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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瑞根     江山美人志txt下载     江山美人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七节 故人来

    这片仓库区已经成了庆阳作为繁忙的工商业区,也是见证庆阳由衰落到重新崛起的脸面,每一次无锋外出视察都将此地作为选地,从这里就可以看到什么东西最热销,来自何地的商人最多,这是一个窗口,一个了解西北的窗口,无锋一直这样认为。

    马车知趣的停下了,无锋静静的坐在车厢里观察着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没有主意这样一辆普通马车,巨大的布幔从街道两旁拉起,足以抵御炽热的阳光,但闷热的天气依然让来往此地的商旅们个个汗流浃背,来自大6各地的商人们操着半生不熟的唐语、天方语、拉尼亚语甚至胡语交谈着,身上风格各异的服装让人感觉就像走进了万国服装博览会。

    这个区域正是呢绒、羊毛、棉布、丝绸、麻布等轻工业产品交易区,大宗的交易早已在商铺上或者茶楼酒店已经谈妥,这里不过是一个出货场所,但无锋最喜欢在这里流连,他喜欢在这里体会那种货物进出流通带来的成就感,这是他的城市,一手一脚一滴血一滴汗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城市,这是他心任何东西也难以替代的。

    当凌天放提出必要时可以放弃西域、北吕宋甚至西北,只要能够集力量在原站住脚根时,他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自己这个席参谋的意见,虽然他的建议不无道理,但要让自己从感情上放弃这片生活战斗的地方,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接受,哪怕是自己多付出一些代价,多耗费一些时间,也在所不惜。一个人可以为了追求利益不得不放弃许多东西,但心总有一些东西永远不可能放弃。

    无锋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他突然现自己骨子其实是一个十分保守的人,许多东西一点拥有即使从理智上需要舍弃,但他也不愿放弃,就像也许自己永远无法丢弃了这些曾经拥有过的东西一样,总能够给他带回一抹惬意的回忆,这个缺点,他不想改变。

    似乎知道自己主人由陷入了某种状态,马车周围的近卫也都识趣的没有人能来打扰,直到两列车队错车被无锋乘坐的马车挡住了去路时,后面的喧闹声才将无锋惊醒了过来。两队商人因为错车互不相让,虽然看到无锋的马车占道有些不满,但看到围护在马车旁边的几个大汉虽然时平常装束,但却个个鹰视狼顾,显然不是等闲之人,商人们的眼光比任何人都敏锐,所以只是相互争吵,却也不敢上前来要求无锋的马车移动。

    从沉思惊醒过来的无锋摇了摇头,招呼近卫便欲离开,但一阵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际:“为什么要我们退回?难道你们唐河人就这般不通道理,分明是前面那辆车挡住了路,你们为何不让那辆车让开,这样大家都方便啊。”

    这是一口纯正的拉尼亚语,略带汉森同盟北部的口音,如同被雷击一般,无锋的身躯一下子僵硬起来,是谁,这是谁的声音?为什么自己觉得如此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一张张面孔像飞驰而过的画面从无锋脑海掠过,终于有一仗在无锋的脑定格。

    “停车!”无锋再也按捺不住,大吼一声,随即不顾惊世骇俗,没等刚刚启动的车停稳便一把推开车门猛地跳下马车,慌得身边一干近卫连忙迎上来,按剑握刀,环视四周,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无锋这才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干咳一声道:“没事没事,我只是突然想下来看看。”

    “可大人,这里人太多太杂,属下怕有危险。”负责安全的近卫组长,睃了一眼周围,现虽然还没有人认出节度使大人,但已经开始有人注意这边,连忙进言道。

    “没关系,我想我们这次出来没人知道,总不可能随便碰上谁,都要杀我吧?”无锋不想在纠缠下去,断然道,“我去前面看看。”

    没等近卫们作出反应,无锋已经拨开众人,直向那马车后两列堵在一起的车队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让马车先离开,在前面等我们。”

    两只车队由于无锋的马车堵塞而导致了双方生争吵,三男一女一看就知道世来自西大6的外地人,旁边还有一个唐人,大概是出货商人,对方也是几人,估计是准备去仓库出货。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果然是他,有多少年没见面了吧,无锋猛吸了一口长气压抑住心头的激动,旁边的近卫也觉无锋表情的异常,有些迷惑的抢先一步站在无锋前面,打量着前面生争吵的几人,仔细观察一番却又没现什么异常,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商人,若是真要说有什么特别,也不过就是有几个来自西大6的白种人客商罢了,这也不足为奇,向这类来自西大6的客商可以说庆阳城里比比皆是,这难道也值得大人的关心?一名近卫还仔细察看了一下所拉的货物,也不过就是寻常的瓷器和丝绸,的确看不出有什么异样。难道是大人看上了白种女子?甚至已经有近卫怀疑起来,那个白人女子虽然姿色不错,但也说不上什么天姿国色,比起大人府那几个女主人似乎都有不如,一干杂乱的思想都浮起在近卫们脑。

    争吵的双方都没有注意到无锋一行的到来,不过倒是有人现无锋马车的离开,“好了,好了,前面的马车已经离开了,我们还是各自走路吧,生意人,求财不求气。”

    都是生意人,当然不会为这等小事争执不休,前面的车队便缓缓移动,无锋便悄悄的走近正准备跟着上载人马车前行的三人。

    “普洛夫兰!”纯正的拉尼亚语,略显愉悦的声音让刚扶着身边的女子上车的金青年全身一震,声音挺熟悉,但好像有些陌生,让自己一时竟无法想起这是谁的声音。猛地一愣,似乎想起什么,金青年扭头望去,一张温和笑容溢于言表青年男子渊立岳峙般正站在自己身后。

    “卡菲尼茨?!噢,我的父神,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惊讶得连嘴都合不拢来,金青年俊美的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一下子迎了上来,与迎上前去的无锋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跑到哪儿去了?怎那连信也不给我们带一个回来?”

    “呵呵,还能上哪儿去,还不是会自己的故乡,就像你一样,不也得回你自己的故乡么?总不能在学校里的呆一辈子吧?我可不想在学校里当一辈子老师。”求学时代的生活就像展开的画卷一般一幕幕从眼前掠过,一眨眼就是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无锋颇有感触的对方一番热烈拥抱后,紧紧拉住对方的手,热情的道:“怎么啦?怎么突然想起走东大6来溜达溜达啦?这么悠闲,普洛夫兰,看来你过得不错啊。”

    金青年同样是欣喜莫名,没想到自己远行几千里,居然能在异域他乡遇见一个分离少年时代分别了十年的同伴,这如何不让他高兴。

    “嗨,你小子真不够意思,当初不是说好就算不回学校也要让人给我们带个信么?就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可让一帮朋友们都很失望啊。”金青年说着又使劲推了无锋一掌,脸上露出和煦灿烂的笑容,“我现在回国了,这一次是陪我未婚妻的叔父到梅利公国上任,他是我国住梅利公国的外交官员,商务参赞,早就仰慕唐河帝国的富饶达,所以专程绕道来看看。”

    “噢,好了,别说那么多了,走吧,今天我作东,既然来了这里,好歹也得在这里休息几天,我也想尽尽地主之谊。一别十年,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也不知道昔日的老同学们情况怎么样,今天总算见到一个,可千万不能让你随便跑了。”无锋揽住对方手臂,意气横飞的道:“今天我们还是按学校的规矩来,不醉不归!”

    “噢,卡菲尼茨,我可不能受不了,你知道我的酒量不行,听说你们唐河人的酒酒劲儿特别大,千万别让我在我未婚妻和他叔父面前出丑。”金青年一听摇了摇头,有些心虚的道:“对了,我还忘记替你介绍。”

    话音未落,马车上已经传来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普洛夫兰,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么?”

    “不,,我遇见了昔日的一个同学,他家就在这里。”金青年看来对他的这位未婚妻的叔父甚是尊敬,恭声道:“他邀请我去他那里一晤,他也想认识您。”

    “哦?你的同学?”马车里的苍老声音也有些惊讶,显然不明白自己这个侄子怎么会在这唐河帝国地盘上会有什么同学。

    “是的,蒙卡笛先生,他是我在海德堡大学时要好的朋友。”金青年笑着解释,一个干瘦的头颅也从车门里伸了出来,瞅了一眼站在金青年的无锋,点点头,这才慢步下车。

第一百零八节 来访

    银苍苍的头颅梳理得一丝不苟,一张清瘦的脸颊上带着惯有的贵族气息,灰蓝的眸子一股子孤傲的味道,一看就知道这个家伙大概是出自西大6那些显赫家族的贵族。

    “叔父,这是我在海德堡大学的同学,卡菲尼茨。”金青年恭敬的替自己未婚妻的叔父介绍,“卡菲尼茨,这是蒙卡笛子爵,德斐恩公国,我的祖国,驻梅利公国商务参赞。”

    “认识您很高兴。”作为晚辈,无锋礼貌的上前,对方有些冷淡的伸出手,轻轻握了一握便收了回去,“卡菲尼茨先生好像是唐河人吧,怎么会在我们西大6学习呢?”

    微微皱了皱眉,无锋已经没有感受到被人轻视的味道了,这一刻他甚至有些不太适应,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这些贵族出身的家伙在谁的面前的都高人一等,倒也不是刻意针对什么人,尤其是在不知道自己身份之前。

    “呵呵,蒙卡笛先生,游历大6各地一直是我毕生的梦想,所以我离开了家乡去了大6各地,西大6也是我的目的地之一,海德堡大学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真想再回到那个时代,只可惜,时光如水,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无锋充满感情略带感伤的话不仅引起了身畔金青年的强烈共鸣,连脸色冷峻的老者也有些动容,想不到这个唐河青年如此怀念过去的岁月,看来亦是一个相当注重感情的男子。

    “哦,卡菲尼茨先生若是有时间,欢迎到西大6作客,我们德斐恩公国距离海德堡不过两百里地,如果有机会,请一定到德斐恩作客。”老者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不过话语依然有些冷淡。

    “谢谢子爵先生的盛情,有机会一定去拜访子爵先生。”无锋亦是客气的回答。

    “普洛夫兰,这是你的同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

    “哦,卡菲尼茨,这是我的未婚妻,德莱塞小姐,这是我的同学,卡菲尼茨。”一番介绍后,无锋才开始打量眼前这个女子,典型的白种女郎,一头浅棕色的卷用一条洁白的丝巾随意缠裹,清纯略带羞涩,不过看得出受过良好的家教,无锋也看出她和自己这位同学十分相爱。按照西大6的礼节,无锋礼貌的抬起对方左手,轻吻了一下,对方也按照贵族礼仪,提裙欠身还礼。

    一番寒暄之后,无锋的马车到了身后,无锋礼貌的邀请自己的同学夫妇二人乘坐座自己的马车,虽然是一辆普通的马车,但车厢却相当宽大,立即有近卫送上一匹马,无锋飞身上马,率先而行,示意对方跟上自己,便夹马前行。

    “普洛夫兰,你这位同学不简单。”女郎上车便悄悄附在自己未婚夫耳际低声道。

    “哦?”金青年惊了一惊,侧身看着自己未婚妻问道:“亲爱的,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觉得卡菲尼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傻瓜,我没有说你这位同学有什么不对,我只说他的身份好像不像你说的那般简单。”女郎亲昵的白了自己未婚夫一眼,嗔怪的道:“难道你没有注意?他身后那几个人好像都神色阴沉,我总觉得他们不像下人身份,但似乎对你这位同学却是必恭必敬,你说你这位同学是什么出身?”

    “哦?是吗?”金青年怔了一怔,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卡菲尼茨好像没有什么好的家世吧?我记得他在学校里都是用半工半读的方式来完成学业的啊。”

    “半工半读?”棕女郎也是一愣,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真的?”

    “是啊,我几次看见卡菲尼茨一天学习结束后帮助人干活儿,不过他非常刻苦,而且非常骄傲,从不接受别人的帮助,大家都十分尊敬他,要知道,一个自己养活自己而来完成学习的人是值得尊重的。”金青年有些怀念的回忆着往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哦,是这样啊,没关系,一会儿我们就可以知道他究竟是干什么的了。”棕女郎将头紧紧靠在自己未婚夫肩上轻声道:“亲爱的,这几天我看你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哦,没什么,德莱塞,我只是有些疲倦了。”金青年脸上掠过一丝忧郁,掩饰道。

    “普洛夫兰,你别这样,我叔父脾性就是这样,他老了,需要人理解,你多谅解他。”聪慧的女郎自然明白自己未婚夫心所想,呢声道。

    “不,不,德莱塞,我能够感觉出来,蒙卡笛先生似乎对我有些看法,不过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金青年摇了摇头有些苦闷的道。

    “普洛夫兰,你别介意,他我叔父没有子嗣,他从小就很喜欢我,甚至过了我的父母,现在看见有人想把他心爱的宝贝夺走,心有些不适应也是难免的,你要理解他。”棕女郎其实知道自己叔父有些反对自己和爱郎的婚事的原因,认为爱郎的家族配不上自己家族,可是她不敢说出来,这样会让叔父和爱郎的关系变得更恶劣,她只能在双方圆转,希望两人能够和睦相处。

    马车的度不快,除了仓储区便拐上了大街,度也快上了一些,不过这时候已经看不到卡菲尼茨的身影了,也许他早已加快度先行回家了,金青年暂时转移了心烦闷心情,遇上一个十年未见的同学,这的确是一个这的庆贺的事情,虽然看得出蒙卡笛先生有些不大乐意前往,但他还是坚持到自己同学家去作客一次。

    果然,跟在后面的蒙卡笛子爵吩咐仆人来通知,他有些疲倦就不去参加卡菲尼茨邀请了,他会在汉森同盟驻庆阳的办事处那里等候他们。汉森同盟诸国在西北并没有设外交官员,只有由同盟总部派驻了几名人员驻扎庆阳,负责了解情况和沟通信息。

    金青年更加郁闷,蒙卡笛先生这种不礼貌的行径让他有些生气,但面对未婚妻的安慰,他也只能苦笑着将目光转向窗外。

    马车静悄悄的来到一栋大宅前停下,立即有人替他们拉开了车门,“二位,请。”

    钻出马车的金青年和棕女郎看了看面前的大宅,微微怔了一怔,又把目光望向站在旁边负责接待他们的便装男子,“呃,我想你们是不是带错路了,这里是——?”

    迎接出来的便装男子微笑着以一口流利的拉尼亚语回答道:“普洛夫兰先生,德莱塞小姐,没错,就是这儿,是卡菲尼茨先生要我在这里迎候你们,他已经在里边等候你们了。”

    说实话,卡菲尼茨是谁,这个便装男子也不知道,他只是接到节度使府的通知,让教卫生署下边的通译馆立即来一名精通拉尼亚语的通译到节度使府负责接待事务,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这都是节度使府的人这样安排的。

    “噢,卡菲尼茨先生住这儿?”金青年大吃一惊,他虽然不通唐语,从来没有来过唐河帝国,但他也能看出这栋大宅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建筑物,门口列队的的持戟士兵证明了这一点,而大门上方的牌匾虽然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但一看就知道这更像是一栋官宅。

    “应该是吧,二位,你们进去就知道了,卡菲尼茨先生已经在等候你们了。”一脸和煦的笑容,通译心却是不停打鼓,这个卡菲尼茨究竟是谁,怎么会住这儿?他可是知道这是节度使大人的官邸,而而这里似乎也也只有节度使大人和家眷在官邸的后院居住,嗯,说家眷好像还有些不大合适,毕竟节度使大人还没有大婚。

    金青年和棕女郎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惊奇的眼色,似乎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十年未见,难道自己这位同学攀上了高枝,混上了一官半职?可是也没有必要把自己两人带到他的官衙里来啊,难道是向自己炫耀么?好像他不是这种人啊。而棕女郎却在内心里已经生出鄙视的感觉,没想到自己未婚夫的同学居然是这样一个浅薄之人,当上即使当上一官半职也用不着这样招摇吧。

    不过金青年已经没有那么多考虑了,那个操着一口法米尼口音的便装男子已经微笑着第二次邀请他们进去,他有些忐忑不安,他曾听说裹唐河人等级森严,如果冒然闯进有些特殊地方,那是有杀头之罪,不过怎么看这个便装男子也不是想要陷害自己的人,他也想不出陷害自己有什么价值,瞅了一眼大门两边平视前方目不斜视的八名披甲卫兵,此时此地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压住心的不安往里走了。

    走进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唐式天井,占地约有三四亩地天井全部用青条石铺筑,显得干净整洁,平滑如镜,央有一处小型喷泉雕塑,这是揉和了西大6风格的一尊喷泉雕塑,虽然看不出什么特别,但在金青年二人眼却是颇为亲切。

第一百零九节 揭盖

    “普洛夫兰,来,这边。”已经站在院门口的无锋含笑招呼着刚走进天井有些不知所措的二人,巨大整洁的建筑群虽然并没有多么华贵精制,但造型古典朴素的各式房屋还是给了二人以极大的震撼,二人当然知道在城心修建这种建筑群肯定不是随便能够做到的,除开一地的主要官邸,恐怕其他解释难以说得过去。

    镇定了一下心绪,金青年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反正都来了,管他卡菲尼茨是哪一级官员,自己又不需要刻意去迎合他,不过是同学关系而已,何必去考虑那么多。棕女郎心情却是说不出的紧张,这样规模宏大的建筑群,似乎只有一地主要官员才能拥有,难道自己未婚夫的这个同学真是什么达官贵人?她有些难以置信。

    走进雅致的小会客厅,无锋热情的招呼二人随意坐下,看见二人脸上有些局促和不解,无锋自然知道他们心的疑问,坦然笑道:“普洛夫兰,你是不是有什么疑问?我看十年没见,你似乎有些变了,好像不像原来那么直爽了啊。”

    被自己同学这么一调侃,金青年似乎又回到当初学生时代的时候,情绪也一下子放松了许多,咧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道:“卡菲尼茨,这是什么地方?是你的官邸还是你在这儿担任什么职务?十年不见,看来你的变化比我更大啊,说实话,可不能欺骗老同学啊。”

    耸耸肩,无锋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老同学,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啊,在学校里我可一直是受到导师的表扬的优秀学生。”

    “够了,别给我说学校时代的事情,你的表现我和同学们都清楚,还需不需要把那时候你的表现一一道明?”看见无锋语气轻松随便,金青年的心情更加轻松,“你离开学校后就回这里了吗?回来后这几年你在干什么呢?”

    “嗯,还记得我那时不是说过么,学成我就还会去游历,然后回家,回来后我参加了帝**队,然后现在就坐在了这里。”无锋眼闪过一丝狡谲的笑意。

    “你是军人?”金青年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同学居然加入了军队,这倒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连他身边的棕女郎也有些意外,她一直在猜测无锋究竟是个什么身份,看这般模样,倒真有些像是个有身份的人,只是这么年轻,看起来又不大像。

    “嗯,也算是吧,不过现在也兼任政事。”无锋筹措了一下语言才道,他不想对自己同学隐瞒什么,这没有必要,“准确的说,是军人身份同时也承担政务责任。”这句话用拉尼亚语来解释还有些别扭,在西大6,军政是完全分开的,无论他有多高的身份,除了一地领主身份。

    有些疑惑的望了一眼自己这位同学,看起来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金青年挠了挠头,不解的道:“军人怎么能够兼任政事?难道你们唐河帝国有这种制度么?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啊?”

    下意识的揉了揉下颌,无锋知道自己说出来真相要让自己这位同学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他也找不出更好的方法来解释了:“普洛夫兰,我不是告诉你了么,我参加军队后,和罗卑人打过几仗,后来我们唐河帝国的皇帝陛下鉴于我的战功,就提升了我,后来我又和吕宋人打过仗,在后来就一直呆在这里了。”

    “哦?卡菲尼茨先生是唐河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将军的部下?”棕女郎终于开口了,一脸释然,难怪,在这片土地上也只有李无锋的部下能够有如此大的权势,而且看这模样,自己未婚夫的这位同学似乎还不是一般的小角色,看来这一趟还是来对了。

    “不,不,德莱塞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李无锋的部下。”无锋有些怀疑自己同学这位未婚妻的身份了,能够清晰无误的用拉尼亚语表达出自己身份的全称,这似乎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子能够做到的。

    “不是?可我听说这里甚至再往东走上千里都是李无锋将军的领地啊?”棕女郎惊奇的望着无锋。

    “呃,这个,我不是李无锋将军的部下,因为,卡菲尼茨就是李无锋,李无锋也就是卡菲尼茨。”无锋无奈的摊摊手解释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量的用拉尼亚语交谈了,这种绕口令似的的说话,让无锋也有些困难。

    “你说什么?卡菲尼茨是李无锋,李无锋就是卡菲尼茨,卡菲尼茨,我没明白你的意思。”金青年一脸愕然,还没有明白过来,倒是他的未婚妻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呆呆得盯住眼前这个青年,半晌说不出话来。

    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这位同学还没有明白过来,无锋皱着眉头低声道:“普洛夫兰,我就是李无锋啊,卡菲尼茨不过是我在海德堡大学读书时我给我自己取的拉尼亚名字,而李无锋时我的唐语名字,也是我的真名。”

    “咚”的一声,棕女郎坐回椅,目光只有震惊和若有所悟,而可怜的金青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一个事实,十年前还是一个为了读书四处打工挣钱的少年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了连西大6政坛上也不时提起的彗星般崛起的人物,他简直无法相信,一张嘴更是震惊得半天合不拢来。

    “卡菲尼茨,你,你说你就是李无锋?那个方才德莱塞所说的那个李无锋?”半晌,金青年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问道。

    “对,就是那个李无锋。”无锋无奈的微笑着回答,“普洛夫兰,有什么不对么?”

    会客厅里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声音,他就是那个李无锋!呆呆的坐在大椅愣,金青年怎么也无法将自己这个少年时代的同学与那个杀人如麻威震大6的霸者联系起来,这怎么可能?十年前那个瘦弱的青年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那个打得罗卑人屁滚尿流狼狈逃窜的一代天骄呢?要知道罗卑人可是和西腾格里草原上的霸主赤狄人不分上下的强者,而赤狄人则是汉森同盟最大的威胁之一,每年因为赤狄人的入侵给汉森同盟带来的损失简直无法以金钱来计算,而屡战屡败的同盟军队也让同盟诸国伤透了心,以至于汉森同盟不得不委曲求全每年向赤狄人缴纳大量金钱的和平赎金,但即使这样依然无法完全杜绝这些游牧蛮族的入侵。可就是坐在自己面前这个青年,自己的同学,居然就这么不可思议的完成了角色转换,一下子从一个靠打工完成学业的少年成为了威名赫赫的王者。

    接下来的情形就显得有些俗套了,惊异不已的金青年除了不停的询问着无锋是如何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外,就再也没有其他问题,而棕女郎则在考虑是不是该以最快的度通知自己的叔父,请他来参加这顿午餐,好在无锋十分明白西大6人的餐饮习惯,午餐从来不是他们的正餐,将为庆贺同学见面的餐会定在了晚饭时间,让棕女郎能够有时间去通知自己的叔父。

    参观完节度使府的建筑后,无锋也把自己的女友们介绍给了自己的同学,除了羡慕自己的同学艳福不浅外,金青年对这种源于东大6的多妻婚姻制度并不感冒,在他看来,一夫一妻是虔诚的圣灵教徒应该坚守的教条,虽然在西大6许多贵族并不遵守这条戒条,而圣灵教的传道士和主教们似乎也不注重这一条,甚至连那些主教们背后一样拥有无数的情妇和情人。

    性格开朗大方的棕女郎一下子就与无锋的女友们热络起来,尤其是会拉尼亚语的狄蕾娜更是成为了她热情交谈的对象,已经能说一口唐语的狄蕾娜也成了几个女人们之间交流的翻译,看得无锋也暗自皱眉。

    “普洛夫兰,你好像有些心事?”趁着棕女郎和自己女人们闲谈甚欢的时候,无锋邀请自己的同学漫步在后院林木森森的庭园小道。

    “没什么,只是看见你功成名就,可我还是无所作为,心有些感触罢了。”在自己同学面前,金青年丢开了矜持,有些苦涩的道:“德莱塞的家族在德斐恩公国很有名望,可我的家族盛景已经是过去时了,她的叔父,也就是你今天遇见的蒙卡笛子爵,似乎不愿意我和德莱塞交往,虽然我和德莱塞已经订了婚,但蒙卡笛先生仍然没有同意,听说他想解除婚约,另外为德莱塞寻一门婚事。”

    “哦?这怎么可能?订婚再解除婚约,这可是你们国度极为丢脸的事情啊,蒙卡笛先生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吧。”无锋猛的一挑眉,在西大6,解除婚约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对被要求解除婚约者无疑是一个极大的侮辱,但对要求解除婚约者的家族名誉也会有一定伤害,所以西大6很少有解除婚约现象的生。

第一百一十节 西大陆

    “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他们认为不适合他们家族利益,没什么不可能。”金青年脸上浮起一丝苦楚,对方自然难以理解这其的尴尬,只是这些话即使对他说又有什么用呢。

    “那当初他们家族怎么会同意让那位德莱塞小姐与你订婚呢?”无锋皱了皱眉平静的问道,这间肯定有什么缘故,不然对方不会轻易解除婚约。

    “也许是当时我兄长在联盟军队担任军官的原因吧,可是我兄长在去年十月抵御赤狄人进犯时候为国捐躯了。”金青年此时心情变得忧伤痛苦,语气也低沉下来。

    原来如此,无锋心一叹,世人就是这么现实,一个死去的同盟军官对一个家族再也没有任何用处,不是建立在自己的实力之上,这样的婚约当然脆弱无比。理解的拍了拍金青年的肩膀,无锋喟然道:“那德莱塞小姐自己的意思怎样呢?”

    “目前还没什么,可是我担心她承受不了来自家族内部的压力。”普洛夫兰俊美的脸颊上有一丝酸楚,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孩子很难抵挡来自自己家族的压力,他没有丝毫把握。

    看见自己这位同学思想依然那么单纯,无锋摇摇头,自己这位同学未免太小看他那位未婚妻了,他不知道两人怎么会走到一起,但从今天他那位未婚妻的表现来看,似乎远没有他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

    “普洛夫兰,你这些年来都在干些什么?怎么会突然来唐河呢?”无锋有意岔开这些令人不愉快的话题,此时此刻对这些事情他也无能为力。

    “唉,一言难尽。大学毕业后,父亲去世,家族也渐渐衰败下去,还好兄长从军加入了同盟军队,在军队里干得还不错,我也想在公国里找些事情干,只可惜公国里找不到合适工作,各个部门都被公国那些名门望族子弟充斥,我找了几个工作都不太满意,可是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吧。好在订婚后,德莱塞家里帮我在同盟外交事务署下边寻了一个秘书工作,勉强干着,这不,蒙卡笛子爵才任命为同盟驻梅利公国的商务参赞,德莱塞想跟着她叔父来东方看看,所以就先到梅利公国,然后来这边看一看,我左右没什么事,也就陪德莱塞来了。”金青年略略振作了一下精神,解释道。

    “商务参赞?怕是负责收集情报的官员吧?”无锋微微一笑,随口道,“汉森同盟好像并不和梅利公国直接接壤,间还有爱琴海和波罗的海两大内海相隔,难道梅利公国的香料能够跨越马尔马拉岛链和君士坦丁堡的封锁直接运往汉森同盟?”

    在大6和西大6之间有着成领结形状的一个巨大咸水湖泊,靠南的半块被称作爱琴海,靠北的半块称作波罗的海,这个咸水湖堪称大6最大的湖泊,面积甚至比整个大6所有其他湖泊加起来的面积还要大上几倍,据地质学家分析应该是远古时代这片6地6沉导致大6周边海水涌入形成这样一个硕大无比的内6湖,间一些大小不一的岛屿构成了马尔马拉岛链,也成了整个内海区最重要的咽喉之地。君士坦丁堡便是马尔马拉岛链最大岛屿克里特岛上的最大城市,也是整个内海区最重要的城市,君士坦丁人便是这片海域上最强大的主人,几乎控制着整个内海区的海权,所有想要通过这片水域的船队都必须经过他们的同意才会安全,无锋在西大6求学的时候也曾在波罗的海的上乘船游历,波罗的海上奇丽的风光让他至今难忘。

    有些尴尬的张了张嘴,本想解释一番,但一想到眼前的同学已经不是往日的求学少年,而是掌握着一方霸权的领主,这些内情肯定瞒不过他,也就默然的低下头,没有说什么。

    “现在的君士坦丁海盗还是那么猖獗么?”无锋也暗感失言,自己这位同学本来就有些兴致不高,他不想再刺激对方,转开话题。

    “嗯,越猖獗了,他们的水军从来不管那些海盗,除非缴纳高额的过境费,否则许多都会遭到海盗的洗劫,现在更是越来越疯狂,我们来这里之前,在斯巴达王国海岸,那些海盗甚至上岸洗劫了几座城镇,连王国的正规军都被他们打败了。”说到这儿,金青年也不禁摇头叹息不已,“那些海盗分明就是君士坦丁人在背后支持的。”

    “哼,那是自然,内海沿岸各国城邦一盘散沙,各自为政,那还不是便宜了君士坦丁人和海盗,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你们同盟里的那些贵族看不清楚?”无锋冷哼一声道,“要不就舍近求远吧,走6路,虽然麻烦许多,可安全性可以得到保证。”

    “可是谁又愿意去付那高额的运费和过境税呢?谁不想既能避免高额过境费,又能躲过海盗们的侵扰呢?”金青年显然有些感慨,虽然在同盟外交事务署里没呆上多少时间,但他对国际间的这些事务已经有了许多了解,“商人们都追求最高利润的,风险与利润共存,所以这种被海盗捕获的事情永远不会完结。”

    “嗯,那你们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走东方一行呢?”无锋对他们一行到自己领地来的目的颇感兴趣。

    “这个,我不太清楚,大概士蒙卡笛先生的意思吧,他好像一直对你们唐河充满兴趣,到梅利公国只呆了几天,就匆匆踏上了来这边的旅程,不过他也说只是到西北看一看,没有去你们唐河内地的意思。”金青年有些犹豫,吞吞吐吐的道。

    “呵呵,普洛夫兰,你放心,我不会对蒙卡笛子爵不利的,纵然他真是来我这里收集情报,我也会尽我所能,让他有一个满意的收获。”无锋大笑着拍了拍自己同学的肩膀,“不过我想我们西北似乎和你们汉森同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想必蒙卡笛先生多半是仰慕我们西北的瑰丽风光,想来瞧一瞧罢了,老同学,你说是不是?”

    无锋半带调侃的玩笑让金青年心情再次放松,他可真怕无锋以间谍的名义将自己未婚妻的叔父逮捕起来,听说东大6的刑法可比西大6严峻得多,稍不注意就有性命之危。

    虽然是盛夏季节,但花园里林荫道却是清风送爽,徐徐凉风让从炎热世界归来的人宛如一下子把每一个毛孔得彻底放开,说不出凉爽惬意。一边漫步,一边回忆着昔日的种种趣闻,无锋觉得这个下午是自己几年来过得最为轻松自由的,这种沉醉于往日的回忆的感觉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随便体味到的,所以无锋相当珍惜,甚至专门吩咐近卫们不要打扰自己,一切事情等下午过了再说。

    当已经是用晚餐的时候,谈兴正浓意犹未尽的无锋和金青年走回院时,才现那位蒙卡笛子爵先生早已等候在会客室门口,一脸恭敬的模样,与上午那般倨傲的情形截然不同,前倨后恭,无锋内心深处极其鄙视这些自以为出身高贵的家伙,有些冷淡的点点头,这才延请几人入座。

    依然是按照客人们的口味配制的西式餐点,餐前酒是雪利酒、皇家基尔(kirRy1)和苦艾酒以及专供女士饮用了含羞草(minz)。无锋十分满意的抿了一口苦艾酒,夏洛蒂的手艺越来越出众了,这种用豆蔻香草和胡荽混合葡萄酒配制的开胃酒即使是来自西大6的名家也未必能够达到这种水准,淡浓相宜恰到好处,让无锋的胃口大开,而几位客人也十分惊讶,没想到在远隔数千里之外的东大6居然能够品尝到如此纯正的西式餐点。

    晚餐在有些压抑的气氛之进行,不过这是对后面赶来的蒙卡笛子爵而言,虽然西式餐点十分精美,从归德名产“美人泪”红葡萄酒到纯正的芦笋奶油浓汤,从产自腾格里草原上的精选小牛排到餐后的琴基酒(ginBse)和天使之吻(ange1kiss)无一不是原汁原味的上等佳品,只可惜蒙卡笛子爵此时却没有太多心思来品尝这些美味佳肴,坐在对面的主人从一开始就摇晃着酒杯,那种略带戏谑味道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着晃,这让蒙卡笛子爵心异常紧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早上遇见的这个家伙居然就是唐河人有西北王之称的李无锋。

    都怪普洛夫兰这头蠢货,居然告诉自己他叫什么卡菲尼茨,让自己看走了眼,将一条卧龙看作了小蛇,这下可好,得罪了对方,让自己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挽转,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看来要想交好这李无锋,还是得通过普洛夫兰这个家伙。自己来西北的目的就是要想办法找到突破口,为同盟的困局打开口子,若是自己能够搭上李无锋这条线,只怕回到同盟,连署长大概都要对自己礼让三分了。

第一百一十节 茶会

    晚餐后的用茶时间素来是商谈事情的好机会,这个时候蒙卡笛子爵再也不肯白白浪费了,下午他再接到自己侄女的通知后就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节度使府,只可惜任凭自己和同盟驻庆阳的外交官员说破嘴皮,守卫的士兵也不允许他进去,在同盟驻庆阳的外交官员眼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节度使大人从不请外人到他府上作客,外交事务一般都是由专门负责对外工作的苏秦和王缭二人负责,等闲之人连这二人都很难见到,更不用说节度使大人了。

    蒙卡笛子爵决心守在门口,好在自己侄女的及时出现才让他没有在门外逗留太久尔太过丢脸,不过即使进入了节度使府,但与自己同学谈兴方酣的无锋早就吩咐下人拒绝任何人的求见,使得蒙卡笛子爵不得不忍着一肚子气在节度使府那漂亮的接待室里等了一个下午。

    现在他再也不能失去这个机会了,也许过了今天,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进入这里见到这位西北王阁下了。

    “公爵大人,您这里的花草茶很不错啊。”有些略带讨好的口气连蒙卡笛子爵自己也觉得有些脸红,不过为了正事,说说一些并不违心的废话也可以理解。

    “嗯,我不太喜欢红茶,我更喜欢可以享受花果醇香的清淡饮料,迷迭香(rsemry)很适合我,子爵阁下需要来一杯么?”无锋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神色,这让有些忐忑不安的蒙卡笛子爵感到放松了许多。

    “不,谢谢,我更喜欢红茶,尤其是这种带柠檬味儿的红茶,味道好极了。”蒙卡笛子爵礼貌的端起杯子示意。

    “呵呵,那您随意。”无锋也微笑着点头回礼。

    “公爵大人,我想冒昧的问一个问题,不知可否?”一番寒暄后,蒙卡笛子爵慢慢将话题绕向正题。

    “哦,请。”无锋似是早就明白对方的言外之意,扬了扬眉毛,平静的回答道。

    “这次贵军在东腾格里草原已经取得决定性胜利,看来东腾格里草原应该能够安静一段时间了吧?”旁敲侧击的问话让无锋一时摸不清对方的目的。

    “嗯,大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这要看罗卑人的诚意如何了,我不喜欢打仗,不过并不惧怕打仗,打仗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是为了我自己的领地不受侵害,可是罗卑人的手伸得太长,我不得不给他们一个教训,希望他们这一次能够长一长记性。”无锋的话语充满了自信,听得蒙卡笛子爵心也是一凛。

    “可是大人注意到没有,赤狄人也在西面向罗卑人起进攻,如果赤狄人战胜罗卑人,那罗卑人的地盘就会全部沦入赤狄人的魔掌,那对西北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这不足为奇,罗卑人四面树敌,这是他们自找的,活该赤狄人好好教训他们。”无锋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可是大人想过没有,赤狄人的野心恐怕比罗卑人更大,一旦他们在整个腾格里草原上取得胜势,只怕我们周边这些邻居都会都会不得安宁的。”蒙卡笛子爵心有些焦躁,假如面前此人一意孤行,真要将罗卑人至于死地,只怕同盟将来还会遭受没有对手的赤狄人更大的欺诈。

    “蒙卡笛先生,您想表达什么意思?”无锋笑眯眯的望着有些不安的德斐恩外交官,“赤狄人至少在目前来说对我没有什么太大威胁,罗卑人也不是您想象的那么虚弱,两强争雄已经几百年,我也没看见赤狄人在对罗卑人的战斗占得多少上风,您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吧。”

    “不,节度使大人,这一次不一样,您在东面已经给予罗卑人重创,两年之内罗卑人的征东部损失太大,已经不是三五年就能够恢复到原来极盛时候了,这势必影响到罗卑人在西面的布署,一旦罗卑人在西面的力量变弱,只怕赤狄人就会势力大张,再也无法遏制了。”银苍苍的头颅上已经有些汗意,虽然茶室里十分凉爽,但蒙卡笛子爵还是觉得全身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

    轻轻抿嘴一笑,原来是这样,这个家伙原来是想劝说自己放松对罗卑人的压制和削弱,以免赤狄人借势坐大,对他们的威胁更大,无锋故作不懂的问道:“没关系,赤狄人悍勇好战,我也早就希望和他们来一次会猎,比试一下就是我们唐河人的战力更强还是他们赤狄人的武功更高,不过穆鲁瓦曾经派人来与我联系,希望能够与我携手共进,保持友好关系,共同打击我们共同的敌人――罗卑人,我想暂时他们还不会考虑到我们这里的。”

    蒙卡笛子爵这是才明白过来,原来赤狄人早就把魔爪伸到了东方,没想到这些游牧蛮族一样懂得用外交手段来达成他们的企图,如果真是这样,罗卑人危矣,而汉森同盟北方诸国一样危矣。

    “节度使大人,做人需将眼光放长远,赤狄人有枭獍之心,其威胁远胜于罗卑人,一旦让其得势,只怕悔之晚矣。”见对方不为所动,蒙卡笛子爵也只能耐着性子坐劝服工作,红茶添了几遍,柠檬也加无数次,直到肚子胀,蒙卡笛子爵才现眼前这位节度使大人远非自己想象那么好说话,虽然态度上十分和蔼,但在立场上却是半点也没有改变之意,让他大失所望。

    “有些意思,那个蒙卡笛子爵居然不遗余力的游说我不要过分打压罗卑人,给罗卑人一些空间,让罗卑人能够拖住赤狄人,看来赤狄人在西边给汉森同盟造成了不少麻烦。”无锋手指上一把小巧的工艺折扇灵活的转动着,一边兴致勃勃的请三人品尝夏洛蒂的手艺――西式奶茶,从三人的表情来看,出身大6的凌天放显然十分喜欢这种风格的奶茶,而出身唐河内地的萧苏二人明显有些不适应这种奶香浓郁的红茶。

    “我说萧唐、苏秦,你们也需要适应多种风格的饮食,若是哪一天派你二人出使西大6,真要适应不了当地的饮食之道,岂不是要饿死他乡?”无锋看见二人皱起的眉头,笑着打趣道,“那可太有趣了,当真成了世界上第一个饿死的外出访问使节了,哈哈!”

    这里是节度使府内一个林荫匝地的小院,各种藤萝植物沿着编织好的木条将整个小院上方铺盖得严严实实,四周下垂的萝枝随着清风摇曳不定,实在是一个休闲的好去处,无锋下午茶时间大多选择在这里,不过能够进入这个小院享受夏洛蒂的手艺的人屈指可数,三人正是其。

    “大人,这也可以理解,根据情报反映,赤狄人与罗卑人的战争几乎从来没有取得过多少满意的战果,即使是打了胜仗,也难以获得他们需要的物资和金钱。他们不像罗卑人现在可以凭借逐渐展起来的商业和过境商路获得许多税收资金,从北部商道过往的商队一般在过了罗卑人境内之前就南下进入印德安再进入汉森同盟境内。赤狄人的风俗习性比罗卑人更恶劣,烧杀抢掠更是家常便饭,商队根本没有安全保障,所以也就没有人敢进入。而越是这样,赤狄人越是无法获得必要物资,就只有斥之与武力获取,而越是这样让各地商人们更是恐惧,更不敢到他们领地境内去,就这样形成恶行循环,也就造就了整个西大6北部国家几乎每年不间歇的战乱。”苏秦显然是对西大6的情况有所研究,作为专业的外交官,他不仅要关心西北周边形势的变化,即使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各方势力一样是他研究分析的对象。

    “不过,这位蒙卡笛先生的建议似乎也符合大人您的初衷啊,您不是也不主张削弱罗卑人么?为什么不作一个顺水人情呢?”萧唐有些不解。

    “不急,我先让人带他们去参观西北的建设和经济展情况去了,等他们回来,我想我们的蒙卡笛子爵还会来找我的,如果他能够代表汉森同盟给予我们西北一些小小的代价,我想某些‘让步’也不是不可以的。”无锋笑着端起茶杯向三人示意,“来来来,尝尝,不要辜负了夏洛蒂的一番好意,否则下一次,你们俩可就真的难以品尝到我们夏洛蒂小姐的正宗手艺了。”

    萧苏二人皱着眉头呷了一口奶茶,随即又放下,凌天放倒是端着茶杯细细品味,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看得萧苏二人摇头不已。

    “得了,凌兄,夏洛蒂小姐这时候也不在这里,你就别在这里作出一番恶心像了,就是怕下次夏洛蒂小姐不让你进来,也不至于这般拍马屁啊。”苏秦嘴尖牙利,毫不客气的揶揄对方。

    “这是什么话,本来就是美味,只是你二人不懂品味罢了,这可是西大6上流社会最绅士的一种享受,也罢,对牛弹琴,不提也罢。”凌天放也毫不客气的反驳,“对了,大人,我看夏洛蒂小姐对您也颇有意思,而且她的年纪合适,不如你收了她,我看这女孩子腰细臀肥,真还是像萧唐所说,有宜男之像呢。”

第一百一十一节 藤萝附树

    看见自己下属又有意无意将问题往自己最不愿意提及的问题上绕,无锋大感头疼,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这个对问题,身畔环绕的几个女人虽然日日陪在身边,但似乎毫无反应,连自己在府外的几个女人这三个自己的贴心心腹也有所知晓,他们都采取放纵的态度,不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早日有个一男半女以安手下这一大帮靠着自己的部下么?可是自己总不能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是自己的原因,而不是那些女人的原因吧。

    无锋也很苦恼,谁知道当初师傅传授这套功法给自己的时候会有这么弊病,早知道就不练这套功法了,只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只希望这套功夫能早日大成,三象归元,这样据说就可以恢复原状了。

    只是自己已经二十有六,而像管盈盈、花玉眉几女年纪已过双十,夏洛蒂也是接近双十,安琪儿更是二十有五,自己若是再不大婚,自己内心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们,而部下更是有不少人要求自己大婚,以确定谁才是真正的第一号女主人,这让无锋自己也有些烦恼,那个清秀的身影又在自己的脑海浮现,只是处于这种状态下,想起她未免有些可笑,那实在太不现实了。

    眼下各种言论也悄悄在西北尤其是北吕宋地区流传,关于无锋身份问题一直是一个热门话题,眼下无锋已经和唐河帝国十七公主殿下订婚,而捷洛克王国的安妮公主似乎也和无锋纠缠不清,还有帝国五大家族休伊家族的安琪儿小姐更是无锋的初恋情人,按照目前无锋为帝国立下的功勋似乎封王已经不是问题,而几位女性角色谁能承担起西北第一女主人的身份也成了一个疑问。不用说,十七公主应该是最热门人选,但从节度使大人很少和十七公主殿下一同出巡看来,十七公主似乎不得节度使大人的欢心,而安妮公主虽然对节度使大人的大业极为有用,但节度使大人似乎也没有将其列入第一女主人的意愿,唯一就是安琪儿小姐,不过安琪儿小姐一直居住在帝都,从未代表无锋在西北公开露过面,这也让无锋一干手下们猜度不已。

    甚至还有暗流传李氏王朝取代司徒王朝的流言,当这种流言出入无锋耳时,无锋第一反应就是这里边有人想要故意陷害自己,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刁肃的安全部门很快就介入了对这些流言的调查,出乎无锋的意料之外,这些流言的制造者和传播者并非是那些别有用心有意陷害自己的势力,而的的确确来自自己内部以及许多与西北利益休戚相关的群体,特别是李氏王朝取代司徒王朝成为唐河帝国的新主人一说更是来自西北政府和军方内部,这让无锋第一次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也许自己真的忽视了自己手下一帮人的想法,可以说也也忽视了他们的利益,他们的想法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西北这块狭窄的地盘了,他们有着更高更远的要求,其急切程度甚至出了自己这个领头羊的想法,他们需要一个人一个家族来领路,所以自己的子嗣问题才会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

    看见上司的脸色变得有些沉重,三人也都知趣的不再说话,沉默了半晌,无锋才郑重其事的回答道:“这个问题,我会考虑的,毕竟我还没有大婚,没有子嗣也是正常之事,希望能够在一到两年之内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今天就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好不好?”

    虽然对无锋所说的一到两年之内这么长的时间解决问题有些不满,但能够得到无锋这种郑重的口气承诺也让三人心放下了一块石头,原来谈及这个问题主帅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总算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虽然时间稍嫌长了一点,不过不要紧,只要有了这个意愿,其他一切都应该不在话下。

    司徒朗最近有点烦,自大哥从北边返回帝都,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的有些变化。先是有几个出身北方贵族的大臣们开始和大哥走得越近乎,对这一点司徒朗早有思想准备,毕竟这些家伙身家和家族利益都在北方,这怪不得他们。可是司徒泰却在禁卫军团副军团长弗雷的牵线下,频频和马远往聚会,这就不能不引起司徒朗的关注。马远往是少数几个一直没有明确表态全力支持自己的重要人物,而禁卫军团的倾向性足以决定帝都局势的走向,若是大哥得到他的明确支持,只怕自己即使将新建的第三、第四军团调进帝都也未必能够占到上风,除非自己让尤素夫和城卫军团重返帝都。

    帝都的江湖门派一样让司徒朗烦心不已,在这方面自己是一个弱项,当初自己并未在这些方面下功夫,现在来罗似乎有些临时抱佛脚的味道,不过即使是这样,自己也须得收拢一部分江湖人士,毕竟目前帝都局势未定,随着大哥的返京,也许三哥甚至七哥都有可能为了这场角逐的最后决战而返回帝都,多一分力量是一分力量,而这些江湖人士也是最不确定的因素,很难说在几方力量都相当的情况下,这些变数力量投入到某一方,会不会产生不一样的后果。

    看来这个问题还不能耽搁,大哥既然能搞出一个五派联盟来为他效命,那自己也一样可以在帝都这些江湖势力寻找一个代言人,司徒朗原来虽然因为顾及声誉原因而没有可以结交这些来自下九流的江湖人,但也并非一无所知,帝都几大武林门派,还是有那么一些和司徒朗手下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相信自己只要透露出一点招揽延纳之意,那些家伙都会受宠若惊的吧。

    描金檀木折扇在手打开又合拢,兽形吞炉升起的青烟让人头脑为之一清,司徒朗慢慢在书房踱着步,太平军的攻势已经完全停止,面对大哥攻占沧州竟然也无半点反应,只是牢牢的扼守着河朔,不知道尤道方和薄近尘这两个家伙究竟在想什么,难道这两个家伙真的以为站着河朔和北原两郡可以割据称王?

    司徒朗无法理解,摇了摇头,不可能,以二人的智慧不可能有如此愚蠢昏聩的想法,眼前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帝国现在虽然没有足够力量来剿灭他们,但那是因为帝国内部势力倾轧造成,当然这几方势力也包括自己,一旦父皇驾崩,某个皇子登基取得大权后,只怕先就会把刀口对准他们,他们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难道这些家伙就是在等待父皇驾崩某个皇子夺取皇位这一段混乱时段好趁机起事,所以现在故意偃旗息鼓避免刺激帝国?马其汗人龟缩在巴陵一府是不是也在打这个主意呢?或者是这两方都暗与自己几位兄长达成了默契甚至协议,静候时机成熟?难道自己兄长们也真的为了皇位而不顾一切了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司徒朗忽地收起折扇,在博物架前呆呆站定,像是注视着面前这个白釉水墨花瓶,这是一具出自前朝的秘色釉精品,价值连城,也是司徒朗最为喜欢的一件藏品,可此时司徒朗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目光虽然像是瞪视着花瓶,可思想却在急飞转。

    无论谁取得最后胜利,都不可能容忍叛逆和外来势力入主原,这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原则问题,你可以私下勾搭,但决不可以放弃自己的主导地位,否则必将被世人所唾弃,这是司徒朗给自己划下的底线,至于其他几位兄长会不会遵循这个原则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太平教人在等待机会,马其汗人也在等待机会,也许倭人和北方利伯亚诸国一样在等待机会,这个看似金光灿烂的皇位宝座却是如此灼人烫手,司徒朗却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退路,只有一直向前了。

    李无锋会不会为自己所用作为一颗重要棋子来压制太平教人和其他两藩呢?罗卑人再次在他面前崩溃,司徒朗无法理解曾经气焰不可一世的罗卑人怎么会在短短几年间就变得如此不堪一击,难道李无锋真是传说游牧民族的克星?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李无锋的势力已经强大到足以克制其他两藩的地步了,相信无论是林郎两家任何一家,在李无锋第三次击溃罗卑人后,都不敢在轻言冒犯这个来自西北的同僚了,反而需要考虑自己会不会是他的下一个吞噬目标。

    站在窗前,眼前的满目苍翠的庭园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唯有庭院央一颗古树却是奄奄一息,而攀附在古树上的藤萝枝繁叶茂,接着古树的躯干不断的像上爬伸,这预示着什么呢?

第一百一十二节 内乱

    远在千里之外的薄近尘一样在烦恼不休,身心疲惫的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局势的感觉,无论是在圣国内部还是在圣国的控制地区,新旧矛盾交替出现,而且有日益激化的现象,可圣王似乎并不认同自己的观点。

    浓浓的茶水丝毫不能抵挡疲倦的侵袭,这是一种心力憔悴的感觉,薄近尘似乎能够感受到近段时间的举步维艰和内外交困,圣教内部那些愚蠢的家伙们还在吆喝着,要求兑现当初圣教传教时许下的空头诺言,哼哼,均贫富,居者有其田有其屋有其家,三有政策,改变士绅垄断政治的特权,可是让这些连字都不认识的家伙来管理地方,他们有那个能耐么?薄近尘不知道圣王心究竟时如何考虑的,但至少圣王暧mei的态度已经表达出了这样一个信息,至少他是不反对这种意见的,甚至还有些支持。

    薄近尘十分担心,如果要去实现那些所谓的三有政策和均贫富、改革政治的东西,有人要想有所得,那必然就有些人会失去一些东西,这必将引自己辛辛苦苦维持下来勉强还算稳定的局势,利益受到侵害的贵族士绅们必然会作出强烈的反弹,而本来就已经在大义上就十分虚弱的自己一方,恐怕就再也无法赢得那些持观望态度的贵族士绅们的支持,甚至原本自己费尽心机拉拢来的一些人也会在瞬间改变立场。他绝对不愿意看到这种现象的生,但似乎这一切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可是薄近尘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看不出如果离开这些人甚至那些立骑墙派贵族士绅的支持,圣国的控制区内会出现什么状况,就连薄近尘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太小看了这几百年来唐河帝国形成的贵族阶层的力量,要想在短时间内改变,显然不大现实,但似乎时间又并不站在自己一边。

    “薄相,于永志大人求见。”卫士的传声将薄近尘惊醒过来,略略皱了皱眉,薄近尘立时恢复了平素的镇静,“请他进来。”

    于永志?这个自以为战功卓著不可一世的家伙跑来干嘛?薄近尘对这个整天围着圣王屁股转,专心讨好圣王却不顾现实的家伙一点也没有好感,若不是看到他在河朔战役表现还差强人意,他根本不像理会这等溜须拍马之人,可是自从河朔战役后,这个家伙在圣王面前似乎越来越得宠,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有时候连自己的划也不太买帐。薄近尘并不在乎对方是否买自己的帐,但自己的方略若是得不到贯彻的话,他就不能容忍了。

    “见过薄相。”一个浓眉大眼英气勃勃的壮年男子疾步走了进来,看见薄近尘温和的目光对准自己,心里没来由一跳,赶紧施礼。

    “永志啊,坐,怎么,前线平静,也有空回圣都看看?面见圣王没有?”薄近尘亲热示意对方不必多礼,并指了指挨着自己的位置示意对方入座这才启口问道。

    “薄相,属下刚从圣王那边过来,有些事情刚向圣王汇报过,圣王的意思是请薄相示下,看属下的建议可否施行。”壮年男子虽然貌似恭敬,但骨子里那副倨傲的味道却毫无保留的流露出来。

    心冷冷一笑,薄近尘纵然再是心胸大度也有些恼怒,只是表面神色却越和煦,作为军事将领有什么事情不先向自己这个武相汇报,却直接去了圣王那里,这分明是一种蔑视自己权威的表现,不过薄近尘此时并不想计较这些,他更关心于永志想要汇报的东西。

    “哦?什么事情?难道河朔那边又出什么问题了?”薄近尘先就考虑是不是河朔以东的帝**队又有异动。

    “不,薄相,帝国的军队已经是落日余晖,虽然他们的第三、第四军团已经组建完成,但据属下判断,他们的战斗力恐怕远远不能于原来的第三、第四军团相比,要想掀起攻势,还力有不敌。倒是那个城卫军团还在清河府盘缠,薄相还需认真考虑啊。”

    于永志的话语充满了自信,让薄近尘内心更多了一分不屑,同时心也有些担忧,晋是河朔的东大门,北有清河帝国城卫军,东有帝国新组建的两个军团,局势并不乐观,可这个家伙却是骄狂无比,真要出些什么乱子,那才悔之莫及。

    “永志,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独挡河朔以东一面,务必谨慎。”虽然知道这样的话对对反方来说有些难以入耳,但作为武相,他必须提醒对方,看见对方脸色不豫,薄近尘仍然不动声色的补充道:“不要太小看帝**队,帝**队一样有能征惯战之人,只是我们还没碰上罢了。”

    “属下知晓了。”极为勉强的挤出一句话,于永志脸色已经难看了许多,并不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他对薄近尘如同叮嘱小孩一般的话语很有些不满,自己已经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这河朔还是自己出身入死的打下来的,对方却总视自己为新兵蛋子,这如何不让他感到不舒服。

    “对了,你那里有什么新情况?”薄近尘终于把问题回到正题上。

    “晋和河间出现了一些新问题,尤其是晋,那些煤矿主们十分刁滑,他们抱成团,恶毒压榨奴役矿工,不许他们矿工加入我们的军队,而且对我们十分敌视,前一段时间,他们所谓的护矿队甚至还杀死了几个企图悄悄逃跑出来加入我们军队的矿工,这在我们圣教军引起了激起强烈的反应,弟兄们都要求给这些顽固不化的矿主一个教训,特别是那些飞扬跋扈的矿主,更是应该将他们的财产充公,让他们血债血还。”

    于永志得眉宇间也夹杂着一丝激愤,看得出来他也是支持这种想法的,不过在太平圣国立国之初,圣教上层就曾经达成过一个共识,那就是暂时不过分触动那些贵族士绅的利益,只要他们不公开反对圣教的大政方针,不公开抵制圣教的政策推行,先行收缴那些原来与帝国官僚们勾结得比较紧的士族们的家财,同时尽力拉拢一部分持观望态度的贵族,对支持圣教的下层择尽量用精神手段安抚,辅之以一定的利益回报。

    但这个政策在一开始出笼时就充满了争议,即使在圣教上层也引了许多矛盾,再加之这个笼统的政策也在具体实施上有着相当大的模糊性,不同地方在对政策的理解上都有着许多各自不同的理解,在操作上更是五花八门,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基本上按照当初预定的方向运作。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问题也逐渐暴露出来,在北原诸府,许多原来支持圣教的教徒们不断要求更多的利益分配,要求清算那些原本骑压在他们头上的贵族们,而河朔地区则更为严重,看到太平教在北原并没有采取过多的过激措施,而自己胆小丢弃家产跑路的人遗留下来的所有东西则全部归公,河朔诸府的许多贵族在被太平军占领后都选择了留下来,除了极少数在当地民愤较大和与帝国上层关系密切的家族,其他大多选择了与占领军有保留的合作和观望态度,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以求得既有利益的保存。

    这也给太平军带来了极大困扰,如果继续按照原来的政策实施,那留下来这些贵族们个个貌似恭顺,但骨子里都知道他们绝大多数根本就不信任这些新来的占领者,而纯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原有利益而不得不和太平军接触,这本来就是一群不稳定因素,而没有获得多少利益的太平军又难以满足那些要求变革和获取合法权益的下层劳苦大众的强烈呼声,甚至连自己本身的消耗供给也出现了问题,这种矛盾自然难以被太平军这些地方操作者所接受,矛盾的激化就必须需要一个解决办法,这在晋尤为突出,所以才会有于永志的安原之行。于永志再是托大,他也不敢轻易擅作主张改变圣教一致确定的政策,他需要获得最高领袖的支持,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时间向尤道方报告并提出自己的建议。

    听得于永志这般一说,薄近尘立时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毫无疑问,面前这个家伙是支持对那些矿主们采取激烈行动的,而且估计还得到了圣王的肯,只是圣王大概也不想就此事与原本支持当时那些政策的自己闹僵,所以才会有意派于永志这个家伙来试探的自己的想法。

    冷冷的注视着对方那张有些期待但又有些局促不安的面孔,薄近尘心却是慢慢往下沉,这帮目光短浅的家伙,还真以为凭借手那点军事力量和一帮狂热分子的拥护便可以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称孤道寡,但如果圣王也相信这些观点,只怕圣教就凶多吉少了,薄近尘突然间有些心冷的感觉,难道自己辛辛苦苦营造起来的好局面,真的就要这样毁于一旦么?

第一百一十四节 独木

    强压住内心的郁闷和难受,薄近尘古井不波的脸上毫无表情:“那些矿工是什么身份?奴隶还是自由民?”

    于永志脸上露出一丝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抗声道:“是奴隶,可是那些矿主也太不把奴隶当人看了,一天要求那些矿工在矿井里呆上十二个小时,而且吃的全是些狗都不吃的东西,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也知道生活的艰难,但是像他们这样的生活,的确不是人过的。”

    薄近尘眼光变得有些犀利,“圣国不是用过训示么?对奴隶身份的问题,应该尽量采取赎买换取他们的自由,而不是用行政手段干涉,永志难道你忘了么?”

    “薄相,赎买?我们哪来钱赎买?你也知道我们在晋的处境,那些贵族士绅们都趾高气扬,根本就不担心我们敢对他们作什么,基本上都没有逃跑,我们获得的资财少得可怜,根本不敷使用。看见那些逃出来的矿工跑到我们军队里来哭诉,诉说他们所受的非人待遇,弟兄们都无法忍受,要求去将那些矿主拿下示众,我都用军令强压下去,但我们却不能够坐视不管。那些矿主哪一个不是家资亿万?根本不会在乎你提出的赎买价格,何况我们也根本没有多余资金来花在这上面!”

    于永志振振有辞,其实在晋获取的资金也相当不少,尤其是不少和帝国上层贵族交好的贵族逃跑后丢下的资财以及大批的煤矿矿井就为太平军带来不少丰厚回报,仅将这些煤矿收回后拍卖,已经让太平军的高层将领赚得囊丰实,只是摆在皮面上归太平军所有的就显得有些微薄了。如果能够将这场清洗风暴无限扩大,那无论是太平军还是自己从获取的利益都会成几何倍数的增长,这是于永志和自己几个心腹商量后得出的结论,从拍卖矿井手下那些和太平军关系不错的矿主手接过沉甸甸的银票时,于永志就再也无法保持一颗平静的心了。

    薄近尘丝毫没有想到于永志心的那些卑污念头,他还在考虑该如何应对对方提出来的问题。矿主们奴役奴隶的手段肯定是十分残酷的,把奴隶当作牛马一般的牲畜看待素来是那些奴隶主们的固有看法,要想一下子废除,在薄近尘看来还存在许多无法解决的困难,像晋这种地区,矿山主要使用奴隶劳动,自由民从事这项工作的并不多,一旦强行推行废奴措施,只怕会立即造成混乱。薄近尘最初的想法就是加大对矿山的征税力度,提高税率,然后通过获得资金由政府对矿主进行赎买,当然价格上肯定比起市价便宜许多,这样以来也许能够减少阻力,但从目前来看,似乎这个想法难以得到下面人的认可。掌握了大权,完全可以采取强行手段给予奴隶们的自由民身份,这大概代表了以于永志为的许多人的心声,而且从目前微妙的气氛来看,圣王似乎也是倾向于这种态度的。

    薄近尘最担心的并不是晋废奴问题,毕竟晋矿主势力虽大,但它只局限于一府,而且数量有限,凭借太平军的力量强行推行,矿主们纵是强烈反对,甚至制造一些混乱麻烦,但薄近尘还是相信能够顺利平定,他担心的是一旦这股风刮开来,恐怕就再也不是哪一个人能够控制得住的了,而且这股风必将越刮越大,将会波及其他领域,除了废除奴隶身份外,像要求进一步没收商人、地主以及所有贵族士绅的资产充归国有或者分给穷人的呼声将会更那一步高涨,极有可能付诸实施,到那时候,必然会导致整个控制区内的一片混乱,这是薄近尘绝不想看到的。

    “那永志你的意思是该怎么办呢?”有些困倦的抚额搓*揉面颊,薄近尘终于问到了核心问题。

    “呃,这个,所以我才来请示薄相啊。”于永志虽然骄狂,但他却深知眼前这个男子的智慧永远不可低估,纵然得到了圣王的默许,但如果不从眼前此人得到实信,他还是不敢妄动。

    “哼,永志,你还在我面前打马虎眼?这本来应该是民政上的事务,为何你却如此积极呢?”薄近尘语气一转,变得有些阴冷。

    “呃,薄相,非是永志逾权,实是永志麾下三十万人马急需生活和补充武器,才不得不来圣都向圣王和薄相请援啊。这个苦衷,还请薄相理解。”于永志此时显得愈卑恭,看在薄近尘眼却是齿冷不已。他其实已经知晓于永志来的目的了,自己本来就不分管民事,只是由于自己的威望所在,加之看法和主张已经和圣王的看法完全对立,所以圣王才会想出这样一个法子,表面上来征求自己意见,其实一切早已决定。

    “哦,我又没有分管民政,这个问题你应该去请示相才对,只要你们决定了,不必再告知我。”薄近尘将身体躺进椅,身体微微蜷起,“去吧,永志,只是方式方法上还需注意,对那些矿主也需区别对待,那些可比寡恩民愤极大的矿主自然不用多说,但民望高声誉好的士绅却绝对不能乱动。”

    知道一切已经不可避免,但薄近尘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希望能够尽到最后的努力,虽然他也知道其实这些话根本难以入面前此人的耳。

    心一阵狂喜,于永志表面上仍然必恭必敬的行礼道:“薄相,那永志就去了,永志呈报相后便要返回河朔,待下次回圣都再来向薄相请安。”

    无声的挥了挥手,此时的薄近尘已经再无半点心绪,直到于永志的身影消失,薄近尘的目光依然呆滞的望着房梁上方,再去向圣王劝说已经无济于事了,曾几何时,这位自己的老友甚至连自己的面也不太愿意见了,这就是所谓事易时移,身份变了,心态变了,所谋的也变了吧,只是这一切表面的辉煌又能够维持多久呢?

    薄近尘仿佛已经看到了雕梁画柱背后的断垣残壁。

    接连一周时间的参观让蒙卡笛子爵一行大开眼界,从银川和庆阳的冶铁高炉到博南的陶瓷窑炉,从归德的酿酒工坊和盐井到金州的药材作坊和木材加工工场,从庆阳的毛纺织心到太玄的制糖作坊,虽然是走马观花的一掠而过,但蒙卡笛一行依然被充满生机活力的西北经济所慑服了,如同一具开足马力的机器正在以势不可挡的气势飞运转,整个西北的经济状况不仅丝毫不亚于汉森同盟诸国那些小的公国,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良好的社会治安和商业环境,初具规模的教育机制和卫生机构更是让蒙卡笛子爵大开眼界,看来传说的东大6明程度丝毫不亚于西大6明一点不假。

    然而蒙卡笛子爵希望参观西北军队的要求却遭到了拒绝,倒是普洛夫兰和德莱塞小姐以节度使大人同学激起未婚妻身份有幸一睹来自莫特的铁骑演练,莫特骑兵表现出来的娴熟马技和冲锋陷阵时的无匹气势让普洛夫兰叹为观止,而那位德莱塞小姐更是全神贯注的从各个方面利用着难得机会在西北的军营察看和提问,许多问题已经不知不觉暴露了与她身份不相符的一面她甚至都没有觉,这在参观结束后,安全部门的人很快就把这个情况汇报到了无锋耳,只是节度使大人大度的一挥手要求安全部门的人不必刻意限制对方,只是注意监视便可,让安全部门的人员大惑不解。

    从自己侄女口获得所有情报后,蒙卡笛子爵心的焦虑情绪更加严重了。如果真要以西北的实力要想摧毁现在的罗卑人,从目前来看也不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西边,罗卑人一样遭受着赤狄人的进攻,如果西北人真的下决心要惩罚罗卑人,其实不用惩罚,就是用现在这种状况拖下去,也足以将罗卑人拖垮。罗卑人一垮,赤狄人声势必将大张,那汉森同盟北方诸国的末日也即将来临,贪婪而又残暴的赤狄人给汉森同盟带来的东西决不仅仅是烧杀掳掠那么简单,他们甚至会生出征服这些地方的人民,让像自己一样的明人成为被压榨的机器和牲畜这种念头会在他们那些简单的头脑产生也未可知。

    这个时候,劝说李无锋放弃削弱罗卑人的念头变得格外强烈,只可惜,李无锋现在似乎对他并不太感兴趣,他的几次求见都被对方以公务繁忙婉拒,可是对方却有时间去陪普洛夫兰这个家伙去金州避暑,这让蒙卡笛感到无比气闷。好容易等得李无锋和普洛夫兰返回庆阳,蒙卡笛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为了自己前程,为了自己家族的兴盛,他也只能厚着脸皮去找普洛夫兰,请他代为转达自己求见李无锋的意愿。

第一百一十五节 格局

    当蒙卡笛忙着找路子希望与无锋一见时,罗卑人的谈判使团也终于来到了庆阳。使团的负责人自然是无锋几年前的老熟人多尼,在与无锋进行了短暂的会晤后,双方的谈判人员也都迅进入角色,罗卑人是拖不起,毕竟几十万牧民拥挤在部地区带来了巨大压力,而且征南部的部分军队也不得不集结在划定的停火线的西侧摆出防御架势,虽然西北人已经明确了停火谈判的愿望,但这种事情谁也不敢开玩笑,一旦西北军当真和赤狄人结成同盟突然飙偷袭猛进,而罗卑人又没有防备,只怕立时就有灭族的危险,所以纵是西线再困难紧急,也不得不在停火线上保留必要的部队。

    而安排了与罗卑人的谈判,无锋也就大方的接受了蒙卡笛子爵的要求,安排了一个小时与他的谈话。谈话十分简短,无锋在再次倾听了蒙卡笛子爵的那些理由后,只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西北可以为了限制赤狄人而放宽对罗卑人的惩罚,但希望汉森同盟能够拿出必要的诚意来证明他们对西北的友善,否则他也无法向为这一仗付出了巨大代价的军方作交代。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蒙卡笛子爵初步同意了返回同盟后就同盟内西北商品流通关税问题作一些让步即下调,并原则同意西北商人在汉森同盟投资经商将享受与汉森同盟国民同等待遇,当然这些问题还需要在子爵先生回到同盟向同盟当权者汇报后方能实施。在蒙卡笛子爵的热情邀请下,无锋同意西北将派出全权使节出访汉森同盟,并就双方关心的问题作详细具体的谈论。

    当蒙卡笛子爵忙着踏上返回西方的归途时,普洛夫兰也接受了无锋的任命,作为西北驻西大6的联络官,他也将很快返回西大6,他的主要工作就是为西北从西大6招募各种人才、招商引资、、了解西大6诸国各方面的展情况以及局势变化,另外一项工作则是普洛夫兰最为喜欢的,那便是代表西北联系西大6诸国,作为联络官,他可以与西大6诸国的官员们就工商业、化交流等方面进行商谈,以促进双方交流展,并被授权可以代表西北邀请西大6诸国政要们随时访问西北,这让普洛夫兰感到十分荣幸。

    当然普洛夫兰并不知晓无锋和安全局的脑刁肃还秘密与他的未婚妻进行过一次交谈,谈话内容一直到辉煌帝国建立之后也未曾解密,许多人都在猜测作为皇帝陛下的好友的未婚妻是否与皇帝陛下有着某种暧mei关系,但这种空穴来风的消息却无法得到任何证实,而德莱塞小姐从此在西大6的外交界却是异常活跃,其风头丝毫不亚于其未婚夫,至于究竟为西北乃至后来的帝国带来了什么,恐怕除了无锋和刁肃二人,谁也无法知晓。

    罗卑人与西北的谈判进行得十分顺利,连多尼都对西北人表现出来的大度感到惊讶。虽然他也知道西北并不希望罗卑一蹶不振甚至崩溃,但处于这种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无论是谁恐怕都会狠狠敲诈自己一方一棒的,但西北似乎并不打算这么作。

    除了在青川海子及其周围地区需要归还给莫特人外,西北似乎并不打算占领包括乌兰集在内的这一片广阔的土地,这让多尼简直无法理解,在他记忆,上一次战争李无锋为了获取现在庆阳西北角那一片土地甚至放弃了罗卑俘虏的赎金,可现在怎么又倒转了个,像乌兰集这等水草丰美的肥沃土地,现在又被西北控制着,怎么会毫无兴趣了呢?

    而罗卑人的七万俘虏也是一个最为重要的谈判问题,按照通行惯例,这需要罗卑人付出至少三百五十万帝国金币或者等价的物资来赎回,这对现在的罗卑人简直是无法承受的,尤其是在现在与赤狄人处于对峙甚至小规模接火的状态下,各种物资和资金的消耗更是惊人,哪里筹得出如此大一笔金钱来作赎金?但这批俘虏对罗卑也举足轻重,如果赎回不但可以立即组建成军,另外对士气的鼓舞也是相当重要,如果还在战斗的士兵听到连俘虏都不愿赎回的消息,那将会给士气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

    这一系列问题困扰着多尼,直到对方谈判人员的到来,多尼仍然一直无法放下。

    出乎多尼的意料之外,对方谈判人员似乎很能理解现在罗卑人的难处,七万俘虏作价三百五十万帝国金币由罗卑人一方先行领回,至于赎金问题,可以先行以贷款方式解决,由西北银行负责借贷,年息一点五,以北方商路关税作担保,这让多尼感到十分满意,毕竟战败了就要付出代价,而这样的代价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好了。更让多尼吃惊的是,以王缭为的谈判人员甚至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西北政府甚至愿意为罗卑人作担保向西北银行进行一定数额的贷款,以缓解目前罗卑的困境,这让多尼甚至感觉到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战争的一方贷款给另一方,这简直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好在多尼也沉得住气,只是礼貌的表示了感谢,表示需要考虑并上报大酋长后才能作出答复作为缓兵之计。

    关于征东部领地问题,西北提出了一个折性的解决方案,那就是以乌兰集以西一百里划线,征东部成为不设防地区,依然归属罗卑人,但不得驻留罗卑军队。罗卑军队只能驻扎于乌兰集两百里地之外区域,并且在两百里地范围之内过五百人的军队调动须预先通报乌兰集西北驻军,西北军也只在乌兰集象征性的保留一个师团驻军,逃亡牧民可以自由返回原牧地,乌兰集作为原征东部的核心地将实施对西北开放的政策,欢迎西北商人到乌兰集投资办厂,征收税率享受与罗卑人同等对待。

    多尼带着满意和一丝疑虑而去,合约的顺利签订让他十分高兴,但西北的大方也让他感到些许忧虑,不过总的来说在,这次谈判是令人欣慰的,至少可以向大酋长以及一干翘企盼的贵族们交出一张满意的答卷。

    解决掉罗卑人问题之后,就该轮到那些不知死活的图布人了,放过罗卑人并不代表就要放过作为帮凶的图布人,虽然图布人这个帮凶实际上什么也没帮,但他们在这第三次西北战争的表现让无锋大大的不爽。说实话,无锋当初也没有想到图布人竟然敢于来这一手,他实在不明白图布人的头人怎么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在根本没有分析形势的前提下便匆忙押宝下注,既然敢于上阵赌博,那愿赌服输这句赌博格言相信图布人也一样明白,输了,那就需要付出赌注。

    图布人派出的使者的苦苦哀求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到后来无锋和苏秦、王缭等人甚至拒绝再接见他们的使者,而《西北星报》和《北吕宋快讯》的那些记者编辑们在授意下也是妙笔生花,连篇累牍的将那些图布人这几年在各个方面从西北展的经济获得的利益一一列举,《西北星报》的头牌记者柯云以《真诚支持换来的是什么?》这一具有强烈质疑口吻的反问为题,从图布人关税上的收入增加近十倍到西北对图布人的化教育和卫生方面基础设施的无偿支持,从道路交通的建设到前些年西北为拉拢图布人对付罗卑人给予的金钱和物质上的无偿援助,其详细程度让无锋在看了这篇报道后都忍不住想让安全局过问一下这个家伙究竟是从什么地方通过何种手段弄到这么详细的资料。

    而《北吕宋快讯》则从双方民间交流和普通民众之间的往来日趋频繁甚至融合的趋势这个角度来阐述图布人的民众们的民众从西北的经济展获得了多少实质性的东西,双方民间交往日趋频繁关系日趋紧密的同时,那些只知道攫取私人利益的图布上层人士却罔顾族群利益,悍然于图布人长期的宿敌罗卑人勾结在一起,在西北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背后插刀,意图毁坏这一切来之不易的成果,让西北和图布人之间成为互不相容的敌人,这些勾当令人指。

    舆论的力量是无穷的,被舆论唤醒的西北民众无不义愤填膺,纷纷上书请愿要求西北严惩这些卑鄙可耻的叛徒,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和焦点都被那些“龌龊卑污的叛徒”所吸引,而对战争的始作俑者的惩罚却再无人提及,甚至连西北军务联席会议席参谋凌天放也破例接受《西北星报》的采访,表示西北可以接受敌人面对面的战争,但绝不能容忍那些从西北获取了无数利益却又出卖西北背后插刀的背叛行径。苏秦则在《北吕宋快讯》表讲话,西北的惩罚将是针对的是那些无视民众感情和利益,无视族内大多数人看法的少数图布人上层贵族,对绝大多数支持与西北交往融合展的广大图布人,西北的政策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支持。

第一百一十六节 收获

    在以西北为心掀起的舆论狂飙如同原本就不平静的湖面又砸下一块大石头一般,迅向外波及开去,西北要向图布人宣战了!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顿时传遍了整个东腾格里草原极其周边地区,所有人都在琢磨着李无锋为什么对罗卑人如此宽大却对图布人如此苛刻,虽然图布人是有些不地道,但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吧?

    连远在最北端的求尔人也感觉到了阵阵杀气,他们甚至怀疑西北是不是有意要杀图布人来吓自己这支鸡,只是这般小题大做对自己一族来说,好像又完全没有什么必要。

    西北所作的军事调整似乎也映证了这一点,腾格里军团三个个师团的部队开始进入莫特人领地火花集。而莫特人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古儿素甫甚至主动建议将莫特人九个万人队全部派上战场作为讨伐忘恩负义的图布人的先锋。

    在西北的主持下与罗卑人签订了关于收回青川海子及其周围方圆百里的固有领地后,古儿素甫的威望在莫特人心目呈爆炸性的提高,原本与自己兄长夺位留下的那一丝阴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的莫特贵族,无论原来的与古儿素甫关系亲疏,都簇拥在古儿素甫身畔,希望能够得到这位年轻的领主认可,希望可以在对青川海子周围领地的分配上分一勺羹。这不仅仅是肥沃的领地问题,而是涉及到各个贵族们在下属牧民心的威信问题,若是无法在这片属于莫特人源地的圣地获得一席之地,那么贵族们都会考虑自己在下面的牧民心的威信会不会继续维持下去,牧民们会不会舍弃自己逃亡到其他贵族领地去。

    对李无锋的慷慨古儿素甫无以为报,唯有用自己的行为来证明,要求莫特全族支持西北,要求莫特自卫军无条件的服从西北军的指挥,这大概就是古儿素甫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对图布人的战争莫特人更是义无反顾,毕竟图布人先是侵入了自己的领地,虽然图布人在事后很快就派人来解释并表示愿意道歉赔偿,但古儿素甫却知道是否接受和解的权力并不在于自己,而是在西北,所以他果断的拒绝了对方的恳求,只是让对方直接到庆阳请求宽恕。

    随着局势的越紧张,图布人的上层陷入了空前混乱的场景,一向胸无大志唯唯诺诺的头人舍纳什完全再也无法控制住局面,相互漫骂的贵族们已经丧失了斗志,他们现在唯一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求得西北的饶恕,在他们看来罗卑人都获得了宽恕而他们不过是一个跟班,却搞不明白为什么兵锋却会指向自己。向西斯罗人求援的想法在一被提出时就被否决了,西斯罗人在甘兰要塞下的糟糕表现让所有人根本不敢相信他们会为了自己而再与西北人打上一仗,而那些活跃在西斯罗北方也就是自己的东邻――柏因人塞克斯部落却明显是李无锋的盟友,有这些柏因人在旁边虎视眈眈,无论是西斯罗人还是图布人都要感到不寒而栗。

    部落上层的混乱直接影响到了普通民众,他那们都不知道西北是不是真的会兵草原,向对付罗卑人一样对自己一族来一次痛击,但远逊于罗卑人实力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西北军有一战之力,唯一的办法便是屈服,可是对方似乎连屈服的机会都不愿给自己一族啊。

    图布人上层的绝望情绪迅蔓延到整个部落,论军事实力,图布人甚至比现在的莫特人也还差上一截,而且士气低落的军队此时可以说毫无战斗力,贵族们都忙着想办法逃命或者找路子托人希望获得西北的宽恕,那些原来亲善西北的贵族们此时倒并不太紧张,毕竟他们从当初就一直反对掺和到罗卑人和西北之间的战事去,在他们看来即使要参加,也应该参加到西北一方,而不是罗卑人一方。

    面对着开进领地的西北军和莫特骑兵,图布人再也坐不住了,一干亲西北的图布贵族联合起来在囚禁了企图逃亡的亲罗卑贵族后控制了整个部落,向负责这次征伐战役的西北军总指挥崔秀递交了投降书,表示愿意接受西北的任何条件,前提是不能让莫特人的势力凌驾于图布人之上。

    当崔秀让图布贵族们选出三名代表与投降书一起前往庆阳呈送给李无锋时,李无锋同意了图布人的请降并出人意料的指定图布原头人纳什特继续担任图布人领地领主,并要求图布人效仿莫特人进行改革,除开军务和外交由西北负责控制指挥外,一般内政事务都和莫特人一样由图布人自行负责,当然内政制度也需要按照西北的要求进行改革,以适应新的形势。

    而崔秀再一次成为整编指挥部的总指挥,这让崔秀郁闷无比,两万人的图布常备军和八万预备军被无锋指令整编成五个骑兵万人队,这一重责让原本希望打上一仗的崔秀不得不一头扎进繁琐的整编事务去,好在图布人的骑兵部队没有经过像莫特人那时候遭遇的那种重创,编制都还较为齐备,而且图布骑兵队千骑长以上的高级军官绝大多数也属于亲西北一派,所以在这些人的帮助下整编度也就快上了许多。

    仅仅用了一周时间,在军队完成整编的同时,图布人的政务架构也在苏秦的和手下一帮职官员的协助下完成组建,贵族议事会和政务机构清一色由亲西北派的图布贵族组成,拿苏秦的话来说,对图布人的控制甚至比莫特人还要来得彻底,清一色的亲西北贵族,外加一个吓破了胆而又获得意外惊喜对李无锋感激涕零的领主,图布人可以说对无锋的忠诚程度也只是略逊于一直跟随在无锋身边的高岳人了吧。

    四周放满冰桶的书房里十分凉爽,但无锋还是更喜欢站在绿意满目的窗前遥望宽阔的后花园,微微掠过的凉风让无锋有一种全身被风拥抱的感觉,甚至连脸上的汗毛似乎也在随着轻风在空气飘浮。图布人的彻底屈服和归化以及随后感到危机的求尔人送来的效忠书让无锋这几天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状态,即使每天工作到半夜,无锋依然感觉到自己精力充沛无比,这种感觉甚至延续到了女人身上,无论是后院的女人们还是悄悄在外打的野食,女人们都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婉转承欢的女人们在疲惫之极后现身畔的情郎依然雄风依旧,不得不违心的将情郎推向其他女人的怀抱。

    这让无锋也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是否除了某种状况,特地请华仲景来为自己诊治一番,只可惜华仲景仔细诊断了半天也没有现节度使大人哪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值得随意开了一些安神补气的万能药方让节度使大人在觉得自己过度亢奋时候服用,至于能否起作用,号称医圣的华仲景也不敢保证。

    西线攻略已经基本完成,也基本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目的,在某些方面甚至还过了自己的预期目的,比如在图布人和求尔人策略获得的成功上,尤其是图布人,这简直是一个难得的大丰收,平添了一支与莫特人旗鼓相当的助力,这对即将进入原战局的自己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臂助。当然,有许多事情依然出乎了自己的预料,这也带来一些隐忧,吕宋人实力的恢复度大大出了自己的预计,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腓特烈这个家伙的能力,也许当时放腓特烈离开真如凌天放所说的那样,是纵虎归山,为自己留下了一个后患,但在当时似乎自己也无他策可想,要知道号称大6军神的库图佐夫如果没有腓特烈这个天纵奇才的阻挡,只怕整个吕宋甚至西域诸国也早就成为帕沙人的囊物了。

    有得必有失,万事万物都是相对的,任何事情都有两方面,不可能都让自己占全,无锋嘴角微微掠过一丝苦笑,只是自己的东进战略必将受到影响,随着吕宋人军事实力的恢复,北吕宋肯定会成为他们心的主要目标之一,无锋也不知道腓特烈将收复北吕宋的时间顺序排到第几位,一切都在随这时间和局势的变化而改变,即使腓特烈今天将北吕宋放在次要位置,也难免一觉醒来会不会将它排到第一位。

    可不可以与帕沙人联起手来对付腓特烈呢?无锋脑突然跳出这样一个念头。若是能和帕沙人联手,纵然腓特烈少年英雄,只怕也难以抵挡双面夹攻,实力上的差距绝不仅仅是计谋或者策略能够代替的,尤其是在双方智谋能力上相差不大的情况下。

第一节 东洋

    “什么?你说什么?”原本还懒洋洋躺在龙床上不想动弹的青年男子一下子蹦了起来,三步并着两步窜了过来,一把抢过正在往下念的男子手的密写信函,一目十行,所有疑惑顿时迎刃而解,英俊的面容顿时变得异常狰狞:“好你个老九!大胆若斯,我司徒元不服都不行啊!我说父皇怎么性格变化如此之大,原来如此!”

    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狮子,青年男子在宽敞的船舱来回踱步,满脸烦躁之色,老九兵行险着,显然是已经断定父皇再无上朝机会,这样一来,他的种种布置皆可借此机会得以顺利施行,无论是自己还是大哥和三哥都已经先输一着,被排挤在外埠,永远都无法与处在帝国心位置的老九相比,看来已经是到了关键时刻,自己是不是也该学大哥一样先行混回帝都再说呢?

    第七军团虽然已经大部返回江南,但损失亦是不小,急需补充兵员和磨合训练,第八军团虽然已经组建完毕,但对于这些来自江南诸府的士兵,司徒元并不报多大希望,来自这些地区的士兵素来暗弱,要想在短时间训练成型,只怕没有人能够打此保票。

    “殿下,这种事情没有任何证据,现在帝都的主动权掌握在九殿下手,即使有所怀疑,大臣们也没有谁敢轻启事端,倒是九殿下的所作所为给了咱们一个信号,那就是陛下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否则九殿下不敢如此放肆,他既然加快了行动步伐,恐怕我们也不能落后,属下判断大殿下应该也得到了类似的情报,才会丢下北边返回帝都,三殿下也许要不了几天一样会帝都。”青衫男子摇着羽扇斟酌着道。

    “先生的意思是我也找机会返回帝都?”青年男子整了整衣冠,推开舷窗,望着碧波荡漾的海面,白帆点点,鸥起鹭飞,一片风光怡人的太平景象。

    “帝都肯定要回去,倒也不急在这两天,有大殿下在那里撑着,我想局势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如果三殿下也回京了,那我们也有充足理由返京,毕竟陛下的身体也是为人子嗣应该关心的,这几天殿下不妨再好生巡视第七、第八军团,另外再和廖其长与水军舰队的主要官员们沟通一番。”青衫男子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但有条不紊。

    “唔,有道理,若是兄长们都回京了,我再不回去,倒显得我有些矫情了。”青衫男子微微一笑,“我舅父那边有消息来没有?”

    “没有什么异常,上次尤里斯公爵不是来信说已经说服了路易十一国王陛下决定支持殿下了么?”青衫男子摇扇轻笑。

    “嗯,不过还有相大人那一关未过,贝多里奇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对局势的看法异常准确,咱们帝国内部这些风吹草动根本就瞒不过他的眼睛,我舅父来信说如果不能够说服他,只怕即使有国王陛下的认同,他的建议也很难在国务会议上获得通过,所以做通贝多里奇公爵的工作乃是当务之急,现在就看贝多里奇公爵将会要什么价了。”轻叹一声,青年男子下意识的摇摇头,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只看多寡而已。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似乎两人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碧蓝的海涛轻轻拍击着船舷,有如一具巨大的摇篮轻晃慢摇,说不出的静谧怡人。

    “殿下,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就赶不上贺家为您准备的晚宴了。”青衫男子瞅了一眼船舱角落处的自鸣钟,沉声道。

    “嗯,走吧,别辜负了人家贺运国的一番好意,我们也还需要这些人的支持,这次第十军团的组建和训练费用,也全靠这几家人的帮忙,否则这笔钱,还不知道从哪儿出呢。”青年男子点点头,“想让廖其长这个家伙拿出来两个子儿实在太难了,到现在我都还是没弄清楚这个家伙内心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殿下不必太过忧心,只要我们牢牢控制住第七、第十两个军团,廖其长即使有什么想法也没有用处,光是水军舰队那点实力,翻不起多大风浪,何况还有米兰王国在背后为您撑腰,您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其他几位殿下的动作。”青衫男子微微笑着宽自己主人的心。

    船身轻轻的晃动,慢慢的向前行进,青年男子站在舷窗处,静静的望着窗外,海风带来一阵淡淡的盐腥味儿,青年似是十分喜欢这种味儿,忍不住深呼吸,对站在舱内青衫男子的话语并不太在意。

    “倭人这一段时间有无什么特别的表现?”像是一直在欣赏海景的青年男子突兀的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哦,倭人这一段时间很平静,自从上一回偷袭了海参港后,水军出动了舰队进行清剿,与倭人的舰队打了两仗,倭人都仗着海情熟悉逃掉了,损失并不大,但从那以后好像安静了许多,连那些经常出海的浪人也很少见到。”青衫男子略加思索回答道。

    浪人其实就是小股倭人海盗的代名词,那些失去了土地和身份的下层倭人为了生活便纷纷纠集在一起,组成武装集团,成群结队的出海,从抢掠海上的渔民展到抢劫过往商队,甚至展到上岸抢劫沿海地区的村庄集镇,成为大东洋沿岸百姓和地方公认的祸害。随着这些人越猖獗,势力也逐渐扩大,他们还霸占一些小型岛屿作为他们的淡水和物资的储藏点,在大6沿岸寻找合适人选作为销赃和补给的代理人,已经成为倭人统一之前大东洋沿岸各国水军舰队最主要的防范打击对象。

    “这里边肯定有问题,平静的背后往往预兆着阴谋。”青年男子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那些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实听话?即使是飓风来临也没见过他们这般安静,你说他们会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倭人现在已经逐渐统合在立原家族麾下,他们的野心昭然若揭,下一个目标不是堪察加岛就是宝岛,偷袭海参港不过是一次试探和恐吓罢了,一来试探帝国的反应,二来用血腥的恐怖手段把原来居住在堪察加岛上的居民吓走,以方便他们的下一步计划。”青衫男子看来十分了解倭人的习性和内情,顺手拈来,滔滔不绝。

    “先生的意思是说倭人下一个目标就会是整个堪察加岛?”青年男子惊了一惊,转过身来紧盯住对方面上问道。

    耸了耸肩,青衫男子脸色不变,淡然道:“琉球群岛和多顿人的库克群岛一样遭受了倭人的洗劫,属下判断占领这几处将会是倭人为实现其称霸东洋野心迈出的第一步,尤其是堪察加岛!”

    “何以见得?”青年男子兴趣被勾了上来,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军师竟然对这大东洋上的局势变化了解得如此透彻。

    “殿下,您看看这大东洋上的地理形势图便可以知晓了。这堪察加岛刚好位于库克群岛以及琉球群岛与宝岛之间,距离倭人的前沿鬼岛、千岛距离都十分近便,即使距离倭人的大本营四鹿岛也与它到帝国的距离相若,可以说实在是一个位置绝佳的所在。而恰恰是这座堪察加岛地广人稀,整个岛上人口数量不过五万人,而与堪察加岛无论是面积还是自然环境都相当相似的鬼岛,人口数量过六十万,是堪察加岛上帝国人口的十多倍,且岛上森林广布,又有良好的港湾适合作为港口,如果在堪察加岛的西部建设一座港口,更是可以直接俯瞰帝国沿海广大区域,可是如此肥沃珍贵的一处岛屿,帝国甚至没有正规6军驻扎,连水军也只是一个分舰队守卫,而且已经在上一次的倭人突袭灰飞烟灭,这种情况下,殿下,你想一想,倭人会舍得抛弃这样一个诱人的机会么?”青衫男子一说起这个话题便兴致盎然。

    “嗯,很有可能,倭人野心极大,占领了这堪察加岛正好为他们图谋周围几处放下了跳板。”青年男子也同意对方的看法。

    “是啊,堪察加岛一旦沦如倭人手,倭人必定会向堪察加岛进行大规模的移民,争取最短时间内控制住整个堪察加岛,一旦站稳脚跟,帝国再要想夺回机率就十分渺茫了,尤其是帝国处在现在这种混沌不清的局势下。控制了堪察加岛,倭人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琉球群岛,琉球群岛一失,那大东洋的主动权就完全落入倭人手,库克群岛和宝岛的沦陷也将是迟早的事情,倭人选择的时机也是煞费心机,立原家族的领立原山川一直窥伺着大6局势的变化,可谓处心积虑,他也正是瞅准了此时帝国局势不稳没有多少力量来干涉他们的这个时机。”青衫男子语气充满了伤感,这正是让他感到苦恼的地方,眼见倭人入侵在即,可自家主子的大事也一样抽不得身,孰轻孰重?

第二节 魅踪

    转过身子来拍了拍青衫男子的肩膀,青年男子能够理解对方此时的心情,他何尝不是这样?倭人已经逐渐成为帝国甚至整个唐族人的大敌,他们被唐族人压制在大东洋上已经几个世纪,此时面临帝国大乱之机,倭人任凭是谁掌握大权,都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展机会,可是帝国大乱却恰恰是自己和自己的几个兄弟酿成的,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只是他对此也无能为力,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控制住帝国大局,然后腾出手来对付这些眼望着帝国垂涎三尺的豺狼!

    “先生放心,我会让人转告我舅父,请米兰人的水军密切关注倭人的动向,另外,帝国水军也可以去打一个招呼,只怕他们不会相信我们善意的提醒。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尽早解决我们帝国内部的家事,这才是根本之举。”青年男子知道这些话不过是自我安慰,一旦帝国内乱起来,谁还会去关注那天荒地远的堪察加岛?至于米兰人,能够把自己的大珍珠群岛守好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有过多的精力去关心别人的领土。

    看见自家主公并无改变意图的想法,青衫男子也只能默默的点点头,在内外之间,主人还是先选择了解决内部问题,也许他是对的,不解决内部根本问题,光凭水军恐怕难以应对倭人大规模的进犯,而且水军亦不会听凭自家主人的调遣,原乱局的平定才是关键,只是不知道自家主人做好全面应对的准备了么?

    自从得知司徒泰回到帝都那一刻起,古基就知道皇位争夺之战正式拉开了序幕,他可以想象得到,司徒峻、司徒元甚至司徒彪返回返回帝都加入这一行列也是迟早的事情,而朝大臣们以及各地的实力派地方官也很快就会出现泾渭分明的阵营,或明或暗的为自己效命的主子献计献策,出人出力。

    无锋的密函已经到了,无他,自然是加紧准备,收集一切情报,同时做好各种应对准备,他也知道自己这位主子和司徒峻、司徒朗、司徒彪甚至司徒泰都有着某种秘密的联系,至于在最后关头究竟投向何方,他无从得知,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无法判断。不过这几方势力谁也无法忘记这个来自西方的强大势力,任谁一方在最后的争夺战获得他的支持,胜算的机率无疑会平添几分。

    古基自然是无锋势力在帝都暗的主持人,明面上自然是以安琪儿为的休伊家族,的。但休伊家族族长马可却是肚里自知,在没有得到家族权力支持之前,李无锋始终没有正面授权给予家族,而安琪儿这个死丫头也远非那种胸大无脑的女子,除了一副惑人的外表外,这个丫头内里的精明也让马可对自己这个侄女感到无可奈何。这也许就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这句唐族格言的真是写照吧,连帝国第一家族的苗家登门来拜访,这个丫头都不愿意接待,不就是因为在卢龙的矿山问题不好处措,有意回避么,让身为族长的马可公爵大扫面子。

    一辆马车轻盈的从桂湖大道驶出,自向东面奔行而去,仅从车厢上精细的徽记标识就可以知道这辆马车是属于休伊家族的。碧绿的窗纱将马车遮得严严实实,从外面看不见任何东西,唯有轻幽幽的叹息声可以得知车上的乘客是一名年轻女子。

    “小姐,还是去复兴大道二段么?”车夫显然是对乘客的习惯十分了解,一边扬鞭策马,一边随口问道。

    “嗯,没被门外那些人觉吧?”车上的女客轻声问道,“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宁。”

    “小姐放心,这些人两只眼睛瞪着都只注意大门,谁会想到您会从小门出来呢?这也怪不得他们,谁让姑爷一两年也不回来一次,现在帝都局势也不稳定,这帝都周围的情况更复杂,人心惶惶,谁都想找个靠山,免得出乱子的时候遭殃,唉,宁为太平犬,不作离乱人啊。”车夫看来也是和女客极为熟悉,所以说起话来也就没有多少顾忌。

    “梅三,看不出你还有些才啊,赶明儿你还是去学堂教书算了,做车夫实在委屈了你。”车里的女客“噗嗤”一笑,打趣道。

    “小姐说笑了,梅三不过是有感而罢了,当初北原起乱子,小姐未曾见到,那荒焦遍野,本来就已是大旱无收,在被那蝗灾一盖,小户就都没法活了,还能怎么样?逃难呗,可方圆千里情况都一样,往哪儿逃?人吃人的事儿,那也就见怪不怪了,那个情景可叫惨呐。”车夫是回忆起往事,情绪有些波动,马车度也慢了下来。

    “哦?敢情梅三你亲眼见过?”车女客似是怔了一怔,才悄声问道。

    “嗯,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我刚十六岁,一家人都往南逃荒,路上全都饿死了,只有我那是还算年轻熬到了帝都。”车夫脸上露出黯然的神色,显然是不想在回忆起痛苦的往事,“所以说,我们北原的老百姓是最苦的了,一遇大的天灾,老百姓也就只有成群结队的往外跑,等熬过了饥荒,再回来,这等日子实在不好过。小姐你是没有经历过那饿肚子的味道,饿极了,什么观音土,白石粉,都忍不住往嘴里塞,到最后,也就是一个字,涨死。”

    车女客也沉默了下来,显然是么有想到眼前这个平素沉默不语的车夫也一样有如此悲惨的经历,平素见他沉默寡言,自己也就喜欢用他的车,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惯例,他也就成了自己的专用车夫,许多时候,也就主仆之间也就随便了许多。

    “唉,难道北原那些地方政府的粮仓就没有一点存粮?帝国不是每次遇到灾荒都要下拨许多救灾用粮么?”女客沉默了一阵才问道。

    “救灾粮?嗬嗬,小姐,你哪里知道,那些当官的那把你老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一遇大灾,就赶紧把府城大门关上,命令士兵严守,更可恶的是那些囤积居奇的商人,更是将粮价涨上几倍,地主们更是乘机贱价收买田地,小户人家也只有买地维持生计,佃户雇农也就只有四处逃荒了,饿死在路上也就不足为奇了。至于救灾粮,我反正从来没听说过。”马车夫一挥手扬鞭,马车转进大街旁的一条巷子,在一座大门前停下。

    “到了,小姐,梅三就在这儿等你。”马车夫跳下车,将车门拉开,车上一位金丽人扭动身躯,脚步轻盈的从车上下来,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往门里去了。

    远处一直跟在后边的马车也嘎然而止,车前方的暗格里两双精光闪动的眸子紧紧盯住女客进入的院子,良久,直到女客背影消失在院子门前,暗格才悄悄放下。

    “老大,咱们没事老盯着这个女人干嘛?三天两头跟踪,又没有什么其他行动,我看这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其他异常啊。”蹲坐在马车里的干瘦汉子一脸怨气放下暗格,埋怨道。

    “你懂个屁!这是二爷亲自交付下来的任务,专门叮嘱我不要暴露形迹,务必摸清楚这个女子的行踪,至于干什么用,我不知道,二爷也未必知道。”被称作老大的长衫男子没好气的说道,“我说老三,你管那么多干嘛,上边吩咐,你照办就行了,每月少不了你的金币,够你去和你的小翠香风1iu快活就行了,哪来那么多牢骚!”

    “也是,老大,咱们这个月这么辛苦,你说二爷会不会多两个给咱们?看看刚下去那个女人,那才叫女人,那屁股扭两扭,我心都颤了起来,若是能跟她困上一觉,让我立时死了也心甘。”添了添有些干渴的嘴唇,被唤作老三的汉子满脸羡慕的神色,直盯住刚才女客消失的的大门,咂嘴不已。

    “我呸!老三,你他妈别作白日梦了,刚才那个女人是谁,你知道么?你也想碰,你下辈子投胎也别作这种梦!我告诉你,那女人是休伊家族的人,你也想挨边?”

    “休伊家族又咋的?难道就不是人,难道他们家的女人就不是让男人骑的?”老三抗声反驳。

    “是让男人骑的,但却不是咱们这些人可以想的。我告诉你,这女人是李无锋的女人,李无锋,知道么?西北的第一人王,就是这帝都,能惹得起他的也没几个,别说咱们,就是二爷他们,二爷他们的主子也不敢随便招惹。”老大急了,口不择言。

    “哦?是那个坐镇西北的家伙?老大你说二爷的主子,二爷上面还有主子?”老三却不含糊,马上听出了什么。

    “滚!我没说过!什么主子不主子的,二爷就是顶了,哪来什么主子?”老大慌了,连忙矢口否认。

    “哼,老大,我方才明明听你说——”

    “好了,老三,听过就算了,有些话,你别记那么牢,对你没好处。”老大的语气一下子阴冷下来,唬得老三再也不敢开腔,“你还是多想一下了钱给你老婆拿回去,别一天想着那小翠香!”

第三节 情感纠葛

    对这些情况丝毫不知的安琪儿却还以为躲过了外人无休止的纠缠,得以清闲半日,可以在黎氏三姝处轻松的休憩一阵。

    黎氏三姝居住的是帝国教卫生大臣魏忠行的一栋别府,随着帝国局势的剧变,越京国的覆没也早已在帝都上流社会变成模糊的历史,至于越京国这三位公主也因为越京国的没落儿渐渐淡出帝都上流社会的舞台。除了还有几个纨绔子弟对黎氏三姝的美色垂涎外,每天都在上演着不同内容的帝都舞台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对黎氏三姝有多深的印象了。

    好在黎氏三姝在黎青可的管教下,倒也能耐得住寂寞,平常除了到交好的几个手帕交家里走动外,没事儿就在别府内抚琴作画,吟诗弄箫,闲暇时到书院画院观摩一番,倒也消遥自在。只是不少帝都贵族子弟看上了这来自没落家族的几姝美色,不时托人来骚扰一番,但都被黎青可严词峻拒,连其父黎德广也无可奈何。

    安琪儿也是黎氏三姝少有的几个合得来的手帕交,黎氏三姝虽然不知道安琪儿已经和无锋订了婚,但也知道安琪儿与无锋关系非同一般,也有心结识,儿安琪儿对这几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落得个国破家亡的有名才女甚是同情,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

    几番接触下来,同为女儿家的安琪儿很快就现了黎氏三姝似乎都对自己的情郎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尤其是三姝的老大更是如此,偶然机会里安琪儿甚至还悄悄看到了这位越京国的大公主所作的一幅画,画主人俨然就是自己的情郎风1iu倜傥的模样,一阙前朝著名词人晏殊的《蝶恋花》用小篆写就,活脱脱将女主人的思念之情暴露无遗,安琪儿这擦知晓原来自己那个花心的情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将这位来自越京国的才女悄悄钓上了钩。再回想自己对情郎的思念,安琪儿不由得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与三姝的感情也更见亲密。

    “公主,公主,安琪儿小姐来了!”调皮的虎皮鹦鹉已经对客人十分熟悉,看见安琪儿的身影,便热情的叫了起来,清脆的叫声立即将侍婢唤来。

    “姐姐来了?”迎出来的丽人一身白罗素缎,略显清秀的玉颊被一头亚墨青丝衬托得欺霜压雪,尤其是那双顾盼神飞的眸子掩饰不住心的欢喜之情。

    “哟,妹子这一身银装素裹可千万出不得门,若是被这帝都城里的男子们见了,还不立时为之癫狂。”安琪儿也不得不暗自承认眼前这个女子的确有与自己竞争的实力,虽然自己和她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女人,但一见之下依然忍不住生出艳羡亲近之心,若是换了男子,只怕当时就要瞠目结舌呆若木鸡了

    “姐姐取笑了,妹子如何敢与姐姐相比,姐姐的丽名早已帝京闻名,若不是李无锋大人先下手为强,只怕姐姐门前的门槛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根了。”黎青可甚是乖觉,虽然她不清楚对方和李无锋之间的关系,但她也知道这位号称帝都三花之一的姐姐对那人甚是情深意重,仅从平素言谈举止谈及那人的时候眉宇间流露出来的春qing爱意便可知晓,让她羡慕的同时也忍不住自怨自艾。

    脸上闪过一丝绯红,想起情郎那伟岸的身影,安琪儿就按捺不住心情火,只是相隔千里迢迢,自己又无分身之术,一颗心却早就飞向遥远的西北了。

    “咦,青诗、青韵两位妹子呢?”安琪儿强压住心的情思,拉转话题。

    “哦,她们两人一大早便去帝国书画院了,听说今天有极为大师级的画师将会在书画院挥毫泼墨,祈祷帝国皇帝陛下身体早日康复。”黎青可笑吟吟的回答道,“姐姐,到闻涛阁坐一会儿吧,小妹看姐姐面带疲惫之色,不如由小妹为姐姐抚琴一曲解解乏。”

    黎青可的可以讨好果然让没有多少心计的安琪儿甚是开心,她本来就是因为呆在家被那些整日求见的士绅商贾闹得心烦,想躲开这些人找个清净之处休憩一番,所以才会来此三姝之处落得清闲,黎青可的琴艺虽不能与琴圣琴仙相比,但在帝都上层社会颇为有名,只是对方极少显露,这一年时间更是难得出门。

    “榄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fei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签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一阙情深意长的《蝶恋花》附和着淙淙琴声,宛转悠扬,听得倚栏而坐的安琪儿悠然神往。

    “妹子,你这琴艺可谓神乎其神了,只怕连那姚莲也未必能胜于你吧。”良久回过味来的安琪儿才忍不住喟然出声,击节赞叹之余,安琪儿也听出了对方曼妙的歌声所流露出来的丝丝情意,笑着打趣道:“看来妹子也有意人了,只是不知道这位让妹子尺素传书的郎君是何等人物,竟让妹子这等天仙化人情根深种?”

    脸泛红霞,素衣丽人更是娇羞不堪,呢声道:“姐姐又来取笑妹子了,妹子不过蒲柳之姿,如何能与姐姐相比?来此帝都寄人篱下几载,家国犹破,何曾有心思考虑其他?”说到后面已是略带伤感。

    “可是姐姐听这一阙晏大家的名词,若是没有亲身体验,怕是很难奏出如此彻入骨髓的曲调,莫非妹子有了心上人却不愿姐姐知晓?”安琪儿心已知对方所寄托的对象,虽然有些淡淡的酸意,单一想到对方国破家亡背井离乡的身世那一缕酸意也就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怜惜之情,“不过我可是听说妹子好像以前有一个过从甚密的知交好友啊?”

    一抹红潮甚至漫过了那宛如羊脂玉般的粉颈,黎清可咋然一惊,抬起头来望向面带神秘微笑的女子,急声分辨道:“姐姐不可听信人言,妹子与他并无任何纠葛,不过是普通的交往走动罢了。”

    “呵呵,妹子这可是不打自招啊,我可还没说是谁呢,你就急急忙忙来解释,这不是欲盖弥彰么?”安琪儿银铃般的笑声打消了黎青可的不少顾虑,她不想让对方误解,但内心深处却又有某种希望,希望对方能够通过某种渠道察悉一些,最好能够让对方有所了解,但有不太清楚,这样的情形可以让对方逐渐知晓和认可,也免得在将来突兀的出现使得对方难以接受。

    “嗯,欲寄彩签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妹子的书法和画技都很不错啊,刻画得栩栩如生。”安琪儿心暗笑,脸上更是促狭之色。

    一语惊醒梦人,黎青可这才知道对方原来早就现了自己的秘密,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唯有将头狠狠垂下,却不敢有半丝言语,仿佛在等待对方的裁断。

    安琪儿却是满脸笑意:“妹子不必如此,谁让咱们摊上这样一个花心大萝卜呢?只是苦了妹子了,这么久他也回不来,相思之苦唯有寄托琴声啊。”

    听得对方善意的调笑,黎青可心放下许多,但心的羞意仍然让她难以抬头,唯有蚊蝇般的小声道:“姐姐不怪小妹?”

    “怪?为什么要怪?怪也怪不到你头上,何况要论身份她也是先与司徒玉棠订婚在先,何曾轮得到我来怪?”淡淡的微笑似乎略带一丝幽怨,安琪儿提及此事心便有些不快,她倒不是抱怨司徒玉棠与自己情郎的订婚,而是嫉妒对方能够跟随情郎远走西北双宿双fei,而自己却得呆在这京城,每天应付这些繁琐无聊的各种接待,还得微笑着保持淑女风度,这让她觉得总有一块石头梗塞在心。

    “姐姐不必担心,我看她对姐姐情根深种,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黎青可反过来安慰对方,心却多了几分酸楚,别人都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述说对情人的思念,自己却不得不将思念强压心,这份苦楚又有谁知道呢?

    “妹子说得也是,不过现在帝国局势变化甚大,也许要不了多久,他有可能重返帝都也未可知。”安琪儿说到这儿脸上已然是容光焕,方才的不豫之色早已抛在天外。

    “哦?”雪衣丽人也是一阵惊喜,忍不住颤声问道:“他要回帝都来了?什么时候?”

    “这可说不准,不过他眼下刚和罗卑人打完仗,估计还得休整一段时间,不过看大殿下和三殿下都已经回京,连七殿下也在申请回京疗养,姐姐在想,他在外征战数载,而皇帝陛下身体一直欠佳,怕也可以借着看望陛下回来休养一番吧?”安琪儿脸上已经露出无限神往的表情,似是自己的情郎已经在返回帝都的路上,马上就可以见到一般。

第四节 整顿

    就在两女为自己情郎百般牵挂的时候,李无锋却还陷在无比繁忙的事务性工作当。

    应该说这时一段难得的休整期,腾格里草原上的事态已经基本得到控制,在西北军和罗卑人派出的部分人员的配合下,几十万背井离乡逃亡的罗卑牧民都纷纷扶老携幼驱赶这牲口群,重新回到自己的故乡,为着下一季生活做着准备。

    寄人篱下的生活味道让这些承平已久尤其是在土地上从未品尝过战火滋味的他们充分认识到和平是如何的美好,几百年来祖祖辈辈从未遭受过战火波及的他们突然间被来自东方的民族击败,许多人固然难以忍受,但当现实落在自己头上时,他们才现自己原来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战争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选择战争就意味着选择流血和牺牲,可是在普通牧民心,放牧、传宗接代才是最为重要的,至于向外战争和掳掠,除非生活过不了,谁也不愿意作出这样的选择,尤其是在昔日任人宰割的邻居表现出乎寻常的强大,甚至开始主动的向昔日的胜利者起挑战,而且还毫无悬念的战胜了自己,这让生活在这片的牧民们惶恐不安的同时也开始对自己的邻居产生出几许畏惧,尤其是在连乌兰集也被那些唐河人驻军控制时。

    好在唐河人虽然是征服者,但并未对自己的生活造成多大影响,如果说有的话,只能说进入这片区域的唐河人多了许多,除了士兵,更多的是商人。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宣传养羊致富尤其是养那种毛特别长的羊一年就可赚大钱的商人在以乌兰集为心草原上四处游荡,数量甚至多过草原上的狼群。甚至不少商人不顾禁令擅自窜入乌兰集以西两百里地外的草原深处进行煽动宣传,号召广大的牧民投入到养羊赚大钱的活动来,以至于罗卑边境巡逻军不得不将这些商人礼送至乌兰集交给西北驻军处理。

    乌兰集迅成为一个新的投资热点,其实早在战争一结束的时候,便已经有不少西北商人来到乌兰集安营扎寨,准备大干一番,长久以来的惯性让这些商人已经习惯于西北军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成为李大人的新领地,即使是那卢龙,虽然被太平乱党夺回去过,最后还不是一样重新回到李大人手?这里良好的自然环境天生就是放牧的宝地,乌兰湖提供了丰富的饮水,只要能够煽动牧民们放弃过去的放牧习惯,全部改为养那种长毛羊,那丰富的羊毛资源可谓源源不绝,哪怕是只有一小部分人改变,也足以支撑起无数毛纺织作坊。

    虽然莫特人军队全部退出了这片土地(青川海子除外),但按照协议规定,西北仍然保留了一个师团的驻军,以保持对这片土地的影响力,而罗卑人军队则完全退出到了乌兰集以西两百里地之外,不过这个时候罗卑人也没有多少军事力量再来布置在这里,来自西方赤狄人的压力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唯有几支边境巡逻队来证明他们的存在。

    这一波养羊风潮虽然没有风靡整个东腾格里草原,但在以乌兰集为心的地区却是引起了不小轰动,不少淳朴牧民们被商人们的言语所打动,心思都活络起来,寻思如果养长毛羊能够获得比养其他诸如牛马和以肉为主的羊类更多的收益,那当然他们更愿意选择选择这种破天荒第一次以剪下来的羊毛作为主要收入来源的尝试。

    这是萧唐与苏民舜等人经过苦心设计研究出来的一种办法,现在乌兰集一带虽然出于种种原因考虑没有从行政上纳入西北管理,但西北完全可以采取经济控制的手段来逐渐将这一地区融入西北,以方便今后的展,大力鼓励毛纺织、制革行业进入就是一种手段。当广大的牧民现用羊毛可以获得更大的收益逐步适应这种模式后,他们其实已经被以西北商人为主的经济体牢牢的绑在了一起,没有西北商人收购这些在牧民们眼价值不大的东西,那他们的收入将剧减,要想获得稳定丰厚的收入,那就只有保持现在的种和平商业环境,保持商路的顺畅,战争也就变得不可接受了。

    而小贵族们一样欢迎这种经济形式,这样他们可以不再为牧民们缴纳的牛羊马这些实物而直接从牧民手收取现金作为贡金,省去了麻烦的买卖手续,已经慢慢渗透到腾格里草原各地的唐河明大小贵族们都更渴望用明人的方式来享受生活,丝绸、海珠、瓷器、玻璃器皿、绿茶、香料、书籍、艺术品等林林总总,在原来他们看来是可望不可及的各类奢侈品也开始进入了小贵族们的家,虽然仅仅是一个开始,但这毕竟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小贵族们一样盼望着将来的生活会更美好。

    根据签订的条约附件,西北教卫生署在乌兰集兴办了第一所唐式学堂,招收罗卑人贵族子弟入学,同时也招募一些经过认可对西北有突出贡献的罗卑普通牧民子弟入学,这也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罗卑人引起了轰动,许多生活在乌兰集以西地区的罗卑贵族甚至也不远千里将子女送到这所学堂求学。虽然在莫特人已经实施了这种方式,但因为莫特人的交往更多的是与东南的唐河人和东面的西斯罗人,所以在腾格里草原上造成的影响并不很大。但在乌兰集的这所学堂影响力却是极其深远,连西大6诸国的许多有识之士也认为这是唐河明为争夺大6明影响力对拉尼亚明的沉重一击。当他们还在为赤狄人每年的寇边惶惶不可终日时,唐河帝国却已经在横亘三大6的腾格里草原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当然许多人并不知晓西北的主人与唐河帝国的主人并不完全是隶属关系。

    在萧唐的授意下,西北内政部门甚至还派出了一些工作人员前往乌兰集帮助罗卑人的管理机构建立与火花集警察署、裁判所相仿的治安部门和审理机构,用以负责乌兰集和周边地区的日常社会治安及其民事商务纠纷,其实已经相当于莫特人的一个翻版,只是在名义上这片土地仍然属于罗卑人,而这些管理机构也由罗卑人自己组成,不过他们在上岗前都接受了西北同行们的简单培训。

    如果说以乌兰集为心的罗卑人征东部还在表面上保留了一抹遮羞布的话,那图布人在内政上改革却是彻彻底底的了,完全效仿莫特人的内政架构,贵族议事会虽然完全由亲西北贵族组成,但无锋依然限制了这些贵族们的议事权力,即便是图布人内部事务经过了贵族议事会的通过依然需要报西北行政署备档,如果西北行政署认为有不当之处,可以责令其重新商定。至于在经济架构方面,同样采取了鼓励展养羊的政策,但是为了保持西北军用马匹充足供应,西北行政署和西北战备署联合下对莫特人和图布人作了要求,要求他们各自必须通过行政手段保证每年有不少于三万匹的符合军用的骏马存栏量,以随时供应军方需要,当然每年西北军方也会保证一定数量的军马采购。

    在安顿腾格里草原诸部的同时,无锋也开始就西北及其邻近的关西河朔自己实际控制的诸府内部进行整肃,一大批贪赃枉法的官员在新任监察署署长米丰强力手段下纷纷落马,这是无锋为了加强表现一直不佳的监察署而特意任命在西北军法总监上干得有声有色的米丰兼任这一职,米丰在西北军法总监这一职务上充分履行了他的职责,不但强有力的压制了随着西北军规模扩大带来的派系势力抬头趋势,而且也使得伴随军力扩充过快出现的军纪问题得到了一次可以称得上苛刻的整肃,不少军官甚至联名写信以严刑峻法残暴荼毒屈打成招的名义将米丰直接告至无锋处,但均被无锋以军法处独立执行公务为名严词驳回,至此,宁可饿死,不肯吃米(米丰),这句格言在西北军不胫而走。

    而米丰担任西北监察署署长一职也给西北官场带来了一场“狼来了”一般的旋风,尤其是银川、太玄、卢龙、陇东、西康和天水六府,由于无锋在控制这六府后为了保持地方局势的稳定,并未采取大规模的清理换血行动,许多非要害部门的官员只要没有明显过错皆得以继续留任,而在这次刮起的“米旋风”却是无人能够幸免,大批官员被监察部门人员隔离审查,不少官员索性抢在前面直接辞官弃职,西北官场上人人自危。借此机会,萧唐也乘机大肆将西北老四府(庆阳、金州、归德、博南)德才兼备的官吏任命到其余六府担任各项官职,而西北大学学员也逐渐成为西北地区各级行政机构的坚力量。

第五节 天算

    在听凭萧唐和米丰二人对西北官场进行大规模调整的时候,无锋却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对军队的整编上。

    宋天雄率领的第一近卫师团遭受了自组建以来最沉重的打击,战斗力遭到了极大的削弱,几乎丧失了建制。在凌天放主持召开的西北军务参谋联席会议上,米丰提出了要将宋天雄送交军法处调查处置。根据西北军务参谋联席会议制度规定,虽然军法处单独行使军法处置权,但调查处置师团长以上的军官需获得军务参谋联席会议一半以上成员的通过或者直接获得军政节度使授权同意这两款条件的一条。李无锋搁置了军法总监要求直接授权查处的请求,而是让他在参谋联席会议上自行提出议案付诸表决。

    西北参谋联席会议成员由席参谋(即参谋总长)、军法总监、四大军团军团长以及西域联合军总指挥七人组成,投票采取秘密不计名方式进行。在就是否解除宋天雄第一近卫师团师团长职务并进行军法调查一事的表决上,投票出人意料的出现了二比二的尴尬结局,其余三票均投了弃权票。根据参谋联席会议制度规定,如果就某一事项进行表决出现相同票数时,表决事项自动提交军政节度使大人裁断。这样,皮球重新回到无锋手。

    在这件事情上无锋一直处于一种矛盾的心情当,若是论私人感情,宋天雄从担任近卫联队长起边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而且还在帝都那次的刺杀当救过自己性命,况且无锋也认为在这第三次西北战争第一近卫师团遭遇的灭顶之灾过错并不主要在宋天雄身上,而是在于自己过分低估了贝桑的临场决断能力,错误的判断了对方组织动员时间。但在几次战后的战情分析上,参谋总部的人员却并不同意无锋的看法,在他们看来,西北一方固然错误的判断了对方动员度和时间,但身为先锋官的宋天雄能够按照既定战术与主力军保持合理距离而不是急躁冒进的话,那么罗卑人的突袭就无法给西北军东线主力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至少西北第一军团的第三、第四甚至第五师团也就不会为了援救第一近卫师团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无锋也知道对宋天雄的处置上关系重大,军不少人都将宋天雄视为自己心目的红人,能够从一个近卫联队长直接提拔为近卫师团长除开当时特定环境外,也不能不说无锋自己心存在有偏爱之情,无锋在米丰提出军法处介入调查时之所以搁置就是希望米丰的动议在参谋联席会议不能得到通过,但是事情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最终还是要由自己来作出决断。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但无锋知道自己恐怕不得不作出,甚至有些违心的作出。正因为宋天雄是自己身边的近卫出身,所以他才不得不挥泪忍痛,不过让军法处介入也有一个好处,米丰的铁面无私是众所周知的,只要他们能够作出合理的裁断证明宋天雄在此事上并无多大过错,相信宋天雄就能够重新站起来。

    无锋最终同意了米丰的动议,解除了宋天雄第一近卫师团师团长职务并由军法处调查,但无锋也以第一近卫师团重建刻不容缓为由让宋天雄以代理师团长名义负责重建工作。

    与此同时,西北第一军团遭受重创的三个师团也在第一时间进行了补充和重编,西北军事学院毕业的学员被优先补充到了这三个师团,这三个师团的战斗力也得到迅恢复。莫特自卫军和图布自卫军各三个轻骑兵万人队在完成了初步整训后,立即被参谋联席会议抽调至博南到天水一线进行适应性的行军演练,而补充到两千的独角兽部队也悄悄抵达金州进行地形适应训练。

    工程兵师团终于完成了组建,只是器械方面还远未达到无锋所希望的标准,不过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的,那需要大量的资金来堆积以及充足的时间来熟悉,这也是西北次组建师团一级规模的工程兵部队。

    第一近卫师团虽然遭受了沉重打击,但在遭遇数倍敌军围攻的情况下依然能够顽强的坚持下来,这也充分说明了以宋天雄为的军官群体表现出来的能力。在了解到狙杀在这场苦战起到的巨大作用后,无锋立即下令在各个师团一级的军队增设一个狙杀队,从部队挑选箭技高者进行专门训练,在战斗专门负责狙杀对方各级军官;同时还在部队挑选武艺群者进入军事学院专门的训练营,专门练习提高武技,在战斗负责临场刺杀狙杀敌军军官打击对方士气。与此同时,无锋也让内政部门和情报部门在帝国各地招募武林江湖愿意为自己效力的武技高者充任军事学院教官或者直接授予军职加入特别行动部门,加入狙击部队的江湖人士可以破格直接提拔享受军官待遇,若是在战争表现突出者,可以送入西北军事学院进行进修,毕业后可与其他凭战功累积的军官一样享受提拔晋升等各种待遇。

    战备部门也加强了战备工作,除开必要战备物资储备和生产外,预备役人员的训练也大大加强了,随着战事的日趋频繁,预备役兵员不断的充实入正规军,使得对预备役兵员的要求也日渐提高。拉奥已经成了仅次于萧唐的大忙人,虽然战备署的干员也增加了不少,但随着西北领域越来越大,军队规模扩大,涉及事项也日趋复杂,许多事情拉奥也不得不身体力行,无锋都曾多次善意的提醒拉奥不必事必躬亲,当放权时须放权。

    总之,第三次西北战争后的西北表面上看上去似乎十分平静,士绅商人和普通民众都沉醉在这短暂的和平之。伴随着帝国内部纷乱不断,大量的资金源源不断的从江南、东海和五湖以及帝都涌入西北,尤其是来自帝都的商业资金更是呈爆炸性的增长,腾格里草原和北吕宋成了这些资金的最好去处。无论是腾格里草原上新兴的毛纺织业和传统的民族手工地毯编织业还是北吕宋的传统三大支柱产业――烟草种植加工、咖啡种植加工和甘蔗种植及制糖,都表现出方兴未艾的势头。尤其是在北吕宋,长久的和平环境使得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战争这一回事,卢曼和穆浩然二人甚至夸口,只要再给他们五年时间,他们可以让两府赶上原任何一个府,给他们十年时间,他们可以赶江南七府!

    西北郡六府之外的新四府也终于平静了下来逐步走上正规,经济开始全面恢复,良好的基础是他们的最大优势,卢龙的采矿业和冶铁业,陇东的制漆业和棉纺织业,西康的牧业,天水的棉花种植以及棉纺织业,都重新焕青春,虽然还无法与老西北和北吕宋相比,但与动荡不安的帝国北方以及人心惶惶的五湖地区相比,那已经是天堂了。

    罗卑和图布人的屈服,西斯罗人的狼狈而归,这一切都让老百姓再次陶醉于西北的强大兴盛。只是这背后一切与军事有关的东西都在悄无声息的运行着,庞大的军事机构更是日夜不停的运转,为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作着最后的准备。

    “怎么回事?”刚刚接见完来自柏因人的特使,无锋还在回味柏因人特使提出的要求,却被要求紧急见面的令狐翼和凌天放堵在了会客厅内,见二人的脸色并没有什么特别,但事情又如此急,无锋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事情生,难道是帝都的皇帝陛下出了状况?想到这儿无锋的心情有些喜忧参半。

    “大人,赤狄人突破了罗卑人的防线,察钦在安欧人的配合下在北线大破罗卑护卫军,据说歼灭了罗卑护卫军二十余万,现在正在向罗卑的腹心地区挺进,南线罗卑屠答部已经撤回到了罗卑境内,瓦德亚已经宣布罗卑全族动员,准备与赤狄人作决一死战了。”令狐翼言简意赅。

    房间里顿时没了声音,这可真是飞来横祸啊!无锋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又会出这么一挡子事,罗卑人被击败看上去着似乎与西北没有太大关系,可是西北一方当初和罗卑人签订条约作了许多让步就是为了防止罗卑人被过分削弱导致赤狄人势力膨胀过猛,从而影响自己今后的计划,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力挺罗卑人,俘虏全部送回,甚至还愿意提供资金支持,可这帮没用的罗卑人在如此情况下依然被打败了,而且败得很惨,连他们的核心实力护卫军都被歼灭了二十万,这对罗卑人来说无疑是崩溃的预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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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大6,众多的民族,列国争霸,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为了民族的生存,为了国家的强盛,为了理想的实现,乱世中,众多英雄奇才各显身手,鹿死谁手,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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