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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瑞根     江山美人志txt下载     江山美人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节 迷雾

    莫顿代表的威力斯家族向圆脸少女父亲示好并来往密切这并不奇怪,威力斯家族看来是想把宝押在司徒彪身上,这也符合自己的推测,司徒泰也许更让人看好,不过依附在司徒泰麾下的诸方势力也更多,已经有些败落的威力斯家族很难在司徒泰利益格局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与其那样,还不如把宝押在从表面上相对较弱,但后劲却很足的司徒彪身上,尤其是现在司徒彪一系在帝都的力量不强,在这个时候选择司徒彪,一旦成功,将可以获得足够丰厚的回报.

    但是庄家也派人与圆脸少女的父亲接触就有些令人起疑了,谁都知道庄家的背后是司徒泰,庄家也是司徒泰最大的财政臂助,如果没有庄家积极为司徒泰在帝都奔走,帝都金融界几家大佬们的那笔巨额贷款也不可能这般容易就流入司徒泰的囊,而圆脸少女的父亲,帝国最大的酒商,控制着帝国酿酒行业的两成以上的交易,也是帝都总商会的常务理事,他不但与司徒彪在五湖的母系家族关系密切,而且还与东海一些大商贾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事实上,他既是司徒彪在帝都的政治代言人,也是司徒彪在帝都和东海地区融资的重要合作者.这两方如此频繁的接触,间意味着什么,不得不让人深思.

    至于裴多菲的诗集也好,雪莱的诗选也好,那些流行一时的人作品不过是用来勾搭少女的一座桥梁,威利虽然很愿意和少女就这方面进行交流,但现在的确不是时候,他现在想要知道的是作为司徒泰一系的庄家究竟和少女的父亲之间有什么交易,仅仅只是普通的生意往来呢还是代表各自背后的主子对话呢?威利更倾向于后者,毕竟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两家以前从未有过生意上的接触,可谓泾渭分明,而现在骤然密切起来,而且行迹如此诡秘,威利无法就此下结论,但他相信西疆的情报机构很快就会将自己这个消息与其他情报综合起来,得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不过威利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希望通过少女嘴里获得更详细的细节,这样才能更准确更及时的得出结论.

    “庄四先生也在和你父亲在生意上合作?那可是一件大好事,庄家的原钱庄和宝德利金行可是帝都业界屈一指的大户,能够和庄家合作那可是再好不过了,相信你父亲的生意一定能够做得更大.”假意并不清楚双方的关系,卷青年微笑着用勺子搅动着咖啡杯内的棕黑色的液体,一边貌似悠闲的嗅着咖啡浓香.

    “唉,谁知道父亲又在做什么,整天神神秘秘的见不着人,连这一次来这里也是我扭着他好久,才算同意,结果还是才来一天听说十三公主殿下要见他,他就忙不迭的回城里去了.”少女也叹了一口气有些意态萧索.

    “**小姐,您父亲肯定也有自己的难处,毕竟支撑这样大的事业也的确轻忽不得,您也要理解他.您也已经成年,而且也受过了高等教育,完全可以自己按照自己意愿去生活,不必事事都征求您父亲的意见,也许这样,您就会觉得生活会更加丰富多彩.”此时的威利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再与少女闲谈下去,很快就要到了诸王进京的时候了,现在少女父亲活动如此诡秘,其必有内情,而庄家一反常态的与司徒彪的人搅在了一起,现在连司徒玉霜这个角色也意想不到的出现了,这个消息必须要马上报出去.

    “呵呵,和威利先生谈话真让人感到愉快.”很明显,圆脸少女对威利充满了好感,眼的目光也证明了这一点,威利心虽然清楚,但此时的确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他也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转开话题,早一些脱身.

    古基有些疑惑的仔细琢磨着收集综合起来的情报,司徒玉霜?庄家?明家?这三者原本是水火不容的三家,怎么会变得有了干连?这间究竟有什么蹊跷呢?司徒朗?司徒泰?司徒彪?背后的三个身影似乎若隐若现,让帝都局势更显扑朔迷离,原本以为在无锋与卡曼人相持不下时司徒泰和司徒彪都会有所动作,但也许是卡曼人和普尔人崩溃得太快以及无锋表现出来的强势让很多人都感到了压力,如果是这个原因,那无锋的北方战役就真的变成了有得有失了.

    但是司徒泰和司徒彪真的有可能握手言和么?古基不相信这一点,也许暂时的媾和有可能,但从长远来看,对皇位的渴求是一个无法调和的矛盾,会不会是由于西疆的压力让几方突然现西疆有可能威胁到他们的生存使得他们暂时联手呢?那司徒玉霜又在这间扮演了什么样的一个角色呢?

    古基对这个司徒玉霜一直是深怀疑虑,这个十三公主似乎和无锋之间有着化解不了的冤仇,从无锋在西北立足开始,这位十三公主殿下就一直采取种种手段阻遏无锋迈进的步伐,只不过限于她本身的力量,并未对无锋的崛起起到实质性的作用.不过这个十三公主在司徒家族素有智名,对自己的几位兄长都有着相当影响力,虽然由于更倾向于自己的嫡亲兄长司徒朗而在其他两位皇位有力竞争者心目的分量有所下降,但现在形势又不同于去年司徒朗登位之前,无锋的强势已经让卡曼人和普尔人为之低头,马其汗人同样没有拣到半点便宜,半岛纳入囊,西疆势力比起去年又已经增强了不少,面对这种情况,同为司徒一脉的会不会表面誓不两立暗结盟联手对付无锋呢?如果情况真是这样,无锋的帝都之行只怕就充满风险了,这一锅浑水究竟还有无必要来趟就真的值得重新考虑了.

    轻轻摇了摇案桌上的细绳,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在门外响起,门开人进.

    “先生有什么吩咐?”

    “去青叶派请骆幼民先生过来.”古基略加思索后道.

    密室,古基和风尘三侠对视而坐,显然风尘三侠也没有想到古基竟然会直接约见自己三人,青叶派虽然和西疆之间有着联系,但这种联系一直都只是维持在无锋以及刁肃与青叶派最高层之间的联络往来,并未通过其他任何人,青叶派知晓这层关系的不过六人,而西疆一方一样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而古基在帝都的身份虽然模糊不清,十分神秘,但三人还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人物竟然会是李无锋布在帝都的重要棋子.

    “古基先生,您的意思我有些明白了,您怀疑六殿下和大殿下之间有合流的倾向?而且间牵线的可能是十三公主殿下,他们针对的目标也就是秦王殿下?”在古基出示了无锋留下的代表他本人身份的印玺之后,经过仔细辨别,三人确认了对方身份之后,除了暗自心惊之外,也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不错,根据我们近期掌握的情报,司徒玉霜这段时间十分活跃,穿梭于庄家和明家之间,而且现在内政总署似乎也对这些在眼皮子下面的活动没有任何警觉或者说根本有意放纵,这种情况的确让人感到担心,所以我想请贵派设法在短时间内了解一下其内情,不知贵派有无困难?”毕竟是第一次与青叶派打交道,古基也相当客气,”三位也知道秦王殿下来京在即,这一趟来京可能会决定帝国日后的走势,眼下局势扑朔迷离,我们不敢有任何轻忽懈怠,所以在此之前务必要把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化解到最低程度.”

    默默点点头,骆幼江少洲作为风尘三侠的老大,在江湖浸淫数十年,江湖与帝国时局息息相关,他自然知道在这个时候古基不惜暴露身份约见三人,肯定是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才会如此,对自己门派的看重程度也可想而知,眼下秦王殿下声势如日天,问鼎原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现在却的就是一个名分和大义,诸王聚会在即,而代表帝国各方政治经济势力的角色都会云集帝都,这种场合纵然是风险再大,秦王殿下只怕也是不会放过这种分化瓦解和拉拢收买各方势力的机会,但这帝都内的局势却不是一家两家能够控制得住的,城外几大军团动向不明,皇帝陛下似乎已经失去了对极大军团的控制力,城内禁卫军团更是四分五裂,难以确定其归属,还有对帝都内局势有着相当影响力的警察治安力量以及江湖门派,谁也不敢妄言他就能够放心大胆的走进帝都城而不虞安全问题,在这个时候也就是该自己门派展现自己力量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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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风雨之前

    “古先生请放心,既然大家都是为秦王殿下办事,这些事情我们青叶派自然义不容辞,只是这庄家背后一样有势力护佑,而明家同样不是省油的灯,那十三殿下更是与听雪轩关系一些重要人物关系密切,要想从掏出些东西还需要花点工夫,不过请古基先生放心,我们青叶派一定会尽力而为,不会让古基先生失望!”江少洲的话掷地有声,这种时候也不是谦虚的时候,该挺上的就得挺上。

    点了点头,估计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易与,否则他亦不会轻易招这些江湖门派参与,古基此时也知道让这些江湖门派参与到这件事情当来带有些一些赌博成分,不过他并不在意,宝永远不可能押在一方身上,他亦不可能只有这一手安排,只不过有青叶派的参与,机会又要大上许多,作为帝都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若是没有一两招拿的出手的秘密武器,那青叶派真就是浪得虚名了,现在也就是该青叶派把他们能拿出手的东西使出来的时候了。

    “很好,那我就静候贵派的佳音了,不过三位也知道秦王殿下很快就会启程来京,殿下既然来京,肯定在安全问题上有自己的安排,我也不妨告诉三位,殿下当然不会空手而来,司徒朗也同意诸王进京可以以自己觉得安全的方式进京,要保证自己安全方法就是手要有足够的力量保障自己,所以在这方面,殿下肯定会有随身跟从的军队,不过现在问题并不在于这方面,我判断如果这几方联合起来如果是想要对付秦王殿下,那就绝对不会是在军队上下手,肯定会用一些特殊手段,而暗杀应该是其一种最有效最直接的方式,而这帝都毕竟不属于殿下直接控制的地区,所以三位在了解各方面情况的同时也需要对殿下一旦进京之后的安全事务所需要作出的安排预先作一些准备。”

    心一凛,江少洲自然知道对方话语的含义,诸王一旦入京,只怕在军队方面大概都会是以一种相互牵制的手段维持平衡,等闲难以调动,而安全问题就需要依靠各自自身的护卫力量了,而帝都素来是当今陛下和大皇子的势力范围,即便是六皇子只怕也在帝都暗藏有不少伏着,真要像对方所说的那样几方联手对付秦王殿下,那这安全问题可是严峻得很,青叶一派能否承担得起这份重任,还真有些难说。

    看见对方寂然无声,一时间不敢应承,古基自然知道对方担心什么,微微一笑补充道:“三位也不必太过忧心,殿下既然敢来京,自然有所准备,到时候还会与诸位交换意见,三位相信帝都之内为殿下效力的也绝不仅仅只有青叶派一家便是了。”

    听得古基这般一说,三侠心方才放下大半,若真只有青叶一派要负起这样的重责,江少洲三人还真有些不敢夸口,但若是有了几家帮手,那情形自然就大不一样了。

    金丝帘子一卷,一道人影冷然站在了门口,躺在床上的锦袍男子淡淡的瞥了一眼对方,又躺身下去继续吸了一口大烟泡子,一圈接一圈的烟圈子从炕上升起,淡淡的香气浸润在整个房间里。

    司徒玉霜看着对方的目光已经有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自打大哥和六哥不断逼宫,而李无锋在南北两线连连得手,整个河朔和北原一下子落入了李无锋手,眼见得半个帝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化为了李无锋那个野心家手的领地,不但司徒家闲言碎语挤兑得九哥喘不过气来,朝保守贵族们也是对九哥的怨言也是日日见涨,随着东海和江南的财税断绝,帝都官员们的薪水也就没了保障,单凭帝都一地的财税收入根本无法支撑起偌大一个央政府各部门的度支,官员们的收入也就是隔三岔五的打起了马虎,连带着官员们的怨言也就多了起来,这整个帝都人心浮动,九哥这个皇帝也就当得没滋没味,甚至与到后来连他自己也就放荡起来了。

    “皇兄,你怎么又在抽这个东西?这东西不是不能多抽么?你难道不知道?”

    “不抽这个又能干什么?这朝也不用上了,朕这一天到晚也闲得慌,十三妹哪,这朝事情不是你都在帮朕忙乎着么?大哥也好,六哥也好,他们不是都在谋取朕屁股下这个宝座么?他们若是想要便取去吧。”又吐出一口烟雾,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多了几分病态,躺在炕上的青年男子眼闪过一丝怒色,不过似乎又想到什么,脸色又是一黯,微微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九哥,你真认为我是在帮着大哥和六哥谋你的皇位么?”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这位嫡亲兄长的情绪,清冷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无奈,“你怎么不想一想,现在这种情形下,咱们司徒家若是不联合起来,迟早这天下也是被那李无锋夺走的份儿,难道我们司徒家的天下就真要败在我们这一辈不成?”

    “算了吧,十三妹,我知道你胸怀天下,九哥是比不了你的,若是你是男儿身,只怕这皇位由你来坐倒是好,唉,现在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办吧,九哥我是不想了。”摇了摇头,青年撑起身来,又猛吸了一口烟管,脸色一下子红润了许多,半眯缝着眼似乎在神游万里。

    “九哥,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司徒玉霜似是有些心疼,又有些难受,脸上神色也是几变,“妹子这也是在为你谋划啊,难道你就不明白么?只有除掉李无锋,咱们司徒家才能把这江山坐得稳,也只有让大哥和六哥维持现在模样,咱们司徒家也维持这个均势,你的皇位才能稳固,才能让整个帝国不至于再起内战,也才能真正撑下去!”

    “十三妹,局势怕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吧。九哥虽然昏聩,但也知道现在李无锋只怕不是随便能够阻挡得住的,瞧瞧他麾下的那支虎狼之师,哼哼,大哥也好,六哥也好,只怕都难以望其项背,难道说大哥六哥联合起来就能成?”似乎是被烟泡刺激之下青年的心思也一下子活泛起来,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先不说他会不会来京,就算他真的要来京,以李无锋的头脑,他会想不通这间的关节?没有足够的安全保障只怕他是半步不会踏入这帝都城半步的,到时候,他就赖在帝都城外,这帝都城内的那些人还会不一窝蜂的跑出去?你设计的那法子只怕是难以奏效吧?到时候咱们司徒家只能是白白为李无锋聚拢人气而已。”

    有些惊讶的瞅了一眼自己这位九哥,没想到在自己眼已经几乎是废物一个的兄长居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且有板有眼,话语间也颇有道理,司徒玉霜忍不住沉下心来仔细斟酌了一下方才道:“九哥,你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你想一想他李无锋到了帝都城下就真的能不进城?他现在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都清楚,帝都城内的一干人等不是人人都会出城来拜会于他的,他若是真有不臣之心,这帝都城里的方方面面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一次机会收拢人心的,我有这个把握!”

    放下烟枪,脸色已经逐渐恢复到正常的青白色,锦袍青年有些怅惘的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吧,希望不要弄巧成拙。”

    弄巧成拙四个字一入耳听得司徒玉霜心猛的一个激灵,仿佛是一个魔咒,让司徒玉霜心凭空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摇摇头,似要将这种不好的念头抛开,她不相信也不甘心已经延续了几百年的司徒王朝会就此走向覆灭,无论如何她也要博上一搏。

    漫天的烽火随着嘉峪关的收回以及最后一批卡曼军队消失在北方边境线之后终于平息了下来,整个西疆大地似乎一夜之间就恢复了原来繁荣,商队一下子从城市蜂拥而出奔行在各条商道上,行商小贩们穿梭在城里城外的大街小巷,工坊工场工人们抡臂大干的场景又重新出现,田野之一片麦色青青,西疆大地重新恢复了生机。

    不过作为西疆的主人,无锋似乎并没有那么惬意,战事的消停往往意味着政事繁忙的开始,纳入西疆的北原五府很明显已经不再适合由关西郡代管,而河朔之地同样如此,尤其是这两郡之地本是帝国腹心之地,现在却饱经战乱,亟待重整,两郡总督和北原各府的城守人选又成为了无锋心的疙瘩,尤其是这两郡总督,事关重大,颇是让无锋难以决定,政务署虽然有一些合意人选,但在无锋眼似乎都不够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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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坐不垂堂

    古朴的会议厅气氛沉郁,除了无锋一人脸上还能保持着一丝淡淡的浅笑外,几乎所有人脸色都有些阴冷僵硬,甚至还有一丝不满和怒色夹杂其间,一股压抑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

    “殿下,属下实在不明白殿下为什么一定要进京?现在大势已明,卡曼人和普尔人已经丧失了和咱们争霸的资本,现在他们能够窝在家里养好伤没有三五年时间根本不可能,司徒泰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还有些资本,不过以他的经济基础,没有帝都那帮金融家为他筹集战争经费,他那几十万军队要不了三个月就得自行解散,何况在地方上,除了在燕云几府他还有些根基外,东海也好,江南也好,工商阶层对他恨之入骨,下层普通民众未得到半点实惠,除了一些死硬派的保守贵族外,他根本没有半个盟友,完全是依靠武力来维系他的统治,根本不足虑;至于司徒彪,五湖虽然有些根基,但要支持这样庞大一支军队,一样是力有未逮,何况他的军队战斗力参差不齐,如果要想与我们西疆军相比,那根本不值一提.”

    “司徒朗那边,虽然名义上还有四大军团外加禁卫军和城卫军,但实质上我们都知道四大军团纯属乌合之众,不堪一击,而城卫军尤素夫却是墙头草,连司徒明月都无法指挥得动,更不用说司徒朗了,禁卫军现在虽然以马远往为尊,但现在的马远往与以往判若两人,禁卫军实际上已经陷入了不可逆转的分裂,现在帝国内部无论哪一家都无法对我们构成实质性的威胁,这种大好形势下,殿下却要以身犯险,古语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殿下的身份何止万金,为什么却如此执着要进京一搏呢?”

    “以殿下如今之势,可有两策,要急,大可稳扎稳打,拉拢一方打压另一方,蚕食鲸吞,不出五年,帝国东南之地定可纳入囊;要缓,坐山观虎,徐图周边外埠之地,让二司徒两虎相斗,待双方精疲力竭之机,行卞庄刺虎之举,十年之内,大事可定.属下以为这进京之举纯属多余,若是像某些人所言为了名分大义一类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那要这实力何用?司徒家立国之时一样是外藩起兵,东征西讨,为何又能赢得当时帝国民众的一致拥护?可见这名分大义也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之上的,若是没有实力,纵是唐河帝国开国皇帝复生,一样无济于事,有了实力,哪怕你是乞丐贱民,一样可以登上九五之尊!”

    慷慨激昂一番话说得在座众人连连点头,连无锋本人也不由得微微点头,对对方的大部分看法表示赞同,不过这并不代表无锋就此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凌大人说得是,既然情报部门已经反映出来司徒三子有合流之势,其目标自然直指殿下.也许三家分散开来不算什么,但一旦合流其实力也不可小觑.但纵然三家合流,要想抗衡我们西疆亦是毫无胜算,虽然这种合流只能是短时间的临时媾和,几方都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却证明他们已经把殿下视作了心腹大患方才会这样结盟,殿下若是稳居西北,他们的联盟相信要不了多久自然会土崩瓦解,但若是殿下进入州,那风险将会增加无数倍.也许有人会说殿下可以不进帝都或者用替身,但只要殿下进入了州境内,便是失去了我们西疆的控制,纵然带上一两个师团,但如果几方联手想要图谋殿下,一两个师团能够顶得住下了决心的司徒家么?”薄近尘同样反对无锋进京,”再有一点,殿下既没有大婚,有没有子嗣,一旦为对方所困或者动向不明,那整个西疆必将全境震动,甚至引外来敌对势力的窥伺,这等严重后果可曾考虑过?”

    薄近尘虽然话十分隐讳,但却直指问题核心,李无锋既无大妇,更没有子嗣,尤其是这没有子嗣问题更是一个难解的心结,一旦李无锋遇刺或者被对方俘获和囚禁,面临这种情况,谁能主持大局?眼下李无锋麾下虽然人才荟萃,群雄云集,但军不干政,政不管军,这是李无锋自组建西北系势力以来定下的原则,从庆阳城守走到现在西疆大都护府和秦王府都一直坚持这个原则,这个原则固然避免了一方独大的局面,使得军队失去了政府的后勤保障无力持久,而政府没有军队作后盾便无法维持,看上去应该是一个极为妥帖的策略,但这也带来一个后果,那就是无锋麾下竟无一人能够在无锋失去了控制力之后担纲大局,无论是萧唐还是凌天放抑或是苏秦莫伦梁崇信,均没有这等威望能够执掌全局.政府一系人马虽然在西疆民众间声望颇佳,但由于扩军问题上一直与军方矛盾重重,很难赢得军方认可,至于军方一系将领则在地方政府毫无根基,根本无法维持地方政府运转.这等两难之局原本是无锋有意设计,但现在却成了横亘在无锋面前得一个绝大难题.

    本来这一切只要是无锋有子嗣或者大妇便可无虞,母凭子贵,只要有子嗣,哪怕是无锋本人面临某种厄难,麾下众臣和将领也不至于群龙无失去主心骨,即或是大婚后没有子嗣,只要无锋不死,麾下众人亦可团结在大妇周围,群策群力,但现在既无子嗣又无大婚,这样的情形下如何能让一干人同意无锋轻易入京?

    “至于安全部门方才提出的方案,不是薄某小看刁大人的下属,替身再像,难道还真能代替秦王殿下与诸位王公大臣们面对面商谈大事?如果不进帝都城,这一趟去州又有何意义?真要到了那种地步,谁又能阻挡秦王殿下冒险进城?进城之后一旦出现异常情况,谁又能负担起这个责任?”

    薄近尘的一番话说得素来城府深沉从不形诸于色的安全局脑刁肃脸色也禁不住微微一变,对方的这番话可是毫不留情面,但是也把问题的严重性和可能性摆了出来,以秦王殿下的脾性,真要到了帝都城下,一旦形势需要,谁能阻挡他进城?!

    “萧唐,苏秦,天放和近尘都已经拿出了他们反对我进京的理由,你们俩对这件事情怎么看?”无锋对凌天放和薄近尘二人的态度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他也不置可否,把话题抛给了政府系的两个头羊.

    萧唐脸色深沉,一直未曾搭腔的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非同小可,在早秦王殿下已经隐隐约约的向他提及过这个问题,显然是想要得到他的支持,但说实话他也并不看好这一次进京,尤其是在司徒三子都呈现出合流的趋势之后,这趟进京的风险性就太高了,虽然有许多辅助性的预防手段,但那都是被动之策,有着许多外界因素的限制.此时见无锋点名点到自己,却也不好推辞.

    “殿下,其实大伙儿都对您一意孤行要入帝都的意义和目的还不太明白,属下也一样,这帝都之行就真的这么重要么?相较于我们现在的局势,属下实在看不出这一趟帝都之行的必要性在哪里?殿下所说的无外乎就是拉拢劝诱说服代表帝国上层的贵族系势力,这一点固然重要,但属下也以为还不至于重要到需要冒这样大风险的程度,所以除非殿下给出属下们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否则属下和凌薄二位大人一样也难以认同殿下的想法.”

    无锋怔了一怔,他没有想到萧唐竟然也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来这样一下,虽然知晓对方是为自己安全着想,但这明显不符合自己当初给他暗示,这让无锋有些恼怒.

    “苏秦,你也是这个意见么?”语气变得生硬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听出了无锋话语的不悦.

    “回殿下,属下与萧大人意见一致,除非殿下给出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否则属下也以为这一趟帝都之行毫无必要!”苏秦并未被对方强硬的语气所吓倒,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会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众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这只怕是西疆有史以来第一次无锋的意见遭遇了麾下众人的联手否决,而且军政双方的态度是如此一致,问题的焦点似乎集到了一处,那就是进京的风险远远出了进京的必要性,这简直就像是不会游泳的人跳下河去捡一颗针那般可笑,若单单只是为了显示诚心和态度去拉拢那些态度犹疑不定的贵族们,那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无锋的目光逡巡在众人脸上,众人态度惊人的一致让无锋也有些犹豫,虽然刁肃和情报部门先前也作了许多准备,但正如这些人所说,风险过大,这一次情报显示司徒家是想要让自己一入帝都便永无脱身机会,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自己,自己冒这一趟险真的值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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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宏图霸业

    沉闷压抑的气氛再次飘荡在会客厅内,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无锋的回答,是固执己见还是从善如流?或者是给予众人一个合理而又令人信服的解释和理由?众人都知道自己这位上司不是一个容易改变自己决定的人,尤其是在这种大事上面更是拿定了主意便不会更改,但是面对麾下众人的集体反对,他将作出怎样的抉择呢?

    无锋也在仔细的酝酿着自己的说辞,说实话,他现在真的有些后悔练这样一个所谓的三阳真气,弄得自己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让自己女人怀孕产子,也使得自己现在落得个如此被动的局面,假如有了一男半女后嗣,相信这些人也不会反对得如此激烈,至少自己也多了几分说服对方的把握.

    “可能大家都有些不太明白我为什么会坚持要借这个机会进京,认为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完全可以通过各种手段配合我们强大的武力一步步达到目的,正如方才凌天放所说,缓急两策,我们都可以在十年内获得整个帝国的控制权,但是大家想过没有,无论是急策还是缓策,我们获得的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帝国?!”

    慢慢抿了一口放在嘴边的茶水,无锋那极负煽动力的嗓音开始在会客厅回荡,掀开了他演讲的序幕.

    “我们现在虽然控制了帝国整个西部,但帝国富庶的东南部才是帝国这几百年来立国之根本,财赋工农商无不立足于此,假如我们采取方才天放所提议的急策,面对已经联合起来的司徒三子,那无论我们怎么拉拢打压,事实上处于双方控制区之内的各方力量都不得不选择从属于这两方,毕竟,现在他们还掌握这强大的武力军队,除非我们在短时间内就能彻底击溃一方,否则这种情况我们就不得不面对,攻城略地,一个城池一个城池夺下,这需要消耗我们多少人马?这种战争又会给我们征服的这些地区带来多大的损害?这种消耗性的战争却都是生在我们唐河人内部,这是彻底的内战,消耗损害的都是我们唐河人自己创造出来的财富和明,难道这就是我李无锋为了夺取天下必须付出的?而缓策,让司徒泰和司徒彪两虎相斗,以两方各自zn有的优势,纵然是一方取得胜利,那整个唐河帝国数百年来积累下来的明和财富一样会被这场内战黑洞吞噬得干干净净,纵然我们能以卞庄之策夺下天下,大家想过没有,要想让这些辉煌的明重现,我们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和时间?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一百年?”

    “也许有人认为我是在夸大其词,有人还会认为这是妇人之仁,甚至还会有人认为我是杞人忧天,但是大家看到没有,对比东海江南衰败的度以及我们西北一郡的展度,你就可以清楚的认识到败落容易于建设困难之间的鲜明对比,我们西北郡花费了近十年之功的建设,现在经济综合实力依然不及江南一个府,这等差别,难道不是一个最为现实最为真切的对比?如果说我们夺得的天下都是像西北一样的焦土,那我们夺得这样的天下又有多大价值?!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我不想等那么久,时势的变化也不容许我们等待那么久,我也不想看到我方才所说的那一幕,我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繁荣的唐河明,只有拥有这样的明我们才能够让我们唐河明更前进一步,才能让我们唐河民族继续站在大6民族的颠峰!”

    在座几乎所有人都被无锋这狂放得近乎于狂妄的话语作震撼了,唐河民族?唐河明?大6民族的颠峰?难道这才是秦王殿下所向往的终极目标?!就连萧唐苏秦这等眼高一切的人都被无锋的这番话深深打动了,在大伙儿还在为如何夺取帝国天下挖空心思时,秦王殿下的目光早已经望向了更远大的目标,帝国不过是一块赖以起步的基石罢了,如何将这块基石奠定得更加牢靠而又稳固,这才是秦王殿下想要达到的.奠定基石和奠好基石,这就是自己一干人和秦王殿下看法之间的区别,自己一干人想到的是如何夺下帝国,建立另外一个唐河帝国,而秦王殿下的目标却是如何完美的夺下帝国,为创立一个崭新的王朝作好充分准备!

    会客厅再次陷入了沉寂,不过众人粗重的呼吸声似乎在表明这一次的气氛与方才那两次情形有些不大一样.懵懵懂懂的大多数人似像是明白了无锋话语所要表露的意图,又像是什么也没听明白,不过对于萧苏二人来说这样的话语已经足够了.倾尽全力展海军,不遗余力抢占海上要隘,帝国领地之外的情报络构筑计划耗费巨资却毫不动摇,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殿下,难道这就是您入京的的?”竭力压抑住心涌动的兴奋,但是苏秦并未被对方话语诱人的前景所迷住眼睛,”殿下难道认为只要您亲临一行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了么?难道说殿下有翻天覆地只能让司徒三子为您所用,自甘臣服?”

    微微一笑,无锋也知道这样几句大话也许可以蒙到军队对政治层面没有那么深刻认识的武人,但绝对不可能在像苏秦这种思路清晰条理分明的辩士面前得逞.

    “不,我从未想过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扭转乾坤,但我有信心能够在这一遭帝都之行里最大可能的纳帝国各方力量为我所用.眼下帝国之内拥戴司徒系的势力虽然还较为强大,但不可否认的是对司徒家族失望的人亦是越来越多,尤其是东海和江南工商界人士,帝都作为唐河帝国都,荟萃了帝国人/财/物的精华,可谓人气之都,而眼下卡曼之围已解,外敌威胁消失,这一次诸王会晤,更是集聚了帝国上下的目光,正所谓是一次难得的机遇,我相信司徒泰和司徒彪也会借助这次机会拉拢吸聚各方势力,如果我不到会岂不是白白将这次机会让给了司徒二子?所以这一次诸王聚会绝对不是一次简单的会晤,其间不但充斥着你们所说的层面上的搏杀,而政治经济方面的角力一样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方面.如果我能够成功的获得诸如江南东海以及五湖诸地各阶层势力的支持,北方我不敢说,但南方之地,只要我雄师东进,其间的阻力将会在无形减少不知多少,势如破竹亦不是不可能,大伙儿计算过这间的分量没有?难道说将士们战场流血沙场战死就可以,我本人连冒这样一点风险的胆魄都没有么?”

    “可是殿下您想过没有,你一身系西疆几千万民众之福祗,一旦有个闪失,西疆几千万民众何以为倚?”薄近尘尘封已久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感动,不管李无锋这番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但他能够为沙场浴血的将士们着想这份心就足以让一干军方将领们心潮澎湃了,高人就是高人,连说起话来也是这般富有说服力,薄近尘知道这位秦王殿下只怕是决心已定,要想改变是不大可能,索性提出一个台阶让对方好趁势挥.

    “诸位的心情我都能够理解,李无锋也能够感受到大伙儿的心意,当然我也不可能这般大摇大摆的就送上门去任人宰割,我相信在入京之前,能够寻找到一条可靠又可行的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好在清河防务已经由我们接管,若是有什么变故,倒也可以留下的一条通道.”无锋的话语充满了自信.

    “不管殿下作出何种决定,但属下代表在座大伙儿也要向殿下郑重其事的提出大家的看法,那就是如果不能解决殿下离开之后由谁来作主的前提,属下在想无论殿下认为此次进京的意义有多么重大,我等也不能苟同殿下的此次入京之行!”沉默了许久之后,凌天放终于再次插言,”我想这也是大伙儿共同的心声,希望殿下能够在最短时间内给大家以及西疆民众一个明确的答复.”

    场面再次变冷,这又是一个困扰无锋已久的问题,毫无疑问,司徒玉棠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可能成为众人心目主母一角的,安妮?那更不可能,没有人会认同这样一个角色,唯有安琪儿应该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的人选,但是现在就公然表明将安琪儿立为大妇的态度,那又置司徒玉棠于何地?帝国内部那些保守势力又该如何作想,岂不是与自己此次进京的目的背道而驰?但是现在必须要有一个决定,无锋长长吸了一口气,如果无法安定这帮属下之心,只怕自己要想安心进京也是不可能,确定安琪儿地位勿庸置疑,但却需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这就是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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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万全之策

    房间里的灯光始终没有熄灭,出入房的客人身份都十分显赫,从大都护府外院的马车护卫们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护卫几乎全部来自一个部门――西疆安全局特别行动处。即便是总督或者司长一级的高级官员也未必能够享受到安全局特别行动处的特殊照顾,除了安全局高层认为有必要进行特殊保护的重要官员外,其他连像莫论这等高居法务署署长高位的官员同样没有这种特殊对待。

    而今晚停放在大都护府外院的五部马车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有四名以上的特别行动处人员护卫,这在西北郡府庆阳来说已经是一种相当奢侈的待遇了,能够出入大都护府的人无一不是重要人物,而能够在夜间这种时候出入大都护府内院的人,那更是不言而喻了。

    无锋有些疲倦的仰靠在安乐椅轻轻晃动着身躯,来自下属的反对他并不意外,如果下属们都支持他进京的话,那才要让他好生考虑一番了。

    “好了,这个问题我想我们不必在争论下去了,皇甫天成那边我们已经取得了想要得到的结果,应建明也干得不错,第四军团至少他能够控制住两个师团,当然他那两个师团大概只有一个师团能够真正派上用场,帝国羽林军和宪兵司令部那边,我们的人已经接触过了,虽然没有取得绝对把握,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随便介入这些事情,那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恐怕我们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尤素夫的城卫军,他横亘在我们第三军团入京的咽喉上,这个家伙奸猾似鬼,无法料定这个家伙究竟在想什么,不过我想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同样不会轻易介入这些事务。这种情况下,难道诸位仍然还有什么担心的么?”无锋声音拖得很长,说话的度也有意放慢,似乎是对众人的顽固有些不满。

    “殿下,如果说殿下能够向我们保证您绝对不入帝都城,我想大家对您的计划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一入帝都,先不说皇甫天成那一个师团禁卫军是否可靠,就算能够站在我们一边,另外还有四个禁卫师团,皇甫天成再是勇猛,但他能以一抵四么?何况还有摇摆不定的御林军和宪兵司令部。”顿了一顿,萧唐压下一口闷气才又启口:“殿下心怀保存唐河元气之心固然好,但以司徒三子之力眼下我们还不能小觑,孤身犯险,智者不为,大家的意见是如果能够确保清河到州的道路顺畅,殿下方可至帝都城下一行。另外无论殿下作何决定,这主母之位务必先行确定,防患于未然,以属下众人意见,安琪儿小姐当时不二人选,请殿下斟酌。”

    其余几人虽然都未答话,显然是对萧唐的话语都深表赞同,连一直倾向于司徒玉棠的苏秦也认为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安琪儿坐位方能让眼下的西疆保持平静,也能使得反对司徒家族的地方势力得到安抚,尤其是在云和河朔地区。

    待众人散去,无锋又招入刁肃,小心安排一番,方才走入内院深处。入春的西北依然是寒意森森,夜间更是冷气袭人,无锋披衣站在门外回廊处,细细琢磨着众人的意见,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呢?众人的看法很简单,太过虚无飘渺的东西无需好高骛远,而确保眼下的实际利益方是上上之策,但自己也一定要按照他们的意见走下去么?

    一时间各种杂乱的思绪纷至沓来,无锋心更是烦闷,这一去也许就是决定唐河民族今后命运的一遭,司徒家族已经丧失了最后一次机会,这天下归属是非己莫属,自己真要冒险走这一遭么?

    “锋郎,为什么还不休息,可是还在为萧大人他们的看法烦恼么?”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厚实的披风裹在身上,本来已经有些凉意的背心顿时暖和了起来。

    “嗯,他们的话的确有些道理,按照他们的想法咱们似乎就可以独立于帝国之外,埋头干咱们自己的事情,等到司徒三子再度翻脸之后再来收拾残局,但我不想收拾残局,残局在棋盘上当然可以称作残局,如果是真实的土地和社会,毁于战火的明却不是一年两年就能重新建立起来的,我得尽量为我们唐河民族保留一些元气,瞧瞧江南东海,现在已经是民生凋敝,经济每况愈下,这样持续下去,要不了几年,帝国繁华之地尽皆化为废墟,无论于公于私我都不愿意见到这一幕情景的生。”无锋低沉的声音在寒夜充满了伤感,在经历了西北当时的荒凉之后,无锋实在不愿意再一次让这种情形生。

    “可是您也说萧大人他们的意见很有道理啊。”苏婕内心深处一样不愿意无锋冒险,“他们质疑您的入京是否真的能够起到分化瓦解和拉拢帝国贵族的力量,另外他们也认为帝国现今的贵族力量已经受到了很大削弱,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么大风险如此。至于工商阶层,他们趋利而居,您的威望已经在帝国深入人心,对于他们来说,有您这样的领袖,您只要拯臂一呼,所有人都将望风景从,您又何必要冒这一次险呢?”

    “事情也并非像大家想象的那么乐观,贵族力量从前三朝开始确立,帝国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种雄厚的沉淀积累绝非一朝一代能够掀翻,要想在最短时间内达到统合帝国各方力量的目的,拉拢甚至是收买帝国贵族力量是必不可少的。也许你们都觉得只要大军一到,横扫江山,天下之人皆尽归心,天下事没有这般容易,纵然我们能够在军事上占领,但如何收拢人心,仍然还需要做大量的工作。工商阶层固然重要,但他们在政治上一直受到歧视,而这两年里,他们在江南和东海的力量也受到很大削弱,尤其是在乡间,真正起到主导地位的还是以地主为的贵族力量。”

    “我要想在加快统合进程,就相当于是和司徒三子争夺这部分人的力量,如果我们能够成功分化瓦解原来属于司徒三子的一部分力量,那今后我们在东进之路上必将顺利许多,现在局势混沌,这部分势力也同样彷徨,正是我们的一个机会,我们必须要抓住他。而帝都正是这部分人力量集之地,尤其是这一次众目所望的诸王之会,各方力量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们听样不能放过。要想寻常时间请这些人来,那可是难得遇齐。”

    看见苏婕仍然是一脸忧色,无锋展颜一笑,“不要担心那么多,我不会轻易进帝都,但可以邀请各方代表到军营一晤,就算是万不得已要进,那我也是自有完全安排。至于清河府那边,我自然会安排人保证通道,这样总遂各方的意了吧。我也得好好想一想,如果司徒三子真的要联手对付我,我将会用什么办法打破他们的联合,或者说选择谁开刀敲打一下更适合呢?”

    “锋郎,总而言之,慎之又慎,帝都有如虎口,你已经有过被困前例,司徒家族的人现在也不会看不清现在的大势,联手对付你也是必然之举,有些事情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来做,如果你急于求成,往往会坠入彀。”苏婕也知道自己很难改变这位枕边人的心意,自己这位枕边人自庆阳举兵以来,行奇求险之事也是数不胜数,也许是从未受过真正的挫折让他养成了一份骄狂之心,上一次被困帝都最终也脱身而出,也许更增添了他的这种心理,但这一次不一样,上一次无人有杀他之心,而这一次,几乎是人人皆有杀他之意,而且是杀之而后快,这种情况下,纵然有多方布置,但谁又能保证间不出一点纰漏呢?

    日子一天一天往后推移,帝京之行既然已经确定,麾下众人纵是万般不愿现在也只有尽一切可能性来弥补了,恭请安琪儿出京到汉坐镇的信函早已出,这是无锋赴京一行的先决条件,不过事情也有了好的展,第四军团和第三军团调整了防务,第四军团全民负责晋防务,这间似乎有了圆转的余地,原本打算在尤素夫那里想办法打通一条路子的布置就成为了备用之计,有应建明的两个师团在晋,无锋进京之路似乎一下子就敞开了。

    众人也都知道自己这位主子背后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隐蔽力量,无论是藏于民间还是在敌方阵营,许多事务不是他们该他们过问的范围他们自然不能表露出好奇心意,只是像这种进京大事,他们不得不表示自己的意见,这天下之事系于一身,可谓动一牵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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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大妇

    西疆的军事调整也全面展开,各部调整的军官随着西北军事学院最新一批学员的补充也都全面到位,而重之重则是军队部署的调整。捷洛克虽然已经统一,但鉴于捷洛克国防军和禁卫军在进攻凡林一战损失都不小,需要时间来调整,当然这不过是一个借口,南捷洛克军团正式更名捷洛克军团,并组建了捷洛克方面军,下辖捷洛克军团和已经重新剥离出来的帝国派遣军师团,这个师团也正式更名为捷洛克方面军直属师团,全面负责包括嘉峪关在内的从银川到榆林的防务,这长达一千多里地的边境线看上去漫长,而这六个师团兵力似乎也有些单薄,但从西斯罗、卡曼以及普尔目前的状况来看,短时间内要想有所动作却是不现实的,所以兵力稍嫌不足,军务署也认为足以担当起现有的责任了。方面军总指挥依然由康建国担任,展伯涛担任副总指挥,其他职务都沿袭了军团的编织。

    这是西疆第一个突破军团的军事编制,虽然只是一个临时性的设施,也是为了应对北方广褒而又漫长的领地边境而特殊设置的,但仍然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因为这个问题,还有人劝谏无锋不要开在和平时期将一个军团以上的兵力交给一个人手的先例,尤其是在无锋即将离开西疆之时,但都被无锋一笑置之。

    第一军团从捷洛克前线撤出,退回到关西休整,第二军团回师西移,重新接手西域和北吕宋防务,不过印德安军团的布防区域也生了变化,鉴于提克人和西疆的联系日益加强,面对南面科米尼人的威胁,为了抵御压力,有些一蹶不振架势的提克人不得不更倾向于西疆一方,对于海德拉巴人的威胁几乎降到了零点,除了在与雅库安人交界处象征性的保留了一个师团外,其余四个师团一个驻扎旁遮人领地,剩下三个师团都放在了紫荆关一线,既可以随时策应印德安局势,又可以兼顾对北吕宋的增援。

    第三军团全面接手北原防务,除了榆林由捷洛克方面军负责外,清河府这一北原重镇由第三军团把持,黑山龙泉两地随着第三军团的进驻,局势更加平稳,西疆势力正式延伸到了州的边境,拿萧唐的戏言来说,西疆大都护府这个西疆二字完全是一个名头了,真正的内涵早已变了质,连北原河朔天南都纳入囊,这还能叫做西疆么?

    第五军团也缓步从北原撤出,重新回到河朔地区后方休整,作为第三军团的后备部队。第六军团两个师团结束了他们的半岛之旅重新回到三江,对面的马其汗人似乎也被这一次不成功的半岛之行耗尽了热情,三江战局进入了真正的平静时期。

    八个骑兵团和两个混成兵团也重新进行了布置,两个混成兵团坐镇西北,即可策应北吕宋,也可防范北方;两个骑兵团,除了按照惯例留下两个骑兵团游弋在腾格里草原上外,其余六个也都分别布置在了榆林、清河、龙泉和河间一线,这也给对面的布防的司徒泰军队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北原和河朔两地总督的人选和设置问题都让无锋颇费苦心,但考虑到自己进京在即,无锋最终决定暂缓设置,毕竟其他几地都可以勉强以西疆羁縻之地推托,而这北原和河朔之地已经明明白白是原腹地,只是单单军事占领,还可以以地方局势未,匪难未消为由,如果再要由西疆正式任命行政官员,这帝国央也就完全失去了合法性和正统性,这会对帝国内部那些贵族们有什么样的刺激,无锋也没有把握,在没有取得获得充足民意之前,无锋还不想行此险举。越是在这种辉煌一时的时候越是需要谨慎小心,往往许多英雄豪杰就就栽在了这种不起眼的小事情上。

    “啪”的一声,信函扔在了案桌上,金女郎脸上愤怒多过忧虑,这简直就是玩火,进京?如果能够手提百万大军当然是好事,但眼下这种情形,光是一个尚未笃定的禁卫师团就能确保安全么?

    看见未来的主母怒火烧的模样,王缭心也是一寒,他知道眼前这位女子对于自己主子的影响力,看情况显然也是一样不同意殿下的安排,不过这种事情同僚们已经劝谏过多次,但都没有改变殿下的心意,不知道这位未来主母能否有这个能力让殿下改变决定呢?

    “王大人,虽然我很乐意到汉一游,但请转告殿下,我不会同意他的帝都之行!绝不同意!这一次帝都之行风险太大,他所说的收益也和风险不成正比。”没有多余废话,安琪儿湛蓝的眼瞳满带怒意的光芒证明了她的态度。

    “安琪儿小姐,可是殿下心意似乎早已经决定了,要想改变他的主意,似乎很难,您也知道殿下的脾性,不过殿下不是请您先行到汉么,我想安琪儿小姐如果能尽快出京,和殿下好生谈一谈,也许能够改变殿下的决定。”安琪儿流露出来的决断之意,让王缭见识了一下这位主母的坚决,也许她真的能够做到,王缭垂下眼睑,不动声色的道。

    王缭同样是坚决反对无锋入京者,只是鉴于自己的身份,他当然无法改变无锋的态度,不过如果能够说服眼前这位在殿下心目有着很大影响力的女子去阻止无锋进京,那成功几率都大了许多。

    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安琪儿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但是这一次无锋的行为的确太鲁莽了,在没有任何安全保障之前,他怎么能够入京,除非能够派上一个军团护驾,那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帝都城墙高厚,孤身入京,纵然是一个军团留在城外同样是改变不了可能生的事情。

    脸上的怒意渐渐褪去,金女郎随即又恢复了平常落落大方的模样,“王大人辛苦了,您先歇息着,我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出京。”

    安琪儿的果断让王缭反而大吃了一惊,“安琪儿小姐,今晚就出京?是不是太仓促了一些?殿下现在已经启程前往天南视察去了,您现在去汉他也不在啊?”

    “哦?他去了天南?究竟是天南还是三江?王大人,您说清楚。”脸色微微一变,安琪儿明亮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王缭有些局促的脸上。这种时候去天南,安琪儿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其的含义,天南一直平稳,现在这种关键时候,无锋怎么会突然想去天南一行,这分明有些其他意图。

    “呃,这个属下不太清楚,但也有可能去三江前线视察,不过这只是例行的视察。”王缭现素来伶牙俐齿的自己怎么会在对方目光下一下子变得笨拙起来,尤其是最后一句画蛇添足的补充更是愚蠢,以对方的慧心灵窍,岂会听不出自己的意思。

    “例行视察?王大人倒是对你家主人的用意清楚的很啊?你确定?”似笑非笑的神情浮起在安琪儿圆润的脸颊上,略带调侃的语气更是让王缭禁不住冷汗涔涔,这种内廷之事最是难测,熟知典史的王缭当然知道有多少名臣悍将都是倒在了这种枕间争斗上。

    “呃,主母言重了,王缭一直希望安琪儿小姐能够成为殿下真正的内助,此乃王缭自肺腑之语,绝无虚言。”垂头避过安琪儿灼灼目光,王缭脸上略略露出一丝诚挚之色,这对素来淡漠的他来说已然是很难得的了。

    “呵呵,王大人,你不必忧心,安琪儿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你家主人不就是去会一会林月心么?难道我安琪儿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没关系,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无锋他去了三江,我就先到汉,正好他从三江返回要经过汉,我就在那儿等他,一定阻止他去帝都,不过我想也许我这一趟也许用不着了,林月心如果有传说的本事,也应该能够说服无锋他了。”安琪儿格格一笑,惑人的风情直让王缭心一荡,暗连呼厉害,难怪不得殿下心甘情愿的拜服在他的石榴群下。

    当王缭的身影消失在客厅后,安琪儿似乎才一下子变回了原来的自己,脸上一抹沉郁之色更显示出这个女子心的城府。林月心?看来这个女子在自己郎君心目果真有些地位啊,入京这等大事不听自己麾下僚属们的意见,却要不远千里去三江请教一番,有些意思,自己也许也该去一趟三江,见识一下名满帝国的玉狐究竟是何等人物。

    微微叹了一口气,女郎曼声道:“蜜儿!你去联系一下古基大人,我有急事要和他马上见一面。”

    也许在去汉之前取得这一位的支持更稳妥一些,安琪儿默默的想道,林月心,她能够说服无锋么?抑或她根本就不想说服无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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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情动

    甩开那些烦心事,无锋径直拨马南下关西,入汉,名义上是视察关西和天南事务,为进京作准备,不过仍然有不少人猜测到了秦王殿下是要入三江一行,既了解与马其汗对阵的第一线三江战况,另外自然也是要和那位月心小姐会一会了。

    众人猜测得没有错,关西和天南不过是无锋借道而行之地,并非他这趟视察的重点。关西郡在方成松的治理下已然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北方的战事丝毫没有影响到关西地区的展,相反由于帝国江南东海地区的持续萧条,使得工商行业更进一步衰败,为了求变图存,工商势力也逐渐加大了向周边地区的转移,五湖、关西和天南都成为了热点地区,方成松在原本在帝国政界就有清廉干练之名,现在担任关西总督更是如鱼得水。

    在展工商的同时,方成松更加重视农业,关西土地肥沃,农业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方成松在与西疆经济展署和科技开司紧密合作之后,也取得了一些初步效果,科技开司加快了对各种水旱地粮食品种的改良,虽然在一些主粮上尚未见到什么大的效果,但一些旱地山地的耐旱作物产量已经有了明显提高,这使得关西诸如陇东、巴山、泸江一些丘陵地区的粮食产量有望得到大幅度提高。这也使得方成松的声誉在当地贵族地主们的口甚至过了工商业界,这在整个西疆也算得是一个异数。

    至于天南,应该说王宗奚的表现可圈可点,选拔人才一事让他的声望陡涨,尤其是在下层民众更是如此,朗家的骤然离去使得天南高层留下一个巨大的真空,王宗奚用老练圆滑的手腕迅弥补了这一空间,并且还成功的引入了大批江南工商势力的进入,使得天南的工商业展度一跃成为整个西疆地区之冠,在政务署连续三个季度的经济展考核都以名列前三甲,赢得萧唐的高度赞赏。

    这两地也是西疆经济展最为平稳之地,无锋经过这两地时也不过时蜻蜓点水般的一掠而过,在汉还算与方成松和汉城守以及已经驻防关西的梁崇信等人共进晚餐,经过天南之时,甚至连王宗奚一面也未见便直接去了第六军团驻地。

    “月心,李无锋已经到了城外的军营,他想邀请小姐出城一晤。”有些爱怜的瞧了一眼一直站在水榭窗际默默出神的少女,干瘦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真是为难她了,自打马其汗人占领了三江东部和罗尼西亚之后自己兄长的精神就有些不济了,而云飞、云翔两兄弟在军政系统的威信也是一落千丈,自己都无脸再过问军政事务,整日饮酒嬉戏,而自己现在身体也越有些跟上不,整个三江郡越来越难以支撑。虽然军队系统经过两次整肃恢复了一部分元气,但士气却总是难以提升到原来那种境界,连他自己不时觉得心灰意冷,偶尔就免不了就有些懈怠,整个担子几乎全部押在了面前这个较弱的少女身上。

    眼下的光景已经远非前几年了,李无锋展示出来的强势已经不仅仅是在唐河帝国境内了,连卡曼人和普尔人都在在李无锋面前俯称臣,眼下林家不要说要想与对方抗衡,只怕连谈判都够不上一个级别,在西疆眼林家这点地盘只怕也就只称得上弹丸之地吧,林国威有些自嘲的想道,如果不是自己这个侄女,也许西疆大军早就兵临城下一举吞并了林家这点可怜的领地了。

    “二叔,您说李无锋现在这个时候来江川有何企图?”林月心没有回头,一年来执掌军政大务,无论是林氏原有臣僚还是作为客卿的西疆大将都在她面前恭恭敬敬,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威势让林国威这个把她从小看大的叔父也能够感受得到。

    “企图?月心,不是二叔说句泄气的话,现在的三江林家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企图’的了。以他手的力量,难道还需要在我们面前耍耍心计玩玩手腕?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吧。”林国威忍不住苦笑,李无锋只需要把他协防的部队抽走,相信要不了多久三江就会变成马其汗人的盘餐,可以说三江已经不需要也不值得李无锋施展什么诡计阴谋了。

    “那二叔您认为他这个时候来这里为了什么?”林月心缓缓转过身来,一年多的风风雨雨已经让她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的沧桑,淡淡的忧郁似乎一直浸润在她的心间,让她更多了一分让人爱怜的韵味,透过一举一动悄悄的散出来。

    林月心的反问让林国威一时间不好回答,自己这个侄女与李无锋那一段感情纠葛三江军政要员们虽然都有所耳闻,但大多都语焉不详,他了解得也并不多,只是模模糊糊听说二人是在林月心外出游历时的偶遇,至于二人如何产生了感情纷争却不是外人所能了解,尤其是林家的情报系统现在也一手掌握在这位侄女手,外人纵然是想知道也是不能。若是说李无锋是因为仰慕林月心而来似乎也不大可能,现在朝所谓的诸王聚会近在眼前,他这个时候突然来到三江,难道就是为了一晤林月心倾诉感情?林国威也想不出其理由。

    “月心,三月间诸王将在帝都会晤,李无锋会不会进京很难说,现在帝都也一直没有一个准信传来这些亲王们会不会进京,不过这件事情也许会影响到唐河帝国的走向,李无锋无论进京与否都应该要有所准备,他这个时候来三江的确有些蹊跷,不过他轻车简从,手下那帮重要属僚是一个没带,显然不是为了咱们三江的事情而来,也许#86;#86;#86;#86;#86;#86;”林国威没有再说下去。

    林月心当然知道自己二叔而未尽之言的含义,李无锋和她之间的一段感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在三江民间一样是传得沸沸扬扬有模有样,而她也并未出面辟谣,西疆大军还轮番帮助三江守御领地,这让所有人都相信现在执掌大权的月心小姐与帝国秦王殿下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甚至还有不少民间艺人将这段英雄佳人的感情戏自行杜撰出来,还成为了三江民间颇受欢迎的说书词稿。连三江林氏系统的不少官员在林家一蹶不振的情况下也都希望这种风传能够变成现实,三江一系和平的说法并入西疆在林氏系统高层私下流传,而且还赢得了不少支持。

    轻风徐来,卷起窗旁的锦帘,“二叔,您认为我现在去见他合适么?”良久,林月心才幽幽问出这么一句。

    林国威怔了一怔,一时间他无法理解对方话语的含义,仔细品味半晌,林国威才算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这个侄女与那李无锋之间的感情竟然深到了如此地步,居然让素来干脆利落的她无法作出一个取舍。

    “月心,你和李无锋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二叔不想过问,不过二叔要告诉你的是,你不必为林家这个家族背太多的包袱,作为一个女孩子,你已经为林家作了太多,连二叔都有些惭愧,只要是你想要的,那就大胆的去追求,有些事情必须要牢牢把握在手,失去了机会也许你就永远也难以找回来了。”林国威此时的神情变得格外平静,爱惜夹杂着亲情的目光让林月心心也忍不住一热,眼睛禁不住一酸,已经许久没有体味过的咸咸的液体悄悄滑落唇际。

    走过去,此时的林国威已经不再是一名驰骋沙场的军人,抚m着少女光洁的秀,“我大哥他也是太执着了,要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时候处于不同的环境和各自的角色逼迫各自要去做立场相反的事情,很难说谁对谁错。李无锋是个人才,更是一个英雄,林家这边你二叔还有些威信,二叔替你扛着,二叔也不逼你,如果你觉得应该去或者希望去,你就大胆的去,说实话,现在的林家除了月心你自己外,也没有什么值得一顾的了。”

    “二叔!”少女再也忍耐不住轻轻伏在林国威胸前低泣了起来,说来也怪,林国威自小就喜欢这个侄女,更胜过自己的儿女,而自己兄长终日忙于军政事务少有回家,更谈不上什么关心子女,而林月心与自己父亲和兄长之间的感情也相当淡漠,唯有这个二叔倒是林月心最为亲近之人。

    “去吧。不要有什么顾虑,也许咱们林家还真要落在你身上扬光大,你爹和云飞、云翔这边若是有什么,有二叔替你镇着,至于其他人,谅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说不准儿他们也早就盼望着有这么一遭了。”林国威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看得林月心也是一阵心慌意乱,怦怦直跳,长久以来的期待似乎一下子可能成为现实,这怎么能不让她手脚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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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慧心

    夜色如水,两道影子静静的在军营外的旷野漫步。半圆的月亮孤寂的挂在半空,溶溶月色铺洒在草地上一片银白色,显得格外凄美,真是一个散步的好时光。林月心断然拒绝了军方和内政部门要求保护出城的要求,这简直有些滑稽,正如二叔所说,三江林家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算计的东西了,除了自己,而李无锋如果连自己也想算计,那自己纵然是真的出了状况,那也只能怪自己眼力太差了。

    没有多余的寒暄和问候,仅仅是目光的交融就足以让一切尽在不言了。出营散步是最好的选择,既没有了军营那种肃杀沉闷的气氛,又可以借助夜色调节兴致。只是苦了一干亲卫,谁也未曾想到无锋会突然在这种时候出营一行,虽说无人敢在这军营外撒野,但作为必要保障,周围几百米范围之内的扫荡也是不可或缺的。

    “月心,听说伯父最近身体不大好?”并肩漫步小径,无锋魁伟雄健的身躯和少女娇小玲珑的身体两相映衬,更像是阴阳之合。

    “年龄大了,加上年轻时候马上征战受伤不少,身子骨也有些禁受不起了。”一身嫩黄色长裙的林月心此时早已没有了主政一方的英气,此时的她更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不过清亮的目光证明她却与寻常陷入情的女性有些不同。

    “嗯,老人家年龄大了也该休息了,还好三江近段时间也算太平,马其汗人大概也需要时间喘息,这样频繁的征战我们经受不起,马其汗人也一样。”笑了笑,小心扶着林月心的手越过一处断坎,本欲就势牵住对方的手,但在对方用力回挣之后,无锋还是讪笑着放松了自己的爪子。

    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林月心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也许时间真的会让人产生距离,至少林月心此时觉得自己又有些不太适应对方的感觉了,不过她不想让这种气氛继续下去。

    “听说你打算去帝都一行?”把头转向一边,林月心一边整理思绪,一边随口问道。

    “嗯,有这种打算。”无锋也是随口答道。

    “有这个必要么?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想法?”林月心的目光终于回到了无锋脸上。

    心暗叹,林月心毕竟是林月心,居然一眼就能瞧出自己的算盘,这样女子如果不能落入自己怀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在她面前,无锋竟然生不出想要说谎的念头:“有些其他想法,虽然有些冒险,但一旦成功,那也许历史就会就此改变。”

    无锋暂时还不想道明自己的想法,拉拢民心积聚人气自然是表面章,但却决不是可有可无的添头,至于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着的,到目前来说,还只能说是一种希望,要让无锋自己来掂量,他也一样没有多少把握。

    “哦?”这一次林月心的目光是真正凝注在无锋平静的脸上了,“一打尽还是再来一次陈桥兵变?帝都之内不可能有其他外藩军队进入的,禁卫军就算有你的棋子,但是你有足够把握么?

    短短几息时间,对方就能从自己一句话猜测出个大概,无锋除了苦笑也就只有苦笑了,“月心,许多事情你要做过之后才知道能否成功,如果说事事都是这般平淡无奇,那战争也就不能称之为战争了,那叫小孩玩过家家了。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这以奇胜,有些时候却是必须的。”

    “可是你忘了前面那句以正合!以奇胜是要以正合为先决条件的!凭你现在的实力,只要你不出差错,五年小妹不敢说,但八年之内帝国之地必入你手,你又何苦要冒此风险?”林月心幽幽的目光落在无锋脸上,喟然道。

    “呵呵,月心,不要想得那么悲观,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莫非你认为我是一个莽撞之徒?司徒泰和司徒彪都敢进京,他们就不怕司徒朗翻脸?禁卫军也并非像你了解的那么简单,那些貌似随风倒或者忠贞不二的人物内心所想,并不是一般人能够窥测到他们内心所想的,我虽然不能,司徒三子一样不能。至于你说的五年也好,八年也好,我并不在乎,但只要有更好的机会,我为什么不能搏一搏呢?”淡淡一笑,无锋意有所指的道。连自己那些忠实的下属无锋都不愿提及的话题,无锋却现自己十分愿意在这个女孩子面前侃侃而谈,这种心灵的共鸣让无锋越来越期待着林家的态度,他相信此时的林家应该能够看清楚现在的局势,如果还怀着抱残守缺的偏执心态,那自己也只有取其玉人而弃其家族了。

    林月心点点头,她也知道对方这么多年来能够快崛起绝对不是一个鲁莽之人,若是只有这点城府,只怕也早就彗星般崛起彗星般陨落了。不过正如对方所说,禁卫军自马远往失去控制之后,已经不是常人能够看穿的一潭深水了,她手下的银狐秘谍费尽心机也未能摸清五个禁卫师团究竟控制在哪方势力当,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司徒泰和司徒彪敢于进京的话,那肯定有绝对把握至少有一个师团能够为他们所用,而眼前此人如果敢夸下海口,也一样有同样把握。

    “无锋,不管你心有多少把握,但是我想要提醒你一点,什么事情你都需要从最坏的情况来打算,狡兔三窟,如果你没有充分的后手,你随时都有可能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下陷入困境,这一点你需要清醒认识。一战定天下固然美好,但美好的东西往往是可望不可及的,巨大诱惑背后往往是深不可测的陷阱。帝都毕竟是司徒家族的根基,其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是变幻莫测,你想要在帝都城里虎口拔牙,难比登天,就像你说的,禁卫军官兵都来自州,这些因素你考虑进去过没有,也许你看到的和接触到的也许是真实的,但有时候真实并不代表没有变化,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86;#86;#86;#86;#86;#86;”说到这里,林月心似乎在考虑措辞,良久才道:“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举个简单的例子,有时候,一个师团长未必能够控制住自己下面的联队长,而联队长也未必能够保证自己下面的大队长绝对服从自己的命令,尤其是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更是如此。”

    倒抽了一口凉气,无锋在这个时候才是真正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娇弱不堪的少女了,虽然话语间没有半句点明了什么,但是几乎句句话都直指无锋心所想,原本胸有成竹的无锋此时却不得不慎重考虑对方提及的诸多问题,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乐观了呢?

    看见无锋陷入了沉思,少女也不多言,只是默默的陪伴着他漫步前行,她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什么布置,但从最初对方笃定的神色来看,应该说京城肯定有重要目标是对方布置的棋子。但出身世家的她却清楚明白,禁卫军虽然少有出京应战,但战斗力为什么一直保持强悍,除了平素严格的训练外,有一条却是至关重要,如果在战场贪生怕死,别的人也许可以逃到外埠,但禁卫军却是无法,他们的家属都在州,甚至绝大多数都在帝都之,追查下来,只会连累全家,正是这种特殊的原因使得禁卫军在帝国每次面临外来危机而被迫出战时都是悍不畏死的疯狂进击,以全胜之师而返,但这只军队如果在面临帝国内乱之时往往又是最不能让人信任的,无论是谁,如果过分相信某个或者某一批将领军官的保证,带来的必将是无尽的灾难。

    应该说林月心的提醒直接戳到了无锋的心坎上,阴晴不定的脸色代表着无锋此时的矛盾心情,这的确是一个机会,而且这个机会也是无锋费尽了多少心机才得来的,但对方制出的弱点却恰恰是无锋所忽视了的,这一点无锋不能不感谢对方给自己提的醒,也许就是这一点提醒就能让自己避免无谓的危险,至少能够让自己在这方面对小心谨慎许多。

    “月心,谢谢你,看来我这一趟真是太值得了,这是我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许是我太自负了,月心的提醒真如当头棒喝,让我猛然警醒,利令智昏这句话诚不欺我。”充满感激的话语略带一丝失意,不过总算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无锋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清朗的笑意重新回到脸上,也许是丢开了正事,此时的无锋反而更加放得开,充满情意的目光也更多的关注在了林月心脸上。

    “无锋,这只是我的单方面看法,未必正确,我倒是认为这趟帝都之行不妨一去,只不过#86;#86;#86;#86;#86;#86;”林月心脸上重新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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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以柔克刚

    “哦?”无锋惊讶的扬起眉毛,在他已经有些泄气的时候,对方居然又来上这样一句,却又不说完,这不是安心吊人胃口么?“你是说,你支持我进帝都?”

    “不,我不支持你进帝都,但我有条件的支持的你去帝都一行,进帝都和去帝都是两个不同的含义,不能混淆,帝都高厚的城墙能改变很多事情,相信你的部下们也都劝谏你了不少。”月光洒在林月心光润的脸庞上是那么圣洁柔美,那份从容淡定更是足以让许多男子也望而自愧,“进帝都完全没有必要,风险大,如果有需要,城郊也是一个不错的谈判地点,城墙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没有影响,但对于你来说却是一道不能逾越的屏障。去帝都的先决条件便是保障晋或者清河以南的任何一条通道绝对控制在自己手。司徒泰和司徒彪他们也许暗有某种默契,但不可能牢固,如果能有机会破解他们这种默契,在某些时候也能够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默默点点头,无锋认同对方的看法,这是最为稳妥之策,他也清楚对方所说的通道绝对控制在自己手的含义,那是指必须要由自己的嫡系控制,而非那些暗投效自己的军队控制,这之间是有区别的,自己的嫡系控制,纵然出现变故,这些人哪怕是战死也会保证自己的退路,而暗投效的军队,如果出现重大变故,纵然是投效者本身愿意为自己效命,但他的下属呢?这一点上,不能不说林月心比自己看得更准。

    “去帝都一行如果你真的觉得很有必要的话,倒也不妨一去。无论是你的拉拢人心计划还是惊天冒险,你完全可以在城外遥控指挥,胜固然好,败亦无伤筋骨,少了些临场决断,但却多了可靠的保障,况且我也不看好的你的冒险计划,虽然我并不清楚它的详细内容。”林月心的话语始终是那么平平静静而又不容置疑,“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凭什么有那么大的把握?”

    念头在无锋心千转百旋,他拿不定该不该将自己的绝密和盘托出,虽然只是一瞬间,无锋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眼的一抹哀伤,迅即作出决定道:“如果说我有把握能够控制住三个禁卫师团另外再加上帝国宪兵,月心你觉得我有机会么?”

    “三个禁卫师团?!”林月心心一暖,对方终于还是把也许是他核心的秘密透露给了自己,随即她又在为对方担心,“有把握?无锋,你这个有把握究竟是绝对把握呢还是相对把握?”

    林月心的话在一次让无锋陷入了沉默,绝对把握?他自然听得出对方话语的言外之意,要说绝对把握怕只有自己直属的几大军团才敢如此夸口吧,正如自己所说,许多事情在没有最后揭幕之前,随也不敢说绝对把握。

    “唔,姑妄一试吧。”仰起头沉思了一阵之后,无锋也不置可否,看不出是否接受了林月心的建议,此时的他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去帝都一行的兴趣,却把话题转到了正题上:“呃,月心,我们俩,这个,伯父清楚么?”

    脸上那份恬淡表情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夹杂羞涩的喜悦,矜持的沉吟了一下,林月心才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呢?”

    狂喜之情猛然涌进心间,一把抓住对方的纤手,无锋压抑不住心的喜悦,颤声道:“伯父同意了?那意思是我们俩可以在一起喽?”

    脸上掠过一丝忧色,林月心伤感之色一闪即逝,“我父亲现在已经不大管事了,他精神也不太好,我已经向我二叔表明了,我二叔支持我的选择,拿他的话来说,也许我们林家不少人似乎也期待着这个结局呢。”

    看见少女脸上复杂的表情,无锋连忙安慰道:“月心不必多虑,只要你我真心相对,又何惧人言?眼下三江情形一切照旧,不作任何变动,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我不是指这个,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呢?”林月心振作了一下精神,毕竟这也是自己盼望已久的喜事,她不想因为这些小事破坏此时的气氛。

    “月心难道还信任不过我?只要月心愿意入李家门,难道我还会委屈月心?”无锋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全身那股掩饰不住的兴奋却是暴露了一切,没有其他多余的言语,无锋摊开的手掌心只有一枚闪动着银光的戒指,“月心,我来得匆忙,身边也没有带什么东西,说实话,我也没有打算这一次咱们的事情能够得到你们家的认可,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自小留在我身边,已经陪伴了我将近二十年,我想替你带上。”

    话语刚落,无锋便一把牵起少女的皓腕,将戒指慎重的替对方戴上。林月心心一阵惊喜,虽然这枚戒指样式十分简单朴素,但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辰了,最重要的这是对方母亲遗留下来的物品,大6谁都知道这位名震帝国的秦王殿下自小便失双亲,也算得上是一个孤儿,由此可见这枚戒指在对方心目的地位,现在这般郑重其事的交给自己,这其的含义不问可知。他的话语虽然没有明言,但林月心也知道对方的话语实际上已经是在明确不过了,她也知晓现在李无锋身份非同寻常,帝国亲王身份,且还有安琪儿和司徒玉棠两个巨大的阴影在前面,两人都比自己先到一步,一个是无锋的初恋情人,一个是帝国秀外慧名满帝都皇家公主,这场竞争才刚刚开始,林月心并不惧怕任何人,但也不敢小觑其的风雨。

    细细的捻揉着指间的戒指,少女依靠在对方怀,二人都盼望着这份静谧安宁的气氛一直持续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女才幽幽一叹道:“无锋,我想陪你去帝都。”

    “噢?为什么,三江这边不是还要靠你支撑么?难道你还放心不下我?”愣了一愣,无锋手掌在少女散着阵阵幽香的际摩娑。

    “对,我是不放心你,我不能让你随便去冒险,除非安琪儿姐姐陪着你,否则我不会放心。”林月心斩钉截铁的道:“如果你一时冲动进了帝都城,那一旦有事,带来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答应你不进帝都还不行么?”无锋笑着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不,有的时候你是身不由己,所以我必须陪着你。”没有任何商量余地,林月心断然道。

    余下的两天里,无锋正式进入江川城拜访了即将解体林月心主持三江军政大局的林国威,虽然双方都已经是久仰大名,但这还是第一次会面,无锋对这位化去林月心心结的老者尤其尊敬和感激,如果不是他的开明大度,他不知道自己和林月心之间的这段情意还需要深埋多久,而李无锋的狂放大气流露出来的对自己尊敬也让林国威安心不少。

    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尤其是在得知西疆不但和平收复了三宝城外,并成功的迫使南洋联盟割让马汶群岛包括鹭岛和弗涅岛在内的重要岛屿,甚至还包括普林塞萨岛在内的大型岛屿,如果说弗涅岛和鹭岛还主要是以军事目的为主外,那普林塞萨岛就完全是领土扩张的需要了,而西疆背后的目的不言而喻,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还汇聚在原大6的争夺时,对方早已经把触角深到了海洋上,也许这就是差距,此时的林国威不由得为自己的侄女暗自庆幸,能够有这样一个归宿,也许林家的锋芒正要通过林月心在未来的西疆版图上一展。

    按照无锋和林月心协商的意见,林家目前状况几本保持不变,虽然安顺府林得智由于玉林家的矛盾而显得有些不太和谐,但在无锋的斡旋下,双方也勉强恢复了原来的关系,当然要相恢复到原来那种程度,也是不大现实,鉴于林得智担当安顺府城守十多年里的表现尚佳,在安顺的民意也相当不错,无锋也在考虑将林得智换位,好在现在新纳入西疆管理范围的北原和河朔也还有大量府县缺乏主要行政官员,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尤其是像林得智这种适合在和平时代主持一方行政事务展经济,像平6、安原、黑山、龙泉这种急需有些手腕的己方官员安抚的地方正是林得智挥自己才干的好地方。

    在无锋的建议下,林家的军队也重新进行了整编和裁减,林家所有军队整编成为了三个精锐师团,而其余军队均被遣散裁汰,林家军队也引入了西疆军事训练机制,军官纷纷送至西北军事学院轮训,当然这些都是后期工作。而当前仍然表现极佳的银狐秘谍也颇得无锋的看重,在无锋眼,眼下林家除了林月心本人外,也只有手上这支谍报力量还堪一顾,尤其是这支秘谍在帝都也有着和自己情报力量互补的水准,而在东大6南部地区的活动能力更是远远过了自己手的情报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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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初现端倪

    谁也未曾想到李无锋这次南下之行竟这般轻松的就完成了对三江势力的整合,一直不肯屈服的林家在这一次表现得如此配合,让包括西疆军政系统之内的许多要员们也大跌眼镜,尤其是林家军队的裁汰精简,并迅与西疆军方系统接轨,西北军事学院的轮训系统引入,这些动作都表明了三江这一次是真正要与西疆融合了。虽然在目前三江政府系统尚未与西疆政务署挂上构,但明眼人都相信,随着双方交流的增加,尤其是林月心在无锋后宫系统位置的逐渐站稳,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改变,而林氏一族掌握的银狐秘谍更是能够为林月心在西疆军政系统争得一席话语权增添不少砝码。

    就在无锋逗留江川一边安抚整合林系势力一边与林月心沉醉于花前月下时,三江即将纳入西疆的消息也有飞传急报传回了还在庆阳运筹帷幄的一干谋僚们耳,无锋在三江的所作所为几乎每天都有急报通过各地的雪鸽传递系统传入军政两大系统要员们手,尤其是无锋在没有向一干僚属们作任何通报只留下一句前往天南视察之后便骤然离去更是让僚属们郁闷不已,好在现在完善的传报系统已经在西疆领地除了新纳入的几地尚未建成外,其他地区都已经相当完备,秦王殿下行至哪一处参加什么活动几乎都能够在两到三天内传回庆阳,所以僚属们虽然不满但也并不至于乱套。

    应该说三江纳入西疆体系早有预案,三江林家那点本钱已经没有多少值得一顾的,唯有银狐秘谍的高效能力还是让西疆情报系统有些眼红,如果能够将这只力量拿下,无论添加到军方的军情局还是主掌综合的西疆情报署,西疆情报力量都会得到极大的增强,这也是众人盼望的。无锋这一遭的收获除了林月心之外,也就算银狐秘谍的归降了。

    大都护府政务署合议厅是一处充满古典唐式风格的建筑物,这是在西疆大都护府正式成立之后专门兴建的一栋建筑物,也是整个政务署最为奢华的建筑物,在整个朴实无华的政务署,拿无锋的话来说,也唯有这栋建筑还算勉强撑得起西疆的门面。

    政务署的合议厅被称作精勤堂,得名前朝名句“业精于勤荒于嬉”,面朝东,三面环水,正殿面阔三间,进深二间半,四周加一圈檐廊,重檐歇山顶。柱头斗廊六铺作,单拱偷心造。两翼伸出四间重檐的长廊,向前再折向伸出数间,形成厢房。在折角处加了一个攒尖顶,正殿背后更是一顺曲折的长廊,整个平面就像一只巨大的飞鸟,展翅欲飞,隐寓金鹏升天。正殿高脊两端各有一支铜铸镏金仙鹤,颇有一股祥云缭绕的气息。整个精勤堂体形错错杂杂,跌宕起伏,对各个不同的观赏角度呈现出不同的变化特点,千姿百态,而层次不乱,整个建筑构架轻灵,飞檐宽展,充分体现了唐式风格。

    在无锋的强烈建议下,萧唐也不得不从他原来预定的略显简朴的后书房搬出,迁到精勤堂左翼的厢房办公,而精勤堂正殿也就成为了政务署讨论重要政务的主要场所,而右翼的厢房则成为了接待和等待的用房。

    正殿气氛略显沉闷,无锋的出行其实并没有西疆的日常事务带来什么大的影响,巡视关西天南也好,考察三江也好,大政方针已定,一切按照早已安排布置好的计划执行,至于进京一事,无锋本人虽然一直到最后都语焉不详,未曾给僚属们一个准确的答复,但骨子里似乎已经有了决定,好在最后无锋还需返回庆阳,一干臣僚倒也安稳。

    不过眼前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异动,虽然并非是来自外部的危险,但正因为来自内部,才更让一干臣僚们头疼,若是稍不留意演变为祸端,那处理起来更会影响到整个西疆大局的稳定。

    袅袅的烟雾从一旁的铜蛤蟆嘴吐出,略显清淡的木本香却是萧唐作为喜欢的一种香,价格低廉但却相当实用,也是帝国下层民众作为喜欢的一种醒脑驱虫香,这与苏秦喜好的龙涎香和凌天放爱好的檀香不大一致,不过本着谁的地盘谁作主的原则,倒也无人干涉萧大署长这种朴素的爱好。

    作为主人,萧唐义不容辞的坐了右主位,而两旁客座自然就成为了来宾的位置了。

    “苏兄,凌兄,莫伦兄,你看这等事情该如何处置才好?虽说是殿下家事,可是这殿下的家事摆在西疆也就成了政事,咱们还得审慎些好。”萧唐脸有忧色。

    这边安琪儿方出京,殿下却在三江搞得风风火火,明里自然是整合三江林家残余势力,可那位玉狐林小姐和殿下之间那一段情事连西疆上上下下都瞒不过,难道还能瞒得过手眼通天的安琪儿?尚未考虑好安琪儿如果来庆阳如何解释,这边十七公主却又作起来,质问为什么连殿下离开西北郡这样重大的事情她居然不知晓,一干臣僚们究竟在干什么?这表面上是责问一干人荒于政务,暗里谁都清楚十七公主对殿下这样不声不响的就跑到三江私会情人不满,尤其是在立即就要上京的时候。

    这个时候十七公主还不清楚安琪儿出京主持大局一事,若是知晓,还不知道会爆什么样的冲突,以她堂堂帝国公主先皇钦定的未婚妻,居然在主子离开之后被搁置一旁,而让另外一个女人来主持大局,这种事情换了谁只怕也难以忍受,萧唐不知道最终结局会变成什么样。对于这种女人之间的纠葛,萧唐素来不想过问,不过在无锋尚未返回的时候,这副担子少不得要由他先挑起来。

    “萧兄,十七公主好像并不大过问殿下的行踪,为何这一次却如此关注呢?这其会不会有其他原因呢?”苏秦对十七公主一直颇有好感,尤其是在近期十七公主与无锋之间的关系得到很大改善后,他对十七公主荣登无锋身后大妇位置更是相当支持,在他看来,十七公主沉稳娴雅,兼具才慧,又是皇家一族,在眼下帝国内地保守势力已然较为情况下,如果能够以这种联姻方式换得部分保守贵族得认可,也是一个相当满意得结局.

    虽然鉴于目前西疆局势苏秦也赞同安琪儿在这个时候出京支持大局,但在他看来,司徒玉棠从许多方面笔安琪儿其实更具有担当大妇的优势,尤其是在血统问题上,司徒玉棠不但是皇家血脉,而且是纯正的唐河血统,而安琪儿虽然在各方面都并不亚于司徒玉棠,但从外表就可以看出具有外族血统,这在唐河历代皇家要想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份也是决不可能的,虽然现在无锋还只是一个亲王,但今后的事情很难预料,有时候前一步走错,到后来往往会带来很多麻烦,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来弥补.作为十七公主的坚定用趸,苏秦当然不希望在这种时候对方因为一时的情绪冲动带来不好的负面影响,甚至危及到她今后的地位确定.

    “苏秦,这还不简单么?十七公主何等聪明的人,林月心和咱们这位风1iu王爷之间的关系她岂有不知之理?上京在即,这个时候却丢下正事不管,忙忙荒荒跑到三江去会情人,你想十七公主再是胸襟广阔只怕牢骚也是难免的.何况这一次他跑到三江,弄不好就带着林月心去帝都,双宿双fei,何等逍遥自在,别说司徒玉棠,就是安琪儿只怕也要打翻醋坛子吧.”百无禁忌的话语一出,其他三人不是皱眉便是苦笑,有这样一个肆无忌惮的家伙在场,什么话他也敢说,好在其他三人对他的言语也都多少有些准备,还不至于大惊失色.

    “莫兄,虽说殿下不在,但你的话语也还是稍微明一点,好歹也是帝国大学的高材生,没让人听见只还以为是哪个市井屠夫在那里大放厥词,也有损于你法务署的光辉形象啊.”还是萧唐出面制止对方进一步妄言,若是不趁机打住,弄不好这个家伙还要爆些猛料出来,到时候弄得三人听也不好,不听也不好.

    “法务署的光辉形象绝对不会因为我莫伦的言语而玷污,只会因此而增光添彩,这一点萧兄请放心.”唯有对这位素来不苟言笑的政务署长莫伦稍稍有些尊重,话语也还算规矩.

    “好了,咱们今天不是来讨论你法务署的形象问题,现在殿下不在庆阳,而安琪儿小姐也已经出京,这么快就离京,估计安琪儿小姐会有意到庆阳一行,而殿下到三江一行的消息一样也瞒不过,现在十七公主正在气头上,千万莫要让两人再交上火,那你我就难以向殿下交待了.”不给莫伦再言的机会,萧唐索性直接打断对方的话语,把目光望向另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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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牛人

    “萧兄,为今之计最好能让安琪儿小姐先到汉秦王府住下,不让她到庆阳一行,这边十七公主估计迟早也会知道安琪儿小姐到西疆坐镇一事,只是如何能让十七公主明白眼下的现实情况和我们的难处,还需要再作商量.”苏秦沉吟半晌也没有更好的主意,若是不让十七公主知晓安琪儿此次的来意,一旦殿下的帝都之行有什么变数,那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会导致僚属们的无所适从.若是先行告知了,以十七公主的个性会忍耐得下来么?

    “就怕几位都不理解咱们的难处,咱们这些作属下的有些难做了.”萧唐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最是磨人,弄不好便会两头不讨好,还会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连一直没有插言的凌天放也忍不住点头表示赞同,原本这些政务与自己无关,但殿下不在,又没有任何交待,有些事情萧唐也不方便作主,也就只好召开一个这样不伦不类的四署联席会议,他也就带个耳朵来旁听便是.

    “我说你们仨也别这副死了老娘的模样,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他一个人搞出来的,要愁也该他自己愁去.在帝都把人家安琪儿玩够了,司徒明月赐婚了,推辞不得,再加上看见司徒玉棠也算是个漂亮妞,得了,收了吧,收了就收了吧,怎么又让这些妇人掺和起正事来,这还不算完,又和那头玉狐玩起了郎情妾意的感情戏,累不累啊,搞了这么多女人又没见那个女人替他下个蛋,现在要去帝都了,又没有人坐镇了,让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来坐镇,能让人心服么?你说这些女人肚子哪怕鼓上一个,管他男女,总能塞住人嘴,底下人也就没话说,哪怕她是个木偶人,也好过这些个个心计深沉的女人来替偌大西疆掌舵,这不是藐视咱们西疆没有大老爷们儿么?”

    夹枪带棒一席话不但把无锋卷了进去挖苦了个够,连带着把三个最有可能成为无锋大妇的女人也都酸溜溜的洗刷了一番,饶是三人心有谱,也不禁倒抽凉气,天下间有敢这般评论李无锋者,只怕唯有这个斜躺在椅子不像个东西的家伙了.

    “莫伦,你也太放肆了,殿下私人事情殿下自会把握,如何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你再胡言乱语,小心安全局的人上门来寻你麻烦.”萧唐沉下脸,正色道,三人唯有他还能不假对方颜色.

    “萧唐,别拿安全局的人来吓唬我,难道我这些话就危及到了西疆的安全?笑话,我这叫金玉良言,岂不闻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就算是殿下在此,咱也照样敢重复一遍!咱这法务署是干什么吃饭的?不就是纠正那些不符合法纪的倾向么?咱们西疆已经渐渐露出了妇人干政的苗头,先不说这临危授命主持大局是迫不得已吧,那秘记室成立起来是干什么的?弄两个女人就想代替情报部门和幕僚部门这是在玩火!女人的yu望是无穷的,一旦你给了她一点甜头,食髓知味,又没有任何监督,保不准哪天就会出乱子!权力是国家公器,岂能由私人独自把握秘不示人甚至私相授受与自家女人?只怕是前朝灭亡之时才有过这种现象吧.”

    一连串猛言烈语直把三人砸得晕头转向胆战心惊,如果说方才那番话只是含沙射影的挖苦讽刺,那么这番话就真的变成了劈头盖脸的攻击了,若是遇上一个心思刁毒者,说不定就会以危言耸听诅咒诽谤这个帽子扣在头上,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看见莫伦依然一副气哼哼无所顾忌的模样,连苏秦也忍不住压低声音劝道:”殿下成立秘记室也不过是帮他分担一下日常琐事,还谈不上什么妇人干政一词,殿下睿智英明,这其的尺度自然会把握好.莫大人若是换了其他场合,还是慎言为好,莫让殿下起了误会反为不好.”

    “苏秦啊苏秦,想当初你才来西北也是一个敢说敢为之人,为何现在倒畏畏尾变成缩头乌龟了?难道这官当大了,真的就会磨平人的棱角?你们敢说你们心对这秘记室的成立没有任何看法?”莫伦洋洋得意的敲打着三人,一边挥舞着如同猪手一般的肉掌,”误会?我才不管他误会不误会,前些日子我就把我这番话写在条陈上递给了他,不敲打敲打他,他就会得意忘形了,咱莫伦就是专门替他泼冷水的,让他清醒清醒,也好好生反思一下自己,估摸着他也该反省清楚了.”

    “什么?你怎么把这番话写成条陈交给了殿下?亲手交的?”三人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惊讶的目光,”那殿下有何反应呢?”

    “能有什么反应?当然是脸青面黑的,又不是什么歌功颂德阿谀奉承的话,当然没有那么好听,咱还专门侯着他看完问他做何感想.”莫伦脸上露出一抹奸笑.

    到此时,三人莫不佩服这位法务署长的勇气和胆魄,这些话或许三人也敢说,但却要瞧准机会旁敲侧击委婉的提出,若是像莫伦这般毫不客气的一股脑儿砸去,还要专门等候着看对方反应,恐怕全西疆全大6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那殿下最后怎么说?”猛吞了一口唾沫,三人都忍不住伸长耳朵想听一个究竟,早忘了本该商谈的正事,方才还在批评对方不谈正事的萧唐也禁不住悬起心来想听个究竟.

    “怎么说?还不得认为咱们法务署工作扎实,意见振聋聩,人深省,他定会仔细斟酌,防患于未然.没见着这一次秘记室就没有人跟着去南方了么?”莫伦瞥了三人一眼,”别把咱们的秦王殿下的气量想得那么不堪,虽然他玩女人的本事不大,但在心胸气度方面却是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你们真以为他能混到帝国亲王这个位置加上这么一大片土地就是靠运气好不成?错!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识人之能的,至少就把我莫伦这个人才掘出来了.”

    忍俊不禁的三人几乎再次昏倒。

    五湖的早春素来是让人目不暇接的,暖暖的湖风带着阵阵水腥气袭来,浩淼无际的湖面已经可以看见渔民们在湖荡舟撒,点点白帆点缀在一汪翡翠般的湖面上,水雾缭绕,烟波荡漾,豁然之气扑面而来,远处岳阳府城城头已然在望,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本朝初期的著名诗人孟襄阳的绝句:“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船头激起的水涛不时溅上飞扬,独自站在船举目前望,一袭青衫似乎已经有些润湿,但青年似乎毫无察觉,只顾纵目四顾,似要将这洞庭*一览无余。

    碧波如玉,船头似犁,溅起阵阵碎玉,厚实的船舷板也有些年辰,微微有些黑,鼓起满帆的船队,从两翼形成夹角,看在青年眼颇是不愉,摇手示意已然赶上的护卫船,青年兴致已经被坏了大半。

    看得自家主子脸色不豫,身后的年士也是暗自骂这帮不通事务的家伙没有半点眼水,眼见得殿下好不容易来轻松半天,却又被这些俗物扰了心境。

    “殿下,看来午咱们赶到岳阳尝尝这有名的君山三宝了,银针对于殿下来自然没有什么稀奇,不过那洞庭金龟和君山银鱼咱们今天可是有份儿尝尝了。”年士有意岔开青年的注意力,笑着露出一副向往模样:“庭前供白子,天然三寸长,我早就听闻这银鱼大名,今日进岳阳,定要在这天下第一楼好生品尝一番。”

    “呵呵,胡先生若是喜欢,便是每日让他们送上又有何妨?那洞庭金龟一样也是佳肴,不但肉味鲜美,而且滋阴补阳,那才是真正的岳阳之宝,先生定然不可错过。”青年大概也知道对方意图,笑着摇扇建议道。

    “哦?还有这般奇效?那倒不可不尝。”被称作胡先生的年士兴致高昂,“不过胡某倒是对这茶道更为喜欢,到了岳阳,却要好生敲那纪泰一笔,让他好生破费一把。”

    “这有何难?让纪泰替先生准备几斤上等的银针,只是这时间却有些不巧,若是要新茶,只怕还要等上些时日,不过这也不妨,吩咐那纪泰记在心上,待新茶一上市,选那最好的替先生备上送来便是。”青衫青年背负双手,颐指气使的吩咐身后早已等候着的下人。

    “多谢殿下费心了,还有一个时辰便能到闸口了吧?想那纪泰他们也该等急了。”年士一拱手致谢,随即又望了望前方。

    “唔,终于要看到6地了,这几日老是在水上,总是觉得心神不宁,怕是要下地才能落个安枕吧。”喟然一叹,收起折扇,青年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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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毒计

    “殿下怕不是为了水上行走才心神不宁吧?是不是帝都来信让殿下有些烦忧呢?”年士两撇八字胡微微上翘,故作老沉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做作,倒是那双眼睛精芒灼灼,颇有些顾盼神飞的模样。

    青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看来胡先生似乎必有所教我,司徒彪愿洗耳恭听。”

    “殿下言重了。只是这一次主事者不明,唯有十三公主殿下在居牵线,但这州境内势力庞杂,十三公主虽然略有薄名,但她一介女流,纵然有公主身份在身,怕是也难以压服人心啊。”胡姓年士口里说言重了,但话语间却是半点不客气,“以目下之形势,大殿下明显已经得到了帝都几家金融家族的支持,怕是贷得的款项也是不少,加上又有多顿人在背后支持,听说连倭人似乎也在秘密和大殿下交易,这样算下来大殿下手的力量比起咱们一方来已经是强上不少,强弱分明,十三公主却让咱们联起手来共御李无锋,这似乎有些荒唐。”

    “哦?荒唐?”虽然青年向来尊重这位智囊,但他却并没有感觉到这一次十三妹的建议有何不妥,但自己这位智囊既然这般说,必然有其道理,“请胡先生释疑以教我。”

    “很简单,问题的关键在于李无锋会不会东进。如果李无锋真的东进,那我们和大殿下以及皇帝陛下联起手来共击李无锋自然毫无保留,但李无锋会东进么?我认为至少他现在不会,虽说退了卡曼人和普尔人,但这一仗打下来,不说军队战斗力的折损,光是这战争的消耗和补偿只怕就是一个天数字,连卡曼人和普尔人倾国之力都喊吃不消,他李无锋纵然有些底子,现在又把龙泉黑山这两砣死货扔给了他们,灾荒兵难之后,这数百万难民所需,只怕是要让李无锋的财务官吐血,我想即便是铁人也怕是需要好生休整一下了。如果李无锋不打算东进或者说短时期内没有东进计划,那我们咱们办?”

    “嗯,有些道理,继续说下去。”青衫青年示意对方可以尽情言明。

    “维持现状?别说我们等不起,要知道江南大部和东海两块富庶之地都在大殿下手,眼下他的政策出现了差错,如果有高人点拨一下,只怕江南和东海的元气便可以很快得到恢复,我们这样耗下去也只有越来越不利于我们。”八字胡士摸了摸两撇胡子斟酌着道:“还有成大猷这个祸害,如果李无锋不打算西进,这个家伙铁定不会投向我们,要么依靠司徒泰谋利,要么就是居摇摆不定趁机捞取利益,他现在控制着九江,对安庆也有很大压力,前段时间是他在整合自己力量,安定内部,太湖水匪已经完全投效了他,有情报显示现在他又和安庆的巢湖、洪泽湖水贼勾勾搭搭,我是担心安庆安全啊。”

    一番话说得青衫青年也有些意动,不过到此时青年依然没有听出自己这位智囊所要表达的意图,“安庆现在还有内河水军舰队,命令他们加强扫荡也就是了,6地上这些水匪可是占不了半点便宜,先生无需太过担心了。”

    “殿下,如果成大猷得到了司徒泰的支持呢?如果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李无锋不东进,而大殿下却在州和江南两线向我们施压,拖住我们主力,成大猷从九江南下,我们如何应对?”八字胡士扫了一眼对方,眼光变得锐利起来,“联手联手,这话说得容易,一盘散沙,怎么个联手法?以大殿下现在的力量他怕是早就跃跃欲试要想大军南下了,前面是没有财政支持,现在,哼哼,帝都的款子大笔大笔的流向他手,多顿人和倭人的物资也源源不断输入,瞧瞧他在多顿人和倭人之间调停那个热乎劲儿,再瞧瞧堪察加和宝岛被占领之后和现在的反应,你就可以想象得到多顿人和倭人与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悚然一惊,青衫青年一下子有些犹疑不定了起来,他本来就对这次所谓司徒三子合作抱着怀疑态度,这种合作大多都是力弱者吃亏,自己现在的力量的确还不能与大哥相比,如果莽撞行事,很有可能会让己方陷入更大的危机。

    “和也不是,战也不是,胡先生的意思却是如何呢?”终于,青衫青年有些按捺不住启口问道。

    “殿下也无需急躁,现在还没有到最后关头,咱们多做些准备也就是了。这一次帝都之会,只怕也是决定帝国今后命运的一次会晤,说句实话,现在李无锋的力量已经越了帝国内任何一方,不过他的天生缺陷就是没有大义,饶是他在西边折腾得厉害,始终是个外姓亲王,要想东进就得面临没有合适机会只会落得个遗臭万年的骂名,所以他肯定要等待合适机会,咱们现在就不能给他机会,李无锋这么些年来在西疆的有些动作太过激烈,帝国内部得利者有,但受损者更多,许多家族甚至因此陷入了困境,比如说苗家,对他也是恨之入骨,他这次若是到会,只怕又会掀起一片血雨腥风,针对他的动作肯定不会少,北方各大势力联合起来反对他也是一个趋势,不过咱们不能掺和进去。”八字胡士目光深沉。

    “李无锋现在一方独大是不错,但对咱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至少目前是。这帝国分裂之局已经成了定局,没有人能够挽回这个趋势,咱们现在就是牢牢把握好现在的形势,安心调理,这联手邀约,咱们也参加,不过要把获得的消息全数捅给李无锋,若是把目标引向北方和帝都,那是更好,一边占大义,实力也不弱,一边是强势,就让李无锋和大殿下与十三公主的联军去折腾吧,咱们就好生整顿内部,先行解决了这成大猷才是头等大事,不过一定要让李无锋和大殿下他们正式交上火之后才能动,眼下只管好生准备便是。”八字胡士终于一口气把自己的意图和盘托出。

    目光流动,青衫青年明显是在考虑对方意见的可行性,“胡先生,你所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正如你所说,咱们力量比起大哥来说稍嫌薄弱,李无锋若是反而把刀锋转向咱们怎么办?还有若是形势像你所说那般变化,李无锋真的把大哥打垮了,我们不是一样面临覆灭的结局?”

    “殿下,世上没有什么计划是完美无缺的。为什么这次帝都之会咱们要小心周旋,既不能让大殿下和十三公主起疑心,又不能让李无锋认为咱们就是要联手对付他,所以这一点咱们务必要把握好,另外咱们还可以采取一些辅助手段,现在马其汗人估计也是感觉到了西疆的压力,雷觉天不是派人来和咱们交好么?不妨采取一些措施改善我们和马其汗人之间的关系,开放双方的口岸,放开双方商贸往来,也算替马其汗人松一根绳子,他们被咱们的封锁也憋得够呛。这样对李无锋也可以摆出咱们和马其汗人已经和解甚至结盟的架势。”八字胡士显然也是早有对策。

    “于李无锋打败大殿下和陛下的联手一事,我个人看法,大殿下如果真的与陛下联手,再加上背后有多顿人和倭人的支持,这一仗还很难说,至少时间不会短,何况李无锋也非刀枪不如的百炼金刚,他周围的命门也不少,只不过这个家伙太过厉害,活生生就把卡曼人和普尔人打残了,让原来本可以成为他最大威胁的力量一下子没了,要不,哪轮得到他这般嚣张?不过只要拖上几年,利伯亚诸国只要缓过气来,李无锋就不能像现在这般放开手脚了,另外,他的背后不是还有吕宋人和罗卑人么?若是能活动活动,多多少少也是能挥一下作用的。他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这样庞杂纷乱一片土地,那里可能是人人满意,大的动作不行,但小的,挑挑矛盾,使使绊子,这些总行吧?若真是到了关键时候,咱们再考虑投注下码也不为迟啊。”

    一连串的手段脱口而出,足以证明八字胡士在为这次帝都之会也是殚精竭虑的琢磨,手法也是花样繁多。

    “高,实在是高!胡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司徒彪日后若是有所成就,定当不负先生。”细细斟酌之后,青衫青年忍不住击掌赞叹,一脸兴奋之色,彷佛已经看到了光明的前景。

    “殿下,有些话语也不必在公开场合说出来,避免引来西疆敌意,不妨在与大殿下和十三公主的私下接触时透露出来,相信他们肯定会比我们更热情更积极。”八字胡士毫无居功自傲的模样,有意压低声音。

    “呵呵,胡先生放心,这点分寸,司徒彪还是明白。”会意的朗声大笑,船已经放慢,笑声直惊起一群盘旋的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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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谋官

    当无锋还沉醉于与林月心的卿卿我我之时,在王缭的陪同下,安琪儿也正式启程出京,由晋入河间,转道经天水南下汉.在河间府,作为西疆第一站,河间城守柏元重曾经是方成松担任河间城守时的财政署副署长,颇得方成松看重,后来在方成松下狱之后,当时河朔郡郡守谭可仁亲信接掌河间府,时日虽短,却百般排挤刁难方系人马,柏元重也感觉难以为继,不得不辞官归隐,在太平军盘踞河间其间,柏元重更是隐居不出,虽然也曾经想方设法帮助自己的老上司,但又担心适得其反,也就只好打点太平军大狱官员,看顾老上司,直到西疆军进入河间,方成松重新得势.

    方成松担任关西总督之后,由于关西总督代管河间天水二府,方成松一来报自己在落魄时的关照之恩,二来举贤不避亲,将柏元重推荐给政务署署长萧唐,最终获任河间城守.柏元重虽然颇为佩服自己老上司的风骨,但在为人处事上却比方成松更加圆滑灵活.

    他上任伊始便着力整肃治安,全力安顿流民,对于经过太平军荼毒之后的大批无主土地也是大刀阔斧的拍卖,获得资金全力改善和修复道路和农田水利设施,赢得了当地民众交口称赞,同时他心思灵动,揣摩到西疆高层有意扶持工商势力,便利用河间地理优势,在一方面全力恢复当地农业生产的同时,积极引导帝都工商势力到河间投资兴业,一时间河间成为整个关西总督辖地展势头最猛的一府,加之河间原来就是河朔郡府,基础条件良好,农业达,又是经济作物桐油/漆的重要产区,经济实力恢复迅.在黑山龙泉两地遭遇卡曼扫荡灾民外流时,柏元重又适时招集本地士绅开展安顿灾民,筹集善款粮食,赈济流民,连政务署也对河间府的这些举措大加赞赏.

    关西总督府对河间的历次考核亦是上佳,连方成松自己也颇以柏元重这样的下属为傲,原本还担着一般心思,现在看到柏元重在河间府的表现,方成松也自认为足以向政务署交待了.

    车辘辚辚,一列车队过了河间府之后便多了一队军队的护送,行止间也是更加严密,掀开窗帘,跃入眼帘的是一片青绿和金黄混杂的大花圃,间或可以看见农夫们在田间地头上忙碌着,来来往往的商队也是络绎不绝,只是见到这支有军队护送的车队有些诧异,虽说河间天水之间经历了太平战乱的时间并不久,但随着流民的回归故土,西疆的救济粮食和物资到位,外面晃荡的流民已经并不多,而河间和天水间的这条官道上素来平静,就是城守大人亲巡也就是顶多带上几人,哪里有这般架势的车队,都纷纷驻足观望.

    坐在马车内的女子很明显也感受到了这种目光,从晋过来,由于是轻车简从,虽说没有人知道自己身份,但还是担心出事,还好路上也没有遇上什么乱子,反倒是进了西疆领地,这倒让自己有了一丝不安.

    “蜜儿,你去请王缭大人过来,问问他看能不能让这些护送部队回去,这官道上,又是大白天,在晋都没有出事儿,难道在这里还要出什么乱子不成?”放下帘子,女郎靠在锦垫上懒洋洋的道.

    “小姐,婢子早就问过王大人了,他说这白天虽然没有什么问题,但今天一天难以赶到大的镇甸休息,邀明晚才能到天水府城,这半路上都是些小的集镇,虽说这西疆一直清泰,但也怕个万一,尤其是晚上出事儿.”坐在一边的少女正兴致勃勃的注目望着另一旁窗外,田野间的美景让这个少有出帝都城的她目不暇接,就是自家主子问话,也是不愿回头.

    “死丫头,思春了么?看着什么东西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一边笑骂着自己这个有些恃宠而骄的丫头,一边也在琢磨着什么,女郎一身外罩大髦却难以将曲线玲珑的身躯遮住,紫红色的唐式裙装,艳丽的牡丹花在胸前绽放,金黄色的秀却稍有的挽了一个大髻,一袭黑色丝钩将大髻罩住,衬托得颀长的粉颈分外白嫩.

    “嘻嘻,小姐怕是在说自己吧,姑爷怕是在汉翘以待了.”翠衣丫鬟并不惧怕自己的主子,甚至还有意调笑对方,”小姐这一次来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回京城了,真还有些舍不得呢?”

    “傻丫头,谁说咱们不回去了?这一次也是无锋他有事要去帝都,所以要咱们来替他看家.”这位唐装女郎自然就是安琪儿,一身唐装穿在她身上,更是将她丰腴健美的身材勾勒得凹凸诱人,不得不在外加上一袭大髦略作遮掩.

    “看家?姑爷去帝都为什么要小姐你去看家?小姐在帝都等姑爷不是再好不过了么?”被唤作蜜儿的翠衣丫鬟有些迷惑的问道.

    “嗯,这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总是他下边的人不放心,要个人来坐镇呗.”安琪儿手的一柄绣有宫装仕女图案的丝绢团扇下意识的晃动,像是在考虑什么.

    “哦,我明白了,这次姑爷去帝都会很久吧?这家里太久无人做主,怕是要小姐来替他作主了吧.可是十七公主不是也在西疆么?看来姑爷好像有些不大放心十七公主啊,还是小姐和他最贴心,让他更放心吧.”聪明的丫鬟一下子就猜了这间的关键,虽然她并不清楚这间的关节,但有一点她却能够肯定,小姐这次到西疆来意义可非同小可,意味着姑爷有意向外表露小姐的身份了.

    安琪儿自然也知道这其的关节,无锋自己想要去帝都与司徒三子斗智斗勇,先不说他自己,就是他手下那帮人大概也不会放心一个司徒家的女子来掌控大局,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不说其他,就是延误一下也会导致不堪设想的后果.不过把自己请到西疆坐镇,无论如何这间表露出来的意思还是让安琪儿心骄傲不已,至少情郎对自己是绝对放心的,才会作出这种决定.

    “好了,别在那里瞎猜了,蜜儿你去把王大人请到我马车上来,我有话要与王大人谈.”轻轻用团扇敲了一下翠衣丫鬟的头,安琪儿笑着道.

    “哎呀,小姐把蜜儿的头髻都打坏了,这可是蜜儿花了一早晨才梳理好的.”蜜儿一边埋怨,一边吩咐车夫放慢度,自己则下车让人去通知.

    快步走到车前,王缭有些犹豫,这样和对方面对面的坐在马车,似乎有些不大合适,王缭不是怕事之人,但人言可畏,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他不想因为一时的不注意而影响自己的事业。

    “王大人,请上来罢,莫非你还忌惮什么,连我都不惧,你难道还惧人言?”安琪儿甜美的话语让王缭心情为之一松,也许这话也是说给旁边人听的,有这句话,王缭心也宽了许多。

    风掠过窗际将锦帘卷起,王缭眼观鼻,鼻观心,郑重其事的坐在安琪儿对面,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倒是让安琪儿颇觉有趣。“王大人,这怕是要进入天水境内了罢?”

    “呃,怕是还要一段路程,至少得傍晚怕才要到天水边上,眼下路面已经修缮好了许多,半年前,这路还要磕磕绊绊。”道路的平整和马车弹簧的加垫让行程也变得轻松舒适了许多,这对于长期在外奔波的王缭来说是感触最深的。

    “唔,这么说这河间城守还是有些本事的人啊?我看昨晚作陪之时,这柏元重柏大人口才甚佳,颇有恭维之意,还以为不过是一徒呈口舌之徒,今日一路行来,见这田地几无抛荒之处,而那沟渠闸坎都甚是光生,看来这位城守大人在农业上算是下了些工夫的,你这再一说,看来这位柏元重柏大人也是有些想法的人啊。”女郎明眸轻轻一瞥,目光便往王缭处望来。

    王缭心一叹,本不欲掺和这等吏仕之事,但既然对方问及,若是自己以为推诿一来不好交待,二来这柏元重也的确是颇有才干之人,昨晚这般盛宴款待,虽说是迎接未来的女主人,但言谈间那急切之心却是瞒不过马车上二人。

    “呃,主母,柏元重之心自然难逃您的法眼。他本是方成松方总督的旧属,原本在河间就有些薄名,与方大人关系莫逆,这就任河间城守之后倒也尽心尽力,短短时间里也就把这河间府调理得井井有条,算得上是一个务实的老手。”王缭也在斟酌如何既将柏元重之意不动声色说个明白又能避开自己为人吹喇叭的嫌疑,眼前这个女子可不是一个好瞒的主儿,稍不留意反倒会留下怀的印象,“当然柏城守昨日之语有些隐讳,语意却是至诚,不过此人确也实在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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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裁军

    “哦?听王大人之意,这柏元重好似有些意图?”目光一凝,安琪儿那湛蓝的双瞳似乎变得更加幽深,“居然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

    “嗯,主母,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有才,是否值得重视。至于手段上的一些迥异,属下倒以为无可厚非。”王缭苦笑着解释。

    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安琪儿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这柏元重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主母,柏元重在河间搞得风生水起,河间府在整个西疆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号的,眼下北原和河朔之地已经归建,重建新郡之事也是提上了议事日程,新郡建的一等大事自然就是挑选总督,听说政务署上次建议这总督人选可从各府城守的佼佼者选出,此风一出,那这些有望竞争这总督之位者那个不是伸长脖子翘企盼?只是这监察司之人眼睛刁毒,整日瞅着这些敢于违纪犯规者,这些个城守们除了努力办好差事外,也只有竖起耳朵听消息了,这次主母来西疆,这等机会,这沿路城守们哪会不趁机巴结一番,这也在情理之,主母实在毋须在意。”王缭的话也是规矩,挑开话题直说,并无任何虚滑。

    “原来如此!却是再打这两地总督的想法啊,他难道就不知道我是从来不过问政务之事么?就不怕适得其反?”安琪儿若有所思的反问道。

    “主母,这柏元重言语间也并无其他出格言语,如何谈得上适得其反?何况听说他政务署每季考核均是排前,怕也是成竹在胸吧。”王缭也不好过多插言,这些事情有时候越解释反而越糟。

    “看在他也算是个干才份上,我也就不给他计较了,若他真是人才,他就无须钻营政务署也自会考虑到,整日把精神花在这上边,我看这种人怕是当上总督也是难以谋事。”安琪儿话语平淡自带威势,“王大人,烦你替我带话给柏元重,望他多务实事,少些钻营,别沾上帝国内部那些官场习气,那在西疆吃不通。这样,今日我们加紧走,晚些歇息,明日咱们争取下午就过天水城,晚间咱们歇镇甸也行,我可不想看到第二个柏元重的出现。”

    “属下明白了。”王缭点头应是。

    “王大人,我想问一问,这一次让我坐镇关西,那将十七公主置于何地?你家殿下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么?”安琪儿终于问出了这个最棘手的问题。

    “这,我们都已经经过反复考虑,十七公主此时不太适宜,只能由您来担当这个角色。至于十七公主,以她的智慧,她应该理解殿下这时候所作所为的原委。”王缭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马车里除了风声,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两个人都在咀嚼着各自话语含义。角色?担当这个角色?这意味着很多时候人往往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感情行事,而必须服从大局,充当他(她)应该充当的角色。

    大6公历699年月8日,已经从天南返回关西途的唐河帝国秦王兼西疆大都护府都护李无锋在途经泸江时对媒体表讲话,表示现在帝国民力凋敝,经济衰退,此时全国应当以国事为重,以民众之呼声为警言,呼吁帝国各方捐弃前嫌,维系目前来之不易的和平前景。并表示上京在即,为了体现自己的和平本意,宣布将在自己领地范围内大规模裁汰军队。

    《西北星报》、《南方日报》等西疆主流媒体,在第二天就全表了李无锋的讲话,而帝都的《每日快》、《帝国新闻》等全国性报刊也在第一时间转载了这一篇讲话,就在帝国不少人以为这不过是李无锋为了赢得民心耍耍手腕的障眼法时,西疆军务署也正式出台了对地方警备部队的裁汰计划,除边境府县每个府的保留一个联队的警备部队外,其余内地府县的警备部队均只保留一到二个大队的警备部队,其余部队尽皆裁汰。而对西疆大都护府的六大军团也进行大规模调整,精简一些无用后勤人员,保持军团的满员编织,严禁编。全部裁汰计划将在一个月之内完成。

    应该说这个计划的抛出不轻不重,但在帝国境内还是引起了相当反响,毕竟在这个外患阴影尚未消去,而内战密云又开始笼罩的时候,身为帝国最大的外藩李无锋居然高举起了裁军的大旗,虽然说整顿六大军团的口号没有什么意义,那不过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虚架子,但裁汰警备部队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一来至少要裁汰十万人以上的部队,而且按照西疆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一个月内这一个军团的警备部队便要消失,而一个月之后,谁都清楚这诸王之会后什么事情都可能生,在这个时候裁汰军队,不可谓不险。

    无锋的此举也是早就有所预谋的,随着自己领地的不断扩大,军队数量的越庞大,按照自己现在控制的领地粗略一算,每个府即便是只有一个联队的警备部队也足足有二十多万警备部队,这些警备部队平素战斗力不高,且有分散,除一些边境府县外,内地府县警备部队的职能逐渐被日益强化的警察局所替代,有些地方的警备部队甚至成为了一个累赘,鉴于此情况,无锋才作出决定大规模削减警备部队。

    无锋的这个计划也得到了军务署和政务署的支持,政务署认为既能减轻财政负担,又能增加各地地方的精壮劳动力,简直就是一两全其美的好事,而军务署看来能把这些派不上用场的警备部队消化掉,也能有效改善军队整体素质,将节约出来的经费用于精锐部队的保障。

    其实这场裁军计划虽然说有些作秀造声势的嫌疑,但却是必不可少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与西疆财政问题,西疆的军费开支已经到了一个令人恐怖的天数字,光需要西疆财政负担的军队数量就过了一百万,这已经远远过了唐河帝国极盛时期的正规军数量,而现在帝国仍然算得上最富庶的几地李无锋确连一府之地也未曾拿到。

    而仅仅是军队官兵的薪金问题就足以让任何一方为之侧目,平均每个月用于薪金支付达到了六百万帝国金币,也就是每年光是部队官兵薪金支出就达到了七千多万帝国金币,而这还仅仅只是薪金,加上部队日常训练维持费用,每年这方面的经费支出财政司的预算也是应该在五千万帝国金币以上,这样算下来西疆每年军费开支将过一亿三千万帝国金币,但这还仅仅是按照和平时期的保守计算,根本没有计算一旦生战争所需特别列支的军费。这样计算下来,即使是来上一两场等规模的战事,估计西疆军费就会过一亿五千万。

    当财政司将这笔军费预算开支交到自从有詹姆斯负责接手财政事务之后便不大过问的李无锋手之后,无锋也禁不住大大的吓了一跳,虽然自己有从印德安攫取的黄金古玩作底子,虽然现在金融产业突飞猛进,但如果按照这样军费计算,以西疆目前的财力难以维系持久,尤其是军费大量挤占了财政本该投入到民政方面的一些项目,诸如道路交通、农田水利、城市建设等基础设施建设以及科技开、化教育、医疗卫生方面的投入,使得西疆各地本来就相当落后的民政事业更加窘迫,尤其是在教育和卫生方面的投入更是少得可怜,除了极少数富裕阶层能够保证外,绝大多数下层子弟根本无法通过国立教育来满足自己渴望读书求学的目的。

    虽然无锋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招引外来私立学堂书院来西疆办学,但这种民间机构在经费上本来就先天不足,全靠地方士绅的支持以及地方政府的补助,规模难以扩大,总的说来也只是杯水车薪,难济大事。在这种情况下,无锋这才萌了裁军的念头,但摆在自己面前的战事任务仍然相当繁重,如果裁汰六大军团,既不利于自己后期战事的展开,对军心的影响也是致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裁汰警备部队这块鸡肋。

    无锋的裁汰警备部队计划还是引起了一些混乱,不少长期服役于警备部队的士兵们遭到解散时也是愤怒异常,他们要求面见秦王殿下,倾诉他们的要求,甚至一度引了小规模的骚乱,不过在无锋也早有准备,除了准备一笔还算丰厚的退役金外,也采取分化政策,吸纳了一批素质较高的人员退役加入当地内政部门的警察局,也号召各地工商作坊多吸收这些人进入工坊作坊,通过种种手段,才渐渐将这些不稳定因素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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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安全

    刁肃最近比较繁忙,自从殿下表了将去帝都一行的讲话之后,所有安全任务便压到了他的头上.随着李无锋地位的不断提高和西疆东征西讨,尤其是李无锋没有子嗣这个突出问题的衬托下,李无锋的安全问题越来越成为许多势力关注的目标.

    无论是来自内部反叛势力还是源于外部的敌对势力,针对李无锋本人的袭击和刺杀就没有停止过.崆峒之行虽然因为分道而未曾遭遇那一次惨烈的袭击,但由此带来的影响却也让安全局好生紧张了一番.太平教余孽,西域反叛余党,腾格里草原上诸族反对西疆扩张的势力,还有西疆本地利益受损和极端保守派贵族的残余,这几股力量构成了安全局内部防范的主要对象.

    尤其是太平教余孽,在关西/北原以及河朔地区根深蒂固,有着很深的背景,虽然表面上已经偃旗息鼓,但内里却无时不在渴望恢复昔日的辉煌,现实让他们失望,却让他们把更多的仇恨瞄准了他们认为应当为太平教覆灭承担主要责任的无锋身上.太平教表面的政治军事架构虽然崩溃,但内里却有不少重要人物湮没在人海,尤其是教几名重要人物,他们虽然在太平圣国未曾占据高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声名,但却是长期掌管太平教教务的核心人物,太平圣国的崩溃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安全局也并没有做好足够的应对准备,当所有人都在欢庆太平圣国覆灭的时候,而安全部门与太平教余孽的艰苦斗争才刚刚开始.

    仅仅是半年内,安全部门已经成功查破了四起混入庆阳和汉针对无锋本人的企图秘密刺杀,安全部门还在各地破获了一批有组织混入各级政府部门的太平教余孽,他们与那些投诚的太平教人完全不同,均属于有组织混入的太平教死硬分子,企图采取长期经营的手法来逐步实施计划,这也引起了安全局的高度重视.

    像西域反叛余党和其他两股势力虽然也活动频繁,但由于李无锋在西疆的根基相对稳固,加上他们的实力远不足与太平教余孽相比,所以也有些风风雨雨,但却无关大局.

    不过于来自外部敌对势力的威胁相比,即便是太平教余孽也远远不如.由于西疆在这些年来连续开疆拓土,不断的战争使得西疆也不可避免的招来了无数仇恨,卡曼/吕宋/马其汗甚至印德安,这些敌对势力都将目标直指李无锋本人,在他们看来,整个西疆完全就是李无锋一人维系着统治,只要能够成功的将李无锋刺杀,整个西疆的必将陷入瘫痪,他身后没有一个人能够支撑起西疆这样庞大一个摊子,其结局必然是走向瓦解崩溃,对周围各方的威胁也必然随风而逝.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巨大的诱惑让各方敌对势力一直对刺杀无锋抱有浓厚兴趣,而现在司徒三子的加入更是为安全保卫工作平添了无数风险.

    刁肃最为担心的还是来自帝国内部的暗杀,司徒三子控制着帝国最繁荣的几个地区,南北江湖道上的各方势力多多少少都与帝国官方势力有所牵扯,像江南/五湖/东海和燕云道上的武林门派江湖帮会哪一个背后又没有司徒三子或明或暗的影子,帝都的江湖武林势力就更不用说,脚踩两只船甚至三只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江湖势力能够让这些官方力量派上用场的怕也是除了刺探情报外就是挥刺客的作用了.

    在江湖打滚数年的刁肃自然知道帝国江湖道上的水深水浅,除了那些公开立山头扛旗杆的门派帮会,更有无数隐藏在黑暗的奇门异派,这些门派无不渴望能够靠上一个实力够硬的靠山,为自己门派的展铺筑一条康庄大道,即便是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虽然西疆这些年来也在效仿帝国官方一直在做着这些工作,但毕竟西疆立足时间太短,根基尚浅,在这些方面要想一下子越司徒三子确实有些难度.

    即便是在已经归属于西疆统辖的地区这方面的工作也相当具体,诸如北原地区一直是司徒泰的势力范围,这个地区的武林门派和江湖帮会大多与司徒泰一系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时间要想扭转长期形成的格局难度相当大.而像河朔和关西地区原来则是晋王司徒峻的势力范围,随着司徒峻退出历史舞台,对关西和河朔地区江湖势力的整合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但在整合这些势力过程一样会遇到种种困难,而司徒三子的封官许愿和百般拉拢也使得西疆在这两个地区的工作进度很慢,好在随着西疆在关西地区控制力度的进一步加强,尤其是秦王府在汉的设立和方成松就任关西总督之后加大了整治力度,这些情况才逐渐有所改善.

    这些江湖势力才是刁肃最为担心的.他和自己的副手童璇都有过江湖漂泊的经历,江湖上的形形色色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在他们看来,如果一个江湖门派人真的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要刺杀政府或者军方要员,要想防住对方难度之高也许和战场上要取对方主帅之头那般困难.江湖古怪离奇的武技内功/毒药暗器/化妆术变形术林林总总千变万化,就算是在武林沉浮几十年的老手也未必能够弄得清楚,这种情形下,唯有以江湖制江湖,选择可靠的江湖子弟安排到需要保护的人身边,同时加大力度对江湖势力的渗透控制力度,最大限度的将可能挥的危险性控制到最低.

    在这一方面,安全局和内政司早在数年前就便开始了这项工作,像前期天山派/雪山派/**门/巴山顾家,后期的崆峒派/峨嵋派/青城派/唐门等各门各派,一直就是安全局和内政司工作重点,这些已经完全归顺于西疆政权的门派正好与西疆内政部门一拍即合,除了一大部分进入情报部门和军方外,相当一部分优秀而又绝对可靠的子弟都直接进入了安全部门,经过安全部门的培训,一部分成为高级杀手,另外一部分则成为包括无锋在内的西疆重要人物的贴身卫队和保镖.

    安全局甚至还把手伸向了西疆以外的地区,尤其是在西疆与帝国央关系尚未完全恶化之前,西疆安全局在帝国内地的活动更是活跃,许多门派帮会都希望能与帝国这位炙手可热的权势人物拉上关系,对于西疆安全局的拉拢更是趋之若骛.童璇更是与情报部门联手亲自率人深入到帝国内地活动,拉拢收买一些江湖上难以容身的黑道人物和绿林人,一方面为西疆安全局招募执行特殊任务的人员,另一方面情报部门也开始在帝国内地各方布线,为西疆将来的行动作准备.

    但是随着西疆势力日益扩大,与帝国司徒三子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明显,司徒三子也都察觉到了西疆在帝国内地的异常活动,一场场争夺与反争夺/刺探与反谍的大戏也不断在帝国内地各处上演,而司徒三子也一样加紧对西疆领地的渗透,这样的攻守战贯穿了西疆安全局的整个工作主线.

    刁肃对于安全局在西疆内部的工作应该是有着相当自信的,尤其是在西疆领地内的安全布署更是有着相当把握,但是无锋帝都之行计划让刁肃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秦王殿下可能通过清河或者晋进入州境内,而州恰恰是帝国江湖势力最为复杂的所在,纵然是在军营一样可能面临来自各方的袭击,如果要进入帝都城内,那对于刁肃来说安全问题无疑是一个噩梦.

    作为一个安全部门的负责人他自然无权质疑上司进京的必要性,但从安全角度上考虑,他是绝对不愿意的,只是连一干得力的僚属们都未能劝服上司的进京决定,刁肃觉得自己把精力花在如何未雨绸缪做好防范工作来得更实在.虽然对这一次进京之行的难度已经有了充分估计,但他还是未曾想到自己这一次面临的敌手将会有多么难缠和狡猾,而且构成的复杂性也是他同样未曾料到的。

    莱州府南一百八十里地海滨崂山素以道家仙境闻名,登此山望去,三面临海,云气岚光,一面碧海连天,惊涛拍岸,另一面却是苍松怪石,郁郁葱葱,海波山色,更显山势雄伟壮丽。山有龙瀑潭,山水从千百尺悬崖飞泻而下,喷珠吐玉,下边碧水凝寒,清澈见底。从远处小径走来二人,前一人仙风道骨,鹤童颜,手拂尘斜放肩部,随后一人却是一身帝国官服,瞧那模样似是武官打扮。

    “周掌教,这件事情恐怕你非得接下来不可,殿下已经明确有令,此事必须办妥,若是不成,嘿嘿,殿下的脾气你也清楚,只怕难以交差啊。”亦步亦趋的武官服饰之人貌似恭顺,话语间却是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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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志介绍:
神奇的大6,众多的民族,列国争霸,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为了民族的生存,为了国家的强盛,为了理想的实现,乱世中,众多英雄奇才各显身手,鹿死谁手,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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