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幻城TXT下载幻城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幻城全文阅读

作者:郭敬明     幻城txt下载     幻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雪国 十 西方护法的领域

    在我们即将离开纵天神殿的那天我接到星旧从刃雪城中写过来的信用掣风鸟传递过来。信上说王我占星时知道了你们已经过了北方护法的纵天神殿心中特别的安慰希望你们早日回来王请替我好好照顾星轨星象上好像显示她一个人独自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你不要让她孤独的一个人行走她从小就怕寂寞的请陪在她身边。

    我的手握不住信纸一阵风吹过来那张信纸很轻易地飞了起来朝苍蓝色的天空飞去飞入了我们不可知的世界沿着西方领域的方向缓缓地飘过去。

    我在心中设想过一万种西方领域的样子光怪6离或者刀山火海然而当我踏上西方世界的时候我仍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为我看见的居然是凡世的样子。

    我们进入西方护法的领域时太阳刚刚升起来俗世的气息格外的浓厚有着提着花篮的清秀的小姑娘花篮里装着新鲜的茉莉用线穿起来一大串一大串沿着沾满露水的青石板路面沿街叫卖。路边的各种茶肆酒肆里面有着喧哗的人声此起彼伏。有路边卖煎饼的货郎对着所有过往的人群兜售着煎饼和廉价的笑容。也有身后挂着华丽配剑的长衫年轻人头束起来眼神明亮而骄傲。也有站在桥上的青丝罗带的年轻女子她的头是黑色的在风里面飞得格外轻盈。

    而真正让我惊讶的是当我们几个有着长到地上的银白色头的人出现在凡世的时候他们居然没有一点惊慌每个人的笑容依然稳定甚至酒肆里的小二居然跑到我们面前问我们要不要落脚休息。我回过头去看月神现在没有了星轨一切都只有靠月神的来自于杀手本身的接近于野兽的敏锐感觉来躲避危险。

    月神说王这不是简单的凡世因为我感觉得到很多杀气。

    我说我明白一般的人不可能看到我们的样子而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们小心地前进精神集中到甚至可以分辨出脚下雪花碎裂的声音月神在我旁边小声地告诉我街边哪些小贩是绝顶的杀手哪些婆婆是灵力高强到无法估计的幻术师而哪些乞丐才是真正的乞丐。

    当我们走到这条繁华的长街的尽头的时候我看到了一间奢华而歌舞升平的客栈那间客栈门口有个有着深黑色眼睛的漂亮的小男孩子正在玩一个白色的的如同雪球一样的圆球我走过去蹲下来对他说小弟弟哥哥可不可以玩玩你的球?然后那个男孩子对我笑了如同最清澈的泉水一样干净而舒展的笑容他把那个球给了我我拿到手上然后脸色变了。因为那个球是真实的球也就是说这个凡世里的东西全部都是真实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西方护法的灵力居然强到这种地步居然可以将幻术实化。我叹了口气想叫他们停下来明天再说。

    当我转过头去想要告诉他们的时候我看到了辽溅空洞的眼神他望着我完全没有表情脸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蓝色然后他突然地倒下来死在了进入西方领域的最初的地方。

    当辽溅到下来的时候我还完全没有反应而片风已经一步跨过去抱住了辽溅可是已经晚了皇柝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然后他的手僵硬地停在那里无法动弹。

    皇柝扣起左手的无名指然后沿着辽溅的身体在他的皮肤上的虚空游走了一遍然后他抬起头来望着我表情严肃他说王辽溅死于中毒慢性毒。

    皇柝告诉我下毒的人必定是个暗杀高手因为他算准了辽溅会在进入西方领域的时刻突然暴毙。可是这种慢性毒的潜伏期很长也就是说早在我们没有进入西方领域的时候辽溅就已经被人下毒了。

    我看见皇柝的眼睛中突然有一丝很模糊但是诡异的光芒一闪而过可是之后他又恢复了冷静得近乎残酷的表情他说王在之前的行程中谁最有机会在辽溅的身上下毒?

    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我知道他们全部明白了皇柝的意思只是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我说每个人都最有机会下毒月神潮涯片风你和我。

    片风说皇柝你不该怀疑我们任何一个人。

    月神冷冷地说如果我要杀他他会死得相当完美你根本无法从他身上看出他死亡的原因。

    潮涯没有说话低着头风吹过来她的头纠缠地飞起来有些遮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柔弱我知道在蝶澈一战之后潮涯的灵力消耗格外严重没有可能是潮涯。

    皇柝说我没有怀疑任何人我只是在称述一个事实而且我也相信我们之中不会有人会暗杀辽溅。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那个人的暗杀技术是多么出神入化。

    那天晚上我们在客栈住了下来那家客栈有着格外奢华的装饰和建筑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我们几个人住在听竹轩那是几间坐落在一片浓郁的竹林里面的精致的木舍。那些苍翠的竹叶上还残留着积存的雪偶尔有风过来的时候那些雪花就从竹林间如同花朵一样纷纷飘落。

    潮涯很喜欢这个地方她说在刃雪城里面从来都是高大而恢弘的宫殿有着参天的玄武石柱和高不可及的天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的房子。

    辽溅被我们葬在屋子背后的空地上潮涯本来想为他弹奏安魂曲可是她的灵力已经无法支持她对我笑了笑我看的到她笑容里面的难过。

    那天晚上潮涯吃过饭之后最早去睡我看着她走进房间我从她的背影里看得出她的疲惫。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无法睡去我脑海里面不断重复着从进入幻雪神山到现在的画面一幅一幅不断从夜色中浮现出来又隐没到夜色中去。我不得不承认西方护法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的厉害的对手对于他的进攻我们甚至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我突然现原来暗杀术真的是幻术里面最难以抵抗的。

    我翻过身面向窗户看着月色从窗柃流淌进来铺满地面。然后我突然从床上跃起来闪身到窗户后面。

    因为我看到月神突然出现在我的屋子的后面月光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格外的清晰。月神背对着我站在屋子后面的空地里站在辽溅的坟墓面前。我无法想象在这样的晚上月神去辽溅的坟墓干什么。突然天空上面有云朵飘过来遮住了月亮在那些明亮的月光突然减弱的时候我看到了月神手上的月光我不知道现在月神想动用幻术干什么这里没有任何敌人出现甚至没有任何人出现。

    正在我奇怪的时候皇柝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月神身后在那些凛冽地风里面皇柝地幻术长袍竟然纹丝不动我知道他的全身已经布下了防护结界。

    可是月神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出现月神低低的疾呼了一声“谁”然后迅地转身然后她手中的月光刀刃已经出手了从下往上斜刺皇柝。从她说话到转身到出手总共不过一刹那。我终于知道了月神的暗杀的度和实力以前我一直低估了她的能力。

    可是皇柝似乎早就知道她一定会出手所以他很从容地伸出手架住了月神的光刃。

    月神收回手说竟然是你。

    皇柝面容冷酷他说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你在这里干什么?

    月神冷笑她说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皇柝说这个不用你管。

    月神说这个也不用你管。说完之后她转身离开。

    在月神就要走出屋子背后的空地时皇柝背着月神低声说月神这间听竹轩只有我们几个人你为什么一出手就是那么厉害的杀招?

    月神停下来可是依然没有转身停了一下然后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就离开了。

    皇柝站在夜色中我看着他的背影他的防护结界已经撤掉了风灌满了他的幻术长袍他的银白色长飘扬在月光里面。

    那个晚上我没有睡着后来我又起身看了看辽溅的坟墓那儿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皇柝已经回去了空地上除了月光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我打开房间的大门的时候月神和潮涯已经起来了月神站在竹林间潮涯坐在石凳上弹琴两个人映衬着白雪和翠竹长和长袍飞扬在风里如同一幅绝美的画面。我看到远处阁楼上已经有很多的男人在张望我知道月神和潮涯在凡世绝对是惊若天人。没有任何一个凡世女子可以比拟她们的美貌。

    皇柝和片风也从房间里面出来了月神看见皇柝的时候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而皇柝也是一样似乎昨天晚上两个人之间的针锋相对甚至彼此出手都没有生过。我也没有问他们昨天晚上的事情。

    皇柝走到我面前说王我们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问他什么事情?

    他说星轨的第二个梦境。

    当我走进星轨的第二个梦境中的时候我才现星轨的这个梦境格外的简单因为梦境里面什么都没有周围好像是浓重的灰色的雾气只有星轨的声音不断地说去找这里外号叫太子的人他的名字叫熵裂。

    我问了店里的小二是否知道这里有个人叫熵裂他抓抓头然后笑着对我摇了摇头我说那么太子呢?然后我看到他的眼中露出恐惧的表情。

    你找太子做什么?问话的人是在大堂里面的一个戴着斗笠的人他的斗笠样式格外的奇特遮住了他的脸只能从斗笠的缝隙里面看到他的眼睛格外明亮我可以看见尖锐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袍子低着头正在吃一碗面。

    我说你认识太子?

    他说认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不是人的人。

    那么他是神了。

    可以那么说。因为在这个城市中他就是神。

    为什么?

    因为他的地位财富幻术相貌智慧都是无人可以越的。

    我说你可不可以带我们去找他?

    不可以。

    为什么?片风问。

    因为我不高兴。

    我刚想走过去然后月神就伸手在我背后碰了碰我我听到月神对我说和他保持六尺的距离。我望着月神她一直看着那个人我知道她的感觉肯定不会有错因为我也感觉到了这个人身上的不寻常的气息。

    月神走过去俯身下去在那个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她抬起身子望着那个人微笑那个人看着我然后说好我带你去。

    片风说为什么你现在你又愿意了?

    那个人说因为我高兴。

    那个人说完转身走出了客栈于是我们跟着他走出去。我问月神你对他说了什么?

    月神笑了笑说那个时候我手上的月光刃已经抵在他的后背上我只是对他说你不带我们去那么你就会看见一截月光刃从你的胸口穿出来。

    那个人在凡世的街道上快地行走着而现在我才现他绝对不是个普通人因为他的度快得惊人无论我们如何快移动他始终保持在我们前方一步。

    他领着我们走过了很多个复杂的街巷有些繁华而人群涌动而有些则冷落且诡异他似乎对每个地方都很熟悉。

    在走了相当久之后一个很大的庄园出现在我们面前那个人说走进大门然后一直走走到尽头你就可以见到太子。

    我向门里面望去一条很长很长的青色石板路延伸到尽头石板上覆盖着白雪白雪的尽头是一个雕刻精致的厚重的木门上面有着精致的铜扣和环。

    我转过头来问他太子在里面吗?

    可是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片风说那个人是在什么时候幻影移形的?

    月神说那个人没有幻影移形。因为我在进入西方领域的时候就曾经试过了在这个世界里面似乎我们的幻影移形术被封印了。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月神的表情突然很严肃她说因为他的度够快。

雪国 十一 谁是熵裂

    那是个很大的院落青石板上的积雪显然是刚下的因为那些雪是纯净的白色而且没有一点被人踩过的痕迹。我们从那条石板上走过周围安静得可以听见雪花在我们脚下碎裂的声音。

    片风扣响了门上的铜环那善朱红色的木门出沉闷而深厚的响声不过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声音。

    片风说难道那个人骗我们?

    当片风的话刚刚说完的时候那扇门已经自动地打开了。里面不仅有人而且有七个。

    我们走进去然后那扇门又突然关了起来。如同它自动打开一样。

    片风问谁是熵裂?

    没有人回答。

    房间有一扇窗户通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色那是个积满雪的庭院有着怒放的红色的梅花那些梅花掩映在那些雪花之中显得格外冷艳当风吹过的时候那些树枝上的积雪全部簌簌地往下掉。窗户的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长衫剑眉星目。他的腰上有着一个纯白色的玉佩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在那个玉佩的旁边是把通体黑色的剑白金吞口。可是除此之外他身上没有任何奢华的东西长衫旧可是干净挺拔剪裁格外合身。他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身体也没有动只有他的长衫在从窗口吹进来的风中飒飒作响他的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锐利的剑。他似乎对这里突然多了我们五个人完全不在意。

    在他的旁边也就是在这间房间的最里面的角落里坐着个头全部是银白色的老人这个老人的头是银白色并不是因为他有着冰族最纯正的血统而是因为他是凡世的人凡世的人到了老年的时候头都会变成银白色。他的穿着显得地位格外尊贵紫色的长袍上绣着条金色区的龙。他的目光格外轻蔑我可以看到他眼中的轻视他甚至在悠闲地修着他地指甲谁都可以看出他的指甲必定是他的最得心应手的武器因为他的指甲坚硬而锋利如同十把小巧却吹毛断的剑。

    在房间的另外一边站着个衣着艳丽光彩逼人的中年妇人尽管不再年轻可是却有着真正的成数的风韵她的头高高地盘在头顶上髻上插着很多细小地钗。可是我知道那绝对不是简单的钗那些像绣花针一样的装饰品随时都可以变成她手中的致命的杀人工具。我突然将目光集中到她的手上因为我突然现她的手上戴着很薄的透明的手套无疑她是个用毒的高手。

    在房间的最里面正中央的地方是个弹琴的女子在她的面前是一架古琴琴声一直弥漫在这间房间里面。她的面容很年轻可是奇怪的地方在于她的脸上却有着不符合她的年纪的沧桑她的眼角甚至都出现了一些细微的皱纹。当我观察那个弹琴的女子的时候我现潮涯也在看她然后我看见潮涯转过头来对我微笑我也马上明白了潮涯的意思。

    在房间中央是一个软榻上面一共有三个人左边的一个是个魁梧如同天神的男子在四处飞雪的天气下他依然敞开着衣襟露出坚实的胸膛右边的是个绝美的妇人衣着考究且表情高傲。在她的脚边跪着一个俾女正在为她捶脚。

    我回过头去看月神现月神也在看我然后她对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她和我的判断一样。

    我走到那个配剑的年轻人旁边然后他转过身来对我说算你有眼光还知道我是太子。

    我说你不是。

    那个年轻人的表情突然很尴尬他说为什么我不能是太子?

    因为你不够放松你太紧张。你装作不在意我们走进房间其实只是你怕别人现你脸上表情的慌张所以你背对房间面向窗户。

    那个年轻人没有说话退到一边眼中有着愤恨的光芒。

    月神走到那个修指甲的老人面前那个老人叹了口气说看来还是骗不过你们。我的确就是太子。

    月神笑了她说你绝对不是。

    为什么?那个老人面无表情地问。可是他脸上的皱纹却有不能控制的颤抖。

    因为你比那个年轻人更加慌张你为了掩饰你内心的不知所措于是修指甲不过这只能更加暴露你的内心。你故意作出地位尊贵的样子有着高贵的服饰和藐视一切的神情可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这里地位最低的人。

    那个老人的脸已经因为恼怒而变成了酱紫色。

    我继续走到那个头上插着细小银针的妇人面前她笑着问我难道我也不是?

    你不是。

    为什么?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是一个用毒高手。

    不错。

    那么你就不可能是太子。

    为什么?

    因为用毒的人内心都不是真正的纯粹即使可以成为最好的暗杀高手却不能成为统领一方的豪杰太子既然可以纵横这个城市那么他必然不是依靠暗器用毒来达到目的。而且就算太子善用毒那么也不会在头上插上那么明显的暗器也不会让我故意看见你的手套。这本来是你们计策中一个很高明的招数因为这是暗杀护法的领域所以你们料定我必然会以为暗杀术越好的人地位就越高。可惜在我的小时候我的父皇就告诉过我一个内心不是真正宽广而伟大的人是无法达到最高的境界和地位的。

    潮涯走到那个弹琴的女子面前对她说你可以休息了。

    那个女子抬起头来看这潮涯没有说话。

    潮涯笑了她说除了蝶澈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乐律你的乐律里面有着最细腻柔软的感情你的内心也必定和你的乐律一样细腻而柔软太子不可能拥有像一个纯粹的女子一样细腻的心思因为即使太子是个女人那么她也必定是个有着和男子一样刚强和坚韧的内心世界。

    然后潮涯坐下来她说让我来弹吧。然后整间房间里都是那种悠扬华丽如同梦境的乐律那种曾经感动了叹息墙的乐律。

    月神走到中间软塌的前面对着那个男的说下来吧你的地位轮不到坐这个位置。

    那个男的沉默了很久然后从软塌上下来他望着月神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月神说你的身材太魁梧可是却没有什么用那些肌肉只是徒有其表完全没有实用价值你信不信潮涯也就是那个弹琴的女子都可以轻松地击败你。

    然后月神走到那个女子面前弯下腰她说太子见到你很高兴。

    可是当月神抬起头来地时候她却是看着那个捶脚的俾女她说太子您可以休息了。

    于是我开心地笑了月神的判断和我一样。真正的太子其实是那个捶脚的俾女。

    然后那个俾女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她站起来望着我们叹了口气说你们怎么会想到是我?

    因为我们排除了那个妇人而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你。

    太子抬起头来我可以看见她的面容秀气的脸可是却有着不容侵犯的神色双目不怒自威。她说你怎么知道不是她是我?

    我说本来我也没想过是你而且她没有任何不适当的举措。只是我突然想到当你的俾女在为你捶脚的时候你绝对不会是危襟正坐除非为你捶脚的人才是你真正的主人。而且太子你捶脚的手泄露了太多的秘密你的力量拿捏得格外精确每次的力道都是一样的而且你的手指比一般人灵活很多无论是用暗器或者召唤法术都会有更强的威力。

    太子叫那些人全部退下了月神料得没错那个衣着高贵修指甲的老人的确是身份最低的一个他走在最后面。

    当太子换好衣服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如同我的弟弟樱空释和东方护法倾刃一样都是美到极致的男子。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可是却让人感觉到他身上散出的压力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神秘而模糊。

    当所有人退出去之后太子说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是星轨给我一个梦境叫我来找你的。

    星轨?熵裂的声音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尽管他隐藏得很好可是无法瞒过月神的眼睛他似乎也知道不能掩饰所以他咳嗽了一下之后说对我认识她。

    然后熵裂告诉我们原来在熵裂曾经还呆在刃雪城中的时候星轨曾经救过他因为星轨在一次占星中偶然现了熵裂的星象中出现劫数于是她用梦境提前告诉了熵裂那个时候熵裂还是冰族里面一个即将隐退的幻术师所以直到现在他一直感激星轨曾经对他的帮助。

    熵裂说既然是星轨叫你们来的那么你可以问七个问题随便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现在你可以开始问了。

    这是不是个普通的凡世?

    不是这是西方护法用灵力幻化出来的一个结界里面的人有一部分是真正的凡世的人而有些却是跟随在西方护法身边的绝顶的暗杀高手。这个世界中有着一个最大的组织叫做千羽因为里面所有人的名字都是鸟最厉害的两个人是凤凰和乌鸦。其中最厉害的人不是凤凰而是乌鸦。而这个组织的领袖就是西方护法。

    怎么才能离开西方领域从而见到渊祭?

    找出西方护法杀死他然后这个结界也会随着他的消失而崩溃。

    怎么才可以找到西方护法?

    等。

    等什么?

    等他来找你。

    如果他不来呢?

    那就一直等。

    西方护法是谁?

    不知道。

    谁知道?

    没有人知道。好了卡索七个问题已经问完了你可以离开了。或者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住下来我保证这里的房间比外面任何一间房间都要好。

    我刚想说好我们就留下来可是月神已经抢先替我说:不用我们还是回客栈去。

    我不知道月神为什么不愿意继续呆在这个地方只是我相信她的判断所以我点点头没有反对。

雪国 十二 遇刺

    当我们回到客栈的时候客栈的大堂里面突然多了七个人我看见太子转过头来对我笑他说我们也住这里。

    太子对我说在这个世界中到处都有暗杀的高手凤凰和乌鸦是最厉害的两个人可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我和我的手下住在你们附近你们有什么事情尽管可以找我或者差遣他们去做尽管我们的幻术可能比你们差很多可是在这个暗杀的世界里强者和弱者不是靠灵力的强大来区分的。

    在那间客栈里面我们又见到了那个玩球的漂亮的小孩子店小二告诉我他是店主的儿子店主有事情出了远门于是把他留下来交给他照顾。当我看见那个小孩子的时候没想到他还记得我他走过来对我说哥哥陪我玩球好吗?

    当听到他叫我哥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几百年前在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大人而释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抱着他走在凡世风雪冰天的路上释躺在我的臂弯里面安静地睡去表情温暖因为他是那么信任我。在他心里面我一直都是他的神。可是他最最信任的神却将剑洞穿了他的胸膛。将他的血洒满了大雪覆盖的地面。

    我抱着那个小孩子用力地抱着一瞬间我产生了幻觉觉得我抱着的孩子就是释。我小声地说好释哥哥陪你玩。

    我的眼泪流下来滴在我的手背上。

    那间客栈其实比我们看到的要大很多我们居住的听竹轩只是很小的一个部分在这个客栈里面有着小桥流水也有着樱花满园在我们的那间房间背后还有个长满凡世各种植物的花园有着如同凡世鲜血一样的红色梅花也有着我最喜欢的柳树只是还没有长满柳絮没有开始飘零出一片一片的伤感和颓败。

    暮色四合。似乎凡世的夜晚来得格外迅捷而且转瞬就完全没有光亮。刃雪城中即使到了夜晚周围的积雪和千年不化的寒冰以及恢弘的白色宫殿都会反射出柔和的月光或者星光。可是在这个客栈里却不是黑暗似乎有着令人感觉压迫的重量整个客栈里只有在院落门口挂着几个红色的宫灯那些宫灯在风中飘摇不定那些微弱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除此之外就只有自己房间里的一盏油灯。

    店小二将我们五个人安排在南面的一排房间当我走进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暮色已经浓到看不清楚房间里的东西了于是皇柝走过去将那盏油灯点燃就在皇柝背对着我们的时候月神悄悄地在我背上写了四个字我抬起头望着她她没有任何表情皇柝已经转过身来他说王您早点睡吧。要我为您布置防护结界吗?

    不用了你小心保护你自己。

    我送他们几个出去看着他们房间里面的油灯一盏一盏亮起来我才关好门。

    我想静下心来因为这几天生的事情太多从辽溅的死到现在的熵裂我隐约觉得西方护法的行动已经完全展开了可是我却找不到进行防范的切入口。

    我左面的房间是潮涯右边是皇柝再两边是月神和片风。而熵裂和他的那些手下就住在我们对面的北方的浅草堂里在南北中间是个大约有七八丈的空地中间有着浓郁的长青松柏和嶙峋的山石。

    在那天晚上当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我的屋顶上的脚步声准确的说是我感觉到的因为那个人的动作实在是精巧细腻完全没有出任何声音只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屋顶上肯定有人。

    正当我准备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我的油灯突然熄灭我的眼睛无法适应突然的黑暗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几道破空而来的风声几点寒光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突然从床上跃起来朝旁边掠开一丈那些寒光几乎贴着我的长袍飞过去我的肌肤甚至都可以感觉得到刺骨得寒冷我不得不承认刚才我几乎就死在那些寒光之下那些寒光可能是尖锐的冰凌或者袖里剑或者毒针但无论是什么都差点要了我的命。

    在我横向掠开的刹那我突然反手向上一挥一道冰刃急射屋顶我听到瓦片碎裂的声音以及锋刃割破肌肤的声响然后有人从屋顶上跌落下来。

    我冲出房间然后看见皇柝站在南北房屋中央的空地上他正在往北方的屋子飞快地走去他听见我打开门的声音对我说王看见一个黑色衣服地人吗?他刚从你的屋顶上跳下来。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转过身来看我。

    我说不要让那个人走掉。

    于是皇柝身形展动如同一只逆风飞扬的霰雪鸟我从来没有想过皇柝的幻术也是如此高强我一直以为他只会白巫术的。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于是转身奔向潮涯和月神的房间。

    和我预想的一样月神不在房间里面。可是让我感到无法解释的是潮涯居然也不在房间里面。她会去什么地方?或者她是不是已经被西方护法的手下或者就是被西方护法杀掉了?

    我感觉到冰冷从脚下一点一点地升上来。

    片风出先在我的身后我说和我一起去北边的那些房间有个暗算我的人现在正在里面。

    当我赶到北方的那些房间时皇柝已经站在那里了。他胸口的长袍被锋利的剑刃割出了一道很长的口子。

    他转过来对我说王那个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我刚才在山石那里和他交过手他善于使冰剑我胸口的被他的剑锋扫了一下然后他就突然一闪身窜进了这边的房间。

    谁的房间?

    没有看清楚。可是他的剑却掉在这里。

    他抬起手手上有一把冰剑谁都可以看出那绝对不是凡世的东西那是用幻术凝聚成的剑锋利且有灵力凝聚在上面。

    可是当我从皇柝手上接过那把剑的时候我却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因为那把剑的剑柄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让人觉得格外滑腻这是剑术里面最忌讳的因为如果一个人连剑都握不稳那他绝对使不出最好的剑法。可是能够伤皇柝的人绝对剑法不会弱。

    在他说话的时候住在北边房间里的人全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走廊里面。

    熵裂最早出来因为他根本没有睡依然穿着同白天一样的衣服甚至头都梳理得很整齐英气逼人全身散出花一样的味道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如同天空上最闪耀的星星。

    他问生了什么事?

    我说有人在我的屋顶上他刚刚对我进行暗杀。

    我看到熵裂的神色变了。

    他转过身看着那些人然后他对皇柝说你看见他的确是穿的黑色夜行衣?

    绝对是。皇柝望着出现在走廊里的人冷冷地说。

    那么从你追赶他看见他奔入这边的屋子到现在一共多少时间?

    不是很长。

    不是很长是多长?熵裂问。

    我突然明白了熵裂的意思于是我替他问够不够一个人重新换好衣服?

    皇柝一字一顿地说绝对不够。

    站在熵裂旁边的就是那个英俊的配剑少年我现在知道了他的名字叫伢照他同熵裂一样穿着白色的睡袍睡袍里面是一套白色地睡衣赤脚头没有梳理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上。

    那个白天衣着华丽高贵可是身份却最低的老人名字叫潼燮他批着一件白色的狐皮披风披风里面是件蓝色的绣着一只青龙的真丝睡袍看着那只青龙我突然想到现在自己就是呆在西方护法青龙的领地上可是面对越来越诡异可是完全没有线索的事情我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同熵裂一样还没有睡的人还有那个白天正坐在软塌上的那个妇人她叫铱棹她的旁边是那个和她一样坐在软塌上的那个肌肉很达的男子熵裂告诉我他的名字叫鱼破可是他却显然已经入睡了他是被吵醒的因为他的脸很红眼睛里面全部是血丝头凌乱显然是经过一场大醉。我明白一个人在大醉之后被人吵醒是件多么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没有问他问题。

    而那个戴着透明手套的用毒的妇人熵裂说连他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的外号而她的外号却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针!她穿的却是一件纯黑色的柔软的睡袍奇怪的是她的手上依然戴着那个透明的手套难道她连睡觉的时候都戴着?

    我问皇柝你是不是说暗杀的人穿的是黑色的衣服?

    是。

    那么会不会是她?我指着针问皇柝。

    不会。

    为什么?

    因为那个暗杀您的人穿的是紧身衣而针却是穿的宽松柔软的长袍这种衣服在行动上特别不方便会出特别重的声音。有经验的暗杀高手绝对不会穿着这种衣服行动。

    所以这里只有你的怀疑最大。我转过头去看着那个白天弹琴的女子说。熵裂告诉我她的名字叫花效曾经是一家青楼中的有名的琴师。

    她说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裹着一件宽大的灰色长袍我很想看看长袍下面是什么。

    你以为是什么?黑色的夜行衣?

    也许是也许不是。

    然后我看到花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说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你会立刻死在这里。熵裂轻描淡写地说可是我知道他说过的话总是有效而且绝对有效。一个人若是到了他这种地位每次说话都会变得小心而谨慎因为说错一句话就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去纠正犯下的错误。一错就是死。

    花效低着头咬着嘴唇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看到皇柝手上已经凝聚好了灵力因他的左手开始隐隐出银色的光芒我也将左手的无名指扣上好防备花效突然的逃跑或者进攻。

    可是花效没有逃走也没有出手只是她脱下了那件灰色的长袍。

    看到她脱下来我就已经后悔了因为里面没有夜行衣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她里面竟然没有穿衣服。

    花效咬着嘴唇我看到她眼中已经有了泪光。

    我转过头去对她说对不起是我弄错了你穿上衣服吧。

    月神和潮涯呢?熵裂问我。

    她们两个人没有在房间里面。

    那你为什么不怀疑她们?熵裂看着我他的目光变得格外尖锐而寒冷如同闪亮的针尖。

    不会是月神。我淡淡地说。

    为什么?这次问的是皇柝。

    我望着皇柝想起那天晚上他和月神的针锋相对我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一定有秘密。只是皇柝一直没有告诉我月神也没有说。于是我问皇柝你为什么那么怀疑月神?

    我不是怀疑月神我是怀疑每一个人。

    那么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在我进入那间房间的时候月神在我背后写了四个字:小心油

    灯。那盏油灯是你点燃的你点的时候没有现已经只剩下一点油了吗?将灯油放掉的人肯定是精确计算过的那些灯油刚好可以支撑到晚上他来暗杀我的时候因为当突然进入黑暗的时候人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

    那么潮涯呢?皇柝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潮涯为什么不会在房间里面。她应该是会呆在房间里的因为她的身体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我看大家还是先回自己的房间等明天再说。

    那么月神和潮涯怎么办?

    没有办法只有等。

雪国 十三 辽溅死于毒针

    那天晚上我没有睡我脑子里一直在想刚刚生的事情我多少可以猜到一些东西可是依然很模糊我知道自己肯定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可是我却不能清楚地想到是什么。

    那天晚上似乎过得特别快也没有再生什么事情。

    当早上我起床走出门的时候我现熵裂她们已经站在门外了。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月神和潮涯也站在外面潮涯在抚琴笑容安静而恬淡。

    我走过去问潮涯昨天晚上你……

    潮涯你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熵裂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

    很好我睡得很安稳连梦都没做就一觉到天亮。

    那就好你身体弱要好好休息。熵裂的笑容依然安定可是我的手心里却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潮涯为什么要说谎?

    月神你呢?熵裂继续问。

    我没在这里我出去了。

    我问你去了什么地方?

    她望着我说王昨天晚上我现一件事情我晚上到你房间告诉你。我看得出月神绝对不是故弄玄虚她肯定现了一些事情。

    王晚上我也有些事情要告诉你。皇柝望了望月神然后对我说。

    那天晚上皇柝告诉我其实辽溅不是死于慢性毒因为之后他将辽溅的尸体从坟墓中挖出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现他的头顶上在浓密的头覆盖下有根细小的针针上有剧毒。

    皇柝说王你还记得当我们刚进入西方领域的时候也就是在辽溅死的时候我们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月神告诉过我有几个绝顶的杀手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出手因为当时月神在那里没有人敢在月神面前出手。

    王你记得吗?当辽溅昏倒的时候是片风第一个跑过去抱住他的好像片风知道辽溅要倒下去一样。当时我很清楚地记得片风抱着辽溅的头。

    皇柝你想说什么?

    王我没有想说什么我只是告诉你我现的一些被我们遗漏掉的事情王请您自己判断。

    正当这个时候月神出现在门口,她看见皇柝在我的房间里面什么话都没有说。

    皇柝看了看月神然后对我说王我先回房间了。

    那天晚上月神告诉我的是同一件事情她说她在我被暗杀的那天晚上她没有在房间就是因为她去看了辽溅的尸体。月神说在坟墓四周的那些草已经全部枯萎了因为辽溅的尸体上有毒而且在辽溅的头里面有一根很小的银针。

    我没有告诉月神皇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我只是问月神你觉得是谁杀死了辽溅?

    月神没有怀疑我们中的任何人她说王你记得那个满头插满银针的妇人吗?

    针?

    对我很想看一看她头上的针是不是和辽溅头上的针一样。

    当月神刚刚准备离开我的房间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来对我说王昨天晚上你被暗杀的事情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说……

    看见黑衣人和现黑衣人跑进熵裂他们房间的都是皇柝全部的话都是他一个人说的。而且他的胸口被锋利的刀刃割破了王你想过会是你出的冰刀割破他的衣服的吗?

    我看了看月神心中开始觉得恐惧和寒冷。

    那根针已经被月神从辽溅身上取下来了针是银白色却也不是银的比银坚硬很多针尖在灯光下出诡异的绿色很明显上面有剧毒。针头是鲜红色的格外醒目当我仔细看的时候我赫然现那红色的针头竟然是雕刻出的一个凤凰的头!

    凤凰!我失声喊出。

    月神看着我表情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刚想伸手取拿月神制止了我她说王这种毒很厉害就算没有伤口毒素也会从皮肤上渗透进去的虽然不致命但是也会伤得不轻。

    我看着那根针没有说话。可是我却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从皇柝的话里从月神的话里。

    那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生我睡得很安稳梦境却一个接一个在凡世呆久了突然梦见在刃雪城中的事情觉得一切虚幻得如同水中的倒影一晃一晃的几百年就这么过去了。曾经和释一起的日子却再也找不回来只有在梦境里面可以见到那个任性而英俊的释冷酷的时候让人觉得满脸杀气可是开心的时候笑容甜美像个小孩子又任性又霸道。我的弟弟樱空释可是现在他却在天空上面哀伤地歌唱不知道亡灵怕不怕冷他是不是还是任性地不用屏障屏蔽雪花让那些如同樱花花瓣一样地雪落满他的肩膀落满他的头落满他如同利剑一样的眉毛。梦境里面没有纷争没有王位没有血统区分没有厮杀和背叛只有我们兄弟两个人高高地站在刃雪城最高的那面城墙上长逆风飞扬雪花樱花从我们的头里长袍间飞快地掠过去长袍飞扬开来如同绽放的千年雪莲纯净而透明的白色。一千年一万年我和释就那样站在那里俯视整个幻雪帝国俯视我们的子民俯视潮起潮落的冰海已经冰海对岸遍地盛放的火焰般的红莲。

    一只巨大的霰雪鸟从刃雪城的城墙上空低低地飞过然后无数的霰雪鸟擦着我们的头顶飞过去我听到翅膀在风里鼓动的声音那些巨大的白色飞鸟全部隐没在天的尽头然后苍蓝色的天空上面依次出现了那些我一直不能忘记的人的面容头微蓝色的梨落敢爱敢恨得让人心疼的岚裳我的哥哥姐姐还有那些在圣战中死去的冰族的人们他们的微笑弥漫在天空里面最终如同雾气般渐渐消散了。

    梦境的最后我孤独地站在刃雪城冬天一落十年的大雪中周围没有任何人任何声音只有雪在风中的怒吼绵绵不断地冲进我的耳朵然后刃雪城在我身后无声无息地倒塌了尘土飞扬起来遮天蔽日。

    我的眼泪开始流下来从梦境中一直流到梦境结束流到我从床上坐起来流到梦醒的那一刻。

    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头靠着墙壁我听见自己小声地说:

    释你过得好吗?哥很想你……

    当我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大雪已经停了竹叶上还剩下一些积雪在风中很细小很细小地飘落下来。

    我走到客栈的大堂里面我现月神他们已经在那里吃东西了。除了那个弹琴的女子花效没有在之外所有的人都在大堂里面。奇怪的地方在于月神和一个人坐在同一个桌子而那个人就是熵裂手下最善于用毒的那个妇人针。

    我走过去在针旁边坐下来然后店小二过来问我要什么正在我叫东西的时候针对我说卡索晚上到我的房间来一下。

    我疑惑地抬起头望着针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她对着我笑了笑容神秘而模糊她说王我知道你的一个朋友辽溅死于一根毒针晚上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关于那根针的事情。

    我望着月神她没有说话低头喝茶于是我转过头去对针说好晚上我来找你。

    那天晚上我把月神叫到了我的房间我对她说月神你陪我去找针。

    月神说好王请千万小心。

    我和月神等到了所有的人都入睡后才走出房间可是当我们来到针的房间外面的时候里面却没有点灯而且没有任何声音。一片黑暗。

    我扣起了无名指然后风雪开始绕着我的身体不断飞舞而且越来越密集因为我怕一推开门就会有无数的毒针像我射过来。我回头看了看月神她也将左手举起来举过头顶然后她手上的月光将她整个身体都笼罩在里面。

    然后月神推开了门在月神身上的月光射进房间的时候我们看到了针她正面对着我们坐在椅子上面对我们微笑可是笑容说不出的诡异。正当我们要进去的时候月神突然叫了一声然后飞快地往后退我也马上往后面飞地掠过去因为我也已经看到了针手上地那些寒冷的光芒。

    她头上的针已经全部被拔了下来被她放在手里随时可以出手。

    可是我和月神一直在外面等了很久她都没有任何动作。我们加重了身体的防御然后走进去针的笑容依然诡异。而我终于现了她的笑容为什么会显得诡异。因为她的笑容已经凝固了没有任何变化。

    她死了。月神收起手中的光芒说。

    第二天早上针的尸体被安葬在客栈背后的那块空地上所有的人都站在她的坟墓面前新挖的泥土堆成一个土堆在雪白的积雪中显得格外耀眼。她曾经戴在头上的那些见血封喉的毒针也随着她埋葬了。我们知道在她的坟墓上面不会被苍翠的青草覆盖因为那些毒针上的毒会蔓延在土里面成为她曾经是暗杀术的高手的见证。

    原来她就是凤凰。潮涯缓缓地说头飞在眼前遮住了她的面容可是依然遮不住她脸上的疲惫和无奈。

    我回头看了看皇柝他依然没有表情可是他眼中的光芒依然闪耀我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我只看到他一直盯着针的坟墓没有说话。

    在凤凰死了之后的几天整个客栈都很平静依然每天都有人入住每天都有人离开只是我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也许就像熵裂说的一样我只有等待西方护法的到来完全没有防备的能力。月神经常都不见踪影皇柝总是呆在屋子里面片风和潮涯总是陪着那个店主的儿子玩球。而我总是站在听竹轩前面的竹林中看着那些细小散乱的雪花从竹叶上簌簌地掉下来掉在我的头上掉在我的肩膀上掉在我的白色晶莹瞳仁中融化开来。

雪国 十四 找寻中毒人

    只是在三天之后生了一件事情那件事情让所有的人重新陷入恐慌之中因为凤凰根本就没有死。

    那天那个店主的儿子哭着跑过来他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他最喜欢的那些花枯死了然后他把我带到了客栈后面当我到了那个地方的时候我突然沉默下来没有说话后来月神和皇柝也来了他们的表情和我一样严肃。

    因为在听竹轩后面的那快宽阔的草地中央有一大片草已经枯死了很大的一块像是一片明亮的伤痕。

    皇柝说那块土下面有问题。

    然后月神走过去手上凝聚出月光向地面劈下去然后那块地面突然裂开在裂开的土壤中我看到了一大把针那些针上淬着剧毒所以那些草会大量大量地枯死。只是那些针的头部却不是凤凰的样子。

    皇柝说我们应该再看看针的尸体。

    针的尸体被重新挖出来阳光照在针僵硬的尸体上。

    皇柝指着针手指上的淤血说王你看她的手指。

    我问皇柝为什么会有那些淤血?

    皇柝说因为在她死后尸体已经僵硬了可是还有人动过她的尸体有人硬把她的手指掰开。

    月神说因为当有人要杀针的时候针已经把她头上的针拔下来握在手上了可是针还没来得及把针射出去那个人就杀死了她。然后再硬掰开她的手指把她手上的针换成凤凰用的针好让我们以为针就是凤凰。

    熵裂没有说话他的表情一直很严肃。过了很久他轻轻地说把她埋下去吧不要再动她了。

    第二天早上我在大堂吃饭的时候皇柝突然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他在告诉了身边的店小二他要什么之后就什么也没说了只是摊开手掌我看他手中是一张白纸纸上是从地里挖出来的针。

    我仔细地看着那些针因为我知道皇柝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叫我看这些东西当我在灯光下看了很久之后我突然动容然后我看见皇柝的微笑他知道我已经现了秘密。

    因为其中有根针上面有着血迹也就是说那个把毒针从针手中换下来的人被针刺到了所以现在他必然已经中了毒。

    皇柝说解那些毒必须要几种特别的药材。

    我看到皇柝的眼睛很亮然后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我说只要我们找到了客栈中谁买了那几种药就可以知道谁中了毒。

    皇柝点点头说知道谁中了毒就知道谁是凤凰。

    客栈每天都会有运货的马车停在门口然后店小二和掌柜会去清点那些客栈需要的货物当然也会有药材。如果是居住在客栈中的客人定的货那么就会有搬运的工人直接将货物送到客人的房间里面去。

    我们现每天都会有药材从这个城市中的各大药铺中被运到这个客栈中来一大部分是客栈炖药汤用的补药而另外却有一小部分药材是被送进铱棹的房间里面。

    当我和皇柝把这件事情告诉熵裂的时候熵裂却摇摇头说绝对不是铱棹。

    熵裂告诉我们原来铱棹一直都在吃药因为在很多年前她就有伤一直没有医好在居住在太子的府邸时都是有专门的人为她每天送药只是当搬到这个客栈来之后只有把药送到这个客栈。

    熵裂说铱棹吃的那些药都是些恢复灵力的药材绝对不是解毒的药材。

    当我们和皇柝离开熵裂的房间的时候皇柝对我说王我们应该看去看看铱棹的药方。

    落草斋是这个城市里面最大的一间药铺那些为铱棹送药的人全是这个店里的伙计我们走进那间药铺找到大夫然后问他要铱棹的药方。

    那个大夫很勉强地笑但是他的笑容里的漫不经心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说那是病人的**作为医生不能随便给别人。

    皇柝走上去说如果你答应给我们看那张药方我可以答应随时替你医治三个人。

    那个医生很轻蔑地笑着说我自己就是全城市最好的大夫我为什么要你替我医治病人?

    皇柝看了我一眼然后我走上去拉过旁边的一个伙计一挥手一把冰剑突然就刺穿了他的胸膛我看到那个大夫惊慌失措的面容当那个伙计的鲜血不断地喷薄而出蔓延到地面上的时候我和皇柝笑着转身离开当我们跨出大门的时候我们听到了那个医生颤抖的声音他说请你们留下来。

    皇柝用手上的凝聚的光芒轻抚那个伙计的胸膛然后那个被冰剑刺出来的不断流血的伤口慢慢愈合了最后竟然成为一段光滑的皮肤仿佛从来没有受伤过。那个医生早就摊坐在地上眼中是惊诧和恐惧。

    那张药方被我们拿在手上粉红色的纸张薄而透明上面大夫的字迹龙飞凤舞。在药方的最后是三味奇特的药材崆鳕草火蟾蜍魄冰蛛丝。

    皇柝说这三味药是最好的解毒药材。

    我望着皇柝他的眼睛里又出现了那种奇特但是格外吸引人的光芒。我知道他的意思。

    当我们回到客栈的时候我在浅草堂的院落里看到了铱棹她穿着一件洒金的黑色长袍华丽而充满神秘她的面容冷傲而神秘如同黑色的曼佗罗花盛开时的诡异。可是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她突然露出了笑容如同风吹开冰冻的湖面那些微笑在她脸上如同细小而精美的涟漪徐徐散开她说王卡索你还好吗?

    我说还好我看见你每天都在吃药你身体还好吗?

    她拢了拢额前的头笑着说没关系只是一些养伤的补药谢谢王的关心。

    那天晚上皇柝来到我的房间他对我们说卡索我们应该去一下铱棹的房间。

    我说去干什么?

    去看看她的药材里面是不是只有补药。

    我告诉皇柝我们应该叫月神。

    皇柝看着我迟疑了很久然后说为什么要叫月神?

    我说如果铱棹是凤凰那么只有月神才可能和她较量暗杀术。

    皇柝望着窗外的夜色然后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当我和月神皇柝来到那个房间的门口的时候铱棹已经睡了因为房间里没有任何灯光。

    在伸手推门的一刹那我突然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以前有过同样的情景出现过我回过头看月神她的表情也是一样我们彼此对望了一会儿然后同时明白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我们推开门可是还是晚了铱棹躺在地板上脸望着天花板面容上是惊恐的不可置信的扭曲的表情她的咽喉上有着一道很细小的伤口可以看出是一剑致命。杀她的人肯定是铱棹完全没有想到的人因为她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如果不是出其不意没有人可以让铱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熵裂曾经告诉过我铱棹的灵力绝对可以达到幻术师的水平。

    月神点燃铱棹房间里的油灯然后我们看到了她的床边的那个柜子那个柜子已经全部被打开过了可是都没有关起来。柜子里全部都是药材可是皇柝却告诉我那三味解毒的药已经全部不见了。

    月神说这样看来铱棹不是凤凰真正的凤凰就是杀死铱棹的人她来偷药可是被铱棹现了于是杀了铱棹可是我们突然来了所以她还没来得及关好柜子就只有走了。

    我问月神那么你觉得凤凰是谁?

    月神说现在就去房间看看。

    房间里一个也没有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大堂里面除了潮涯。

    熵裂坐在大堂的中央片风坐在他的旁边花效坐在大堂的一侧可是她没有弹琴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另外一侧是那个配剑的英俊的年轻人伢照伢照旁边是那个老人潼燮和那个肌肉达的男人鱼破。

    我问熵裂刚才有谁不在这里?

    熵裂说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在天一黑就开始在这里喝酒的其间伢照和鱼破曾经离开过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够不够杀一个人?月神继续问。

    熵裂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说不够绝对不够。

    伢照冷冷地看着月神说连杀只鸡都不够何况杀人。

    熵裂低声地问我这次死的是谁?

    铱棹。我回答他。

    然后我听到皇柝的惊呼他说我们竟然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然后他冲了出去我和月神也跟着他冲出客栈我隐约地感觉到了皇柝要去的方向。

    当我们赶到落草斋的时候落草斋已经陷入了冲天的火海中站在那片火海面前我突然觉得似乎重新回到刃雪城中在幻影天的大火里释倒在地面上单薄的身体他的白色晶莹的瞳仁。

    火光弥漫在皇柝和月神的脸上我看到他们变换不定的表情。

    我问皇柝你怎么知道这里会出事?

    因为我们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王你还记得那三味药吗?

    记得崆鳕草火蟾蜍魄冰蛛丝。

    可是王你知道吗那三味药是幻雪神山和刃雪城里才有的东西凡世的一个普通的大夫怎么可能知道这三味需要灵力凝聚才可以生长的药材?

    那么那个大夫……

    对那个大夫是另外的人乔装的。

    月神缓缓地说你们最好去问问潮涯今天晚上她在什么地方。

    第二天晚上在我们将铱棹的尸体下葬之后全部的人都聚集在客栈的大堂里面。那天晚上花效迟迟没有出现熵裂叫店小二先把菜上上来那天的菜很丰盛可是所有的人都不是很有胃口没有人在面对接二连三的死亡之后还会有很好的胃口。当店小二把菜摆完之后花效还是没有出现于是熵裂叫店小二先退下去我们继续等花效。

    当我们几乎要以为花效也被人暗杀了的时候花效出现了她穿得很随便脸上没有任何装容脸色显得很苍白。

    熵裂没有问什么我也没有问什么。然后大家开始吃饭。

    在开始吃饭不久我突然看到月神面容上弥漫出杀气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那么充满杀戾的的表情。然后她手中的月光突然出现她转身冲了出去当门打开的时候月神看到了走廊上店主的小孩子他抱着柱子惊恐的表情张大了嘴望着听竹轩的方向眼神里的恐惧无穷无尽地弥漫出来影响了每一个人月神朝着听竹轩的方向飞掠过去长袍在风里出裂锦般的声音。

    我隐约感觉到凤凰已经出现了我不放心月神于是跟着展动长袍飞掠过去可是我的胃中突然一阵剧痛眼前出现斑斓的色彩无数的幻觉从地面升腾起来我回过头去看到所有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我突然意识到饭菜里面被人下过毒。只是皇柝和潮涯依然站在黑色的风里面风将他们的长袍吹动起来我眼前突然一黑昏倒过去。在我昏过去的时候我眼前最后的画面让我想叫出声来因为皇柝已经对潮涯出手了他的防护结界已经全部展开而潮涯的无音琴也已经出现了我看到无数的白色晶莹的蝴蝶从黑色的琴弦上幻化出来我知道潮涯已经学会了蝶澈的暗杀术。只是我不知道皇柝和潮涯谁会被对方杀死。只是我已经无能为力黑暗突然崩塌下来我被埋葬在最深的不见天光的深渊里面。

雪国 十五 凤凰真凶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依然在大堂里面周围的人也渐渐苏醒过来皇柝正在照顾那些中毒的人奇怪的是潮涯也站在他的旁边月神也已经回来了她站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面没有说话。

    我刚想去问皇柝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皇柝已经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说话。我望着皇柝的面容觉得一切变得越来越不可预料。

    月神走过来跪在我的面前对我说王对不起没有保护你。

    我说月神你没事就好。你追到那个人了吗?

    月神说没有我笔直地追过去却现越追杀气越淡然后我就明白我被人调走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您已经昏迷了。

    之后的几天又是漫天漫地的大雪整个客栈的气氛都很压抑因为不断有人死去。在某些晚上我甚至可以听见死去的人的亡灵在天空之上倏忽而过的声音那些绝望恐惧宿命背叛暗杀温暖鲜血樱花所有的幻觉夹杂在如同鹅毛一样的大雪中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之上飘落下来覆盖了整个黑色的大地。

    我已经厌倦了死亡带来的黑暗沉重的感觉那种如同粘稠的夜色一样令人窒息的惶恐。可是死亡还是不断地出现在客栈里面。而这次死的竟然是片风。

    片风死的时候是正午太阳从竹叶间摇晃下细小琐碎的阳光。听到片风的惨叫的时候皇柝正在我的房间里面。然后我们和皇柝同时冲了出去当我们赶到片风的门口的时候花效也从浅草堂赶了过来她的气息非常急促她说刚才我好像……听到……

    然后她就没有说话了因为她看到了皇柝脸上凝重的表情我相信这个时候我的表情也一样。可是当我们去推片风的门的时候居然没有推开那扇门居然是从里面锁掉了的。

    皇柝看着我他说杀死片风的人应该还在里面。

    然后我看到花效惊恐地退后了很多我转过身对她说你退后吧。

    然后皇柝伸出手召唤出防护结界把我和他一起笼罩在里面。当我和皇柝破开门地时候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任何进攻的准备可是里面安静得如同一座空旷的坟墓。实际上里面的确如同一座坟墓。片风躺在地面上面容恐惧而扭曲如同铱棹死时的表情一样。

    片风的房间因为在最角落里面所以没有任何窗户这扇门是惟一的出口。很明显暗杀的人依然停留在房间里面。

    可是皇柝突然对我说王我们去找人然后他转过头对花效说你留在这里看着这个出口不要让凶手跑掉。

    然后皇柝拉着我离开房间我想告诉皇柝怎么可以把花效一个人留在那里可是皇柝在拉着我的时候用手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我知道他应该有他的打算于是我跟着他离开。可是在转过走廊的时候皇柝突然停了下来他叫我安静地看。

    从我这个角度看出去我只能看到花效的上半身她的下半身被走廊的围栏遮挡了。可是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走过去打开房间的门然后露出了诡异而神秘的笑容可是门里面却一直没有人走出来可是花效却将头转过去看走廊的尽头好像已经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了一样。我回过头去看皇柝他的表情依然是冷漠而坚硬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这间客栈的酒相当的有名熵裂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于是他总是频繁地在大堂里面大摆酒席店小二当然对这样的客人格外喜欢所以当他上菜的时候他的笑容格外动人。没有人面对进帐的财富不笑容满面的。

    皇柝和我还有月神坐在一张桌子上伢照鱼破还有熵裂坐在一张桌子上只是花效没有来。

    皇柝喝了一杯酒然后转身对熵裂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凤凰是谁了。

    然后我看见熵裂手中的杯子跌落在地上那个晶莹的陶瓷杯子碎裂开来酒洒了一地。他身边的伢照和鱼破的脸色都变了。

    熵裂问凤凰是谁?

    然后皇柝突然撑开防护结界月神手中的月光突然暴长出一把光剑而我也已经召唤出所有的灵力身边围绕着无数的冰凌不断飞旋潮涯的琴声也突然变得尖锐而刺耳无数的白色蝴蝶从晶莹的琴弦上飞出来在充满了整个大堂。

    气氛突然变得格外紧张无数的风从地面升起来在房间里左右盘旋所有人的长和长袍都被吹起来大堂中的灯光变得飘忽不定甚至整个地板都在震动因为所有人的灵力都已经凝聚起来了熵裂他们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一场大战马上就要来临所以他和伢照鱼破潼燮都扣起无名指召唤出了自己的武器伢照的是一把弥漫着紫色光芒的狭长的冰剑鱼破的是一把不断变化的三棘剑潼燮的是一根冰蓝色的幻术召唤法杖而熵裂的武器竟然是驭火弓那把通体红色的弓箭是在冰族传说中被封印禁止使用的兵器。

    那个店小二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他瘫坐在地上正企图爬出去可是身体却被恐惧控制不出力气他很缓慢地向门口移动口中说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皇柝突然闪身挡在他面前他说放心我不会轻易地杀你的因为你杀死的人太多了我不会要你轻易地死的凤凰。

    然后那个店小二的面容突然变得格外镇静仿佛刚刚那个吓得瘫坐在地上的人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现在他的目光坚定而锐利浑身散出逼人的杀气。

    他转过来看着我月神潮涯然后问我们:你们怎么知道我就是凤凰?

    然后潮涯突然轻轻地笑了她对凤凰说请过来为我们弹奏一曲吧花效。

    然后我看到凤凰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说你连我是花效都知道。

    熵裂的表情格外惊讶我知道没有人会想到是花效这本来就是个接近完美的暗杀计划而且是个连环的暗杀计划。

    凤凰转过身来望着窗户外面轻声地说乌鸦你可以出来了。

    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转过身去看着窗户外面可是外面只有凝重的夜色可是我突然听到长袍掠风的声音当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凤凰已经飞掠向窗户我知道她想冲出这间屋子因为没有任何人有能力对抗房间里所有的人。

    可是凤凰在靠近窗户的时候突然跌落下来她回过头来看我脸上是愤怒的表情。

    我走过去对她说没我早就知道你会逃走的所以我已经将四面的围墙幻化成坚固的寒冰包括大门和窗口如果我没有解除幻术这里的人绝对出不去。

    凤凰脸上的光芒暗淡下来她的面容变得说不出的苍老。

    她问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你第一天在我屋顶上暗杀我的时候开始。

    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那天你的灰色长袍下面什么也没有穿。皇柝说那个黑衣人绝对没有时间换衣服可是要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却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所以你就怀疑我?

    还没有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然后你又杀了针。

    你怎么知道是我杀了针?

    当时我的确不知道是你杀了针我只是怀疑店小二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就是店小二。

    为什么?

    因为那天早上当我和月神告诉针晚上我们会去找她可是她在我们去之前就已经被人杀死了。当我们和针谈话时只有店小二在我们旁边所以我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店小二。你将针杀死之后又将自己所使用的凤凰针放在她的手上然后把她的针取下来埋进土里面。你想让我们怀疑针就是凤凰。我们本来也的确相信了可是你忽略掉了针上的剧毒那些剧毒使地面上的青草全部枯死。所以我们现了针其实不是凤凰杀死针的人才是真正的凤凰。因为你在取下针头上的毒针的时候忘记了戴手套所以你的手已经中毒可是你不能让任何人现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再也没有弹过琴。

    可是你必须解毒但是你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拿那些解毒所需要的药材所以你悄悄杀掉了药铺的大夫然后易容成他的样子去找那些珍奇的药材然后放进他的药铺里面。然后你本来想继续让我们转移怀疑的目标所以你把铱棹的药方的最后三味药改成了那三味解毒的奇药可是这却让我更有了怀疑你的理由。

    为什么?凤凰问我。

    因为一个凡世的医生绝对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崆鳕草火蟾蜍魄冰蛛丝这三味药材。所以我和皇柝知道了那个医生绝对不是普通的人而铱棹也绝对不是凤凰。

    然后呢?

    然后你去偷药结果被铱棹现于是你就杀了铱棹。

    然后我听到了凤凰的笑声她说如果是我杀了铱棹那么我又怎么会一直在大堂里陪着熵裂喝酒呢?我望着她她的眼睛里全是嘲讽。

    那个时候我看见你出现在大堂里面我也几乎动摇了自己的判断当时潮涯不在我于是想到了两种可能性一种就是其实你一直在大堂里面而进去偷药的其实是那个店小二而那个店小二当时我以为就是乌鸦。第二种可能就是潮涯我不得不承认对于潮涯的不在场你做得相当高明当时让我和月神皇柝全部将怀疑转到了潮涯身上。

    那么你们怎么又重新相信潮涯而怀疑到我身上呢?

    因为那天的下毒。我不得不说你的计策相当高明你故意叫乌鸦引开月神因为如果月神在那里她一接触那些饭菜她立刻就会知道有人下毒暗杀在她走了之后所有的人全部中毒那个时候你也装做中毒本来这是你计划中最高明的一招可是却也是你露出破绽的一招。因为皇柝在之前就检查过饭菜他那个时候已经现饭菜里面已经被人下过毒可是他没有说出来只是他提前配好了解药准备看到时候谁没有中毒那么谁就是下毒的人。只是那个时候阴差阳错潮涯并没有吃任何东西所以她也没有中毒而那个时候你也假装中毒所以皇柝马上就作出判断潮涯就是下毒的人。

    那么他为什么没有怀疑下去?

    因为你吃了皇柝的解药。

    每个人都吃了为什么没有怀疑他们?

    皇柝缓缓地说因为我的解药本来就是种毒药没有中毒的人脸色会变成蓝色而自己并不自觉。当我要对潮涯动手的时候我就现你脸色已经变了。所以我知道了其实真正下毒的人是你。

    然后我接着说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们开始完全相信潮涯于是我们问了潮涯为什么很多个出事的晚上都没有在房间里面却要说自己在房间里面睡觉。可是潮涯依然告诉我们她什么地方都没有离开。于是那天晚上我们就躲在潮涯房间里面然后半夜的时候你进来了然后对她用了**香将她迷昏之后你就把她搬到了床底下然后离开了。于是我们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以前每次出事的时候我们去看潮涯她都不在房间里面其实她就在床底下而当天快亮的时候你又去将潮涯搬到床上所以潮涯会说自己一直呆在房间里面这样在我们看来格外明显的谎言就会使我们怀疑到潮涯身上去。你的计划的确很周密。

    所以你们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我?

    对可是还不敢确定直到当片风出事的时候我们才肯定你就是凤凰。

    那天你们是故意把我留在那里的?

    对我们在转角的地方看到你开门放暗杀者出来尽管我们没有看到有人出来可是我直到房间里面肯定有人出来过不管他是用的隐身或者什么别的方法。

    你们怎么又会想到店小二也是我的?

    曾经我们以为店小二是乌鸦可是后来我们现店小二也是你。先你从来没有和店小二同时出现过每次有他在的时候你都不出席我们都是在等你而你每次也是在店小二退下去之后才姗姗来迟而且从来都是没有任何的化妆脸色苍白因为你刚刚卸掉易容成店小二的装容。而且在我们要去找针和找铱棹的时候都是只有店小二在我们面前只有他才可能听到我们的对话。而且那天晚上皇柝拾到的剑的剑柄上很滑腻后来我现那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只是烧菜的油烟只有店小二的手上才会有那么多的油腻。后来我又仔细看过你的手一个琴师的手上是绝对不应该出现那么多油腻的。你可以看看潮涯的手干净细腻柔软干燥。这是一个琴师必须的条件。

    皇柝走到我身边说在我们知道了店小二其实就是你之后我们猜测乌鸦另有其人因为杀死铱棹的时候你的确是陪着熵裂在喝酒所以杀死铱棹的人应该是乌鸦而且片风死的时候那间房间是从里面锁住的而当时你和我们一样在外面所以杀人的也是乌鸦。

    凤凰看着我她叹了口气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无能的王昏庸而且懦弱原来我错了你一直没有说话其实你比谁都清楚。你还有什么要问我吗?

    有第一我们并没有看到乌鸦从那个房间里面走出来她是隐身吗?可是在这个世界中隐身和幻影移形是被封印的为什么乌鸦可以使用?

    第二乌鸦是谁?

    凤凰看着我然后很诡异地笑了她说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明白我绝对不会告诉你地。

    你已经没有反抗余地了。

    可是如果我告诉你就算你不杀我乌鸦也会杀我我对乌鸦的幻术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可是如果我不说乌鸦也许会救我因为……

    可是凤凰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看到了她脸上的诡异的蓝色可是她自己仍然不知道我说花效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花效的表情显示出她仍然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了看来这种毒是让人不能觉察的。

    然后花效突然大叫一声也许她已经明白过来她奔到墙上的那面铜镜前然后她开始疯一样大声叫着不可能乌鸦不可能杀我……

    可是已经晚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然后她的身子向后倒下去皇柝跑过去抱住她急促地问告诉我乌鸦是谁?快!

    乌鸦是是……

    可是花效没有说完。她永远也无法说完了。

    乌鸦不会相信任何人她只相信死去的人。只有死去的人才会真正保守秘密。

雪国 十六 凡世的欢乐(1)

    大雪一直没有间断过转眼已经到了凡世的新年。我记得在我流亡凡世的那几十年中我从来没有真正感受过这个凡世间最热闹的节日。客栈的门口挂满了红色的宫灯大雪从天上不断地降下来越是临近新年雪花越是大如同鹅毛一样纷纷扬扬地铺满了整个大地。那些红色的宫灯在风雪中来回地晃动温暖的红色的灯光弥漫到街上。

    大街上不断有孩子在雪地里奔跑他们穿得都很臃肿笨拙眼睛明亮笑容灿烂有着孩子所特有的单纯和欢乐。有时候月神和皇柝会站在门口偶尔那些小孩子会走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们。因为他们的头是纯净的银白色长长地沿着幻术长袍蔓延下来如同流淌的水银。月神和皇柝都会蹲下来和那些小孩子一起玩很难想象这两个对着小孩子笑容温暖而包容的人会是刃雪城中最厉害的两个角色。而且其中月神还是一个最顶尖的暗杀高手。不过当我看到月神的笑容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温暖我从来没有看过月神的笑容原来月神笑起来的时候如同最和煦的风。舒展而飘逸。

    潮涯总是喜欢那个店主的小孩子我觉得那个小孩子格外像樱空释小时候。在我们流亡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是释的父亲因为我已经变成同我的父皇一样桀骜而英俊的成年人的样子而樱空释依然是小孩子的身体和面容眼睛大大的漂亮如同女孩子。我总是抱着释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看着他在我怀里东张西望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就会不自觉的笑起来在很久之后在我们回到刃雪城之后在释也已经变成一个比我都还要英俊挺拔的王子之后释告诉我他说哥其实我最怀念你在凡世的笑容眼睛眯起来长长的睫毛上落满雪花白色的牙齿嘴角微笑的弧线又温柔又坚强。他俯下身亲吻我的眉毛头散落下来覆盖我的脸。

    客栈里面渐渐的没有人居住了因为所有的浪子都要赶回去即使没有家的人也会寻找一个像家一样的地方否则一个人住在客栈中在半夜醒来听到窗外深巷中淅沥的雨雪声的时候肯定会感到空旷的孤独。

    只是我已经过了好几百年那样的生活了每天在空如坟墓的刃雪城中来回地踱步在屋顶上看星光碎裂下来在冰海边听年轻的小人鱼的歌唱而我总是一遍一遍地怀念曾经在几百年前那每当黄昏降临时就会出现的人鱼唱晚。

    客栈中又有了新的店小二是个普通而老实的人从小生长在凡世看见我们这些长着及地的银白色长头的人他还吃惊了好久。

    新年逐渐来临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越来越安静越来越温暖我看着每个人脸上静谧而恬淡的光芒我心里总是感到一种很平淡的快乐。开心的时候甚至我们几个人会站在听竹轩前的那个空旷的院落中施展幻术潮涯用琴声召唤出无数的蝴蝶萦绕在整个客栈的天空上月神将手中的月光打碎悬挂那些闪光的碎片在周围光秃秃的树干上如同闪光的星星躲藏在树干之间。而我总是把地面的雪花扬起来然后扣起无名指用幻术将那些飞扬的雪花全部变成了粉红色的樱花花瓣。那个凡世的店小二看得目瞪口呆他很开心地笑了甚至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过来看在他们眼中我们几个白长袍地人是最伟大的神。

    我身平第一次体会到凡世简单而明亮的欢乐我现原来幻术带来的不只是杀戮死亡鲜血它带来的还有希望正义以及高昂的精魂。

    可是在新年到来的那天晚上死亡的阴影再次覆盖过来那些被遗忘的惨烈和破碎全部再次翻涌起来如同永远不醒的梦魇。

    在那天晚上当我们围坐在大堂中间的桌子上的时候突然屋外传来伢照的呼喊我看到皇柝和月神的脸色同时改变了皇柝说乌鸦。

    可是当所有的人冲出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伢照站在院落中披散着凌乱的长眼神幽蓝而诡异他**着上身手中拿着他的独特的紫色的冰剑嘴角的笑容如同诡异的阴影。

    熵裂走过去问他伢照你在干什么?

    伢照没有说话眼中突然弥漫无穷无尽的雪花只是依然掩盖不住他眼中幽蓝色的阴影。

    正在熵裂准备走过去的时候潮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飘渺而虚无她叫熵裂退后因为伢照已经被梦境控制而现在能操纵梦境的只有她。

    潮涯的琴声急促而激越一瞬间似乎有无数的银白色的丝线贯穿了周围的所有的空间无数的白色的蝴蝶从空间中幻化出来。我知道潮涯在操纵梦境她想将伢照从那个可怕的梦境中转到她所创造出的梦境中去。

    伢照的长突然向上飞扬起来他的周围似乎有着向上旋转的狂风可是当我回过头去看潮涯的时候我看到了潮涯口中不断涌出来的白色血液那些白色血液落到院落黑色的地面上变成无数支离破碎的蝴蝶。然后皇柝跑过去将她放入他的防护结界中。

    潮涯的眼神恍惚起来她在昏迷之前的一刹那对我说王原来我控制不了那个梦境因为那个梦境的制造者太强大。

    伢照的死亡格外惨烈他将他佩带了一辈子的紫色冰剑高高举起来然后朝自己的胸口插下去在那支冰冷的冰剑刺入他的胸膛的时候我听到血肉被撕裂时出的沉闷的声音然后伢照眼中的蓝色阴影突然消失重新变成白色晶莹的瞳仁我知道他已经从梦境中出来了。可是他出来只能看着自己面对死亡。

    他向后倒下去在他的身子倾斜的时候他望着我和熵裂说王太子请小心冰蓝色的……

    可是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的眼睛望着苍蓝色的天空失去了任何的表情。

雪国 十六 凡世的欢乐(2)

    新年还是来了在死亡的白色笼罩下姗姗而来。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寒冷。

    大雪开始降下来一片一片落满了整个世界。

    桌上有灯那盏油灯的光芒柔软地散在屋子的四周昏黄色的灯光让这个冬天萧杀的气氛减弱了很多。

    潮涯依然躺在床上皇柝的防护结界依然笼罩在她身上。

    月神站在窗户边上风从夜色中破空而来她的头四散开来。

    皇柝问王伢照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我只能说是乌鸦做的。

    月神转过身来对我说不一定说不定西方护法已经出现了。

    我问月神那么会是谁?

    月神说谁都有可能。月神望了望躺在床上的潮涯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王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凡世的冬天其实比刃雪城里的冬天更冷。尽管是在新年可是当那些顽皮的孩子玩累了回家去之后整个街道就变得格外冷清地上有他们放过的焰火纸屑和玩过的灯笼残破地堆积在两边积满白雪的街道上。

    月神站在风里长和长袍从她的身后飞扬起来她说王我郑重地向你说一些事情第一我怀疑潮涯第二我怀疑皇柝。他们两个中间有一个就是西方护法。

    我看到月神眼中弥漫的漫天风雪我突然觉得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我虚弱地问她为什么?

    关于潮涯王我问你在经过蝶澈的破天神殿之后你觉得潮涯操纵梦境的能力怎么样?

    绝对已经达到一流的占星师的灵力。

    那和我比呢?

    说实话应该在你之上。

    的确王潮涯的制造梦境的水平已经在我之上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她已经可以算是一个优秀的占星师了。我学过的暗杀术中就有操纵梦境这种方法而伢照也是死在这种暗杀手法之下。可是王你知道吗?今天笼罩伢照的那个梦境连我都有能力去破除只是当时潮涯已经开始动手我想那个梦境对于潮涯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于是就没有动手可是潮涯居然被那个梦境所伤等我想要动手的时候伢照已经死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月神看着我缓慢地说潮涯完全有能力破除那个梦境可是她没有救伢照而且她在装受伤。

    那么皇柝呢?

    既然潮涯是在装受伤那么皇柝就应该现可是皇柝没有说出来他和潮涯一起演戏。而且皇柝身上有很多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是一种直觉。

    风从长街的尽头从月神的背后吹过来那些寒冷凛冽的风如同薄而锋利的冰片一刀一刀切割在我的脸上。我看着月神觉得从来没有过的绝望。

    我不得不承认西方护法是我遇见过的最厉害的对手甚至他不用现身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我身边的人而我只能站在雪地中央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

    那天晚上当我回到客栈的时候潮涯房间中的灯已经熄灭了。皇柝房间中的灯也已经熄灭了。

    我躺在床上可是梦魇一个接着一个压到我身上那些死去的亡灵在天空之上绽放成恍惚的涟漪他们在我的耳边说话微笑黯然神伤。那些前尘往事破空而来席卷了我梦境中那些安静站立的记忆所有的事物崩塌碎裂轰隆隆地坍塌下来而我站在一片废墟中站在那些枯萎翻黄的樱花花瓣的尸体上泪流满面。

    几只巨大的霰雪鸟横空飞过那些清冽的鸣叫在我的白色的瞳仁上刻下一道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

    梦境的最后大地上又开满了火焰般的红莲如同几百年前释死亡的时候一样那些红莲如同岩浆一样从天的尽头喷涌出来从云朵的缝隙里喷涌出来最终淹没掉了一切。

    火光冲天。

    被梦境操纵而死亡的第二个人是鱼破同伢照一样他用三棘剑贯穿了自己的胸膛依然是蓝色的诡异眼神阴影般模糊的笑容以及从地面汹涌而起的狂风。

    当我们赶到鱼破身边的时候他已经用三棘剑洞穿了自己的胸膛无论是月神还是潮涯都没有来得及破解笼罩他的梦境。

    然后是第三个潼燮。

    熵裂在看到倒在地上的潼燮的时候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一直望着苍蓝色的天空。过了很久他才说我的手下最终还是全部死了。下一个也许应该是我了。

    新年终于还是过去了可是在这个新年中却弥漫了太多的死亡的气息。我们没有告诉那个新的店小二这些人的死讯因为他是那么单纯而简单的一个人也许一生都不会经历这些离奇的死亡和诡异的暗杀。他只是个简单而幸福的凡世的人满足自己的生活开心地和自己的家人一起生活一百年然后从容而平静地离开。有时候我都在想这样的生活也许才是真正快乐的生活而不是像我一样是一个被无穷枷锁禁锢的一个王灵力绝顶可是却永远孤寂。

    那个店小二依然每天忙碌用笑脸开始迎接那些重新开始流浪的浪子和旅途中的行人那个店主的孩子依然每天玩着他的那个冰蓝色的球看见我们的时候开心地笑着叫我们陪他玩整个凡世依然是按照它的惯有的轨迹运行着没有任何异样。

    可是死亡的气息依然笼罩在我们头顶上如同浓重而浑厚的乌云经久不散不见光不破风。

    没有人知道伢照和鱼破是怎么会被梦境操纵的按照他们的灵力而言是不可能轻易被人操纵到自杀的地步的除非是开始的时候完全没有防备然后跌进梦境之后就再也无法出来。可是在经过那么多离奇诡异的死亡之后伢照和鱼破不可能还是那么放松警惕除非用梦境控制他们的那个人是个他们绝对不会去怀疑的人。在事情生之后月神这样告诉我我听了没有说话皇柝也没有因为我们都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完全迷失方向似乎可以等待的就是乌鸦和西方护法来继续杀人。

    皇柝突然说王你们还记得星轨的第三个梦境吗?

    月神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她说当然记得星轨告诉我们在没有线索没有方向无法继续前进的时候打开。

    那个梦境是个冗长可是简单到极致的梦境因为整个梦境就是樱空释我的弟弟。他英俊桀骜的面容梦境里面释朝着远处跑过去远远地跑过去樱花和雪不断从他身后落下来铺满了他跑过的痕迹。在最远的远处地平线跌落的地方释变成了他小时候的模样他站在地平线上对我微笑大雪簌簌地落下来堆积在他的手上幻化成一个雪白的球他的声音从地平线上飘渺地弥漫过来他叫我哥哥你快乐吗?你快乐吗?

    我一直无法明白星轨为什么要将这个梦境给我是让我可以回忆樱空释吗?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如果只是让我回忆樱空释那么她为什么要叫我在完全没有线索的时候打开呢?

    我突然想起以前星旧给我的一个梦境就是那个我和我弟弟在落樱坡通过幻术师资格的梦境也许和那个梦境一样有些细节一直被我们忽略了。

    于是我重新走进了那个梦境我仔细观察着在身边生的一切事情在梦境的最后我终于现了星轨想要告诉我们的秘密。

    雪已经停了只是青翠的竹叶上依然有着厚厚的积雪在风的吹拂下会像扬花般洒落。

    潮涯在院落中弹琴我和皇柝在房间中彼此没有说话。

雪国 十六 凡世的欢乐(3)

    然后我们突然听到了潮涯的尖叫声从我的这个角度从窗口望处去潮涯的眼睛变成了诡异的蓝色她的长袍和长长的头突然向上飞起来她的琴被她用灵力悬在她的头顶正上方无数的白色的蝴蝶从琴弦上幻化出来围绕着她自己飞旋。

    皇柝望着我点点头他说王的确和你预料得一模一样。

    当我和皇柝走到院落中的时候潮涯头凌乱地飞舞在风里面她的瞳仁越加诡异地蓝而那个店主的儿子站在潮涯旁边吓得惊慌失措他含着眼泪害怕地说姐姐你怎么了?

    我走过去在那个小孩子面前跪下来抚摩着他的髻对他说姐姐没有怎么姐姐只是被你的梦境暗杀术控制了她没事。

    那个小孩子望着我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他说哥哥你在说什么?

    我突然一扬手一道锋利而短小的冰刃突然飞扬出来划断了那个小孩子系头的黑色绳子然后他的头长长地散落在地上过了我在这个西方护法幻化出来的凡世里见过的所有人的头包括熵裂熵裂和他比起来更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而潮涯的头突然停止了撕裂般的吹动安静地散落下来沿着她的幻术袍如同水银泄地。她的眼睛是纯净的白色瞳仁又干净又纯粹如同最洁净的冰。她说小弟弟我说了我没事我只是中了你的梦境控制而已。

    然后那个小孩的面容突然变得说不出的冷傲和凛冽如同锋利的朔风从面上不断吹过。

    他看着我没有说一句话可是眼神却依然锐利而森然。

    我说乌鸦你可以停止了。

    乌鸦望着我他说你不可能知道我就是乌鸦的这不可能。

    我说对的确不可能可是我还是知道了。

    乌鸦望着我然后望着潮涯他说你们是在演戏潮涯根本就没被控制?

    潮涯说是的我是在演戏。可是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见过的操纵梦境最好的人我差点就沉溺于你的梦境中无法苏醒了如果不是我早有准备我想现在我应该是用琴弦把我自己勒死了吧。

    乌鸦望着我说你们怎么怀疑上我的?

    铱棹死的时候凤凰肯定在大厅里陪熵裂他们喝酒所以杀死铱棹的绝对不是凤凰花效而且这种事情也不可能让西方护法亲自来做所以肯定是乌鸦杀死了铱棹。

    那么你们怎么怀疑到乌鸦是我?

    因为我们看了铱棹咽喉的伤口现伤口是从下往上切进皮肤的也就是说杀死铱棹的人是从比铱棹矮很多的地方出手然后以剑洞穿了她的咽喉所以我们想到杀死她的人一定是身材格外矮小的人而且是个她绝对不会怀疑到的人因为她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

    还有呢?

    还有就是片风的死。那个时候皇柝说暗杀者绝对还在那间屋子里面可是我们却没有看到有人从房间里面出来其实的确有人从房间里面出来那个人就是你因为你的个子太小还没有达到花效的腰的高度所以就被走廊上的围栏遮挡掉了从我们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是花效看着一个透明的人走出来一样。

    所以你们就想到是我?

    还没有那个时候只是觉得蹊跷。然后进一步怀疑你却是因为月神的一句话。

    什么话?

    你还记得当那天我们全体中毒的时候有人引开月神吗?那天我们打开门的时候你出现在走廊上表情惊恐地望着听竹轩的方向于是月神追了出去可是月神回来之后对我说“我越往那个方向追杀气越淡”然后我突然想到其实那股杀气根本就是你站在门口制造出来的你本来就是暗杀的顶尖高手制造杀气对你来说轻而易举等月神出现时你就突然收回让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到你。

    乌鸦望着我脸上是阴毒而怨恨的表情他一字一顿地对我说说下去。

    然后就是星轨的梦境星轨在梦境里重复了樱空释也就是我弟弟小的时候的样子和你一模一样同你一样的是他的手里也有一个同你的球一样的球不过是雪白色开始我不知道这个梦境是什么意思可是到后来我明白过来我记得在我刚刚进入这个由西方护法幻化出来的凡世的时候我见过你可是那个时候你手上的球是雪白色而现在你的球却变成了冰蓝色我记得伢照死的时候对我说的“王请小心冰蓝色的……”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要我小心的是什么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他是要我小心你的那个冰蓝色的球。后来我问了潮涯潮涯告诉我的确灵力高强的梦境操纵者可以将梦境凝聚为实体也就是你那个球然后触碰过那个梦境的人就会在一瞬间被梦境吞噬所以我们要潮涯去试试你的那个球是不是杀人的梦境。结果不出我们所料那个球的确就是你操纵的杀人的梦境。

    乌鸦望着潮涯他说原来你并没有被我的梦境控制你只是装出来的样子?

    潮涯点点头说对皇柝已经在我的身上下了防护结界一般的幻术无法进入我的身体而且不要忘记了我也是操纵梦境的人。

    乌鸦站在我们的当中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的样子就是一个乖巧的小男孩可是谁会想到他就是这个世界中仅次于西方护法的暗杀高手呢。

    皇柝的结界已经将周围的空间冻结了而潮涯也将琴弦召唤了出来乌鸦站在中央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他眼中的色泽变幻不定。

    然后他突然就笑了他走过来抬起头望着我对我说哥你抱抱我好吗?

    那一瞬间我觉得周围的空气被搅动得形成巨大的旋涡一恍神我竟然看见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我的弟弟樱空释他的头晶莹如雪地披散下来乖巧纯真的面容望着我微笑如同几百年前那个在我怀中沉睡的小孩子会在梦境中安静地微笑的释。我眼前开始出现大团大团华丽的色泽整个脑子里都是我弟弟的声音他说哥你抱抱我好吗?抱抱我好吗?好吗?好吗?

    然后释踮起脚来伸手抚摩我的脸庞可是当他的手要触及到我的时候皇柝在我身上种下的防护结界却突然出现一个晶莹透明的球将我笼罩在里面释被突然出现的结界弹开倒在雪地里他趴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睛里面滚落出来落在雪上他哭着说说哥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的心突然如同刀割一样撕裂的疼痛从胸腔中穿涌而出我走过去弯下身子准备抱起我的弟弟我说释不要害怕哥在你身边。

    在我弯下腰的一刹那释突然变成了乌鸦周围的幻觉一起消失我看见乌鸦诡异的蓝色的面容然后一道冰冷的白光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上然后闪电般划向我的咽喉我已经来不及后退了一瞬间身体如同冻结一样。

    可是当乌鸦手中锋利的冰刃出现在我的咽喉前面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乌鸦凝固的笑容他的冰刃再也无法前进一寸因为我看到了一道月光从他的胸膛穿涌出来然后我看到了站在乌鸦身后的月神她的面容冷酷而光芒闪耀头飞扬在空中如同萧杀的呐喊一样撕裂而锋芒。

    然后乌鸦慢慢地在我面前倒下去在他身体快要落到地面的时候他凄凉地对我说哥你为什么不抱抱我?为……什么?

    周围的空气里突然出现大片大片的樱花然后一瞬间变成了如同凡世的血液一样鲜红的颜色我听到大地的震动如同天边沉闷而钝重的雷声。

    我抬起头的时候眼泪无声地展翅滑落我听到释在天空的声音他说哥请你自由地……

雪国 十七 寂寞的王

    听竹轩的背后又多了两座落满雪花的坟塚凤凰和乌鸦并排躺在冰冷而坚硬的泥土之下我不知道当春天来临的时候他们的土壤上会不会长出青翠柔软的野草我只知道他们坟墓旁边的樱花树在来年的花季会开得格外灿烂而夺目。

    其实樱花是种最残忍的树它的根下埋葬的尸体越多它就开得越灿烂。如同朝霞夕阳一样流光溢彩。

    月神和皇柝站在风里面他们的表情疲惫可是依然坚韧幻术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只是潮涯的表情格外的伤感。在乌鸦死的那天潮涯对我说王也许帮您复活了您的弟弟之后我就会离开这个纷扰的世界了。

    我问为什么?

    潮涯说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厮杀和血腥无数的亡灵栖息在云朵之上每日每夜不停地歌唱那些黑色的郦歌总是穿进我的胸腔让我觉得难过可是无力抵抗。王也许我应该和蝶澈一样去凡世寻找一个爱自己的男子也许他根本不懂得幻术和乐律可是我只要他有干净明朗的笑容和坚实的胸膛那么我宁愿舍弃我千万年的生命在他肩膀下老去。王您知道我的母后吗?就是你父皇的御用乐师其实她早就已经死了因为她就是去了凡世在那个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的凡世微笑着死去她死的时候她的丈夫在她的身边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而她的丈夫已经白苍苍。这是我的母后在死前最后给我的一个梦境我总是为这个梦境而忧伤。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难过我在难过地想我为什么要是个被禁锢的神?

    我对潮涯说几百年前我就在为这个事情而难过了因为为了我的自由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弟弟。

    潮涯转过身来云朵从我们两个人的头上倏忽地飘过去。缓慢无声地飘过去。

    新年已经过去。

    日子依然流淌如河水。有时候我躺在高大的樱花树的树干上的时候我总是眯起眼睛望着天空那个潮湿的红日如同躺在河底看着水面的落叶无声地漂过去然后再漂过去。

    就像婆婆说的那样我终于成为了一个安静地等待时光覆盖而过的寂寞的王。

    可是西方护法依然没有出现我和月神皇柝潮涯依然被困在这个用灵力幻化出的凡世里面无法移动。

    我曾经将这里的情况用幻术记载在一卷羊皮纸上用掣风鸟传递给了星旧我问星旧现在应该怎么办。

    可是当星旧的掣风鸟飞回来的时候他的纸上却只有两个字:等待。如同当初我问熵裂我们应该怎样才可以见到西方护法时的答案一样。

    熵裂已经离开他走的时候大雪已经停了他站在我和月神皇柝潮涯面前气宇轩昂依然是这个凡世里最伟大的人。

    熵裂笑着对我说王我所能够帮你的已经全部完成了其实我没有帮助你任何事情凤凰和乌鸦已经死了剩下西方护法不是我能对抗的。王请您自己小心。

    然后熵裂在我面前跪下来抬起头望着我他的笑容温暖如同穿街而过的阳光他说王你是我见过的最年轻可是却最伟大的幻雪帝国的统治者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请用掣风鸟召唤我就算我已经死亡那么我的子孙也会出现在您的面前不会有任何犹豫。

    我难过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熵裂转身离开他的身影逐渐缩小然后消失在长街的尽头消失在冰雪融化的地方。

    我可以想象熵裂一个人长袍纷飞地行走于凡世明亮的喧嚣中的样子气宇轩昂一个人就算失去了所有可是他不会失去他生命中的精魂而正是这种精魂让一个人成为不灭的神。熵裂就是这样的人。

    我回过头去看月神皇柝他们两个站在一起长柔软地散落一地如同一幅最安静的画面经过无数的厮杀的格斗他们的灵力也变得越来越强大他们的头已经过了刃雪城中所有的幻术师甚至过了星轨和星旧。

    潮涯低着头站在他们背后我可以看见她眼中的泪光。

    然后我听到精美的乐律突然腾空而起冲上无穷空茫的苍穹。周围的空气在潮涯幻化出的蝴蝶的飞舞下被激荡起一圈一圈透明的涟漪我看到周围路人惊若天人的表情他们望着潮涯望着这个有着及地的白色长的绝尘艳丽的女子忘记了说话。

    只有不灭的乐律如同精魂一样飞舞盘旋在透明的天空上面飞鸟匆匆穿过浮云如同锦缎般渐次撕裂。

    无数的透明的伤痕出现在天空里然后又缓慢地消失。

    熵裂离开的第三天他的尸体被现在城门外的那条尘土飞扬的驿路旁边当我们赶到他的身边的时候大雪重新从天而降一点一点地覆盖到他的尸体上。他的尸体已经冰冷僵硬了脸上的表情惊诧扭曲。

    我站在熵裂的尸体旁边仰望着长满铅灰色云朵的天空我听见寒冷冻裂我的骨骼的声音我甚至可以看见那些裂开的裂缝一道一道如同白色的闪电。

    潮涯没有说话只是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眼泪。

    皇柝正在检查熵裂的尸体而月神也站在他的旁边。

    我走过去问皇柝他是怎么死的?

    皇柝没有说话只是掀开了熵裂胸膛的衣襟在熵裂坚实的胸膛上有三个血肉模糊的洞肌肉被残忍地撕裂开来那些白色的血液已经凝固熵裂的眼神空洞而惊恐望着天空丧失了所有的语言。我转过身不忍心看而潮涯早已经后退了很多步开始低下头呕吐。

    然后月神突然说王你看他的手。

    当我去看熵裂的手的时候我突然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因为熵裂的左手手指维持着一个奇怪的造型而那恰恰是占星师占星时的幻术召唤手势。

    王你知道熵裂以前是一个占星师吗?

    不知道他没有告诉过我。

    月神望着我说那么他为什么在死的时候还要占星呢?或者说是不是因为他占星现了一些什么东西所以他才被暗杀掉?

    我望着天空无法回答出月神的问题我只觉得西方护法的面容在天空上时隐时现可是我无法看清楚那到底是张什么样的面容。而惟一可以感知到的是西方护法轻蔑的嘲笑那些从他眼中散出来的寒冷的光芒如同锐利的锋芒刺进我的躯体。

    樱花放肆地颓败那轮血色的夕阳惶惶然地沉到地平线以下周围的风突然变得凛冽而空洞。

    客栈依然人来人往凡世的喧嚣依然如同不灭的经年一样流转不息日升月沉草木枯容繁华如同红颜身上的纤纤素衣一簇一簇抖落。那些倾国倾城的女子依然在编织着如梦的歌舞升平那些快马平剑的少年依然奔驰在空旷的风尘之上苍穹之下蓦然回来路的凄惶与悲壮谁知道那飞扬的长袍和闪电般的剑锋下埋葬了多少等待的目光以及多少曾经清晰得毫毕现的回忆。谁在乎那些在厮杀中流亡的血统和呐喊中迎风独立的惨烈。

    我只知道我在很多的晚上都是泪流满面。

    我总是漫步在听竹轩的空旷的院落中每一步都让我觉得凄凉。曾几何时在听竹轩和浅草堂中那些鼎沸的人声和欢笑的雾霭每日每夜如同不散的雾气一样笼罩这里而那种人世的喧哗和清亮曾经让我觉得那么温暖。可是现在人去楼空物是人非那些挺立在风雪中的竹子依然苍翠如玉那些樱花依然放肆地盛开和凋谢只是再也没有人走在我的身边叫我王对我微笑如同解冻的春风星轨、辽溅、片风、针、伢照、潼燮、鱼破、铱棹、熵裂、甚至凤凰和乌鸦。只是他们的面容都已经模糊地氤氲开来如同终年不散的雾气模糊得如同想前世。

    院落的樱花树又重新出新的叶子一点一点充满希望的浅绿色。潮涯总是坐在那些高大的树木下面弹琴只是没有用任何的幻术灵力只是弹奏着精致到极至的旋律。那些客栈中的人总是对潮涯的容貌和琴技惊若天人。可是潮涯依然如同在刃雪城中的大殿中一样闭着眼睛完全忘记了周围的喧嚣。在经过蝶澈和凤凰乌鸦的战斗之后潮涯已经成为了最好的巫乐师她的头已经如同月神皇柝他们一样了又长又晶莹纯白。可是她眼神中的忧郁却总是让我难过。

    潮涯总是在那些树木的阴影下在早春来临的清亮的阳光中抚琴一直抚到泪流满面然后在太阳渐渐隐没的时候在光影混乱地弥散的时候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站在远处看着她寂寞的身影看得心里一道一道透明的裂缝。我抬头看着那轮仓皇的落日恍惚中现我们已经在凡世停留了好几个月了。

    我朝潮涯走过去可是刚走了两步我就停了下来因为我看见月神出现在潮涯的背后穿着一件纯黑色的长袍上面有着蓝色的星光图案我知道那是月神最好的一件幻术袍上面的星光其实全部是散落的灵力可以帮助主人在召唤幻术的时候增加很多的灵力。

    月神站在潮涯背后她对潮涯说站住。

    潮涯回过头来她的表情平淡如水。她望着月神没有说话。

    潮涯杀死伢照的那个梦境是很厉害的暗杀术吗?

    潮涯低着头说对那个梦境的制造者的灵力绝对是凌驾在我之上。

    那么你觉得是你的释梦能力高还是我呢?

    潮涯回过头来望着月神她说不知道也许我们一样吧。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却可以轻易地破掉那个梦境呢?

    当我听到这的时候我就知道月神要做什么了。

    潮涯回过头来阳光在她的头上流淌如同明亮的溪涧。只是她周围的风开始涌动起来一圈一圈透明的涟漪从空中凌空散开。

    月神站在她的对面表情冷漠可是我看到了她手上的闪烁的光芒锐利如同森然的冰凌。

    然后潮涯坐了下来安静地开始弹琴悠扬而婉转无数的鸟群在她头上聚拢来盘旋着飞舞我感觉到周围空气中不经意的一阵一阵的颤动。潮涯的声音很模糊飘渺如同从遥远的地方破空而来。她说原来月神你一直在怀疑我。

    月神说因为你值得怀疑。

    然后潮涯的笑容像是一朵突然绽放的莲花一下子扩散得如同漫天的烟雾那些白色的蝴蝶全部涌动出来如同铺天盖地的落雪而月神也早已经开始移动开了她的那些光芒在那些白色的蝴蝶中如同若隐若现的闪电那些破碎的蝴蝶尸体如同簌簌落下的雪安静而沉闷地跌落到黑色的地面上容入到那些积雪之中当最后一道闪电突然如同撕裂的锦缎一样破空而过的时候一切的画面都静止了然后我听到潮涯的无音琴的琴弦一根一根崩断的声音无数细小尖锐的月光从潮涯身体里穿涌处来然后潮涯在月神面前笔直地倒下去她的眼神涣散开来渐渐模糊了。

    而我的眼中已经潮水涌动。只是喉咙如同被掐住一样一点声音都不出来。

    月神转身来的时候看见了我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晃动然后又恢复了她冰冷的容颜她说王你在。

    我说我在我在。然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月神说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潮涯就是西方将军。

    如果你猜错了呢?我的声音无力而软弱。

    月神说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着对和错有些错误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你要成就一些事情那么就必要牺牲一些事情王不是吗?

    我转过身离开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当我走进房间的时候我背对着院落中的月神说月神如果潮涯是西方护法的话那么你觉得你可以那么轻易地就杀死她吗?

    凡世现在依然春寒料峭偶尔还是有雪从天空中簌簌而下我不由得想起刃雪城中的冬天冬天里一落十年的大雪。

    我站在房间的窗户旁边月光如水一样流淌在地面和树叶上风将树枝的阴影摇晃得如同奇怪而烦琐的幻术手势我听到天空上乌鸦嘶哑的鸣叫一声一声如同落到我的头顶上沉闷得让人感到惶恐。

    我对着月光伸出我的手我动了动左手手指然后我弟弟的面容从天空中浮现出来他叫我哥哥。他的面容不断地改变有他微笑如同阳光地笑容有他冷酷时如同寒冰的面容有他死的时候望着我的绝望的面容。可是这一切都是幻觉这几百年来我就是靠着这种记忆镜像的幻术支撑着我孤单得可以听到风声的时光支撑着我可以一点一点地看着我的年轻的岁月如同马匹一样从我身上奔跑践踏而过。而现在有谁才是像释一样完全值得我相信的人呢?有谁可以因为我的笑容而高兴好几百年呢?

    释你知道吗你再叫我一声哥我就可以泪流满面了。

    客栈中间依然人来人往只是和我一起吃饭的人只有两个人了皇柝和月神。

    当我开始吃饭的时候月神突然用手挡住了我她说王现不要动这些饭菜。

    为什么?

    月神说因为这些饭菜有毒。然后她望着皇柝冷冷地说我们的饭菜不是全部由你负责的吗?怎么还会有毒?

    皇柝没有抬起头只是淡淡地说你是在怀疑我吗月神?

    没错!然后月神的月光突然如同暴长的锋芒一下子逼到了皇柝的咽喉我出手一道冰刀切断了月神的光芒我说月神够了不要再彼此怀疑了。

    月神突然闪身到皇柝面前她说不可能。

    皇柝在她凌厉的招式下已经越来越难移动了我跑过去用风雪冻住了月神的光芒在那一瞬间月神突然惊诧地看着我仿佛不相信我会对她动手而这个表情也成为了我看见的月神的最后一个表情。皇柝在我冻住月神光芒的时候突然将手重重地击打在月神的咽喉上。我回过头去然后看到了皇柝诡异的微笑。

    然后月神倒在地上我看到她眼睛中哀怨的神色。然后那种哀怨渐渐转成了难过和忧伤我看到她眼角流下的晶莹的眼泪。

雪国 十八 西方护法之魇

    月神和潮涯被葬在客栈的背后和辽溅片风安葬在一起。月神和潮涯的坟塚还是黑色的泥土而片风和辽溅的坟塚上已经长出了嫩绿色的草。一离一离的演示着死亡和生命的彼此纠缠。寒冷的风笼罩在坟墓的上空我和皇柝站在坟墓的前面彼此都没有说话大风呼呼地吹过去我和他的长袍猎猎地作响。

    皇柝你为什么要杀死月神?

    因为她要杀我。

    可是你没看见我已经出手了吗?她根本就没机会杀你了。

    皇柝没有说话只是依然有诡异的笑容弥漫在他的脸上。他说王我们就在这个地方分开吧。

    分开?你是说……

    我是说我要回到刃雪城中去了尽管也许你觉得那是个玩具城堡可是那个地方毕竟有我的整个族的人在等着我我是他们的神。

    你是说你要放弃以后的行程吗?

    王你觉得你还有以后的行程吗?这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而我也已经疲惫了王我要离开。

    当皇柝走的时候我突然对他说皇柝其实你才是真正的西方护法对不对?

    皇柝没有回过头来他说卡索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你觉得你还有希望经过西方护法的领域吗?连西方护法都过不了那你怎么可能战胜渊祭呢?

    当皇柝快要消失在浓厚的雾气中的时候我跑到他的面前拦下了他我的剑笔直地指向他的咽喉我说如果你是西方护法我绝对不会要你走出去。

    皇柝看着我脸上是恍惚的笑容他说可是我说我不是你会相信吗?

    皇柝最后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下他在我的剑下流淌了满地白色晶莹的血。我听到他喉咙中模糊的声音他说王您不要再被禁锢了自由地飞翔吧……

    皇柝被我杀死的地方是在这个西方护法灵力幻化出来的凡世的尽头那个地方是一大片耀眼得如同清澈的阳光的金色麦田那些风从麦田上面匆匆地跑过去然后奔向这个凡世的尽头在那个尽头我隐约地看到雪花寂寞地落下来落下来我知道走到了那个尽头我就可以回到我的刃雪城回到我的寂寞得可以听见时光碎裂的声音的生命然后在那里孤单寂寞地再回几百年几千年。

    皇柝倒在这片麦田中脸上是如同月神死的时候一样的忧伤的笑容他的头在金色的麦田中如同闪亮的水银随着起伏的麦浪无边无际地流散开来长袍早已被血浸湿了贴在黑色的泥土上面如同死亡的苍鹭展开的黑色羽翼。

    我仰望苍蓝色的天空上面的鸟群低低地向我压过来它们盘旋在麦田上面不肯离去如同我一样如同我这个迷惘而绝望的王一样因为我也丧失了自己的方向。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天真的孑然一身我想到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亡失白色的瞳孔和飞扬的长袍消散在戾杀的空气里面我再次听到亡灵的歌唱所有死去的人站在天空上面他们透过云朵向我俯视可是在我抬头看天的时候我难过地心如刀割。

    我还是没有知道西方护法到底是谁如同一个经久不散的梦魇般让人无法挣脱也无法看清。我甚至不知道月神皇柝甚至潮涯和片风辽溅他们是不是因为我的不信任和无能而死亡也许真正的西方护法正在我的背后看着我微笑。那雾气中的莲花一样的微笑。

    我告别了那间客栈的店小二我想哪怕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是要孤独地走下去。

    那个店小二送我离开他没有说什么话就是个单纯的凡世的子民和我千千万万的子民一样只是他不知道我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伟大的神。

    当我离开的时候我回过头去看那个渐渐缩小的客栈青瓦白墙柳木扶疏。已经有梨花开始开放了那些一点一点的白色如同细小而温柔的雪弥漫在空气里面又从空气中聚拢。

    我转过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因为我的眼泪已经开始流下来。

    一幕一幕时光残忍而空旷地跑过去我看见辽溅站在他的父皇面前对他的父皇说父亲我会成为最好的东方护法。我看到月神寂寞而坚强的样子偶尔笑的时候如同舒展的春风。我看到星轨倒在血泊中瘦小的身影听到她叫我要找到自己的幸福。我看到片风快乐地操纵着风的样子看见潮涯弹琴时一群围绕着她翩跹的白色蝴蝶看见皇柝为我撑开的防护结界看见熵裂最后惨烈的死亡……

    我只觉得胸腔中有什么东西渐渐地分崩离析一片一片尖锐的碎片……

    我已经远远地离开了繁华的街市周围已经没有凡世的人。我躺在空旷的草地上面阳光从头顶温柔地覆盖下来。周围的空气里有着凡世春天来临的香味。

    当我坐起来开始考虑我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在草地的最远出在地平线跌落的地方那里的空气出现了透明的旋涡我知道肯定有一个灵力卓越的人出现了我隐隐地感觉到大地的震动然后我看到地平线的地方突然汹涌起无数鹅毛大雪。如同当初梨落出现的时候一样我的记忆开始轻微的摇晃如同散乱的倒影。

    然而当所有的雪花落尽之后我看到了我无法相信的画面。

    星轨高高地站在空中凌空而立风从她的脚下面汹涌地往上冲她的头长袍向上飞扬如同撕裂的锦缎。

    星轨下落到地面上然后缓缓地走过来我看着她模糊而诡异的笑容如同观望一个幻觉。

    她走到我的面前仰起面孔对我说王你还好吗?然后她的笑容一瞬间弥漫开来。

    我觉得身体的力量一点一滴流失仿佛连站立的力量都丧失了。

    我问她星轨你不是在北方护法星昼那儿就死了吗?

    星轨的声音出现在我周围的空气里可是我看不到她嘴唇在动她的脸上惟一出现的就是那种诡异的笑容。她说你以为凭星昼的灵力可以杀死我吗?

    那么你……

    我就是你找了很久的西方护法。星轨。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星轨的笑容在我面前变得越来越诡异越来越模糊。星轨怎么会是西方护法?我的脑海中不断出现这样询问的声音如同从天而降的审问。

    王我亲爱的王我不是给了你最后一个梦境吗?叫你在看到西方护法的时候打开的您忘记了吗?

    星轨的笑容如同符咒。

    在星轨的梦境里她的样子同出在我面前的时候一样模糊的笑容诡异的声音。她告诉我其实一切只是她的游戏。

    她说王你是我哥哥最信任的人所以我知道你不简单于是我尽我的能力来帮你度过了前面三个护法因为如果你死在他们手上那就太没意思了他们那些人敌不过我的一根手指。我想和你玩一个游戏一个杀人和被杀的游戏你是个很好的对手只因为我的生命太无趣所以我又怎么可能放过这样刺激的事情。我想看看你能不能找到谁才是真正的西方护法可惜我哥哥信错了你你的思想比我想象的要简单得多。卡索我会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掉这是一场伟大的追逐和厮杀到最后如果你身边的人全部死了那么我就会出来告诉你我才是真正的西方护法只因为你已经不能奈何我了论灵力你比不过我尽管你有一个灵力卓越的弟弟给你的继承幻术可是你还是不是我的对手。

    王星的路线已经被我设定请跟我来玩这场最好玩的游戏……

    当我从星轨的梦境中挣扎着醒来的时候星轨的笑容依然在我面前只是周围的景色渐渐清晰我看到了草地和头上的阳光可是内心却如同冰雪笼罩。

    星轨在我的面前我看到她手上突然出现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武器无数的仿佛闪亮的黑色缎带一样的东西围绕在她的手指间又似乎是有形的一缕一缕的风纠缠在一起。周围的空气全部凝结一样让人感到窒息我听到星轨的声音高高地飘荡在我们的头顶上她说卡索你现在孤单一个人我看你怎么过我这里!

    我突然觉得很疲惫然后我低声缓慢地对她说是吗?那你回过头去看看。

    因为我已经看到潮涯皇柝和月神出现在星轨的身后。他们三个人的长袍翻涌如同变换的流云。他们是我最信任的人。

    星轨的神色仍然安静只是她望着我的时候眼神中多了一些光芒。她说原来他们都没有死。

    我说是的他们都没有死。我宁愿我死我也不愿意他们死掉因为他们是刃雪城里最优秀的人。还有片风甚至包括死在你手下的辽溅和熵裂。他们都是最优秀的人。

    你连辽溅是被我杀死的都知道?从那个时候你就开始怀疑我了吗?

    不是的那个时候我根本想不到是你。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西方护法的?

    从很多的方面先就是辽溅的死。因为我们在他的头顶现了一根剧毒的针所以我们全部被引到一个你设下的圈套以为辽溅是被人用毒针杀死的其实不是后来皇柝在辽溅身上现其实凝聚到他头顶的那种剧毒是从叫做熵妖的那种慢性花的毒转换过来的也就是说辽溅在我们进入西方护法的领域之前就已经被人下毒了。而那个时候他整天都抱着你最有机会亲近他而且不被人察觉地对他下毒的人就是你。

    对辽溅是我杀死的而且也的确是用的熵妖那种慢性毒。然后呢?就从这一个简单的推想就知道我是西方护法吗?

    不是除了辽溅的死然后就是你的死。

    我的死?

    对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死亡是你最精明也最厉害的手段谁都不会怀疑到一个死去了的人。因为皇柝在你身上下的防护结界是最好的一种结界是他的生命所在也就是说如果他不死的话那么一般他的结界里的人就不会死否则如果防护结界被攻破那么先死的人肯定是皇柝自己。可是你还是死了开始皇柝和我都以为是因为你太虚弱的体质和占星师之间奇妙的克制所造成的于是只是难过。难过你的死亡。然而你哥哥给我的信中却说他占星预感到你一个人去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叫我不要让你孤单地一个人。当时我以为星旧占星到你的死亡以为你去了冥界。可是后来知道你是去了自己幻化出的西方领域等待我们走进去。就因为你怕你哥哥告诉我你没有死的事情所以你才叫我先不要对你哥哥讲你已经死亡的消息。

    星轨的眼神越来越寒冷她望着我冷冷地对我说说下去。

    然后还有在北方护法星昼那儿其实杀死她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当她死的时候她正想说出西方护法是谁因为她看到你在我们之间觉得特别可笑可是你没有让她说话的机会你再次召唤了幻术杀死了她。只是那个时候我们只是以为你用的是渐次玄冰咒而且我们很奇怪身为一个占星师的你怎么可能会这么复杂高深的黑魔法因为一般只有最好的幻术师和司暗杀的巫师才会这种幻术。

    然后我们就进入了你的西方领域之后你和凤凰乌鸦制造出一系列的死亡让我们根本无时间来想以前你的一些问题。直到在伢照死亡的时候我又开始怀疑你。

    为什么?

    因为月神对潮涯的怀疑本来潮涯和月神都有能力破除那个梦境可是很奇怪的地方在于潮涯的释梦能力比月神强可是却破不了那个梦境很显然有一个比潮涯的释梦能力更强的占星师在周围而你就是一个最好的占星师。本来你利用潮涯来让我们怀疑到她的身上可是你忘记了一点那就是不可能同时有两个西方护法。如果潮涯是假装受伤那么皇柝为什么要帮她隐瞒呢?所以我告诉月神潮涯和皇柝都不可能是西方护法。

    所以你们就假死来引诱我出来?

    还不是那个时候只是怀疑到你真正让我们下定决心引你出来的是熵裂。

    熵裂?你们怎么会知道是我杀了他?

    因为他的手势他死的时候手上是你们占星师最常用的占星手势开始我们以为熵裂是占星师可是潮涯说她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释梦和占星的灵力存在所以我们知道熵裂是在告诉我们杀他的人就是个占星师而且是个会顶尖幻术的人因为一般的人绝对不可能有能力杀死熵裂。

    所以你们就彼此假装厮杀引诱我出来?

    对而且这是个很冒险的举动我知道只要你对我们的行动占一次星那么你就会知道我们其实是在演戏。可是我相信你太骄傲太自负你会低估我们所有的人。更何况这一切都是按照你的预想一一实现的所以你根本不会想到这里面还有秘密所以你也不会对我们的行动做占星。

    皇柝站在星轨的背后他说我和月神潮涯其实一直都在王的身边我们一直在等待你的出现。因为我们知道你是个骄傲的人你从来不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对于孤单的卡索你肯定会现身因为你不认为卡索一个人是你的对手所以你会出现在他的面前看他错愕惊诧的表情只可惜卡索并不是你想的那么没用。

    星轨望着我她的笑容自信而轻蔑她说卡索你信吗我可以不动手就让你死在这里。

    我望着她没有说话。

    她说我知道你不相信。你还记得你最爱的婆婆吗?你记得她把灵力过继到你身上之后紧紧地握着你的手吗?你还记得她粗糙的皮肤让你的手觉得针刺一样疼吗?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可能真的用针刺了你吗?然后我听到星轨放肆的笑声。

    我的回忆突然恍惚起来心空荡荡地往下落。

    然后星轨突然对我出手黑色的缎带如同闪电一样向我刺过来。可是我却简单地闪开了。

    星轨望着我眼中有愤恨的神色。她说你听到这个事情之后你为什么没有一点慌乱?

    我望着星轨我告诉她因为相信人性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值得我相信的东西比如婆婆对我的爱。我没有任何理由怀疑。

    星轨没有说话只是她的长袍猎猎地飞扬在她的四周很久之后她说卡索看来我哥哥的确没有看错你你是个了不起的王可是我敢保证如果你们一起对我动手虽然我不可能赢过你们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有足够的能力在我死之前让你的血染透这片草地。

    星轨手上的黑色缎带突然飞地扩展开来如同风一样迅捷地将我和皇柝他们隔开当我躲开那个缎带的纠缠的时候我看见月神潮涯和皇柝已经全部被那些黑色的缎带分开了每个人都独自守护着星轨在我们中间她驾御风站在高高的空中俯视我们脸上是诡异而光芒四射的笑容。她说游戏的最**到了王你是个很好的对手我们继续……

    月神的月光被黑色的缎带纠缠着那些光芒在浓重如同夜色的黑暗下变得越来越暗淡我听到月神急促的呼吸她的衣服和饰飞扬在空中随着她的跳跃而飞扬。潮涯的白色闪亮的琴弦同星轨黑色的缎带纠缠在一起逐渐勒紧如同彼此厮杀的黑色苍龙和白色冰龙无数的白色蝴蝶从空中破碎掉坠落到地面上如同雪花一样细小而破碎而皇柝在每个人身上都撑开了防护结界星轨的黑色缎带撞在结界透明的外墙上出尖锐而清越的响声如同闪电一样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

    我已经召唤出了几十把冰剑那些冰剑悬在星轨的周围可是一直不能摆脱不了那些黑色缎带的纠缠有的冰剑甚至被那些缎带包裹住然后被勒紧破碎成一块一块的碎冰。

雪国 十九 梦魇·星轨·雪照

    可是突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潮涯的蝴蝶腾空而起以为上面已经没有了黑色的压制月神的月光也在黑暗中突然变得光芒四射因为星轨突然收回了所有的缎带。

    然后我看到了星轨脸上忧伤的笑容如同当初那个纯真的小孩子。

    她望着我对我说哥。

    我转过身看到了我身后的星旧气宇轩昂白色的占星长袍一尘不染表情依然冷傲而严肃。他的头飞扬起来在风中一丝一丝散开。

    哥你怎么会来?星轨望着星旧低声地说。这个时候星轨似乎只是个温柔婉顺的女孩子只是当初那个被星旧从幻星宫中抱出来的孱弱的小女孩。

    你不要管我是怎么来的星轨告诉我你真的是西方护法吗?

    星轨没有说话只是我看到她的眼睛中出现一闪而逝的光芒。她低着头问哥如果我是那么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

    为什么?

    我告诉过你卡索是我最敬重的一个王如果有任何人想要伤害他那么我都不会原谅而且你杀了那么多的人星轨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听到那些亡灵从天空上面走过的声音吗?

    哥我不在乎那些人我只在乎你你真的不愿意原谅我吗?

    对我不会原谅你。星旧转过身背对着星轨我看到他脸上滚落下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草地中。

    星旧对我说王我们动手吧。

    星旧可是他是你的妹妹……

    我没有这样的妹妹。星旧打断了我的话。

    哥你真的要对我动手吗?

    是的。

    我不是你的妹妹吗?

    星旧抬头望着天空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他说我的妹妹星轨是个善良而单纯的女孩子会在我的怀抱里安静地睡觉会等待我的归来只是她已经死了死在我的记忆里她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然后我看到星轨的眼泪如同碎裂的光芒一样四分五裂。

    哥。我听到星轨的声音如同死水一样的平静可是谁都可以听到里面的绝望。她说哥早知道你不会原谅我那我根本不愿意再多活几百年也许在我两百岁的时候死在幻星宫里会是最好的结局因为你永远都不会讨厌我。

    然后我听到一阵血肉撕裂的声音那些黑色的缎带从星轨的背后刺进去然后从她的胸膛汹涌地穿刺出来如同喷薄的黑色海浪星轨的身体倒在草地上出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坠地声在她倒地前的最后一瞬她哭着说哥哥!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在星轨死亡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晶莹透亮的球我知道那是星轨留下来给他哥哥的梦境。

    星旧站在远处高高的山崖上星轨躺在他的怀里如同我第一次看见他们两个的时候一样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头和肩膀上面他撑开屏蔽保护着星轨目光温柔得如同春天深深的湖水。

    星旧你怎么会突然从刃雪城里面赶过来的?

    因为我一直在占星祈福我的妹妹和王您然后我突然感到了我妹妹的危机因为我感到有几个幻术灵力格外高强的人正在对星轨围攻。于是我赶过来穿越了已经成为空城的东方南方北方护法的领域然后到达了这个由西方护法的灵力幻化出来的凡世然后我看到了王您月神潮涯和皇柝而我的妹妹星轨站在你们中间。在那一瞬间我知道了原来星轨才是真正的西方护法。

    星旧你不是最心疼你的妹妹的吗?怎么会……

    卡索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喜欢我的妹妹不会少于你喜欢樱空释。所以请不要再说起这件事情因为每次提起我都会像死一样难过。

    王我会离开你因为我的妹妹已经死了我没有再想要守护的人而你已经强大了不需要我的保护了王也许我会隐居在幻雪神山里面守护在星轨的坟墓的旁边当她的坟头撒满樱花花瓣的时候我想我会泪流满面的。

    王你是我最敬重的一任刃雪城的王我会永远为您祈福只是现在请让我离开吧。

    我望着星旧的面容说不出话来。

    而星旧和星轨的背影最终消失在大雪茫茫的尽头我隐约听到星旧苍凉而悲怆的歌唱回荡在高高的苍穹上无数的飞鸟聚拢又弥散开樱花如同伤逝一样残忍地降临。

    梦魇·星轨·雪照

    我叫星轨我是我的父皇最心疼的一个女儿。我的父皇是刃雪城里最好的占星师预言兴亡占卜吉凶。

    我的父皇是我见过的最刚毅的男子我看到过他站在幻星宫最高的落炎塔上占星的样子面容严峻如同幻雪神山祭星台千年不动的黑色玄武岩。风从他的脚下汹涌而起如同咆哮的海啸他的占星袍飞扬起来如同无边无际的黑色翅膀我总是看见一只展翅欲飞的苍鹫。

    几百年几千年岁月如潮水一样流过他的身体我相信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因为他是那么坚强和刚毅。

    可是他看着我的时候脸上会有如水一样忧伤的表情我那么刚毅的父皇会为我流下难过的泪水。

    因为我是个让人担心的孩子。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母后就流着泪告诉我我的星象是被打断的我只能活到25o岁然后等我过了25o岁我的生命就开始出现一种无法预测的轨迹因为我随时都可能死掉。我的母后告诉我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掉在她纯红色地长袍上浸染开来如同一朵一朵娇艳的花。我伸出小手抹掉了母后的眼泪我告诉母后即使只有两百年我也会开心地活下去。

    然后我看见我地母后泣不成声。

    当我出生的时候我的家族为我的降生感到巨大的幸福因为在我新生的身体上已经凝聚了一千年的灵力我的母后告诉我我出生的时候头已经比她的长了那些如同晶莹的雪一样的丝紧紧地将我包裹起来我在里面安详地沉睡。

    我的父皇喜极而泣。

    可是我是个让人担心的孩子。

    我的父皇为了举行了最初的新生占星仪式我的母后告诉我在那个占星仪式上我的父皇格外的高兴他的笑容如同撕裂的天空一样豪迈家族的人都被他的快乐感染了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父皇笑的样子。

    可是当父皇占星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整个占星坛突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可以看到父皇占星杖上空破碎断裂的星象我的父皇在占星坛的最高处身体一个摇晃然后倒在了冰冷的玄武岩上。

    我是个被打断的孩子。我是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

    我是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

    我在幻星宫的最下层的暗室中睁着眼睛难过地想。

    我的身体越来越弱甚至一阵风都可以让我口吐鲜血。当第一天我的父皇将我抱到这个黑暗的地下室的时候我的父皇难过地掉下了眼泪他说星轨我的好女儿你呆在这里吧你不会有事的父皇是最好的占星师父皇可以改变星座的轨道的你不会死的。

    我在父皇的怀里望着他然后点头。我说父皇我相信你您是最伟大的占星师。

    然后我闭上眼睛。因为我知道我现在的灵力已经越了我的父皇可是连我都没有办法改变星宿的位置。

    我的哥哥叫星旧和我一样是个灵力高强的孩子只是他的命运不像我一样诡异灵力也没有我强大。

    可是我爱我的哥哥。因为他总是在我觉得自己是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的时候对我说:

    你让我想成为更好的人。

    因为这一句话我倒在他的怀抱里难过地哭了。

    在我13o岁之前我都是个孤单的小孩子我在幻星宫的最下层我没有见过真正的星象只在占星杖上看见过它们银色的清辉。我没有见过红如莲花的喷薄的落日没有见过如同黑色淡墨一样模糊氤氲的日暮下的群岚。我没有见过雪花落在樱花树上然后樱花花瓣飘落到肩膀上的样子。没有见过我自己的宫殿幻雪帝国中最轻盈飘逸的幻星宫。

    我只在我哥哥星旧的叙述中一点一点地想象它们想得心里越来越难过。

    我的哥哥总是坚定地告诉我他会成为更好地人我不会在25o岁的时候死去。

    我看着他年幼的面容心里好喜欢我的哥哥。

    当我哥哥13o岁的时候他成年了当他参加完成年礼之后走到幻星宫的最底层来看我的时候我以为我看到了我的父皇。

    我的哥哥变成了和父皇一样坚毅挺拔的占星师我看到他的纯白色占星长袍。看到他飞扬的长头。

    我缓慢而幸福地说哥。

    星旧走过来把我抱起来放在他的膝盖上他说星轨我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强大你一定要等我。

    我点头然后看到哥哥的笑容温暖地散落在我的身上。

    星旧对我说星轨哥哥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改变星宿的轨迹我要让你一直在我的身边。因为你是让我想变得更强的人。你是我全部的天下。

    你是我全部的天下。

    哥哥一直都不知道我为他的话每次都感到难过我总是在想有一天如果我突然就死了我的哥哥在这个最黑暗的地下室找不到我那么他如此刚毅而坚强的他会不会为我难过得流下眼泪呢?

    我的哥哥告诉我外面的一切事情包括现在谁是幻雪帝国的王谁是最好的幻术师他总是提到卡索的名字因为我哥哥认为他是一位最好的王子。温和善良而且气宇轩昂。我的哥哥说他是个伟大的人将来必定也会成为伟大的君王。

    我的哥哥告诉我等有一天他强大到可以改变命运那么他就可以让我走出这个黑暗的囚笼让我站在刃雪城最恢弘的大厅中为卡索占星祈福因为我是最好的占星师。

    我看着哥哥神采飞扬的面容几乎要信以为真了可是我知道一切只是个华丽的梦境可以用来安慰自己也安慰哥哥的梦境我知道自己最后的生命必然会莫名地中断于某个早晨或者某个血色的黄昏可是我还是感谢我的哥哥给了我这个生活下去的希望只是心中依然有心疼和难过不是为我而是为我最喜欢的哥哥星旧。

    我的身体有着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体质因为我在13o岁醒来的第一天早上现自己还是小孩子的身体于是我现自己永远都长不大了。

    那天我躲着不见我哥哥我想到星旧我就泪如雨下。我的哥哥已经是一个长风而立的男子而我却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我不要我的哥哥看到我而为我难过。

    可是星旧好像已经知道了他站在空旷的黑暗中温柔地告诉我星轨我知道了你的事情不过哥哥没有任何的改变我还是喜欢星轨因为星轨就是星轨啊无论变成什么样子还是星轨。

    我在黑暗的另外一头看着站在中央的的哥哥他的脸很温和头软软地扎起来我看到了他的那见黑色的占星袍上面洒满了幽蓝色的六芒星。然后星旧转身看到了我他走过来抱起我放在他的膝盖上他说星轨这件占星袍是王送给我的因为我准确预言了一场灾难星轨我正在逐渐强大起来请你一定要等我。

    我哥哥将脸俯下来亲吻我额间的六芒星。他说

    星轨你让我想成为更好的人。

    我呆在幻星宫的最底层一日一日地逐渐消亡我的岁月我忘记了外面的喧嚣和高昂的精魂与世隔绝看着命运的线孤独地缠绕缠绕而我在其中安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有一段时间我的哥哥没有来看我因为那个时候火族和冰族的圣战正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样在冰海两岸汹涌所过之处是一片措手不及的覆没。

    我站在底层仰望黑色的天顶想象着最上端的世界里是不是火光弥漫那些冰蓝色的云朵是不是已经被烧得如同红色的莲花。

    我每天都在占星祈福因为我的哥哥在战场上。我总是想象着他高高地站在悬崖上举起占星杖光芒从他脚下地地面迸裂而处他观测着星象对千军万马运筹帷幄。如同刀刃一样的风割破他的肌肤我看到他坚毅如同父皇的面容。

    在那段漫长的日子里我的父皇总是代替我的哥哥下来陪我他把我放在腿上如同我刚刚出生的时候一样。

    我总是询问他关于外面的战事我的父皇总是告诉我星轨不要担心因为我们的王是最伟大的王。父皇告诉我哥哥是战场上最年轻的占星师可是功勋卓著我可以想象得到星旧神采飞扬的样子想象他站在独角兽上纵横沙场的样子。我信任我的哥哥因为他是我心中最伟大的人。

    每当我露出安慰的笑容我的父皇总是难过地叹息我知道他又想起了我短暂如同流星的生命轨迹。我总是抚摩着他苍老的面容告诉他父皇请不要为我担心因为哥哥会为我改变星宿的位置。我甚至用这个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来安慰我年老的父皇我的父皇对我点头他说对你肯定能一直快乐地活下去。

    然后他转过头去可是我依然看到他深陷的眼眶中滚落的泪水。

    我不知道过了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当我的哥哥星旧重新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知道圣战已经结束了。我的哥哥凯旋归来。我看到他已经正式穿上了幻星家族的王者幻袍我幸福得热泪盈眶。

    星旧抱起我他裂开嘴角开心地笑放肆的笑容如同灿烂的朝阳他的笑声温暖地将我包裹在里面我觉得像是在母亲的身体里温暖得可以沉睡过去。

    星旧对我说星轨我终于成为了幻星族的王我会逐渐强大的。

    我看着哥哥认真的面容用力地点头。我甚至开始相信他为我编织的这个梦境了。

    可是梦境依然是梦境总有一天会如同水中的幻觉一样消散。而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一天竟然来得那么快。

    似乎我的生命要提前终结了。我躺在冰冷的黑暗中难过地想。

    在我19o岁的那天我突然觉得胸腔中一阵撕裂的痛然后我失去了知觉在我倒在黑色的玄武岩地面之前我看到了自己口中汹涌而出的白色血液一点一滴流淌在地面上如同狭长的溪涧最终漫延开来模糊氤氲如同我消散的知觉。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依然一个人躺在地面上我慢慢地坐起来然后用衣袖小心地擦地面的血迹。一边擦我的眼泪一边滴下来我觉得从没有过的难过。我不是因为痛不是因为死亡的降临而是我突然想到我再也看不到哥哥神采飞扬的笑容了。于是难过就突然从喉咙里涌出来。我坐在冰冷的地上想着我的哥哥。

    那天晚上星旧来看我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他我怕他难过。他依然在讲外面的世界唯美的樱花绚丽的流岚雄浑的山脉和安静的大海。我看到他英俊的面容心里一阵空荡荡的难过我想我以后都不可以看到这张脸了。

    以后的日子频繁地吐血我的身体一天一天恶化下去可是我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我总是在哥哥和父皇面前安静地笑我不想他们难过因为他们是我在世上最爱的两个男子。

    不知道是哪一天当我从黑色的地面上醒过来习惯性地开始擦地面的血迹然后我看到了站在黑暗中的一个女子黑色的长袍如同用最浓重的夜色浸染出来的。她望着我肯定而毫不犹豫地对我说我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

    我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我不知道在我面前说这句话的女子是谁。

    我是渊祭。

    我心里说不出的恐慌我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你是占星师吗?

    她说我不是占星师我是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神。

    她说如果你愿意做我的西方护法我就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你可以自由地穿越幻雪神山和刃雪城随便你居住在什么地方。

    我望着她问可以一直留在我哥哥身边吗?

    可以只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必须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的我答应你。

    你这么快就答应我?你不问问西方护法是做什么的?

    我不想问只要可以一直呆在我哥哥身边随便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想我还是告诉你好因为西方护法是个最残忍的护法因为它掌管暗杀也许你会被所有人看不起。

    只要你不叫我去杀我哥哥以及我别的亲人就可以。至于别人的轻视和鄙夷比起可以呆在我哥哥身边一直陪他来说如同柔弱的蛛丝。

    渊祭望着我她说很好。很好。然后她如同烟雾一样消散在我的前面如同诡异的幻觉我甚至怀疑有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可是我的身体渐渐好起来我的吐血开始减少最后停止了我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我的哥哥站在我的前面弯下腰看着我的脸他告诉我星轨你让我想成为更好的人。

    我望着哥哥的面容终于哭了我抱着星旧我对自己说:

    哥我终于可以不离开你了。

雪国 二十 不可战胜的渊祭

    星轨的死亡让西方护法的领域开始震动无数的雾气从地面升起来弥漫了整个天地我知道这是结界将要消散前的状况在所有氤氲的雾气渐渐消散的时候我看到周围的凡世已经消失尽贻眼前重新出现白雪皑皑的神界。

    只是这个神界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恢弘和壮观。我回过头去看到月神和潮涯惊异的神色。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高高的台阶一级一级似乎延伸到无尽的苍穹。在台阶的最尽头雾气弥漫中似乎有着宫殿的飞檐峭壁和流光溢彩。

    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冰冷而高傲她说卡索走上来。

    那个阶梯似乎没有尽头我们走在上面几乎要绝望了。因为那个隐没于雾气中的神殿似乎从来没有靠近过一直走一直无法接近。

    每个人都没有说话周围安静得让人觉得恐惧。

    我知道在台阶的尽头就可以见到渊祭那个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神那个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神。

    当我们终于站在台阶的最高处的时候周围的雾气一瞬间消散了。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似乎大得足够撑到天宇得宫殿刃雪城同它比起来如同一座小孩子用雪堆出来城堡。那个城堡的墙面上处处流光溢彩月神告诉我那些光泽其实是灵力凝聚而成如同我的凰琊幻术袍上凝聚的灵力一样。整个宫殿上空飘扬着精美而华丽的乐律那种乐律越了潮涯感动叹息墙的乐律不知道多少倍。

    在宫殿的天空上面突然出现一张巨大的面容几乎布满了整个苍穹那张面容格外模糊若隐若现可是我却感觉到似曾相识我觉得我一定在某一个地方见过只是面容太模糊我看不清楚那张面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她对我说卡索走进来。

    那个宫殿比我们想象中都还要大我们穿行于其中如同走在台阶上一样漫长。在宫殿的尽头是一个抬头可以看见天空的院落院落的中央是一个水光潋滟的莲池我知道里面盛放的就是我一直寻找的隐莲。而我也看到了斜倚在莲池边上的人影我知道那就是渊祭。

    可是当我走到院落当中的时候我几乎摇摇欲坠我似乎处于无穷的幻觉当中周围有华丽的色泽不断出现又不断消失因为我看到斜倚在莲池边上的莲姬的笑容。

    莲姬的笑容如雾气般弥漫开来倾国倾城。

    你就是渊祭?

    对我就是渊祭。莲姬的嘴唇没有动可是我依然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

    王你认识她?我听到月神在我身后问我。

    对我认识她她是我父皇的侧室莲姬。

    然后我听到月神潮涯和皇柝在我身后不可置信的声音。

    莲姬说卡索你能够走到这里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如果不是你身上有你弟弟和封天的灵力我想你早就死在半路上了。

    我想复活释和梨落岚裳。

    你想可是你知道我想不想吗?

    你一定要想。

    然后我听到莲姬诡异的笑声她说卡索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即使是你。你不要以为你过了前面几个无能的人就可以在我面前这样张狂我随时可以让你死得粉身碎骨。

    我问渊祭难道释不是你的儿子吗?难道你不爱他吗?

    你的父皇只是一个平凡的帝王怎么配让我为他生育儿子樱空释只是我用一片樱花花瓣和一片红莲花瓣还有一片霰雪鸟的羽毛幻化出来的他的死我怎么会心疼。

    我突然想起曾经释和我争夺王位时莲姬诡异的笑容我突然明白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观看这场在她眼里的游戏因为一切都是她在操纵。

    莲姬突然说卡索你想得很对那的确是我玩的一个游戏你和你弟弟几生几世的渊怨纠缠都是**纵的星象你知道我用的占星杖吗?我用的是诞星杖一切星宿皆由我创造世间所有的恩怨纠葛都只是我手下的游戏。

    我不想再说话我只是坚定地告诉莲姬请让我复活他们。

    莲姬看着我笑笑得格外轻蔑。

    我突然出手我将凰琊幻术袍上凝聚的灵力全部调动起来然后左手召唤出风雪右手召唤出烈火那一瞬间我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灵力攻向莲姬。

    在我身行刚刚展动的时候月神已经抢在了我前面她周围的月光出森然的冰蓝色一片一片如同尖锐的刀锋而潮涯早已经席地而坐她的无音琴已经幻化开来无数白色的琴弦如同闪电一样向莲姬刺过去所过之处飞扬起无数的白色蝴蝶而我们身上已经笼罩下了皇柝最完美的防护结界他将结界全部给了我们而他却像个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小孩子一样站在那里。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战没有退路的最后一战。

    可是莲姬只是动了一动食指然后我们身上的防护结界就如同碎裂的岩石一般瓦解分崩离析我们所有的幻术全部反弹到自己身上胸腔中的血液喷薄而出。

    当我们四个人倒在地上而莲姬却神色悠闲地坐在那里地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婆婆告诉我的话是真的渊祭原来真的不可战胜。

    莲姬走到我的脚边她站着高高在上地俯视躺在地面上的我。月神和潮涯皇柝已经失去了知觉他们躺在地面上躺在自己身下的血泊里。

    莲姬对我说卡索知道自己的渺小了吗?

    我没有说话可是内心的绝望却汹涌地穿行出来在我面前流淌成为一条黑色的波涛湍急的河。

    莲姬望着我说卡索你也不用绝望。我可以帮你复活他们。

    我问她为什么。

    她低下头看我笑了她说因为我的游戏还没有结束。

    然后她将如同流云般宽大的衣袖一挥然后莲池中突然盛放了无数红如火焰的莲花。

    我终于看到隐莲了。

    莲姬告诉我隐莲可以让人复活可是并不能立刻复活他前世的记忆。而且隐莲本来就是一种神界灵力最强的植物用它复活的人会专转世成为前世最向成为的人。而当他面对面见到让他复活的人的时候他的记忆才会全面地苏醒。在记忆苏醒之前他只会隐约地觉得自己要去一个地方要做一件事情而这件事就会让他看见使他复活的人。

    我可以知道他们复活后都变成了谁吗?

    不可以只有当他们见到你之后他们的记忆才可能复活然后他们才会告诉你他们是谁。

    然后莲姬笑了她说卡索其实游戏并没有结束游戏才刚刚开始。然后她就如同雾气一般消散在我的面前。

    当我离开渊祭的宫殿的时候我站在那个高入云朵的台阶顶端仰望天空樱空释岚裳梨落的面容渐次出现在天空又消失掉。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已经出现了三个新生的孩子他们是我的弟弟和我爱的人他们自由而单纯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

    只是我不知道释当我苍老得快要没入夕阳的余辉的时候我还能见你一面抱一抱你听你叫我一声“哥”吗?

樱花祭 一 离开幻雪神山的一百年

    在离开幻雪神山之后的一百年中我成为了一个寂寞而满足的人。

    因为我有希望人有了希望就可以安然而平淡地生活下去一千年一万年笑着面对时光的亡失和生死的渐变。

    我知道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释岚裳和梨落正在一天一天地长大他们总会在某一天长大成*人我希望他们可以快乐而幸福地站立在这个世界的大地上眯着眼睛微笑着仰望蓝天面对苍穹。无论在我有生之年是不是还可以见到他们无论他们还记不记得我。

    其实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简单而满足宫女们开始说我是个温暖的国王因为我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我会站在大殿前的空地上抬头看天空急促飞过的霰雪鸟看得笑容满面。

    我总是回忆起几百年前星旧给我的一个梦境梦境中我是那个被捆绑在炼泅石上的触犯了禁忌的巫师而我弟弟樱空释则是那只为了我的自由而血溅冰海的霰雪鸟。以前我总是为这个梦境而泪流满面而现在我却可以安然地笑。因为我知道释必定和我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是个漂亮的小男孩也许会有一个和我一样喜欢他的哥哥与他相依为命就像当初我和他流亡凡世时一样。

    只是星旧已经离开了刃雪城我不知道他带着他一生最疼爱的妹妹却为了他自杀的妹妹去了什么地方。他告诉我要坚强地活下去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等着与你重逢你的身上有他们全部的记忆。

    在回到刃雪城之后我曾经去过幻星宫我见到了星旧和星轨的父皇我告诉了他星轨的死亡和星旧的离开。当我说完一切的时候我看见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说告诉我也许星轨选择死亡是一种解脱只是她在死的时候星旧都没有原谅她被自己爱着的人恨是一件最悲哀的事情而比这个更悲哀的则是带着这种感情悲哀地死去就算她爱的人已经原谅她了可是她还是无法知道。

    他对我讲了很多他们兄妹的事情我看到这个迟暮的老人对时光的回忆。那些往事一幕一幕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我看到往事起伏在他浑浊的目光中我似乎看到星旧小时候的样子看到他和星轨站在一起明媚地笑。我突然想起星旧抱着星轨离开时的背影那么难过那么绝望。

    我走过去抱着他他的身躯已经佝偻瘦小了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叱咤风云刚毅的幻星族的王了。

    当我离开幻星宫的时候星旧的父皇跪下来交叉双手对我说王我尊贵的王您是我见过的最仁慈最善良的帝王我用整个占星族的名义为您祈福王请你坚强地活下去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等着与你重逢你的身上有他们全部的记忆……

    同星旧一样婆婆也离开了刃雪城她的头依然很短而且不可能再恢复以前的灵力了。我摸着自己的头心里一阵一阵地心疼。

    婆婆离开的时候告诉我卡索你是一个伟大的王你甚至比你的父皇更加伟大你的父皇击溃了整个火族让冰族的势力展到鼎盛可是我觉得你比你的父皇更加有资格称为一个伟大的帝王。因为你深厚的感情和伟大的胸襟。卡索我要离开这座刃雪城回到幻雪神山了我已经老了。而你的命运的轨迹才刚刚显现。总有一天你生命中那些最重要的人都会回到你的身边。王请您耐心地等待。

    我望着婆婆步履蹒跚地离开身影越缩越小逐渐模糊大雪在她身后凝重地落下来无声无息。我想起在以前我和释还只是雪雾森林中顽皮的孩子穿着白衣扎着头坐在婆婆的膝盖上听她叫我们皇子。周围有野花盛开的清香和独角兽一闪而过的痕迹。阳光如同水一样将整个雪雾森林浸泡在其中。而一眨眼几百年的岁月就这样喧嚣而又恍惚地奔跑过去我已经如同父皇一样穿起了凰琊幻术长袍站在最高的城墙上听到无数的人对我的呼喊朝拜。而当初疼我抱我叫我皇子的婆婆却已经垂垂老去了。

    婆婆的身影消失在落雪的尽头天空突然狠狠地黑下来我听到周围的风掠过树梢的声音空旷而辽远。

    而月神皇柝和潮涯也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告别了我。我知道刃雪城只是我一个人的刃雪城我还是要一个人寂寞地呆下去。

    我第一个见到的复活的人是岚裳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人鱼在冰海里面快乐而自由地游来游去我看到她纯净的银白色长闪亮的色泽如同清辉流泻的星辰。

    我去过深海宫看过那个没有长大成*人的小人鱼。深海宫的宫主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剪瞳出生在一百多年前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来历她被现的时候被一大团海藻包裹着。当人们拂开海藻的时候她们看到了她熟睡的清秀的面容。我真鲷她就是岚裳。

    我站在深海宫的宫殿里望着外面海水中的剪瞳想起几百年前岚裳的样子心里终于释然了。那个曾经让我心疼的女孩子终于又可以自由自在地在水中翩跹了。

    深海宫的宫主告诉我剪瞳总是说她要嫁给我她们问她为什么她总是说不知道脸上是迷惘的表情可是她还是坚定地告诉别人她要嫁给刃雪城里的王。

    从那以后我总是坐在宫殿高高的房顶上观望着剪瞳。只是剪瞳从来都没有注意到我。我突然想起以前在我习惯每天晚上坐在屋顶看星光如扬花般舞蹈的时候岚裳就躲在冰海岸边的一个小角落那个时候她就这样默默地注视我而现在则是我这样默默地注视她。

    我觉得一切像是一种命中注定地偿还。可是我心甘情愿。我希望看见小剪瞳一天一天地成长起来然后我就会将她接到宫中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当剪瞳13o岁的时候她变成了倾国倾城的女子整个深海宫陷入一片恐慌。因为剪瞳的容貌和几百年前死去的岚裳一模一样。

    在剪瞳蜕掉鱼尾成为人的那一年我将她接进了刃雪城并宣布剪瞳成为我的侧室。

    迎娶剪瞳的那天整个刃雪城格外地沸腾因为这是我成为王之后第一次迎娶女人作我地侧室。

    我坐在玄冰王座上下面所有的占星师巫师剑士排在两边在大殿中央的大道尽头我看到了盛装的剪瞳光彩照人格外明艳。可是她的表情依然迷茫。我看到她眼中有弥漫的风雪。她孤独地站在大道的尽头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于是我站起来微笑着对她招手我说剪瞳过来不要怕。

    当剪瞳一步一步走向我的时候两边站立的人群沿着她走的地方渐次跪下他们将双手交叉在胸前低着头我听到响彻整个大殿的朝拜。

    我看到剪瞳的眼睛越来越清亮她脸上迷惘的表情也渐渐地消散我知道她的记忆正在一点一滴地苏醒过来。而我也也一样似乎也经历了一次重生前尘往事如落雪般纷纷涌过来我看到几百年时光清晰的痕迹铺展在大殿的地面上铺展在剪瞳的脚下。剪瞳像是从时光的一头走到另外的一头走到了我的所在。

    当剪瞳站在我面前抬头望着我的眼睛的时候我从她的眼睛中已经看不到风雪看不到浑浊了我知道她的记忆已经全部苏醒过来了。于是我试着轻声叫她岚裳。然后她热泪盈眶。她跪下去眼泪洒落在我的凰琊幻术袍上她说王我等了你好久。

    我抱着她的肩膀看着她我说剪瞳让我照顾你一辈子我想要给你幸福。

    然后我看到剪瞳类泪光中的微笑听到所有人对我的欢呼。

    可是我看到剪瞳眉间依然有无法抹去的忧伤我想也只有等待时光将前世的伤痕抚平了。

    自从婆婆离开雪雾森林之后那个森林里面的孩子就失去了狠多的温暖每次我去的时候那些孩子都拉着我的长袍的下角小声地问我王婆婆去哪儿呢?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总是弯下腰抚摩他们的面容告诉他们婆婆狠快就会回来的有王在这里陪你们你们不用害怕。然后那些孩子们就开心地笑了。

    我总是躺在雪雾森林里的草地上阳光如同倾覆一般散落在我身上温暖而且让人觉得安全。我一直在找这里会不会有梨落转世的影子我想看到梨落小的时候我想看到她一点一点长大成*人的样子。

    而最终我还是看到了梨落那个我爱了几百年而且还将继续爱下去的女子。

    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依然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可是我知道她肯定已经快要满13o岁了因为她脸上有着成*人般坚毅的表情。她出现的时候如同一只浑身都是力量的矫健的小独角兽她穿着黑色的靴子长长的腿露出来如同身手敏捷的月神一样。她的头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微微的冰蓝色。

    她望着我表情奇怪我知道在她的记忆深处肯定有着一张和我一样的面容。我微笑着站在她的面前望着她没有说话我在等待她想起我。

    只是她站在我的面前一直望着我没有说话我看到她脸上迷惘的表情。

    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她抬起头看着我始终不肯说话我从她的脸上看到梨落的面容于是心里一阵空荡荡的疼痛。我俯下身对她说你别怕我要走了等你13o岁的时候我会再来看你的。

    后来有人告诉我那个女孩子叫离镜天生就不能说话。她没有纯正的幻术师血统不过她天分很高灵力也很不错。

樱花祭 二 正室离镜

    当离镜13o岁的时候我再次去了雪雾森林在雪雾森林的出口的地方我看到了长大成*人就要离开雪雾森林的离镜她高高地站在独角兽上大雪在她的身后缓慢地飘落下来我望着她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我看到在凡世的长街尽头我第一次看到的梨落美丽得如同最灿烂的樱花。

    我走过去离镜轻轻地从独角兽上下来她跪在我的面前双手交叉然后抬起头望着我虽然她一句话也不能说可是我却似乎清楚地听到空气里她的声音就如同几百年前梨落对我说话一样她说王我来接您回家……

    我走过去抱着离镜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我对她说梨落我好想你。

    离镜成为了我的正室刃雪城的皇后。在我们的婚礼那天整个刃雪城沉浸在一片喜悦的气氛中看了太多的杀戮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面对突然而来的幸福我竟然感到措手不及。

    我望着窗外的苍穹不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又是命运与我开的一个玩笑。只是即使这是幻觉我也心甘情愿地沉沦进去了。

    我祈祷了几百年的幸福时光在我的面前渐渐显现我觉得心里像要哭泣般的幸福。

    可是让我辛酸的是同剪瞳一样离镜的眼角眉间同样有着忧伤也许是几百年的等待太过于漫长所有人都等得几乎绝望吧。

    离镜和剪瞳陪在我的身边因为剪瞳本来就是深海宫的人所以灵力卓她总帮我处理刃雪城里的事情每件事情都让我觉得很满意。我总是看见她劳累的身影看见她不断地阅读那些巫师占星师呈献上来的梦境她总是将帝国里面生的事情及时地告诉我然后我再告诉她怎么做。

    有几次我都看见剪瞳疲倦地趴在我的宫殿里睡着了我看着她的疲惫总是很心疼。然后我总是将她轻轻地抱回寝宫。然后看着她熟睡得如同孩子的面容。我曾经告诉过她不用太伤神可是她笑了笑容灿烂如同岚裳阳光般的笑容。她说王我不累。能够帮到你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而离镜一直给我温柔的呵护。

    每次我从大殿回到寝宫的时候我总是可以看见离镜在门口掌灯等我那盏红色的宫灯被她提在手里我看到她的头飞在风里面她的面容温柔而安静我似乎听到她的声音她在说王请跟我回家……

    每天晚上看见离镜为我掌灯我就会觉得温暖甚至在大殿里累得憔悴的时候我只要想到离镜还在门口的风里掌灯等我归家我就觉得格外温暖。那盏微弱的光明总是在黑夜中让我知道方向让我知道有人等着我的归去。

    我告诉离镜不要每天在风里等我那样会让我很心疼可是离镜每次都微笑着摇摇头然后将头埋在我的胸膛上我闻到她头上的香味。

    我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可是真的没有遗憾了吗?

    我对着苍穹忘记了语言。

    在我内心深处最最牵挂的人却还是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离镜和剪瞳都知道我一直在等待我弟弟的消息可是他却像是消失了一直没有音训。难道是渊祭和我开的又一场玩笑吗?

    每次我仰望天空的时候樱空释的面容总是会浮现在空空荡荡的天宇上当有霰雪鸟悲鸣着飞过的时候我总是会听到释的声音我听到他在对我说哥你过得好吗?你幸福吗?我很想你……

    在一天晚上我突然从梦里挣扎着醒过来然后突然泪流满面最后抱着离镜失声痛哭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我永远也不能见到我弟弟了。

    我突然想起渊祭的话:用它复活的人会转世成为前世最向成为的人。

    我想到如果释还是想成为我的弟弟那么我就永远见不到他了。因为我的父皇母后已经去了幻雪神山在那个地方是不允许有后代出生的。

    那天晚上我一直坐在黑暗里关于释的一切都重新从心里深处涌动起来被来已经被埋葬得很深了可是伤口突然撕裂血液又重新喷涌出来。

    离镜一直站在我的旁边没有说话她的头温柔地散落下来落在我的肩膀上我抱着她的腰我说离镜我好想念释。

    可是在之后的一个月我再也没有大段大段的时间来想念释了不能像重前一样站在离岸旁边望着那块炼泅石一望就是一天。

    因为火族越过冰海他们的火焰已经烧在了冰族的大地上。

    在很短的时间中似乎一切突然回到了几百年前的圣战的时候漫天呼啸的尖锐冰凌和铺满整个大地的火种我依然是坐在刃雪城的大殿里面可是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裹在千年雪狐雍容的皮毛中的那个小孩子了而我已经成为了主宰刃雪城的人我像当年的父皇一样高高地站在大殿的上面穿着凰琊幻术袍面容如同幻雪神山上最坚固的冰。

    可是我依然听到前方传来的将士不断阵亡的消息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在战场上火光冲天的样子无数的巫师在火焰中融化消散的样子就像当初看到死在我面前的护送我出城的父亲的近护卫克托看到被三棘剑钉在高高的山崖上的芨筌。

    在占星师不断送回来的战况的梦境中我知道了为什么火族会这么强大因为他们的王子太强大在那些梦境里面我可以看到他轻松地屈伸着右手手指然后冰族的优秀的巫师就死在他的面前如同当初我和月神他们一起进攻渊祭时实力的悬殊。

    传回梦境的占星师们告诉我那个火族的王子叫罹天烬。我在梦境里看到他的面容火红色的短头如同跳跃的火焰邪气可是英俊的脸双手的红色剑和眼神中诡异的光芒。

    在有一个梦境中我看到罹天烬轻易地用一招就杀死了我的一个巫师我悚然动容因为即使是我我也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用那么简单的招式杀死那个巫师因为那个巫师在刃雪城里已经是很顶尖的人了。

    刃雪城里的巫师逐渐减少最后我决定亲自去战场上有些大臣反对有些大臣支持可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当我穿上战袍准备离开的时候离镜和剪瞳站在我的背后我看到她们已经脱去了臃肿飘逸的宫服而换上了幻术长袍。我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走到什么地方她们都会跟着我一起的。

    当我走到刃雪城黑色高大的城门前的时候我现早就有几个人在那等我了。

    我看到月神皇柝潮涯和蝶澈。我看到他们的笑容她们跪在我的面前叫我王。

    蝶澈告诉我她在凡世已经知道了冰族的事情因为这场圣战声势浩大早就已经过了我的父皇那一辈的战争因为火族有了个灵力似乎天造的王子罹天烬。

    当我们来到战场上的时候无数的火光映照到我们脸上当时我们站在一个很高的山崖边缘下面就是火族和冰族的人在彼此厮杀我看到白色的幻术袍不断消散在红色火焰中一点一点如同雾气散尽。

    然后潮涯和蝶澈同时坐下来她们的琴弦幻化在空中潮涯的白色琴弦蝶澈的绿色琴弦无数的蝴蝶从琴弦上纷涌而出然后如同闪电一样急促地冲向下面的火族精灵。然后我看到那些火族的红色精灵不断被蝴蝶笼罩然后被蝴蝶穿越进身体里最后那些蝴蝶从他们的身体中穿刺出来我看到他们红色的身体支离破碎。整个天空上都飘荡着潮涯和蝶澈的乐律精魂我看到苍穹上的流云飞地变动。

    蝶澈和潮涯都用上了最厉害的巫乐暗杀术。因为蝶澈告诉我下面有灵力笼罩在每一个火族精灵的周围那些灵力全部来自罹天烬。

    然后下面的冰族的巫师中有人回过头看到了我于是他指着我高叫看啊我们的王。

    所有的人都振奋了无数的白袍展动如同飞翔的霰雪鸟那些火焰渐渐消散。

    我回过头看到潮涯和蝶澈的笑容她们的确是幻雪帝国最好的巫乐师。

    可是我马上看到了潮涯和蝶澈脸上的笑容突然死掉一样僵硬。我问她们为什么她们没有回答我可是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因为我回过头去看到了潮涯和蝶澈的蝴蝶全部被火焰包围了每只蝴蝶都支离破碎然后坠落下来。

    我看到远处山崖上有个红头的人站立在最尖锐险峻的那块岩石上他脸上的表情轻蔑而诡异他的右手高高地举起来我看到他扣起的食指。

    我知道罹天烬出现了。

    潮涯和蝶澈突然同时对我说王您先回到我们驻扎的地方这里让我们来守您先回去。

    我没有同意可是所有的人都坚持皇柝走到我面前跪下来说王请你一定坚强地活下去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等着与你重逢你的身上有他们全部的记忆。

    我突然觉得恍惚起来这句话曾经被我无数遍的听到过我身上残留的也只剩下樱空释的记忆而已了可是我还能见到我的弟弟吗?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9018/ 第一时间欣赏幻城最新章节! 作者:郭敬明所写的《幻城》为转载作品,幻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幻城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幻城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幻城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幻城介绍:
卡索和樱,玄幻地拥立在漫天飞舞的樱花中,被扬起的及地的白和白袍翩翩舞动,英俊的脸庞镌刻着深深的忧伤,白色而空洞瞳仁中,只有彼此。幻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幻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幻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