第四八九章 偷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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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魂寄神乃魔道大能常用的驭下法门。
将一缕元神抽出献于为上者,心念一动,便可将其捏爆,致人于死地。
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放心的法子了。
只是太过歹毒,为正道所不喜,少有修士涉猎。
寒玉宫可是荤素不忌,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这等邪术也有典藏,是以,墨染衣此说可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动了这个心念。
不过这个念头只转了一圈,就被她否决了。
对于那些一方霸主而言,用此法可以保证属下的绝对忠诚,但这份绝对是有前提的,实力要稳稳超于对方才行,一旦修为被对方反超,便可以那一缕寄托元神反制其身,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此问,实则试探的意思居多,还是想看看这人的反应。
越泽轻摇其头,“此法虽好,却易被吾门师长发现,反倒会连累师妹,不甚妥当。”
墨染衣仔仔细细的看他,见其神情真不似作伪,略微缓了缓心神。
若对方一口应下,她倒要担忧了,不管后事如何麻烦,定要将这厮剑斩于此,以绝后患。
“越师兄是聪明人,”她扬了扬手中之物,娇笑道:“不知此物丢失,越师兄如何与师门交待?”她指的是那海髓玉牌中的一点绝金。
越泽听后一阵苦笑,“剑盟之人诡诈,提前舍下埋伏。为兄恰巧落单,一力不敌,险些丧命,失了师门重宝,甘愿受罚。”
墨染衣挑挑眉,双眼弯如月牙,笑容愈发甜美。
对面的人继续道:“全赖寒玉宫的墨师妹出手搭救,方才捡回一条性命,墨师妹对为兄有相助之义,救命之情。又不辞辛劳护送为兄回返门中……”
他还要再说,被墨染衣轻咳打断,“越师兄伤的不轻,染衣惶恐,不知能否带师兄顺利走出海界崖。若师兄有个万一,遇上万仙宫的道友。误会于我。染衣如何能说得清楚?好在师兄思虑周详,留下影音画石为证。”
越泽无奈的依言留下音画,做戏做全套,看来这位墨师妹还真的要当他的救命恩人了。
检查了一番,确定无误,墨染衣敛起笑容。神情认真的说道:“都说修行之人寡恩义,忘恩负义之辈颇多,染衣不图越师兄回报,只求师兄他日勿记今时狼狈。”
“墨师妹要如何才能放心?”越泽故作恼状。心中暗道这女子还想怎样?
“请师兄以心魔为誓,不要秋后清算才好。”墨染衣笑得天真,明亮的大眼睛微微闪动,漾起一层水波。
“好!”越泽咬牙应了,以心魔为证发下毒誓,若不遵二人之约便永远止步元婴之境。
绝金剑“嗖”一下闪进对方眉心,直至此时,越泽才感觉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也不废话,借了墨染衣不同属性的飞剑,刷刷在自己身上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又胡乱向四周施展所学,将体内的真元挥之一空,犹觉不够,举手重重向丹田拍去。
天知道他下手的时候有多紧张,若力道控制不好,道基就要毁了,可要墨染衣出手,他如何都不能放心,只能强体最后一口气,勉力为之。
好在,结果不错,没有出什么大岔子。
这番折腾下来,原本生龙活虎之人,立时就奄奄一息,出气比进气少,因为刻意没有止血,更是满身血污,比墨染衣这个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的人还要凄惨上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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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良材与何中玉遇到二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样子。
墨染衣自然好不到哪去,越泽更是像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满身的剑痕甚至连药都没涂一下,还在向外渗着殷红。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不解。
看这两人相处的样子也不像有深仇大恨的样子,那墨染衣对越泽还颇多照顾,可怎么连颗丹药都吝啬予之,任其血水如注。
“二位道友,到底发生何事?”
“在下不慎,中了剑盟的毒计,险些丢了性命,多亏墨师妹出手相救……”越泽边抽气边道,断断续续的,总算将“原委”解释了一通。
端木良材与何中玉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两人自动的接替墨染衣照顾越泽,没看到这位连好心清理个伤口,都用力不当,弄得越泽疼的只打颤。
偏偏这人还一副极委屈的样子,双眼蒙着一层重重的水雾,含泪欲滴,嘴上虽然没说,可神情举止无不在说,我是真冤啊!好心好意救下人,好心好意给人处理伤口,可手粗,不会侍弄,弄疼了可怎么整?我是真冤哪哪哪哪……
越泽到了这两人的手上,总算享受了一回正经伤员的待遇,伤口被处理妥当包扎好,服下了疗伤止血的灵丹,脸色比刚刚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多谢二位道友。”这道谢委实发自内心,无比真挚。
“小事一桩。”“举手之劳。”两人笑道,不敢居功。
端木良材的目光悄然在越泽脖颈处打了转,须臾便转开,眼底晦涩了几分。
何中玉状似无意的问道:“不知那些剑修往哪里去了,伤了越道友,此事我等绝不能善罢甘休,一定要将这些人找到,将那群杂碎挫骨扬灰不可!”
“何道友说得对,此事决不能就此作罢。”端木良材应和道。
两人对越泽的话都有几分怀疑,若不是越泽身上的伤势是真,他们几乎可以肯定这两人之间有猫腻,定是瞒下了什么。
可越泽身上的伤是真,绝无作假,是他们亲手验看,实在让人糊涂。
“待越道友伤势养好,找那剑盟算账算我一份。”墨染衣忿忿的道,精致的容貌略带狰狞,牙齿嘎嘣嘎嘣作响,满眼的恨意难消,将一个因救人而不慎痛失本命灵宠的女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墨师妹安心,为兄回去定尽全力助师妹的鬼蝶重凝灵体。”越泽郑重的许诺道。
“全仰仗越道友了!”墨染衣十分感激,眼泪噼啪噼啪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珍珠,眼眸如烟润雨,怯生生娇滴滴的小模样让人忍不住捧在怀里轻声呵护。
越泽偷偷磨牙,这女子真会演戏啊。
却不得不配合她,拧眉自责道:“墨师妹还以道友相称,是在寒碜为兄么,莫不是在怪我,唉!确是因为为兄之故,才令师妹的鬼蝶……”
“越师兄别这么说,染衣岂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墨染衣神色一正,道:“只望师兄早日复原,定要那等无耻小人好看!”最后一句隐晦的帮越泽全了脸面,若不是剑盟的人无耻,若不是剑盟的人狡猾,怎么能重伤越泽差点丢了命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提及剑盟便咬牙切齿,说道墨玉鬼剑蝶便黯然神伤,彼此入戏,好一通演,还真将端木良材与何中玉两人蒙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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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衣师妹若要去兽王山,倒不必渡一线天,我有法子从此地直往,若是行路快些,还能在罡风复起之前赶回来。”越泽压低声音道。
墨染衣看了眼前面开路的端木良材与何中玉两人,心知越泽的话两人听的清楚,恐怕后者也是故意拖这二人下水,毕竟在未回到万仙宫以前,两人单独相处,他手无缚鸡之力,形同废人,只能任由墨染衣拿捏,有这两人在,她肯定有所顾忌,不敢对他如何。
事实上,不是墨染衣不想将越泽送回到万仙宫修士手中,而是他本人不愿。
身处局外之人,看内总是朦胧,万仙宫于外人千好万好,可他们自己知晓,在繁花如锦之下,是赤果果无情的倾轧。
若是墨染衣之后一路与万仙宫同行,自然好说,可她并无此打算,他自己过去,如同羊入虎口。
所以在得知墨染衣想往兽王山一行之后,他就果断决定跟着她一起,至于端木良材、何中玉两人,当然也要拖拽同行,方才万无一失。
“染衣欲往兽王山一行,不知两位道友意下如何?”她直言问道。
“愿同往之。”“哈哈,自然一起!”
这两个也感觉到了越泽与墨染衣之间诡异的调和,心知这队伍还要继续组下去,便也不矫情,内心各有主张。
“越师兄,说吧。”墨染衣不客气的道,此时她与越泽倒有几分狼狈为奸的意思,距离仇人不到,距离朋友未满,言辞之间多真诚,不涉及隐秘,行事倒随意了不少。
“我们从这里走,此处乃是本门留下的暗门,可出岛外大阵,直通罗摩岛!”越泽准确的指在地图上的某一点。
从罗摩岛再取道兽王山……
墨染衣蹙眉不语,时间来不及吧。
“呵,罗摩岛历来只对内宫弟子开放,外人不知其详情,不过,这次试炼之后,应该会被世人熟知,岛内时间与外界不同,如坠梦中,度一月不过一日之时,一年不过旬余……”越泽娓娓道来。(未完待续。)
第四九零章 似梦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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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不清的符号,闪动着各色灵光,或完整,或缺失,漂浮在半空之中,满满将整个空间填满。
完整的符号飞的很快,精灵一样活泼,玩耍似的撞向其他符号,不完整的一下子被击散,化作点点光尘,将周围的符号都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似乎更明亮了几分。
同样完整的符号被撞开,有些着恼,急速追了过去,两个符号游鱼一般在符号之间穿梭,留下两道长长的光影。
天地没有区分,俱都是漆黑的帷幕,在这片天地之间,除了这些符号,只有她,茫然的站在原地,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试探性的伸出手,有符号飞过来,毫无预兆的钻进她的掌心,顺着手臂一路疾驰,隐匿在她的体内。
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所有的符号都一齐飞过来,一头撞进她的身体,不疼,只是刺目的厉害,那光辉并非来自别处,而是她自己,每有一个符号撞向她,那光芒就更盛一分。
她的身体像是拼图一样,被划分出了无数个部分,当这天地只有她一人存在,成为这世界唯一的光源,以身体为模板的拼图,遗憾的缺失大半,她无措的看着自己,有光的地方依旧刺眼,没有光亮的部分成了空白。
我怎么了?
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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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醒来,赫然发现自己躺在一处诡异的所在。
说是诡异,是因为她所处的这个空间,正以她为中心点,左右两边呈截然不同的两种景象。
身体的左边,是高楼林立,夜上华灯的都市夜景。
霓虹灯闪烁,比那夜空中的皎皎明月还要光辉明亮,宽敞的马路,两行相反的车流正缓慢的挪动,车灯与霓虹辉映,拉起一道道若隐若现的光丝,交织如网。
画面如此熟悉,就在记忆深处的某处。
她经常这样站在窗边,冷漠而孤独的向外俯视……
猛地转头,右边是她曾居住过的,属于墨家的——万花城。
馥郁的花香钻进鼻翼,正是绚烂艳光的夏季,到处都能看到缤纷绽放的灵花,招摇的展示自己的美丽。
曾经,她家的铺子,她喜欢跳墙进去的后院,父亲晾晒符纸的平板铺的满满当当,屋门口,娘的绣架斜斜的站着,厨房炊烟袅袅……一派静逸安详。
突地,左右两边的画面同时碎裂,像是有人用手抓住当中的某一点,用力扭转着。
左右两边诡异呈现的世界消失,她还是平躺在地上,虚无一般的地面换做洁白的玉石板砖,悬浮在身体之上的光球亦碎裂开来,她小心翼翼的起身,终于看清了身处的所在。
这是一个大的不像话的广场,一眼望不到尽头,四周都仿佛没有边际。
天空是梦幻一般的色彩,云朵不断变幻着颜色,没有规律。
她周围,不,确切的说是整个广场上,凌乱的、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的人,每一个人的身体上面,都漂浮着一个光球,看似透明,却又闪动着五彩缤纷的炫光。(未完待续。)
第四九一章 梦定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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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奇的走进距离她最近的一个人,细看他身上的光球。
整个神识仿佛被吸进去一样,画面不断闪动,快的让人目不暇接。
光球中,那人身处一片蛮荒大陆,处处危机险情,几次险死还生,有凶残成性的异兽追逐狂奔,有狭路相逢的修真者,为他刚刚入手,尚来不及收起的一株珍稀灵草而大打出手。
终于,他力有不敌,被对方拦腰齐斩。
时间停滞在这一刻,光球突地碎裂开来,和画面中相同的是,安静平躺在那里的修士亦没了气息,生机在同一瞬消失。
尸体被地面升起的白光笼罩,下一刻不见于眼前。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墨染衣又陆续将神识探进周围几人身上的光球。
光球内的时间似乎流逝的飞快,结合之前越泽所言,度一月不过一日之时,更像是光影内的幻梦之境。
幽幽的叹息声,从心底泛起。
她的身体在叹息声骤起的这一刻,莫名僵硬到失去控制。
一道身影从她体内走出,潜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就这样奇异的出现在她眼前。
她背对着她,似乎没有意愿要转身,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四周,十分有耐心的将光球一个一个看过去。
直到最后看过最后一个光球,她才缓缓转过身来,一眼幽深的望来,淡漠的脸上突然释放一抹笑意,眉眼温柔,笑容暖暖。墨染衣却没来由的刺骨冰寒。
那眉眼,如此熟悉,曾经的她拿起镜子,便能看到这张脸,随她的情绪而变幻各种表情。
可这其中没有一个如她现在,明明是笑着,却陌生的可怕。
“为什么会怕我呢?我会害你吗?”女子幽幽问道。
墨染衣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吗?”她似乎并不需要墨染衣的答案,自问自答道:“大自在宫!”
“一个传扬真善美好,妄想辨识世间一切虚伪梦幻。还原真意的宗门,可笑的是,善良往往伴随着天真,而天真往往是灾难的温床,这个最良善的门派毁于他们所追求的真善美好。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吗?”
她指着之前那修士消失的地方,道:“让人畏而生恐的事情很多。对修士而言。凶兽固然可怕,可更可怕的是人心,做惯了杀人夺宝的勾当,却原来,最害怕的是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手指又对准其中一个光球,“背叛了双修多年的道侣。最亲近的人,趁其不备将其元阴吸之一空,夺其修为,借以冲破瓶颈。凝结元婴……所以他害怕的是女人,尤其是又漂亮修为又高的女人,为什么呢?他怕爱上,也怕自己再忍不住那种修为瞬息增进的诱惑,美人如红粉骷髅,男女情爱极乐**的味道,是**的毒药。”
墨染衣顺着她的指点看过去,光球中,那男人有如情圣,被无数美女爱恋,美艳者、清纯者、冰霜高洁、柔情似水、有正道高贵不可侵犯的仙子,也有魔门勾魂夺魄的**,他来者不拒,一概笑纳,最终死在大被同眠的床上,被所有女人吸了一遍又一遍,成了人干还要鞭尸解气……
好吧,春梦了无痕,说的就是这种,做了此梦,从此世间再无此人的痕迹,若这人知道他会死在下半身的冲动之中,不知道能不能管住自己的裤腰带。
“在这本心大殿上,心底藏着的东西都会呈现出来,恶者,会遭逢恐惧,而善者,则可超脱,在美梦中凝实元神。”
她指向远处某个光球,光球内的修士,竖着元宝髻,正是青葱年华,背着个药篓,漫山遍野的疯跑,所经之地的灵草自己从地里拔出来,跳进他的药篓之中……
呃,好吧,这种梦境如果是善良的人所做,那还真不愧“天真”这个词。
“那我呢?”为什么是她是两个画面,从中间一刀切的诡异。
“你吗?”女子的笑容加深,一字一句道:“你的畏惧是孤独!”
孤独?
高楼大厦中,她临窗俯视的孤寂背影,万花城中让她觉得温暖视为归宿的家中,空无一人!
家中无人,城中无人,阳光暖照,花香袭人,可越是如此,就越显得城中空寂……
原来……她所畏惧的是孤独么?
以前的她一个人长大,一个人生活,一个太久,从不知和家人一起有多兴奋,从不知柴米油盐家长里短中有多少乐趣,与人相处先戴了一层面具,功利,世故,几乎是人与人相处的准绳,利用和背叛更是如喝水一样简单,所谓的知交好友,更是用利益的尺子衡量来定。
家族是什么时候从包袱变成暖水袋的呢?师门又是什么时候从大山变成倚靠的呢?
当所有的改变渗进习惯,她在悄然变化着而不自知,可心是最诚实的,它告诉她,它害怕失去,害怕重新感受孤独。
“还有……”女子的神情有些无奈,有些古怪,手指掉转,指着自己道:“我!”
“怎么会?!”墨染衣拧眉。
“实话说,我也觉得很诧异,你为什么会怕我?为什么要怕我?从本质上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可我能现身在这里,从你的身体中走出来,本身就证明了一切,你在怕我!”她咬字清晰的道:“或者是,你不愿想起我,甚至希望我能立——刻——消——失。”
一直不愿面对的东西,赤果果的剖析眼前。
墨染衣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人总有不愿面对的事物,而藏在她潜意识最深处的“执念”,的确是她最不想见,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
“为什么我没有入睡?”她生硬的转移话题。
“执念”深深的凝望着她,张口道:“心梦源于自身,死则神灭,生而神凝,梦中的一切都是由你构建,所有的一切都得自于你,虽然,你只是一缕残魂,记忆并不完整,可对真理奥义的理解已经刻在你的灵魂之中,不需要去想,也不需要去做,心梦,对你来说,只是‘补品’而已。”(未完待续。)
第四九二章 “我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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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应是大自在宫遴选弟子的地方,他们容不得门下弟子心有肮脏,半点龌龊,便想出这样的法子,挑选善者真者入门。”
“本心大殿足遍凡界各地,曾经,每一次的遴选之期,大殿降临之日,都是一地之盛典,隆重非常。”
“大自在宫会安排足够的人手值守于此,心梦是每一个大自在宫弟子必须要经历的洗礼,崇尚真善之风的他们也不会任由遴选的人们在心梦中死去,一旦窥见险情,便会将其中止。”
轻轻的喟叹声如烟似雾,好不模糊。
“时至今日,穷尽一宫之力铸造的本心大殿,本应是真善之始,一个美好让人向往的起点,却沦陷在时光的长河中,淹没,吞侵,世间再无大自在宫……”也没了理想主义的纯善。
或者说,他们本身所追求的那种的真与善,难容于世间,水至清则无鱼,这世间污浊不堪,哪里容得下一叶纯白。
在当时,凡是与大自在宫站在对立面,就会遭受来自外在与内在的各种谴责,那种比之不堪的感觉,让人自惭形秽。
大自在宫立于道义的制高点,在当年是何等的风光。
只是这种风光便如昙花一现。
得不到这种认同,便将这不染尘埃的道义推倒,重建。
胜利者随心所欲的书写自己想要的东西。幕前幕后的推手斩获无数利益,有形的无形的。
大自在宫,就是在这样的大前提下覆灭,说白了,就是因为它太过纯洁,不得藏污不能纳垢……
这种象征着美好的门派,注定只能留在记忆里。
“来过这里?”墨染衣问道。
“执念”微微一笑,“应该说,我们都曾目睹它的兴盛与衰败,还为之深深惋惜过。”
“过去。今日,未来,”墨染衣深吸一口气,定声道:“我只看当下!”
“有些事情根本逃避不得,就算你不愿。也终要面对!”“执念”的声音冷静冰凉,不容置疑。“命运的齿轮没有人可以更改。就像你明明不想来这里,却还是站在这,就像你明明抵触我,不愿信我,我依旧存在……”
“你我本是一体,相融本应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你又何必呢……”“执念”幽幽的道,冷冽的眸子平静相视,无悲无喜。
既然将话挑明。不如一次说个清楚。
墨染衣整了整心神,缓缓开口:“你的执念,并不是我的。”
“执念”挑挑眉,没有阻止她讲下去,现在的她,要比只融合了一缕残魂的墨染衣强大,可在融合的过程中,若是对方反抗的过于激烈,会造成很大的不稳定性,是她不愿以及不能承受的后果。
“或许,我曾经是你,但现在,已经不是了!”这话有点绕,但作为当事的两人都能听得明白。
为了保留完整的记忆,执念在脱逃之后,历经无数次轮回,落户到曾经的莫依身上,成为地球上一个平凡的女人。
在那时,莫依就是“执念”,“执念”就是莫依。
可自从她魂穿到苍穹大陆,或者应该准确的说,是归来到这里,从她发觉自身与他人的迥别奇异开始,一切有了偏差。
直至后面与作为“恶念”的夜之女神的一缕残魂融合,她已然与“执念”彻底分道扬镳。
若是以前,执念与她合而为一,可以视为融合。
可现在,应该用侵吞形容更加贴切。
三尸已斩,各自独立,各自为政。
她们或许有紧密的联系,却更有单独的思想,是绝对独立的个体。
不管“执念”是因何藏在潜意识的最深处不愿现身,她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今时的墨染衣,不同往日!
“过去发生了什么,我就算忘却许多,不知详情,也大概知悉一二,既然背负了这些,我没想抛掉逃避,但,”她昂首提气,目光坚定而沉凝,“我的人生由我自己来主导,而不是被你所左右,成为你的傀儡!我——不——愿!”
“你本就是我的傀儡,生来就该被我左右!”“执念”额间的仙印瞬间迸发出刺目的光辉,锁定在对面女子的身上。
墨染衣能从中感受到“执念”疯狂涌现出的怒意。
周遭的景色开始变幻,她被拉进一个专属于她两人的空间。
这怒意已经随她的潜伏而沉寂了太久太久,久到一点点火花般的触动,便“砰”的一声,爆发出来。
支撑她忍受一次次轮回,灵魂被一次次虚弱的动力,是刻骨的仇恨,是疯狂想要报复的心,是洗刷不掉的冤屈,是这世间难寻的公道二字!
可这一切,还没有实施,就先被“自己”阻挠!
左右?傀儡?
她到底明不明白,她的生命是她所赋予,她的思维,她的灵魂,乃至她的一切,都是由她而来。
而那个该死的一缕残魂,只是无耻的投机者,在她未曾防备之下,先一步与之融合,俨然成了这个身体的主导。
想到这里,“执念”冷笑出声,“若不是她的魂魄不全,你以为你融合了那枚暗之神格的后果是什么?”她的手掌间幻化出一个手指高的“墨染衣”虚影,惊恐的被五根手指捏碎,袅袅如烟雾,流逝在指缝。
“就好像这样,消失,永远!”她恶意的道,眼神冰冷而无情。
本念继承了本尊性格中最美好的一面,恶念则是剥离出人性为负的一面,而执念,融合了两者,变得更为复杂和矛盾,也最易走向极端。
“没被吞噬,是汝之气运!”她冷冷的道,下巴微微抬起,优雅飘逸的气质荡然无存,有如高高在上的神邸,俯览低视。
墨染衣却并不畏惧,她花了一些时间来整理彼此复杂而牵扯的关系,得出的结论是,纵然她可能是由对方制造,可实际的情况是,她们并没有多大的关联,“执念”就好像一个不交钱的住客,偷偷的藏在她的房子里,直到近期才被她所发觉,而她不想要过去拖欠的房费,只希望能将这个入侵者从自己的身体里赶走。
这个念头一经升起,便再也放不下。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被与“执念”相融合,那么,拥有完整记忆的她一定会占据整个身体的主导,与融合了夜之女神残魂的情况不同,她将丧失自我,成为另一个她,也将,不再是“她”!
用比较简单的方式去理解就是,她将——被——夺——舍!
有一点,“执念”没有说错,她很庆幸,真的很幸运,夜之女神剩下的只是一缕残魂,让她保留了自我直到今日。
不过,就算夜之女神的神魂完整,怕也不能对她如何,“执念”视她做私有,决不不会容人染指。
她所在等待的,就是她足够强大的一天,这个所谓的强大,最有可能出现在两个契点。
修真者初初化神的那一刻,或者举霞飞升之际凝结仙婴的那一瞬!
前者元神首次凝实固化,神通体外,最易下手,占据了身外化神,便等于占据了她的元神。
而后者,则能利用吸纳仙灵之凝结仙婴的契机,以她对天道奥义的理解,收拢更多的仙灵之气,一举超越天仙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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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泽突地睁开眼睛,还有些后怕的晃神。
隐在袖子里的暖魂佩早已碎裂,让他不禁有些懊恼。
原以为这罗摩岛秘境不能耐他何,他自信自己的心智足够强大到应对任何虚幻之像,可到底还是借助师傅赐予的暖魂佩方才安然度过。
暖魂佩不但能稳固神魂,平日打坐修行亦多有助益,前期效果不明显,化神之后便将用于不用者区分出来,在万仙宫外宫中,并不是人人可得,此次的兑换榜单上,一枚暖魂佩的积分数高达两万,于同类镇魂法宝中,位居前列,现在化为乌有,怎能不让他心疼。
在晋升内宫弟子的关键时期,他不但失了蕴含绝金的海髓玉牌,全副的身家,另外还要再加上这枚难得的暖魂佩……
眸光一转,定睛在背对他站立的女子身上。
登时错愕当场!
她怎么……
会比他醒的还早?
目光仿佛黏在那女子身上,仔仔细细的辨认过后,越泽颓然的确定,使得他如此倒霉的始作俑者真的好好的站在那里。
不能说穿道袍的只有她一个,可既穿着道袍,又是女子之身的,此地怕只有墨染衣一人。
不会认错。
拳头暗暗的砸在地上,神情有片刻阴鹜。
如果你死在这里,该有多好……(未完待续。)
第四九三章 女神的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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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泽却不知,此时的墨染衣,真正是生死一线。
对于一个记恨了不知多少年,存在只因仇恨的女人,惹毛她的后果非常之糟糕。
如果不是借着南宫藏锋的一阵东风,一次性跨越至元婴之境,在金丹到元婴所历经的小天劫中吞掉墨染衣的元神,完成所谓的融合,是最妥帖不过的,有天劫的遮掩,执念也不用担心泄露了行藏,可谓天衣无缝。
那以后,她便能借助记忆中的几种秘法快速晋级,执念的境界摆在那里,纵然是再冒进的功法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安全无忧,在最后一步飞升仙界前的大天劫洗礼来临之际,还能最大程度的借助天劫之力淬炼仙体,使得仙躯与仙婴更加趋近于完、美。
可惜,终是棋差一招。
璀璨星光的双眸,闪烁着逼人的冷光,中心流光溢彩的仙印射出道道虚影,打在墨染衣的眉心。
头颅仿佛利箭穿透,撕开深深的裂痕,大力的向两边拽扯。
历经了无数次轮回的执念空有一副仙魂的架子,却是纸做的老虎,没什么可怕的,可在本心大殿上,害怕的,畏惧的。惶恐的一切,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被无限放大,执念的仙魂受到这种奇异力量的滋养,才有了从她身体里走出,反向夺占的力量。
一道金芒飚飞出击,迎着那炫目多彩的道道仙印,毫不畏惧,笔直的刺去。
剑光掠影,被半空阻截,硬顶着仙印的玉质小剑微微颤抖。却迸发更强的战意,锐意激荡,将贴近对峙的仙印绞飞,又遭遇后面仙印的压迫……
“你以为凭它就能阻止我?”“执念”冷声道:“无灵之剑,即便绝金也是死物。”没有剑灵的飞剑就好像人没有了灵魂。再坚实的躯壳也无济于事。
墨染衣忍受着灵魂被大力拉扯的痛苦,每每有一分魂影扩散到体外。就会被仙印打散。她的魂体越来越虚弱,除了经过祭炼与她心神相连之物,再无法调动任何手段抵挡,耀月灵弓一流根本没有一合之力,唯有绝金剑是她现在唯一的依仗。
可就这一份依仗,还被深深鄙视了。
她当然知道灵性对一柄飞剑的重要。可能匹配绝金剑的剑灵又岂是那么好找的。
五大五行法宝中,以炎帝火龙鼎为尊,稳压其他四宝之上,与其材质与威力无关。而是因其内有一条真正的火系仙龙为灵,桑皇巨木锤、黑帝潮汐幡和五岳镇灵刀也各有真灵,综合排列各有先后,可戮仙绝天剑依旧稳稳的占据第二,如果它有剑灵,其他四个通通都要退散靠边,可惜以绝金的特性,少有魂体能安然的居于其内,不怕被剑气绞碎成渣么……
其实“执念”真正不惧的原因是,墨染衣收服绝金剑日短,并没有完全祭炼,若是真到了心随剑指之境,不用主人驱使,绝金剑便会自动护主。
绝金剑与仙印对峙,滞空难动。
墨染衣的禁守神关,死命的缩紧魂魄,不再被拖拽出体外打散。
一时僵持不下。
可仔细想下,局面还是对“执念”一方有利,荡出体外的魂体哪怕只有一丝一缕,墨染衣毫无办法阻止,总是在慢慢被削弱,长此以往,被全部拖出体外只是时间问题。
“执念”星光般璀璨的双眸划过道道流星,如坠留影。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可以夺下这个躯壳的控制权,将恶念的残魂吞下融合。
整合两者,才有报仇雪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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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执念”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时,意外发生。
越泽,这个身处在画外的,在“执念”看来,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猛然发现墨染衣的不妥之处。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墨染衣提前醒来,但现在的情况是,不知为何,这个女子如失魂一般,站在原地怔怔出神,全无半点防备。
就在他小心翼翼的靠近,想要近一步观察确定的时候,绝金剑“嗖”的自她眉心飙出,少许的剑气破开“执念”圈出的一小块方圆,溢散出来,以墨染衣为中心向周围飞散,还好她附近的人都是平躺着的,没有糊里糊涂的送掉性命,可越泽就没那么幸运,直接迎上一道绝金剑发出的剑气。
巴掌大的宝镜出现在掌中,镜面迎向那道凛冽剑气,发出刺耳的撕磨之音。
越泽只觉气血翻涌不止,心中发狠,体内的元婴骤然发光,调动全身的力量灌注到宝镜之中。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绝金剑的剑气竟然被这一病小巧如女子把玩的镜子反弹了出去。
而剑气折射的位置,好巧不巧,正是“执念”站立所在。
折射过后的剑气威力有所减少,可速度却快了不止一倍,“执念”想要躲避,却还是晚上半步,被剑气刺穿腹侧,密集频发的仙印顿了一顿,立时给了墨染衣一个决定性的喘息之机。
心脏“砰砰砰”的仿佛要跳出来。
塔形的影像越来越清晰。
混沌的黑暗弥漫开来,瞬间充斥满“执念”所营造的一方天地,不断向外疯狂翻涌。
塔身清晰的印在墨染衣胸口,一颗七色炫彩的晶石飞了出来,就这样在“执念”面前爆闪光芒,一道神光直射她门面。
执念“啊”的惊叫,身躯立时如波纹般抖动,淡化模糊,在墨染衣没错愕的空挡,一头冲进她体内。
“汝好谋计!”恶狠狠的声音不是从嘴里,而是直接印在脑海中。
“执念”的声音怒意滔天,被算计的感受可不怎么美好,尤其是在革命即将成功的时候。
“彼此彼此……”低沉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翻滚,由重到轻,出现的突然,消失的诡异。
仿佛刚刚那个让墨染衣有所记忆的声音只是幻觉。
是夜之女神!
魔法大陆的通用语,那冰冷如九幽沉浸的特殊嗓音,墨染衣绝不会错认。
“执念”很吃惊,墨染衣同样讶然。
谁能想到,夜之女神余下的残魂不是一缕,而是两道!
一缕残魂为墨染衣所承继,而另一缕,则被封印在暗之魔法塔的能源动力——光明之石之中!
承受着光明力量的日日侵袭,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她等待的,就是这一天,这一刻!
潜伏在光明之石中,看准时机,一击即中。
“执念”在谋算“恶念”,“恶念”又何尝不在算计她。
原本占据主场优势的“执念”,偷偷放水让“恶念”的一缕残魂进入墨染衣体内,与之彻底结合,等待恰当的时机,伺机下手。
“恶念”早就防备这一手,又或者这也她早就算计好的,留了一招绝对想不到的后手,在危急时刻,顷刻翻盘,重伤“执念”,这一缕残念纵然散灭,却取得了十分斐然的成绩,“执念”自此会消沉下去,不再有能力与墨染衣一争长短。
可她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种威胁,如鲠在喉。
墨染衣驽定,“执念”绝不会放弃,她的执已经变成一种极端的偏执,在后面两个关键的契点上,化神期又或是渡劫之时,“执念”一定会再出现,现在的安逸,只是她隐忍的蛰伏。
但这样的结果,已经很让墨染衣满意了。
至少,她还掌握着自己的命运,她还是她,没有沦丧!
至于以后……
她暗暗握拳,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执念”不出现便罢,一旦冒头,她定要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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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神魂之争,极其惊险,于外界却是风平浪静,除了绝金剑溢出的剑气之外,仿佛墨染衣只是神思在外,愣神了片刻。
越泽紧锁着眉头,看着双眸中逐渐恢复神采,并将绝金剑召回的墨染衣,恨不得在地上狠狠捶几下,悄然将宝镜藏进袖中,同样挡住控制不能颤抖不已的右手,手上,一道血痕横贯掌中,与镜柄相连相印,整个镜身不复光彩,平整的镜面凹陷出一个布满裂纹的深坑,将宝镜背面顶出一个尖锐的凸起。
这面折剑宝镜,算是彻底废了!
越泽的心已经被连番打击的越来越强硬了。
连失重宝的他,现在有一颗堪比小强的心脏!
折剑宝镜是一件奇宝,能将十道剑气中的九道折回,可偏偏,就那十分之一的神奇几率被他赶上了,竟然会打空!
且他低估了绝金剑的威力,纵然折回了绝金剑的剑气,折剑宝镜也撑到了最大程度的极限,再不能用……(未完待续。)
第四九四章 并蒂天语花(二更)
(咳咳,老妈突然说要腌辣白菜,阿宅忙了一下午才搞定,虽然双更,宅还是很不好意思见人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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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冷冷的望过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冰冷没有温度,看透世情的空洞,以及无视一切的淡漠,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让它们为之动容,生人勿进。
越泽没来由的心颤,下意识的逃避与之对视,等回过神来,想要细细分辨其中的究竟,已然错过那瞬间的流露。
属于夜之女神另一缕残魂的气息逐渐消散,对墨染衣的影响只在片刻,便恢复以往,片刻气质的转变,只会被当做是错看。
是以,当越泽再看过去,墨染衣还是原来的墨染衣,脸色固然透着些许苍白,神情愈发楚楚,姿容娇弱,端有一番风流。
“柔和”下来的墨染衣,多带了几分易于亲近的“人气”,眉心微蹙,几多愁绪,不知就里的人,定会认定这是一个应该被捧在掌心呵护的美人儿。
“刚才发生了什么?”越泽却无半点怜香惜玉的心,他所经历的种种,无一不告诉他,这是个谜一样的女人,容易引起男人的兴趣和去征服和保护的**,却似有刺的蔷薇,美丽又致命。
“无甚。”墨染衣抚了抚额际的碎发,淡声敷衍,悄然运转真元,让脸色看起来与寻常无异。
与“执念”元神相争,她的魂力已然弱到极致。
体内的元婴萎顿不堪,正盘膝闭目而坐,白生生的小手捏着法印无力的搭在双膝,形容黯淡萧索。头顶盘旋着玉色的绝金剑,一圈一圈缓缓飞转,中间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连线,将两者牵起。
玉质小剑慢慢落在小人手中,迟缓而动的真元刹那疯转起来,温润的水流化作锋芒之刺,让偷偷探出神识想要窥其虚实的越泽如针扎一般,脸色瞬间难看,果断收回神识,再不敢行窥探之举。
这等作为极为不礼貌。被视作敌视,遂收到墨染衣冷冷警告的眼神,越泽讪讪笑着,将好奇埋在心底,不再追问刚才的事。
“在那两人醒来之前。我们去个地方……”越泽神神秘秘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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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语花!
尤如细绒缠枝交错,定睛望去。纯白色的纹路像是在书写文字。下一瞬,波光闪过,花蔓轻轻摇晃,之前的文字替换成另一批,每次变换的时间精确非常,堪堪一个时辰。
十二次变替之后。白色的花蔓会增长些微,几不可见,上面闪现的文字也似有轮回,但细看之下。又不怎么真切,能辨识出的文字被视作天语,有另一个名字叫天道之纹,是以,这种能生长文字的灵花名唤天语,是极其罕见的一种奇花。
除了从花蔓上辨识文字,参悟天道,天语花还有一个少数修真者知道的功用,它是炼制化劫丹的主要材料。
而化劫丹虽然对修真者不起作用,却对灵物渡劫有着十分显著的效果,尤其是灵物的化形劫,比人类修士的大天劫还要恐怖,一枚化劫丹,起码能够提升三成的成功率,修缘星契约灵兽成风,其中即将或者可能会遭遇化形劫的灵物,无不希望有这样一枚夺天地造化的灵丹来助其一臂之力。
纵然修炼到化形劫的灵物非常之少,可以整个修缘星为基数的话,数量也相当可观,其中的主要材料天语花十分罕见,没想到会在这里成片的生长。
是的,墨染衣没有用错字眼,就是成片的生长。
越泽看到她眼中的震惊,很是得意,语气也不禁愉悦了起来,略带炫耀的道:“普通人来了这罗摩岛,即便通过了心梦的考验,也等于空入宝山,这天语花虽然就长在大殿边际,无人带路,却是轻易寻获不得。”
墨染衣默默点头,通过心梦考验,已有所得,能有几个人想到在一眼尽览的大殿上寻宝,就算龟毛的找了,她一路跟随越泽,就有七八处机关,左拐右绕,又有开启禁制的特殊法印一类,没有万仙宫的人带路,还真找不到此处。
手指伸向花蔓,被一股温和的力量默默推开。
越泽扯起唇角,眼中笑意盎然,“这里被下了禁制,通过心梦的人才能摘取天语花,且只有一株。”
他四下寻找,突然双目闪亮,喜上眉梢,径自朝着一株看起来和其他天语花没什么大不同的花株走去,于花前站定,凝望片刻,手指轻点眉心,引出一道神光,打在花蔓之上。
被选中的天语花立时绚丽灼亮起来,纯白色的花蔓慢慢镀上晶莹,直至全身,当整株天语花都变得如剔透水晶一般,越泽伸手,轻而易举的将其摘下,小心翼翼的收拢在怀中,脸上洋溢着怎么藏也藏不住的满足。
“看到属于你的那一株天语花,自然会心生感应,这种感觉可意会而不言传……”越泽敛了敛笑,轻咳两声说道。
墨染衣狐疑的望着他,妙目继而转向花丛,看似随意实则仔细的查看着。
突然,她的眸子定在某处,双瞳瞬间睁大,眼中闪动着不确定和深深的疑惑,身体不由自主的走过去。
她的身前,是一株根茎纠缠在一起,无分彼此,枝茎却泾渭分明,花开两边的并蒂天语花。
越泽将指点墨染衣取花的话咽了回去,一股郁气盈胸,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有天理没天理?
并蒂天语花啊!
别说是摘到,看都难得一看的东西,相比天语花的罕见,这才是真正传说中的东西,这个女人到底是走的什么狗屎运啊,这样的好事也能叫她碰到。
一株等于是两株,她一个人拿了两个人的。
两株啊……
越泽的眼底泛起淡淡的红色,恶狠狠的盯着那个纤细的背影,恨不得连人带花给她一起吞了!
难怪一直表现十分淡定的这位仁兄失态了,一株天语花,在万仙宫的兑换榜单上,可是高达二十万积分,不是二万、十万,而是二十万啊!
二十万积分有什么用?
能将一个人从头到脚武装到牙齿!
万仙宫弟子知悉罗摩岛的关窍,天语花一直在他们垄断之列,本心大殿周围不少禁制都是万仙宫所布,每一次罗摩岛莅临,光是维护各个禁制的正常运转,就是一个不小的开支,当然,这些消耗,与得到的利益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心梦能提升弟子的实力,通过一人便能带出一株天语花,这实在是大赚特赚的买卖。
不过,赚的是万仙宫,而不是个人!
如越泽这等万仙宫弟子,既然享受门派的各种福利,又熟知此等秘境机关种种,自然也要有所贡献,一般来说,门派不会索取弟子通过历练,竞赛,约斗等方式斩获之物,可天语花绝对不在此列。
它实在太珍贵了。
所有灵丹的炼制都有一定的风险,没有一位炼丹师能保证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且越是高级的灵丹越难以炼制成功,这就意味着,珍稀材料的价格只有涨而永远不会跌。
尽管万仙宫能通过罗摩岛取走不少数量的天语花,可和万仙宫一门的所需相比,就差的太多了。
万仙宫,可是分内宫外宫,势力范围,遍及各个修真星球的顶级门派!
每百年炼制的化劫丹,不但要供应门中,还要极少部分,会作为附属门派对万仙宫做出巨大贡献的奖励之物。
一枚化劫丹的兑换积分,是六十万。
还别嫌贵,这还是人家万仙宫的内部价格,外人就是倾家荡产也买不到一枚,简单说,这就是官方控制不准出口的内销货。
这一次的兑换榜单上,并没有化劫丹的名录,显然是万仙宫恐怕剑盟憋着坏的占便宜,将小部分珍宝从兑换榜单上摸抹了去。
当然,越泽作为万仙宫的重点培养弟子,即将晋升内宫的种子精英,哪怕是没有登记在兑换榜单上的东西,只要积分足够,也是能换到的。
这一刻,越泽实实在在的起了杀人夺宝之心。
自己的一株,加上墨染衣的两株,哪怕宗门会扣掉部分,加上他多年的积存,再不济与人相借一二,妥妥的能换到一枚化劫丹!
那意味着,当他的本命灵宠面临化形劫的时候,有很大的程度会一跃龙门,成为他最有力忠心的臂助!
纵然化劫丹相距自己太过遥远,凭借这等庞大的积分数量,也可以换取许多现在就能用的宝物,比如顶级的功法,比如那些提起来就让人吞咽口水的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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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重活一回,她势必要弄死白莲花,搞死玛丽苏,踢开小师弟(未完待续。)
第四九五章 兽王山
(感谢李墨轩同学的粉红~!好吧,今天宅又偷懒了,明天勤奋回来~!%>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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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十分仔细的观察越泽的一举一动,回想一番,便也试着将神识凝聚成线,打在那株并蒂天语花上。
果然,一接触到花蔓,天语花就有了变化,白色慢慢褪去,留下透明的晶莹,散发着迷人的迷离色彩。
俯腰轻折,整株天语花到了她手中,细细端详,其花蔓闪现的文字果然玄奥非常,似有所悟。
小心的收好,转身正对上越泽晦涩的双眼,墨染衣笑了。
“越师兄,某些想法要付诸实践,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算是又一次的警告,这一次,墨染衣的声音中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她的忍功自来修炼的不好,再多的顾忌,也不能无视自身受到的威胁。
越泽突然正色道:“墨师妹难道不知怀璧其罪?非是我心思不正,而是……诱惑当前,难以自持!”
“墨师妹只要知道,为兄是真心诚意与师妹相交,纵然一时贪念,也是人之常情,自会加以克制!”言辞恳切,信誓旦旦。
墨染衣浅浅一笑,“越师兄此言甚是……实在。”
“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被同门看到,又是麻烦一件,“不如及早成行。”他真的很好奇墨染衣为何要前往兽王山,难道也是对那只白虎王感兴趣?
果真如此的话,怕是要让她失望了,盯上那只白虎王都不是普通人,这等层次的争夺,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掺和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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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良材和何中玉两人也能如此快的醒来。是越泽所料不及的,他以为,至少还要再多耽搁一些时间,不过罗摩岛上的时间与外界有差,就算多些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这倒是让他对这两人刮目相看起来,曾经的自信,身为万仙宫弟子的骄傲,在短短几天内。就被颠覆。
原来,附属门派中并非全是庸才,亦有不逊于门内精英弟子的惊艳之辈。
有了这种认知,越泽思索与观察的时间越来越多,他所观察的对象。当然是墨染衣三人,而思索的则是自己。
现在的他。适合去内宫吗?
尽管不愿意。可他必须要承认,自己身上存在着一些不足,这些不足,或许无关紧要,是的,在修缘星。在万仙宫外宫,他有家族可以依仗,有师傅为他撑腰,走到哪里。都被人追捧,他身边总是不缺少甘于为他驱使之人,不管做什么都很顺利,不管想要什么,都十分简单。
可没有了这些,他与其他人有什么区别?谈何能晋升内宫?
之前的踌躇满志,变成了质疑,是对自己的一种不认可。
他很清楚的认识到,若是不能再次肯定自己,找回那个自信的自己,即便是去了内宫,他也会一事无成。
越泽在苦苦的思索,自己到底该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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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王山听起来很威风,其实就是许多险峻突起的岩石组成的连绵大山。
植被稀少,看起来有些萧索,让习惯了生活在千崖山的墨染衣有少许的不适。
这里的气候干燥酷热,粗糙的岩石在白日吸足了阳光,即便到了夜晚,依旧散发着惊人的热量。
与千崖山缠绵悱恻的温热湿润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对灵兽来说,习性决定了它们所生活的环境。
这里或者适合苍角焰尾狮,但和曾经魔渊的环境大相径庭,白虎一族为何选择落户于此,甚至因此而与苍角焰尾狮一族发生争斗,损伤甚重,都是让墨染衣存疑之事。
入目所及,褐红色的岩石一直延伸到天际,颜色有深有浅,自上至下,演绎着如道道溪流干涸之后的游痕。
端木良材伸手吸来一块石头,从中间掰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石肉,轻笑道:“我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看来狮虎相争,两败俱伤的传闻是真的了,将整个兽王山弄成这副样子,啧啧……”
“你是说,这里的岩石都是被血染红的?”墨染衣心中一凛,问道。
“不错,多年前曾随敝门师叔来过此地,”端木良材吸了吸鼻子,似乎十分嫌弃这里的味道,“血腥味比以前重了许多。”
凶兽的领地一般都会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那是鲜血干涸挥发,尸骨腐烂以及排泄物混合在一起的恶臭,它们可不会在乎空气质量来个净化什么的,所以,修真者在外行走,气味也是辨识危险的一种方法。
一般来说,闻到类似这种味道,定是有凶兽出没,绕道走绝不会错。
墨染衣抬头向上看去,将这里所有的岩石都侵红,到底需要多少血?双目涩涩的有些刺痛,老三,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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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正在巡逻领地的苍角焰尾狮发现了他们,果断扑来。
它们身后燃烧着火焰的尾巴,在空中拖拽出扭曲的红光,彩冰清音花掷出几朵冰花,砸在苍角焰尾狮身上,绚烂绽开,立时将其冻成冰雕,律动的身形犹停滞在半空,肌肉鼓动的纹理,清晰可见。
“墨道友此来究竟为何?”何中玉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我要找一个人。”墨染衣细声细气的道,一路疾驰飞来,中间并未停歇,对她受伤的元神来说是极沉重的负担,但为了免于被另外三人发现,她一直强提一口气不敢懈怠。
这里既是被人盯上,几人只能偷偷潜入,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由彩冰清音花开路正好。
一路诡异沉默的越泽看了她一眼,费尽心思赶来此地,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难道是她的心上人?
“这难度可就大了。”端木良材皱皱眉,与何中玉对视一眼。
两人的想法一致,都觉得墨染衣要找的人生机渺茫。
别说白虎与苍角焰尾狮相争,容不得人类从旁环伺,这兽王山从万众瞩目到悄无声息,就不知暗地里“清理”了多少回,无论墨染衣要找的是谁,恐怕都凶多吉少。(未完待续。)
第四九六章 师姐弟相见(一更)
(感谢每天一歌同学、o凌晨o同学的粉红~!这是第一更,二更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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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几条路试探前行,几人终于见到了巡山的白虎。
面前的几只白虎毛色有些发浑,大概是没有时间打理,不复以往的油滑,突兀的拱出几撮,虎目浑圆,凶光四溢,弓身发力,自上纵跃而下,虎爪尖锋锐利,轻易将足下的岩石抓破,碎石“哗哗”滚落。
白虎的速度却更快,先一步冲到近前,举起虎爪,带起一阵腥风,猛地扇来。
目标正是首当其冲的彩冰清音花。
端木良材下意识的攻击那只为首的白虎,试图围魏救赵,给彩冰清音花争取躲闪的时间。
众所周知,木系灵宠在速度方面十分劣势,尤其是白虎这等近战肉搏的强力型灵兽,若被近身,以彩冰清音花那脆弱的小身板,不够人家扇一爪子的。
“且慢!”墨染衣急声喊道。
端木良材反应十分快,生生将身体转了个弯,一把抓起旁边的彩冰清音花,意图退走。
他的速度很快,可白虎的速度更快,头前这一只白虎见目标要跑,立时扭身,虎尾夹着劲风扫来,其余几只白虎略在其后,此时也恰好赶到,默契十足的将端木良材的退路一一堵住,两只虎扑,逼得端木良材又转了两个方向,一只看似无用的横纵,却是再次阻住了他的去路,另一只弓腰蓄力。死死的盯着他护持在身旁的彩冰清音花,随时准备寻找时机,务求一击即中。
为首的那一只白虎,却是已经替下主攻的位置,与另一只白虎配合着向端木良材发动攻击,之前连连虎扑的那只白虎让开,改为骚扰,而那只盯着彩冰清音花的白虎,依旧没有动,它的虎爪不似别的白虎一般外露。而是藏在肉垫一般厚掌之中,后足与腰身支撑其张扬美感的形状,一前足似悠闲点地,另一只则回弯垂在半空,在场的几人却无一人怀疑。当它攻击之时,隐藏在肉掌之中的利爪。会像梅花一样。绚烂绽放。
一颗虎牙呈于墨染衣掌中。
白色的虎齿,泛着冷幽的骨质光芒,有她两个手掌那么长,尖端细,整体略有弧度,至下逐渐加粗。表面光滑莹润,尾端四角各有凸锋,回钩向心,将拳头伸进去。回钩正好卡在手腕上,执于手中,则如利匕。
当年魔渊白虎一族与寒玉宫联姻,曾留下信物,只要见到白虎示出,想来便能见到她想要见到的人。
她将拳头伸进回钩之中,“咔嚓”轻响,回钩抵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严丝合缝,不管怎么动,都始终停留在肌肤表面,不越进一步。
手腕随意的晃动,隐隐有虎啸之声从虎齿匕中发出,冷光划空,凝滞许久方才散去。
几只白虎同时停下了动作。
为首那一只白虎歪着头,十分认真的用它那一双比铜铃还大的老虎眼打量墨染衣手中的“大牙”。
“嗷!”虎啸山林,四野皆惊。
可惜兽王山早就草木皆兵,没有乱飞的鸟虫和四窜的灵兽为其相助声势,这威风凛凛的一吼,竟显得有些萧索与悲凉。
很快的,一道道白色在褐红色的岩石山上纵跳下来。
疾如风,迅猛骁勇,哪怕是落魄在此,白虎仍存兽中王者之风,令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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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示了信物,相见变得格外顺利,墨染衣被单独带离。
她见到了琥珀。
确切的说,是兽形的琥珀。
白色巨虎横卧在石洞当中,身下铺着厚厚的毛皮,大腹便便。
只一眼,墨染衣就控制不住的冒火。
浑然忘了她与琥珀之间的实力差距,瞬移近前,怒声质问,“你果真将他……”
吃了?
还不等说完,便看到它身后的石墙裂开一道口子,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从中间走出来,见到她忍不住双眼发红,抽了抽鼻子,喊着:“师姐啊!”
这一声哀怨婉转,悲愤交加,像是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喊出来似的。
喊的墨染衣心酸不已。
而后她家老三咧咧跄跄的扑过来,像个孩子似的,抱着她大哭不止。
嘴里还不住碎碎念着,也没有一点逻辑性。
“大师姐你怎么才来啊……呜呜……”
“差点……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啊!”
擤了一把鼻涕,胡乱的往身上抹了抹,“师姐啊!我们好苦啊!好苦啊!”
“苦死我了啊!”齐云生使劲用拳头砸着胸口,呯砰作响。
力道一个没控制好,将自己砸的咳嗽,噎的说不出话来,只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也分不清什么鼻涕眼泪了,这家伙“嗷”的大叫一声,又重新将墨染衣抱住,双臂勒的紧紧的,生怕稍松一些,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我做梦了吗?又做梦了吗?”
“琥珀,这是大师姐吗?真的是大师姐吗?不会是假的吧?”
嘴上这么说,双手却不愿意松开,哪怕是假的,他也想这样抱着,如果是梦,就让他多梦一会吧。
“假的也行啊,假的也是我师姐……”
墨染衣软的像泥一样的心,被这厮黄河决堤一样的泪水鼻涕冲刷的重新坚硬起来。
使劲挣脱出来,甩手拍在他脑壳上。
“什么真的假的!”
齐云生像是愣了一样,傻傻的看着她,“哇”的哭起来,又蹦又跳,激动的手舞足蹈,“真是师姐啊!师姐啊!”
像是受了委屈无从说起的孩子,只会一个劲的喊“师姐啊”“师姐啊”。
长叹一声,墨染衣轻轻的回抱他,因为个头的关系,只能环住胸口,费力的向上摸他的“狗头”,语气温柔的安抚道:“没事了……都过去了……没事了……”
他们都很清楚,所谓的“没事”“过去了”都只是美好的幻想,现实远非如此。
但这一刻,齐云生甘愿被“欺骗”。
或许是善意的欺骗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墨染衣释放的温柔温暖了齐云生破裂冰冷的心。
总之,齐云生渐渐安静下来。
琥珀侧躺在那里,目光平和而宁静,收了利爪的虎掌不时划过肚皮,偶尔会有鼓包不安分的隆起,它就小心的调整位置,让肚子里的小家伙更舒服一些。
“大师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修缘星?还到了万仙宫?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其实齐云生更想问,是姑母告诉你的吗?
想起姑母的所作所为,这厮立时觉得手脚都不会放了,偷偷的瞄了眼他家娘子,见其没什么不好的反应,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没问,不然自家母老虎一定会发飙的说。
“师傅好吗?二师兄好吗?晚舟师弟呢?出云峰的师兄弟们都好吗?”他一连串的问出来,方觉失言,有些丧气的道:“大师姐也不知道吧。”
墨染衣的眸子闪了闪。
“师傅他们早就离开了修缘星,师姐大概是与大家错过了,我也……错过了。”
她的眼底迸发出某种奇异的光,盯着齐云生看了一阵,暗暗叹气,这个二百五。
又将目光转到琥珀身上。
散发着母性光辉的琥珀,轻摇虎头,闪着金芒的虎目夹杂着点点寒光。
墨染衣明白了,看来琥珀是知情的,只是瞒着齐云生一人。
“这些年……如何?”墨染衣问道。
齐云生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想要笑着说“不错”,张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师姐呢?师姐外出游历,都去了什么地方?看我,师姐修为大进,也没和师姐道一声恭喜……”齐云生有意的避开墨染衣之前的问题。
初一见面,情绪未免激动,难以自控,便胡说八道起来,还好没说什么紧要的。
只大师姐一人,能帮得了他们什么,还带累师姐,不如不说。
别说是大师姐,即便是整个寒玉宫鼎力而为,又有何用?
敌人,实在太强大了。
强大到他们根本就无力反抗,只能拖得一日是一日,唉!
……
可既然大师姐来了,想必也是有所听闻,还要想想该如何将师姐劝走才是,万不能淌这浑水。
“我么?”墨染衣唇边漾起一抹笑,五官十分柔和,只脸色奇差,让这笑容多了几分寡淡与清冷,“助宫主整合了门派七峰,独立战堂,蒙宫主不弃,靠着些许功劳任为战堂统领一职,此番万仙宫遴选盛事,率队而来,听说你的消息,便赶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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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先结婚后恋爱,幸福照样不打折!(未完待续。)
第四九七章 做个B超吧(二更)
(第二更~!写着写着,自己都有些伤感啊~!唉,宅真是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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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生膛目结舌,脑子都不够转了。
好半天,方磕磕巴巴的问:“整……合……七……峰?战……堂?统……领?来万……仙……宫……”
“从哪里?师姐你从哪里来?咱们寒玉宫的新驻地在什么地方?”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磕巴不药而愈。
“千崖山,”墨染衣顿了顿,声音刻意放低,沉声道:“修缘星!”
她一字一句的再次说道:“师门的新驻地,就在修缘星,你我所在的这个星球,驻地争夺中,我们抢下了千崖山。”
手指凌空虚刻,在地面的石板上粗粗画下了千崖山的位置。
齐云生伸出手来,一点点摩挲着地面的刻痕,凌乱的发丝挡住了大半的脸。
“这么……近吗?”
“不远。”墨染衣给出肯定的回答。
和齐云生所认为的,何止不远。
星球与星球的距离,和同在一个星球上,能是一个概念吗?
琥珀静静的躺在边上,听着看着这对师姐弟交谈,始终不发一言。
直至此时,方才望着那俯身低头久久不语的身影,虎目中满是担忧。
“师姐,能和我说说吗?”他缓缓抬头,目光因认真而闪亮。
“我到万仙宫的时候,正赶上……”轻柔和缓的声音,娓娓道来,像是一卷长轴。缓缓打开,慢慢的讲诉发生在它身上的故事。
……
“原来……错过的是我吗?”齐云生失神的喃喃自语,“我竟错过了这么多吗?”
空洞的双眼再没有之前的神采,他心底的哀伤,无声的弥漫开来,比之前的痛哭流泪更让人为之心痛。
“为什么……”他一遍又一遍重复的问着。
为什么要这么做?姑母!
他多想现在就问问她,可是,没有机会了,大抵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无声的苦笑,让这张尚且年轻的脸。蒙上了一层掀不掉的沧桑。
“愿意陪我走走吗?”
墨染衣看向轻手轻脚站起来的白虎,余光扫向仍在出神的三师弟,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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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虎漫步在陡峭的山峰间。
怪石林立,路不平坦,不对。应该说这根本就不算是路,只是岩石间略微平坦的缝隙罢了。
她们却走的很平稳。墨染衣走的顺当不奇怪。琥珀这种巨大肥硕的体型,肚子鼓鼓的几乎快要垂到地上,却一点都不见笨拙,如履平地,着实让人赞叹。
“这里的石头,原本不是这个颜色。”琥珀开口道。
“我知道。”墨染衣看着脚下的红褐色。眸子暗了暗。
“我希望我的孩子,不要像我。”她纵身一跃,轻巧的立足于一块高耸的石柱之上,目眺远方。迎着夕阳的双眼,灿然一片。
转回头,裂开嘴笑了笑。
应该是在笑吧?
“我很高兴你能来,在这个时候,还有几天,它就要降生了,如果……万一……它和我一样,我想请求你,将它带走。”白虎跳下来,站在墨染衣面前,头颅低垂,尽量与她平视,金色的虎目中,是一个母亲的恳求。
“你……不想它也是……”墨染衣看着她始终保持着虎形,不禁猜测。
“是的,我不想。”琥珀淡淡说道。
“自小,我就是族中的骄傲,我的母亲,我的族人,都将我视为族中的未来,恢复白虎一族往日荣光的希望。”
“在魔渊,我们是最强大的!人类中的强者,也奈何我们不得。”
“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就是坐井观天,走出来才发现,我们那么渺小,为了争得一片栖息之地,我的族人死伤无数,而我,族人心中的希望,带给它们的,却是失望和……”
“痛苦!”
“因为我的存在,我的族人正在经历即将被灭族的苦难,如果这是我们的宿命,我希望,这一切能在我身上终结,不要再继续下去。”
“所以你一直保持虎形,是担心孩子和你一样?!”墨染衣看着她鼓鼓的肚子,大摇其头,这完全不科学,生娃娃还是生虎崽,不是形态所能决定的,就像生男生女一样,完全取决于基因链。
“不如我帮你看看。”白虎肯定控制不了细微的神识查探,齐云生的修为稍显不足,她会十分小心,绝对不会伤了里面的宝宝。
在神识控制上,墨染衣对自己绝对有信心,尽管她心在元神受创,可传承了女神残魂的她,神识远就比常人强大。
“可以吗?”白虎的耳朵抖了抖,声音微微发颤。
没有一个母亲不想提前知道自己孩子的样子。
尤其是生产后,可能会永久和它们分离的母亲。
白虎激动的在原地左右转圈,“如果能提前知道它的样子,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安排……”
“是的,现在放轻松,先躺下来。”墨染衣协助她躺下,先用手慢慢的摸着它的形状,确定头在哪里,身子在哪里,手脚,不,四肢又在哪片区域活动。
保险起见,她让琥珀恢复了人形。
毕竟相比白虎的身体,人的身体她更了解一些。
琥珀依言恢复人身,双手垂在腰腹两侧,紧张的握紧,一双眸子黏在她脸上,不敢错过墨染衣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
神识一点点探入,这个过程有些慢,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一个是异族妈妈,另一个只在电视上一闪而过的科普片中看到过胎儿b超的样子。
当墨染衣顺着脐带“看到”蜷缩在一边,因为敏感的感受到有外来者“探班”而胡乱活动小手小脚的小不点,急忙收回神识,因为过于心急,大脑一阵发空,晕眩站立不稳,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你怎么了?!”琥珀也随着脸色发白,眼底一片惊慌。
“我没事。”墨染衣稳了稳心神,“孩子很好。”
她又补充道:“很健康。”
琥珀松了一口气,双手小心翼翼的抚上肚子,在凸起的地方温柔的流连。
“是……什么样子的?”她迟疑着问道,眼睛一直盯着肚子,不敢看墨染衣的眼睛。
给她的回答是一声叹息。
身体僵直,双手停顿某处片刻,才缓缓垂下,撑着地起身。
“你……愿意带她走吗?”琥珀神色郑重的问道。
她之前的恳求中,犹带着希翼,希望肚子里的孩子和其他的小白虎一样,为了这个希望的砝码加重,尽管诸多不便,琥珀始终保持着白虎的形态,盲目的认定,这样生出小虎崽的几率就会大一些。
可现在,梦碎了。
残酷现实照进。
那些人会放过她的孩子吗?
不!
不会!
他们之所以容忍到现在还没有动手,不正是因为她放出风声,吃掉齐郎便可以有孕,所以,那些人在确定了她真的有了孩子以后,才会将兽王山,只圈不灭,更期待一个新生的人形白虎诞生!
如果,她生下的是虎崽,已经被认定为死亡的齐郎,就可以趁乱偷偷带着它离开。
她拼死也要为他们杀出一条路来。
可现在……
琥珀心中一片悲凉。
事与愿违!
偏偏最不希望的事情发生了!
她,真的是人形,继她以后的又一只人形白虎。
琥珀哭了,无声的掉着眼泪。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即将降生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她很清楚自己未来的命运,成为某个强者的宠物,没有尊严,卑微的活着。
死亡都是奢侈,因为那意味着解脱。
她的族人会因为她而全部死去。
她和她心爱的男人将永生不能再见。
她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所谓的计划,让他诈死趁乱逃生会不会成功。
如果不能,她的齐郎也将因她死去。
未来,几乎可以预见。
白虎一族的骄傲,让她一直能坚强而坦然的面对一切。
眼泪这种脆弱的东西,在她这里从不曾存在。
可现在,她软弱了。
因为她的孩子。
她品尝到了无助与脆弱。
她可以没有尊严,卑微的活着。
可她的孩子不能!
因为她心中骄傲,有坚持,有仇恨!
而她的孩子,懵懂无知,如一张白纸。
她不敢去想她彻底沦丧为玩物的模样,那会让她发疯!
若是如此,她宁愿带着她一同赴死!
是的!
她还在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来不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要被她这个做母亲的亲手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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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八章 剖腹
(感谢半生呓语同学、lanlandelan同学的打赏~!感谢舟溪同学、每天一歌同学、看流云同学、远方l同学、我不是美女!同学、李墨轩同学的粉红~!感谢始终如 1ゝ同学的打赏、评价、催更~!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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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带她走吗?
在知道琥珀肚子里的孩子是人形的时候,墨染衣已经明白,她将要面临这样的抉择。
养一个孩子不是问题,可养琥珀和齐云生的孩子,对寒玉宫来说,是一个何其沉重的负担与……隐患!
于理,她该毫不犹豫的拒绝,白虎一族的厄运,不应该再绵延到寒玉宫身上。
门派的兴衰,也不该因一个孩子的命运而决定。
于情,她……难以拒绝。
一个母亲的请求,为她的孩子寻找生路的请求。
当她的目光转到这满山被染红的岩石,犹豫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鲜血与杀戮中,能让人不放弃继续战斗下去的,只有生存与希望!
“我带她走!”她一字一句的道。
琥珀感激的无以复加,深吸一口气,坚定而决然的说道:“汝之恩情,白虎一族永世不忘。”
“齐云生,是我师弟。”墨染衣轻声道。
没有这一层关系,她管白虎一族死不死。
“齐郎的姑母不满我之身份,便将他骗走,那时候,我已开始察觉身体有异,却不敢确定。后发生了一些变故……”琥珀的眸子闪了闪,停顿片刻又继续道:“急怒之下,一路冲杀将齐郎带回,身负重伤,与人对战被看出端倪,那人知我有孕,对我腹中胎儿更为期许,先后来兽王山的修真者,被他打发的七七八八,你们运气好。前天他才又来此亲看按照惯例,三天后那人才会再至,确定我生产的时日。”
“是什么人?”
琥珀侧头想了想,又轻摇了摇,“我只知。他已踏入地仙之境,有两次来。身旁倒是有一女子与一小儿。那小儿唤他为父,有一麒麟火兽从旁……”
秦芷卿?!
墨染衣紧抿着唇,心中几多感慨,真是冤家一般的人生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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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衣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琥珀也是行动派。
既然做出决定,便不再耽搁。墨染衣提出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提议——
剖腹产子!
琥珀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足够大了,生产就在这几日,能够预料到她的产期之日并不难,等孩子自然顺产。等于是给那些人准备充足的时间。
还不如将之提前,天平将向他们倾斜,己方多少得利。
“大师姐,你连接生都会?!”齐云生再次目瞪口呆。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冷不丁的遭受不小的打击,很容易就倒下,一蹶不振,但当同样强度,或者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打击连番降临,慢慢也就习惯了。
齐云生的就是如此,快速从悲观伤痛中复苏,积极的参与到带着宝宝逃亡的计划中来。
“不会,只是大概知道。”她目光直视琥珀说道。
后者微微点头,“染衣与我说,孕妇难产之时,或行此法,子安,母丧,但以我**的强度与恢复力,应该无忧。”
至于剖腹之后会元气大伤,气血两亏之类,则完全不用考虑,纵然正常生产,亦是如此,开腹取出孩子,争得一些时间给她恢复,兴许她还能多保留一分体力。
“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齐云生心乱如麻,这法子放在修真界,委实太超前了,千万年来,不管是什么种族,都是水到渠成,自然生子,他家老大不鸣则已,一开口就玩大的。
“你有更好的主意?”墨染衣挑眉问道,若不是探入神识顺利,她也不敢出这个主意,有精确的透视辅助,她有信心不伤到孩子分毫,母亲的身体,真的很不用担心,琥珀是什么种族啊,那可是以力量和**强度著称的白虎啊,这点口子,太小意思了。
“没有,我就是担心……”齐云生喃喃道。
作为一个准父亲,患得患失是正常被理解的。
“白虎一族在生产之时,可会有异象?”
这点要问清楚,很多拥有上古神兽血脉传承的灵兽,在生产前后都会异象频生,有经验的修真者,凭借这些异象便能轻松判断生产的准确时间和其藏身的地点。
“我有法子规避,还会禁锢她的兽形,让其始终保持人类的形态,直至……她能自己破开封印。”琥珀淡淡的说道。
“那就没问题了,我们这就开始吧!”事不宜迟,墨染衣与琥珀迅速准备起来。
看着忙忙碌碌的两人,尤其是琥珀,一条条命令发送下去,他们所在的石室,很快就成了另一幅景象。
齐云生猛地惊醒,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巴掌。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些有用没用的,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顺利助产,娘俩均安。
准爸爸开始进入状态,绕着琥珀忙前忙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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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衣手中稳稳的握着绝金剑,满脸严肃的盯着琥珀雪白隆起的肚皮。
尼玛!
这什么**强度啊,寻常的飞剑根本伤不了她,更不用说勉强刺入,又直又准的拉出一道口子来了。
如果绝金剑再不行,她就只能无奈放弃了。
千算万算,就没算到白虎一族的皮厚到这种程度。
大呼小叫的齐云生的被撵出去了,现在封闭的石室内,只有琥珀与墨染衣两人。
“千万不要动,一定要忍着疼。”她又一次叮嘱道,丝毫没有察觉自己额头上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九九章 “狸猫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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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慢慢的绽起笑容,“放心施为,我不会动,你也莫要如此紧张,我相信你!”
对上琥珀晃动着柔柔金光的双眸,墨染衣极力扯出一抹笑来。
你相信我,可我不信自己啊喂!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不管了,来吧!
她左手按在琥珀的肚皮上,右手反腕,将剑锋倒转垂立,一点一点,极慢的向下。
第一层障碍破除,神识密集的散开,布满肚皮表面,剑锋跟随着在前头探路的一丝神识,渐渐深入,直至将最后一层皮层刺破。
这一刻,墨染衣的眼睛亮的吓人,直勾勾的盯着琥珀的肚子,右手突然动作,横向在琥珀腰腹间划出一道尺长的口子。
咳咳,原谅她划的口子有点长,那不是没经验么。
可论手稳,大抵只有机器可以和她媲美,那些手术大夫什么的,看到她这种神乎其技的控制力,都得捂脸遁走的说。
手指探进,护着婴儿的头,猛地用力。
琥珀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上一空,孩子已经被带离母体,虚弱阵阵袭来,身下一片湿腻,血腥的味道愈发浓重。
急不可耐的去看墨染衣手上拖着的一团血肉,只见她紧紧抿着唇,截掉了脐带,飞快将灵丹捏碎的粉末均匀涂抹在小婴孩的肚脐上,又面无表情的将刚出生的婴儿倒立,一手捏着那娃娃的小脚,另一只手准狠的朝小屁股拍去。
“哇!”稚嫩洪亮的哭声响起。昭示着一个新的生命来到这世上。
指尖窜出的小水流,灵性十足,将小婴儿的口腔清理干净后,又勤奋的朝着别处进军。直至批满血红的宝宝被打理的干干净净,方才被墨染衣裹在准备好的小被子里。
据说,新生儿才出生的六个小时内,都会感觉冷。是以,墨染衣在裹好的包袱里面塞了一块自己炼制的玉符,权作暖玉。
滴了几滴灵泉水让小家伙砸吧砸吧嘴,然后就将她抱到琥珀怀里。示意她喂奶。
“孩子饿了。”她总不能说初乳最营养吧,只能用这种蹩脚的借口。
幸好琥珀初为人母,懵懂不知。见墨染衣从接生到现在。一切有如行云流水,安排的十分妥帖,十分懂的样子,心里十分信服,自然是她说什么就做什么,忙将孩子接过来,僵硬的抱着软软的小家伙。手忙脚乱的宽衣解带。
“我来吧。”墨染衣觉得自己这会就像个老妈子,什么都要给人照顾到了。
轻松解开衣带,用有些发热的绵布,仔细的为琥珀擦拭,小家伙还没睁开眼睛,却对自己的饭碗有天生的感应,准确的找到位置,一口含住。
初时还不怎么会,不大一会就无师自通,卖力的吸吮起来。
琥珀朝她感激的笑笑,继而低下头,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孩子,目光柔和的要滴出水来。
“你会的可真多。”琥珀由衷赞叹道。
心中更是觉得将孩子交给墨染衣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墨染衣:……
她只能说,感谢科普电视节目。
“孩子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琥珀轻声说道,慢动作的将吃饱的小不点交还到墨染衣怀里。
初生婴儿的饭量是很小的,像小家伙这么能吃的,已经算是另类。
宝宝的世界,就只有四个字:吃喝拉撒。
现在吃饱了,不想拉撒,便睡了过去。
墨染衣将手指头伸进她元宝一样大的小手里,睡梦中,小不点下意识的抓紧,小嘴可爱的蠕动着。
悠长而细微的呼吸声,使得空气中流窜着一股脉脉温情。
她很不想打破,可终究还是开了口,“给她封印吧。”
后面未尽的话两人心知肚明,她将带走她,在那位地仙还没有察觉之前。
琥珀的双眼朦胧了片刻,复又变得坚定,腹部本来止住的伤口,迸出一道血柱,一道虎影浴血窜出,扑向墨染衣怀中的小婴儿。
墨染衣下意识的想要闪躲,可随即想到什么,生生将自己定在原地。
白光自她怀中升起。
“嗷!”
虎哮长鸣!
那道自宝宝体内闪现的白虎影像,还不等冲出体内,便被血色虎影死死的压制,逼退回去。
红与白,两道神光你来我往,最后终究血虎更胜一筹,一爪子将其按住,白光渐弱,而血光大作,在墨染衣的注视下,宝宝白嫩的背部多了一直桀骜难驯的血虎,威风凛凛,霸气十足,一双虎目精光四溢,闪着灼灼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它前爪下,踩着一个圆珠,正是之前的白虎所化,不时闪露白光,勾勒出白虎的点点影像。
当一切异象消失,琥珀倒在一片血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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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盘膝静坐的男子,突地睁开双眼,消瘦的脸上挂着一层薄怒。
“好大的胆子!”
他猛地一抖衣袖,身形消散。
下一刻,这个看起来有些病态的男子出现在兽王山当空,凌空悬足。
高空的劲风狂卷他的衣袍,掀起来的一角,露出他骨瘦如柴的手臂。
他冷哼一声,双眼淡淡扫过,眸中神光闪动,定在某一处。
抬脚,视山石为无物,踱步走进琥珀所在的石室之内。
石室正中,躺着一只巨大的白虎。
它锋利的爪子深深的划在自己的肚皮上。撕裂开的伤处,鲜血满溢,沉闷的呻吟声从口中间顿挤出。
男子看到这一幕,眯起眼来。闪身到近前,自然而然的伸手探看。
毫不在意这只“即将生产”白虎的痛苦,将手用力的插进它自己弄出的伤口之中,神色冰冷的摸索着什么。
圆滚滚的肚皮上。凸显出手掌的形状。
琥珀虚弱的任他施为,如能让她的孩子平安,她愿意承受更重的难堪与屈辱。
当血淋淋的手掌掏出一只同样血淋淋的虎崽,男子面无表情的盯着看了一会。淡漠的道:“人算不如天算,等了这么久,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只废物!”
他随手将虎崽甩开。
“砰”一声重响。
小小的生命。迸裂在石壁上。
“嗷!”琥珀的眸子染上一层愤怒的金色。勉强站起来,不顾身下流淌不住的鲜血,奋力向男子扑去。
身形消失,轻巧的闪过。
他伸出手来,动作仿佛慢的出奇,可这样的慢动作,却诡异的难以躲过。
琥珀被他抓住尾巴。猛地一拽,甩出。
身体重重的跌下,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戴上它,跟我走。”他甩出一个项圈模样的东西,看也不看的转身。
琥珀死死的盯着那项圈,空中传来那人冷到极致的声音。
“你若不从,本君便将这兽王山屠个干干净净,还有你的齐郎,别以为本君不知你故意让人误会他身死,就是为了保他一条性命,若你听话,放他一条生路又何妨,可若不,哼!你该知道后果!别说小小的寒玉宫,就算是万仙宫,本君又何尝放在眼里!”
威胁警告的意思十分浓重。
琥珀慢慢站起来,拖着一身血污,走向那静静等待她,悬浮在半空中的项圈。
为了齐郎,为了孩子,为了她的族人,为了不再牵连无辜……
她愿放弃她的骄傲,甘为奴宠!
低下她高傲的头,额头正中的王形印记碰触到项圈的那一瞬。
光芒大作。
“叮当”
从光芒中走出的白虎,身形足足娇小了一半,脖颈间多了一串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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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分开,你直接回千崖山,孩子我带走。”墨染衣如是对齐云生说道。
照琥珀所说,那人知晓齐云生的存在,他们所谓的掩人耳目,并不能瞒过地仙之境的他。
就算是剖腹提前产子这样闻所未闻之事,也未必能骗过他。
但目前这种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琥珀虽然未曾明言,可她仍旧从白虎一族的行动中,察觉到几分端倪,大致猜到它们想要如何的瞒天过海。
用一条生命去换取另一条生命的存活。
这种做法人不人道墨染衣不想评论,她能肯定的是,别说是一只虎崽,为了保全新生的白虎王,哪怕让它们为之牺牲,那些白虎也甘之如饴。
人类也曾为种族的延续为贡献生命,可升级为修真者的他们,离那种无私越来越遥远。
久远的,像是刻录在典籍中的传说。
只闻而远观。
“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去!”齐云生一路浑浑噩噩,一直很听话。
可现在突然醒过神来了,抱着孩子就往回跑。
墨染衣面无表情,一个瞬移站到他面前,抢过孩子,单手抱着,另一手狠狠的抡圆。
“啪!”
一个重重的巴掌甩在齐云生脸上。
鲜红的五指印清晰的印在脸颊。
“齐——云——生!”墨染衣的神情突兀的狰狞,恶狠狠的咆哮。
“你是个男人,别让我看不起你!”
第五百章 当爹的决定
(感谢远方l同学、我不是美女!同学的粉红~!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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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她,是你的女儿,琥珀拼了命也要保下的孩子,你回去?能做什么?不就是送死么?要送死何必跑那么远,现在就自断心脉也省得连累寒玉宫一门老小,死之前顺带把你闺女也掐死,也省得她日后受苦!”她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种关键时刻拖后腿的人。
尤其这个人还是她师弟,就让她烦躁难耐。
“好,我死,只求师姐看在一脉相承的份上,替我照顾她!”齐云生还真就钻了牛角尖了,双眼通红,神情疯狂,一心求死。
墨染衣被气乐了,“我凭什么要照顾她?她又不是我女儿,她亲生的爹都不管不要她了,关我一个外人什么事,你前脚死了,我后脚就将她扔这,被鸟叼了,被狗吃了,只怪她自己命不好,有个好娘没用,以命换命的好不容易死里偷生,却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爹给葬送了,下辈子她要是长长记性,投胎的时候一定看好,千万别再投在有爹没娘的胎里,白费那个劲,生下来也是白生!”
“师姐!”齐云生惨叫一声。
怀中的宝宝受了惊吓,瘪了瘪嘴,立时就要哭起来。
墨染衣脸色一变,忙将她六识封住,刚扇完她爹的手,软和下来,轻轻拍抚着。
小家伙重新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虽然怀里的小宝宝听不见了,墨染衣还是压低声音道:“老三。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就越要冷静,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枉费师傅的一番教导,如果你回去,能力挽狂澜,那我会拦着你吗?你师姐二话不说就跟你一起上了,可你不行,我也不行。加上咱们寒玉宫上上下下,还是不行,所以,我们得忍,忍今刻。忍来时,忍到……可以不用忍的那一天!”
“我忍不下去!”齐云生抓狂道。
“忍字头上一把刀。忍不下去就刀落头滚地。”墨染衣冷声道。
“大师姐。就真的没有法子吗?”齐云生绝望的问道,其实他心里何尝不知,这是一个死局。
“其实这是很简单的选择题,一个是毫无意义的马上死,一个是忍辱负重,留待他日报仇雪恨一家团聚。你应该知道选什么!”
就像墨染衣说的,但凡脑子没毛病的,都会选择后者。
“可我……可我……”齐云生羞愤的低下头,双拳攥紧。青筋暴露。
“可你觉得自己不行?做不到?与其让琥珀苦苦的等,不如一死百了,可对?”墨染衣每问一句齐云生便矮上一分,最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一个大男人,这么没形象的哀伤,她真的做不到铁石心肠不动容。
叹息一声,走过去将人拉起来,“三师弟,人活着,就有希望,若是死了,除了一堆白骨,一捧尘土,还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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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生最终还是听了他师姐的,可他坚决不回千崖山。
“就算再小心,也不妨会有疏漏的时候,我的存在,会给门派带来灾难。”
“孩子交给师姐,我很放心,我知道,师姐嘴上说不管不顾,其实心里早护定了这个孩子,不然也不会冒险将她带回去。”
“自家人知自家事,若无天大的机缘,我恐怕……进步不大,外面兴许会有我的出路。”
“师姐放心,我既想通,便不会再行那愚傻之事,师姐说的对,活着,才有希望,琥珀还在等着我呢,我还没有看到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怎么能轻贱自己。”
“以防万一,师姐不如将小女扮作男儿长大,先养在外面,莫带回师门,过个几年,一切都淡了,再借门派大开门户收徒之机,引她进门,也莫要待之不同,他人如何她便如何,尝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父母俱不在身边,原该比别人更努力才是……”说着说着,已哽咽不能语,若没有这番祸事,他的闺女,本该是千娇万宠的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今日后,她便只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假小子,摸爬滚打着长大,尝尽这世间百态辛酸。
老天爷啊!他们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们一家!
“你可想好了。”墨染衣都有些不忍心了,尽管她知道,这样对这孩子更好,她不一样的身世决定她未来的路会更加曲折陡峭,也一定要经历比寻常人更多的磨难。“你为她选的,是一条最艰难的路。”
被封印了兽形变化,她只是一个力气很大的孩子,没有灵根,无法像正常人类一样修炼。
在凡尘俗世,这样的人或许能够成为绝顶高手,可再顶尖的高手,在修真者面前都只是一个笑话。
或许,最开始,后者不如前者,可随着境界的提升,差距将完全翻转,越来越大。
出云峰是炼体出身,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清楚的很,凡人也并非不能修炼,炼体是唯一的途径,可那一次次突破自身极限承受的痛苦,积累的元气因为无法存储而无尽流失的沮丧,强行改经易脉可能遭受的永久伤害,绝不是靠运气二字就能避过的,必须要拥有一颗永不言败,从不言弃的心!
坚定的信念,往往不是天生,而是后天磨砺而来。
齐云生这是要将赌注全下在女儿身上,气运机缘,都是渺茫的东西,难寻难觅,而这个孩子,身负和她母亲一样的血脉,天生就占尽优势。
如果让她跟在墨染衣身边,不说顺遂,至少也会平安。
她能平安的长大,自然而然的成长,而不是艰难的突破自己,走上一条变强的捷径。
“我意已决!”齐云生坚定的说道。
布满血丝的双眼落在襁褓中的女儿身上,复杂无比。(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零一章 魔法塔内的再次讨论
ps: 感谢始终如 1ゝ同学的打赏~!感谢远方l同学的评价票~!又废了几天,唉,补吧~!
就近摘了一些柔软有韧性的草藤,灵巧的手指上下翻飞。
墨家擅长丝甲制造,墨染衣从来不在此列,但简单的编个筐还是可以的。
不多时,青草绿色的编筐完成,将熟睡的宝宝放在里面,又飞快的编出一根粗长的草绳,结结实实的将“婴儿篮”固定在巨魔泰坦的身前。
草绳在他脖颈、肩膀和腰腹缠了一圈又一圈,看起来十分滑稽。
巨魔泰坦没有任何不适,这点分量对他几乎可以不计,为了让小家伙睡的安稳,他卸掉了身上坚硬的石铠,直挺挺的站着,一动不敢动。
墨染衣绑的满意了,将他送回到暗之魔法塔中。
本来是想要暴露魔法塔的存在,暂时让三师弟父女两个在那里安身,可既然他一意要走,心意已决,她也不强求,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没有人能包揽他人的人生。
一直躺在她脖颈间的六翼魔蛇,刺溜也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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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可爱的小点心吗?”九头蛇快速的窜过来,仅剩的几只蛇头齐齐流着口水。
严寒突至,所有的蛇头抖了抖,身子比脑子快,猛地刹住,诡异的转了个弯。堪堪躲过一长溜的冰剑。
“雪女,你发什么疯?别以为我现在脑袋不全就怕了你!”
“滚!”女王大人很给面子的吐出一个字,一个冰冷的眼神飙过去,空气都跟着掉冰碴,刚刚还在梗着脖子叫嚣的九头蛇立马就怂了。
现在他最菜有没有。
别看泰坦和六翼实力还不如他,可他们一个有雪女撑腰,一个见天的赖在主人身上,只有他,连放风的机会都少的可怜。
呜呜呜,这暗无天日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九头蛇十分识时务。明显这三个有抱团的趋势,确切的说是雪女和泰坦搞在了一起,六翼那该死的家伙不要脸的抱了他们的大腿。
暗属性的蛇头最先退去,其他蛇头不甘的矮下。
尾随泰坦巨魔后面进来的六翼魔蛇,抖了抖身子。恢复正常大小,六翼舒展。又再次收拢在两侧。幽冷空洞的蛇眼扫向九头蛇,讥讽道:“如果你不想变雕塑,最好不要招惹她。”
“我倒要看看,你们的‘友谊’能维持多久!”约瑟夫回击道。
“友谊?”六翼魔蛇尖锐的声音诧异的惊叫,“原来你相信有这种东西吗?”长长的信子飞快吐出又收回,“太可笑了。约瑟夫,少了脑袋你,果然脑筋都不够用了。”
“少拿我的脑袋说事!”九头蛇恼怒道,他眼睛一转。神情难以置信,“你们……你们不会是……”
“如你所想。”泰坦低沉着声音道。
他一开口说话,胸前的肌肉一阵起伏,草筐也随着晃动。
女王大人冷冷的横了他一眼,走上前去,想要将草筐取下,伸到半空的手却因为小家伙接触到如有实质的寒气冷的发颤而停滞在半空。
雪花片片飘起,将她裸露在外的冰肌罩住,细碎成粉尘,晶莹落下。
一身雾色薄纱,使得冷酷如冰的冰雪女王看起来柔和了不少,周遭的温度立时回升,冰铸一般的手指小心的碰触到婴儿细腻稚嫩的皮肤,温热的触感,对习惯了冰冷的冰雪女王来说,是很少见的体验。
“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默契!”九头蛇阴沉着脸说道。
“那是以前。”六翼魔蛇凉凉的开口,慵懒的甩着水蓝色的尾巴,好心的为他解释:“你觉得我们曾经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自问自答道:“除了阴险、恶毒、狡诈这些美好的词汇外,她每每的奇思妙想,总会有些让人意外的惊喜,不得不说,她的成功很大程度取决于这些看起来有些……呃,疯狂的想法,就比如说,她在炼金方面最大的成就——我们。”
“她的作品,他人无法复制,她的每一步前行,都让人为之仰视。”
“承认吧约瑟夫,我们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再想到挣脱她的枷锁,找回所谓的自由,因为除了它,她赋予了我们一切,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俯视所有生物的颤抖,恐惧、鲜血、敬畏与荣耀!”
六翼魔蛇幽深的双眼闪过精芒,“现在,我们知道了,她并没有消失,她还存在,当然是以另一个全新的身份,全新的起点,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就是她,没有改变。”重点是,夜之女神能藏起一道残魂,就能藏起第二道第三道。
相比传承了女神意志的墨染衣,“原汁原味”的女神残魂更能震慑他们。
毕竟是压榨了他们几十万年的人啊!
“她一贯喜欢留一手。”泰坦巨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缓。
“和她斗,我们从来没赢过。”六翼魔蛇甩了甩头,那都是些不怎么美好的记忆,何止是没赢,简直输的极惨。
“找死。”女王大人冷冷的给予终极评价。
一旦夜之女神还有残魂残留,只要稍稍一动念……
这个险他们不能冒。
尤其是在亲眼见证那什么执念的失败之后。
如果夜之女神已经能预料到当日之事,又怎么会不防备他们反水。
“原来,你们是怕了!”九头蛇讥讽道。
“你不怕,怎么还甘心以魔偶之身活着?”六翼魔蛇不耐的吐着信子,反唇相讥。
谁想死呢?!
九头蛇被噎的没话说。
“金丹期到元婴期的跨越,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我想,大家都一样。”泰坦突然说道。
现在的他们,已经对修真者的境界划分十分了解。
“奇迹之神!”冰雪女王肯定的道。
“那个混蛋的神力,再过百万年我也认得!”九头蛇咬牙切齿道。
“奇迹之名不过是他自封的,那就是一个小人,掠夺成性,可恨可恶。”六翼魔蛇中肯的给出评论。
当日那老小子将主意打到夜之女神头上,九头蛇在他身上吃了大亏,是以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相隔太多年,出现的地点又让人意想不到,一时犹疑是有的,事后九头蛇每每想起都愈发肯定,没错,就是他,他眼睁睁对那该死的家伙视而不见!
谁能想到呢!
那个猥琐低调的老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年轻张狂的小伙。
或者,他骨子里就是那么张狂,才会贪婪的掠夺他人的神力,不惧公愤,为所欲为。
“他不是被主人抓住了吗?难道是逃掉了?还是灵魂转生?”如果是灵魂转生,怎么会是在修真大陆,那老小子匪夷所思的神力,在魔法大陆会更如鱼得水吧。
九头蛇疑惑的望向冰魄雪女。
作为主人的得力悍将,冰雪女王所接触的东西更多,尤其是当日设计抓到奇迹之神,夜之女神的身边,只有冰魄雪女。
女王大人也陷入沉思。
只要成了主人的俘虏,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脱。
她一向话少,更不屑于和其他人交流,是以涉及到主人的事俱都保持沉默。
这才会让九头蛇误以为奇迹之神已经彻底的死去。
毕竟在夜之女神手中,彻底消亡的神灵不在少数。
永恒的生命,并不是完全绝对的。
可事实是,她真的亲眼看着奇迹之神消散,像是水遇高温,在空气中挥发,连灵魂都散溢星空,无从寻迹。
她也曾以为,奇迹之神,死了!
可那一日,就是主人的修为一下子跨越修真者所谓的瓶颈,并且一路高涨的那一段时间。
她,确切的说,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神力。
属于奇迹之神的神力!
对他们这等存在来说,只要还有一缕残魂,一丝神念,便不是真正的消亡。
奇迹之神,和主人一样,也还活着,以修真者的身份。
“他没死。”冰雪女王冷声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存在,到底是不是主人的安排!”六翼魔蛇别有深意的说道。
其余三个心中一凛。
他们共同的主人,思维天马行空,匪夷所思,想常人所不想,能常人所不能,是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就像她习惯的一个个后手,让人意想不到,膛目结舌。
如果那个什么南宫藏锋真的是奇迹之神的灵魂转体,许多不合理的地方都变得合理,比方说他能杀敌增强己方的实力,用墨染衣说法就是杀怪升级。
“还记得大地女神吗?”六翼魔蛇又问。
“主人少数没有销毁的失败品之一,那个被魔化失败的大地女神?”九头蛇的蛇头兴奋的晃着,除了没有销毁失败品这个身份,大地女神曾经是夜之女神少得可怜的朋友之一,呃,勉强称得上是朋友吧。
相杀过,也曾相交过,几经周折,斗智斗勇,最后又相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零二章 断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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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擅长催生植物。”六翼魔蛇看着陷入深思的三人,继续道:“和那个小姑娘十分相似。”
他说的是秦芷卿,快速收获和操控植物都是大地女神的拿手好戏。
这么一算下来……
“我想你们还忘了一个人。”九头蛇也正经起来。
“你是说那个倒霉透顶的猎者之神?不小心射下主人实验星的那个?”六翼魔蛇的瞳孔猛地一缩。
“实验。”冰雪女王冷冷的道。
是的,实验!
在炼金方面,夜之女神有极其疯狂的一面。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实验改造的对象。
“她的武器就是弓箭!”泰坦巨魔道。
“无师自通,百发百中,根本没有见她练习过。”就好像天生就会,六翼魔蛇紧接着道。
如果说这一切是来自是猎者之神,那这惊艳天才的表现完全解释的通。
“无影箭!震荡箭!”冰雪女王回忆着,这些都是猎者之神的招牌绝技。
“魔导箭!”就是射下夜之女神以一个星球为基础建造实验室的罪魁祸首。
“这么说……”九头蛇兴奋起来,觉得他们已经无限接近真相。
“她改造了自己!”六翼魔蛇驽定的道。
摒弃了夜之女神这个身份,从一个修真者的角度重新开始,可能考虑到了资质天赋等种种原因,剥夺了猎者之神的神力,又传承了暗之神格,附带他们九个最成功的炼金作品。
糅合了这一切。夜之女神是如何做到的已经不重要。
关键在于,这样一个结合体,会创造怎样的未来,取得什么样的成就?!
会否超过前者,再创巅峰?!
答案是肯定的!
他们几乎在同时,嗅到一股熟悉的阴谋味道。
那味道如此馨香,让人的心都醉了。
支撑动力能源的心脏狠狠跳动了几下,全身上下弥漫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九头蛇的几只蛇头激动的扭在一起。
说起来,他们只是不甘,不甘屈服在一个蚂蚁般的小丫头手下。
“如果我没有看错。奇迹之神和大地女神都是半成品。”冰雪女王难得一次说了这么多。
因为她的安静与沉默,因为她独特的冰寒属性能有效的抑制实验中不可避免的意外爆炸,夜之女神喜欢将她带在身边,尤其是她在做各种危险实验的时候。
所以,他们几个里面。要论对炼金术的了解和认识,雪魄冰妖应该是头一份。
“半成品?”这个词倒是新鲜。
六翼魔蛇见天的躺在墨染衣的脖子上。默默的观察一切。对此有所疑问,“我以为会是残次品之类,实力提升的越快,催生更多的植物,就等于是在消磨自己的神力,这么明显的缺憾。明显是残次品,或者……失败品?”
“她不会容许失败的作品存在。”冰雪女王冷声道。
所有实验失败的作品全都被销毁了,有些还是她亲手处理的,这方面自然有发言权。
“那半成品是什么意思?”九头蛇问道。
“需要一个契机来完善。就像……”冰雪女王收住后面的话,在场几人心领神会。
就像他们!
没有能源心脏,他们就是一具不会腐烂的躯壳。
而有了中心的能源动力,他们便是这世上巅峰的炼金魔偶!
“好吧,我同意加入你们。”九头蛇很认真的想了想道,又嘴硬的加了句,“但,只是暂时的。”
“随便你。”六翼魔蛇不以为然,少你一个不少,实力上,九头蛇比不上冰雪女王,自由度上,比不过他,从信任度上来说,更远远不如泰坦巨魔,有什么值得他们拉拢的。
几个人有默契的结束之前的话题,信息太多,他们需要时间来整理。
深知另外几人不会将所知全部透露,他们各自也都藏了一些东西,九具炼金魔偶之间,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九头蛇依旧一个人在角落,几只蛇头悉悉索索的仿佛在热烈的讨论着。
六翼魔蛇打滚卖萌折腾着,被墨染衣捞出去,依旧化作项圈,躺在主人的漂亮的脖子上。
在他看来,这是最近距离了解一切的窗口。
宝宝醒了,泰坦巨魔手足无措。
雪魄冰妖将其温柔的抱起来,虽然动作像是在上炮弹。
她回忆着墨染衣之前的动作,轻轻摇晃着。
小家伙很不给面子嚎啕大哭,而且愈演愈烈。
手指试探的点在宝宝的嘴角两侧,红润润的小嘴巴急切的随着手指挪动着。
饿了!
泰坦巨魔挠头,慌乱的瞄向女王大人的胸口。
收获一个冷飕飕的白眼外加恼羞成怒的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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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师妹一个人?”越泽诧异的问道。
目光在周围隐晦的转了转,“贵师弟不在?”
墨染衣心下了然,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
“三师弟情伤至深,不愿随我返回千崖山,已先行一步,欲远行历世。”墨染衣略红了眼眶,看起来十分伤心的模样。
齐云生还活着,没有被白虎王吃掉,也能一定程度为白虎育子而辟谣,想来,那位地仙是乐于见到的。
墨染衣偷偷来兽王山,也像是怕齐云生为寒玉宫招惹麻烦而强制将其带走。至于他是返回门派还是外出游历,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离开白虎王,彻底和白虎一族脱离关系。
这种明哲保身的做法,大家都很理解,是以,越泽三人都没有多问。
“这样也好。”越泽认同的点点头,随后略带歉意的道:“先前不知染衣师妹与之渊源,不然为兄一定为之周旋一二,纵不得大用。总归尽一份心力。”
“越师兄有心就好。”墨染衣随口敷衍,吸了吸鼻子,敛目垂泪。
涉及到地仙强者,哪里是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修士能够插言的。
泰坦传来的消息是,小家伙醒了。而且好像是饿了。
小宝宝总是吃的很少,饿的很快。她没养过孩子。不过貌似这只人形虎崽更夸张一些,每次饭饭之间的时间都很短,饭量也很惊人,惊人到什么程度?总之和她现在的体型完全不符。
“还要劳烦越师兄带我等尽快返回罗摩岛。”她故作无事的说道,有种脆弱不堪中的坚强。
三人心道,若不知此女真面目。真要被她这一番羸弱的表相骗过了。
明明就是将齐云生视为弃卒,这种把戏他们见得多了。
越泽也没有废话,点点头,一马当先。
墨染衣尾随其后。
端木良材与何中玉故意拖在最后。传音交流着。
“你说那齐云生是死是活?”
“毕竟有同师之谊,墨染衣怕是不会如此狠心。”
“你也听到了,那万仙宫的门人分明说此事攸关一位大人物,万仙宫不方便出手,直到那位大人物得偿所愿带着白虎王离去,方将这兽王山重新交还给万仙宫,我说我们怎么如此轻易就进到此处,半点没有设防,能威慑万仙宫的人物,寒玉宫哪里能招惹得起,还不赶紧撇清关系,弃车保帅!她说那齐云生是自己走了,可谁又知道呢,没准早就……反正除了寒玉宫,外人根本无从查起。”
“若依你所言,此女倒不是个简单角色!”
“简单?敢独自参加海界崖试炼,又岂是泛泛之辈。”
“本来就没看轻她,没想到还是有些浅薄了。”
“有没有注意到那越泽和之前有些不同?”
“嘿嘿,他手上消失的储物戒指吗?我可不认为是他自己藏了起来。”
“不光是储物戒指,我看他脖子上的玉牌怕也不在身上了。”
“下手够黑的,她就不怕将人得罪的狠了。”
“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好意思回去说吗?肯定不能放到明面上,暗地里找回场子倒是有可能,不过,看那位的殷勤劲儿,应该是有些旁的心思。”
“墨染衣……此女怕是不好驾驭啊,越泽打错了算盘。”
“万仙宫的人一向如此,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施舍一点恩惠,我们就要感激涕零的为之卖命一样,当真可笑!”
“此间事了,我欲邀那墨染衣往五宗山一游,端木兄可有闲暇同往啊?”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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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千崖山后,一路顺遂,赶在一线天罡风缓歇的间隙登上了峰顶。
此时,崖峰之上聚满了人。
墨染衣微微蹙眉。
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尤其是这种时刻这种地方,还有非常不对盘的两大势力夹杂其中,就更复杂难料。
为什么不过去对面呢?
在众人刻意的让路下,答案终于现于眼前。
一线相连的两座山崖,竟然从中间——断开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五零三章 冰与剑痕
越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怎么就断了呢?
海界崖罡风肆虐不是一日两日了,两座岛屿之间仅仅这一线相连,却稳若磐石,凭他东南西北祸乱风,纹丝不动。
可今日,就在他们眼前,断了!
他忙去找同门细问究竟,何中玉、端木良材二人亦寻相识之人打听。
唯独墨染衣,寒玉宫新立门户,无人可问,便一步上前,仔细看那一线断裂之处。
几块碎冰迎面飞来,被护身的真气隔绝在外,欲坠不坠的被风拖着悬浮在半空。
她的目光停在峰崖处未曾全部化去的寒冰之上。
酷寒的晶莹铺地,层层叠进,其上划刻如钩,剑痕深入冰层,锋芒凛然,杀气四溢,稍稍靠近,冷意遍及全身。
寒冰一直从她脚下蔓延到另一边的峰崖。
冰有多远,剑痕便有多远。
并不密集,却牢牢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只要一眼望过来,目光便不自觉的随着那痕迹游走。
越是如此,就越感受到那纵横无敌,霸气侧漏的剑意。
利落、决绝、不拖泥带水!
带着勇往无回的气势!
从留下的痕迹推断,用剑之人明显胜出一筹,那些至今未曾化去的坚冰,忠实的反应了这一点。
她又向前走了几步,已然站立在一线天的边缘。
脚下只有四足之宽,刚好只能站立一人。
罡风袭来,像是透过血肉直接刮在骨头上,纵然是减弱了的风力,依旧让人吃消不了。
不足一丈之地,便是断裂之处。
最中间的一线之地已经看不到了,应该是从高空掉了下去,冰层的断口并非飞剑斩削所致,大抵是寒冰固化,原本尚算坚固的连结再也承受不住罡风的摧残,被风力撕扯,致使一线天断裂,两岛再无牵连。
交手的双方并没有因为断崖事件而停止战斗,继续在对面展开,从远处的大片大片的晶莹和那杀意昭昭的剑痕中,便可见端倪。
何中玉与端木良材二人过来时,墨染衣背对着众人,立于峰崖之巅,风吹散了长发,只能看到六分之一的侧脸,微微勾描的轮廓,被风扰乱,越是模糊,就越想要看清,窈窕纤细的背影,肃然的道袍卷出桀骜的折线,矛盾又融洽的自然。
两个人的面色十分古怪,有疑惑,有震惊,还有浓浓的都要冒出的八卦气息。
他们所听到的,简直像是传奇话本里的片段。
但众口一词,容不得他们不信,正是因为知道刚刚所听到的是事实,才会愈发想要从墨染衣的口中来验证这一切。
只是两人的脚步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住了。
此时此刻,他们的视野仿佛被定格在这一方小天地。
高空中如龙遨游的罡风如有形质,暴躁的想要席卷一切,下方坚如磐石的山崖,披着一层晶莹冷凝的冰霜,有一种静谧深沉的美感,立于狂暴与安静之中的女子,不容于两者,卓然而立,似是要以娇弱的身躯抗衡两股蔚然的力量。
有什么东西,在震动他们的心灵。
只那感觉太快,稍纵即逝,他们甚至抓不住那瞬间悸动的尾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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