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建奴跳梁,不请而先战
第三百零五章建奴跳梁,不请而先战
堆积如山的弹章,最后的结果是不了了之。这就是崇祯的态度。早朝的时候,面对御史的接二连三的出列弹劾,朱由检一直没有说话。等到几十个文臣跪在大殿上口称:“不除陈燮,国朝不保”的时候,朱由检冷笑着开口道:“好,好,好,难得各位爱卿如此为国,就请诸位爱卿回去收拾收拾,自京营挑选精兵,带兵去灭了陈思华这个藩镇。”
安静,大殿上死一般的安静。朱由检又道:“各位爱卿,怎么不说话了?没人说,那就朕来说吧。拜托各位爱卿今后上折子言事的时候,能不能拿出一个可行的法子?一个人想不明白,那就大家一起想,还是想不明白,就拜托各位不要上弹章。折子朕都看过了,文章都是好文章,字字珠玑,发人深省。就是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说完,看着跪了一地的文臣,朱由检起身拂袖,冷冷道:“散朝!”
大殿上发生的事情,自然有人给陈燮通风报信。陈老爷看了消息后,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当着应娘的面,笑的眼泪都下来了。最后给了一个评价:一群废物!
一次下水八条一千吨吨级别的战舰,这个场面真是太壮观了。多年的积累,大批经验丰富的工匠,合理的工序安排,这些都是来自现代的金手指。一条战船,从铺设龙骨开始到下水,仅仅用了半年的时间。奇山船上培养了近万人的工匠,大部分主要部件。都在岸上造好了,然后直接拼装。速度想慢都慢不下来。
陈某人站在码头上,看着接受战船的登州水师官兵,很有点美帝暴发户一个月下水一条航母的快感。这仅仅是一个开始,风帆战舰这玩意。需要试航的时间不会太多。
六月,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李自成等部见明军四集,误走兴安(今陕西省石泉以东的汉江流域)车箱峡。峡谷之中为古栈道,四面山势险峻,易入难出。时天雨两旬,被困的农民军马疲食尽。李自成用顾君恩谋诈降,以重宝诱奇瑜左右及诸将。奇瑜许。七月流贼从车箱峡脱围者计三万六千余人。
两军阵前,用财宝买路这种事情,在大明剿贼的过程中,出现的频率很高。陈奇瑜干的这个事情。其实不是个案。车箱峡之困时,登州营常时仁部赖在郧阳不走,河南流民南下,不断为其所掳。流民装船,经长江入海,转而北上旅顺下船。时黄太吉二征察哈尔,林丹汗不战而逃,途中病故。
崇祯七年(1634)。后金汗皇太极为统一漠南蒙古,二次西征察哈尔。是年秋七月,后金军回师。以明边将扰其境、杀其民、匿逃人为名,七月初八日入上方堡,进围宣府。宣府守兵发炮击之,乃退走应州,兵掠大同,攻陷得胜堡。京师震动。诏令总兵陈洪范守居庸,巡抚丁魁楚等守紫荆。雁门。
就在这个时候,一份来自登州的奏报摆在了兵部尚书张凤翼面前。看完这份奏报之后,张凤翼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冲进首辅的房间:“登州急报,陈思华出兵盖州,威逼沈阳。”
愁的满脸褶子的温体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拿过奏报仔细看完,拍着大腿道:“好!立刻去见陛下。”
半个时辰之后,朱由检把这份奏报看了无数遍,就记得一句话:“臣闻建奴跳梁,故不请而先战,挥师渡海,奴不收兵臣不还。”
这份奏折在路上走了五天,朱由检看见奏折的时候,陈燮的舰队正在登陆。
九条1000吨级的风帆战舰,一字排开,炮口对准岸上。为了这次登陆作战,登州水师出动战船三十五条,除去新式战船之外,余下的都是500料的福船。随着大型软帆战舰的大规模下水,其他的小船已经都退出战船的序列,作为运输船来用。
这一次陈燮出动的运输船,数量多达五百条。盖州海面,一时间风帆云集。还是老办法,战船在远端做好炮击准备,随时准备轰击敢于靠近的敌人。
黄太吉二征察哈尔,自然要带走多尔衮和多铎这两个“好兄弟”。留下忠心耿耿的镶蓝旗主济尔哈朗镇守后方,主要是为了防备登州营。济尔哈朗坐镇海州,麾下甲喇章京佟佳镇守盖州。因为给登州营打的太惨了,为避免再次被人端了后路,济尔哈朗在复州、新金这两个重镇,都这留下了少量的兵力。而且一再严令,一旦旅顺出兵,立刻后撤。
济尔哈朗胆小怕事,忠于黄太吉,军事才能根本就没法跟岳托比较,甚至都不如德格类。但是这个人有一个好处,就是非常的谨慎。正因为如此,黄太吉才让他守家。
佟佳手下有五个牛录,这些兵力对付一般的明军,加上手下的披甲奴才,他敢打人家两万。但是对上登州营,佟佳有大祸临头之感,立刻给济尔哈朗送信,要求放弃盖州,立刻后侧。至于阻击登陆的事情,他想都没想过。
正是因为如此,陈燮的登陆才变得异常的轻松写意。面对没有水师的后金,陈燮可以随意在渤海湾东侧选择登陆地点。陈燮这一次选择的登陆点是深井墩,距离盖州六十里。这地方后金没有布置人马,地方上住的都是一些汉民,少数满人看到海面上的船帆密密麻麻的,吓的收拾东西就往东盖州跑。
整个登陆过程一炮打,一枪没放。登州营六千步兵花了一天的时间,全部上岸。第二天,临时码头也修好了,开始下骑兵和炮兵。整个效率有点高,与此同时,旅顺方面的王启年,开始挥师北上。金县不战而得,次日旅顺兵就进了新金城。还是没有任何战斗发生。
济尔哈朗接到报信,立刻让人给奉天送信,这个时候黄太吉远在宣大,就算是快马送信,也得跑上十天半个月的。所以陈燮的时间很充分,另外陈燮也很好奇,谁借给黄太吉的胆子,敢去打宣大。真当登州营是摆设么?
顺利完成登陆之后,陈燮率部北上。多年之后,军装摒弃了最初的草绿色,选择了墨绿色为主色调。如果不是有一点绿色情怀,陈燮都打算直接上黑色了,党卫军的服装多帅气。
七月二十五日,大军猬集榆林铺,佟佳一再催问消息,并且先一步转移百姓。陈燮的登州营太狠了,战场上从来不留活口,真怕他的屠城啊。
二十六日午后,登州营抵达盖州城下,炮兵第一营、二两个营(新编),开始在城外架设阵地。不等登州营开始炮击,佟佳率部逃离盖州。何显率骑兵追杀三十里,斩首三十余。
登州营进城之际,盖州城内的百姓还有一万五千多人没有跑掉,都是汉军旗和被抢来的奴隶。满人倒是跑了个精光,一枪未发,登州营占领盖州。
看见讨回来的佟佳,济尔哈朗没有责备他,道理很简单,他手下那点兵力,根本就没法跟人打。就算是守城,也没有守住的可能。登州营来的太快了,准备的时间太少。
济尔哈朗决定在海州死守,调集五万民夫,在城外挖壕沟,设屏障。搞不出也搞不起铁丝网,但是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的后金军,知道该怎么设置防御阵地。为数不多的大炮被搬上城头,周边百姓全部撤进海州,或者往北逃。济尔哈朗可以断定,陈燮的登州营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狠狠的打击后金的纵深领地。
这个判断无疑是正确的,陈燮进入盖州之后,就给何显下了一道命令:“你的任务,就是杀光烧光抢光。不要有任何犹豫,只要是八旗人,男性超过车轮高就杀。女的一律带走,汉民奴隶也带走。天地的里的庄稼,烧,房子,烧,水井,填上。”
王启年接到的命令则不一样,“以复州为界,复州以北,三光政策。急调民夫运往复州,修筑棱堡,构建要塞,把复州变成一个不可攻克的堡垒。”得到命令,王启年率领的旅顺军队立刻行动。调集了五万民夫,推着无数的独轮车,浩浩荡荡的开始北上。
过去的一年,登州营在旅顺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和物资,北上的旅顺军,沿途不放过一个村子,所有青壮劳力,不管男女,有一个抓一个,全部作为民夫来用。相比于登州甲子营装备的大量四轮马车,旅顺军的独轮车则是另外一道风景线。陈燮也就是没看见,看见了肯定高度赞扬一声:“北伐战役的胜利,是无数群众用独轮车推出来的。”
复州驻扎的百余后金兵和百姓,早就在三天前跑路,丢下努力汉民奴隶两万余。王启年几乎是在散步似得的进入了复州,然后下令开工。
整个后金领地内,这时候全部兵力加起来都不足两万,总不能真的全民皆兵吧?八旗加起来才多少人?整个时期,顶了天了,能动员十万人马。黄太吉带走了三分之二,剩下的这点兵力,又要防备山海关,又要防备登州营,兵力捉襟见肘。(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盖州
>
第三百零六章盖州
后金这些年的顺利,见礼在明军太烂的基础上。惊呼没有进攻意识的明军,毫无野战的勇气,缩在城池内坚守是明军唯一的战术。崇祯元年以来,唯一在野战状态下硬撼后金主力而不败的,只有袁崇焕在广渠门那一次。
凭借骑兵的机动能力,后金在对明的战场上,一直是主动进攻的态势。完全不用考虑防御,甚至都每人会去想,如此广阔的后方战场,万一明军来捅一下,该怎么办?
总而言之,后金这种心态,是被明军惯出来的。黄太吉在旅顺之战后,确实考虑过登州营的问题,并且总结过旅顺之战失败的根源。他不认为兵力相当的野战状态下,登州营能打败后金军。再者,细作送来的情报显示,登州营出兵一万进入河南剿贼,这才是黄太吉敢于二征察哈尔的根源所在。
登州营有多少兵力,这一点黄太吉没搞清楚,别说黄太吉了,就算是明朝政府都不清楚。按照常规,给陈燮定一个二万的兵力,就很够意思了。剩下一万的兵力,济尔哈朗再无能,也能顶的住吧?那么实际上登州营有多少兵力呢?抛开河南的兵力不算,甲字营有六个步兵营,炮营两个,骑兵营两个,这就是一万五千人了。还没算乙字一营的近八千人,还有原来的东江镇的兵力将近五千。东江镇的兵力,陈燮没放在一线就是了,作为后勤辎重部队来用。
进入盖州后,陈燮没有立刻出兵海州。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为啥?战线拉长了,这一万多人的纯火漆部队,后勤压力太大了。这不是以前在勤王的时候,满打满算三千人。大炮也少,两百辆四轮马车能搞定。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盖州占领了,需要时间处理。
战争时期处理问题自然是简单粗暴,四个城门堵上,先礼后兵是必须的。街上的乞丐被拿下。人人脖子上挂一袋炒面,先吃一顿,让他们满大街拿着喇叭去喊话。
“城里的百姓都听好了,王师要迁移所有盖州百姓。明日一早,家家户户所有人都得在院子里候着。可以带上个人财物。如有不从者,杀无赦!藏匿不出者,杀无赦!”
盖州不大,百十个乞丐喊了一个下午。
陈燮的指挥部设在之前的盖州府衙内,后金的官员跟着佟佳跑了。衙役之类的都躲回了家里,一些下人没来得急跑,给堵在了府衙内。事关陈燮的安全,卫队带着一个步兵队先进去。里里外外的查了一遍,茅坑都没放过。
十几个男女下人被找出来,抱头蹲在院子里。卫队头子韩山。挨个审问,男的全部带走,女的留下当丫鬟。指挥部一个下午就布置完毕,近代军队的特点就是分工细,陈燮的指挥部有十几个部门。一百多人进驻府衙,各自开展工作。
作为这支军队的灵魂。陈燮需要做的事情不多。主要是坐在那里对着墙上的地图发呆,进进出出的传令兵。带来了各路人马的消息。天黑之前,陈燮面前地图上。多了一面一面的小红旗,意味着当前登州营的活动范围。
“骑兵到了耀州!建奴弃城而逃,城内还有五千多汉人百姓没走掉。何显下不去手,决定明天把人都赶到盖州。”参谋长苏皓宸亲自动手往地图上沾了一面红旗,顺便汇报情况。
陈燮微微叹息,不是为了何显的心慈手软,而是因为济尔哈朗的干脆利落,连耀州(营口)都放弃了。“派人通知水师,派船往辽河口,把人都押送到复州去。”
“耀州太小了,距离盖州又太近,没有守卫的价值。换成我来指挥,也会利用机动性,大步往后侧。然后以骑兵迂回敌后,骚扰敌后。”苏皓宸这个参谋长还是比较合格的,一下就指出对登州营威胁最大的战术。
“你能想到,济尔哈朗也能想的到。可惜,后金没海军,我们的后勤补给线,都是走海路。我让何显留了两千人在榆林铺,四十里长的后勤线,足够了。”陈燮站起,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又道:“参谋部的计划是海州能下则下,不能下则搞破坏。盖州这边的处理,告诉张彪,只有两天的时间,必须把人口都控制住。七月三十日,必须陈兵海州城下。没有足够的压力,我怕济尔哈朗不老实。”
“卑职明白!”苏皓宸敬礼下去,陈燮继续对着地图发呆。这一趟就是来抢劫的,没打算占太多的地盘,复州就是极限了。
燕燕不是真名,被掳之后她就给自己随便起了个名字,过去的一切都断了关系。因为长的好看,识文断字,喜好风雅的主人对她还不错,不用干重活,还能吃饱。几年下来,一切都在时间中麻木了。
主人逃走的时候,她被丢下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生活在自己骗自己的美梦中。喇叭声响起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藏在柴房里,希望能躲过去。上一次被掳的时候,她就没选择去死,这一次自然也没勇气去死。庆幸的是,那个混蛋主人是个活太监,每次那活儿还没进去,就流在她的裙子上。
担惊受怕了一个下午,家里的其他人都在翻箱倒柜,把能随身带的财物都带着。送饭的厨娘告诉她这些的时候,才想起所谓的主人在走的时候,连她头上的簪子都没放过。
“三娘,晚上你也也躲在这里吧,把门顶上。我不怕那些登州兵,我怕其他人。”
“燕六那个畜生,带着两个人到处找你没找到,把小柒给拽进里屋祸害了。”
这一夜,两人都没怎么睡,三娘找来木棒,死死的顶着门。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天刚亮,砰砰砰的砸门声就响了。这屋子里的男子昨夜能跑的都跑了,剩下一个看门的老头还在。从门缝里看见当兵的,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让三娘打开门,两人走了出来。
“见过军爷,昨夜屋子了的男丁反了,祸害女子抢财物,趁黑都跑了。”
看着这个貌美女子,带队的军官上下打量一番道:“你识字?”
“奴家名叫燕燕,识的几个字。”小心翼翼的低下头,燕燕声音不高。
“行,识字就好,女子营那边缺人手管事,算你一个。这个本子你拿好,自己把名字填上,多大,哪的人都要写上。”
没一会燕燕拿到一个牌子,要求挂在脖子上。军官对她交道:“现在开始,你就代表登州营管女子营了。你这样的管事有不少,凭着这个牌子,你能管一个大队,你还可以找两个帮手。今后这个队任何人都得听你的,不听招呼的人,你可以随意处置。这是你的权力,记住,享受权利的同时,你要尽全力管好这个大队,办好交代给你的事情,这是义务。”
说完这个,军官叫来一个士兵道:“带她去一号营区,记得带上换洗衣服和被褥。”
所谓一号营区,就是一片清空的民宅,铁丝网在外头拉了一道圈起这个地区。进入这个地区需要过两道哨卡,过岗的时候,士兵检查了燕燕的牌子,看看上面的名字后,带她到一个军官面前。年轻的军官大概是被她的美貌晃了一下,很快就没继续盯着看。递给她一个本子道:“这是营区活动规则,你每一条都要记住了。今后一段时间,你们都得在这住着,大军需要很多人服务后勤,算你们走运,至少能有饭吃。”
燕燕带着厨娘和一个粗使婆子,站在这个军官身后,看着一个接一个的女子被带到这里。心里不免暗暗的发毛,这是要给当兵的“服务”?很自然的,她想歪了。但是这个时候,没时间去多想这个,还是先背下这个本子上写的规矩吧。
“十人一组,百人一队,千人一个大队,……。”
事情的发展,完全偏离了燕燕的预判,当兵的都很规矩,丝毫没有来骚扰女子的意思。后来才知道,这样的地区有不少,城里的五千多女子,都被安顿在这样的地区内。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缝补洗衣,还有做鞋子,给城外的工地上做饭等等。
燕燕觉得很虚幻,这不该是大明的军队。一直到有一天带着下面这些女子去交做好的布鞋,走过一条街道,看到不断有袒胸露乳的女子送当兵的出来,壮胆问了护送的士兵一句。
“这些是啥人?”当兵的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告诉道:“都是抓来的异族女子,关在这,不能白给她们饭吃不是?”迷迷糊糊的往前走,看见路边的杆子上吊着一排死人时,燕燕才从最近两天的和平日子中清醒过来。这是登州营,这是前主人口中的魔鬼兵。
不管怎么说,登州兵对汉人还算友好,对异族就不客气了。听当兵说,男子高过车轮,一律就地处死。女子,看看刚才那条街就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燕燕觉得很解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清障填壕
第三百零七章清障填壕
关于那些女人的事情,陈燮知道,采取了默认的态度。陈燮没杀她们,但是她们要吃饭,城里的每一粒粮食都被找出来拿走了,不能走出这片城区,她们没得选择。比起她们,在大明的中西部,很多女人就算卖都没地方去换一口吃的,甚至自身都要变成食物。
陈老爷摒弃悲天悯人的念头已经很久了,这个年代就这样。
济尔哈朗等了整整七天,才看见登州营的影子。城下正在挖沟的民夫,纷纷丢下工具准备往回跑,但是立刻遭到士兵的无情砍杀。几万人一起往回跑,怕是很快就能给城门堵上。
实际上这个时候登州营还在七八里地之外,城头上的军官用单筒望远镜发现了登州营的先头部队而已。济尔哈朗来到城头上时,已经是午后。斥候飞也似得的往回逃,身后是追杀的绿皮骑兵,距离不到五里地的时候,登州兵不追了。
十三个人斥候队属于佟佳的部下,出去了三天,回来了六个,而且个个都见了血。
斥候队长被带上了城头,跪下行礼道:“主子,奴才办事不利,请责罚。”
济尔哈朗摆摆手道:“说说都发现了什么,怎么被发现了行藏?”
“回主子,奴才带着人打算绕行敌后,半道上发现一股登州斥候,悄悄的摸了上去。我们先动的手,干掉他们两个。没想到等我们冲上去,他们手里都有短铳。一顿短铳,六个兄弟没了。这个明狗很扎手。靠近了开打,也没占着太大的便宜,干掉他们两个,自己也折了三个兄弟。要不是边上就是树林,差点没跑掉。奴才看见了他们的大营在二十五六里地之外。具体有多少兵。没机会靠近,实在看不出来。”
“下去休息吧。”济尔哈朗打发了斥候,回头看看佟佳道:“别的斥候回来没有?”
“回来了,带回来的都是坏消息。登州有一支骑兵,人数不少。耀州驿,汤池堡。析木城,都叫他们点了。地里快熟的庄稼,有一片烧一片。这股骑兵,最远的都跑到牛庄驿。还有,一支登州水师。从辽河口顺流而上,大凌河方向的驻军还没来得急撤出来,就怕山海关的关宁军打出来。”佟佳的语气沉重,一支明军骑兵在后金的领地上随意肆虐,这种事情以前谁敢想?县城什么的还好,小镇、小村都遭了殃。辽河上的桥要是被毁了,盯着山海关一线的后金军,问题还真的就大了。
“关宁军不是登州营。他们没胆子打出来。”
“就怕登州营走海路上岸,配合骑兵往北进。真的这样,看着登州营在辽西纵横。关宁军未必不敢出战。一旦关宁军出了山海关,整个辽西必然糜烂。真的这样,能守住广宁就不错了。”佟佳还是很有战略眼光的,但是他还是没想到,陈燮真没想那么远。参谋部就是按照占据复州,巩固复州。摧毁纵深经济为目的制定的作战计划。
济尔哈朗猜的没错,陈燮早就派人给山海关送信。结果祖大寿就是不动。按说这些年两边一直在做买卖,锁子甲、板甲、马刀这些武器。没少卖给关宁军。除了火器,能卖的都卖,关宁军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怎么就没信心打出来呢?
手里只有五千多士兵的济尔哈朗,自然不敢出海州而战。一边给奉天送信,一边组织民壮上城头备战,同时加紧在城外挖壕沟,筑栅栏。这个时候也只能这么准备了,没太好的法子。守到黄太吉回来就是胜利,出去打野战就是送死。
天明时分,一夜没怎么睡的济尔哈朗,又来到了城头上。排成一个又一个方队的登州兵,正在往城下缓缓逼来。南门的正面,至少是三千人的绿皮兵。摆开阵势之后,绿皮的炮兵出现了,在城外构筑炮兵阵地,距离大概在五里地左右。这就是欺负人家大炮不行的意思。
这个距离能打的到城池?对此济尔哈朗很不理解!但是一想岳托,又觉得未必不能了。更惊悚的事情还在后面,登州营的方向升起了四个巨大的球,下面吊着一个篮子,好像还在冒火。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发现,把济尔哈朗给吓着了。
热气球这个东西,科技水平要求不高。反复的尝试之后,登州营的工匠们造了十个,材料是内衬的羊皮,外面蒙上一层棉布。燃料的问题有点讨厌,后来搞了个煤炉,烧焦炭。跟烧煤油的炉子不能比,显得比较笨重。好处是能用,也不必飞的太高。
五十米的高度,飞到一千米附近。这距离太讨厌了,什么都打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上面的人将城头上看的清清楚楚。一个独立炮营,四个炮兵队,24门12磅线膛炮,这玩意杀伤威力不大,但是打海州这种城墙效果绝对好。
陈燮也没打算一天之内就打下海州,那是玄幻小说的段子。有了热气球,距离五百米一个,盯着城头上看,海州城头上后金兵穿什么内裤都能看见。旗语汇报标尺,找到城头上的大炮的位置后,阵地上的炮兵开始试射。
济尔哈朗觉得这事情不对,眼看着城下的白烟一闪,没一会一发炮弹击中城墙,距离一个炮位还差了十几米的距离。城墙猛烈的一颤,这阵势好像城墙也撑不了多久啊。这样真的麻烦了,怎么还有打的这么远还打的这么准的炮?
第二炮又来了,就在济尔哈朗身边的二十米之外,直接击中了城垛子,距离炮位不过三米远,飞溅的碎片伤了两个炮手。
陈燮这边一直在举着望远镜观察,他可不想自己的兵进攻的时候,被后金的大炮招呼。战争这个事情生生死死的很正常。后金这种对手,没有太多的火炮,那就先干掉火炮好了。其他的伤亡,在承受范围之内的就承受好了。
翁正清现在的是游击将军,对于这个朝廷的武将,他不稀罕。他更在乎的是炮兵总指挥这个职务,麾下两个重炮营,象征着陈老爷的信任。登州炮兵成立多年,不惜血本的训练和人才培养,总算是培养出一批合格的炮手和观测人员。这些人的特点就是年轻,登州学堂毕业后才进的军队,学了今年的算数,学会了一些计算方式后,为炮兵提供准备的标尺。
会打炮不是本事,打的快也不算能耐,打的准才是合格的炮兵。按照这个标准来培养的登州炮兵,高人一等是很自然的事情。
两发校正,三发校正,轰轰的炮声次第响起。第三发炮弹落在城头上的时候,校正完毕。
实心炮弹的威力真不大,但是架不住多啊。48门炮,盯着这一段五百米左右城墙猛轰,不过两个轮次,城头上的两门宝贝大炮被掀翻,砸伤了好七八个炮手。
济尔哈朗亲眼目睹了不远处,好几个人给被炮弹直接命中后的惨状,这会城头上都是一些民壮,哪有多少战斗的勇气。之前他们好多人都是奴才,如此猛烈的炮火面前,看着同伴被砸中后一命呜呼,屁滚尿流的往城下跑。
济尔哈朗的亲兵也急了,架起他就往城下去。嗖嗖的炮弹出奇的准,很少有炮弹飞过城墙,不是落在城头上,就是击中城垛子或者打中城墙。
炮击整整持续了一刻才停下,这个时间不算长,但是在城头上坚持的士兵,如同过了好几年那么久。不管是谁,炮弹不断的落在身边不远处,不断的有同伴被杀伤。任谁都会有恐惧之感。
毕竟是前膛炮,打十五分钟就得停下来散热。准备好的民夫,这个时候发出一声嘶喊,扛着草编的沙袋,嗷嗷叫的往前冲。这些人都是盖州和附近抓来的民夫,给登州营干活,每天两顿管饱。活干的快又好,当兵的还给肉汤喝。干活期间,不会无缘无故挨打,就算你是队长,没有正当理由,也不能随便欺负人。
填上壕沟是必须的,不然没法攻城。之前的炮火,敲掉了城头上的大炮,重新回到城头上的济尔哈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民夫把沙袋丢进五百多步之外的壕沟里。本来算的好好的,这个距离城头上的大炮能打到,现在没了大炮,只能干瞪眼了。
没有遭到打击,民夫门干活更来劲了。不断的来回,一个时辰之后,向前推进了一百步。
城头上的后金军见状觉得不是个事,佟佳找到济尔哈朗:“主子,我带骑兵出城,冲杀一阵。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松的把壕沟填上。”
一直在飘着的热气球,及时的发现了后金数百骑兵在集结,立刻发出了信号。所有大炮都对准了城门口,同时两个步枪兵营十个方队开始从左右两侧往城门口压过去。
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城门打开,吊桥放下。就在这一个瞬间,48门炮次第响起,听到炮声民夫立刻趴下,这是必须背熟的规矩。(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进度真快
第三百零八章进度真快
冲出城门的瞬间,嗖嗖的炮弹一发一发的过来,实心弹击中火力打城门的效果不算太好,但是也不算太差。出城的五百骑兵是敢死队,闭着眼睛跟着佟佳往外冲,这个时候被炮弹打到就算自己倒霉了,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佟佳都是趴下身子,拼命地催动战马冲出去。
好不容易炮火停了,冲出来的佟佳回头看了一眼,真是残啊,一路的血,一路的尸体。没时间多看了,调转马头往民夫队伍冲过去,身后还有四百出头的骑兵,张弓搭箭的要去杀民夫。就在这个掉头的瞬间,佟佳看见了不到三百步之外的步兵方队,这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啪啪啪啪的线膛枪响了,这个距离想打死人是很难的,甚至打中目标都容易。但是马就不一样了,排枪的目标,基本都是对着马打的。
稀溜溜,一批一批的战马发出悲鸣,往前一扑。与此同时,民夫等炮火停了,丢下一切往回跑,朝着步兵方队的方向狂奔。当然是不能正面跑过去,得绕着跑。登州兵对任何冲击阵型的行为,都是排枪伺候。
佟佳果断的追上去,嗖嗖的连射两箭,两个民夫被射中,身后的骑兵也不断的射箭,至少射中了百十个民夫。但是也就这样了,因为绿皮的方队更近了,想都没想,佟佳往西跑,然后准备兜一圈进北门。
但就是这么一下的耽误,身后的排枪又响了,啪啪啪之后是噗噗噗的声音,全是子弹打中身体的声音。这一次。从马背上掉下来的人更多。
战马被击中的后金兵,基本就是死路一条了。城头上看的很清楚,济尔哈朗目睹这些落马的后金勇士挣扎着爬起来,但是随后被那些压上来的绿皮,用排枪打成了筛子。这个时候。他是多么希望自己的手里有几门大炮啊。哦,炮是有的,不过都是弗朗机,那玩意能打200步就躲起来笑了。
后金骑兵跑远了,步兵是肯定追不上的,骑兵也没在现场。不过这出来一趟的后果。就是丢下了三百来人。取得的战果则是百余民夫死伤。
济尔哈朗急的差点吐血,这叫打的什么仗啊?那些民夫,怎么能跟后金的勇士比?一百个都比不了一个啊。原本希望看见的围猎场面,结果变成了自己人被围猎。
回到城北的佟佳,看看身后一百来人。嚎啕大哭,捶胸顿足。
城下,救助的工作有条不紊。作为民夫的一员,腿上中了一箭,刘海波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出乎他的预料,登州兵上来了,排枪跟雨点似得,赶走了后金兵。
同伴也不跑了。回来架着他一起走,回到出发地,立刻有身穿白大褂的登州兵上来。
“忍着点。麻药不多,就不给你用了。”人被台上一个桌子上,嘴里被塞了一根木棍。手脚被按的死死的,剧烈的疼痛直接让刘海波晕过去了。等他醒来时,木棒咬断了,伤口也包扎好了。被担架抬进一个四面刷白的屋子里。床单枕头被子都是白的。
“醒了!”声音很温柔,一个女子看着他。虽然人家带着口罩,刘海波的脑补的是一个美女的形象。“看什么看?转过去。趴好了。不想死就照我说的做。”另外一个男兵说话就不那么客气了,一顿喝斥,刘海波忍着疼,乖乖的转身趴好。没一会屁股一凉,裤子被扒下了,当是羞的无地自容。接着屁股上巨疼,还不敢乱动,只能忍着。
“喂,还没做皮试呢。”这是女声,男声答道:“没那么多试剂,就这样吧。”
后来刘海波才知道,自己多看了一眼那个女护士,得罪了很多人。这军中有女兵,人数还不少,每一个女兵的地位都很高,在绿皮兵的心目中,这些女兵都是女神,救命的女神。
再后来,加入登州营的刘海波才知道,在登州营,得罪老爷都没事,得罪任何一个女医护兵,你就等着当公敌吧。保证你死不了,绝对被整的欲死欲仙。
当场被打死的民夫有十八个,抬下来的民夫没救活的有十个。也就是说,死了三百七十七个人,战果是二十八个民夫。这种买卖,陈燮真是太乐意做了。
就这么一次,济尔哈朗学乖了。登州营的进度很快,一个白天下来,填壕二百多步。这个期间,城下的大炮还在不断的轰,不仅仅是12磅炮,六磅炮也开始抵近八百米左右射击。就是欺负你没射程远的大炮,你敢出城就是一顿排枪。
一个艰难的白天终于过去了,南门口这一段城墙,可谓饱受灾难。城楼已经成了废墟,前后被炮击造成的死伤不下五百人。不算出城的骑兵,城头上被死伤的金兵就有五十来人。
不能不说,实心弹时代的大炮,确实有点坑爹。海州是大城,比较坚固,轰了一天都没轰塌城墙。陈燮在城下观战一日,也断了短期内破城的念头。关注的重点在破坏之上。
济尔哈朗被堵在海州不敢出来,何显的骑兵活动范围越来越大,甚至保护后勤的骑兵都抽调了出来,换上了乙字营的火枪队。
古城屯,这里已经越过了海州二十里,这里算是一个小镇,有一个土围子。围子里头有数百居民,半数为后金老弱,青壮男子五十余人。
何显带着五百骑兵包围这个屯子,骑兵就在屯子的出口处五百米的地方列队。围子上站了不少拿着弓箭的人,就这么往前冲是蠢人才干的事情。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被带到了何显的面前,头发剃了,留着辫子,但是说一口北直隶的方言。
“军爷,这庄子里本来有五百多个满人,这不大汗出兵了,走了一百多个青壮男。屯子里还有五十几号壮男,老的也有百来个。别小看这些老的,弓箭很准。”
何显见他紧张,笑道:“别担心,我们是登州营,不杀汉人。不过今后你这辫子不能留了,会骑马的话,跟着老子当兵,吃香喝辣的。”
“小的跟着军爷混了,建奴杀了小的一家五口,这仇总算有机会报了。”
“给他把刀,火箭准备。”何显当然不会硬来,骑兵不方便带大炮,但是能带火箭啊。一米五的盒子,往马背上一绑,一匹马能带两盒火箭,还不耽误行军。这屯子里的建筑,都是木结构,火箭的效果很好。
两百火箭击中在屯子的门口处,等待发射时,下马举着盾牌的士兵,一手持弩,缓缓逼近。为了确保准头,火箭被架在三百米的距离上。嗖嗖嗖的火箭腾空,落到屯子里,很快就点着了几间屋子。最近一段时间,打这种土围子经验很丰富了。顶着弓箭往前冲,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铝合金盾牌的效果很好。冲进一百米,弩箭压制。几十个士兵举着盾牌趁机往围子下冲。冲到三十米左右,蹲下用盾牌互助身子。再等下一次的弩箭压制的机会,站起来把点着的手榴弹往土围子上丢,立刻蹲下身子。轰轰的一顿爆炸,等着下一次弩箭压制的时候,继续往前冲一段,再等弩箭压制,再投弹。
就这么打,十轮弩箭压制之后,三轮手榴弹丢了出去,再看围子上没几个人了。这时候,才有士兵举着盾牌冲到围子门口处,二十斤一个的栗色火、药包,一口气堆上十个。趁着弩箭又一轮压制的机会,点火,往回跑。轰的一声,连门带围子被炸飞起来。
冲进到处起火的围子里,只要敢于抵抗的,一律杀杀杀。
说起来这样的围子还真不好打,尤其是冲进围子之后,满人的抵抗意志还是很强烈的。尤其是人人能射箭,就算是一些女子,也能给冲进去的骑兵造成伤害。好在登州营的装备变态,不是强弓根本无法穿透要害。天黑前战斗结束,伤了十五个,都是伤在手脚上。
何显没有去冒险,一直在门口这里等着战斗结束。两个士兵抬着一个女子过来,往地上一丢,被捆绑结实的女子,怒视着何显。这女子一看就是满人,何显下马时,士兵道:“这女的射伤了两个兄弟,刀子玩的也很利索。野性十足,长的也不错。”
看看这两个混蛋小的那么淫、荡,何显知道他们的意思,抬脚踹翻一个道:“滚!老子还要你们帮忙找女人泻火么?”两个士兵连滚带爬的跑了。何显蹲下身子,看看女子的腿上伤口还在渗血,不免皱眉道:“谁给包扎的,技术真烂。”
也不管人家答应不答应,何显动手给拆了包扎,看看伤口都没清洗,无奈的让卫兵拿出急救包,动手往上面倒酒精:“你忍着点啊,不消毒的话,回头伤口发炎,死了不要紧,就怕腿锯掉。”久经沙场的何显手艺很不错,消毒之后倒上白药:“算你运气,这是医院给老子专门准备的急救包。”
爆炸完毕,何显满意的看看,从急救包里拿出瓶子一个,倒出两粒胶囊,捏着嘴巴给人丢进去,然后灌了一口酒,女子呛着了,何显哈哈哈大笑起来:“放心,你死不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城破
第三百一十章城破
弗朗机炮给攻城造成了一些麻烦,但是不足以阻挡盾车被推到城门。压制的火力太猛了,几乎站起一个就给打死一个,短短的一段城墙上,不足两个小时的战斗中,尸体堆满了城头。
就在济尔哈朗拼命指挥不会上城继续战斗的时候,突然城下的登州营开始往回跑,热气球下面的绳子也在使劲的往回拽。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像约好似得,城下的炮兵拽着派架子就往回跑,就跟城门一带出了鬼似得。
济尔哈朗感觉到了不安,下意识的对下属喊:“大家都跑远一点,别呆在原地,快跑。”
引信是三分钟的,长了一点,主要是考虑到炮兵和那些热气球的度快步起来。城头上的金兵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回事,看见大家都跑,也都跟着一起跑。
陈燮给自己找了一副耳塞,蹲在沙包堆砌的墙后面,距离城池有三千米,陈老爷的怕死可见一斑。所有人都往出地的壕沟里躲,这是昨夜民夫的功劳。
大地突然猛烈的一跳,就算是躲在一千米之外的壕沟里,不少人的耳朵瞬间失聪。就像爆了一场地震,四周的一切都在摇晃。坚固的城墙被掀起十几米高,一团巨大的硝烟腾起。
噗噗噗,碎石如雨点一般的飞溅,抱头蹲在壕沟里的民夫,不少人被震晕了,啪啪啪的落石砸中了十几个倒霉蛋。
这时候站起来看看城墙,至少五十米的墙被炸塌了。连续几天的轰击之下,本来就不太坚固的城墙,这一刻轰的一下。一些本来不会塌的地段也都塌陷了。事后大概统计了一下,这一次爆炸造成了至少五百人的伤亡。
第一个从壕沟里跳起来的军官是张彪,高举战刀怒吼:“跟我冲!”
一个步营作为突击队,跟在张彪后头往里冲,别的步兵营则各司其职。列队整齐随后前压,排枪火力掩护。
踩着瓦砾,登州营冲进了城池,提前跑路的济尔哈朗,躲过了这一次爆炸。等他看见倒塌的城墙时,已经无能为力。无法阻止登州营冲进来。
“立定!”前方出现数百金兵,一个二百人的方队立刻站住,排成两列,举枪射击。啪啪啪的枪声雨点一般,气势汹汹的后金兵死伤一片。身后又一个方队上来。又是一顿排枪。从最近的营地赶来的一个甲喇,遭到两个步兵营的火力打击,丢下数百人不支而去。
城破,济尔哈朗没有继续组织新的反击,留下两个甲喇的兵力阻击,其他人从北门撤出去。登州兵遭遇了第一次比较大的伤亡,利用建筑作为掩护的金兵,总算是有了近战的机会。
查哈里带着麾下三百余人。藏在建筑后里,登州营逼近的时候,突然从墙上跳下去。打了这么久的战斗。憋屈的金兵总算找到了泄的机会。但是事情兵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跳下去的瞬间,等着他和部下是排枪,噼里啪啦的被打倒了一半人。剩下的总算是冲上前,有机会近战。预计中会惊慌跑路的绿皮并丝毫不乱,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三无人一组,互相协作依靠。竟然在近战中也丝毫不落下风。
如果换成第一次战斗,这些兵肯定会害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连续的胜利,士气高昂的登州兵,心里对建奴根本就没有畏惧二字。不就是拼刺刀么?平时也没少练习。
“杀!”“杀”“杀”,高呼酣战的场面到处都是,兵力相当的双方,在这条街道里的近战,双方都杀出了血性。查哈里手里的大刀砍翻了一个绿皮,不待他继续挥刀,后腰被狠狠的扎了一刺刀,顿时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拼着最后一点的力气转身,看见一个年轻的士兵,毫不犹豫的抬脚给他踹到,视线中的最后,这个年轻的士兵把刺刀捅进了一个勇士的胸膛。
到处都在响枪,到处都在战斗。战后统计,至少出现了五百次肉搏的场面。被打散的金兵,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一直在跟登州营纠缠。
陈燮留下一个步兵营为预备队,其余兵力全部投入战斗。激战一直持续到午夜才基本结束,零星的战斗还在继续,一直到拂晓才彻底的平静下来,最终逃出战场的金兵不足百人。陈燮没有去管战斗的事情,亲自到野战医院,站在了手术台上。
没有巷战经验的登州营,在同样没有巷战经验的对手面前,顶住了压力,在肉搏战斗中,付出了五百多人的伤亡。其中直接阵亡者百余人。这是登州营建军以来,遭遇的最大损失。后金的损失大概在三千满人精锐,直接战斗六比一的战损,总的来说还是令人满意的结果。算上这些伤兵,至少能活下来八成,实际比例更大。毕竟手上的金兵,也不会被留活口。
一台手术结束之后,陈燮想都没想就对护士道:“准备下一台。”习惯性的要去消毒时,护士告诉他:“已经没有伤兵需要做手术了,老爷一个人就做了五个医生的量。”
放下手术刀,看着窗外,天色微明。陈燮知道护士为啥这么说了,没几个医生能有他这体力。连续站在手术台边上近2o个小时,是个人都累瘫了。
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下,陈燮去洗了个澡,回来时听到城内传来隐隐的爆炸声。看见参谋长苏皓宸过来,陈燮笑问:“怎么还在打么?”
“抄家呢,之前吃了不少这样的亏,喊话不出来往里冲。这会都学聪明了,喊话不出来,不管有人没人,先往屋子和院子里丢手榴弹。可把掷弹兵给高兴坏了。”
“目前伤亡数字多少?”陈燮显得有点沉重,还是头一回打巷战,头一回做这么多手术。
“轻伤较多,有三百十几个。重伤近两百,都是近战造成的。直接阵亡的有一百出头。”
点上一支烟,陈燮使劲的抽了几口丢掉,点点头道:“走,去指挥部。”
地图上的态势变化不大,多了一个海州被占领。可见骑兵部队的战斗也接近了一个疲劳期,正在休整。看了一会地图,陈燮扭头问:“要不要打辽阳?”
苏皓宸很明显的一怔,这是与最初的作战计划相悖的想法。别人这么问,他肯定训斥一番。陈燮这么说,他犹豫了一会才说:“部队弹药消耗了八成,就算走海路不济,上了盖州过来也要三天。我估计,骑兵没有继续破坏,也是这个原因。”
“是啊,今非昔比了,两万多人的不济,压力太大。之前从盖州到海州,短短一百里,我们走了三天。行军度不快,主要就是后勤跟不上。辽东的道路,跟登州没法比。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组建乙字营的原因。通知下去,尽量的多抢牲口,尤其是骡、马。我们在海州最多呆十天,然后撤回盖州。”陈燮不免有些遗憾,这也坚定了他一个念头,甲字营骡马化。就是所谓的骑马步兵,只有这样,才能解决部队机动性的问题。
城门口的瓦砾已经被民夫清理干净,陈燮带着卫队进入海州,已经又过了一天。昨天晚上,何显的消息传了回来,骑兵部队完成了集结,一早往海州撤。这一次出去的战果可谓丰富,抢了八千多头牲口,其中能做战马的有三千多,挽马、骡子、驴有五千多。前后一共破了三百多个村子,加上一个耀州,抢回来汉民一万多,还有一千多满蒙妇孺。
海州方面的战果也统计出来了,满汉八旗兵斩八千余,抢回汉民三万八千余。金银财物无数,暂时没去统计。陈燮进城的时候,一车一车的财物正在往盖州拉。逃的仓促,基本上城里的满人都没跑成,进城之后的战斗,满人都拿起武器抵抗,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不管有没有这个前因,抢光一切的后果都是注定的。
走在街道上,到处都是被士兵押着去搬运的民夫,只要是能带走的,一律带走。这是陈燮制定的政策,登州营也坚决的执行。目前进行的是第一步,抢光财物。第二步是防火,烧光一切。甚至连水井,都要填上。在这个时代,做这些事情,陈燮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站住!”巷子里有人在跑,后面有兵在追,砰砰砰,几声枪响后,地上倒下一个人。陈燮策马上前,追来的十几个士兵看见他立刻敬礼。
“怎么回事?”陈燮笑着问,带队士官敬礼道:“报告老爷,这人藏在谷仓里,伤了一个兄弟,跑了出来。”看看后面追来的一个士兵,头上还在流血,陈燮知道这货挨了闷棍。
“你们继续!”挥挥手,陈燮掉头离开,临了回头看了一眼,士兵拖着尸体走了。刚才没注意看他多大,感觉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摇摇头,甩掉一丝惭愧,心里想着:“那么圣母干啥?这时代就这样,建奴在宣大,没准比我做的还狠毒。”(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让须眉
第三百一十一章不让须眉
挨家挨户的清理还在继续,战争给这个城市带来的伤痕陈燮也不想看见。怪只能怪这个时代,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你不死我就得死。陈燮很清楚,在这个国家的中西部,更为残酷的事情还在继续。这也是陈燮为何让常时仁留在郧阳的原因,不过现在常时仁应该接到往回撤的命令了。登州营没必要在留在中原了,都已经是藩镇了。神鬼辟易的登州营!
济尔哈朗的住所已经变成了登州营的战利品,前院的拆房里,关了十几个女人和孩子。陈燮进正堂的时候,先到一步的苏皓宸,带着一个满族打扮的女子。
“你放了我和孩子,我给你银子。”女子的汉话是辽东口音,说的还不赖。陈燮看着她眼睛里的怒火,还有脸上抹的灰,忍不住笑道:“想跟我说话,你的先把脸洗干净。”说着话,陈燮撇了一眼苏皓宸,这货脸红了一下解释道:“她是济尔哈朗的婆娘之一,带了个孩子,没来得急走掉,被堵在城里了。”
陈燮淡淡道:“苏参谋长,收起你的同情心,就在此刻,建奴的铁骑在宣大的大地上肆虐。作为我最信任的军官之一,如果觉得你不能理解我的精神,可以递交辞呈。”
苏皓宸脸色一凛,立正敬礼:“卑职糊涂!”
陈燮看着那个女子,又看看苏皓宸,淡淡道:“有同情心是好事,但是要用对地方。你下去忙吧,让人给她打盆水来。我不和脸上不干净的女人说话。”
女子直接呆了,看着陈燮说不出话来,她居然不知道害怕,陈燮觉得很有意思。水打来了,女子拿毛巾洗干净脸。正对陈燮的时候,脸有点红了,低头不敢看了。
陈燮这才笑道:“你刚才说给我银子,我觉得你没搞明白一个事情。就算我不放你,我也能拿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包括你们的大汉的狗命。”
“你胡说,大汉是不可战胜的。”女子愤怒的抬头。死死的瞪着陈燮。
“你再瞪我,我就杀了你的孩子,然后把你丢进军营,让一百个人士兵轮了你。”陈燮突然塌下脸,冷冷的说出一句听起来没有任何人味的话。女子吓的往后连退几步才站住。惊悚的看着陈燮,低声自言自语:“你这个魔鬼。”
这女人洗干净脸之后,显出她的容貌来了,长的还真不错,尤其是胸前饱满很对某人的口味。陈燮现在眼界高了,没有动心的意思,淡淡道:“回去吧,不要再报任何幻想了。按照你们的规矩。你现在是我的奴隶。”
两名卫兵立刻上前,夹着她往外带走,女子哭喊:“放了我。不然济尔哈朗不会放过你。”
陈燮抬手示意,走到女子面前,冷冷的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你男人跑了,被我打跑的。如果你识相一点,我还能让你和孩子活下去。记住了,不要再让我觉得你烦。”
陈燮没有精力在这种小事上啰嗦。他的往城北去,何显的先头部队已经回来了。带来了消息。大队人马就在五里地之外。
站在城头,看着缓缓移动的人流。陈燮眯着眼睛露出微笑。何显带着亲兵走在前面,马背上还绑着一个人。陈燮看着实在没忍住,所以笑了。这货好像一直没娶媳妇,这会看来是抢回来一个。
“见过老爷!”看见城门口的陈燮,何显慌忙下马,上前敬礼。陈燮没有理他,围着战马转了一圈,看看马背上那个女子,慌乱的眼神躲闪着,忍不住笑起来道:“你小子啊,学会抢媳妇了。先说好啊,这不能做正妻,你是登州营的将军,必须娶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
“老爷,您误会了,我这个……。”陈燮抬手打断他的辩解道:“别解释,我看出来了,符合你的审美观,奶大屁股大,好生养。加油,早点生个带把的,继承你的家产。”
无良的老爷陈燮,丢下何显先走了,直接就离开海州,回盖州去了。这边没陈燮什么事情了,既然不用再往辽阳打,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搬家和拆迁,陈燮不放心,亲自去盯着运输的事情。
送走陈燮,何显站在原地呆,脸有点黑,看不出此刻红脸。马背上的女子这会也不慌了,大声道:“放我下来,我给你生孩子就是了。”
“我说,关外的女子,都这么随便么?”何显不解的问,女子不屑的看他一眼道:“按照规矩,我被你抓了,就该给你干活,给你生孩子。”
盖州临时的综合事物办公室内,所有人都在开会。正在说话的是一个女子,语气不紧不慢的。“我算了一下,城里的存粮有十三万五千多石(念:担),我们的车还是太少了,十天肯定运不完。至少要增加一百辆大车。还有,每天给这些民夫吃三顿太多了,应该改两顿。这样一来,每天能省下……。”
陈燮站在门口听的清楚,悄悄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女的谁啊,这么抠门。没听出来啊,应该是不认识的。咳嗽一声,陈燮走近这个屋子,里头正在开会的十几个人,立刻都站了起来。陈燮环视一圈,最后一个站起来的是唯一的女性,刚才说话的应该是她。
“吴洐,运往海州的军火办的如何了?”陈燮没有多看别人,盯着坐在中间的军官问。这是运输处长和盖州地方事物的总负责人。
“报告老爷,军火三百辆大车,已经全部出,应该在半路上了。您,没见着?”
陈燮当然见着了,不过他还是很不爽,理由很简单,押运的士兵只有二百乙字营的火枪兵。这个是很危险的事情,万一遭遇后金骑兵怎么办?押送的都是栗色火、药,一把火就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见到了,我说你什么脑子,才派了二百人押运?全都是火药和炮弹,你觉得这点兵力,能确保无碍?一百骑兵就能给你的火药点着咯,滑膛枪的射程你不知道么?”陈燮一通训斥,吴洐不敢辩解,低头道:“卑职知错了。”
这时候那个女子开口道:“这位老爷,您不知道,事情太多了。城里就那么点兵力,需要看着那些民夫,还得看着从深井墩到盖州的运输线。民夫里头有些人,可不老实。前天,还跑了几十个。”
陈燮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女子吓的低下头不敢抬起。哼哼两声,陈燮再问:“王启年呢?他手里的旅顺兵,不是有五千多人么?还有一千多骑兵,怎么没派过来?”
“报告,从复州到盖州是2oo里,期间大小村落有上千个,王参将的兵力也很吃紧。”吴洐这解释,陈燮明白了,都是三光政策闹的。这么一算,还真是啊,复州周边还有不少村子,留在复州的乙字营,好像也肩负了向西去抢劫的任务。因为以步兵为主,抢劫度确实不会太快。
“行了,我知道了。何显已经退到海州了,你派人去把部队叫回来,让骑兵去扫荡。”陈燮交代一句,转身要走时突然站住,回头看着那个女子道:“给她一身军装,今后就在后勤处帮忙了。对了,每天三顿,这是必须的。不吃饱,怎么好好干活?”
“奴家夏雪,多谢老爷提携。”女子跪下说话,陈燮满意的点点头走了。吴洐目送陈燮走人,看着女子道:“你不是叫燕燕么?”女子笑道:“燕燕是假名,当初身在奴境,不敢辱没祖宗。如今得老爷相救,入了登州营。穿了军装,不让须眉,自然要恢复名字。”
陈燮绝对不是心血来潮,这女子的一番讲话,仅仅有条,数字也很熟悉。这种对数字敏感的人,差不多都是管理上的人才。陈燮自己对数字不敏感,但是不妨碍他用人才。在明朝经营这么久,打仗的人才不缺了,要说管理人才,还是缺的厉害。
累了一天,陈燮回到住所,还得看各种文件,忙到深夜才睡下。第二天一早起来,迷迷糊糊的去方便回来,意外的看见地上跪了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大的那个低着头,小的那个好像不知道害怕,不断的抬头打量四周,吓的大的那个,拿手按着她的脑袋。陈燮认出来了,那个女的是济尔哈朗没带走的女子。怎么被送到复州来了?苏皓宸这个家伙,搞什么搞?
“起来吧,怎么是你在这里?”陈燮心里不快,脸色也不好看。在现代社会,连明星都睡了,还不止一个。明朝人在怎么漂亮,陈燮的抵抗力不会轻易动摇。非要说爽点,只能是抢别人的老婆这一点。
“苏老爷说,我不给你当奴隶,他就杀光院子里的人。我我我,……。”
陈燮听她结结巴巴的解释,痛苦的捂着额头。这个苏皓宸,没事学什么坏人啊。但好人不好么?看来是我毁了他一个当好人的机会啊。看着陈燮的表情,女子惊慌的站起。
“那个,我是蒙古人,能做很多事情,我会骑马,我会射箭,还能放牧牛羊。”
陈燮听着这话,眼前一亮,看看她道:“你是蒙古人?哪个部落的?”
“科尔沁草原上的一个部落,人不多,只有五千多,我爹是头领,怎么了?”
“来人,先带她去洗澡。”陈燮喊了一嗓子,没有继续问话。(未完待续)
求月票,求年度票。
月底是双倍月票,27号开始,大家都知道双倍月票的厉害了。别让人踹下分类前六就难看了。
所以,月票是主要的,必须的,毫无争议的要狠狠求一下滴。
那个年度票,没有注意看规则,反正看见别人都在求,我也顺便求一下。在起点那么多年,真没混到过什么荣誉。
好吧,就这样吧,如果是免费的年度票,大家就当做善事,顺手可怜一下断乞儿。如果需要花钱,那就当这个求票是多余的。
嗯,没啥要说的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抢的差不多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抢的差不多了
辽阳,率军来援的代善,见到的是一个失魂落魄的济尔哈朗,胡子拉碴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没整理,眼珠子通红,眼神呆滞,情绪低落的样子是个人都看的到。镶蓝旗的战斗力一直不差,济尔哈朗手里的兵力也有五千精锐。如果对阵别的明军,机动性更强的镶蓝旗主力,绝对游刃有余。很明显,这家伙被打傻了。
代善心里暗暗的不屑,他也就是没有看到那团巨大的硝烟,还有被炸塌的城墙。被震的漫天星斗的济尔哈朗,在城破之后还能冷静的作出选择,已经很不错了。
“这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济尔哈朗看见代善立刻开口,代善不解道:“怎么叫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你说清楚一点。”
济尔哈朗面露惊惧,使劲的甩头,似乎想忘去恐惧。平静了一下,才继续道:“我的意思,不能再跟登州营打正面了,守城都不行。我们的任务是拖住他,等待大汗回来。大金铁器应该在战场上驰骋,而不是缩在城池内防御。之前犯的错误,不能再重复了。”
代善这一下明白了,心里的震惊一点都不亚于他看见济尔哈朗的狼狈样。
“你接着说!把战斗过程说详细一点。”代善还是知道轻重;长;风;文学 cf+的,在他身后是奉天,这个时候奉天的守军不足万人。代善本部人马加上披甲奴,也就是一万出头。
济尔哈朗整理了一下思绪。缓慢的把过程讲的很清楚。从盖州登陆开始,到主动放弃盖州,海州防御战的过程。说完之后,代善的表情不对了,之前还有点轻松,现在是凝重。五千多的精锐,加上披甲奴和民壮,接近两万人守一个海州,居然让人五天就拿下了。尤其是那一炸,给整个海州守军带来的不仅仅是近千披甲奴的伤亡那么简单。接下来的反击。在猛烈的排枪面前,短短半个时辰损失数百精锐还有千余奴才。这个仗还怎么打?留下来的两千多精锐,激战一天一夜的过程,同样是被人压着打。
“所以。我们现在要改变战术了。少数精锐带着披甲奴和民壮守辽阳。主力则两翼张开,绕行敌后,打他的后勤线。只有在宽阔的战场上。我们的优势才能最大化。我想,也只有这样,才能有一拼之力。辽阳距离海州有一百二十里,这么长的距离,只要绿皮继续往北打,我们就有机会打他的薄弱点。还有个事情我要提醒一下,绿皮的斥候很强。不在我军之下。”
现在这个局面,是代善来之前怎么都想不到的。后金还是部落性质的政权,在得知登州营登陆盖州之前,代善的计划是他带人增援,然后发起反击。就像以前搞东江镇那样,把登州营赶下海。结果济尔哈朗的一番话告诉他一个残酷的现实,正面拉开阵势硬刚,大金铁骑根本没机会,这让他怎么接受?
这个时候代善不接受还真的不行,毕竟不是一次了,之前的岳托还是他儿子呢,结果不是叫人给一锅端了么?直接给镶红旗打残了,还添了德格类一个搭头。
本来后金的人口较少,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七七八八加起来,青壮人口不过十万出头,被陈燮一个人就啃掉了一万多。大金上下,谁不恨的牙根痒痒。
“你手里还有多少人?”代善冷静了下来,他可不想步儿子岳托的后尘,再说他一个老家伙,也过了热血沸腾的年代。
“还能凑个五千人吧,镶蓝旗的男丁差不多都抽出来了。”这个话的意思,代善很清楚。这就是五十岁以下,十四岁以上,才能抽出这么多的兵力来。可见在海州一战,打的有多伤。
“算了,我抽三千人给你指挥,你带着人先往东走,然后找机会打一两次看看。辽阳我来守,你放心,不行我就放绿皮进城,打巷战好了。”代善的经验丰富,很自然的想到了这个法子。不过这两人都没想到,陈燮就没打算攻辽阳。
海州,陈燮从盖州走了一个来回,何显的骑兵部队已经休整了两天。城里的财物已经搬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要搬粮食了。何显请战,要打鞍山驿。
“你要是济尔哈朗,接下来该怎么做?”陈燮向何显提了这么一个问题,何显想都没想就回答:“简单,辽阳都可以不要,最好让老爷打到沈阳城下,然后以骑兵骚扰后勤补给线。实在不行,沈阳都可以放弃,左右对手以步兵为主。甚至可以直接扑向盖州。”
“你这个骑兵菜鸟都想到了,人家能想不到?”陈燮以智商碾压的形态出现,何显立刻怂了,耷拉着脑袋道:“是啊,可惜了,还以为能再爽几天的。”
陈燮一脚踹过去道:“带着你的人,从海州往东南方向横扫,不要我教你该怎么做了吧?”
何显带着他的部下,继续去从事抢劫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临行前,想起那个被他抢来的女子,特意到医院去看了看人家。何显到医院的时候,女子靠坐在床上,眼睛里充满了迷茫。这些天看到的一切给她带来的冲击不小,小屯子被打下还能理解,海州这样的大城都被人家给拿下了。真是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了,要想弄明白这个问题,太难为她了。
住进医院后,才知道人家没打算折腾她,吃的好,休息的好,伤口也没脓肿。这在以前就没法想象,眼下可是夏天,腿上中了一弩箭,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老天的。结果住在这个地方,伤口好的很快。那个混蛋家伙,两天没见了,也没见他来抓走她去生孩子。
后金这个地方就是这样,胜利者可以享受失败者的一切财产,包括女人。就算何显不来,她也没打算跑,已经是人家的战利品了嘛。
“对了,你叫啥名字?”何显出现的时候,女子明显的眼前一亮。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一股恼怒闪过脸上,随进便低着头道:“我叫古娜,叶赫部的奴才。现在是你的奴才。”
“那个,古娜,我要出去打仗,你留在这里养伤。回头跟着医院往后撤,伤好了来找我。这个给你,想吃什么让护士给你买。”丢下一个小册子,何显跑了,脸红红的。不知道为啥,看着这个野性十足的女人,他就很来劲。就好这一口。
古娜可不知道这本子是干啥用的,打开看看又不识字,只好等护士来问她:“这个可以干啥?”护士看一眼就露出羡慕的笑容道:“这是军官补贴证,你拿着去后勤处,可以买很多东西。收好了,这可是好东西,很多人想都想不到的好东西。”
既然是好东西,那就藏好吧。还真没打算去买啥东西,当奴才的,不能乱动主子的东西。在屯子里,小时候哥哥丢了一只羊,都让主子抽了十几鞭子。
在海州呆了整整十天的登州营,没有继续往北,而是掉头南下。最后一支部队离开海州的 时候,这个城市浓烟滚滚,整个城市都被点着了,很远的地方都能看的到。
一支镶蓝旗的斥候队,就看见了这股浓烟,惊讶的发现是来自海州时,小心翼翼的靠近。发现海州被点着了,登州营也不见的时候,这都过去12个时辰了。
消息传回辽阳,苦苦期盼黄太吉回师的代善,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登州营撤了,还给海州点了。要说抢劫,后金是老把式。让他们搞建设,那就太为难人了。所以每一个城市,他们都是很珍惜的。更不要说海州的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属于明军留给后金为数不多的坚固的城池。
不断有斥候带回来一样的消息后,代善信了,赶紧派人去通知将济尔哈朗,不要再往前了,登州营兵力收缩了,这会再去就是送。正在往东南走的济尔哈朗,沿着汤河往南走,企图是摸带析木城,寻机作战。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也懵了。这怎么可能嘛?明明后金主力还在草原上,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去奉天,这你这是什么战术?
这个时候陈燮的心态,很难有人理解。他就是来抢劫的,现在抢的差不多了,前前后后烧了小两千个村落,人口抢了七八万。这些都是后金辛辛苦苦的走草原绕路,从北直隶抢来的百姓,现在都便宜陈燮了。
对于后金来说,抢人口才是最有杀伤力的手段。抢到的这些人口,用在复州一线,其实还是有很大的缺口的。这个时候陈燮是不想调回常时仁的,无奈的是现在朝野上下,对陈燮的心思不良,可不敢把一支孤军放在河南那么远的地方。
朱由检的心态,陈燮理解透了。只要自己跟祖大寿一样,不造反,需要的时候派偏师一支去打一下流寇,基本上他就能睁一眼闭一眼。如果将来,灭了后金,灭了流寇,天下太平了。那会朱由检肯定容不下自己跟关宁军这种藩镇。
第三百一十三章再上奏折
第三百一十三章再上奏折
历史上的明朝灭亡,是一个很复杂的综合话题。又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怎么都绕不过去的,那就是崇祯的问题。
进入夏天以来,崇祯被国内外的局势虐的欲死欲仙。天灾是导火索,把一切问题都摆在面前的导火索。流贼过了黄河,进入江汉领域,给大明本就孱弱的经济造成了沉重的打击。接下来的局势可谓四处冒火,急的崇祯嘴角冒泡。
车箱峡功亏一篑,流贼从此天高任鸟飞。实际上就算没有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也会有别的人出来干同样的事情,早一点晚一点的事情而已。建奴入宣大,再次把大明的边关当成随便进出的后门,一巴掌把崇祯扇晕。这个残酷的事情,让崇祯认识到一个更残酷的现实,那就是皇权对藩镇的约束已经动摇。祖大寿死活赖在山海关,陈燮在登州没人敢采取实际行动。能够采取行动的底线,就是调关宁军和登州营出战,围剿流贼。
这两个军头也很合作,问题是在合作的问题上,登州营的跋扈程度远远高于关宁军。陈奇瑜是什么身份?卢象升又是什么身份?“动我兄弟,灭他全家”的话都敢说,还怕他不敢做么?本来就很重视登州营的一举一动,等到陈燮的奏折上来后,朱由检更重视了文学 。要求监军王德化,一日一报。
陈燮兵临海州城下的时候,第一份奏报到了。在舆图上看了半天。都没看明白盖州距离海州多远。找来兵部尚书张凤翼问话,结果他也不知道。明朝的地图很坑爹,没有比例尺这个说法。测量什么的更不要说了。
每日行军多少里,三天从盖州到海州算不算慢。这些问题,每人回答。朱由检叫一个郁闷。第二天 ,王德化的奏折又到了。登州营开始围攻海州,以火炮压制,以民夫填壕,伤亡不大,进度不快。王德化还抱怨了陈燮的战术水准。“几个草民。何须在意伤亡?为将者,当杀伐决断,陈思华妇人之仁可见一斑。”
把温体仁叫来,把奏折给他看看。温体仁看完之后沉吟不语。最后才叹息道:“陛下。臣以为灭建部者,非陈思华不可。却又不能由他来完成。”这话有点矛盾,问题是朱由检听懂了。什么妇人之仁?扯淡。这是在收买民心。
建奴在宣大肆虐达到了高峰,抢走大批人口和钱粮,京师戒严。这个时候谈正在跟建奴玩命的陈燮,似乎不太好吧?所以朱由检岔开了话题,拿起一叠奏折道:“这些,温卿怎么想?”这是一些文官上的奏折,温体仁都看过,意思都一样,把陈燮从登州调出来,让他带兵去打流寇,或者去宣大,或者直接去东江,总之不要留在登州了。
温体仁在这些奏折上没意见,就表示看过了,请陛下圣断。这会提起这个话题,温体仁有点想死,愁的。朱由检见他愁眉苦脸,叹息道:“就我们君臣两个在场,说实话吧。”
温体仁站起身子,朱由检大礼参拜后,挺身凝重且庄重:“臣恳请陛下,斩了这些误国无能的言官。”朱由检听了不免流出惊讶的表情道:“温卿,朕知道你不是假公济私,一定有你的道理,还是说清楚点。朕不是很明白。”
温体仁叹息道:“陛下其实已经明白了,心里也有了决断。既然要臣说,臣就说一说理由吧。在臣看来,这些言官上这些折子的目的有三,一者担心陈燮做大,二者看上了登州的富庶。三者是为了文官的脸面。这些人,在上折子的时候,掺杂了太多的私念,完全不顾江山社稷的安危,难道不该斩么?”
这话是说到朱由检的心里去了,不能不说温体仁体察上意很有一套。
“那么温卿的意思,该怎么处置陈思华呢?”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君臣两人都必须面对。温体仁其实也没啥好法子,只好苦笑道:“徐徐图之,先以官位封其属下,再以朝廷之名,调其兵马出战。臣以为,陈思华所为者,不过为了自保。此人,并无反心。奈何他太有钱了,就算他不反,又人也想逼反他。这样一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吞并陈燮的资产。”
“你是说,他在江南的资产么?好像京师也有。”说着话,朱由检回头喊:“王承恩,陈思华都有哪些资产?”王承恩自外而入,磕头道:“万岁爷,陈思华在江南有织布作坊,有钱庄,有铁铺,有明报。闽、浙、晋三省和京师,也有钱庄分号。民间谣传,此人乃当今首富。家产过白银千万两。”
一个人的家产比国库都有钱,真是富可敌国了。想到这个,朱由检就一阵一阵的肝疼。作为皇帝,穷的连衣服都不舍得穿新的,臣子倒可以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爱卿回去吧,容朕好好想想。”打发了温体仁,朱由检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死循环。大明朝现在就在靠田赋和盐课撑着,别的收入基本没有了。怎么会混的这么惨啊。那些大臣嘴上说的都很漂亮,太祖养兵百万而不废国帑,当效仿之。这尼玛都那一年的老黄历了?
真的没有法子解决朝廷财政的问题么?朱由检觉得肯定有法子,至少他哥哥就干的不错。
有一个法子其实是可行的的,就是收商业税。问题是这样的,张居正够厉害了吧?就算是他,也不敢碰商业税啊。这尼玛能把天下的士绅都得罪死了。
想破脑袋,都解决不了当前的困局。
接二连三的奏折又来了,都是王德化的手笔。陈燮似乎对上奏折不上心,登莱巡抚孙元华,十天半个月才有一份奏折。出兵辽东的事情,他的奏折写的很好,就是没什么实质。文官都这个路子,没啥可说的。
等了几天,王承恩又捧着奏折进来了,走路都不稳,表情异常激动。“恭喜万岁爷,贺喜万岁爷。陈思华破海州,斩首八千。”
一把抢过奏折,朱由检仔细看完了,心潮澎湃的,使劲的一拍桌子道:“陈思华,果然不负朕。”说这话,肯定没摸着良心。皇帝嘛,给他卖命是应该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至少一般的大臣都是这个路数,皇帝也习惯了。
“万岁爷,温相等在外等一会了。”王承恩这才敢说话,没法子,得给皇帝一个激动的时间。爽,这是真爽。“让他们进来吧。”说完冲到地图跟前,看着海州的位置,好像距离沈阳也不远啊,看来下一次陈燮要打辽阳了。打吧,一直打到沈阳去。
一帮大臣进来,自然是贺喜。朱由检心情难得的好了起来,说实话他对朝臣的控制力度还是很强的,至少权利抓的很近。问题是,这个大臣该骗他还是继续骗,不干人事的照旧。
没高兴多久,一帮人文官又搞事了,请求要拿下陈奇瑜。理由很简单,受贿纵贼。这帮人干这个很熟练,说实话朱由检也很恼火,就准了这个事情。
就在朱由检苦苦期盼着陈燮打到沈阳去,活捉大玉儿的时候。新的奏报来了,这一次还是两份奏报。一个是王德化的,在奏折里面攻击陈燮面对大好形势,不肯继续往北,反倒丢下占领的海州,撤退到盖州。真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另一份奏折,则是陈燮来的。意思很明确,登州营苦战海州,虽然只用了七天就解决了海州的建奴,但是由于后勤补给的困难,不得不放弃北上。讲明白这个事情后,陈燮提了一下中原的流贼问题,认为车箱峡陈奇瑜纵敌之后,陛下应该继续信任他。现阶段也没人比他更了解局势,能做的比他更好的人也没有。这个时候换帅,只能造成指挥上的混乱,导致流寇可能冲出包围圈。如果陛下坚持要处置陈奇瑜,必须要做好防范,尤其是湖广和江淮地区的防务,比如中都凤阳,应该增加兵力守备。
陈燮上这么一份奏折,真是出于好心。也不忍心看见朱由检同学的祖坟被人挖了。一边分析,陈燮还表示,中原承平日久,军备松弛。这一点,从流贼在各个省的流窜进程可以看出来。赶上河南蝗灾,一不小心就可能酿成中原糜烂的局面。如果陛下信任登州营,可让常时仁率部往凤阳镇守。
结果很显然,朱由检看完奏折就撕碎了。气的在大殿里来回拉磨,口中怒骂:“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朱由检预想中的陈燮,这时候应该是打到沈阳城下。王德化在奏折中说的很清楚,陈燮所部伤亡不过一千,其中民夫占了大半。
就这点伤亡,你就往回撤?还说什么派兵去守凤阳,找这么烂的借口染指中原,不是乱臣贼子是什么?
陈燮还真的有点想当然了,自以为自己上的折子,再不济也不会让朱由检发疯。没想到,朱由检真的气疯了不说,还下了一道圣旨,让常时仁率部滚回登州。正好元默的奏折来了,要求把登州营调给他指挥。朱由检连他一块骂:“堂堂一省巡抚,麾下无数,没登州营就不会打仗了么?”这个躺枪也挺冤枉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能给他什么
第三百一十四章能给他什么
接到报急文书的皇太极,正在宣大嗨皮。抢的叫一个爽啊,结果一份急报给了他也闷棍。陈思华登陆盖州,兵力不下两万。这是什么节奏?仔细的把文书看了一遍又一遍,皇太极反应过来了,自己还是小看陈燮了。或者说,自己从来就没了解过陈燮。
没法子,只好丢下多尔衮兄弟两个,让他们带兵在后面押送抢来的钱粮人口。自己带两万骑兵,星夜兼程往回赶。等他回到奉天,已经是八月底了。在半路上的时候,连续的汇报让他放心了很多,陈燮不过是打了海州就跑了。尽管如此,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到了奉天,在城外看见济尔哈朗,发现这个亲信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煎熬啊!
进城之后,把代善和济尔哈朗叫一起,问起这一仗的细节。济尔哈朗声泪俱下,讲了整个战斗的进程。重点讲了陈某人的三光政策。听到烧光杀光抢光这个战术的时候,黄太吉晃了几下身体,还好及时伸手扶住。
回来之前,他就料到陈燮不会轻易的放过大金,没想到这货这么狠毒。
各地的损失报告,接二连三的上来。堆了一桌子,黄太吉借口要休息,让两人下去。然后一份一份的看下面上来的折—长—风—文学 {c}{f}{w}{x}.net子,看完之后痛苦的捂着脸。太惨了,真是太惨了。有一个大概的统计数据,不算战士。被杀的满人男丁一万余,被掳走的女子和孩子,两万多人。整个后金才多少人口啊,这一下算是大伤元气了。
这还不算,前前后后烧毁村镇三千多个,抢走粮食无数。海州、盖州,都被放了火,烧的一干二净。这些城市,说实话建设起来没个十年八年不要想,这家伙拆迁防火。这才几天的功夫。真是太可恨了。黄太吉倒是忘记了,他在宣大和北直隶干的买卖。
这个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随着多尔衮他们也回来了,八旗的旗主们都凑一起开会。必须正视这个登州营了。连续的不断的情报显示。登州营留在复州没有走。还在那大兴土木。黄太吉不顾各部的疲劳,带着三万主力南下,寻找陈燮决战。其实他也知道。这一趟肯定白跑,问题是不走一趟,交代不过去。不走这一趟,很多人要造反的。怎么也要做个样子出来。
大路两旁的树叶已经开始发黄,已经是八月底了,气候有点凉了。这个时候行军还是比较舒服的,尤其是早晚比较凉快。过了鞍山驿,马背上的皇太极,一直在四处张望。终于看见了一个被毁的村落,皇太极下马看了看,残垣断壁之间,还有没烧干净的木头。村子里的每一个建筑,都没有逃脱被烧毁的命运。
没有多呆,皇太极便继续南下,进入海州之后,悲愤的情绪达到了顶点,城内还在清理之中,这个城市除了城墙,全都过了火。空气中充满了焦臭的味道,浓郁的令人作呕。被驱赶来清理的汉民奴隶,麻木的将一车一车的垃圾送出城。
炸毁的城门处,看见了济尔哈朗指挥民夫修的那些工事。黄太吉看了真的很吃惊,如此复杂的工事,居然被填了一大半。不看他心里还舒服,看完之后觉得这家伙真是太逆天了。这都能打下海州,真是无法想象。
站在城头上,黄太吉让济尔哈朗讲战斗的细节,这家伙一边讲一边流眼泪。猛烈的炮火,这个不用解释了,看看被轰的城垛子就知道了,那些炮弹,基本都被登州营回收了。跟着济尔哈朗的解释,黄太吉一脸沉重的四处查看。走到一片大土包的时候,黄太吉能闻到一股古怪的香味,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济尔哈朗悲愤欲绝,仰面哭泣:“这里埋的都是战死和被杀的族人,这样的坑有五十来个,每一个里头全是尸体。惨啊!逃出来的奴才说,男人只要高过车轮,就得死。”
黄太吉已经倍受打击了,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挺住,否则大金真的要出大问题了。凭着强大的意志力,这一次黄太吉没有吐血,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那种心如刀绞的滋味,还得强忍着。整个海州变成了废墟,如果不是城墙还在,城市都没有保留的必要了。
在城外休息一夜,黄太吉让多尔衮打前锋,继续往盖州前进。走了一天,到了盖州。这里也是一个样,一片废墟,耀州,也是一片废墟。当天夜里,大军住在城外。
篝火点上,一群人围在篝火边商议,今后该怎么应对登州营。大规模的打一次是肯定的,不然陈燮这混蛋能把人坑死。一群人围着篝火默默无语,都是八旗的旗主。这个时候没人敢轻易开口,只有看黄太吉的意思了。
“大家都看见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对手。这个凶残狡诈,所部战斗力极其强悍。海州城三千精锐,五千披甲奴。白日近战,全面落下风。夜间近战,打了一整夜,都没能占到任何的便宜。要不是济尔哈朗及时撤走,镶蓝旗也打没了。登州营已经撤到了复州,盖州靠着海,我们没水师,陈燮可以随时在各处登陆。不解决这个混蛋,大金永无宁日。”
说到这里,黄太吉看看众人,结果都低着头不说话。最后还是黄太吉点名道:“济尔哈朗,你对登州营的战术最了解,你说说该怎么办?”
济尔哈朗面露难色,但是看看其他人的表情,知道不说不行了。
“要我说,连盖州都不能要了。”此言一出,众人的表情都变了。盖州距离奉天才不过四五百里,骑兵杀过去不用五天吧?虽然心里都不爽,但是没人这个时候插嘴,都在等着下文。济尔哈朗苦涩的继续道:“海州一仗之后,最大的感受不是别的,就是登州营的火器犀利。鸟铳二百步,可以破棉甲,一百步,三层甲都能打穿。登州营的火炮更厉害,打三里地都是小炮,轻便的很,两个轮子。我可是亲眼看见,三个人拉着就跑。再说排枪,那排枪打起来,跟下雨似得,打的还快,最多二十息一轮。大家可以想一下,三段射,会是什么结果。”
这个不难算明白,200步开始射击,三段射,就算战马跑起来,能冲到跟前么?
“还有一个更要命,登州绿皮不知道穿的什么衣裳,弓箭根本射不穿。我敢肯定,那不是甲,也不是棉甲。太邪门了,一个两个还说的过去,上万人都是这个情况。我们的斥候跟他们的斥候打过多次,弓箭在五十步射过去,无法穿透。顶多是往后一仰,什么事都没有。他们的的斥候,带着一种弩,五十步能破甲。还有两响的短铳,一般都是十五步开火,破甲很轻松。大金的斥候,都是些精锐勇士,楞是半点便宜都占不到。”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但是大家都必须面对。年轻气盛的都铎,这个时候忍不住道:“难道就没法子打败登州营,打败陈燮?”
济尔哈朗道:“我总结了一下,今后登州营来犯,我军当主动后撤,拉长他的补给线。以大批骑兵为侧击手段,从侧面,后面,发起攻击。如果登州营固守,千万不要发起攻击,只能长期围困。我们的优势是骑兵的速度和近战,如何充分发挥优势,是今后的主要战术。”
“难道不能我们也造大炮?”多尔衮也忍不住了,毕竟这个事关切身利益,这是对外,不是对内。济尔哈朗摇摇头道:“没用的,我们的铸炮的水准太低了。根本就不能跟人家比。笨重的红夷大炮,大家都见过。四五千斤一门,搬运太麻烦了,打个四里地,基本就到头了。还不如想点法子,从登州营买大炮。”
代善这个时候插嘴道:“不是让人在明朝皇帝那里搞反间计了么?效果如何?”
黄太吉提起这个,忍不住苦笑摇头:“这事情闹的动静倒是不小,但是没用。皇帝不敢动他,大臣怎么弹劾都没有。”说到这,黄太吉扭头对身后道:“范文程,你走一趟登州吧。”
范文程一直安静的站在后面,这会出来硬着头头皮跪下,接了任务道:“臣愿往。还请陛下明示,臣能做到哪一步?”
黄太吉眯着眼睛,久久思索,最终开口道:“你跟他说,除了朕的位置,别的都可以给他。”噗通,坐在木墩子上的都铎掉了下来,惊呆的表情大家都看的很清楚。
“臣领旨,不知何时启程?”范文程也是没退路了,当了汉奸的人,没几个不拼命表现的。历史上的汉奸,差不多都这个德性。哦,抗战时期的汉奸,绝大多数不给力。
“不急,先等几天,总的给人家带一些礼物。”
中原战场,陈奇瑜被拿下,局势出现短暂的缓和,但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这个时候的陈燮,并没有回到登州,而是悄悄的出现在山海关。
第三百一十五章狼狈为奸
第三百一十五章狼狈为奸
“陈兄弟!哈哈哈,好久不见,想死老哥哥了。@ ..”站在码头上的吴襄上来就是一个拥抱,热情的程度到了肉麻的地步。外人看着,真是亲如兄弟,一对好基友啊。
“吴老哥,真是太客气了,怎么好劳您的大驾亲自来接?”演戏什么的,陈燮现在业务能力也是影帝级别的,两人“热情”的拥抱,然后一边客气一边指着码头上的货船笑而不语。
“如今朝廷点点监军、御史盯的紧,不然我那大舅哥也该来接陈兄弟。这不,老哥这个待罪之人来接陈兄弟了,怠慢之处,千万别往心里去。”吴襄这话真是“诚恳”,也没法子不诚恳。他这边在运作复职,需要军功。陈燮在打海州的时候,关宁军出动小部队,在大凌河乃至广宁一带溜达了一圈,做个样子之后空手回来。
没首级就没军功,吴襄心里很明白,这不一看陈燮的手指的方向,立刻就上了一艘货船。掀开一个板子,一股浓浓的恶臭。吴襄却露出欣喜之色,天气还有点热,这个臭味还没到不能忍受的地步。满满一船舱的首级,足够他恢复官职了。
“啥都不说了,当哥哥的多谢老弟给面子。”吴襄拱手致意,这一次真的是真心谢谢。
陈燮无所谓的摆摆手:“谢就免了,天热,不好放太久,不然我能给你拿来更多。首级这玩意,我要的再多都没用啊。朝廷是一两赏银都不会给我。”
吴襄点点头,一起上了马车之后,只有两人在车厢内时,吴襄才低声道:“老弟,我可是听说了 ,朝廷那些文官弹劾你的折子,能有一人高了。”
陈燮听了这话一点都不在意,淡淡一笑道:“祖总兵跟我现在都是藩镇了,这天下要是太平了,估计天子也容不下我等。这一次来。就是想跟祖总兵要个面子。大家合伙做买卖,把货物卖到科尔沁。我出货物,你们出渠道,大家合作。赚的银子你们拿三成。”
别看吴襄打仗不行。谈到买卖。他来劲了。立刻讨价还价道:“这个,不合适吧?我们可是担了不小的风险。怎么也得五五开吧?”话是这么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关宁军担个蛋的风险。这些年没少往草原上走私物品吧?范文程的买卖,过长城如入无人之境,不全是靠着关宁军保驾护航么?为了银子,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陈燮啧啧两声,一副“情深意重”的语气道:“老哥哥,明人不说暗话。说句掏心窝的话,要说打仗,整个大明,也就是关宁军能跟登州营打个平手。我是真的希望两家好好合作,不然宣大那边也不是走不出去。这样吧,你也别为难了,我去跟祖总兵谈吧。”
吴襄脸上的肥肉抽了几下,陈燮说那个话,不是什么情真意切的表白,那是在威胁啊。凭什么要走你关宁军的地盘?除了比较近之外,还能拿出什么来?大家境遇相当,这是真话。要说打仗,关宁军这么能打,还找人要什么首级啊?一千个首级,这是白送的。
“既然老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哥哥也坦白了说。走这条道的,可不止老弟一家。如今这个草原,可是听后金招呼的。关宁军做的都是放行的买卖,睁一眼闭一眼,面子上是一定要说的过去的。”这大概就是底线了,小规模的走私,关宁军经常干,大规模的都是商队。关宁军的性质,就是收费。
陈燮知道他的意思,就是面子上一定要过的去。勾结这个东西,从来都是在桌子底下的,别上台面就行。“老哥哥,什么时候见买卖人打着小弟的旗号来着?都是正经的买卖人,是吧?下面的兄弟长年累月的戍守边关,辛苦的很,收点银子喝酒,不算大事。”
吴襄一听这个就笑了,点头道:“行,让主事人来找我。回头他说让谁过去,那就让谁过去。”陈燮笑着拍了一下大腿:“好,就这么说定了。海上的事情,交给登州水师了,保证一条船都过不去。如果有自己人,老哥哥让他找我派来的人联系,挂一面旗帜,高丽的海面保证好使,东瀛的海面,那就不一定了,得等明年了。”
这话里头带着别的意思,吴襄听的明白,还是有点犹豫。毕竟大海上的事情,更加不受控制。邓州水师拿住渤海湾,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要说别的海面,真不好说。
就当是年轻人喜欢吹牛吧,欺负一下建奴就算了,想跟东南那些人掰腕子,吴襄不看好。
两人一拍即合,谈好条件,安顿在城里住下,自然要热情接待一番。最好的风、月场所摆酒,最红的姑娘叫来。谈情唱曲左拥右抱的好不快活。必要的应酬,陈燮一点都不矫情,微醺之际,抱着身边的姑娘大占便宜是必须的。
正玩的高兴,门打开了,进来一个粗壮的男子,看岁数可不年轻了,头上都有白发了。陈燮见了松开身边的姑娘,站起拱手道:“祖总兵,在下陈燮,有礼了。”
吴襄还准备介绍呢,这些全免了。祖大寿趁夜而来,自然是为了避人耳目。要被人知道他夜会陈燮,朝廷就得滚油开锅。
祖大寿倒也干脆,陈燮做买卖信誉一项良好,这一趟别的不说,一千个真奴首级,足够吴襄官复原职了。就冲这个,怎么客气都可以。至于买卖上的事情,那都是小节了。
“陈总兵客气了,远道而来,招待不周,多多包涵。”该有的客气不能少,落座之后,祖大寿很给面子,一连干了三杯酒,放下杯子才道:“关宁军不比登州营,朝廷每年那么多银子,不能不要啊。这次在下太谨慎了,没有抓住机会捞一笔,太遗憾了。”
这个开场白倒也诚实,祖大寿是真后悔了,没抓住这个机会捞一笔。既然通过战斗,验证了陈燮的战斗力,今后的合作就必须抓住机会了。
“二位哥哥有没有想过,这建奴要说真的被灭了,我们这些人该如何自处?”陈燮丢出这么一句话,祖大寿和吴襄都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以前这话就当笑话来听,现在陈燮说这个,大家都当真的来听了。没法子不当真。登州营登陆,盖州、耀州的建奴,望风而逃。这放在以前,谁敢去想这个局面?击中兵力守海州,也不过守了7天,实际上只守了5天。剩下两天是清场耽误的。
“此言有理,关外的鞑子和建奴要是没了,狡兔尽、走狗烹。这种事情,可不新鲜。”祖大寿深有同感,陈燮说的直白,他也不藏着掖着。事关身家性命,这个问题不能不说开。
“关宁军守住关宁一线,登州营今后就不打算过复州了。就算是过去,也没什么好抢的。”陈燮这话说的直接,在场的两位都知道,这是实话。这一次陈燮玩的太凶残了,连人家的屋梁都拆下来拉走,丧心病狂啊。按照这两位的估计,五年之内,盖州、耀州甚至海州,都没啥可抢的。要抢就得往里去,陈燮不会冒这个风险。
达成私下的协议之后,陈燮住了一夜,早晨起来太阳晒屁股了,身边两个女子,不知道是昨夜被折腾惨了,还是在装睡,反正这会没睁眼。一夜风流的陈老爷,可没心思花在这上头。起来之后自有丫鬟伺候,梳洗一番,清理一下思路,吴襄哈哈哈大笑的声音传来。
这时间抓的还真准啊,陈燮也不在意,人家的地盘嘛。
说实话,吴襄巴不得陈燮快点走,这事情真不能被人发现。一番客气,吴襄亲自给陈燮送到码头上,之前的福船已经开走了,就在吴襄纳闷的时候,海面上出现一艘大船,看见这艘船的时候,吴襄举起了望远镜,登州营的红旗是独此一家。
“呵呵,接我的船来了。”陈燮很及时的一句话,吴襄的腿有点抖了。登州造船厉害,这个不是新闻了,早就知道了。500料的福船跟下饺子似得,每年大批进口的木材,关宁军就没少在这里挣银子。现在这艘船真不一样,这不是福船,这是泰西的大船。
“这是定远级战船,来的这艘是登州水师旗舰定远号。”陈燮洋洋得意的看着吴襄跟吃了狗屎似得表情,心里那么美啊。为啥要取定远这个名字,那是另外有想法的。定远号、镇远、致远这些历史上的名字,出现在江户,然后炮轰江户,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啊。
战船在一千五百米的海面就得停下,不然这海面吃水不够了。陈燮告别吴襄,上了小船。临走时还不断的挥手,真是一对好“基友”啊。等到陈燮消失了,吴襄的表情也变了,匆匆的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往回赶。
同样,登上战舰的陈燮,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不屑。关宁军,不足为患。
甲板上,两排水兵列队,登州水师这个名字,暂时还不能换,陈燮只能先凑合着。水师指挥官西劳经,晋升游击的奏折,已经上呈兵部。这么大的功劳,弄几个游击没问题。主要还是为了满足这些洋鬼子的虚荣心,需要盖了兵部文书的打印,才有说服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吃两头,还得分一份保护费
第三百一十七章吃两头,还得分一份保护费
陈奇瑜被逮后,洪承畴以兵部尚书受命兼摄陕、晋、楚、豫、川五省军务,准备更大规模地围剿农民军。崇祯七年(1634)十二月,农民军高迎祥、李自成等部由陕东出终南山,进入河南,连克陈州,灵宝、汜水、荥阳等地,声势复震。崇祯帝急令洪承畴出关与山东巡抚朱大典合力围剿农民军。
十月二十七日,湖广兵援汉中,被农民军击败,副总兵杨正芳及部将张士达战死。
崇祯七年的岁末,中原局势越发的困难。流贼纵横,各地官兵不敢与入境流贼作战,闭门死守。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传到京师,朱由检的心情糟糕之极。想起之前陈燮的奏折,非但没有对陈燮的好感增加,反倒越发的厌恶,觉得自己在臣子面前丢了 脸面。
说起来陈燮真是读书少,要是仔细读过三国,就不会犯田丰的错误。朱由检是个极度要面子的君主,正确的意见也要在正确的时间用正确的方式来说,才能被他接受。
陈燮可没心思去照顾朱由检的心情,回到登州,一个在登州等了小半年的丧家犬,总算是见到了陈总兵。李国助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李恒给盘来了。当初这个靠李家吃饭的海商,如今已经成为必须仰望的人物了。也就是李国助的老爹跟李恒有点香火情,李恒对他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
“见了陈总兵,收起你的小心思。最重要的是要说真话,他老人看着年轻,这世上没人能在他面前玩花样。刘香上一次来的时候,玩了花样。结果陈老爷一口气买给郑家几十门大家伙,连你都被连累了 。安心的给陈老爷办事,保证你今后在海上比谁都不差。”
李恒的马车进了张家庄,路上被查了三次。当兵的客气是很客气,查的也真的很严。见到这个庄子,李国助的心脏跳的有点守不住。这里说是一个庄子,实际上是个要塞了。大口径的大炮,在车里能看的到,大概数了一下,城头的炮台不下十个。每个炮位两门炮,这就是二十门12磅炮。这也仅仅是视线的一边,另外一边呢?换个窗户看一眼,心里狠狠一抽。
这种12磅炮,番鬼一门要卖四千两,就这还不带敞开卖的。刘香那个狗日的,真是太蠢了。这么好的大腿,不使劲抱住,难怪给郑芝龙打残了 ,还连累自己。
后院里陈燮正在逗两个孩子玩,趴在地上扮狗叫,逗孩子乐的咯咯笑。这一幕真是惨不忍睹,几个丫鬟憋着叫一个难受,还不敢笑出来。陈家的丫鬟,每个月工钱是登州最高的,月底有奖金,年底有红包,一个月有四天假期,谁都不想因为笑话老爷被开除。
雨荨从外面进来,看见陈燮的样子,气的瞪着带孩子的奶妈骂:“说了多少次,不要让老爷陪孩子这么疯,怎么就不知道拦着?还想不想干了?”
陈燮无奈的从地上爬起来,扫她一眼:“干啥呢?干啥呢?把女儿吓哭了!”
奶妈立刻上前,抱起两个孩子。生了孩子之后的雨荨,身体变得丰腴饱满。看着陈燮不舍的望着孩子,心里还是很甜蜜的。不过这个事情,站在她的角度是反对的 。
“老爷喜欢孩子,也不能为了讨孩子开心学狗叫吧?下人看了 ,像什么样子?”
陈燮听了拉下脸,怒道:“我乐意!平时在家少,好不容易在家陪孩子,你捣什么乱?”
“好好,我的不是。李恒先生来了 ,你得去见见吧?”雨荨一看陈燮的脸色不对,赶紧的说软话。对这个老爷的脾气,现在摸的很清楚了。现在陈燮的事业大了,一年到头在张家庄呆的日子不超过两个月。庄子里的事情,都是两个姨娘在管,她们也很珍惜陈燮在家的日子。不过呢,明朝的女人是不能拈酸吃醋的,她们也不是正妻,陈燮也没娶正妻的意思。就为这个,陈燮要她们去死,都不带皱眉的。很简单,她们的想法就是,陈老爷怕她们委屈,毕竟生了孩子,干脆不要正妻回来找麻烦。
“我知道了,我这就出去。”陈燮说着要走,雨荨赶紧拉住道:“我的老爷,您总的洗个脸,换一身衣服吧?不然别人不说您不讲究,说我们不会伺候人。”
换衣服的时候,不免挨着碰着,陈燮不老实。手在要紧处乱摸,雨荨强忍袭扰带来的荡漾,给他收拾好了。临了,身子软软的坐在椅子上不能动了,陈燮哈哈大笑出去。
进了会客厅,陈燮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上下看看李恒,皮笑肉不笑道:“李兄,我说过不用找这些麻烦,你这啥意思?”李恒陪着笑道:“当年在东瀛跑买卖,得到了李老爷的帮衬。这点香火请,一直没机会报答,还请陈老爷行个方便。”
陈燮瞪眼怒道:“老李,你骂人呢?有这么说话的么?你我啥交情,再叫老爷,你出去,以后别进我的门。”李恒笑道:“好好,陈大人,我错了,行不。”
陈燮歪歪嘴,叹息道:“这人真没意思,当年都刚出来混的时候,没这么多礼数吧?老李,咱们之间就别来这套,你要在老爷大人的叫,那就当没我这个朋友。”
李恒笑道:“好,思华,我就不客气了。”陈燮道:“这就对了,坐下说话。”说完才看了一眼李国助,这货一直站着。陈燮打量一番,才问李恒:“李兄,你什么打算?”
李恒稍稍沉吟才道:“如今东南海面,郑芝龙一家独大,是条船走东瀛的航线,都得给他家交保护费,我的船都不能幸免。说实话,跟他的交情的也有不少念头了,结果他跟我讲规矩。这事情,我心里可真憋的难受。这样吧,500料的船,你开个价,能卖多少,我绝不还价,有多少要多少。”
陈燮听出来了,这家伙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主,不过他很识趣,不提什么大船。仔细一琢磨,陈燮回过味道来了。笑道:“李兄,这是不想跟我合作的意思啊。”
李恒听了哈哈大笑:“就等思华这句话呢,我一个做买卖的 ,不用这么多船不是?”
陈燮点点头道:“郑芝龙现在是福建的官,不好跟他闹到桌面上。这样,一时半会的先让他逍遥一阵。明年春天,500料的船我拿出40条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人你得给我作保。出来问题,我可找你要损失。”
陈燮可没安好心,郑芝龙在海上收保护费,每年几百万两,这钱不能让他一个人挣了去。得跟他分一点,不然心里不平衡。
“思华,我觉得可以这样,先给他吃点苦头,然后大家坐下来谈。”李恒个主意,陈燮稍稍一想便道:“这事情,我肯定不能出面。”
李恒笑道:“不用你出面,回头让国助去海上,跟他算算过去的一些帐。”
陈燮这才点头道:“那行,我让西劳经配合一下,对了,先君子后小人,不管你们怎么谈的,我要三成的好处。再有,这些船,我不能白给吧?”
李恒看了一眼李国助,这货很有眼色,立刻从怀里摸出一张钱庄的 汇票,放在桌子上。陈燮低头看一眼,五十万。当即冷笑几声不说话了。李恒见了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汇票,摆在桌子上。陈燮低头一看,这才露出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最迟明年二月,你带人来拿船。”
李恒笑道:“思华,你得给配好枪炮吧?”陈燮笑道:“这个自然。每条船一门12磅炮,四门6磅炮,八门3磅炮。不过先说好啊,药子另外算钱。”
李恒急了,站起道:“我说思华,这就不厚道了。你给郑家的货,还送了50发炮弹和药包呢。怎么到我这就要钱了?不行,不行。”
陈燮啧啧两声,一副我很吃亏的表情道:“那行,50发就50发。李兄,你是个奸商,我说不过你。对了,除了炮,滑膛枪不来一点?看在大家老朋友了,我送你200条,其他的采购,打八折。”
李恒道:“我要是要,但是我没银子了,能赊账么?”刚才还是一片又好的气氛,就这么一句,陈燮跳起来了,指着李恒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哪有你这么做买卖的?这滑膛枪,不管是谁来,200个银圆一条,不带还价的。上个月,关宁军要卖两千条,我都没货。”
陈燮这就是鬼话,关宁军是来买火炮的 ,陈燮弄了一批3磅炮忽悠人家。大口径的火炮,陈燮往福建买,那是因为郑芝龙能从番鬼手里买。往关宁军卖,还不知道便宜谁呢。所以这个军火买卖,还得分人。卖给关宁军,将来十有**要打到登州营的头上,陈燮当然不能卖大家伙。卖给郑芝龙,那就不一样了,怎么都不会落到后金的手里。
李恒纠缠再三,最后只好作罢,又拿出二十万的汇票,买了两千条滑膛枪,最后还硬要了一百发的弹药,陈燮装着心疼的样子,还是答应他的条件。
其实这个买卖,就算弹药不要钱,陈燮都赚死,这是绝对的暴利。有一点很关键,离开陈燮的弹药这些武器的威力大减。郑芝龙现在就得捏着鼻子来买弹药。陈燮这里算盘打的很精明,先两边买军火。回头让水师去帮忙打郑芝龙,还能分一份保护费。r1152
s
哭死,记错了日子。
12之后,才是双倍月票,哥搞错了。哎,人蠢果然不是吃药就能解决问题的事情。
好吧,就当是垂死挣扎一下好了。
求月票,求月票。
这是最后的挣扎,呃,换个好听的说法,这是最后的斗争。
回头看看,这个月居然坚持下来了,感慨一下。
就为了一个念过四十的写手的坚持,大家也要支持一下,对不对啊?
嗯,就这样吧,萌也卖了,情也煽了。
好不好,看疗效。
祝大家元旦快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我骗他的
第三百一十九章我骗他的
站在历史的高度看明朝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尤其是跟陈燮关系很熟的家伙,基本都是一群牛鬼蛇神类型的。中国历史发展到明末,如果不是内忧外患加上天灾**,还真的没“我大清”什么事情。
崇祯七年的最后一个月,流寇大举云集,逼近荥阳。这就是匆忙拿下陈奇瑜导致的恶果之一,从这个事件来看,朱由检真是个没什么远见的君主。
登州,一辆四轮马车在喧闹的大道上缓缓而行,张家庄外的自有市场,已经扩大了十几倍。现在本地人管这个自由市场为陈家集。因为紧挨着张家庄,距离登州也不远,大批涌入的商户,推动了集镇的快速发展。
马车穿过集镇,李泰率看了看对面的范文程,低声介绍这个地方。说起来在陈家集呆了两年,李泰率用尽了一切手段,都没能打探到稍微深层次一点的消息。这个结果对他打击不小,也导致他再回陈家集之后,兴致一直不是很好。
拿着范永斗提供的介绍信,马车一路还算畅通的进入庄子内。这一路范文程的心情很复杂,甚至可以说是备受打击。他是走喜峰口进的关,跟着范文程的商队一路往南。海路已经彻底被封锁了,这一路走了一个月,才抵达登州。出关的时候,关宁军明显加强了对商队的检查,这是跟过去有很大不同的异常。不正常。就说明有事情要发生。
进入登州地界后,范文程最大的感受不是什么繁华,而是觉得这个地方不属于大明。似乎是一个独立王国,一切都跟外面不一样。这里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自信和满足的表情,眼睛里充满了希望之光。
马车停稳,范文程下了车,双手奉上拜帖和礼单:“这位军爷,还请通报一声。”说话间,一块银圆从袖口滑出来。落在卫兵的手中。这样的事情。卫兵见的多了。熟练的抬手抓住范文程的手,银币放在他的手心,给他的手合上,笑了笑道:“下不为例!”
范文程的心抖了一下。在大明无往不利的手段。第一次失败了。登州营的这些士兵。最大的特点就是充满了强烈的自信,看谁都是居高临下的表情。正如李泰率介绍的那样,在登州。军人的地位很高。范文程吃了瘪,李泰率心里一阵快意,他是故意没提醒范文程这个细节。毕竟范文程和李永芳同为汉奸,是竞争关系。
卫兵很快回来,看着两人道:“等着吧!”说完站在位置上,昂首挺胸,目视前方。
客厅里的陈燮,看着拜帖上的名字是关外范家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范文程踏上登莱境内的时候,陈燮就知道他是谁。心里还是很佩服这个老汉奸的勇气,竟敢来登州求见自己这个后金最大的对头。就历史而言,范文程对后金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个时期的汉奸,大抵如此。在现代,很多汉奸都有人去洗地,连tmd岳飞都不算民族英雄了,蒙哥都敢说成为救汉族小孩而死。无数汉人的血流成河,换来的是一个概念“民族大融合”。
陈燮无疑是一个坚定的国家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对于这些说法,完全不能认同。任何不能客观的正视历史的宣传,都不能接受并表示深深的鄙视。
“请他进来吧。”陈燮也想看看,这个大汉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走近客厅的范文程,依旧是一身明人打扮,这是工作需要,可以理解。看见随后进来的李率泰,陈燮不出意外的笑了笑,指着椅子道:“都坐吧,虽然不怎么欢迎二位,但远来是客,失礼的话会显得没有素质。”
很直接的开场白,范文程和李率泰都明白身份暴露了。都是聪明人,遮遮掩掩的反而落了下乘,范文程拱手致意:“陈总兵,既然如此,那就开门见山。大汗让我打一句话,除了他老人家的汗位,其他的都好说。条件就一个,您归顺大金。”
“不算蒙古草原,辽东那点屁大的地方,也好意思称大么?既然您辛苦走了一趟,也请带句话给黄太吉。别惹我!上一次海州之行,就是对他觊觎登州和旅顺的一点回报。”陈燮淡淡的丢出这么一句话,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这是什么意思?
陈燮看看他的表情,又笑道:“不理解么?那我不妨说的明白一点。我这个人,不想惹麻烦,能让我安静的挣点银子么?”
范文程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陈家,脑子里最后一个镜头,是陈燮端茶送客时脸上不屑的微笑。打死他都不信,陈燮是大明的官员。能从他的口中说出这么一番话,真是怎么都想不到的一件事情。范文程不认为自己听到的是假话,因为怎么分析,都很靠谱。完全符合一个大明武将的作为,为了私人利益,不管国家死活的行为准则。就跟关宁军似得,范永斗能顺利的把物资走私到草原,关宁军可出了不小的力气。甚至范永斗的很多货物,都是从登州采购。结合这些因素,配合之前的话来看。陈燮野心勃勃,但是又不愿意在受到朝廷的猜忌的同时,去跟后金做死对头。
可是潜意识又告诉他,陈燮的嘴里没一句真话,这货在骗人。问题是,如果这是真的呢?范文程想的越多,脑子越乱,最后已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一脑门子浆糊回到了住所。
送走这俩,陈燮把礼单丢给从离间出来的刘庆,刘掌柜在里面听的仔细,他到没怀疑陈燮要当汉奸。只是有点担心的对陈燮道:“东家,现在建奴是叫您打怕了,您不会真的跟建奴相安无事吧?”
陈燮龇牙一笑:“我骗他的。”刘庆先是一愣,随即捧腹大笑。如此没节操的东家,真是,真是登州联合商号之福啊。“建奴嘛,骗了就骗了 ,不骗白不骗。”收了人家不下十万礼物的陈燮,骗人居然骗的如此心安理得。
范文程的住所是范永斗的办事处,作为登州商号的合作伙伴,因为竞争的缘故,不得不大量从登州进货。开始是铁,后来是多了布匹,草原上的竞争对手用价廉物美的登州货开路。逼着他不得不从登州采购食盐、兵器这些最挣钱的货物。所以这个办事处是必须要有一个的,进货太多了 ,没有登州出具的关防,海路也走不通。
“你怎么看?”范永斗觉得一团乱麻,脑子里两个声音激烈争辩,干脆问李率泰。
“我觉得是真话,理由很简单,现在登州营在明廷,就是藩镇。他必须给自己留后路。”
真是啊,很有道理啊 !问题,范永斗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家伙杀人的时候,可是比谁都狠啊。三光政策,给后金带来的伤口,没个十年八年都恢复不了。现在的后金,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不去大明抢劫,就不能有效的恢复和发展,去抢劫,又怕被人踹屁股。最简明的手段,就是干掉登州营,或者说干掉陈燮。问题是,在不是没法子么?干不过!
“您也别伤脑筋了,礼也送了,话也谈了 ,那就回去面见大汗,让他老人家决断。”
这个话,听起来不负责,还是很有道理。至少眼下看是这样。自诩对大明了解颇深的范文程,头一回觉得自己对大明的认知不足。不是,是无法看懂陈燮。
快过年了,陈燮又开始了作秀之行。军器局、造船厂、各地驻军,转了一圈回来已经腊月二十九了。这就快过年了,就在陈燮忙着过年的时候,一个来自京师的消息,让陈燮过年的好兴致败了一些。
送信的是曹化淳,作为登州大发钱庄天津分号的股东,曹化淳还是很够意思的。这次他让人送来的消息很有意思,数十文臣弹劾孙元化,说他不能约束登州营,坐视陈燮壮大。就是要给孙元化弄下来,换一个人来当巡抚。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燮正在顾喜这里呆着。让顾喜给东厂的番子赏了十个银圆,把人打发之后,陈燮在躺椅上闭目养神。这个消息毫无疑问是真的,按照曹化淳的尿性,这个事情应该已经定下来了。估计年后新巡抚就能上任。孙元化有东林北京,不被温体仁所容是必然的。以前考虑到登州的 稳定,朱由检在这个问题上没有支持温体仁,现在不一样了。陈燮这个藩镇之名已经坐定了,温体仁旧事重提,意义不一样了。至少是政治正确,是从削弱陈燮的角度出发来看待这个问题。这样一来,得到朱由检的同意就顺理成章了。说实话,这个事情让陈燮很腻歪,这些人的本事也就到这了 。
“黔驴技穷了,也就这样了。”陈燮坐直了身体,烧了壁炉的屋子里很暖和,看着炉火陈燮再次陷入发呆。心道:“崇祯八年,赶紧来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庐州血夜
第三百二十一章庐州血夜
夜正黑,庐州知府吴大仆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流贼蜂拥而至,紧急动员城内大户,出钱出粮,募集民壮,坚守城池。
站在城头上,看着篝火星星点点的流贼营地绵延不绝,心生悲戚。自凤阳陷落至今,流贼如入无人之境。现在到了庐州,吴大仆急报南京,毫无音信。
这个时候,庐州上下基本陷入了绝望之中,流贼真是太多了,根本就数不过来。
围困庐州的流贼,乃是过天星,此刻他正在跟一群属下喝酒抱怨。“八大王和老回回已经去了巢县,留下老子和兄弟们打庐州,他的算盘打的好。兄弟们得机灵点,庐州是大城,装个样子打一打,不行就往南跑。徐州的援兵已经到了凤阳,我们要被庐州拖住就蠢了。”
一帮流贼头目,马屁如云。殊不知此刻就在十里之外,一双眼睛正在审视着黑夜中的篝火。黑暗中的一处高坡上,马背上屹立如山的正是登州总兵陈燮。之所以奔着张献忠来,不是看不上掉头往南的高迎祥、李自成,而是因为张献忠一旦入了湖广,造成的危害太大。还有一点,挖了崇祯祖坟的就是张献忠,拿他开刀,可以争取一个正义的立场。
黑暗中奔来一人,敬礼道:“报告,夜不收回来了。”陈燮淡淡道:“查清楚了么?”
“查清楚了,这是过天星。张献忠和老回回。已经往巢县去了。”
陈燮默默的看了一样庐州城上的火把,举手朝前挥了挥。牵着战马的骑兵悄悄的前进,马蹄上绑了布,马嘴上也上了嚼子,马脖子上的铃铛也摘下了,士兵的口中咬着小木棍,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黑暗之中,走在前面的队伍悄悄的停下时,距离最近的流贼营地,也就是两千米的样子。骑兵大队开始在黑暗中列阵。12个大队。12个方阵,无声的列队等候。
最前方的士兵抹黑做好了一切准备,低头看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十五分。
“准备完毕!”一连串的低声报告。黑暗中再次回复了宁静的时候。站在原地一直没动的陈燮。抽出了腰间的马刀,举起!落下!
火焰,无数的火焰。瞬间照亮了夜空,城头上的吴大仆,突然看见无数的火焰在飞舞的时候,还意外自己看错了,实际的揉了几下眼睛,没看错,确实是火焰。不对,是火箭!不过这个火箭,明显跟明军的 不一样,飞行的太远了,密密麻麻的落在露天宿营的流贼营地内。接着又是一轮火箭,又一轮,又一轮,又一轮。整整五轮的火箭,雨点一般的点着了 流贼的大营。傻子都知道官兵杀来了,吴大仆内心狂喜,原本不眠的城头之夜,唯余狂喜之余的发泄:“援兵来了,援兵来了!庐州有救了,庐州得救了!”
城头的哭喊声,惊动了整个庐州城。吴大仆带着值夜的士兵一起喊,声嘶力竭的喊,一边看着城外的流贼大营从沉寂之中被惊醒,在无数从天而降的火焰中乱作一团。
这时候城外的黑暗中,火光照亮了登州总兵陈燮坚毅的面孔,再次抽出战刀,麾下六千铁骑,挂上脖玲,去掉嚼子,吐出木棍,翻身上马。
陈燮双腿一夹战马,一股热血在胸膛燃烧,胯下白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强烈的战意,轻快的往前小跑。六千骑兵,排成12个方阵的线阵,塔塔塔的马蹄声如惊雷一般。
烈火中的流贼营地乱作一团,用火箭放火这一招,现在登州营已经很熟练了。骑兵携带的火箭,全是这种放火版本的 。熊熊烈火之中,哭声,喊声,惨叫声,风声,混在一起,声音传的很远,城头上都能听的到。
但是这些声音,都被奔流的铁蹄声掩盖,当先一骑,身后是24名黑衣众,一面红旗上,飞鹰正欲振翅。“杀!”一声呐喊,战马加速,身后是整齐的跟随:“杀!”喊杀声震破苍穹,直入九天之上。
铁流冲进混乱的营地,如同山洪席卷而过。轰隆隆的马蹄声,卷起的烟尘,如同锋利的匕首,穿透整个流贼大营,一路往前,势不可挡。
“官兵来了,快跑啊!”
“登州绿皮来了,快跑啊 !”
帐篷里的过天星,被喧闹声惊醒,坐起之后,推开怀中的一丝不挂的软肉。忙不迭的胡乱自己动手穿戴,出来营帐时看见遍地大火,还有一点迷糊也彻底的吓醒了。
“登州绿皮”这这个称呼,直接就让过天星腿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营地在中间一带,这会火还没烧过来,但是无数惊慌失措的流民,已经朝他这边涌来。连滚带爬的,过天星也不管什么兄弟不兄弟了,找到自己的战马,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往东边狂奔。
不要了 ,什么都不要了,现在就想留住一条命。登州营,比卢阎王还恐怖的存在。
洪流跟着大旗,一路滚滚向前,城头上的吴大仆看的清楚。这股骑兵打的很鬼,转盯着那些没有乱的营地去,在方圆十里的流贼营地之间,来回纵横。哪里有流贼猬集一团,大旗就指向哪里,洪流就奔向哪里。混乱中的流贼,狼奔豕突,哭爹喊娘,这支骑兵不在任何一个地方久恋战,就是追着那些有组织的流贼打。你要真撒开脚丫子跑路,他还不理你。你要想有组织的起来抵抗,那就等着马刀的蹂躏吧。
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冲在最前面的陈燮,浑身浴血,也不知砍翻了多少流贼,反正就是不知疲倦的冲杀,没冲过一个营地,只要乱了 ,就丢在一边,奔着下一个去。十余万流贼在这种战术面前,根本就无法组织起任何抵抗。加上过天星跑路,整个流贼没了首领,最多就是小头目们组织的千余人的班底,遭到陈燮的骑兵无情的碾压,一次一次的落荒而逃。整个战斗过程中,庐州始终城门紧闭,多次看过来的陈燮,心里忍不住的失望。好歹是个大城啊,能组织几千人杀出来,能省自己多少事情啊。
最后陈燮也不管庐州了,带着骑兵一路追杀,哪里有聚团的流民,哪里就是战斗的目标。
天终于亮了,昨夜还在城外连绵不绝的营地,此刻只剩下遍地狼藉。追出十里地的陈燮,也掉头回来收获胜利果实了。太阳升起,红光万丈,晨色中的登州辎重营,炮兵队的士兵,已经开始在打扫战场。带着亲兵队的陈燮,策马往庐州城下而来。昨夜的战斗,并没有太多真正意义上的血战,就是在不断的 冲散流寇的队伍,迫使其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
偌大的营地里,到处都是散落的帐篷,到处都是死伤的 流寇。
城下的陈燮,看着打开的城门,抽出了战刀,高声警告:“登州营在打扫战场,结束之前任何人靠近,都将视作敌对行为,请回吧。”
说完,刀在马背上一横,配合浑身浴血的模样,吓的正在出城的人马,丢下一切掉头就跑,城门咿咿呀呀的又关上了。整整一个上午,登州营才把战场打扫干净,带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然后招呼都没打一声,整个大队轰轰轰的沿着官道往东南而去。
趴在城头上的吴大仆瑟瑟发抖,这就是登州营,传说中的藩镇。真是太跋扈了 ,太跋扈了。无奈的吴大仆,此刻只能趴在城头上一边痛哭,一边咒骂登州营的贪婪。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多的战功,分一点给自己又如何?好歹本官还准备了几十头猪,杀好的啊!
就在吴大仆义愤填膺的时候,之前被吓的屁滚尿流的孙游击过来道:“大人,登州营留下的东西可不老少,好像他们就拿了些金银细软,城外的首级,粮食,兵甲,一样都没收拾。”吴大仆一阵寒蝉,嗖的站直了身子。这时候,一骑来到城下,大声高呼:“登州营打扫战场完毕,下面该你们了。我军在五里之外的河边休息,记得送点吃的来。”
城门再次打开,吴大仆骑在马上,哆哆嗦嗦的靠近流贼狼藉的营地。看见遍地死尸首级犹在,激动的浑身发抖,完全忘记了之前咒骂某位姓陈的家伙,哆哆嗦嗦的低声道:“仗义,仗义啊!”接着大声喊:“来人,台上猪羊去劳军,孙游击,这里交给你了。”
河边,骑兵们正在清洗浑身的污血,流贼已经远遁,暂时没有追击的必要。陈燮正在听汇报:“缴获财物三十车,价值不好说。”何显笑嘻嘻的,这一仗打的太爽了,损失不过受伤十三人,都是从马背上摔下来造成的伤。有趣的是,这些兵以为死定了 ,结果坐在躺在那里,根本就没人管,看见他们站起来,流贼吓的哭爹喊娘的跑。
“热水烧好了,按照顺序洗澡啊。谁抢我收拾谁。”远远的传来火头兵的喊声,天气太还很冷,洗一个热水澡是必须的。辎重营带了一些铁锅,烧好热水,轮流下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