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节 大计(5)
“鉴于目前我们西疆的经济和财政状况并不充裕,我觉得我们可以把更多的精力花在建设和展上,至于司徒泰和司徒彪的争斗,我想我们如果能够坐山观虎斗应该是一种最理想的情形.”薄近尘与紧埃着自己入座的木力格对于在是否介入原战局上态度并不一致,二人都能够保持着一种平常心态来探讨这个问题.
“呵呵,薄兄,莫非您也认为以司徒彪现在的力量能够的当得住为争夺这个皇帝宝座而倾尽全力得司徒泰?兄弟可不这样看,司徒泰第一第二军团的战斗力丝毫不亚于我们西疆的几个主力军团,实事求是的说我们第四军团在对上司徒泰的第一第二军团时恐怕也要落下风,司徒彪手仅仅有一个第六军团勉强称得上是一支劲旅,但与司徒泰的第一第二军团任何一个军团相比,都还有一定距离,现在卡曼人处于困境,而多顿人又与司徒泰结成了联盟,姑且不论倭人会不会加入,光是司徒泰手的第一第二两个军团就足以横扫五湖了.这样的结果恐怕不是我们西疆所愿意看到的吧?”木力格黝黑的脸膛上浮起一丝笑意,能够在这种场合下和同僚们探讨一下各自对战局的看法,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木力格很是喜欢这种自由辩论的方式.
“木兄,你太高估司徒泰手的实力了.诚然,司徒泰手第一第二两个军团是帝**队的精锐,但以本人看法,这两个军团的战斗力与我们西疆军的第三第四军团也就在伯仲之间,比起我们西疆的第一第二军团,他们都应该还略逊一筹.而考虑到如果司徒泰的第一第二军团要想南下五湖,五湖地区河密集,6军的作用将会受到一定限制,这一点从司徒泰大军南下江南就可见一般,如果不是司徒元的两个军团战斗力太过稀松,换了帝国第五第六两个长期驻扎南方的主力军团应战,司徒泰未必能够如此轻松就占得这么大一片土地.”
“现在司徒彪有五湖各方势力的支持,新建的那个军团经历巴陵一战后甚至击败了马其汗人的防守军队,这也证明司徒彪手还是有些人才,能够在这么短时间里就把一支新建军团打造成这样,足以说明司徒彪在军事方面下的功夫并不比司徒泰小多少.至于您和梁大人好像都认为我们西疆应该支持司徒彪吞并司徒峻的力量,但想一想,司徒彪一旦吞并了司徒峻,其实力将会得到一个实质性的飞跃,也许你们会认为即使吞并了司徒峻的力量,司徒彪在军事力量上也顶多与司徒彪相若,但我觉得木兄和梁大人可能忽略了另外一支力量,他们之间的成大猷!本来司徒彪在经济实力上已经远远强于司徒彪,现在从军事力量上也有了与司徒泰平分秋色的资本,那一直在那里鼠两端的成大猷会不会投向司徒彪呢?一旦投向了司徒彪或者说成大猷站到了司徒彪一方向东海和江南动攻击,那司徒泰的势力必将遭到大幅度削弱,那我们期望的平衡就会遭到破坏,甚至出现一边倒的局面,这样的结局恐怕同样是我们不愿意见到的吧?”
薄近尘的口才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充分展现,虽然是人出身,但一直对军事有着浓厚兴趣的他自小就酷爱阅读军事方面的书籍,曾经报考帝**事学院落榜后的他并没有消沉,反而更加热心于对军事战略战术的研究,对帝国腐朽没落的吏治失望透顶的他最终接受了好友尤道方的邀请加入到了推翻唐河帝国统治的起义浪潮,只可惜在政治眼光上的短浅使得尤道方未能给薄近尘一个充分施展军事才华的机会,短短几年间由盛而衰的太平教就变成了过眼云烟,葬身于历史的尘埃之,但却让薄近尘重新找到了一个展示自我的舞台,对于本人来说,太平教的败落究竟是不幸还是幸运连薄近尘自己一时间都难以说清.
不过战争经验丰富的木力格却也非弱者,从城卫军基层军官到庆阳警备师团的级军官,最后成为李无锋麾下第一支纯高岳步兵师团的师团长,进而展成为名扬东大6的重装步兵师团领袖,最后成为第四军团的军团长,木力格走过的道路也可谓坎坷不平,无数次战役也锻炼成就他坚忍不拔百折不挠的性格,对方口才虽好,但就凭这些就像说服他显然不大可能.
“薄兄,我认为我们在对司徒泰的第一第二军团战斗力上看法有些差异,另外对于第一第二军团假设进入五湖的战事展也同样有着不同看法,在老木看来,第一第二军团在战斗力上绝对远远强于司徒彪手那两个军团,如果不是卡曼人和普尔人还牵制了司徒泰的另外一个军团,以老木的看法,司徒彪根本没有任何资本和司徒泰叫板.第一第二军团长年戍边,面对的是卡曼和普尔人的虎狼之师,这么多年来,几乎每年都会与卡曼和普尔人交锋,只有经历了无数次战争考验的军队才能称得上一支真正的军队,反观司徒彪手第六军团,在与马其汗人的多次交锋也是胜少负多,至于那个新建军团,薄兄也清楚,如果没有我们西疆军的策应,那巴陵城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拿下的?至于五湖地区地理情况对6军挥有所限制这一点兄弟也承认,不过司徒泰手至少有两个军团已经在东海和江南进行了适应性的训练,并参与了东海和江南争夺战,兄弟不认为五湖地区的地理状况会对司徒泰军队战斗力产生太大影响.”
“呵呵,看来你我两兄弟很难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看法了,不过我也赞同木兄和梁大人的看法,那就是原战局各方保持一种平衡态势对我们最为有利,这样不但可以充分消耗各方的有生力量,也可以为我们赢得不少展和准备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还可以做许多事情.”薄近尘抚掌朗笑道,他已经很久没有开怀一笑了,西疆军这种宽松而又自由的讨论气氛在太平军是从来没有过的,自己麾下曾经也有不少将领,但他们很少能够就战略或者战术上进行讨论和探究,更多是服从上级的命令和指挥,缺乏这里所拥有的那种昂扬向上的活跃氛围.
“也是,薄兄你瞧瞧殿下和凌大人都还未就这个问题上表示出倾向性,不知道他们是已经有了决定呢还是希望能从咱们的争论选择出一个更符合他们心意的意见呢?”木力格也笑着回应,在他看来这位出身太平教的高级军务参谋十分健谈,与自己也十分合得来,根本无法让人相信他曾经是显赫一时的太平教武相,给自己的感觉倒更像一位军事学院的高级教员.
作为西疆军的两大巨头的争论听上去似乎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两位老友的促膝谈心.崔秀对梁崇信保守的意见颇不以为然,扶植弱者抗衡强者维持平衡这样的方略崔秀并不反对,但对于强弱之间的看法他与梁崇信就有着明显区别.
梁崇信认为的司徒彪相较于司徒泰处于绝对弱势这一看法崔秀就难以接受,在崔秀看来,军事实力受制于经济实力,司徒泰控制的军队虽然在训练和战争经验上强于司徒彪的军队,由于一年来的粮食危机以及司徒泰的财政拮据难题使得司徒泰军队的后勤补充和粮饷放上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危机,虽然多顿王国的财政贷款解决一些问题,但军队士气已经受到很大影响,而且根据情报显示司徒泰军的欠饷现象依然存在,只不过比起获得多顿王国贷款之前有所缓解,后勤物资仍然有相当大的缺口,而这些因素将会对战争产生深远影响.
而在是否对卡曼人起大规模进攻这个问题上崔秀与梁崇信的看法也是大相径庭,梁崇信虽然也认为卡曼人现在陷入了困境,但他不认为现在就是解决卡曼人的最佳时机,他认为采用目前的方式也就是在南方利用游骑兵扫荡卡曼本土,摧毁卡曼南部经济,北方要求柏因人同样动一定规模的攻势,利用这种低投入高产出的手段来拖住卡曼人,使得卡曼人经济实力持续损耗,无法维系现在的军事力量.梁崇信还对那种认为西疆目前可以集军力与柏因人联手就能够彻底打败卡曼人的看法持怀疑态度,他认为卡曼人状况并非情报部门所反映出来的那么糟糕,作为利伯亚诸国的头号军事强国和拥有近两千万人的大国,一旦进入全面战争状态,其爆出来的军事潜力绝对不能小看,他更倾向于在彻底解决原问题之后再来对付卡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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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节 大计(6)
“崇信,你难道不认为现在是解决卡曼人的最好时机么?原内战司徒家的要想打就让他们打去吧,咱们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对付已经陷入困境的卡曼人.卡曼人现在被后勤问题和在咱们游骑兵的袭扰之下弄得疲惫不堪,士气低落,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眼下北原三府的卡曼驻军数量已经下降到了不足二十万,在清河和平6的驻军更是降至十万人左右,这也是迫于后勤压力卡曼人不得不采取的措施,在前线摆放的兵力越多,他们的后勤压力的就越大.现在他们战线扯得如此之长,而兵力却日渐单薄,你看看现在的清河和平6,如果咱们能集兵力从墨灵顿东出,从这里拦腰斩断清河和平6与北面榆林凡林的联系,这十万卡曼人岂不是成了瓮之鳖?”为了说服自己这位同僚老友兼竞争对手,崔秀特地缩印了一版北方小型地图,拿在手倒是方便无比,一手摊开,指点江山,显得挥洒自如.
梁崇信的目光也落在了崔秀手的地图上,从墨灵顿东进清河北部与榆林南部交界地区,从表面上看来似乎应该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过榆林到清河之间全部都是平地,卡曼人的归路被截,肯定要拼死抵抗,而北面的卡曼人也决不会坐视不管,必定会倾尽全力南下,这等一马平川之地正适合卡曼人的重装骑兵挥其冲锋陷阵的优势,西疆军能否抵挡得住这卡曼重装铁骑的冲锋呢?
“秀,你考虑过榆林和清河之间的地形特点没有?这一片地域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且地域宽阔,倘若卡曼人固守清河府城待援,北面卡曼敌军南下,我们如何防御?若是被卡曼人突破我们的防线,那我们这一战岂不是功亏一篑?而我们在野地防御作战的艰巨性恐怕也需要考虑进去,卡曼人重装铁骑的威力我们已经见识过,以高岳重装步兵的战斗力依然损失惨重,我们能否守御得住?”
早已料到梁崇信会有如此一说,崔秀胸有成竹的回击道:”不错,榆林与清河之间的确无险可据,但如果我们把这里拦腰截断,辅之以柏因人在北方动攻势牵制,另外我们在凡林和嘉峪关再施加压力,以卡曼人目前的能够腾得出手来的实力,他们能抽得出多少兵力来南下增援?他们南下增援兵力有限,游骑兵可以有效阻截和削弱他们的步兵部队,虽然他们在重装甲骑兵上zn有优势,但从军队总体数量上来说,我们完全能够凭借我们的优势步兵完成阻截任务.而清河也好,平6也好,他们的后勤补给已经相当困难,只要我们的阻击部队能够坚持半个月到一个月,我相信我们完全可以全歼清河和平6的敌军.”
“秀,你未免把这场战争想得太过简单了.你的行动计划一旦铺开,我敢断言尼克肯定会果断放弃平6死守清河,以十万大军据守清河府,我们一个月就能够解决这场战争?而卡曼人绝对不会这样轻易放弃他们南征战果,你看看我们获得的情报,戈麦斯已经用清河和平6的土地换取了他们国内贵族的粮食支持,如果再把清河和平6丢失了,不但戈麦斯不会接受,只怕他们国内的贵族们一样不会接受.至于柏因人,我很怀疑柏因人能够在这场战争为我们提供多少实质性的支持,你看看他们已经把派来的二万援军抽了回去,还不停的要求殿下给予各方面的援助以支持他们在北方白令海沿岸筑城圈地,那个朵尔部落的领也不是善类,一味要求咱们给予援助却对咱们提出的牵制战要求推诿拖延,明显是想让咱们和卡曼人死拼,他们们好从得利,我认为咱们不能指望他们会在这场战争有什么表现.”
梁崇信摇头微笑着一边晃了晃手的一大叠情报资料,一边毫不客气的反驳对方.为了筹备这次军事会议,秘记处和两大情报机构将近期各种涉及军事方面的情报都进行了一个整理,并在获得无锋的同意后将这些情报资料放到了每一位参会者手,这对与会将领们了解整个国际国内情况大势是一个相当大的帮助,可以促进将领们更清楚更理智的分析看待问题,当然也对参会者作了严格限制,那就是这些情报资料只能在会议期间和作战会议厅阅读使用,不得带出作战会议厅,防止情报外泄.
崔秀早知道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能说服对方,否则他就不会是梁崇信了,两个意志和个性都相当强的人要想说服对方本来就是一件难事,好在崔秀也并没有寄希望与自己能说服对方,就像对方也不可能说服自己一样,最终还是得由秦王殿下本人来决定究竟该采取何种方略,这就是西疆军方的制度,可以存在不同意见,但一旦作出了决定,那却必须要不折不扣的执行,哪怕你保留意见.
想较于这二人的谈笑风生,另外一边的争论却是充满了火y味儿,虽然这并不代表双方私人之间有什么隔阂,相反争论双方的关系还相当亲密,但在涉及战略观点上,双方却是寸步不让.
“舍内,你这个兔崽子,你真以为那卡曼人那么好吃下?卡曼人若是这般好解决,那我们西疆军屡次与他们的交锋就不会有如此大的损失了.你想包人家的饺子,人家还想来一个心开花呢.卡曼人在重装骑兵的优势至少在东大6甚至大6也无人能及,我们西疆一样无法挑战卡曼人在这方面的权威,柏因人的装甲独角兽数量太少,且度也远逊于铁甲骑兵,局部战局运用也许是一个看点,要想用这只小规模的部队来改变一场战争的局面,恐怕就有些异想天开了.”有些不太雅的叼着粗大雪茄烟卷,一边粗鲁的招呼着对方,浓浓的烟柱从赫连勃鼻腔喷涌而出,在他面前形成一个巨大的烟团,好在他周围的都是一些烟友,虽然呼延虬抽的是普通烟卷,温拿却对水烟袋情有独衷,但巨大的烟雾阵并不能让陷入孤军奋战的舍内屈服.
“呵呵,这里可是咱们西疆最高军事会议厅,请为我们高贵的西疆军方保留一点自尊行不行,你这样的姿势和语言,让人很难把您和西疆第二军团军团长联系起来,我真希望米丰总监在这里给你一个教训也许会让你对军容风纪的认识更深刻一些.”舍内油腔滑调的笑着打趣.
“少给我往一边扯,咱们是在讨论军事问题!”赫连勃将烟卷扔进烟灰缸笑骂道.
“赫连老大,此言差矣.我并不认为装甲独角兽能够有改变战局的能力,但我们拥有强大的高岳步兵,完全可以在榆林和清河之间组成一道移动盾牌,只要我们能够赢得一个月时间,我们就可以把清河和平6两地卡曼军队这个大饺子彻底煮熟.而装甲独角兽和游骑兵都不过是起一些辅助作用罢了.”舍内一边挥手将面前烟云扇开,一边洋洋洒洒的反驳对方.
“舍内大人,北方的卡曼人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堵住的,十万卡曼军队对于卡曼人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不管是谁他们都不会也不敢轻言放弃,必定会倾尽全力来援,别在一心煮饺子的时候被对方把饺子锅给戳漏了那才坏事了.趁他病要他命是好事,但困兽犹斗,他们何况卡曼人这头兽还不是小兽,真要逼得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反咬我们一口那就不美了.”呼延虬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军事会议,他与其他军团的将领们并不大熟悉,但舍内却是老交道了,二人曾短暂做过搭档,所以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嘿嘿,呼延兄,你这么说就是在不信任高岳步兵的战斗力了?你这样公开藐视我们西疆高岳步兵的战斗力,难道就不怕激起我们高岳将领们的愤怒?小心山柱要和你理论一番啊.”笑了一笑,故意瞥了一眼坐在远处的山柱,舍内脸上露出阴险的笑意.
“好你个舍内,咱们可是就事论事,我可从来没有轻视高岳步兵的意思,你少在我和老山之间挑起矛盾,就算老山来,他也一样得承认卡曼人重装铁甲骑兵的威力,难道说高岳步兵就是刀枪不如的铁人?”有些又好气又好笑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案桌,呼延虬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警告对方,不过他也的确不想和山柱为这件事情纠缠,据说上次连梁崇信说了一句高岳步兵在五湖地区作用会受到一定限制都被山柱揪住不放,非要让梁崇信与他一道去检阅一下军队,见识一下高岳步兵的战斗力,弄得梁崇信不胜其烦,唯有改口了事,后来还是秦王殿下把山柱好生臭骂了一顿才让山柱有所收敛,在座众人怕也只有秦王殿下能够毫不客气的批评教训山柱而让他不敢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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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节 肮脏
“舍内大人,其实你和我们的观点有一点都是相同的,那就是我们西疆军目前最好能够不介入到帝国内战去,只不过我们觉得马其汗人的威胁更为直接和现实一些.现在卡曼人已经由盛而衰,但马其汗人却是鹰视狼顾,直接威胁到整个西疆的南部地区.他们这几年连续吞并和侵占了安坤和杰美洛王国这两处土地肥沃且资源丰富的地区,紧接着又一口吃掉了越京国这个粮仓,现在三江东部和罗尼西亚也落入他们手,不到十年间,马其汗人吞并的地区面积已经相当于他们本土面积的一半左右,这些占领区的人口也占到了现在的大马其汗国人口的三分之一强,而且马其汗人的同化政策和经济政策相当成功,像安坤和杰美洛以及越京国和罗尼西亚已经基本上被融入马其汗人,经济也逐渐一体化并继续展,经济实力得到了长足的长进.”
“根据情报部门和经济展署的联合分析,马其汗国目前的综合国力已经远远过了米兰王国,更把利伯亚诸国远远甩在了后面,成为东大6当之无愧的老二.如果单单与实际上已经分裂成几部分的帝国任何一部分相比,马其汗人大概也就只略逊于我们西疆,这还是指我们西疆接收了南郡和南海自治领之后的比较.这样的情形如果持续下去,我与赫连大人和呼延大人都一致认为马其汗人将会取代卡曼人成为我们西疆最大的威胁,所以我们不能放任这种情形继续下去,必须尽早采取果断的措施来解决这个祸患,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温拿同样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重要的军事会议,他与赫连勃并无多大交情,与呼延虬更是第一次坐在一起,不过对时局的共同看法让三人很快就在午饭桌上熟悉起来,并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在饭桌上的讨论让三人更坚定的认为马其汗人才会是西疆将来最大的敌人,所以三人才会在自由讨论时间提出应该采取北拖稳南打的方针,联合米兰人和马其汗人的新领土的不稳定势力,利用马其汗人目前吞并了罗尼西亚和三江东部急需和调整消化的时机,动反击,不给马其汗人以喘息之机,动摇马其汗人的统治根本.至于究竟能够让时局走到哪一步,则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确定.
“经济基础决定一个国家或者政权的综合实力,,利伯亚诸**事实力虽然不俗,但实际上其最强大的国家——卡曼帝国综合实力甚至连米兰人还不如,他们或许可以利用强大的军队取得一时的胜利,但他们绝对难以支撑一场长期战争,战争其实就是各种实力尤其是经济和军事实力的比拼,在很多时候经济实力甚至表现得更为重要.从普尔人占领云府后又不得不灰溜溜退出可见一斑,没有强大的经济基础作后盾,任何军事行动都是虎头蛇尾,而现在卡曼人同样也露出了这种迹象.所以说,利伯亚诸国并不足惧,缺乏经济实力作后盾的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多大展.但马其汗人不同,由毕希利和雷觉天这二人把持的马其汗朝政十分稳定,而雷觉天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全才,不但对军事方面相当精通,更难得的是这个家伙在政务上表现丝毫不亚于军事上,而毕希利又能大胆放权并给予无条件支持,这几年来马其汗人远交近攻,蚕食鲸吞,方略得当,经济实力突飞猛进,这使得马其汗这具战争马车越庞大坚固.如果我们不能趁它羽翼尚未完全丰满之前铲除或者削弱它,那可以想象,将来我们要想将来再来对付它,那必定要付出比现在多几倍的代价.”
温拿的这一番论述不但让作为论辩对手的舍内刮目相看,也让赫连勃和呼延虬同样大呼过瘾,他这一番话对一个国家和政权战争实力的经典分析可谓深入浅出直指命脉,也把目前利伯亚诸国现在存在的问题以及马其汗人之所以会是西疆最危险的敌人这个论点阐述得清楚无误.
看见身旁三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温拿觉得有些老脸烧,连忙解释道:”呃,这个理论呢并不是温拿的观点,温拿不过是在接受了秦王殿下的教诲后有所感悟而已.
“但对马其汗人的评价却是温某个人看法,与秦王殿下无干.”说毕,温拿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歧义,误以为秦王殿下对马其汗人也是如此看法.
听得温拿如此一说,舍内才松口气,若是秦王殿下也是如此意见,那把马其汗人列入打击重点肯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北面解决卡曼人的计划自然也就泡汤了.
无锋也同样参加了为期半天的自由讨论,众将争论得如此激烈并不出他的意料,毕竟这是决定西疆命运的一个选择,无论是哪一种意见都代表着军方一部分的看法,虽然侧重点各不相同,但目的都是一个,那就是要为西疆或者更直白的说是自己统一原作好最充分的准备.
几位列席的政府要员们虽然没有参与讨论,但他们却也代表着一样意见,那就是必须在确保西疆政权绝对稳固的情况下才能起东进之战,而作为政权稳固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秦王殿下的个人安全以及子嗣问题再次被提了出来,而婚姻一事也作为附要问题摆在了台面上.这已经是政府官员们几天内第二次向无锋建议了,在军政联席会议上这个问题甚至被列在了第一要务上提交给了秘记处,而无锋却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就在会议正在进行之时,却接连传来两个坏消息,使得会议气氛为之大变,一时间整个军务会议成为针对卡曼人的申讨大会.大6公历699年月日,卡曼三个万骑队轻骑兵从嘉峪关分两路南下疯狂扫荡银川太玄两府,整个银川东北部和太玄府大部都在早已郁闷已久的卡曼铁蹄下呻吟,十六个集镇被洗劫一空,整个西北郡北部化为一片废墟,而为了帮助民众赢得转移时间,也为了缓解民众的舆论压力,驻扎在太玄府的南捷洛克第三师团被迫出战,虽然晋则成采取了各种措施,但但第三师团仍然损失了将近六千人,两府被俘虏的民众过一万人,并将这一万多平民全数掳往嘉峪关作为奴隶,整个西疆为之震惊,民怨沸腾,喧嚣于市。
第五游骑兵团被卡曼南征军主将尼克以辎重队为诱饵设伏于榆林西部梅林镇一带,麦利与尼克联手动用包括四万骑兵在内的七万大军围歼第五游骑兵团,第五游骑兵团两个万骑队由于轻敌深入却又被设伏地区地形限制未能成功脱身,九千骑兵在梅林战役一战丧生,过三千人被俘,兵团长战死,仅有六千多骑兵得以逃脱。
无锋不得不临时止了会议,先行讨论北方战况,并命令薄近尘和康建国以及展伯涛三人立即返回墨灵顿指挥战事,防止卡曼人借此机会对甲马动反击。
应该说克劳迪亚的建议是成功的,至少在卡曼国内为替宰相戈麦斯赢得了喘息的机会,一万多西北平民被直接送往卡曼帝国北方,成为北方贵族领地的奴隶,而西疆第五骑兵团的溃灭也让已经忍无可忍的卡曼南方贵族们终于除了一口恶气,这两手成功的使戈麦斯躲过了国内南北两方贵族们准备联手弹劾他的危机,也使得戈麦斯更坚定了与来访客人联手的信念。
窗外虽然是雪花飘飘,但站在窗前的秃顶矮胖男子似是未感觉到窗棂缝隙间溜进来的冷风,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暗沉沉的天际,呼吸出的空气在玻璃窗前化为一团模糊的水雾,使得视线一下子变得差了许多,但矮胖男子却像能够看穿这一切似的静静伫立在那里。
“大人,特使先生已经在会客厅里等候了。克劳迪亚将军也已经到了,他让我告诉大人,他在大人书房里等您。”仆人沉静的话语在门外响起,有些疲倦的向后挥挥手,矮胖男子不想说话,只是用手势表明自己已经知道了,便不再动,而仆人也知趣的悄然离去,只留下矮胖男子一个人独自站在那里。
“司徒泰啊司徒泰,看来咱们还真是条绳子上的蚂蚱,离不了你也了离不了我,终究还是要从敌人变成盟友啊。”似是自言自语般的小声低语了两句,矮胖男子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世界真是荒谬,前不久还在斗个你死我活欲置对方于死地,现在却又不得不坐在一起把酒言欢,这司徒泰可真会挑时候,刚好选在这个时候,看来这个家伙也意识到了李无锋的危险性了,也罢,就去看看究竟有什么条件能让自己满意吧。
第八十五节 外交角力
北线战役尤其是西北两府遭遇的打击无疑是给李无锋一记当面耳光,当他信誓旦旦向西北民众保证自己会倾尽全力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时却出现了这样严重的事件,北线战事的辉煌战果立即被这一打击一扫而光.虽然他也同意赫连勃和温拿等人提出的马其汗人才会是今后西疆的最大敌人,但在这种情况下,民众到达顶点的愤怒迫使西疆军政高层不得不把惩罚卡曼人作为要任务提了出来.
无锋有些懊恼,他在西疆在为自己的自负和大意而付出惨痛的代价.原本在北方战事告一段落时薄近尘就曾经提出过需要抽调部分兵力加强对嘉峪关方向的防御,尤其是需要防止卡曼人铤而走险报复西疆,前期卡曼人利用嘉峪关作为突破口千里奔袭虎口夺粮已经充分证明了他们的赌性非同一般,但无锋自己却认为现在西疆抽调了多达二十多万兵力对北原三府和卡曼本土动攻击,尤其是十多万游骑兵已经把整个卡曼南部搅得人仰马翻草木皆兵,在这种情况下,无锋坚持认为卡曼人已经没有多余力量来对自己领地动攻击,虽然他也要求驻扎在太玄一线的晋则成加强戒备,但无锋却没有采纳薄近尘提出的调一个游骑兵团和普通6军师团加强嘉峪关外的监控和防御的意见,没想到薄近尘不幸而言,但缺乏骑兵的第三师团对于卡曼人骑兵的突袭入侵明显感到力不从心,除了仓促间付出一些代价为民众赢得一些逃难时间外,晋则成也只有徒呼奈何.
&1t;西北星报>在获知消息的当天就出了特刊,全方位大范围报道了卡曼人在银川和太玄两府的种种劣迹暴行,并将历年来卡曼人各次入侵唐河帝国的罪恶行径一一作了详细列举叙述,&1t;关西晨报>和&1t;南方日报>也在第一时间对这个消息作出了反应,整个西疆地区的舆论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新闻媒体和舆论都纷纷要求西疆大都护府对卡曼人的违反人道主义的暴行作出强硬反应,原本分成三种意见的军方将领们在这种情况下意见也统一起来,主张先行给予卡曼人以军事行动为主的全面打击作为作为报复,另外联络西斯罗人和柏因人同时出兵,争取最大限度的孤立和打击卡曼人,民众代表还还举行了签名呼吁,要求西疆大都护府要把夺回嘉峪关纳入议事日程,争取在最短时间内让曾经是帝国北部最为重要的关隘重新回到自己西疆人自己手.
西疆外务署也紧急行动起来,前往西斯罗帝国和柏因人的特使也在最短时间内就赶往了各自的目的地,惩戒卡曼人的一战已经是势在必行.
699年月8日,西疆大都护府特使王缭与西斯罗帝国外务大臣普罗米洛斯在西斯罗帝国南部重镇纽伦堡表联合声明,宣布对卡曼帝国采取联合禁运措施,自协议之日起,西斯罗帝国和唐河帝国西疆大都护府将禁止一切战略物资输入卡曼帝国,其禁运的战略物资包括粮食布匹油料铁器矿石武器药品,也禁止两地商人前往卡曼帝国进行一切投资.不过西斯罗帝国并没有像西疆大都护府一样对卡曼帝国宣布进入战争状态,这让王缭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西斯罗帝国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毕竟西斯罗帝国与卡曼帝国同族同宗,如果不是前期卡曼军方的草率行径激怒了西斯罗人和西疆大都护府许以的重利,只怕要想达到现在这种状态也是休想.
月o日,柏因族朵尔部落大酋长陀勒密向到访的西疆特使表示将会配合西疆在南面的军事行动在北面动冬季攻势,牵制卡曼人兵力,当然也少不了向西疆提出一些财政援助和物资需要的要求,双方对此基本达成一致意见.
但并非只有李无锋在行动,戈麦斯同样没有闲着,双方的对决已经不是简单的军事对决,战争的胜负许多时候甚至还要受正面战场之外的因素影响.
有些臃肿的身躯静静的躺在松软的羊绒毡椅,一双看似浑浊的眼睛不时闪过的一抹精光还证明眼前这个把持了罗卑一族几十年大权的老者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昏庸不堪,肥大的鼻子因为长时间酗酒而变得有些红,不过酒精的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对时局的判断.
“大王,卡曼人的使者已经来了好几天了,我看我们是不是先行打他回去了呢?”站在大帐内的男子一身传统的罗卑族长袍,帐内硕大的炭火炉已经取代了往日的粪堆,温暖的热流在大帐涌动,帐外寒风呼啸,与温暖如春的帐内完全是两个天地,连恭敬的站在帐内的男子也觉得身上有些热,忍不住解开胸前一个绊扣,不知道究竟是心那一丝不安的原因真是有些不适应帐内太过温暖的气温,多尼觉得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多尼,我听说李无锋在咱们征东部那边好像动作越来越大了啊,已经远远出原来咱们签订的协议了,他这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呢?”没有答复自己主管内务的心腹,椅老人却一下子把话题扯到了久已不被提及的征东部头上.
心一抖,多尼心的忧虑终于得到了证实,看来大酋长又有新的想法了.多尼在内心深处暗叹一口气,族内对是否与李无锋建立的西疆大都护府维持目前的现状一直有争议,而争议的焦点就是关于征东部靠近莫特人那一部分土地和牧民的帝位问题.李无锋在东面的动作越来越大,已经大大出了原来签订的协议,大量的唐河商人涌入非军事区,而那一地区的由于失去了军事力量的威慑,族人也变得越来越不服从他们原来的牧主们的管理,而唐河人的影响力却在那里生根芽,并且大有取而代之的架势.作为族内主管内政事务的官员,多尼自然清楚那边形势的变化,他也曾经向大酋长就这些问题作过一些汇报,不过往日大酋长都是以一种回避的态度避免就这方面事务作出决定,像今天这种专门提及更是从来未有过,这让多尼有些担心.
族内在对待李无锋态度上一直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以屠答为的一派一直坚决反对与李无锋维持目前的形势,认为按照目前的局势下去,李无锋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势力和地位还将会不断增强,莫特人和图布人以及求尔人的现状就是明天的罗卑人,他们主张与赤狄人和谈,一方面向南抢掠提升族内力量,一方面积极备战,联络外援,准备与李无锋进行一场长期战争,夺回罗卑人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统治权.这一派以保守派贵族为主,他们还沉湎于罗卑族往日称雄东腾格里草原的光荣历史回忆,不愿意接受现实,而其亦有不少对大酋长有着相当影响力的人物,势力颇大.另外一派自然以瓦特和自己为,主张与西疆亲善,大力展双方经济商贸往来,妥善解决征东部遗留问题,积极吸收唐河先进的政治经济化理念,促进本民族各项社会事业的展,让罗卑族能够适应处于变革时代的大6,避免因为落后于时代而衰亡下去.
两派力量实力相当,保守派在军队占据有优势,但随着西疆商业往来日益深入到草原深处,尤其是毛纺织行业的兴起,让羊毛河羊绒成为众所周知的软黄金,蜂拥而至的唐河商人们从外到内一步步浸入到了草原内地,使得羊毛和羊绒的价格飞涨,昔日本来作为肉类产出的辅助产品一下子取代了肉类成为了赚钱货,使得牧主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广阔的唐河市场,市场决定一切这句话在草原上也一下子流行了起来.获利的牧主们结成新兴势力,成为了以瓦特和多尼为的开放派的强大后盾,让保守势力们更感到了压力,以至于他们不断要求大酋长队李无锋作出强硬表现,要求收回征东部土地和人口的主权,重新建立一支强大的征东部军队,夺回对东腾格里草原的统治权.
这个要求从表面上具有极强的煽动力,尤其是对那些并不了解这背后需要付出代价的普通民众有着很大的欺骗性,但以多尼个人的看法,屠答虽然在军事上的能力无人能及,但他却对大6局势的走向尤其是历史展潮流缺乏清醒的认识,那种以为凭借马上刀枪就可以横扫天下的时代已经过去,如果连这一点都还无法意识到,恐怕他连一个合格的军事统帅也无法做到.
第八十六节 错综复杂
“大酋长,您的意思是?”既然大酋长问及这个问题,多尼也并不打算回避,虽然他也认为李无锋在东边的行为让人有些不大愉快,但多尼并不认为这足以成为自己民族与李无锋翻脸的理由,毕竟以自己民族现在的力量要想挑战李无锋的霸权帝位,也许付出代价很大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卡曼人的来意你应该清楚,屠答他们也一直要求收复征东部原有领地的主权,我想这应该不是一个过分的要求,李无锋他也应该考虑到我们的实际,征东部那片土地对于他来说并无太大价值,莫特人和图布人已经成为他的附庸,求尔人也在步他们后尘,难道他还不满足?”瓦德亚终于说出自己的意图,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内弟一直与李无锋亲善,但他相信自己这位内弟并非一个可以为了外人而出卖自己民族利益的人,瓦德亚还知道他一直支持瓦特成为自己的继承人,这也导致他和支持自己另外一个侄儿瓦斯的屠答一派关系更加紧张,不过这正是他乐于看到的,只要双方没有过分出格的举动,瓦德亚甚至希望这种局面能够一直维持下去.
心有些黯然,多尼对于这种局面的到来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心里准备的,他也知道迟早会因为与李无锋之间关系定位而与屠答一伙翻脸,不过他没有想到大酋长也会支持对方.这两年来大酋长没少从商贸繁荣获利,多尼原以为瓦德亚会看在利益的份上纵然不支持自己,也不会偏袒对方,但看起来自己失算了.
不过事情也并非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多尼更想知道大酋长打的是借机敲诈李无锋一笔呢还是真的想借这个机会与卡曼人结盟?如果是前者要好办许多,但如果是后者,多尼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后果了.
“大酋长,李无锋对腾格里草原怀有野心这是不争的事实,多尼也以为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采取一些手段和措施来应对,但却不是现在,眼下李无锋厉兵秣马正在与卡曼人缠斗不休,卡曼人不过是想借我们的力量牵制李无锋,但目前我们族内军事力量并未得到完全恢复,多尼以为不宜和李无锋作正面冲突,尤其是现在西斯罗人也与卡曼人交恶,卡曼人的处境更糟,我们为他们出力,他们能够为我们带来什么?”
瓦德亚深深的望了自己这位内弟一眼,对方说话的口吻越来越像那些唐河商人了,瓦德亚虽然喜欢唐河商人带来的种种新鲜物事,但却十分讨厌那些惟利是图的商人们嘴脸,多尼这个家伙受李无锋影响太深,眼光也变得越来越浅薄,目光只盯着与唐河人商贸往来获得的利益,却看不到李无锋借助唐河商人渐渐将影响力渗入到族内每一个角落,将整个民族一步步唐河化的趋势.瓦德亚甚至怀疑毛纺织行业的如此兴盛也是唐河人的一个阴谋,这样一步一步的把族内下层牧主和牧民们与唐河商人们捆在了一起,民心也渐渐生变化,如果不当机立断,只怕将来的后患会更大.眼前利益固然重要,但却需要从长远来计,卡曼人已经是周围唯一能够与李无锋抗衡的势力,以他们宰相的精明,不可能只会有自己掺和进来,罗卑一族加入这个秘密联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为了不再失去更多.
“多尼,你仔细想一想,你如果放任这样下去,我们还有机会从李无锋那边扳回这一局么?”躺在大椅的罗卑人领袖眼闪动着幽幽的光芒,有些浮肿的脸颊上肌肉微微有些抽搐,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瓦德亚好几天,其实从卡曼人使者一到来瓦德亚就知晓对方的来意,只不过正如那个卡曼人使者所说,这是一个机会,如果失去了这个机会,只怕罗卑人永远都只有匍匐在李无锋脚下的命了,但让瓦德亚犹豫不决的同样是一个问题,这是一次冒险,一旦冒险失败,那后果一样是灾难性的,这就需要考验自己这位执掌一族大权的大酋长的决心了.
怔了一怔,多尼若有所思的咀嚼着大酋长的这句反问,心也是一凛,看来包括自己在内的众人都有些小看这位大酋长了,岁月的沧桑并未将他年轻时候的雄心豪情抹去,沉吟良久,多尼方才沉声道:”不瞒大酋长,多尼并不看好我们这样下去就能够重新夺回东腾格里草原上曾经拥有的往日荣光,但是”
话语未落,瓦德亚已经断然挥手制止了多尼的话语,冷声道:”够了,有你这一句话就够了,既然我们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机会,那为什么我们不能搏这一回?”
“可是大酋长你考虑过没有,以李无锋现有实力我们机会真的很小,一旦失败,我们罗卑人的结局将会是什么?”多尼大惊,忍不住抗声反对.
“结局是什么?大不了我们罗卑人和莫特人一样沦为李无锋的鹰犬,李无锋还需要我们强大的罗卑骑兵为他驰骋疆场,我们即使失败了,子民们也不会失去任何东西,倒霉的不过是我们这些人罢了.”瓦德亚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失败的后果,此时的他才真正流露出一丝昔日草原雄鹰的高傲不群.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多尼心一热,悲声道:”大酋长,”
“多尼,不要效仿那妇人之行,拿唐河人的话来说,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时间还长,我也不会轻举率行,只是你记住今天我与你说的话,如果将来我们失败了,一切责任尽管推到我的头上,我老了,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那也证明了你所说的历史潮流不可逆,你就好好辅佐瓦特,我知道你和瓦特与李无锋关系都不错,但无论如何你也要为我们罗卑人争取更多的权利.但在这之前,你和瓦特都必须按照我今天与你所说去做,你记住,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罗卑人,我瓦德亚并无任何私心,我们必须再赌一次.”
虽然瓦德亚说话之间神态轻松,但句句话语却如同千钧重锤击打在多尼心间,他万万没有想到看上去已然老朽昏庸的大酋长似乎忽然间又恢复了年轻时候的精明果敢,虽然多尼并不看好他的这次所谓冒险,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冒险从某些方面来说应该是具有一定前瞻性的.
“那大酋长,李无锋的特使也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到达,您看”多尼深深叹了一口气,既然大酋长已经决定如此,他只能尽最大努力去帮助大酋长完成这一心愿,至于事情究竟会展到什么程度,他也无法预料.
“你去好生应付,能敷衍则敷衍,你不必太过担心,我也不会轻易与卡曼人达成协议,除非的确有合适机会,这里边还有很多变数,不过我们的确需要这样一个机会.”瓦德亚似乎没有注意到多尼眼神背后的深深忧虑,也许这是一条不归路,但他却不得不去走一遭.
仔细阅读完密函的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又认真小心的看了一遍,各种水印和隐形符记都证明无误,确认的确是来自汉的加急密件,但密件的内容却让两人一时间无法理解.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本来能够收到上面的密件也算是一件好事,没想到这密件的命令内容却是大出二人意料,原本以为可以为光复黄冈尽一份心,没想到竟然会等到这样一个结果.
“怎么办?邱老大,没错,这是秦王府新成立的秘记处符记,应该是情报部门把咱们上次的消息紧急传回去,由秘记处直接下达的命令,看来上边对咱们这边很是重视啊.”戎装男子脸上那道疤痕说话间微微颤动,让本来还算白净的脸膛上多了一丝狰狞的杀气.
“哼?重视咱们?重视咱们怎么回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投靠司徒彪,咱们成了什么人了,朝秦暮楚,就算以后咱们回归正道,只怕名声也难听得紧.”有些不满将手茶杯重重在案桌上一顿,连杯茶水也荡了出来,一脸阴霾的邱子诚瞪了一眼对方,随即又有些无奈的抹了抹嘴巴,话虽这么说,心却在想着其他,”还好,没让咱们去投效成大猷那小子,要不然我可真还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邱老大,秦王殿下素来深谋远虑,他让咱们去投效那司徒彪一方自然有他的考虑,个轻重难道你还体会不出?嘿嘿,能让秦王殿下这般放心大胆,说明秦王殿下对咱们这挂名的南部军区独立第四师团可是信任得紧,咱们可不能辜负了秦王殿下的一番信任啊.至于名声,咱们这卧薪尝胆深入虎穴也是奉命而为,将来等着咱们的都是勋章和荣誉,邱老大你根本不必担心!”笑呵呵的搭上话,戎装汉子并不在意对方的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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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节 各显神通
“哼,反正我和何通是被你拖下水了,现在想上岸也迟了.”邱子诚何尝不明白这个任务的重要性,若论自己内心深处的感觉,只怕是喜欢还要来得多一些,只不过在对方面前,他不得不装出一副懊恼模样.
自从与对方合谋投效了晋王殿下之后,处在同一位置,邱子诚也早察觉到自己这位部下的不凡之处,旁敲侧击之下对方也并不隐瞒,居然道出身份竟然是秦王殿下在太平军的卧底,邱子诚骇然之下也是惊喜莫名,对方既然毫不避讳的言明自己的身份,言外之意不问可知.
邱子诚也不是蠢人,李无锋独霸西疆,势力膨胀之快无人可及,太平教的败亡其实也与西疆的崛起有很大关系,拿邱子诚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太平教十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为李无锋登上东大6这个历史大舞台而作的嫁衣裳,眼下自己虽然迫于形势投效了司徒峻,但那也是权宜之计,有了吉列这个家伙引荐,投入秦王门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而对方敢于公开挑明这层关系当然也是看准了这一点.
“呵呵,邱老大,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怨天尤人了,司徒峻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前些天第五军团两个师团又试图用兵变来逼使兑现所欠军饷,连司徒峻的贴身近卫都伤了几个,可还是解决了一个月的粮饷,现在可是欠了半年的饷了,再这样下去,不用谁来打,驻扎在这黄冈府的军队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变成盗匪.现在既然上边已经有了命令,这司徒彪又如此厚待咱们,二十万金盾的银票咱们也拒绝了,现在咱们突然反正投效,只怕司徒彪睡醒也会喜欢的醒过来”戎装汉子还是那幅不紧不慢的模样,话语间却是弯酸刻薄得很.
“也罢,都走到这个份上,也只有按照上边意思办了.嘿嘿,吉老二,秦王殿下的胃口可是大得很啊,咱们刚在司徒峻这边当了一遭卧底,现在又要弃暗投明奔向司徒彪,看来秦王殿下是想要咱们替他把五湖看好了.”邱子诚话语的含义异常丰富.
“唔,老大,要不然上边也不会让咱们投向司徒彪了,咱们这一投,不但能带了一个黄冈,还能捎带上第五军团和其他两个独立师团,就看司徒彪的手段了,不过咱们这大功臣的身份是跑不了的,但愿司徒彪能够给咱们一个更好的机会,让咱们真真正正的立一大功.”戎装汉子压低声音,”我看要不了多久,咱们就得像今天这样再来一次反正投诚,嘿嘿.”
“好了,别管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咱们还是来商量一下怎们配合司徒彪的行动吧,这样,那两个独立师团你去联系,他们与你关系不错,现在也是饿着肚子在干挺着,问题不大,倒是第五军团麻烦一些,不过那第三师团我也有些把握,第四师团却需要你去联络一番了,这边我们自己的部队就让何通坐镇,总之得按照上面要求,干得漂亮一些,让司徒彪充分认识到咱们的重要性.”谈及正事,邱子诚迅恢复了平常的严肃,连戎装男子对此人的这般行径都颇为敬服,至少邱子诚手带出来的一帮子军队在军纪作风上堪称严格,与其他那些太平军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也是他之所以有意将邱子诚引入西疆的主要原因之一.
虽然北方战事的再度爆让军事会议被迫断,而西疆舆论的重重压力也让无锋在战事选择上狭窄了许多,原本在无锋心目的选马其汗人不得不让位于卡曼人,虽然无锋并不认为现在就是解决卡曼人的最佳时机,但一切都需要服务于政治,军事也不例外,无锋深知这其的奥义.
第六军团迅南下三江,与第一军团轮换,无锋没有多余话语交待,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要求舍内务必在半年内交给自己一支经过战火洗礼的铁军,哪怕整个军团只剩下一半.沉甸甸的话语让舍内感觉到压力,五个师团几乎全部是清一色的预备役部队组建而成,而且来自整个西疆各地,过分庞杂的构成虽然使第六军团成为了一支真正的西疆军队,但也使得这支军队从组建开始就被战斗力问题困扰.好在无锋接受了舍内的要求,将第一军团第五师团副师团长希尔曼调职第六军团担任第一师团师团长,两名得力手下也从自己原来师团提升至两个师团担任副师团长,让舍内心稍稍有了一些底.不过要想凭借手这点资本就想把第六军团打造成一支能征惯战之士那却不大现实.不过三江这个舞台注定要成为第六军团成长的第一块试金石,第六军团将来的命运前程也就要看这块试金石的坚硬程度了.
虽然凌天放和薄近尘已经说服了无锋在罗卑征东部亲西疆的牧民征召骑兵,但鉴于北面形势的急剧变化,情报部门也反映出卡曼人的外交官出没于罗卑人核心之地,无锋不想在这个敏感时候刺激对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已经拟好的征召令又被压了下来.让无锋感到担心的还不仅仅来自罗卑,从吕宋的谍报人员也证实卡曼人的特使早在一个星期之前就已经抵达罗宾城并成为腓特烈和克鲁夫的座上宾,而此时科米尼人的外交大臣也恰巧访问吕宋大公国,这一系列的外交活动都足以证明卡曼人的这一次行动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早有预谋,罗卑人和吕宋人像是都深深卷了进来,甚至连看似有些遥远的科米尼人也不声不响的牵扯了进来.
令无锋失望的是,这几方显然对一次的外交接触行动采取了相当谨慎而又严密的防谍措施,让西疆情报系统未能获得卡曼特使在吕宋的具体活动成果内容.也许是对西疆无孔不入的情报渗透有着深刻体会,吕宋人甚至开始有计划的对军队和政府系统的高级官员进行清理,凡是有唐族血统或者与唐族有姻亲关系甚至对唐族亲善者都被不动声色的调离了敏感位置,由此可见吕宋人对西疆的戒备心理.
无锋甚至已经感觉到一张密布的罗在无声无响的撒开,悄悄的向自己罩了过来,让他感到一阵压力.卡曼人如此大规模的外交活动显然不担心被自己察悉,这几方联盟无锋并不惧怕,毕竟三方各据一方,三方各怀鬼胎,无法在同一时间形成合力,尤其是罗卑人和吕宋人要动手之前都需要考虑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如果一旦联手进犯失败,那带给他们各自国家和民族都是灾难性的,除非他们有绝对把握,否则他们不会下手,但一旦自己处境不利,这帮家伙就会像恶狼一样扑上来,疯狂的撕咬自己.
但是现在正好处于自己要东进原之际,与卡曼人以及他们的临时联盟陷入长期的拉锯战,必将拖住自己东进步伐,如果时间过长,司徒泰和司徒彪一方能够在较短时间统一原和南方,对方挟帝国正统名义,自己还要想兵原不但在道义上站不住脚,纵然真的凭借军事力量进入,反对和抨击声只怕也会让自己在帝国民众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信减色不少,这不是无锋愿意见到的.
巨大作战会议厅空无一人,步入作战厅,轻轻掀开罩在当巨大沙盘的布幔,一副西疆及其周边地区地理地形示意图展现在眼前,这是军事情报局测绘科和西疆情报局计测科的联合作品,制作工艺相当精致,足足花费了数百测绘和情报人员几年的工夫才完成,而摆在沙盘附近的平台上还配有局部地区的详细图册.
盯着厅巨大的沙盘思索盘算良久,从嘉峪关到甲马再到凡林,从榆林到清河再到平6,卡曼人的包围圈已经被自己从甲马这里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缝隙,让卡曼人也感受到了创口的疼痛,先前薄近尘的战术应该说是成功的,将创口的效用挥到了极处,使得卡曼人的鲜血源源不断的在南部这片**上流淌出来,巨大的疼痛让戈麦斯也无法忍受下去,只不过自己忽视了卡曼人的决心和毅力,才会导致自己现在在舆论和民意上的被动,不过亡羊补牢,一切还来得及,卡曼人仍然处于劣势,他们的联盟还处于形成阶段,腓特烈和瓦德亚也不是毛头小子,他们不会轻易下注,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无锋最终确定要打破这几处已然逐渐成形反李联盟,最终还需要落到卡曼人身上,只有彻底先把卡曼人气焰彻底打下去,才可能给另外两处造成威慑力,让吕宋人和罗卑人不敢轻易介入,只要能够避免或者延缓这两处的介入,无锋自信自己能够赢得这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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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节 北伐(1)
一旦下定了决心,无锋也就不再犹豫,在军事上无锋素来有着自己的看法,除了意向性的征求了凌天放的看法外,军务署立即下达了一系列的军队动员和调动命令.
无锋已经勒令西疆财政司迅拨出了三千万帝国金币的临时战争经费用来应对开始运转起来的战争机器,战备司手完备而高效的运输调动系统也充分运作起来,不但在第一时间将直属于战备司而分别驻扎在几处战略要地的十二个运输营投放给第一军团和第五军团,还迅征集了两千辆民用运输车作为后备力量,第一军团和第五军团也都分别集结完毕并向天水和安原一线运动.
舆论系统也充分开动起来,从西疆本土报刊到帝都的帝国各大媒体甚至连五湖地区和更遥远的米兰和马其汗媒体都在关注着西疆这辆隆隆转动起来的战争巨兽,多达四个军团的6军兵力已经或者正在向西疆北部集结,在加上已经在捷洛克地区活动的三个游骑兵团以及捷洛克国防军,在这片土地上集结的受李无锋支配的兵力已经破纪录的将要达到六十余万,过了李无锋掌握的武装力量的一半.
作为西疆大都护府的喉舌和代表着帝国主流媒体看法都毫不掩饰的表达了战争不可避免的看法,《西北星报》、《帝国新闻》以及《每日快》都开辟了西疆战事专栏,专门报道即将到来的大战战况,来自帝都各大媒体的记者纷纷抵达汉和河间天水,以谋求取得西疆大都护府内政司颁的战时采访许可证,只有获得许可证者才能够进入战区采访而不会当作间谍逮捕.
梁崇信环抱双臂站在高处的土坡上,看着轰然向前的车龙,墨绿色的布幔和车厢一眼望不到头尾,带起的黄尘就像一条生出黄云的乌龙。清一色的标准制式车厢,即可将车厢拆卸下来装载更多的货物,而搭起车厢配上软皮座椅就是舒适的长途载客车,墨绿色是战备司确定的两种制式颜色之一,在更北方的地区,运输车辆则采用土黄色。
这几年来有了财政部门的财力支持,战备司的工作也好开展了许多,原来很多限于财力无法装备和改善的设施逐步到位,尤其是随着西疆大都护府控制面积呈现出大幅度扩大的趋势以及西疆道路系统大规模的建设和改造计划推开,军队提高机动能力已经是大势所趋,但除了游骑兵团外,其余八个军团要想一下子解决机动能力问题,明显不大可能,除开第三军团的运输车辆稍多外,其余七个军团的机动能力已经成了西疆军方心一颗刺.
这个时候担任战备司司长的拉奥提出了建立直属于战备司的运输营计划,按照这个计划,除了保持各军团现有的必要运输车辆外,各军团原则上不再添置运输车辆,而由战备司组建了二十四个直属运输营,没营六百辆运输车,分别布署在几个战略要冲.这样如果某一处军队需要紧急调动,布署在附近的运输营接到命令后可以就近迅赶到,接受并完成任务,这样既可以有效节约运输资源,又可以避免军队花费大量精力管理这批后勤运输部队,而战备司专业的运输管理人员也能够为运输车辆和牲畜提高良好的维护保养和饲养,而另外一个好处就是避免了由于西疆地域广大导致各个地区的运输牲畜由于气候不适宜或者牲畜过于劳累而影响军机,假如运输路线过于长远的话,战备司可以提前合理调整布署在线路附近的运输营采取接力运输,这样可以使运输效率得到大大提高而又不受地域原因影响.
这个计划得到了无锋萧唐以及军方将领们高度评价,凌天放更是称这是西疆军事后勤制度改革的一个重要创举.鉴于西疆各个地区的地理和气候条件都不相同,战备司在选择运输牲畜上也是煞费苦心,在西北郡西域郡以及东腾格里郡以健马为主,而在关西地区和北吕宋则是健马和适应南方地区的骡子各半,而在南部的天南和缅地以及新纳入的南郡和南海自治领,则以耐力好和善于走山道的骡子和驴子为主.这样的配置可以有效避免气候和地理对运输的影响,可谓周全细致.
从身后传来一阵厚重的脚步声将默默欣赏着壮观一幕的梁崇信惊醒过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感受战争的气息了,这种气息让梁崇信突然生出一种回到八年前在庆阳城外潜伏准备偷袭罗卑人粮仓的感觉.
虽然第一军团刚刚从三江前线轮换下来,但事实上梁崇信从来就没有把三江之战真正当作一回事,凭借两座府城和独山关构筑的犄角防线,马其汗人虽然进一步强化了他们的防御,但他们也丧失了起进攻的yu望和锐气,小规模的遭遇战对于像第六军团这一类尚未经历过战争洗礼的新建军团也许是一个锻炼,但对于身经百战的第一军团来说就显得有些不够味了,当然这只是梁崇信和龙自行几个军团高级军官的看法,却不敢在无锋面前表露,这一次能够换防开往北方战区,对于梁崇信来说不能不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梁崇信和龙自行心在暗暗感谢卡曼人为第一军团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
“梁老大,战备司的人已经来联系了,咱们过了汉府就换车,他们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兴冲冲赶来的是已经担任了第一军团副军团长职务的龙自行,由于第一军团的特殊地位,第一军团的副军团长一职其实并不低于其余几个军团的军团长职位,作为军团长的梁崇信在进入战争状态后很多时候需要担任一个战区的指挥官,而第一军团军团长的职责往往由副军团长来承担.
“唔,看来战备司这一套临战运用系统相当有效啊,咱们日夜兼程,还没到汉,这边都准备接力运输了.”梁崇信饶有兴致的点点头,”拉奥这小子在后勤管理上的确有一套,也不枉殿下对他这般信任.”
“哼,一个印德安移民能够得到殿下的这般亲睐,若是还不思报效,那他真的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在西疆并非只有龙自行一人有着这种看法,对于这些迁入时间并不长的移民,许多唐族官员和将领已然存在一种排斥感,那种非我族内其心必异的看法在许多唐族人心依然根深蒂固,龙自行虽然不是那种大唐族主义者,但仍然对像战备司司长这种至关重要的位置有一个异族人有些不大感冒,惹得梁崇信经常用凌天放的例子来开导教育龙自行.
“自行,怎么你现在还有这种思想,小心殿下听见了又要教训你了。实事求是的说,拉奥这个位置现在真还没有人能够做得到他那么好。虽然他是印德安移民,但能够过刁肃那个家伙那一关,我想咱们都应该没有什么话说,何况咱们西疆起步之初本来就是依靠移民的辛勤劳动建立起来的,没有这些来自各地的移民,哪里会有今天的西疆?如果能够相通这一点,我想你也就心安理得得接受这个现实了。”梁崇信皱了皱眉,淡淡得提醒对方道:“你现在已经是咱们第一军团的副军团长了,应该站在更高的角度看问题,咱们第一军团的士兵可是各地移民都有,他们都是胸怀一颗赤诚之心来为西疆效命,如果你仍然抱有这种思想,你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军团长!”
面对梁崇信似轻实重的话语,龙自行心一凛,抱拳一礼,正色道:“军团长批评得是,自行受教了。”
见龙自行虽然未必能一下子接受自己的观点,但至少对方能够意识到他现在不同的身份,并且能够正确认识这个问题可能带来的后果,梁崇信的脸色一蔼:“自行,你我都是老兄弟了,殿下的心思你不会不清楚,他现在胸装的不仅仅是帝国,很多人都以为殿下的最终目的是要夺取帝国,我当初也有这种想法,不过自从殿下不顾一切夺取南半岛的出海口又大力展海军,我就知道我们都小看了殿下。”
看见对方全身一震,梁崇信知道自己的话语触动了对方,便自顾自往下说:“殿下欲成就不世之伟业,我等能够跟附骥尾实属毕生幸事。但要成就大业,这民族问题便是一等一的大事,说句不自量的话,我们凭借军功走到现在已经足以光宗耀祖,但如果还想走得更远占得更高,那就必须要具备必要相当的政治敏感性。”
看见龙自行眼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梁崇信也知道聪明人不需要多说,便话锋一转:“其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自行好生理会便是。倒是自行你对咱们和第五军团都北上这一仗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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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节 北伐(2)
怔了一怔,龙自行回味了一下自己这位同僚兼上司话语隐藏的含义才谨慎的回答道:”莫非崇信认为这一仗难道还有什么变数不成?”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认为咱们西疆军这一次调动如此大规模的军队可谓有史以来第一次,殿下怕也是下定决心要和卡曼人正面碰一碰了,以往几次都因为各种原因而未能真正和卡曼人全面交锋,但这一次有些不大一样,弄不好这一仗会成为决定咱们西疆和卡曼此消彼涨的一个分水岭.不过卡曼人现在实力不俗,且占据着北原三府和凡林以及嘉峪关,不知自行觉得殿下会选择那一片作为主战场?”梁崇信摇摇头,眼光深邃悠远,话语间语气似乎也有些捉摸不定.
“哪一片作为主战场?”沉吟了一下,龙自行也在思索这个问题,”这不大好确定,怕是要看战场变化情况,不过现在殿下既然命令咱们和第五军团进入安原和天水,加上捷洛克已经有三十万大军,凡林和北原三府都有可能成为决定这场战役胜负的关键.”
“自行的意思是主战场可能是北原三府的某一处或者凡林?”梁崇信反问.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殿下似乎有这方面的意图.凡林城高墙厚,兼驻有重兵,攻之不易,但一旦攻克凡林,整个北原三府都处于被我们包剿的危险之下,而且亦可采取围点打援战术,消灭卡曼人的有生力量,可以充分挥我们游骑兵的作用,战术上可供选择的余地较多;至于选取北原三府也有其好处,北原三府战线长,可供截断的线路和攻击的部位多,而且卡曼人在这个区域内的驻军较为分散,我们可以在截断他们归路之后集优势兵力逐个围歼,但怕就怕咱们兵力一动,容易暴露战略目的,卡曼人如果果断收缩防线,甚至放弃平6和清河,咱们的战略意图的就无法达到.如果时机合适,也不排除殿下会在两线同时展开.所以一切都要取决于当时的形势,现在难以判定.”
应该说龙自行的判断是肯实际的,几十万大军云集于这个区域,大战不可避免,如何选择最有利于己方的决战时机和地点,这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看见梁崇信神情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龙自行有些惊讶,转念一想道:”莫非崇信以为这战事还会向卡曼境内延伸不成?如果是那样,这场战争恐怕就不是三五两个月能够结束的了,会不会影响到东进的计划呢?另外,如果真的深入卡曼境内,事关国家存亡,不但其全国之力都会爆出来,唇亡齿寒,普尔人肯定会全力来援,只怕连西斯罗人也难以接受这种结果吧?”
“不,不,我想殿下现在的目的的大概也只是想要摧毁卡曼人今后一段时间内的战争潜力,但要想真正灭亡卡曼人,正如你方才所说的那样有种种原因限制,我们还力有未逮.算了,我们还是好生考虑好咱们下一仗该怎么打才好,殿下把咱们选在安原,只怕是要咱们和第五军团配合包剿尼克的南征军的意愿更多吧.”梁崇信长长的喘了一口粗气,不再多言.
战云密布的北方并未影响到五湖局势的变化,一切依然按照各自的运行规律运转着.大6公历699年月日,临近祭春大节之前,眼见得粮饷无望,驻扎在黄冈府城郊的南部军区三个独立师团动兵变,冲击黄冈府城要求晋王殿下放拖欠粮饷,司徒峻命令第五军团予以镇压,由于第五军团内部意见无法统一,迟迟未能作出决定.当夜,第五军团两个师团也加入了叛乱队伍,并打开城门联合城外的三个独立师团冲进城内与忠于司徒峻的两个师团生激战,而另外一个保持立的师团则从北门撤出府城.交战双方在黄冈府城内展开大规模巷战,而早已与南部军区第四师团勾连的湘王司徒彪则在第一时间命令集结在岳阳南部的第五军团一个师团出兵星夜急进,并命令其余驻扎在岳阳境内的十三军团两个师团同时向黄冈境内挺进,迅占领了黄冈境内各战略要冲.
第四师团在水军配合下直抵黄冈城下,而此时的黄冈城战火正浓,虽然占据了数量上的优势,并获得巨大胜利,但受地形限制,叛军始终未能彻底击溃效忠司徒峻的军队,直到第六军团第四师团这个打着制止事态继续扩大的幌子进入黄冈府城后,战事才算朝着有利于叛军一方的方向展.
月6日,司徒峻在贴身卫队的保护下与一干幕僚人员仓惶逃离黄冈,并在前往帝都避难的途表了下野声明,声明自己正式脱离朝务,不再参予帝国任何朝政事务.同日,帝国第六军团第四师团宣布接管黄冈府,并命令兵变军队和其他各部全部退出黄冈府城在西郊驻扎,等待接受整编.
月8日,也就是唐族祭春大节的前两天,司徒彪率领第十三军团两个师团进入黄冈府城,同日,兵变各部在得到补足所欠粮饷和不追究兵变当事人的保证后宣布接受湘王整编,黄冈兵变在历时一周之后宣告结束.第五军团和三个独立师团重新整编为新的第五军团和一个独立师团,原第五军团第一师团师团长由于在兵变被杀,而第一师团也损失惨重,与独立师团合并后由原独立第四师团师团长邱子诚担任师团长,原独立第四师团幕僚长担任副师团长,而原独立第四师团副师团长吉列担任新整编的第二独立师团师团长.
黄冈兵变在司徒彪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下迅解决,代表着司徒彪向着整合南部势力的进程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司徒峻势力群体的灰飞烟灭代表着诸王争霸的第一个势力正式退出帝国政坛,而接受了司徒彪的招安后,多达十四万的军队成功的归附于司徒彪麾下,使得司徒彪已然将自己的势力范围延展到了帝都边缘,也使得他终于具备了与北方兄长争霸的军事实力.
同样,五湖局势的变化并未受西疆战云的影响,而西疆战争车轮也丝毫没有因为五湖局势的突变而停滞.
在得到命令第一时间薄近尘和康建国以及展伯涛三人就赶回了墨灵顿,在路上三人已经就北方战事的北线问题作了商讨,并迅拿出了两个方案.第一号方案是薄近尘提出并支持采用,主张派遣南捷洛克军团两个师团北出榆林南部截断驻守在清河和平6的卡曼大军,动员第三军团和第一军团以及两个第七第八混成兵团以及捷洛克部分城卫军,分割包围清河和平6卡曼军队,集优势兵力逐个拔除钉子,彻底消灭卡曼南征军.第二个方案则是薄近尘和康建国以及展伯涛在讨论提出,建议第三军团在南线平6和清河两地动佯攻,拖住尼克的南征军主力,北边则调第一第五军团北上,重兵强攻凡林,拔除凡林之后,两路大军包剿尼克所在的南征军.
虽然当时三人并不知晓无锋的想法,但这两个方岸却大体包含了整个西疆所能采取应对军事行动,无论是强攻凡林还是拦腰斩断北原三府,光凭南捷洛克军团以及三个游骑兵团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只是他们也不知道无锋究竟只是在表面上做做章还是真的要借这一次机会与卡曼人决一雌雄.
不过当抵达墨灵顿的薄近尘在得到第一第五两个主力军团都已经启程北上时,薄近尘便知道这一仗已经是不可避免了.月6日,无锋亲临墨灵顿,在与捷洛克大公艾伦和主持军政务的重臣雅克利克公爵作了长达三个小时的长谈后,捷洛克一方终于同意由李无锋统一指挥捷洛克境内包括捷洛克国防军在内的所有军队,战争阴云笼罩在东大6这片天空之下,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里,战争一触即.
“还没有消息回来么?”面容冷峻瘦削的军人背负双手仰望窗外黑沉沉的夜空,乌黑如漆的暗夜如同他此时的心情,这已经是一日之内第三次主动问及门外的副官了.
“回大帅,还没有消息,如果有消息,属下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您.”门外的副官心紧,追随大帅十余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大帅如此失态,长吁短叹声不绝与耳,很显然,大帅遇上了极其麻烦的事情.
“宰相大人,你若是再不回信,只怕尼克就只有违令自主了.”只能自己听见的喃喃自语,冰冷的目光在案桌上的地图逡巡,黑色的小旗已经插满了四周,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而自己最为担心的腰部,也已经插上了一面黄旗,这虽然表示是尚未确定的情报,但这也足以让从未惧怕过什么的尼克心惊胆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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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节 北伐(3)
每一面黑色小旗都代表西疆军一个师团,多达十多个师团集结在墨灵顿/安原和天水一线,其目的不问可知.放着自己黑山龙泉两府不入,却把兵力向北移动,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但是,自己传往都的急报至今仍未得到宰相大人的回报,如果再不作出决定,只怕那面黄旗一旦变化成为几面黑旗,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可是前期宰相大人仍然明令自己不得擅自放弃平6,连平6都不愿意放弃的宰相大人会同意自己的放弃清河和平6计划么?尼克没有把握.尼克隐隐约约知晓宰相大人用清河平6两府的良田沃土与国内的贵族们作了交易,现在国内粮食源源不断的补充运来大概也是得益于宰相大人与贵族们所作的交易,现在要想把让贵族们刚刚获得的利益化为乌有,尼克也不知道宰相大人能否化解这样的难题.
尼克不知道戈麦斯宰相能够做到这一点,但现在他却是再也等不起了,他已经破例多延后了一天,这是为帅者最为忌讳的,但他却不能不等,宰相大人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自己一旦擅自撤兵的消息传回都,就算自己回到都,只怕那些贵族们都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情报已经证实进入南面天水的是西疆军的第五军团,也就是李无锋原来两个近卫师团组建而来的军团,而进入安原的竟然是号称西疆第一军的第一军团,而且这个第一军团居然还有北进的迹象,捷洛克已经驻有二十万西疆步骑军,如果第一军团再入捷洛克,难道李无锋真要不惜一切代价吃掉凡林?
墙上的自鸣钟终于敲响了十二下,门外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很显然宰相大人的命令还是未到,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尼克不得不作出抉择了.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尼克站起身来双手据案,案桌上的地图变得有些模糊,难道南征就这样结束了?牺牲了无数卡曼儿郎,付出多少鲜血和声明,到最后竟然落得这样的结局,那这样的南征究竟有何意义呢?
尼克不知道如果自己这一拔营启程返回还有没有机会回到这里,茫然四顾,虽然时间不长,但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有了感情,房间里的画卷书法,草木盆景,木雕家具,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那么具有人性.
“来人!去请二位兵团长和他们手下的万夫长万骑长来会客厅议事.”一把将案桌上的地图揉成一团,一切都结束了,清河,平6,这里的一切,山山水水,都只能留在记忆了.
薄近尘的预感是正确的,当无锋下达了准备向东起清平战役时他就果断的命令捷洛克国防军接替南捷洛克军团负责墨灵顿防御,让展伯涛率领南捷洛克军团一个师团和一个游骑兵团连夜向东急进,坚决堵住尼克南征军的北归路,后续两个师团紧随其后,同时通知驻扎在天水的第五军团和河间的第三军团迅向北挺进,他深知像尼克这种老谋深算的将领,不但嗅觉预感异常灵敏,而且行事更是当机立断,从来不会拘泥于上司的命令,更不可能拖泥带水,一旦他觉得情况不利,肯定会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如果己方稍有疏忽,就有可能被对方趁机滑脱.
黑漆漆的夜幕笼罩在整个大地上空,整个平6府早已宣布戒严,城里街道更是五步一哨三步一岗,街道上早已没有了行人,除了一阵接一阵的马蹄声车轮声以及整齐的脚步声,整个城市似乎一下子变得平静了许多.
两道黑影一前一后悄悄靠近城北的钟鼓楼,这里是整个平6府的最高处,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平6府城,当然在黑夜你想一览整个府城夜景却是要看你的眼力如何了.在靠近钟鼓楼下部时,两道黑影的脚步明显慢了许多,尤其是前面一道黑影更是左顾右盼,深怕出声响引来不时在街道上往来的巡逻兵.而后一道身影却是一边跟随前面一道黑影潜行,一边却在小心翼翼的警戒着后方,这里已经是卡曼军队的警戒核心了,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城北较场全貌,卡曼人肯定在这里布置有哨兵,要想登上钟鼓楼,肯定要解决在楼下警戒的哨兵.
沿着墙壁根慢慢贴近窗棂,眼角余光不是斜瞟着前方门楼处大门的动静,前面那道黑影终于爬上了窗棂,轻轻拨开窗棂上方的换气窗,一点点将头靠近窗角,可以看见房两名卡曼士兵正在跺着脚取暖,不过另外一名士兵已经扛起斜靠在兵器架上的长枪,准备而出.
“好了,别在那儿傻站着,哪儿都是一样冷,还不如出去转转,脚也要暖和得多.快一点,别让百夫长看见了,小心你们的脊背.”有些不耐烦的招呼着两名士兵,准备出门的大概是一名老兵,在出门之前下意识的四周环顾,不过在紧贴在凹陷下去窗棂上的黑影早已经用暗号示意跟在后方的黑影隐蔽好.
也许是等不及还在房絮叨的士兵,老兵提起长枪推门而出,一只脚刚刚踏出门槛的士兵只感觉眼前寒光一闪,咽喉处一凉,就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失去了力量,软软的瘪了下去,握在手的长枪一滑便要落地,被刚刚收回匕的黑影灵巧的一带,长枪便稳稳当当的靠在了墙壁上.
两名新兵蛋子丝毫没有意识到门外已经生了剧变,一前一后亲笑着出门,一个趔趄,一名士兵已经被从背后补上了一匕,而另外一名士兵则被从贴在窗棂上的另一道黑影猛扑而下,甚至连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便被捏碎了喉骨,喉咙间一阵含糊的叽咕声,一切便归于黑暗寂静.
“快,把他们三人尸体藏好,卡曼人换哨还要一段时间,咱们抓紧时间,看看卡曼人究竟再搞什么鬼.”压低声音,当先一道黑影已经闪进了房间,沿着螺旋形的楼梯悄悄向上攀爬,下面的哨位已经被解决了,现在就剩下钟鼓楼顶端的那名警卫了.
当打扫完楼下尸体的黑影随着楼梯而上时,楼顶端的战斗也已经结束,没有花什么工夫,因为警戒钟鼓楼的哨兵居然在打盹,在睡梦就被结束了生命.
“看来卡曼人损失也不小,补充了不少新兵,战斗力下降了许多,白让咱们紧张一场.”取出单筒望远镜,先行到的黑影已经小心翼翼的将身体靠近探出,举目向北面望去.
没等也凑到一旁的黑影看清楚什么,举着望远镜的黑影全身一震,大叫一声:”糟了!”
“怎么了?”另一个黑影也是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你来看,较场里怎么这么空旷?!”先前黑影为了证实,连忙将望远镜递给对方.
后到黑影也赶紧举起望远镜下望,较场内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巡逻队看上去川流不息,但对于足以容纳几万人的大较场来说,这些人马明显太过单薄.
“营帐倒是不少,但好像都是空的,会不会是还没有动员?”有些惊疑不定的将望远镜递还给对方,后到黑影吞吞吐吐的道.
“不可能!现在是什么时候,卡曼人既然已经宣布戒严,说明他们已经察觉了形势的严峻,戒严已经快两天了,怎么还可能在这里泡蘑菇,没有任何行动?”断然否决了同伴的看法,先前黑影焦急不安的道:”一定是卡曼人先行动了,你记得前几天卡曼人以抓捕间谍为名宣布戒严了半天么?肯定就是那会儿出的问题,我就在奇怪抓捕间谍怎么会让军队大动干戈,而且从那天起,较场附近就不让人靠近了.我还以为是咱们的行动被卡曼人有所察觉了呢,现在看来是卡曼人施展的障眼法,肯定是掩护他们的主力北撤了,是我们疏忽了!”
看见同伴有些自责的叹息不已,另外一个黑影也有些不安,作为情报部门布置在平6的眼线,虽然他们已经尽了力,但还是没有料到卡曼人反应竟然如此之快,一个念头悄悄闪过心头,只是这一刻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只有安慰道:”现在情况还未确定,要不我们在核实一下?”
“不必了,现在已经晚了,必须马上把这个情况通报给北面,从正规程序走已经来不及了,你现在就潜出城,快马赶往墨灵顿,我估计墨灵顿那边应该也有准备,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提行他们,卡曼人这么早就放弃了平6,还不会不会有其他惊人之举,请他们考虑.我得马上去向南边通报,请他们马上北上.”这个时候先前黑影表现出了少有的果断,语气也不容争辩.
“那好,我这就去,你也小心.”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推让的时候,两道黑影迅消失在钟鼓楼下,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生过.
第九十一节 北伐(4)
接到紧急传报的薄近尘终于见识到了对手的狡猾,在己方尚未动作之前,便已经悄悄将主力军队抽回了清河,摆在平6的不过是一个空架子,可笑自己还以为对方会在自己大军行动时候才会作出决定,看来这个尼克的胆魄远远乎一般将帅不知多少.
苦笑着吩咐卫兵带累得疲倦欲死的报信者前去休息,薄近尘只能暗自祈祷展伯涛能够福大命大,后虽然有两个后续师团紧随其后,但薄近尘却知道这两个师团至少吊在了展伯涛率领那两支部队后面一百里地之外,这一百里地也许就足以决定一个将领甚至一支部队的生死.
身为前锋指挥官的展伯涛却丝毫不知道这其的变化,按照薄近尘的布署,他率领自己的原帝国派遣军师团也就是现在的南捷洛克军团直属师团将横亘截断榆林和清河之间的联系,牢牢扼住榆林和清河之间的要隘,这一片地区虽然是一马平川,但要道却只有一条,那就是连通榆林和清河两座府城的主干道路.自己的南捷洛克直属师团将扼守这一要道,而配合自己的第六游骑兵团将以自己师团为心,从两侧展开,防止卡曼军队从清河向北逃窜.
在临行前展伯涛和薄康二人也探讨过清河和平6卡曼军队北逃的可能性,一致认定尼克本人肯定有这种意图,但从卡曼国内形势来说,戈麦斯肯定不会让尼克轻易放弃清河平6两地,因为这涉及到卡曼帝国国内贵族们的切身利益,在付出了相当粮食代价之后如果又丧失了清河平6两地,这肯定会让卡曼国内贵族们有被欺骗的感觉,纵然戈麦斯再有魄力,也不敢与整个国内贵族们为敌.
在薄近尘赞叹尼克的大胆和敏感的同时,尼克却并不像薄近尘想象的那般果断刚决,正当他下达北撤令之前的一刻,来自帝国都宰相大人的命令止了他的决定,迫使他不得不改弦易辙,调整自己的布署.
“尼克元帅:
帝国先期已与吕宋及罗卑就对抗李无锋一事上次已通报与君,现已达成一致意见,唯吕宋与罗卑畏李甚深,至帝国迟迟不敢下此决心.现司徒泰已主动派使来帝国,与其全面合作谈判已然进入关键阶段,此时断不可轻举妄动自乱阵脚,否则定会影响帝国与司徒泰合作之大局.若与司徒泰谈判成功,吕宋罗卑定会安心入盟,帝国利益定可得以保存.
唯元帅言以至平6撤离一事,既事已至此,多言无益,唯清河事关帝国国内政局稳定,影响甚大,决不可弃,望元帅务必以大局为重,确保清河之稳固.平6一事请勿挂心,定当代为斡旋,谅不至影响大局.
司徒泰与帝国合作一事事关重大,若能扶持司徒泰成功登位,必可对形成夹击态势,北方柏因蛮族之事元帅不必担心,本相自有应对之策.国内援军已,元帅只需确保清河榆林,本相亦与西斯罗秘密达成和解,普尔大军亦将出兵榆林,策应元帅,元帅大可安心.三至五月,唐河内部局势定会出现有利于帝国趋势,局势逆转,定会为帝国带来转机,务请元帅及众将群策群力,共创帝国之盛世.
戈麦斯”
这封信在尼克手已经不知道反复咀嚼了多少遍,尼克甚至在一躺下之时便能浮想起宰相大人在写这封信的神态表情,这封信虽然内容很短,宗旨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自己万万不能放弃清河,要自己率军留守清河,坐等局势的变化.
想到这儿,尼克清癯瘦削的脸颊上忍不住泛起一丝难言的苦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自己这个决定可是好不容易才下的,现在被宰相大人这封信一搅,尼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了.与罗卑人和吕宋人结盟的事情尼克是知道一些的,但尼克并不认为这能够对李无锋起到多少牵制作用,除非罗卑人和吕宋人能够倾尽其所有力量而出,但这种希望太渺茫了,罗卑人是被李无锋打怕了,他们虽然对李无锋恨之入骨,但要他们和李无锋大军面对面决战,不是尼克小看他们,纵然是号称罗卑不败猛将之称的屠答,恐怕也不敢放此狂言;至于吕宋人,腓特烈虽然绝才惊艳,但吕宋人的实力有限,吕宋不像罗卑人那般游牧为生,他必须要考虑一旦失败后带来的眼后果,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尼克不相信腓特烈敢于下这样的重注.
倒是宰相大人提及的司徒泰合作一事尼克还认为有些值得商榷.李无锋支持司徒彪对抗司徒泰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整个关西东部竟然不驻一兵一卒,这分明就是要司徒彪放心大胆北上,不必担心其他,而根据情报,从关西到五湖运送各种战略物资的船只源源不断,武器盔甲粮食甚至马匹车辆都不断输往刚刚才落入司徒彪手的黄冈,虽然是以平价供应,但在唐河帝国内部局势泾渭分明的这种情况下,这些举动意味着什么,傻子都能够看明白.
司徒泰军事实力明显强于司徒彪,而李无锋这个时候却扶弱抗强,这其间的味道却是各方心知肚明,不愿见到一个强势的唐河帝国央出现,最好能够见到一个相互混战不休相互削弱的唐河帝国,在这一点上自己一方和李无锋态度惊人的相似.尼克可以设想,如果没有李无锋参予到唐河帝国内部争斗这场战争来,自己一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支持司徒彪,但现在李无锋既然摆明态度支持司徒彪,那均衡的天平就像司徒彪倾斜,那自己一方只能当仁不让的支持司徒泰一方了,虽然与司徒泰之间的战火尚未完全熄灭,但国家利益面前,是打是和,一切都需要服从大局.
让尼克有些担心的是司徒泰是否能够真心与帝国合作,毕竟帝国对南面这个邻居的野心并不是一个秘密,司徒泰这样作在明眼人眼似乎有些引狼入室的味道,哪怕是秘密协定,也迟早有曝光的一日,不知道司徒泰将如何向他治下的子民们解释.尼克想不通司徒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利令智昏这句话大概就是给司徒泰这种做法的最好诠释了,尼克只能这样认为.
但尼克相信宰相大人自然有办法来确定对方的诚意,这不是该自己来考虑的事情,也许是看到了李无锋的咄咄逼人,让司徒泰感觉到了如果不遏制住李无锋的气焰,即使他坐上了皇位恐怕一样是摇摇晃晃,比现在的司徒朗好不了多少,而现在周边能够真正对李无锋构成威胁的,除了自己一方,的确很难找出第二家了,这大概才是司徒泰的真实想法。
对司徒泰在将来与李无锋的对峙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尼克并不抱多大希望,但无论如何,多一分力总比没有的强,尼克想到这儿就觉得气闷,曾几何时,强横不可一世的卡曼帝国怎么会摇身一变居然成为要靠与他人联合才能求生存的国家了,而这一切不过只是在短短八年间的事情,强弱易位,尼克不能不承认李无锋这个家伙的确是一个天生的乱世枭雄,纷乱的东大6成为了他充分表演的舞台,而自己这些人都成为了可怜的配角,而且还极有可能变成悲剧配角。
虽然接到了宰相的命令,但尼克并不打算完全遵照执行,清河可以留守,但却必须要确保这十万大军能够在危急时刻顺畅的回撤榆林。以尼克自己的看法,为了满足帝国那些该死的大贵族们的愿望而让这十万军队来冒这样的险纯粹是一种白痴做法,但尼克却不能不遵守,他能够理解宰相大人的处境,从来只有只言片语下达命令的宰相大人居然破例来向自己解释清河的重要性,朝局势严峻到何种程度可想而知。尼克只能在心祈祷宰相大人能够及时补充榆林的军队,普尔人能够看在金钱的份上在帮己方一把,否则尼克不敢想象一旦西疆军下决心要歼灭自己手这十万军队,自己该如何应对。
为了顺利实施自己的战略意图,老到的尼克还是向榆林方向派出了三个万人队。从榆林到清河虽然是几百里平原,但可供车辆和马匹通行的大道却只有一条,这条道路在榆林和清河交接地区刚好穿越一个略略有些凹陷类似于锅底的小*平原,而这个锅底周围却是断断续续有大片森林带和河流分布,向西一直延伸到捷洛克边境,而向东南则一直连绵到了沧州府城附近。这样一来锅底正心的柳家屯就成了连接榆林和清河的要冲,其战略位置也一下子凸现出来。
第九十二节 柳家屯
柳家屯的百姓们以一种漠然的目光注视着这些不之客,自从清河和平6落入卡曼人手之后,这只有几十户人的柳家屯就成为了卡曼人来往物资运输以及兵力调动的必经之道,只是这柳家屯地处这片平原上的锅底处,四面皆是平地,由于西疆军加强了在北原三府的围歼偷袭行动,卡曼人虽然这道这里重要,但鉴于兵力紧张,且这里毫无遮掩之处,极易被西疆军集优势兵力围歼,所以一直未曾在这里固定驻扎多少兵力,许多时候都是临时性的留守这里,任务一结束便随大队人马离开。所以柳家屯的百姓们对于卡曼人的进驻也并不陌生,只是这帮卡曼人似乎与以往那些卡曼军队有些不大一样,不但还有不少的辎重车在66续续进入。虽然是借着夜色,但这样大规模的军队进入,还是难以避开有心人的耳目。
契里夫站在镇心的十字路口,一脸不豫之色,什么任务不好安排,居然派上自己来守这个破地方,几十户人家,一看就知道连一家像样的大户都没有,让自己今晚上在哪儿歇息?
士兵们都在66续续沿着公路进入,三个万人队,契里夫想到这儿就有些不高兴,虽然主帅在临行之前专门叮嘱契里夫要加强戒备,有情报称已经有西疆军出现在了北原和捷洛克边境,但契里夫还是不以为然,西疆军的游骑兵自从遭遇了围歼之后,行动已经谨慎了许多,等闲已经不敢轻易深入,契里夫不认为西疆军这么快就忘记了教训。契里夫虽然没有参与那一仗,但他也知道那一仗几乎全歼了李无锋的一个游骑兵团,这让卡曼全军上下都扬眉吐气,被这帮该死的游牧骑兵折腾得够呛,总算找到一个机会狠狠的报复一下,肚子里得恶气也算排解了不少。
一个百人队像没头的苍蝇在百夫长的带领下四处乱窜,显然是找不到自己的宿营地了,契里夫看着心就来气,这乱哄哄的成何体统,三万军队一拥而入,谁都想占据靠近人家的地方宿营,加上天黑人杂,似乎有些控制不住局势的模样。
“乱跑什么?你是哪一个万人队的,去找你们的千夫长,这里也是你们来得的么?”看见主将一脸怒色,识趣的亲兵早已经迎上前去怒斥道。
“呃,我们是第四万人队第七千人队的,刚才进来走散了,现在找不到我们该在那边宿营布防了。”当先一人一个标准的卡曼军礼,谦恭的回答道,但脚步却没有停,一直向这边走来。
亲兵也觉得有些奇怪,明知道主帅在这边站着,怎么这帮家伙这么不知趣,难道真要一顿臭骂临头替自己的上司找些罪受心里才舒服?
契里夫也有些茫然的注视着这帮乱哄哄涌过来的士兵,他总觉得有些不是味道,按理说自己的将旗早已经竖立起来,第四万人队的布防区域并不是在这一片,这个家伙怎么埋头就朝着这边冲过来呢?对了,还有他们的衣服盔甲怎么看也有些不大对劲,自己这个兵团的服装都是才新补给的,怎么这帮人的服装却是破烂不堪的呢?借着四周火把耀眼的火光,契里夫子爵心涌起一阵不安的感觉。
“慢着!你们的千夫长是谁?”跨前一步,示意自己的亲兵队上前阻挡这些还在向这边来的士兵,契里夫厉声问道。
“呃,是兵团长大人啊,我们的千夫长是#86;#86;#86;#86;#86;#86;动手!”当先一人连连点头哈腰,就在亲兵队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向从两边夹击准备教训一番这帮不知礼数的家伙时,突变陡生。
呼哧一声原本乱糟糟的那群士兵一下子手都多了一些东西,咯嘣一声,漫天的弩箭如同暴雨打梨花一般散射而出,根本未曾想到会在驻防区的核心央遭遇这种袭击,契里夫的亲兵队立时惨叫连连,血雨飞溅,凄厉的嗥叫撕破了夜空。
在两名贴身卫兵悍不畏死的扑上前来挡住了劈面涌至的箭雨后,惊醒过来的契里夫来不及考虑许多,就地一各翻滚窜向一旁,猛然长声怒吼:“来人,有敌人混进我们军队了!”
就像一支火把丢进柴堆,整个柳家屯立即沸腾起来,惊惶不安而又不知道生什么事情的各路军队本来就对地形还未完全熟悉,刚刚扎营就遇上了这种事情,一时间风声鹤唳,虽然军官们竭力约束着手下士兵们的行动,加强戒备,但他们心一样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滚倒在地上的契里夫借着眼角的余光看见那群突然爆的士兵在用箭雨给了自己卫队第一波洗礼之后,他才惊骇的现,几道矫健的身影已经凌空暴起扑至自己面前了,寒森森的兵刃光芒带起阵阵幽光,并没有让契里夫感觉到的多少痛苦,掠过喉咙的寒冷就让他丧失了感觉。看到主将捂着喉咙倒在血泊,肝胆欲裂的瞪着血红的双眼狂吼着猛扑上来,立即与穿着同样服装的敌军杀成了一团,黑暗,卡曼人根本无法分辨对方的形容面貌,只能下意识的斩杀,导致了整个大营乱作一团。
主将丧命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一时间卡曼军队三个万人队群龙无,加上黑夜间联络不畅,地形不熟,惊慌无措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军营,而混入阵营心的敌军趁势在内四处放火,整个进驻部队立即陷入了无法控制的混乱之。
展伯涛心充满了对康建国的感激之情,如果不是康建国提行自己带上一些浑水摸鱼用的缴获卡曼人的服饰,自己这一仗也不会赢得如此漂亮。
看着狼奔豕突的卡曼人在挥舞着狼牙棒的图布骑兵面前崩溃,失去了主帅统一指挥陷入混乱当卡曼军队在遭遇了呼啸而来的图布骑兵后几乎没有形成什么有效的防御圈的就崩溃了。第八兵团本来就是新建兵团,在南征之前几乎没有参与过什么大的战事,而这一次南征也是有意让他们来锻炼,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们虽然也获得了一些经验,但不利的战事也让他们在国内养成的不可一世想法破灭了,看到来去无踪的游牧骑兵不断给予己方军队造成沉重打击,被视为神人的尼克元帅面临困窘的后勤补给同样是束手无策,虽然在后来的反袭扰伏击战挽回了一些信心,但当危机降临之时,他们的表现的确无法与那些真正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血战的精锐相比。
分成三个攻击箭头的第六骑兵团咆哮着怒吼着向已经溃散的卡曼军队猛扑而去,由于攻击来得如此突然,而进驻的时间是如此短暂,卡曼人甚至还未能够完成最简单的防御工事,没有壕沟和鹿砦栅栏一类的防御线,整个卡曼大军就像摆在西疆军面前的一道大餐任凭宰割,三条锋利的剃刀立即就将拥挤在一起的卡曼军队分割成无数小块,来回反复切割几次之后,三个万人队的卡曼军队就只剩下几千人还在借助一些民房和简陋工事苦苦抵抗,当展伯涛的南捷洛克军直属师团在完成包围之后起攻击之后,这些徒劳无益的抵抗显得那么微弱和不足为道。
大6公历699年月6日夜,柳家屯之战以西疆军大获全胜而告终,西疆铁血营和军方狙击队合力再建奇功,在两支队伍配合默契的联手之下,负责柳家屯防务的卡曼帝国第八兵团指挥官契里夫子爵被刺杀于大营,因而导致整个卡曼一方丧失了统一协调指挥的枢,而随之而来西疆游牧骑兵更是将这个先机优势挥到了极至,穿插分割,破坏防线,打击士气,最后赶到的南捷洛克直属师团一打尽,整个战斗过程持续时间没有过六个小时,而全歼三个卡曼万人队,竟然只有不足三千人得以逃脱,创造了南捷洛克方面军一次性歼灭敌军的记录。
正在墨灵顿视察军务和防务的李无锋在获知这一消息后,高兴得击掌大笑,为了嘉奖此次关键性战役的有功人士,无锋当即命令军务署和财政司立即给予南捷洛克直属师团和第六骑兵团官兵每人五十金币的重奖,并授予捷洛克方面军总指挥薄近尘西疆大都护府二级金鹏勋章一枚,三千帝国金币,授予南捷洛克军军团长康建国、副军团长兼直属师团师团长展伯涛、第六骑兵团团长毛里各三级金鹏勋章一枚,各一千帝国金币,各方有关人员均有重奖。
柳家屯之战标志着北方战役第二阶段正式拉开序幕,也掀开了李无锋为了扫除自己挺进原的主要障碍而起的庞大战役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
第九十三节 决心
尼克呆呆的注视着眼前这份充满了苦涩和心痛的战报,该来的终于来了。虽然自己从来没有为已经生了的事情后悔惋惜的习惯,但这一次尼克却真正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三万儿郎就这样灰飞烟灭,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
到这个时候尼克才认识到自己所作出的出兵柳家屯抢占这个要冲其实是一个最愚蠢不过的决策,抢占要冲的目的就是要确保大军北上,而大军如果真要下了北上决心何不此时就全军果断弃城而去?这种鼠两段的做法完全是自己内心想要放弃清河的想法和宰相大人要求确保清河的一个折决定,但正是这样的决定才导致了如此严重的后果。独自留在房间的尼克目光透过咖啡杯飘散的淡淡水雾飘向远方,浓郁的咖啡香味现在对他没有了任何吸引力,一阵接一阵的抽搐撕扯着他的内心深处,脸上流露出来的迷惘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未曾有过。
柳家屯的得失对于尼克现在来说已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三万大军的丧失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和斗志又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宰相大人连连来信要求确保清河,说明国内贵族们已经联起手来把宰相大人逼到了一个无法退却的境地,走到这一步,他唯有服从。军事服从政治,作为一个老军人,一名统揽大局的军帅,尼克对这一点比谁都看得更清楚。虽然他素来奉行政不干军这条原则,但他却知道在帝国,如果不是宰相大人全力支撑,那帮鼠目寸光的贵族们一旦掌握了大权,那军队就只能庸庸碌碌的老死于炕头上了,与其那样,尼克宁可选择轰轰烈烈的死,那样无论是在敌人的军史上还是己方的历史上,总能浓墨重彩的写上一笔。
也罢,既然李无锋帮自己下了这个决心,自己也就只能按照这条道路走下去了,只是这三万大军丢得实在让人难以接受,这其固然有契里夫指挥失当轻敌松懈,但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自己的决策失误,如果从一当初就能够痛下决心也就好了,只不过现在再来回想这些显得毫无价值,尼克整理了一下思绪,努力让自己恢复原来冷静平和的心态。
“干得好,近尘,这一次南捷洛克方面军总算替西北百姓出了一口恶气,让展伯涛全权负责柳家屯极其周边地区的防御,把卡曼人牢牢的给我关在柳家屯以南,我倒要看看尼克这七八万人往哪里逃,这叫关门打狗!”虽然接到战报已经一天多时间了,但无锋还沉浸在这场关键性胜利的喜悦之,毕竟能够把卡曼人奉为一代不败天骄的尼克锁死在清河,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这一仗可谓至关重要。
“殿下,其实这一仗属下并非像殿下所夸奖的表现那么好,这枚金鹏勋章属下有些受之有愧。属下以为这其更主要的是卡曼国内的局势这种大气候造成了卡曼人出现这样大的损失,正如您所说,戈麦斯已经快要被卡曼帝国国内那帮贵族们逼得快要上吊了,他唯有命令军方牢牢守住清河才能勉强应对贵族们的压力,这也是导致柳家屯一战卡曼人失利的关键。”薄近尘脸上并没有丝毫骄矜之色,在他自己看来这本来不过是一场在正常不过的阻截,只不过由于一些外在原因影响了双方的走势,才让己方占得了先机。
“如果没有戈麦斯对军队战术安排的粗暴干涉,属下在想按照尼克的本人的意愿,大概是要彻底放弃清河平6返回榆林布防,那样的话,如果是尼克亲率大军北返,我想这一仗结果就要截然两样了。而一旦这十万大军真的都回到了榆林,我们后面的仗就要被动许多了。”
薄近尘的话应该说符合这一仗的真实情况的,但无锋却有他自己的考虑,银川和庆阳遭遇卡曼人的洗劫对于西疆政权和自己来说在信誉和民心上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自己和西疆政权都急需一场胜利来挽回不利影响,而柳家屯一战正好赶上了这个时机,而事实上这一仗也的确对于整个第二阶段的战役有着深远影响,所以从各个方面来说,他都必须要让这一仗取得的辉煌战绩为所有西疆人所熟知。
“近尘,你也不必太过自谦,就凭你能够命令部队先行一步,这一枚金鹏勋章你当之无愧!如果多给卡曼人一两天时间,卡曼人就可以轻松的在柳家屯站稳脚跟,我们的骑兵要想突破他们的防御不知道要多付出多少代价,而要想拔掉这颗钉子关上这道门,我们西疆军至少损失不会低于同样的代价。而现在我们仅仅以不足三千人的代价就解决了敌人三万人,难道说我们西疆军保存下来的两万多人一个师团的兵力还抵不得几枚金鹏勋章?!”无锋一仰身靠在椅座,朗声大笑:“近尘,你不要有太多顾虑,是不是觉得刚刚加入我西疆阵营就拿得了西疆大都护府第一枚金鹏勋章有些岔眼?怕其他同僚们嫉妒眼红?嘿嘿,就是要让他们眼红,有本事自己挣去,没本事就一边儿呆着凉快去!不过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嫉妒也好,眼红也好,我西疆军官兵上下绝对不会因为这个而把情绪带入战事去,若是有这种情况生,只怕他勋章挂不上胸,绞索就要套上头了!”
薄近尘微微苦笑,若是说自己获得如此殊荣无人羡慕嫉妒,那自然无人肯信,别说自己这个才加入西疆不久得太平军降臣,就连展伯涛这种早已归附于西疆并且其家族还在西北有着相当影响力的将领获得三级金鹏勋章一样有人不服,认为他不过是运气好正好赶上这一战,若是换了其他人,一样也能取得这样的战果。不过也算在太平教高层厮混过几日的薄近尘当然清楚这一战相对于军事意义更重要的政治意义,从无锋亲自命令政务署让西疆境内各大报刊立即在第一时间头版刊登柳家屯大捷这个细节就可以看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还特地让政务署邀请部分记者前来采访俘获的一万多名卡曼俘虏,如此大张旗鼓的宣传渲染,这背后的意义可想而知。自己若是再一位推辞,难免会惹得秦王殿下不悦,只是把自己推到了这样高的位置上,自己只能是越小心的夹着尾巴做人了。
“好了,近尘,我想我们不必把精力浪费在讨论这件事情上了,你和他们的授勋手续已经在办理之,希望军务署那帮人的效率不要太低,我们还是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下阶段的战事上吧。展伯涛有三个6军步兵师团镇守柳家屯,外带一个第六骑兵团从旁协助,我想尼克不大可能再从他有限的兵力抽出人马北上了,现在他们需要面对的大概是来自北方的卡曼人,不过短时间内卡曼人恐怕还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攻击波。你好生构思一下下一步我们的战略,晚上你和我去出席艾伦大公为我们准备的欢迎暨庆功宴会,我想艾伦大公他们会很希望听到这方面的设想。”
终于回归正题,无锋同样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由于将尼克几万大军锁在了清河府,而自己的第一军团也已经向安原进军,原本就对收复凡林跃跃欲试的捷洛克国防军那帮人又开始聒噪起来,光复这个词成为了这两天无锋耳听得最多的词语,连陪同自己一起参观视察捷洛克的安妮大概也是架不住自己父亲的劝说,破例放下架子来求自己考虑一下收复凡林的可能性。
说实话,无锋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收复凡林的可能性,收复凡林可以迫使榆林的卡曼军队自动放弃卡曼这一次南征的所有战果打道回府,但是凡林东面有榆林策应,而又有麦利这个家伙亲自坐镇,虽然只有五万士兵,但根据情报显示,凡林城在落入卡曼人手这一段时间,其城防设施已经提高了许多,甲马的失陷更给卡曼人敲响了警钟,选择这个时候强攻凡林会不会是一个好的选择呢?
目送薄近尘离开的背影,无锋有些疲倦的瞑目沉思了一阵方才轻声对身旁一直在替他按摩头部的秦霜影道:“去请雅克利克公爵进来。”
“你是说,巴林斯他们有不稳的迹象?”目光陡然闪亮,无锋意似不信的摇摇头,“公爵大人,您觉得他们这样作有成功的机会么?除非他们疯了。”
“殿下,不能小看他们的潜势力,也许他们现在不敢作,但并不代表以后不敢,兰蒙现在和他们也走得相当热乎,相信您的情报官提供给您的情报也会证实这一点。”脸上谦恭的神情就像在觐见君王一般,作为捷洛克公国的席执政大臣,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坐在自己对面这个青年人给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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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节 战争步伐
目光深深的望向对方,无锋对对方的话语似乎并不太在意,“公爵大人,感谢您的提醒,我想我的人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如果在我们西疆为捷洛克公国作出如此大牺牲的情况下,依然有人不识好歹,那也只能说他们是想要挑战我的耐性了。你认为巴林斯和兰蒙这样肆无忌惮德活动是否获得了贵国大公的授意呢?”
有些犹豫,雅克利克沉吟了一阵才道:“这一点我不敢确定,但至少有一点可以明确,大公殿下对这方面的情况应该是有所耳闻的,至于说他是放任自流还是其他,我就不敢妄言了。”
“唔,很好。”抬手示意对方品茶,无锋满意的点点头,“这些事情大人知晓就可以了,在捷洛克这方面还请大人多操心,我与公主殿下虽然已经有了婚约,但贵国很多人似乎认为我当时有借势压人的嫌疑,这件事情我不想作过多解释,清者自清,不过我绝不能容忍那些企图破坏现在好不容易得来得大好局面,如果有人企图借助一些背后手段来达到某种目的,我想他就是大错特错了。眼下西疆和捷洛克同气连枝,面对卡曼人,一荣共荣,一损俱损,实在是出不得差错,还请大人多费心了。”
“殿下,请放心,我会尽力约束他们的行动的,只是有些时候我也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他们有禁卫军和大公作后盾,许多事情上不得不作一些退让。”雅克利克有些不甘心的望着无锋,眼的期望却是表露无遗:“我希望殿下能够在墨灵顿城内驻扎一定军队,以确保都局势的稳定。”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巴林斯太老了,那个雷德你看如何?”会意的点点头,无锋下意识的抚m着下颌的胡子茬,这种有些刺手的感觉似乎很利于思索和作出某种决定。
心一喜,雅克利克连连点头:“殿下英明,雷德大人一直对殿下十分仰慕,且能力出众,在禁卫军也是深得人望,的确是禁卫兵团兵团长的最佳人选。”
当老者满脸堆笑消失在房间门口后,一直在旁边记录的秦霜影忍不住启口问道:“锋哥,雅克利克大人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兰蒙和巴林斯两人虽然接触多一些,也的确对我们在捷洛克的表现有些异议,但并未对我们有什么实质性的不满,妾身怀疑他是在借助我们打击对方啊。”
“唔,应该是这样吧。不过我现在的确需要一个绝对服从的捷洛克,艾伦大公还有些不服老,我暗示他可以让位给安妮了,但他似乎没有理解到我的意思,巴林斯和兰蒙都不大配合,既然这样,我只好选择雅克利克来帮助我控制了。虽然巴林斯和兰蒙不大可能有其他异图,不过能防一手尽量防一手,何况在这种关键时候,耍些小动作也很令人讨厌。雅克利克这个人有野心,但他很聪明,他清楚自己的能耐和自己的位置,我很欣赏他这种人,以实力来确定自己的地位,绝不过界,虽然手法不那么高明,不过我们也不要苛求了,人无完人嘛。”
无锋笑着一把将秦霜影揽在怀,“那锋哥为什么不直接与安妮公主大婚,也可以安艾伦大公和巴林斯他们的心,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傻丫头,我还尚未与司徒玉棠大婚,帝都里还有你安琪儿姐姐,得考虑周全才行。”爱怜的将手在对方饱满浑圆的丰臀上游动,无锋调笑道:“是不是想让她们早些入门,你们也还早些遂愿?”
有些害羞的在无锋怀扭动身躯,被说心事的秦霜影把头垂得快要抵住高耸的胸脯,逗得无锋心火猛起,索性直接解开绣花锦袄,探入对方内衣寻摸到那丰腻两团,快活起来。
坐镇凡林的麦利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南面和西面的压力,他很早就有些不祥的预感,自从甲马失陷之后,这种预感就越来越强烈。李无锋不是被动挨打的人,歼灭了敌人一个骑兵团固然能够振奋士气,但出兵掳掠平民就明显是一个激怒李无锋的败笔了,这虽然能够为帝国内的贵族们提供一些劳动力,但从真正的价值上来说,应该说是失大于得的,这样巨大的压力将会迫使本来已经有意东向的李无锋不得不重新把矛头指向己方。来自西疆内部的情报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西疆内部大规模军事调动已经初见端倪,而这个时候自己预感也终于成了现实,柳家屯失守,第八兵团三个万人队覆灭,契里夫战死。
这是尼克有生以来最失误的一着,麦利如是评价。但他能够理解尼克内外交困的心情,同僚作出这样的决定也是迫于种种原因,应该说宰相大人的干涉是导致这幕悲剧生的重要因素,但宰相大人何尝又不是受人所迫呢?
尼克现在大概只能死守清河坐等救援和时局变化了,对所谓的时局变化一说麦利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吕宋人也好,罗卑人也好,欺软怕硬趁火打劫是他们的强项,但要正面和李无锋对决,却溜得比谁都更快,所以说那都是些虚无飘渺的寄托,唯一可靠的就是普尔人的援助,如果能够借助普尔人的援军强行突破击溃柳家屯的西疆军,将榆林和清河重新连为一体,这一战尚有可为,否则无论是清河榆林还是自己镇守的凡林,能够空手打道回府已经是一种奢望了。
和普尔人以及司徒泰的交涉不是自己操心的事情,相信宰相大人一样清楚现在的形势,他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自己和尼克都已经被他牢牢的捆在了一辆战车上,这一仗将决定很多人的命运,敌方和己方。
外面副官室传来一阵皮靴声,应该是副官查哨回来了,不知道又有什么样的坏消息传回来,麦利自认为带兵数十年,手下无论哪一个兵团无论处于何种情形,落在自己手都是精神抖擞战意昂然,但这一次麦利却确确实实感觉到一种沮丧颓废的气息在军营里飘荡。一味的死守本来就不符合卡曼军人的武道,但这一次面对空前强大的敌人,麦利只能采取稳健固守的笨办法,无论从机动骑兵还是步兵,无论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西疆人这一次都远远过了己方,如果再要逞强,那真是在与自己的生命过意不去了。
从西疆军现在采取的战略来看,李无锋意欲截断清河的尼克几万大军,然后再集优势兵力进行围歼,不过以尼克的能力,清河府可能会变成西疆军的坟场,当然如果按照这样的局势展先去,战争的最后胜利应该是属于西疆人的,毕竟战术布置再得当,领军将领能力再强,也无法抵消实力上的巨大差异,唯一的希望就在于普尔大军能够和榆林的五万军队联手攻破柳家屯,破解西疆军对清河的围困,但李无锋既然出了这一招,不可能想不到这种可能性,如何逆转这个劣势局面还需要另出奇兵才行。
不过现在麦利更担心的是自己镇守的凡林问题,手五万大军,他相信自己能够坚守凡林,但这样的坚守有何意义?以国内目前的形势,后勤补给困难,虽然以清河平6之地换取了大贵族们的粮食支持,但这也只是勉强支撑,帝国几十万大军都已经压在了南线,一旦北方柏因蛮子加入进来,只怕整个帝国都会全面吃紧,到这个时候麦利才清清楚楚的认识到李无锋麾下的西疆在整体实力上已经过了帝国,尤其是决定军事实力的经济力量上更是远远过帝国,内部更是齐心协力,远胜于自己国内的争权夺利,和这样一个庞然巨物相拼,这一仗打下来,究竟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结局,麦利心毫无把握。
眼见得敌人已经大兵压境,国内那些贵族们还在为了各自的利益钩心斗角,企图致宰相大人于死地,这种仗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一股淡淡的悲哀从麦利心涌起,何曾想到曾经所向披靡风光无限的卡曼军方竟然落得个现在缩手缩脚的窘迫境地,士气低落,后勤困难,士兵短缺,连自己这个主帅居然破天荒的考虑一旦战事不利之后的选择,这种仗还有法打下去么?
就在麦利和尼克都在为各自前程苦苦挣扎的时候,西疆军已经向一个快运转起来的飞轮带着轰然巨响向着捷洛克和北原三府碾压了过来。
大6公历699年第一军团接到命令快向北推进进入捷洛克,而第三军团一部和第五军团则早在一天之前大规模进入已经人去楼空的平6府,曾经让卡曼大军付出惨重代价的平6府城就这样不费一兵一卒重新回到西疆手,这样的结局让包括西疆军方一些将领在内的许多人都觉得是一个意外,但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极为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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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节 争夺
旌旗飘飘,连营千里,整个平6府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军营,平6府城头重新飘扬起了金鹏旗,整个府城虽然一批狼藉,但死里逃生重见天日的平6民众还是纷纷涌上街头焚香鸣炮以示庆贺,苦尽甘来,卡曼人不战而退,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卡曼人已经无法在于西疆军抗衡,平6将永久性的归属于西疆管辖,不再受外敌的侵扰。
这是作为南线大军总指挥卡马波夫在接受平6士绅举行的欢迎酒会上致词所说,这也赢得了在场平6士绅热烈的掌声。应该说从上一次西疆军拼死拖住卡曼人入侵步伐,从而为平6士绅民众们赢得了转移时间一事后,无锋在这里的威信便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这一次随着西疆大军北伐,大批一直寄居在天水和安原的平6士绅民众也纷纷返回各自家园,虽然故园残破不堪,但民众士绅依然是热情满怀信心百倍,毕竟只要人还在,家园便可以重建,而且西疆政务署长萧唐在视察天水和安原两地时也曾专门接见过平6士绅,表示会在平6光复之后由政府拨付一定资金,投入基础设施建设,帮助平6民众恢复正常生活和生产,这也给了平6民众以极大信心。
而以谢嘉源、卢成坤和汪竟涵为的平6士绅代表更是全力拥护西疆大都护府接管平6,在他们看来,帝国依然是大厦将倾,对于身处下层的民众士绅来说,谁能够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不受侵犯才是至关紧要的第一要务,原来还有一些留恋帝国正统的声音经此一役后已经完全消失,而平6府士绅们和在云府与陶亭之为的声音遥相呼应,也成为无锋在帝国北方最为坚定有力的民意支持者。
进入平6的西疆大军并未停步,在确保后勤运输通畅之后,卡马波夫立即命令第三军团第二、第五两个师团沿着与北原边境相邻的地区快东进,防止清河敌军可能向东逃窜,而第五军团除保留第五师团驻扎平6之外,其余四个师团尽数沿着平6通往清河大路成八字形推进,形成一个牢固的包围圈,也展示出西疆军坚定的决心。
已经隐隐代表着西疆北南两大主流媒体的《西北星报》和《南方日报》连篇累牍的对西疆在柳家屯大破卡曼侵略军和光复平6作了报道,《西北星报》更侧重于报道南捷洛克方面军大破卡曼军,使得盟友捷洛克和北原地区的局势得到了一举逆转,驱逐卡曼侵略军已经是迟早之事,号召西疆民众全力支持西疆军再接再厉,再创佳绩;而《南方日报》则更重视平6的光复,指出平6的收复标志着秦王殿下的承诺已经得到履行,那就是确保西疆领地不受外地侵犯,确保生命财产安全得到保障,章还在结尾部分隐隐点出平6的收复也意味着整个北原郡也会逐渐纳入西疆的管理范畴,形成一个巨大的政治经济联合体,这对整个西疆经济化的展都将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烦躁的将手的报纸一把揉成一团扔在一边,脸色有些苍白的青年男子似乎宿醉还未完全清醒,俊俏的脸膛上阴霾扑面,洒落一地的杂物,半掩的帐帘,躲在床上半裸的少女瑟瑟抖,一切似乎都预示着主人的心情是如何的糟糕。
“柳家屯大捷,哼,平6光复,为何朕就没有一个能够替朕出征的将领,替朕分忧的臣子呢?难道李无锋就真的比朕强不成?”头一阵晕眩,青年按住大理石云桌,仰天长叹,“难道天要亡我?”
“不是天要亡你,而是你自己在毁灭自己!”门轰然被推开,冷靥含霜的素服女子走了进来。
“放肆!十三妹,朕好歹还是一国之主,你这般恣意妄为,难道就真以为朕下不了手杀你不得了么?”青年咆哮如雷,青白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眼凶光吐露,显然是真的被来人激怒了。
“你当然可以杀我,你是皇帝陛下嘛。但你扪心自问,你的所作所为称得上是一个皇帝陛下应当作的么?整日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你在看看现在的朝政,半月不见一次上朝,难道这就是唐河帝国的皇帝陛下?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瞧瞧你自己的行为,在看看大臣们对你的看法,司徒家族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子弟?!”冷靥女郎话语如锋,句句直刺对方心头,听得本来已经是怒气勃的青年又像被针扎漏放了气一般瘪了下来。
“你们要朕怎么办?国势日衰,军心不稳,朝政荒废,令不出州,非是朕不愿努力,而是局势败坏如此,让朕也无可奈何啊。”青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凄然之色,“难道朕不想作一个有为之君么?可父皇丢下的这个烂摊子,李无锋尾大不掉,大哥和老六心怀鬼胎,各立山头,老七又不争气,你要朕如何,不如朕这个皇帝交给十三妹你来作,朕倒要看看十三妹你是如何扭转乾坤?!”
冷靥女郎脸上也闪过一缕不忍之色,但经此时,若是这样放任下去,不但自己的这位九哥皇帝坐不长久,只怕连整个唐河帝国都要改姓他人,这一点也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九哥,局势虽然败坏,但尚未到不可挽回之时。无论如何,我们作为司徒家的子弟,都需要振作起来,重新竖立帝国民众对我们的信心,帝都地处帝国心,州拥有子民五百万,难道九哥九以为现在就真的无事可为?军队虽然军心不稳,可是九哥你又作了什么努力去改变这一点呢?只知道每天怨天尤人,难道李无锋手下的军队就是天生能征惯战的虎狼之师?九哥,你睁开眼好好看看周围吧,需要作的事情很多,并非像你所说的那般不堪,形势也并非像您想象的糟糕,只要我们努力了,纵然失败了,那也是上天之过,非我们的责任了!”
冷靥女子真有些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感觉,自己这位九哥枉直张得一副好嘴脸,在登基之前也还算得上是雍容大度颇有才华的模样,为什么却经不起一点挫折,一遇困难就畏缩不前,一遭失败便变得如此颓废呢?自己这般殚精竭虑的为他出谋划策是不是一种错误的选择,也许选择一个更强悍的兄长作为司徒家的继承人来担此重任更适合吧。这个念头在司徒玉霜心一闪而过,尤其是在看到自己这位嫡亲兄长满面颓丧,手的酒壶又已经往案桌上的酒杯注满时,这种念头似乎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
“是么?十三妹以为我们去努力就有用么?军心和民心是几句空谈就能挽回的么?力量是现在还能积蓄起来的么?十三妹,只怕这些你和朕都清楚,不要自欺欺人了,明知道要失败,还要去枉费心机的去努力,是不是太愚蠢了一些呢?十三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帝国眼下这种局势,你真心实意的说一句,真的还有救么?”借着酒意斜睨起双眼,青年男子一屁股坐在锦凳上是醉非醉的反问道。
深深的吐出一口长气,司徒玉霜脸上神色一连几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帝国还有救么?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也许眼前这位九哥的确不再适合呆在帝国皇帝这个位置上了,但换了其他两位兄长来呢?帝国还能不能恢复到原来的盛世呢?也许三月的诸王进京是唯一的机会了,失去了这个机会,司徒家族也许就真的再也没有救了。
“大哥,所有军队都已经准备齐备,就等您下达命令了。”大帐内只剩下二人,精悍男子躬身一礼,“李大人的特使已经几次来催我们出兵了,如果我们再不动手,只怕会引来李大人的怀疑的。”
“不急,现在李无锋还没有正式和卡曼人交火,等他们正式开打我们再兵也不迟。”一脸虬髯长须的男子脸色阴沉,缓缓摇头,“老二,不要那么着急,这一仗不是三五天就能结束的,早一天两天晚一天两天对于李无锋并没有多大防碍,其实现在我们已经帮了他不少忙了,就凭卡曼人还有两个兵团被咱们拖在这北方,也足以对他一个交待了。”
“大哥的意思是我们暂时还不出兵?”心一凛,精悍男子忍不住问道:“可是大哥已经答应了李大人,这样作会陷我们于不义的。”
“不义?什么叫不义?一切为了我们部落的利益才叫大义!我是应承了,但也要视我们族内的情况而定啊,何况我也没有说不出兵,只是暂时缓一缓罢了。”虬髯长须汉子冷冷的瞥了一眼自己这位有些急不可耐的兄弟,心早有定计,陀逻啊陀逻,你也太心急了,别以为你和李无锋搅在一块儿就可以在族内为所欲为了,这朵尔部落还得我说了算。
第九十六节 策反
当陀逻悻悻的消失在大帐外之后,一名灰衣男子悄悄的从后帐潜出,谦恭的一笑道:“大酋长,看来令弟的确有些迫不及待了,柏因族有句古谚: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如果大酋长还是这样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本使很为大酋长担心啊。”
轻蔑的瞥了对方一眼,虬须男子从鼻腔里冷哼一声,目光对方半晌,直到对方心惴惴不安的垂下眼睑方才慢吞吞的道:“使者先生,其实不说这话也许我还要考虑一下,您知不知道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也许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你们卡曼人何时为我们柏因人考虑起来了?如果不是李无锋在南面把你们逼得太紧,只怕你们是没有多少心情来和我们商谈什么军国大事吧?”
使者心大恚,暗骂这个老东西,这会儿由得你猖狂,待南边事情解决之后才来好好收拾你们这帮不知礼数的野蛮人,但表面上神色却是越谦卑:“呵呵,大酋长误会了,贵族内部的事务我们绝对不会过问,只是现在正处于你我双方洽谈的关键时刻,本使也只是不想让一些意外因素影响我们之间谈判罢了,绝无其他意义。”
“够了,本酋长和二酋长之间不过是对于问题的看法上不尽一致罢了,我们的目的都是相同的,用不着你来提点,我知道你们心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希望我和他之间最好能够因为意见不合争权夺利最好生内讧么,告诉你,早些打消你那些卑污的念头,我们柏因人没有那么愚蠢,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更不会因为对政事的看法不一而改变。”
“大酋长您这话就有些见外了,宰相大人命本使前来就是要本使与贵族商谈和解事务,大酋长在贵族内的地位直接关系到此次谈判的结果,如果大酋长无法对贵族事务作出终结性的决定,那本使也就无话可说,只是本使要提醒大酋长一句,也许您内心坦荡,问心无愧,但未必其他人也如此光明磊落,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大酋长后悔也来不及了。”灰衣使者脸色不变,心却是暗自冷笑,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心胸广阔的模样,这个陀勒密表面功夫的还真是做得很到位,外表粗豪鲁莽,内里慎密多疑,看来宰相大人给自己的情报还真是相当准确,为了权势,两兄弟能够把贵族长老会一举打入冷宫,那么为了权势,两兄弟又有什么不能反目成仇呢?
虬须汉子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反击道:“我们柏因族人的胸怀是你们卡曼人永远无法想象得到的,如果你以为这样一番挑拨就能起到作用,那我想你会失望的,与其有这份心思,不如把它花在我们的谈判上,我想也许我们能够更快的达成一致。”
心暗骂这头老狐狸,灰衣来使却不得不把话题转回正题:“大酋长,我想我们已经充分展示了我们的诚意,就是这些条件戈麦斯宰相都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精力去说服那些贵族们,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北方地区一直是他们的巢穴,如果你再有过分的要求,我想只怕连原来那些条件我们都会无法实现的。”
“无法实现?那好,我想李无锋会不吝帮助我们实现的,到那个时候,我想也许整个北方都会是我们的猎场,我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咧开的大嘴露出微微黑的牙齿,灰衣使者冷冷的瞪视这个令人讨厌的难缠家伙,宰相大人告捷自己不要小看这些蛮族的智慧,看来所言非虚,他们也懂得借势压人这种手段,不过,要和自己斗,他还差了一些。
“是么?先不说你们朵尔部落将会为等待这一点天的到来付出多大代价,实力损耗过大的朵尔部落还能够承担起柏因一族领头羊的重任么?我怎么看塞克斯部落和蒙莱部落这几年的展度并不比贵部差多少呢?还有纵然朵尔部落能够等到这一天,论功行赏,究竟是二头领还是大酋长您更合李无锋的意图呢?据我们所知,无论是塞克斯部落的塔克拉还是令弟在李无锋心似乎都更适合坐这一个位置,不知道大酋长是否清楚这一点?”
灰衣人的话语简短精悍,却是句句指心,脸色阴晴不定的虬须汉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对方的话语。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对方所说的这些问题,正是因为这几方面的原因才让他一直下不了决心,否则他早就把对方送给李无锋作顺水人情了。
“特使先生,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就可以让你人头落地?!”半晌,虬须汉子才阴沉沉的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知道我自己因为什么原因人头落地,但我在为大酋长担心,你知不知道你的人头又会在什么时候落地呢?”一声轻笑,灰衣使者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说话语气也变得虚无飘渺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不给本人一个交待,回去的就只能是你的尸了。”虬须汉子终于怒了,他还让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放肆的话语,而且还是在自己大帐内当着自己的面说出。
“呵呵,其实大酋长心比我更清楚,为什么非要我替大酋长说出来呢?你们柏因人在北方已经生活了几百年,历朝历代,你们和我们打得怨怨不解,不就是为了北方你们所谓的祖地么?现在宰相大人已经明确表态愿意有条件的奉还,你们还想奢求什么?大酋长,古语说得好,可口的大餐往往是虚幻的,能够吃饱肚子的才是生活的本原,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李无锋的许诺也许是美好的,不过大酋长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卡曼帝国真正亡国了,那你们柏因人的存在还有多大价值?李无锋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们百般援助,要什么给什么吗?还会容忍你们游离于他的掌握之外互不相干?”
“清醒一些吧,我们并不要求你们于李无锋交恶,你们甚至还可以借用这个机会多榨取西疆人一样钱财和援助,但是这一切必须以我们卡曼帝国的存在为基础,否则一旦丧失了帝国这个屏障,拿唐河人的话来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我想大酋长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也许柏因人这个民族对于李无锋来说是有用的,但作为一个民族的头人对他来说就未必有用了,西域诸国的国主,莫特人和图布人的领,不就是现实的例子么?李无锋需要的是俯帖耳的奴才,而不是把酒言欢平等相处的朋友和盟友!无数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既像是劝说又像是告诫,灰衣来使的话语充满了悲天悯人的味道,这让虬须汉子心极不是滋味,但他不能不承认对方的话语的确有一定道理,尤其是拿一句李无锋需要的是奴才而不是盟友那一句话深深打动了他,无论如何,他不想成为一个仰人鼻息的奴才,哪怕是再高级的奴才。
戈麦斯感觉这一段时间自己几乎要濒于崩溃了,这些时日白天要应对贵族们的责难和质问,而晚上却要加班加点的筹划军费和后勤物资,每天睡眠不足五个小时,实在是难以承受,现在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了。普尔人终于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同意出兵二十万南下,虽然帝国也付出了很大代价,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能够重新打通榆林与清河之间的通道,这些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柏因人看来也已经被自己派去的使者说动,北方局势得到了缓和,自己柏因人不是真心实意的替李无锋卖命,装装样子,配合一番,那第九兵团也就能够应对了,是该把鲁希的第一兵团撤回来的时候了,麦利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如果放任这样下去,别说清河,凡林和榆林都迟早会被唐河人吞噬,到那时候,自己能够落得个赋闲归家只怕都要磕头作揖了。
虽然从心理上戈麦斯想让自己的身体和思维得到一下休息和调整,但绷在脑海那根弦却一直无法让自己真正丢开一切,这南征一仗加上即将要支付给普尔人的军费,整个帝国的财政底子算是被消耗一空了,这么多年的积累也就这样眨眼间化为流水般洒落出去,而这一仗如果不能确保战争的胜利只怕自己不用别人来推,自己也只有主动下台的命运了。
但这一仗麦利和尼克他们真的有把握么?戈麦斯有些拿不准,自从甲马失陷之后,戈麦斯就对军方产生了一种疑虑的情绪,虽然他也知道甲马失守的责任主要还是应该来由自己来承担,毕竟后勤问题无法得到保障才是导致甲马失守主要原因,但连防御作战都如此轻松的被西疆军拿下,对军方号称的一个卡曼士兵足以抵挡两名唐河士兵的说法,他不能不持怀疑态度,但走到这一步,他也只能相信他们,这一仗如果真是失利的话,他们的命运大概也和自己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