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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瑞根     江山美人志txt下载     江山美人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七节 制衡

    “米丰要求将地方警备部队得军法管理一事受过军方直管,你可曾听说?”犹豫良久,无锋终于还是启口。

    莫伦有些奇怪,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得事情,地方警备部队训练和战时指挥权在军方,但日常管理和人事管理权却在地方,这本来就是唐河帝国自开国以来形成的惯例,由于军方和地方在权责上的不明确,导致警备部队人浮于事,训练不足,战斗力地下,军纪涣散,这些情况在帝国各地都存在,有的地方这些警备部队甚至成了地方公认的一害。相比之下,西北的警备部队大多都是无锋入主西北后重新组建和整编的,情况比帝国内部好得多,当然比起正规部队来说,仍然有相当距离。原来对警备部队的军纪监督权一般是由地方部门的监察部门进行,但鉴于地方部队的双重领导身份以及特殊的性质,监察部门其实很难挥作用,这也导致了地方警备部队的军纪的涣散。米丰此时提出这个请求也并非什么过分要求,只能说他精力过分旺盛,眼里揉不得砂子,想要对地方警备部队来开刀罢了,莫伦是这样认为的。

    “大人难道就是为此事烦恼?”莫伦有些惊讶的反问道,他的确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无锋烦恼的。

    “唔,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无锋未置可否。

    “这关键要看大人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了,或者说大人您对此有什么担心的。”莫伦想了一想,事情肯定不会如此简单,还是得探探无锋的口风,于是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军法总监本来就是军队一个炙手可热的位置,它掌握着整个军队的军法处置权,眼下米丰在这个位置虽然干得不错,不过——,现在他又想将地方警备部队的纳入管辖,我有些担心。”无锋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异样。

    “大人若是担心米丰权力过大,这倒大可不必。我个人看法是,米大人虽然掌管全军军法,但他只是军方的一个职能主官,若是论实权,他远不及四大军团任何一个军团长,甚至师团长,但他对军队的每一名士兵包括那些手握重兵的军方重将们都起着威慑和监督作用,对预防和防止各种隐患以及不良苗头都起着很好的遏制作用,我觉得他的作用应该得到加强。”莫伦似乎明白了无锋的想法,他字斟句酌的慢慢说出自己的看法:“至于地方警备部队么,本来在军法管理上这一块就有些模糊,也许交给军法处和宪兵队来管,效率要好得多吧。”

    “莫伦,我不是指米丰权力过大的问题,我是担心他在军队已经树敌过多,眼下又要将原本属于地方的权力接过来,这肯定会在地方上引不少矛盾,这样会不会对他本人压力过大?”无锋心已经松了一口气,悄悄转移了方向。

    “大人这个大可不必担心,军队整饬纪律那是势在必行,我也现西北军在经历了几次战斗和多次扩编增补后,纪律已经是一个问题,本来就需要整肃,米丰本人性格古板严谨,而且背后没有那些牵扯不清的派系关系,正是军法总监的最佳人选,即便是那些个军团长师团长有些意见,那也只是牢骚而已,有大人为他作后盾,那正是人尽其材了。”莫伦随意的就将无锋军队存在的一个隐患悄悄透露了出来。

    军队派系这是每一个为人上者既头疼又不得不正视的问题,无锋同样如此,其实早在几年前梁崇信和崔秀分别领辖两个师团开始就隐现端倪,当初还只是因为相互不服气而有些意气之争,但随着军队的不断扩大,控制的地区不断增加,军队的成员也逐渐复杂了起来,从西北的乱军降军、整编的义军到太平教的降军,加之从当时的庆阳第一、第二警备师团两个师团分家开始,就暗暗埋下了种子。

    不过无锋并不太担心这个,作为一个军队要想成为铁板一块,并不在于间有无派系之分,而在于这些所谓派系能够统一在一个领导之下,能否为了一个利益而奋斗,军队派系之间的良性竞争,能够激军队的积极性和羞耻感,用得好甚至可以极大的促进部队战斗力的提高,当然这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来调控,无锋自认为自己在这一点上无须担心。就像两把锯片,用得好锯齿可以一致对外,成为一把锋利的武器,再不济也能让锯齿相互配合,成为一块铁板,最差的当然是成了锯齿对锯齿,矛盾不断,这种结果也是无锋不能接受的。就目前来看,西北军虽然已经有了派系之分,但一切都在无锋预料和控制之,无锋也并不打算改变,也许有一些矛盾和竞争更符合自己的想法。

    正如莫伦所说,有了米丰这粒棋子,自己可以更方便的操纵内部这副棋局,平衡各方力量和关系,应该说让米丰担任军法总监是一着妙棋,但如果让米丰掺和到地方警备部队这类事务去,引地方势力多米丰的不满,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布局呢?

    “至于地方势力这边,我想地方政府也一样早就希望能够借军法机关来解除警备部队风纪这一痼疾,至少我们庆阳是支持的,虽然我们庆阳警备部队的风纪不差。另外其实大家都明白米大人不过是代表大人您来执行军法,我想聪明的人都不会来闯这个风头或者说撞这个头气,这对各方面都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大人您无须担心。”莫伦揣摩到上司的心意,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完。

    无声的点点头,无锋赞同莫伦的说法,在关于军法管理上是应该赋予米丰更大的权力,无论是在正规6军还是地方部队,利用军法处和宪兵队的威慑权力压制那些不良诱因以及其他不利因素都远胜过自己其亲自来解决这些问题所取得的效果,军法处和宪兵队不过是自己手的一张牌,什么时候用,那需要自己根据时机来选择。

    莫伦这个家伙还真是了解自己,自己只需要轻轻一点,他便马上明白其意思,只可惜这个家伙骨子里对那些特权机构极度反感,否则,还真是一个搞这方面的料子,也不知道善于阴谋诡计和他强烈要求限制秘密权力机关权力的政治观点和诉求以及个人私生活的狼藉不堪这几样看上去水火不容的东西怎么会恰到好处的集在同一个人身上,望着莫伦矮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书房门外,无锋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几道身影在湖畔远处的山丘上灵活的穿行着,由于山林的茂密,几人的行动度并不快,从山上望去,一望无际的水面平静如境,甚至连水鸟也难得看见几只。

    “老雷,看来西北这边防范得挺严啊,咱们绕着这么大一个圈,一连遇上了好几拨巡逻队都还靠近目标呢。”一个富有磁性的女声微微有些喘息,大概是高强度的运动量让她有些疲劳了。

    “嗯,估计翻过前面那道山岭就应该看得见了,想不到西北的这个水军基地选址选得还真不赖,居然选到这么个隐秘位置,除了一条大路通进来,若是要想偷袭,却要翻山越岭,很难不被对方现。”回答的是一个声如洪钟的汉子声音,“看来李无锋的确有野心,既然做得如此秘密,当然是不想让外人了解情况,看来是花了些心思的。”

    掠过前面的小山丘,几道身影立即伏了下来,映入眼帘的一座高大的了望哨,正好处于邻近湖边的那片平地的最高点,方圆几百米的杂草树木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座小型军营驻扎在哨楼后方,两名哨兵正警惕的巡视着各处,悬挂在哨楼上的强弩和长弓处于最佳准备状态,伸手可及。

    “咦,这帮家伙在这儿也设置有警戒哨,还有一对防营?”妇人悄悄侧头问了一句。

    “嗯,这帮家伙警惕性很高啊,滴水不漏,看来我们是白跑一趟了,在往前行太容易暴露身形了,这些家伙可真是舍得花本钱,这一片的树木草丛都被他们连根拔起了,连一支野兔过都逃不过那两个了望哨的眼睛。”气十足的男子仔细观察了一阵才道,又望了望右边的峭壁,“后边营房里应该还驻有一个小队的士兵,很难越过。”

    “那就这么算了?”回答的磁性女声似有不甘,“连影子都还没看见呢。”

    “没必要冒险,李无锋是友是敌还很难说,如果要冒险通过,只能沿着那边山崖缺口处匍匐过去,而且仍然在了望哨的控制范围,若是遇上了歹毒一点的,给咱们来上一箭,那就得不偿失了。反正我们已经了解到了大概情况,这李无锋不是只好鸟,胃口大着呢,看这架势也能估摸出这里的规模不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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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节 西来

    洪声汉子悄悄抬起头来还在仔细观察着湖边的地貌,看是否能有机会避过岗哨耳目。湖畔周围大多是较为平缓的坡地,坡地一直延伸到距离湖边三百米左右才是突兀而起的陡崖,很明显西北军在设置这个军事了望哨时也是煞费苦心的选择了一番,从湖边到陡崖间全是毫无遮掩的低缓坡地,了望哨能够凭借肉眼轻松控制整个范围。距离营房不远处有一个微型码头,用石块修砌的码头边上几艘大小不一的巡防艇上随意的系在码头的定桩上,一支巡防艇正从远处慢慢归营。

    虽然沿湖一带的草地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但水边已然有些草丛半浸在水,不过当他看见岗哨前段的湖布满了多重防潜就知道要想成功渡过的希望不大,那些防潜明显都用了皮筋索挂上了特制铃铛,标竿悬浮在湖面,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响动,要想从湖边潜泅过去不大可能,看来对方也是早做好了周全的防范工作。若是湖心泅渡,一来水面毫无遮掩,二来所耗时间太长,在白天这种光线角度极好的情况下极易被人察觉,汉子虽然对自己水上功夫极为自信,但也没有自负到以自己几个人去挑衅上百人的巡逻队的地步。

    “若是晚上也许还有些可能,算了,没必要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我们知道李无锋有东进南下的野心就足够了。这处地址选得委实不错,独道,且水域宽阔,正处于白龙江和弥罗河的交汇处,进可攻,退可守,难得的基地。”洪声汉子终于收回目光,淡淡道:“朱娘,走吧,也许有机会我们能够光明正大的回来看这一切呢。”

    “哦?”悄悄后退起身一身劲装的妇人有些惊讶的扭过头来,“老雷,难道你也认为这李无锋值得合作?”

    “为什么不可以?光凭咱们从河朔这边过来看到的一切,足以证明李无锋的实力了。看看在天水的驻军表现出来的气势,嘿嘿,那可不是一般化的军队,我看帝国的主力6军只怕也比不上。听说李无锋已经组建了四个6军军团,那就是四十万人马出头,这支军队只怕几位殿下没有人能够忽视,即使林、郎两家也难以相比,我倒是对这李无锋越来越感兴趣了。”几人悄悄退出了了望哨的视距范围,身后两个年轻人还有些不甘,被洪声汉子扫了一眼,才紧紧跟了上来。

    那位被唤这朱娘的妇人正是那日与司徒玉真和这雷姓男子一道商议之人,今日听得雷姓汉子有些意动,与那日并不看好李无锋的态度有些不大相同,所以才有些奇怪。

    “看来老雷你真的觉得我们可以单独和李无锋合作?”妇人已经听出了汉子的态度,她知道此人虽然外表粗豪,却是少有的智勇双全人物,在大东洋上也是数一数二的豪杰,连自己男人也是对他的眼光相当佩服,所以这次西北之行亦是以他为主。

    “朱娘,四十万大军啊,任谁也不敢小觑的,现在李无锋又在秘密组建水军,无论李无锋是自己想进军原,还是想依附某位皇子,他的实力已经足以左右整个原局势了,我想我们和他合作也许更为实际。”顿了一下,雷姓汉子脸上露出深思的神情:“假如李无锋是自己要想进占原,那自不必多说;即使是李无锋与某位殿下结成了联盟,那他们取得成功的可能性更大,我想我们如果单独向那些位殿下提出我们的条件,也许那些殿下们会拒绝,因为我们的分量不够,但如果我们能够与李无锋结成紧密联盟,然后通过李无锋向他的盟友提出来,只怕他的盟友需要考虑一下分量吧?”

    妇人也为之意动,就算李无锋没有实力制霸原,若是能够通过李无锋与司徒家族有分坐上皇位的某位殿下联起手来,这趟西北也不枉来一趟,想到这里,妇人也不禁暗自点头。

    “走吧,既然来了西北,不见见正主儿如何甘心?更何况帝国上下关于他的传闻沸沸扬扬,连玉真那从不服人的丫头也将李无锋吹嘘得神乎其神,我也想看看这李无锋究竟是如何英雄!”男子话说之间,几个起落,一行四人已经掠过了山林地带,直奔大路而去。

    “东臣兄,来来来,快请进,你可真是稀客啊。”李无锋笑着迎上前去,亲热的拉住地方的手一起走进会客厅,“怎么近来生意还好吧?”

    见无锋如此热情,魁伟男子也有些感动,紧紧握住无锋的手回答道:“托大人您的洪福,生意都还过得去,只是事情太多,没能经常拜会大人您啊。”

    “呵呵,东臣兄说哪儿去了,你是一家之主,现在西北正处于高展期,你们魏家当然不能放弃现在这个好时机,商机无限,但时不再来啊。”无锋挽住对方胳膊,把臂而入,“怎么今天突然想起道我这儿来啦?莫不是生意上遇见什么难处啦,让莫伦帮忙协助就行了。”

    与无锋交谈甚欢的是庆阳著名的望族――魏家家主魏东臣,当初无锋初到庆阳力抗罗卑就是得到了以他和展照白为的西北庆阳两大世家望族的支持,才能涉险过关,所以魏东臣和无锋之间的关系也极为亲善。后来无锋执掌庆阳大权后,也与展魏两家结成了较为亲密的联盟,展魏两家的生意也因此走上了飞腾之路,随着无锋的权势不断扩大,两家的产业也逐渐扩展到了整个西北。

    魏家原本是以农产品和牲畜贸易为主,尤其是在得到无锋的支持后,西北军方后勤的军粮供应和畜力保障也都倾向于了魏家,而得到这个机会的魏家自然不会放过扩张的好机会,开始涉足运输行业,加之无锋也有意扶持西北本土商家壮大,所以魏家很快就成为庆阳最大的运输商人,拥有西北前三甲的车马行,运输渠道遍布整个帝国以及西面的印德安和、吕宋和腾格里草原各地。

    而随着近期毛纺织业的兴起,魏东臣又敏锐的察觉到这一巨大商机,断然进军毛纺织行业,并利用手庞大的运输资源,很快就在庆阳建起了第一座毛纺织工坊,并在腾格里草原和西域诸国设立羊毛收购点,企图控制供货渠道,垄断这一市场,不过西北的商人嗅觉都十分灵敏,几乎同时涌入这一行业,庆阳的毛纺织行业得到空前规模的壮大,也带动了腾格里草原上的养羊行业的展,甚至又过牧马行业的趋势。应该说在这一波毛纺织行业展,魏家抢占了先机,对整个行业的展也功不可没。

    “呵呵,大人放心,若是生意上的事情,魏某倒并不担心,也不需要劳驾您和莫伦大人,莫伦大人是咱们庆阳的父母官,等闲之事魏某也不会轻易烦劳他的。”魏东臣和莫伦显然也很熟,笑着回答。

    “哦,那看来东臣兄今日是专门来看望李某的喽?”无锋也笑着应承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魏东臣也算是一个大忙人,怎么会在这等时候来自己这里消遣?若是休息时间倒也可能,这大白天的跑到自己这儿来总不会是来闲谈一番吧?

    “来来,东臣兄,先尝一尝才从江南带来的泉州武夷大红袍,这可是廖其长专门派人给我送来的,等闲难得一尝啊。”无锋端起茶盏示意,自己也轻轻呷了一口。

    “哦?”魏东臣也是一怔,这大红袍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据说真品一年也只有两三斤的量,不过如果是那有半个江南王之称的廖其长送来的,倒也不虞是次品,魏东臣虽然是西北巨贾,倒也算是个雅人,对这等非钱物所能至的物品也早有耳闻,却未尝一品,听得无锋这样一说,不由得端起茶盏细细抿了一口,细心品味,“果然是茶圣品,名不虚传。臻山川精英休憩之所钟,品具岩骨茶响之胜,古人诚不欺我也。”

    “呵呵,这等茶叶只可惜一年却只能产那三五斤,却也无趣得很,若是能大量培育,倒也是生财之道啊。”无锋也笑着抿了一口。

    “大人此言差矣,这大红袍除了身据岩茶之王名号,味道固然无匹,其产量极低也是它名噪一时的重要因素。据说这大红袍真品产自武夷山九龙窠的悬崖峭壁上,大概也就那么几株茶树,那儿群山环抱,常年云雾弥漫,茶树倚岩据壁而生,茹露饮泉,与幽兰为伴,得山水灵异,所以气性森然,芳杰迴出尘表,虽千金亦难得其一。若是大量出产,只怕这名贵之处也就难以显现了。”魏东臣显然是对茶道有所喜好,一番话说得也是极为在理。

    “嗯,也是,若是寻常人家都能享用得起,想必那廖其长也不会千里迢迢派人来为我送上这样一小包货色了。”无锋哈哈大笑道。

第七十九节 海匪

    二人一阵寒暄亲热,却总是未谈上正题,无锋也有些奇怪,这魏东臣明显是有为而来,为何却总是不愿提及,而且眉宇之间也有些犹豫,仿佛准备向自己提及的事情有些不好启口,这让无锋真的有些兴趣了。

    “东臣兄,我看你好像有些心事,若是什么不好拿主意的事情不妨说出来,让李某为你决断一番,看是否合你意。”无锋一边细细的品味着这被誉为茶圣品的大红袍,一边斜睨了一眼似乎还没拿定注意的魏东臣。

    “不,不,没有什么,我只是想问大人今晚是否有空,我想请大人赴宴。”魏东臣终于说出了来意,不过他的脸色有些似乎有些苦恼的模样,说起话来也是吞吞吐吐。

    “哦?东臣兄,难道请我用顿晚饭也值得你在我这里蘑菇半天?你早说,我一定到就是了。在哪儿?”无锋敢肯定这其绝对有什么问题才会让对方如此顾虑,不过他还是大方的接受了邀请。

    “不是,大人,这个邀请并不是我的意思,我也是代人邀请您的,他是我一个生意上的重要伙伴,他在江南那边的航运界有着很深的背景。”魏东臣终于说了实话,“大人,你知道,我的运输生意已经到了江南,江南那边的运输以水运为主,他是我在那边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那好啊,我也想见识一下你这位商业伙伴嘛,既然在江南能够称得上名号,想必也不是什么没有身份的人。”无锋笑着端起茶盏,“江南自古多俊杰,要不,把苏秦或者王宗奚叫上?”

    “不,大人,你误会了。”魏东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启口,说老实话,在接到这位商业上伙伴的信函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商业伙伴上面居然还有一位幕后老板,不过他的那位商业伙伴因为几年的交道,他也略略知晓一些底细,就凭对方的商船在江南和大东洋上从未出过事,他也隐隐约约估摸到对方背后的潜势力。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商业伙伴居然给自己出了这样一个难题,那就是要自己代他的幕后老板邀请李无锋共尽晚餐,可是这目的究竟何在呢?虽然对方在心信誓旦旦保证不会有什么出格之事,只是想要和李无锋见个面聊一聊,但魏东臣根本不敢相信这承诺,尤其是在见了那个商业伙伴所谓的背后老板后,他更是心猛的打鼓,若是真的因为自己出面邀请而让李无锋有个三长两短,那整个魏家只怕就是抄家灭族的份儿了。

    可是对方又是自己的最重要的生意伙伴,如果不接受,那肯定会影响到自己和他们以后的合作,思前想后,魏东臣才会有这次节度使府之行,他只能将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和盘托出,至于李无锋接不接受这个邀请,那就要只有听凭李无锋自己决断了。

    无锋眯缝这眼睛仔细的听着魏东臣将所有原委详详细细的说完,只是不停的微微点头,却不插上半句话,直到魏东臣结束话头,良久,他才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你确定你那位商业伙伴和大东洋上的海匪有关联?”

    摇了摇头,魏东臣有些尴尬的回答道:“大人,这个我不敢肯定,这只是我的直觉,毕竟这几年来我和他们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算少,他们的船队从未出过问题,尤其是在大东洋上海匪十分猖獗的泉州和登州地区,帝国水军根本顾及不到的地区,他们船队一样通行无阻,连倭人也不敢轻易动他们的船,这极其少见,所以我怀疑——,当然,您要说确切证据,这恐怕谁也拿不出来,若是有,只怕我那位伙伴也只怕早就五马分尸了。”

    “另外,我那位伙伴的这位幕后老板,我一看也像是长期在水面讨生活的模样,尤其是他身上有股很深的杀气,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我仔细观察了再印证我自己的猜测,还是能够感觉到一点。”魏东臣又补充道,“只是他反复强调想和大人您交个朋友,我也不敢作主,只能含糊的答应他,最终还是要看大人您。”

    无声点点头,无锋倒是真的有点感兴趣了,海匪?真是有趣,自己远处西北,怎么连这些海匪也盯上自己了,无锋实在想不出如果这些人真是海匪为什么会找上自己,自己似乎和他们霸竿子打不着,牵不上任何关系啊。

    “那东臣,依你之见,假如他们真的与海匪有关系,你认为他们找上我会有什么事情?”揣摩了一番,已依然没有头绪,无锋不得不放弃了胡乱猜测,转而问面前这位有些忐忑不安的始作俑者。

    “这个,我也不敢确定,按理说他们不应该和大人您扯上关系,不过那个为的汉子口口声声说,他和您肯定有共同感兴趣的话题,相信您肯定愿意见他。”魏东臣努力的回忆着当时见面的情形。

    “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无锋反问了一遍,见对方肯定的点点头,他沉吟了一下才笑嘻嘻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能接受这顿晚宴了,希望不要是鸿门宴啊。”

    无锋的最后一句话立即让魏东臣背上出了一阵冷汗,“大人,您可要考虑清楚,我可是把所有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能不能去你要慎重考虑啊。”

    “呵呵,笑话!这西北一亩三分地上,有哪里是我李无锋不敢取得?不就是几个人吗,难道还真能翻天?东臣,你不用担心,即使有什么问题,也没你关系,我自有分寸。”无锋大笑着站起身来拍拍对方的肩膀,“今晚我们不见不散。”

    华灯初放,庆阳城内最为宽阔的英雄大街已然是人如潮涌,马似游龙,来往川流不息的马车不停的上下着客人,既有普通商用马车,亦有做工精细的私家车辆,一家紧连一家的店铺被门口的各式灯笼映射得通明透亮,早有迎客的服务人员在门外将客人的马车引奏,同时将客人引入店内,一派繁忙景象。

    金壁辉煌的宝丰楼算得上是这英雄大街颇为别致的一家专营西域风味的酒楼,充满浓郁特色的酒楼完全效仿西域民族的建筑,精美的提花挂毯,漂亮的民族服饰,不时从内宅里传来悠扬的胡琴声,猛的一下子让人还以为到了西域。

    负责接引的服务人员有些惊讶的望着站在内堂里等待的魁伟男子,他可是认得这位大爷的,那是整个西北也赫赫有名的魏家大爷啊,怎么会像个接客生一般焦灼不安的在堂子里走来走去,似乎在等什么人,这庆阳城里还有谁能让魏家大爷亲自在这堂子里等的人?

    就在魏东臣焦急的等待着主客的来临时,内宅一处小院雅座内早有人等候在内了。

    “老雷,这李无锋会不会不敢来啊?”充满磁性的女子声音一听就知道时那个名唤朱娘的妇人,话语总有那么一丝挑衅的味道。

    “朱娘,你未免也太小看那李无锋了,号称西北王,又在他治下,若是他真的失约,这种人不见也罢,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何以制霸天下?还是早些回家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来得稳当。”雷姓汉子正是那位在白象湖畔寻机想察看西北水营的古铜肤色男子,今日却是穿得格外正规,一身唐族长衫显得粗犷多了几分儒雅之气。

    “哼,那很难说,咱们又没有暴露身份,也许他不屑于与咱们一见呢?”被唤作朱娘的妖娆妇人反问道。

    “那就只能说咱们和他没有缘分了,不过我想他不会这么草率。和咱们打交道那个姓魏的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从眼色估摸着他多少对咱们的身份有些知晓,我想他会原封不动的向李无锋汇报的。现在就看李无锋有没有兴趣了。”雷姓汉子冷冷一笑,若有所思的道。

    “哦?你是说姓魏的对咱们那一重身份有些知晓?”妖娆妇人怔了一怔,接口问道。

    “当然是我大东洋上的身份,不过估计从大东洋上的身份猜到咱们的底细对李无锋来说也不时太大的难题,何况今天要和他谈我也不打算瞒李无锋,也没有必要。合则联手,不合则好散,干脆利落些好。”雷姓汉子语气很平淡,不过眼眶一抹火花却是灼灼跳跃闪动。

    门外想起一阵脚步声,雷姓汉子和妖娆妇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点点头,站起身来,门被推了开来,早有魏东臣躬身先行进来,一名青年男子手持折扇漫步而入,身后两名神色沉静的男子却是一左一右护住两翼,仔细打量着房摆设和其他。

    “苍圃兄,朱夫人,来来来,我来二位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咱们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李大人,李大人,这两位是雷先生和朱夫人。”魏东臣有些迟疑的介绍道,他连那个妇人的姓什名谁也不清楚,只知道这妇人与雷姓汉子是同路人,但不是夫妻。

第八十节 贱民

    “久仰李大人盛名,在下泉州雷苍圃,这位是在下的伴当朱庭翎,今日能得见李大人,实是三生有幸啊。”雷姓汉子早已站起,上前一步,握住无锋递过来的手,热情的微笑道。

    “四海之内皆兄弟,雷兄这话太客气了,东臣是我的老朋友,当日我初入庆阳,也全赖照白兄和东臣兄二人鼎力相助,否则李某早已成为这庆阳城外一具枯骨了吧,东臣兄推荐之人物,焉能是等闲之辈,我观雷兄和朱夫人皆不是凡人,今日能一见江南英杰之士,实是幸事。”无锋也是笑着回应,他进门第一眼就看出这雷姓汉子不是个简单人物,精气内敛,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风范却不是光凭服饰外表所能遮掩得了的,即使是那朱姓妇人也是眼光灵动,看来也是个心思机巧之人。

    “呵呵,李大人过誉了,江南自古多豪士,不过这豪士却不是雷某,雷某不过是一生意人,与魏兄也是生意上的伙伴,今日来西北也想一见在帝国威名赫赫的李大人,一偿宿愿,也好作为雷某日后返回江东作为炫耀的谈资啊。”雷姓汉子古铜色的脸膛上神光湛然,话语间却笑语如珠,颇为风趣。

    “大人,雷兄,朱夫人,请入席吧,这西域烤肉将求的就是一个鲜热,若是凉了便失去那个味儿了。”魏东臣见两人一味谦让,知道该是自己出口的时候了,便微笑着延请二人入席。

    “嗯,也是,这正宗的烤全羊李某亦是好久没有尝过了,来来,今日东臣做东,我们不必客气,来尝尝这西域的风味全羊。”无锋也是兴致勃勃,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席,笑着招呼雷朱二人。

    硕大的圆桌上一个巨大的银盘,银盘上的鼎炉堆满了上等木炭,熊熊的火焰舔食着架在铁架上裸羊仔肉皮上,从羊仔腹腔内传出的香料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说不出勾人胃口。转炉上两只雕花铜壶酒液晃荡,从器皿的花纹上一看就知道是来自西域的酒类龙膏酒和三勒浆。

    魏东臣也谢绝了专门侍酒的侍者,亲自把酒入盏,紫红的酒液散初馥郁的农香。

    “好酒!”轻轻抿了一口,雷姓汉子虽然觉得酒劲比起唐族人传统的白酒浅了些,不过却自带一种异域果香,倒是自己第一次尝到这种风味的酒,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呵呵,雷兄,这是西域高昌国出产的三勒浆,乃是采用当地特产三种果木秘法酿制,产量很小,其他地方却是无从得尝,若是习惯了咱们唐人白酒或者葡萄酒,尝一尝这种味道得东西,倒也别有一股风味。”魏东臣见宴上气氛已经逐渐趋于融洽,心也是渐渐放下一块石头,只需早点结束晚宴,至于后边会生什么事情,那就不是自己你能够管得了的了。

    不过几人倒也知趣,觥筹交错,无锋只是谈些西域吕宋奇异风光山水人情,而雷姓男子也只是讲些江南胜景和东洋见闻,一干人等来我往,距离也是拉近不少,那龙膏酒和三勒浆虽然后劲颇足,但在无锋和雷姓汉子的刻意控制下却恰到好处,酒宴也就随着时间的流逝尽兴而毕。

    就在即将离席道别之时,把臂言欢的二人终于得到了一个独处的机会,雷姓汉子双眼紧紧盯住无锋的双眸沉声道:“今日只会,雷某甚是欢喜,不知大人能否得闲,雷某颇想与大人畅谈一番。”

    无锋也早已胸有成竹,大方的道:“固所愿耳,不敢请矣。”

    “好,大人,不如我们就冒昧去大人府上一叙如何?”雷姓男子爽快的点点头道。

    无锋怔了一怔,他没想到对方如此放心,竟然直截了当要到自己府上,也不禁对对方的胆魄有些佩服,不过转念一想,对方既然敢于来找上自己只怕早就有了各种心理准备,如何会因为地点改变而改变。

    “好,恭敬不如从命,请!”无锋也就不再推辞,招手示意近卫安排马车。

    会客厅里的谈话已经逐渐进入正题,无锋耐心的倾听着雷姓汉子的介绍,不时点头插话,以示自己的认真仔细和对对方立场以及所处景况的理解。

    贱民,原来这帮人是贱民,比奴隶还低贱的贱民,永世不得翻身的贱民!无锋心终于明白这些家伙会不远千里来寻找自己而不是去寻找那些看上去权力更大机会更大的皇子们了,他们肯定早就和这些人接触过,只怕是无一人敢于接受他们而已,这是唐河帝国几百年来定下的基调,也是代表整个唐河帝国根基所在的士族庶族乃至平民早已信奉为真理的基调,谁若是敢于挑战,只怕立即就会被这巨大的惯性压得粉碎,无论他是王公贵族还是一方大吏,即使是皇子们也不行!

    虽然心掀起无限波涛,但无锋表面上却没有露出半丝惊讶,虽然早已有了海匪的概念,但无锋没有想到这支活跃在大东洋上最强大的海匪组织――长风会竟然是贱民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渔户的核心组织,而这个精悍之气若隐若现的雷姓男子雷苍圃居然就是长风会的总瓢把子,亦是渔户当然的领袖。

    而那个朱姓妇人亦是不简单,她代表着贱民的另一重要部分――乐户,这些人以卖唱卖艺和青楼经营为也,历经数百年,已经在江南、东海以及五湖地区这类特殊行业拥有了雄厚的根基和人脉,不但手眼通天,而且关系络更是遍布下层。

    这贱民的来源其实帝国上下都十分清楚,当初司徒王朝便是在群雄争霸脱颖而出建立起来的,而当时那些与司徒家族争夺帝国最后胜利的诸侯们以及跟随他们核心阶层遭遇失败后得到的结局便是全部被贬为贱民,唐河帝国开国皇帝更是用金铁铸碑,要求后世子孙永世不得让这一当初的对手们翻案和翻身,一部分人被安置在了江河边上和海边,并以敕令的形式明确这些人单独录入户籍,其子女世世代代不得上岸获得土地,也不允许和外人通婚,不许脱籍,不得加入军队,只能以捕鱼为生,这便是渔户的来由;而乐户则是另一部分当时男性已经大多丧命的女性成员,他们被直接充入官营乐坊,录入贱籍,后来干脆直接被划分出来,让他们从事风月行业,不得脱籍和从事其他行业,世世代代操此贱业,甚至连帝都都不允许进入,只能在帝都以外的地区生活。

    “对你们的遭遇我个人深表同情,虽说成王败寇这是一句古话,但我不认为败寇的含义包括他们的子孙后代,既然成者为王,其他人都应该是你的子民了,你又何必去计较他们以前做过的事情甚至他们的后代呢?当然别有用心者例外。本朝开国时的先例已定,几百年来形成的惯例只怕不是哪一个人或者哪几个就可以轻易改变的,无论他是谁也不例外。”无锋面色凝重,“雷兄今日来李某这里,我想用意不问可知,但我还是想确切的知道一个底线,雷兄和朱夫人以及你们所代表的人,究竟希望能够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看见脸色复杂阴晴不定的无锋,雷姓汉子和朱姓妇人心却似被牵上的一根线吊了起来,对方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他们让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但方才那番话却也让二人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他们不得不承认无锋所说的话的确是事实,这种几百年来形成的习俗传统讲贱民视为洪水猛兽,没有人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为贱民翻案,那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觉得自己口越苦涩干燥,雷苍圃尽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才缓缓道:“我们的希望很简单,无他,只求能够得到一个平等的做人资格。”

    “平等的做人资格?”无锋反复的咀嚼着这句话,心也有些感伤,奴隶尚且可以赎身成为自由民,而这贱民在帝国法律却明规定永远不能改变其身份,甚至连他自己心也有些为这些几百年来一直孜孜不断的追求平等身份的人感到不平,不过作为自己,他内心虽然十分同情,但却更需要顾及到方方面面。

    “可是,雷兄,这江南、东海两郡属于贱民籍的人至少应该在十万以上吧,十万人,不是几个人或者几十几百人,现在又有谁敢于和能够达到你们所希望的结果呢?至少目前李某看不出谁有此能耐。”无锋平静的回答道。

    “这正是我们今天来大人您府上的目的!别人也许不行,但大人您不一样,我在这西北也逗留了几天,我原来听说过在西北各族都能够平等相处,包括高岳人,既然连高岳人都能够在大人治下获得平等地位,那大人为什么不能够把机会给予我们呢?”雷姓汉子眼已经露出了狂热的光芒。

第八十一节 实质问题

    心暗暗叹息,无锋内心是极其想把这支力量控制在手纳为己用的,但是对方的要价实在太高,一个平等的做人资格这句话说来容易,但无锋却知道这背后包含着种种权益,平等的工作权利,平等户口权利,平等的生活权利,这一切都需要将帝国自开国以来的规定全部推翻,与接纳高岳人和解放奴隶都大大不同,接纳高岳人不过是将一直没有纳入帝国管理的蛮族纳入规范化管理,虽然也被朝保守派诟病,但毕竟在西北,在自己的领地内,基本不触及其他人的利益,连奴隶解放政策无锋都不敢实施,更不用说这被帝国几百年来一直遵循的天理国法了。

    自己若是同意这个条件,只怕立时就会与全帝国上下对立,饶是无锋自信过人,但也不敢行此逆天之事,一旦丧失了最基本的民意基础,只怕自己这辈子都难以踏足原了,那得到这些贱民的支持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这支力量的能量的确很大,而且正好可以弥补自己现在存在的不足,江南东海一直是自己情报络的最为薄弱之处,有了那些乐户们在下层建立起来的络,自己这一弱势可以得到大大增强,对江南和东海这两处帝国的膏腴之地可以更灵敏的掌握其风吹草动,为自己以后涉足原奠定基础。至于那长风会更是无锋梦寐以求的,自己的水营初建,在水军方面可谓一穷二白,甚至连最起码的教官的都没有,西北从来就没有水军,这让自己希望组建一支强大的水军今后控制帝国南部的梦想遭到了极大打击,帝国对自己防范甚严,而且以现在复杂多变的形势,也没有人愿意为自己提供水军方面的人才,而自己也不敢随便公开自己的水军计划。这长风会的确是一个最佳选择,也许对方就是看到这一点,才会如此放心大胆的向自己提出这种条件。

    “雷兄,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们现在的身份已经成为了一种禁忌,如果谁胆敢为你们翻案,只怕立即就有落得个千夫所指,这种条件恐怕是任何人都不敢接受的吧?”无锋不想就此拒绝对方,巨大的利益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恶魔,始终盘旋在他脑海。

    “若不是有难度,我们又何须千里迢迢来到西北找上大人您呢?”雷姓汉子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况且历史是人书写的,以大人之雄才伟略,高岳人已经在你手上变成了自由民,大人对这等事情自然有各种处理手段,我相信大人必定能够给予我们一个希望。”

    嗯,是希望,无锋心微微动了一动,看来这个雷苍圃也是个厉害人物,也看出了在目前这种情势下,无论是谁也不敢接受这个条件,这个条件一旦公开只会让与他们结成利益联盟的盟友一下子沦如深渊,这也不是他们希望看见的。所以他很巧妙的用了一个词,希望,既然是希望,那也就是说不一定是马上就必须见到的东西,这样一来,也能够给予自己有许多缓冲余地,那自己倒是不妨可以斟酌一番。

    “雷兄所言极是,李某的苦衷也希望雷兄能够理解,否则即使李某大言不惭的应允你们的条件,但却无能达到,这样的结果会让大家失望的。”无锋微笑着点头,“不过李某是个直爽人,也很想听一听贵方能够给予我们西北带来什么样的礼物。”

    雷苍圃自然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青年男子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没有他值得交易的东西,只怕他连正眼也不会搭理自己,更不用说接受自己的条件了,现在他虽然有些动心,但一切还要取决于西北对自己一方的利益需要程度究竟到了何种地步,毕竟与自己一方结盟对许多人来都是不能接受的,纵然是在外界看来如同铁桶一般的西北,在他的内部这种反对的呼声一样不会低。

    “大人快言快语,雷某也不想多说废话,如果大人能够接受我们的条件,我们长风会以及一切渔户都会成为大人的忠实部下,为大人大业贡献我们的微薄之力,我也知道大人在水军建设上遇到一些麻烦,不过我可以自豪的告诉大人,我们长风会拥有海上舰船六十余艘,精壮水勇两千余人,而且我们渔户可以随时征集五千以上精通水性和船只操作的水手,我想这一点会不会给大人一个惊喜呢?”说起自己的手下,雷姓汉子虎目放光,显然是对自己的手下极为自豪自信,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李大人,我们乐户经过这二十多代在江南、东海两地的经营,大半秦楼楚馆已经控制在我们手,而且我们在这两地的下层民众一样有着深厚的人脉,可以说这江南的一草一木我们了如指掌,不是我们夸口,上至郡守大人,下至走夫贩卒,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们都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掌握。”朱姓妇人也不甘示弱,紧接着雷苍圃补充,并伴随着强烈的手势动作借以加强语气的感染姓。

    “哦?雷兄,不过我听说大东洋上倭人近段时间势力猖狂一时,不知可有此事?”无锋紧盯着雷苍圃的面上一动不动的问道。

    没有想到远在西北的无锋亦会如此关注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海上事务,雷苍圃更加重了对无锋决心独力进军原以图霸业的猜测,心也是一震,也许真的这样,对身处绝境的自己一方才更为有利,才能真正从根本上将不平等约束在自己一族人头上的司徒王朝彻底断送,获得新生,只有这样才能让全族上下几百年的企盼真正变成现实。

    “看来大人对倭人亦是相当感兴趣?”提及唐族人在大东洋上最痛恨的倭人,雷苍圃心是忧喜恨几种心情皆有之,忧的是倭人势力的迅膨胀已经不是秘密,帝国水军对此却无所作为,连带着长风会的舰船也一样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喜的是眼下帝国虽然乱作一团,但终于有人能够关注到了着大东洋上的局势变化,恨的是长风会实力不足,已经远远无法和倭人全族力量集合起来展的海上力量想抗衡,不得不忍气吞声的退让出远海的势力范围,在近海游弋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倭人以帝国水军有无礼行为为借口突袭海参港,帝国驻宝岛水军分舰队全军覆没,这种明显是试探帝国底线的挑衅,帝国却反应软弱,仅仅是派驻舰队重新驻扎,我很担心倭人会在帝国东面给制造更多的麻烦啊。”无锋的话听上去似乎已经偏离了今日的意图,不过雷苍圃并不这样认为。

    “倭人的实力原来远逊于帝国,不过在两年前,倭人似乎从某种渠道获得了制造大型水军军船的技术,而立原家族在其族长立原山川的统领下也开始了统一倭人的进程,从目前来看,他的进展度十分快,整个倭人部落已经有三分之二以上控制在了立原家族手,而他们在水军舰船上的建造更是规模空前,几个军港在建的大型军船多达八艘以上,而且已经有了十艘左右的大型军船形成了一定战斗力,配合他们原来的小型舰艇,他们的水军实力已经越了多顿王国和马哈德大公国两国,跃居大东洋上第三位,仅次于帝国和米兰王国,而且从某些局部地区上的力量相比,倭人的水军力量即使对帝国和米兰王国也占据了优势。”作为长风会的领,雷苍圃对大东洋上的各方势力可谓了如指掌,因为他需要带领整个长风会在几方势力周旋游走,从谋求生存,长风会势力虽然不弱,但相比这些代表国家和民族的势力,还稍嫌不足。

    “唔,倭人取得了大型军船制造技术,难道就对实力的对比会产生如此大的变化?”无锋当然知道倭人是通过间谍手段秘密窃取了帝国的军船制造技术,但他没有想到倭人居然能够在短短两年间就让他们水军实力有了如此大的飞跃性进步,直到倭人突袭海参港的消息传来,无锋才感觉到也许有一天原来不值一提的倭人会让所有人不得不正视他们。

    “大人,您有所不知。倭人全族皆居于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岛屿上,风里来,水里去,养成他们从小面对海洋的习性,我们帝国虽然沿海有着漫长的海岸线,但帝国自立国以来便是采取防御态势的水军建军思想,虽然有着先进的水军舰船,但在战略思想上却一直十分保守,奉行闭关封锁的思想,远海贸易几乎没有,仅仅是近海贸易还差强人意,像泉州、余杭、登州这等地理位置和环境如此优越的海港,仅仅成为一个近海贸易码头,远远不能与在帝国南部的米兰、马哈德等国海上贸易相比,而以商立国的南洋联盟海运贸易更是远及西大6,帝国在这方面与他们相比,相差何止以道里计。”谈及海上事务,雷苍圃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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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节 水军

    “大东洋碧波万顷,从倭人的花岛、鬼岛到帝国的宝岛、堪察加岛,从北面的库克群岛到难免的大珍珠群岛,这方圆几千里,海流千变万化,气候变幻无常,舰队一出港往往是十几天,甚至几个月,需要大量的淡水和后勤补给物资,而且由于这个海域内势力错综复杂,一旦遭遇战斗都将是你死我活的血战,大型军船才拥有的强力弩炮、投石器以及固定弩车等是主要的作战武器,而小型舰只一般处于从属地位,没有大型军船作后盾,一支舰队很难有所作为,尤其是在远海地区,更是如此。”雷苍圃谈兴正浓,继续道,“当然内河内湖的水军作战稍有不同,内河内湖水军舰队一般以小型舰只为主,型舰船一般作为舰队的主力舰只,担负旗舰和护航巡逻作用,而小型舰只则作为动攻击和袭击等主要作战手段,大型军船由于其体积过大以及机动性和灵活性逊于小型舰只,在内河内湖反而不太适宜。”

    无锋这才明白原来在海洋的水军舰队与内6河湖的水军舰队在配制上已经有如此区别,自己虽然安排了人组建水营,却一直对水军建设缺乏宏观的认识,今日听雷苍圃一说,才知道这水军的建设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间需要弄明白的关节和问题似乎还不少。

    “雷兄的长风会比之倭人的水军舰队又如何呢?”无锋终于问道了骨节眼上。

    沉吟了一下,雷苍圃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好回答,若是照实回答,担心无锋会大失所望,若是虚言夸大,今后被对方知晓,那就会为今后的合作埋下阴影,思衬半天,雷苍圃才慎重的启口道:“若是与往日的倭人相比,长风会应该说和倭人在伯仲之间,旦自从倭人获得大型军船技术并已经建造成十艘大型军船后,长风会已经不能与倭人的实力相提并论了,大型军船一向是帝国和米兰王国的专利,甚至连马哈德大公国和多顿王国在这方面也没有多少优势,倭人有了这一利器,长风会只能避而远之。不过这并不能代表长风会的实力差,长风会几千水勇的能力,我想不弱于大东洋上任何一支舰队!”

    雷苍圃虽然承认现在的长风会已经不能与倭人相比,但他强调的是在舰船技术上而非水军人员上的差距,也在暗示无锋新组建的水营其实最需要的是什么,无锋内心自然清楚,他本来就是要利用这舰船技术和装备上差距打压一下雷苍圃的气势,当然对雷苍圃的言外之意不置可否。

    接下来的谈话显得要随便许多,无锋的表现让朱姓妇人有些失望,他表现出来的对乐户以及其控制下的情报人脉的冷淡,使得雷苍圃和朱庭翎都心暗暗打鼓,难道李无锋真的觉得自己一方的实力不足以让他迈出这一步给自己一方一个明确承诺?

    半日的谈话一直到最后无锋也并没有雷朱二人一个准确答复,这让素来自信的雷苍圃也觉得有些忐忑不安了,自己的底细已经和盘托出,而对方却一直没有肯定的答复,这让他有些沮丧,不过他坚信以李无锋的目光,他应该看出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正是他欠缺的,他应该明白对双方来说这是一个双赢的结合。

    其实在雷苍圃介绍长风会拥有两千多名精壮水勇和五千多名随时可以为改变他们命运的事业献出自己生命的水手时,无锋心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这支力量纳入囊,后面的一切不过时他的拿捏作势,以期将对方所希望的目标压到最低,这本来就是无锋最为擅长的,即使下定了决心,无锋仍然不打算立即将结果告诉对方,他还需要一定时间与自己的助手们来商量消化这个意想不到的变故。

    无锋越来越喜欢独自一人溜到苏婕那里留宿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种感觉,一种无人知晓和领会得到的放松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可以身处于一个无比平和宽松环境,虽然他也知道其实这不过是一种幻想,但心思灵巧的苏婕却巧妙的创造除了这样一种氛围,让他在工作的压力后能够得到一丝减压的松弛。

    自从幻凤门在西域和西北全面合作后,幻凤门的生存环境得到了很大改善,随着西北的权威在西域得到巩固和加强后,这方面的表现就更加明显,幻凤门一下子从西北的对立面走到了联盟者的位置,这让天山派这些似乎觉得有必要在李无锋面前保持一点骨气的武林门派大跌眼睛,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幕给天山派深刻的上了一课。李无锋给予还风的回报是丰厚的,除了继续让他们在西域诸国自由展外,无锋甚至还允许他们到南捷洛克其展,只要他们认为自己有那个实力,得到这个承诺的幻凤门高层更是吧无锋视若神明,幻凤门终于能够垮楚西域这个狭小的地域范围走向东方大地,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而苏婕也自然成为了幻凤门在庆阳城内于李无锋保持紧密联系的最佳联络人,只不过无锋更喜欢**和感情上的亲热来表达联络的意思。

    苏婕是属于那种越亲近越觉得有味道的女人,虽然是处子之身被无锋夺走,但作为一个幻凤门青年弟子的翘楚人物,苏婕显然比起沙伊娜高出不止一个层次,并非说苏婕从外表上比沙伊娜美丽迷人多少,而是从思想深度上无锋觉得在欢娱过后苏婕带给无锋的休息和放松更为出色,明显是有所专长,承欢男人的手段让久经风月阵仗的无锋也有些迷恋这个女人的身体,这让无锋在欢喜之余也多了一丝清醒。

    随着疯狂的撞击一浪高过一浪,苏婕只觉得自己被从一个高峰抛上另外一个高峰,所以意识都已经停滞在脑海处于一种空白状态,生理上的无限刺激让她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骑在自己身上这个男子实在太强了,饶是自己习练过专门的**术,但在这个男子面前依然无法有任何作用,疾风暴雨般的冲击用不了多久就将自己从一个淑女变成床榻上的荡妇**,想到这儿苏婕就觉得全身热,那巨大的欢乐声连苏婕也不知道怎么会是从自己的喉咙出。

    云开雨散,一丝淡淡的*气味悄悄在房间里散布开来,无锋仍然将自己的身体停留在拥抱着自己的这个女人身体深处,那种滑腻紧窄的迷人感觉让他这个时候不想想任何为体,他指向停留在这一刻,漏*点欢愉之后这一缕微妙的感觉更值得回味,这是**放纵所不能代替的。

    紫金兽形香炉缭绕着阵阵青烟,让房间气息更加腻人,无锋的一双大手紧紧捧住女人丰腴**的臀部,爱不释手,光洁如玉的肌肤显得那么撩拨人的心弦。轻轻喘息了一口气,**女子有些不太适应这种略带淫亵的姿势,悄悄扭了扭身躯,想要挣脱这种不雅的搂抱,不过无锋似乎很满足于这种亲密的状态,用力制止了对方的挣扎。

    无力改变这种模样,女郎也只能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一些,似是要躲避这种姿态带来的不适。

    “阿婕,怎么了?你今天好像有些心事?”无锋在这种时候的感觉是最为灵敏的。

    “沙伊娜她们都盼了你很久了,这段时间你老是不去她们那儿,她们都有怨言了。”苏婕有些无奈的将自己脸贴在对方宽厚的胸膛上,有如皮鼓擂响般的心跳让苏婕有些不安的心似乎得到了一种安定感。

    “嗯,我过两天我会过去的。”无锋淡淡的回答道,轻轻嗅着女郎一头乌黑秀散阵阵幽香。

    “锋郎,我听说哈丽琴娜失踪了,是不是在你们手?”悄悄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情郎,苏婕试探性的问道。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哈丽琴娜又不是你们幻凤门的弟子,你为她操哪门子心?”

    无锋神色未动,甚至脸眼皮子也懒得睁开。

    “西域已经稳定下来,就连楼兰也已经彻底屈服,西北似乎没有必要在针对这样一个弱女子赶尽杀绝了吧?这样也对你的声誉有所影响。”本不想提及这个话题,但似乎想到了某件事情,苏婕还是咬着嘴唇贴在爱郎的耳边轻声道,“不过如果只是你出于个人原因的话,我这个建议就当没说过。”

    终于睁开眼睛,无锋似笑非笑的端详了伏在自己胸膛前这张玉靥半晌,才道:“难道你们幻凤门也和天山派和解联手了?”

    悄悄垂下头,苏婕有些莫名的失落道:“没有利益冲突的对峙似乎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何不携手合作呢?何况天山派本来的基础就比我们幻凤门好,和他们对垒似乎没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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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节 风起

    “哈丽琴娜过于固执,一心想要恢复他们楼兰王国的往日荣光,却又不愿意睁开双眼看看周围的世界,时代变了,历史的车轮只会轰隆隆向前滚动,那种想开历史倒车之举无疑是螳臂当车,只会被历史的车轮碾得粉碎,白白让那些无知的民众送命罢了。我不愿意多造杀孽,把她囚禁起来也是无奈之举。”无锋轻叹了一口气,在这里他本来不想谈这些扫兴的事情,不过看得出苏婕对这哈丽琴娜十分重视,也许是楼兰王室和天山派十分看重吧,居然想办法想到这里来了,“她的兄长要明智得多,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够认清天下大势变化的人才能敏锐的把握好自己。”

    苏婕默默无语,虽然自己对身边这个男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在下意识里她对无锋的话有些反感,这分明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一套,只要挡在他面前的东西,似乎都会被他扫除得一干二净,无论是来自哪一方面。

    “阿婕,若是你真有心做些事情,不妨到我这边来,你不觉得整日沉湎于这些所谓武林江湖之间的争斗有些太过空泛了吗?”仰躺在绣枕上,无锋眼睛显得格外深邃,虽然没有瞅女郎一眼,但话语似乎却有所指。

    苏婕心略略一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身边这个男子的问话,难道他真的感觉出了什么,还是欢娱之后的讨自己欢心的随口之言?

    无锋其实早就有所感觉,早在苏婕和沙伊娜联手刺杀自己那件事之后,无锋便已经勒令情报部门和安全部门的加紧收集幻凤门的所有情报,可以说幻凤门的所有情况无锋都已经了如指掌,苏婕作为幻凤门二代弟子的出类拔萃的人物,而且又是刺杀无锋的主犯,自然更是重点对象。苏婕在幻凤门的表现可谓可圈可点,尤其是在刺杀无锋失败之后,更是表现出了相当出色的应急能力和变通机变能力,她在门极力劝说门长辈和西北交好,与西域诸国反西北保守势力保持距离,使得幻凤门在态度上也有了较大的转变,这也才有了幻凤门和西北合作的基础。其间在门的表现也被安插在西域诸国的西北眼线所了解,最终都汇集到了无锋得案头上。她表现出来的才能和yu望也让无锋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一抹不甘,这也是无锋有意考察她的目的。

    “阿婕,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说的是真的,秦霜影能够在我这儿挥,你也一样可以,我很看好你。”无锋的嘴角总有一丝淡淡的笑意,雄健的胸膛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显得那么诱人,“听说你的胡语和拉尼亚语都和天方语说得一样好?”

    苏婕心一阵悸动,但随之而来是压抑不住的激动。“我有个任务想要交给你,赤狄人听说在做战争准备,估摸着他们今年想和罗卑人清算一下旧帐,我想让你去那边看一看,看看赤狄人他们的准备情况究竟如何,动员的深度有多大,是准备打一场有限的战争呢还是准备和罗卑人来一次真正的交锋,这对我们将采取何种形式和程度的应对会很有帮助的。”

    看完从东面穿过来的书信,屠答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轻轻捻着颌下略略有些卷曲的络腮胡子,屠答忍不住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又拿起书信细细的读了一遍,信介绍的情形触目惊心,敌人在整军习武,积极备战,可自己一方似乎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西面和赤狄人的对抗上去了,对来自的东面的威胁似乎视而不见,究竟是因为经济利益原因不愿和西北扯破脸么还是真的处于战局原因考虑不愿双面受敌?这个念头一直在屠答的脑海纠缠。

    慢慢放下手的信函,屠答再一次重重叹气,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平心而论,罗卑一族在与西北停战这几年间应该说是一个难得的展时期,因为与西北签订了商务条约,唐河人的商品大量涌向西大6,仅从过境的关税收入罗卑人就获利颇丰,屠答虽然没有掌管财政,但从自己征西部常备军士兵的装备得到大幅度改善就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而且唐河人大量生活用品的涌入,也使得原来一直依靠来自西大6的生活必需品结构得到了质的改变,连自己家的管家都交口赞叹唐河人的东西更加价廉实惠,那些推崇唐河化艺术的贵族们就更不用说了。可是这同样带来了一个巨大的负效应,贵族们似乎都沉醉于享受安乐,忘却了战争的威胁,要不是赤狄人的金鼓不时在西面响起,只怕这些贵族们根本就想不起罗卑人还生活在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真以为自己生活在天堂里了。

    赤狄人的威胁并不可怕,屠答心早有定算,之所以赤狄人这么忙不迭的想要挑起第八次腾格里战争,只怕并非为了什么利益,这一次他们是惧怕罗卑人获得太多的时间来展,罗卑人的实力会凌驾于赤狄人之上,所以他们这一次才会费尽心机蓄谋挑起战争。

    屠答眼有一丝迷茫的神色,照这样看来和西北的和平条约似乎是一个给双方都带来巨大利益的东西,但是为什么自己内心却总是对这个条约持怀疑甚至是抵制的情绪呢?是自己多心还是下意识的警觉,屠答更趋向于后者。

    李无锋啊李无锋,这个家伙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逐渐成为了罗卑一族在东边的最大祸患,西有赤狄,东有西北,罗卑人已经在战略上处于一个相当不利的环境,虽然罗卑人得到了长足的进展,但赤狄人一样不是弱者,而李无锋的军力突飞猛进,这已经成了屠答心永远的痛,假如那一仗自己更谨慎一些亲自带队征伐庆阳该多好,那历史上就将会再也没有李无锋这个名字,只可惜历史没有假如。

    用力摇了摇头,身上的精致的银配饰一阵清脆悦耳的鸣响,屠答想把那些懊悔的情绪抛开,现在已经不是追悔往事的时候了,而是需要定下心来思考分析征东部送来的情报。李无锋这样大规模的扩编军队,目标即将是哪里,他们的整军备战和现在赤狄与罗卑的局势不断恶化间有关联么?

    呆呆的凝视着案桌上的地图,屠答陷入了沉思。

    哈先挥手制止了卫士的通报,他不想卫士打扰此时正在思索的屠答。自从得到征东部库尔多传来的信函后,大帅就把自己独自关在房潜心思考,看来东面又有什么异常的变故让大帅忧心了。

    “是哈先么?进来吧。”屏声静气的哈先并未等候多久,便听到房内传来大帅温和的声音。

    “大帅,常备军的装备已经检查完毕,一切正常,所有器械、武器和甲胄都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补充齐备,儿郎们士气很高,都等待着好好教训赤狄人呢。”看得出主帅心情不是很好,哈先有意拣些让人高兴的话题的来说。

    望着眼前这个面色深黑的青年男子举手投足间比起几年前已经多了几分沉稳,对自己却依然那么恭敬如同学生,也许在自己面前,他们总是像自己当年的学生,屠答心感慨万分。

    “嗯,”屠答随意的点点头,在哈先眼里,大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心思。

    “大帅,斥候们已经在边境地带现了有赤狄人的斥候出现,而且规模不小,甚至在北面也有他们的踪影。”哈先不得不让一些不利的消息来然大帅引起重视。

    “哦?北边?是安欧人的领地里么?”屠答立即警觉起来,若是安欧人都倒向了赤狄人,这一仗恐怕就没有什么太多的悬念了。

    “不,是在和安欧人交界的地区,我们的巡逻队现了混入边境地区的赤狄人间谍。”哈先摇摇头,虽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不过这也许是一个危险的兆头,不能不引起重视。

    “嗯,我会马上报告大酋长,请大酋长派特使去安欧人那里。”屠答吐了一口气,安欧人素来不介入赤狄人和自己一方的冲突,每一次双方冲突最后充当调解人总会是安欧人,双方也落得让安欧人来扮演这个协调者的角色,毕竟每次战争总有胜负,总需要一个间人来撮合最后的利益分配。看来还得让情报部门马上了解安欧人内部近期有没有异常的变动,看看赤狄人的上层人物有无人到安欧人领地内捣鬼,想到这儿,屠答心总有一丝不安的心悸,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看见大帅脸色阴沉,哈先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后面的情报报告给屠答,只不过是一个传言,也许说出来会让大帅更加心烦,只是不让大帅知晓,大帅不采取应对措施,也许就会出现更严重的事态。

第八十四节 绸缪

    就在哈先犹豫不决间,屠答已经察觉了自己这个得力部下脸色上的异常,平静的抬起头,缓缓问道:“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并说出来吧,难道哈先你认为我就那么脆弱?”

    “没什么,其实没什么,大帅,不过我听得一些贵族们似乎对我们要求增加几部的常备军编制有所疑虑,他们认为在目前这种状况下,没有太大必要,尤其是征东部。”哈先费力的斟酌着言词,尽量不使原本有些刺耳的话语引起屠答的敏感。

    虽然脸上没有任何神色表露,但屠答心还是忍不住往下一沉,哈先的话语说得十分隐讳,但屠答却知道贵族们的不满绝非这么简单,这背后也许还隐藏着更多的东西。自从上一次自己递交了建议加强征西、征东和征南三部的常备军编制以后的报告后,屠答便察觉到大酋长殿下似乎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变化,自己的建议一直没有得到采纳,而赤狄人的扩军步伐却迈得更加快,这让屠答更是心急如焚。

    和贝桑联名上书要求增编以保持对赤狄人扩军后的军事平衡终于得到了大酋长的肯,原本各部只有三万人的常备军初级动员编制,终于获准增编到了四万人,虽然每部只有一万人的增加,但在贵族会议上的激烈争吵让今日的屠答依然历历在目,甚至有人公然斥责自己是为了扩大自己手权力才这样做,虽然当即被大酋长给予严责,但屠答知道,疑虑的种子已经早些在大酋长心播下。从各部增编后不久,大酋长殿下就把他自己的直属护卫军数量增加到五万人就可以隐隐约约看出来。要知道前几次有人提出增加护卫军编制,却一直没有得到酋长殿下的同意,而这一次却一下子增编了两万,而且根本没有经规贵族会议讨论,这不能不让屠答暗自感到心惊。

    “哦?又有什么新传言?”屠答竭力平静自己已经微微波动的心湖,不想让部下看出自己的担忧。

    “呃,这个,”哈先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些无耻的谣言说出来,若是说大帅有不臣之心,打死哈先也不会相信,但这随时谣言却最能引导普通人的倾向,尤其是在这面临赤狄人威胁之时,更是如此,若是不让大帅清楚知晓,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只怕大帅却不知道这背后的风浪啊,“大帅,只是一些卑鄙的谣言,但是大帅我们却不得不防,属下听得有人说大人是借赤狄人的威胁增强征西部和征东部的实力,有意打压乌勒将军。”

    哈先的话虽然十分含糊,但屠答是何许人,他当然明白这话语的言外之意,贝桑是自己的好友,二人关系素来良好,在政治观点上有许多共同之处,二人掌控的常备军初级动员军力已经达到八万人,这对那些一直反对和猜疑自己的贵族自然是一个威胁,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来构陷自己,让屠答担心不是这些贵族们,他担心的是酋长殿下对自己的看法,若是酋长殿下依然信任自己,那一切都不过是微风拂面无足挂齿,但是如果殿下心有了想法,只怕自己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够了,不要去听这些闲言碎语,你们越是重视,那些人就越是得意,根本无须理会,他们自然就无趣了。”屠答挥手制止了还欲再说的哈先,断然道:“酋长殿下睿智过人,岂会看不明白这些,我屠答若是有什么,只怕也不会坐到这里了。”

    当哈先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屠答的身形才像突然苍老了几岁一般,委顿了许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窝回松软的椅子,睿智过人,只怕正是睿智过人才会让人不放心吧,在这些事情上谁人又能够真正让人放心呢?

    无锋终于可以松上一口气好好休息一下了。

    和贱民们代表谈判进行得相当艰苦,他们的条件很简单,只要求给予所有贱民一个平等的公民资格,这看上去一个十分低廉的要求,却让无锋伤透了脑筋,他们要求无锋在一取得原政权的主导地位后变要给予贱民的平等公民权,这种绝对不现实的条件让无锋差点就放弃了自己原来定好的计划,而雷朱二人的态度却是异常坚决,似乎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让无锋不由得对自己原来的想法有些灰心。好在苏秦和王缭分别与雷朱二人做了深层次多方面的商谈,并详细阐述了西北与原士族的厉害关系,根基尚未稳固的西北军就算进展原,如果面对整个帝国上层社会的反对,只怕也只有退出原的份,这一点即使是雷朱二人也一样看得清楚,这种结果李无锋决不会接受,也不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双方的争论焦点集到在什么时间承认并宣布贱民的平等公民权上,无锋一方提出二十年内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而雷朱二人根本无法接受,他们要求最迟在无锋取得原控制权后的三年内就必须达到,而无锋退让的结果是十年内解决,最后还是无锋作出了巨大让步,同意在自己取得决定性优势地位后的五年内解决贱民平等公民权问题,并愿意立约为证,但也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贱民必须以他们的赤诚以及为无锋所立下的功绩来向天下民众证明赦免他们的依据。

    在完成了原则性的问题后,后期工作无锋直接丢给了苏秦和凌天放,雷苍圃当即同意马上抽调三百名精干水勇分批到白象湖西北水军基地,正式参与西北水军的组建和训练,并且将6续派遣一千名以上的水手进入西北,与无锋在预备役人员挑选的一万名熟悉水性的精壮共同组建博南水营。无锋也将整合自己在原的情报系统资源,实现自己原有情报机构与乐户的情报络的重组,使自己的情报络能够真正覆盖帝国每一个角落,当然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不过这至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有了乐户们遍及下层尤其是秦楼楚馆的耳目触角,无锋相信自己在原的情报络的工作效率将会生质的飞跃。

    在结束事关贱民事务的谈判后,无锋毫不隐讳的向雷苍圃抛去了橄榄枝,希望雷苍圃能够投效自己,并担任自己的水军参谋,这让雷苍圃颇为感动,对于自己这样一个贱民出身的匪,李无锋能有如此大的气度,不由得让他更加看好西北,不过出于对自己的族人和整个长风会的责任,雷苍圃婉拒了无锋的招揽,并向无锋提出,从长远角度考虑,无锋也应该让长风会保持一定实力,如果有可能还应该让长风会更进一步壮大,当无锋涉足江南和东海之时,长风会将会是无锋的一支重要臂助。

    重装甲骑兵师团在无锋关注下从解决了西域叛乱后便开始全力组建,这是整个西北第一支成师团建制的重装骑兵师团,也是无锋下了很大决心才组建的,一来重装骑兵师团耗费太高,平均每个战士需要三匹战马,而训练要求相当复杂,不但对单兵战力要求很高,不但要求强健的身躯足以负荷重达四十斤以上的铁叶甲,而且还要求能够熟练灵活的使用过六十斤的镔铁长矛,这种对体力上的限制,使得大多数士兵无法胜任,而重骑兵要想充分挥战力更是需要整齐如一的纪律来保证,而绝对严格的纪律要求需要长期训练才能达到,更非一朝一夕之功,这些要求都让无锋一直没有能够下定决心来组建师团级的重装骑兵,一直到组建四大军团后无锋才算真正狠下心来决定组建。

    从西北第一军团第一、第二师团两个师团的重骑兵联队**抽调了六个大队的重骑兵作为组建重骑兵师团的底子,这让曲波和沙浪大为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毕竟组建重装骑兵师团是这次军改的一个重要步骤,而重装骑兵不比其他军种,仓促组建起来的部队毫无价值,根本无法用于实战,这就需要一些部队作出牺牲来弥补,而整个西北军却只有第一军团第一第二师团个有一个联队的重装骑兵,无锋能够给两个师团各保留了两个大队的种子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轻骑兵师团的组建则在四大军团的各个师团抽调,而补充人员凌天放索性直接从莫特的预备役进行补充。工程兵部队也在无锋密切注视下迅成立起来,大批的器械在战备署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下被迅生产出来装备给了新组建的工程兵师团,各种从科技司研出来的最新产品也先被运用于工程兵师团,科技司的技术人员甚至深入到工程兵师团,与工程兵们一道研究实战这些器械的使用情况和维修手段,这已经成为科技司最为重要的一项工作。

第八十五节 动员

    卡龙率领秘密使团的再次到来终于使得赤狄人和西北的正式结盟提上了议事日程,这一次卡龙并非单人到来,与其同来的还有几名来自赤狄人军方的军官,他们是来负责商量此次联合对罗卑人作战的具体战术安排,以便于给罗卑人以最沉重的一击,使得罗卑人彻底丧失称雄腾格里草原的基础。上一次的见闻给了卡龙以很深的印象,所以在这次使团到来之后,卡龙立即要求西北政府给予安排使团有关方面的人员参观西北的各类作坊工场以及集贸市场,而军方的武官则无一例外的要求检阅西北军的战斗力,他们一直对这些农耕民族军队的战斗力抱有相当深的偏见,他们希望能够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眼光没有生偏差。

    无锋也有自己的打算,原局势再次出现微妙的变化,皇帝陛下在连续几次临朝理政后,出人意料的再次病倒了,近一段时间再也没有上过朝,平素朝事务的处置权再次落入监国的九殿下手,而从帝都古基和安琪儿那边传来的消息,宫廷肯定出现了某种变故,许多原来有联系的人员再也无法联席上,或者即使联席上,他们也不知道禁宫深处九江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皇帝陛下的寝宫已经完全与世隔绝,等闲人根本无法靠近,而朝大臣更是无法得见皇帝陛下一眼,唯有监国得九殿下可以自由出入陛下的寝宫,这一点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猜疑,尤其是与皇帝陛下有着特殊关系的宫内人。

    敏锐的嗅觉让无锋感受到了巨变到来之前的风雨,也许要不了多久时间,原就可能真的掀起惊涛骇浪,自己只能利用眼前有限的短暂时间全力解决困扰自己后方的难题,位即将到来的原大战奠定一个坚实的基础,那要的问题当然就是要解决掉罗卑人这块大心病。时间有限,无锋不想再耽搁下去,也许真的是该作一个阶段性了结的时候了。

    与赤狄人结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他们也一样有着其他想法,不过最起码有一点双方是一致的,那就是需要在军事给予罗卑人以打击,至于给予罗卑人什么程度的打击,虽然无锋知道西北并不希望罗卑过分衰落,但在表面上他一样义愤填膺的表示要将罗卑人彻底解决掉,给西北一个安定祥和的大后方,这让赤狄人感到很兴奋。

    在商量好战胜罗卑人后如何瓜分利益的初步条款后,赤狄人的使团并没有多作停留,立即起程返回西腾格里草原,当然军事观察团的武官代表留在了庆阳,他们将作为盟友的观察员参与到对罗卑人这最后一战去。

    整个西北的氛围被渐渐无锋有意识的引导到了战争这条轨道上,《西北星报》和《北吕宋快报》起到了政府喉舌作用,通过技巧性的艺术化处理,西北商家在腾格里草原上罗卑人领地所遭遇的不平等待遇也不时被披露出来,这种本来是在各地都随处可见的情形,似乎一下子落在罗卑人头上却显得西北商人们的无限委屈,西北人逐渐树立起来的自信心也开始不断膨胀,对这方面的报道的敏感性更是与日俱增。

    像《西北星报》这一类地方性新闻媒体,其影响力更是稳步扩大,在无锋管辖的地区大幅度扩张的时候,它的辐射影响力一样以不逊于的度飞向四周蔓延延伸,至少在西康、卢龙、陇东和天水几府,它的影响力已经稳步赶上了像《帝国新闻》和《每日快讯》这一类帝国主流媒体。

    而军部和政府更是加快了战争的准备步伐,庞大的官僚体制迅运转起来,巨大的脚步声轰然作响,让周围的邻居也纷纷感受到西北这个巨人已经在脱开遮羞布展示自己的力量。西北第一军团除了第一师团依然驻扎在天水第二师团留守陇东作应急外其余三个师团被悄悄的转移回了庆阳,而北吕宋军团的四个师团则早在第一军团三个师团返回庆阳之前便已开拔到了乌孙,与西域联合军自库车国横穿整个西域五国到高昌快行军作联合军演,而南捷洛克军团也开始作出调整姿态,各归其位,驻银川的两个师团终于开出城外与东边太玄府的两个师团在嘉峪关外进行了次大规模联合军事演习,让驻防嘉峪关的卡曼指挥官又惊又怒,什么时候西北人也敢在自己面前炫耀武力了?

    外交部门的使节在这一段时间大概是最为忙碌的了,作为驻跸庆阳的各方势力代表,西北这样大规模不作掩饰的动作很难瞒过他们,探询西北的意图自然是他们任务的重之重。

    情报部门的间谍和特务此时已经遍布整个东腾格里草原,来自各方面的情报如同流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汇总而来,从地理地貌特征到河流分布水量大小,从气候变化到植被情况,从牧民分布到迁徙走向,以最快的度通过不同的渠道输入西北情报署和军事情报局,这两各部门的主官自然知道一切服从服务于大局这个原则,而眼前的大局就是要为战争作好一切准备。

    西北的这些动作瞒不过一直把目光牢牢盯住庆阳的罗卑征东大将军贝桑,从腾格里草原上唐河人的间谍数量剧增以及活动的异常活跃他能清楚感受到这个来自东边的邻居身上散出来的浓浓战意,其实从干涉莫特政变失败后贝桑便早已了有了这个觉悟,李无锋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借口,即使没有借口,他也会寻找借口,自己已经触及到了他的痛处,他不会容忍自己干涉他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扩张步伐,而对自己一方来说,他的这种行动已经微机到了罗卑民族在腾格里草原上以及大6的地位和利益,尤其是在西域诸国被李无锋收入囊后更为明显,失去了西域诸国每年贡礼让罗卑贵族们一样感受到切肤之痛,这种矛盾似乎已经不可调和。

    夜幕深沉,夏日之夜的草原显得那么安静恬美,不知名的虫子唧唧声似有若无,微风拂面,似乎可以嗅到来自草原深处的芬芳草香,贝桑背负双手伫立于窗前,静静的仰望这夜空,繁星漫天,一颗流星倏地划过天际,拉出一道明亮的长影,贝桑心也是禁不住一抖,按唐河人的说法,这是主凶的一种预兆,预示着战争灾难的即将降临,难道这一仗真的不可避免?

    若是真的无法避免,那征东部就需得早些作动员准备,有备无患,可是来自巴罗纳自己好友的信件还摆在案桌上,这封轻飘飘的信函却如同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在贝桑的心间。

    信的劝诫之语依然在耳边回荡,贝桑仿佛用看到自己好友那双明亮而又充满自信的目光,但此次的信件的话语却是饱含忧虑,连贝桑也能够嗅到这背后的种种阴谋味道。金帐之内,大酋长胖脸上那双阴暗深邃的目光似乎在贝桑脑海时而清楚时而模糊,不臣之心?扩充个人权力?这就是增加常备军初级动员编制带来的后果,贝桑自然知道这背后有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里翻弄是非,而更多的人只会落井下石,他们从来记不起是谁在肩负这边疆的守卫任务。

    此时就作战争动员,会不会让大酋长心生疑虑呢?原本单纯的一个军事行动,一旦牵扯了内部的政治动向,就会引许多难以言喻的东西,贝桑向来就不愿自己裹进那里边,但许多事情往往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要想脱身事外,那也只是自己单纯的一厢情愿。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贝桑回到案桌前,想了一想,提起笔来,挥毫作书,他不能再这样被动的等下去,西北虽然还没有做出有带挑衅性的行为,但他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他贝桑也不是一个被动防御的之人,与其这样不如抢先做好一切准备,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这句战场格言永远不会过时。当然在这之前先得征得巴罗纳那边大酋长的理解,贝桑不想在打仗的时候被来自后方的事情所牵绊。

    一挥而就,贝桑没有耽搁,“来人!”

    “大帅,有何吩咐?”

    “将这封信立即送往巴罗纳交与大酋长,另外马上通知库尔多将军来我这里,告诉他,我在这里等他。”既然做了决定,贝桑心反而安定下来,只要从现在开始进行战争动员,贝桑坚信自己有能力击退西北的来犯,当然贝桑也知道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要想彻底击垮或者击溃西北已经是一种不太现实的奢望了,先不说西北的强横实力,即便是李无锋麾下的诸将也无一不是能征惯战之辈,相比他们,征东部占据的只有地利和自己军队拥有的强大机动能力以及罗卑民族的特殊动员机制,要想将这些优势转化为胜势,自然还需要好好筹划。

第八十六节 祸起萧墙

    司徒朗猛地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大汗淋漓,甚至将丝绸睡衣都已经浸透,茫然无助的目光直盯着杏黄的罗帐顶,好一阵后胸膛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房才渐渐平静下来,梦魇的情形似乎就在眼前,用力摇了摇头,他向甩开这些不良的预兆,只是已经走到这一步,再危险也只能撑下去了。

    “爷,怎么了?”身畔的侍妾爷从睡梦惊醒过来,拨亮床边的雕花黄铜油灯,却见得自家主子额际汗流入注,身上的丝缎睡衣早已浸透,连忙起身寻来一件睡衣替他换上。

    重重喘息了一阵,司徒朗仍是觉得心烦乱不堪,侍妾连忙将床畔凉茶递过,大大的灌了一口,司徒朗才算略略静下心来,却是再也无法入睡。

    “爷,你怎么了,要不去请太医来瞧瞧?”侍妾见的自家主子脸色苍白,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耐烦的挥挥手,司徒朗甚至连话都懒得多说,轻轻闭上眼睛,侍妾不敢多言,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爽,近段时间睡眠不香,连素来的寻欢之事也淡了不少,忙找来两个绣枕替他放在颈后和背下,侍侯他躺下。

    这段时间的种种端端也的确让司徒朗有些心烦意乱,自己安排的虽然天衣无缝,连自己经过几番仔细检察也看不出什么漏洞,几番上朝来也委实压住了几位兄长的气焰,北边沧州已经收服,南边已经将马其汗人压到了巴陵一府,而且看上去只要再加一把劲儿就可以将马其汗人赶出去,但他再也不敢就这么糊弄下去了,眼见得“皇帝陛下”身体大好,积压了许久的朝事一下子都拿了出来,连带着大臣们要求面见皇帝陛下单独汇报的事情也多起来,这些都还不算什么,一句陛下精神不好都可以打,但宫内那些要求就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开初几次都还让这些后妃们去看望一番,只是父皇仍然事那般事儿昏迷时而清醒的模样,多来几次只怕就要漏出破绽了。

    好在一干大臣们尚未起疑,只是这等事情却再也不敢继续下去,只得安排人一般打整,将原先的种种布置清理干净,让父皇所在重新恢复原样,一干后妃要去打探也就随她们意了,纵是有些怀疑,也苦无证据,奈何不了自己。

    只是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等执掌生杀大权的感觉,若是突然失去,只怕自己真的无法适应,权力的感觉真好,想起一干大臣们再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点头哈腰,原来自己未曾监国时还需做作一番讨好他们的欢心,此时却倒了转来,这种体味当真不同寻常。

    可是父皇尚未晏驾归天,却也不知有无诏书命自己继承皇位,本朝惯例是遗诏定位,若无遗诏,便是由上任皇帝临终指定,若是指定,凭自己目前形势,皇位断断跑不落自己,但若是有遗诏让大臣们知晓,这儿遗诏却不是自己,这等形势却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住的了。

    几番烦恼心思弄得司徒朗长吁短叹,不能自已,却又寻不出什么解决的好法子来,只是逼得紧了,某种阴暗的心思却也忍不住在心间狭窄处悄悄冒头,只盼望一切皆能如自己所愿,无须用那等有伤天理的手段。

    见自家主子虽然双目微闭,脸色却是阴晴不定,显然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侍妾虽然在主子面前颇为得宠,但也知道主子是从来不把正事与自己讲,此时见主子心烦意乱,忍不住宽心道:“爷,您先睡吧,有啥事儿,明儿个再议也不迟,若是拿不定准,不妨请胡先生和十三公主殿下一同参议也好。”

    十三妹?司徒朗心一阵苦涩,若不是这十三妹,只怕自己还可以将这幕剧多演一阵,自己这个同父同母的嫡亲妹子却是异常的老练警觉,自己不过是劝阻了她两次看望父皇,便引起了她的疑心,甚至悄悄找了宫内的太监来调查,若不是自己布置严密,只怕就会立时露馅,饶是这样,也引起了她的怀疑,对自己也猜疑起来,显然是对自己不再信任,许多事情原本还希望她能帮助出谋划策,可根据眼下的情形,却再也不敢随意让她知晓了。

    可就让她这么一怀疑,却迫使自己不得不断本来还准备演上几幕的戏,父皇再次病重无法上朝的消息一传出,大哥的第一军团就再也不肯往东多走一步,太平军在遭遇了沧州之败后东部防线一片空虚,可是第一军团愣是不动,任凭自己的催促如同雪片一般飞去,也不肯动弹一步。而三哥表现如出一辙,马其汗人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只需最后致命一击便可将他们全歼,最不济也可以将他们赶出五湖,但是这一切都因为自己安排父皇的再次“病倒”变成了泡影,想到这儿,司徒朗就郁闷得忍不住喟然长叹。

    好在新组建的第三第四军团已经训练齐备,军务大臣吉林也是个懂事之人,自己还算掌握着主动权,只要情况真的按照御医所说,父皇熬不过秋天,那一切都还不会出轨道,尤素夫也需要敲打一番了,这个家伙似乎有些恃宠而骄的味道,连自己给他的通令也有些阳奉阴违了,不过他的把柄在自己手里,相信他也翻不起风浪,倒是马远往这个老东西软硬不吃,迟迟不肯表态,一副忠君报国的假惺惺模样,自己此时却又不好作,只能耐心的作些软磨工作,只希望他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只要自己能够赢得父皇和众位大臣的认同就不会反对自己,那自己倒也不惧,就怕这个家伙包藏祸心,那自己就;;;;;;,不行,主动权必须控制在自己手,不能被这些老家伙的表面功夫所迷惑,一旦翻脸,自己真的会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境。

    翻了一个身,司徒朗的手也下意识的伸入一直紧贴着自己的侍妾贴身肚兜,精致的绣品仅仅只有一抹,刚好将隆起的雪丘遮住,本来是极为一件华美的艺术品,不过此时的司徒朗却毫无欣赏的兴趣,顺手一揪便扯落下来,大手也落在了鼓凸的双峰上。

    第三第四两个军团无论如何必须控制在自己手,吉林虽然听话,但对于他来说这个位置似乎已经到了顶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他的了,就如同马远往一样,他们指向保住自己的位置,不会轻易全身心投入自己这一方,真的一有风吹草动,这些家伙立即就会骑墙观望,必须控制住这些军团一级的主官真正为自己所用,对,必须牢牢控制,无论采取何种手段!司徒朗下意识的握紧自己双手,知道身畔的女人忍不住叫唤起来,司徒朗才现自己掌握的不是军官们的心,而是女人的**,只可惜一对雪玉般粉丘一下子变得紫红,疼得身畔女人泪如雨下。

    “全是一帮废物!猪都比你们聪明三倍,都一个月了,居然连什么消息都没有,你们是他妈干什么吃的?吃屎长大的啊?”就在司徒朗全心揣摩着自己几个兄长的心思时,远在沧州的司徒泰却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在宽大的书房来回走动,烛光下唾沫横飞,溅起点点金星,看那模样,如果目光能够吃人,只怕垂头站在下方一声不吭的男子早就被他撕成碎片了。

    “你花的钱呢?花到哪儿去了?你不是说宫里的人是咱们的人么?怎么会探听不到半点消息?难道我父皇身体状况怎么样?平素和哪些大臣有接触这些消息会打听不到?毛志芳那个老东西呢,也没有了声音?拿了我那么多钱,到用他的时候就屁都不放一个了?”司徒泰实在是太郁闷了,整整被困在这沧州一个月,州皇宫里依然没有任何一个确切的消息,父皇蹊跷的再次病重,拒绝见任何大臣,唯有老九能够入内得见,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自己不能这样被动的等下去。他很想扎个借口返京,但监国的老九不断给他来敕令,要求他马上向北原起攻击,配合城卫军团在清河的攻势,可是这个时候他委实没有半点心情来关注这些事情。

    “殿下不必太过心急,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急也是急不来的。”一直在旁未曾作声的灰衣老者终于说话了,“只是这毛公公却也没有半点消息,这未免有些太蹊跷了,他可是个随陛下几十年的老人了,不会没有半点消息吧?除非陛下真的已经无法起床,而且九殿下控制了整个宫,可是控制整个宫又有什么价值呢?如果陛下有遗诏,那是需要众位大臣当廷认可才能生效的,如果没有遗诏,那光凭九殿下一个人说,那也是无法服众的,老朽真有些不太明白了。”

    喘息了两口粗气,司徒泰断然抬起头来道:“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需要亲自回一趟帝都,许多事情,必须要我在帝都才能办成,冷老,你替我拟一份,就说我身体欠佳,必须回帝都治疗!”

第八十七节 失密

    “殿下,此事还需再商量一下,若是殿下回去后,陛下突然康复,只怕未得陛下允许便擅自返回帝都是会受到责怪的,另外如果九殿下此时已经有了充分准备,殿下这样仓促回京,万一九殿下翻脸将殿下软禁或者用其他手段对付殿下,风险实在太大啊。”冷谦犹豫了一下,又与坐在一旁的北部军区总指挥赵成怀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一直在怀疑皇帝陛下的突然康复其有什么问题,但可惜的是从京城传回来的消息没有给他提供任何足以推测的情报,让他也无从怀疑。

    “殿下,冷老说得有些道理啊,眼下陛下生死未明,九殿下现在执掌监国大权,京唯有马远往的禁卫军团,弗雷虽说是副军团长,只怕连一个师团长也不如,但马远往老奸巨猾,是一个典型的骑墙派,只怕他见得九殿下占得先机就会倒向九殿下,殿下您只怕进京容易出京难啊。现在只要殿下不进京,九殿下就算掌握了新编的第三、第四军团,他的力量也难以和咱们相比,尤素夫现在打的什么主意,我看九殿下心也未必有底,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是殿下进了京,主动权都掌握在九殿下手,如果九殿下以监国的名义借殿下这次未经批准擅自返京而给予惩戒,这生杀予夺皆在他手,很难说回生什么事情啊,望殿下深思。”作为司徒泰的心腹,赵成怀早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与司徒泰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风险极大的事情他当然不会赞同,在他看来,只要司徒泰稳坐北方,凭借手现有的三十万大军,无论是对上哪一方,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何苦要去冒那入京成为对方人质的风险。

    “你们错了,你们都太小看老九了。他能把我和老三、老七挤出帝都,其实如此莽撞之人,在他眼我只不过是他的对手之一罢了,而且恐怕还不是他心目最强的对手,也许老七才是他心目的真正敌手吧。京一干大臣们的重要性并不亚于我们掌握的军队,纵然我得不到所有大臣们的支持,也不能让老九得到,那样对我们更加不利,至于真的走到需要我离开帝都那一步,我想会有办法的。”此时的司徒泰面容十分深沉,一双眼睛在烛光下闪动着幽幽的暗芒,“我如今回京养病,纵然有些违背父皇的初衷,但我有病总不能不让我回京休养吧?老九是不会抓住这一条不放的,那样做只会让一干大臣们寒心,老九在人望方面素来引以为傲,他不会犯这种错误,不过他们提醒得对,很难说老九不会用其他阴的手段来对付我,这一点我倒是需要注意。”

    见二人还欲再劝,司徒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我意已决,不用多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这帝都对我来说未必就是虎穴,也未必就是他老九的地盘。成怀你在这边好生布置,我看太平教人已经没有了反击的能力,无须太过担心,倒是需要防着北面的普尔人趁火打劫,须得小心防范,有异常即使马上向我报告,”

    “你说什么?”原本一身便服的无锋被下人从女人窝里唤了出来就一肚子不高兴,好不容易的个机会能和身畔的女人谈谈心,聊聊天,排解一下身畔女人们的寂寞,女人们也很难得看到自己的爱郎如此通情达理的陪着自己闲聊,连夏洛蒂和陀姬这等平素很少参加这种聚会的也簇拥在无锋身旁,却被这不知趣的令狐翼给破坏了。此时再得到这一当头闷棒,无锋心更是火冒三丈,脸色也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看见满脸阴云的爱郎一言不的走了回来,一干女人都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打搅了爱郎方才的好心情,心都暗恨那还呆在一旁满脸晦气的军情局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破如此难得一个机会。看见女人们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无锋也知道自己的心情也影响了他们,只是他这时候也没有多少心情来宽慰女人们,唯有强打起笑脸要女人们早些歇息,等他处理完公务再回来陪他们。

    趁着凌天放和几名师团长还未到来,无锋先问起了令狐翼获得情报的渠道,这样重要一个情报若是没有获得确切可靠的来源,无锋委实不愿意相信,但理智告诉他,这份情报应该是属实,只是不问一个明白,他心总是不爽。

    “大人,这是我们安插在瓦德亚身边的一个仆人送来的情报,贝桑把他的看法写成了书面报告向瓦德亚呈送,他判断我们将会对他们采取军事行动,要求尽早对征东部进行全面军事动员,并建议在全部落包括瓦德亚的直属部和征西部征南部都进行先期动员,防止赤狄人和我们联手攻击。”令狐翼知道这个消息会让上司心情不好,尤其是在方才那种情形,不过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避免,他也只有硬着头皮顶着。

    “你们看有没有可能是我们内部除了问题?”无锋终于平静了一下心态反问道,“如果连赤狄人与我们联手的事情都让罗卑人知晓了,那问题肯定多半出在我们内部,刁肃,你那边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线索?”

    身上总散着阵阵冷意的独目男子微微摇了摇头,沉声道:“暂时没有,不过卑职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太大,罗卑人在我们这边的人我们都有监控,按理说他们不可能接触道这等机密情报。”

    “那会不会是上次赤狄人的使团来暴露了些什么东西被罗卑人的密探现了?”无锋又皱了皱眉问道,如果排除了内奸的泄密的可能性,那就只有从外部因素来考虑了。

    “大人,这也不大可能,他们的人参观我们都是秘密作了安排的,根本没有对外张扬,而且现在留下来的武官也都是以莫特观察员的身份住下,也没有与我们军队的人作过多接触,安全部门的人也都提前配合做了各种防范,所以这种可能性属下认为也比较小。”令狐翼迟疑了一下,才道。

    “哦?”无锋怔了一怔,“那令狐你的意思是这贝桑的一种推测?”

    “嗯,属下是这么认为的,一来在贝桑呈送给瓦德亚的报告并未提及我们和赤狄人联手的依据,只是用了推断性的语言,二来我们目前进行的各种准备工作也很难完全瞒过罗卑人的耳目,他们能够通过多种渠道判断出我们是在做战争准备,这本来也无法遮掩多久,尤其是如此大的军事行动更是如此,三来我们在一个月前就开始让整个西北推迟和拖延对罗卑人要求粮食、食盐、铁器等各种生活必需品的出**货,而且早在三个月前,我们战备部门也在囤积物资,这些情况罗卑人肯定会有所警觉,以贝桑的老到,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个问题,至于赤狄人的问题,这么久来赤狄人和罗卑人打打停停,一直未能进行大规模会战,这本来就不太正常,联想到我们的表现,贝桑自然会有这样的怀疑。”令狐翼不愧是情报局的脑,略加思索便作出这样的推断。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无锋有些沮丧的坐回到案桌后的大椅,虽然他并未想过要瞒过对方的耳目,但这么早就被对方察觉了意图,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而且贝桑这头老狐狸的嗅觉也未免太灵敏了一些,居然就凭这些个情况就能推断出自己一方和赤狄人有了联系,这不能不让无锋感到一阵压力。

    现在该怎么办?是马上进行军事布署,提前启动计划,还是继续按部就班?如果提前启动计划,先不说自己这边需要马上进行的工作还有许多,尤其是在后勤保障方面的工作更是亟待完成,赤狄人那边却又该怎么办?现在通知赤狄人更改计划,赤狄人只怕无法像自己这边一样,没有赤狄人的牵制,自己单独应对整个罗卑人,肯定不行,但如果继续按照计划进行,那一样会承担太大的风险,罗卑人的征东部一旦完成全面动员,那就会拥有二十多万兵力,这个数量再加上贝桑这个老练成精的家伙做统帅,凭借广褒的草原地利与自己周旋,自己只怕很难占得便宜,贝桑可不是乌勒那种蠢货可以相比的。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也凝固起来,唯有靠墙的落地自鸣钟滴答滴答提醒着几人时间的流逝,出现这种状况是当初几人都没有料到的,尤其是和赤狄人的结盟被人察觉或者说猜测到,这已经让西北在这次战争丧失了出奇制胜的先机,如果还是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这场战争恐怕就会成为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谁胜谁负,究竟能取得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

第八十八节 先发制人

    沉闷的气氛直到凌天放和几名师团长以战备署长拉奥匆匆赶到才稍稍得以缓解,看见无锋和令狐翼刁肃二人都在场,而且脸色阴沉,凌天放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而且多半是正在积极准备的战争问题。

    听完令狐翼的介绍,凌天放也沉默了,他本来就不太赞同无锋的计划,在他看来,有了莫特人做屏障,罗卑人要想在背后插一刀的可能性已经小了许多,而且眼见得罗卑人和西北得经济越紧密,只要再继续加强在经济和商业上渗透和融合,另外从化艺术方面这些细微之处的悄悄演变,要不了多少年,罗卑人就会彻底被唐化,成为唐民族这个大家庭的一员。

    但无锋却不这样认为,他认为在没有让罗卑人丧失与西北较量的实力之前,罗卑人不会轻易屈服于西北,只有让他们不具备于西北抗衡的实力,并且很有可能面临赤狄人的征服压力下,西北再给予其一个遮羞的幌子,辅之以经济化的渗透控制,这才能真正将这头悍马控制在自己手。如果单单只想依靠经济化这些辅助策略便能把罗卑人降服,不能说不太现实,至少十年之内没有这种可能,这不符合无锋的长远规划,在无锋的计划,罗卑人将是自己手与高岳人一样重要的一颗砝码,当然前提是要彻底降服罗卑人之后才能说得上。

    在无锋的坚持下,凌天放最终同意了无锋的与赤狄人联手解决罗卑人的方案,但无锋也承认凌天放的担心很有道理,即罗卑人目前还不宜大幅度削弱其实力,一个过分衰弱的罗卑人必然无法遏制或者抵御赤狄人的称霸腾格里草原的野心,这同样不符合西北的利益,无锋可不想前门驱狼,后门迎虎,无锋最希望看到的结局就是,罗卑人不得不依靠西北的力量来压制赤狄人咄咄逼人的气势,这样才能使双方的联盟更加紧密,而不像现在这种名存实亡你防着我我盯着你的空架子。在凌天放的方案,也特别确定了对罗卑人的战争目的并不是要彻底打垮罗卑人,而是削弱,一定程度的削弱,以巩固西北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强势地位。

    但是现在,情形却变了,罗卑人已经察觉到了西北和赤狄的阴谋,贝桑的征东部有了防备,那这一仗却该如何去打?如何打才能确保原来的目的实现?

    “天放,别老坐在那儿不开腔,说说你的意见。”无锋有些担心凌天放又老调重提,动摇军心,但他还是坚信凌天放应该有这个眼光,事情走到这一步,只怕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大人,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只怕没有退路可走了,而且正如大人您所说,这一仗也太有必要,若是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只怕就再难寻得了。”凌天放面色不变,语气充满了强烈的煽动力,恶狠狠的道:“赤狄人估计已经勾连了安欧人,我们再动战争前也会给图布人和求尔人以照会,要他们保持立,一箭定江山,只要我们打赢这一仗,腾格里草原上就将是我们的狩猎场了。”

    一番话说得在座众人血脉涌流澎湃不已,连无锋也都被凌天放这几句极负撩拨性的话语撺掇得跃跃欲试,恨不能马上就兵腾格里。

    “可是,大人,这罗卑人有了准备,贝桑也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征东部一旦全面动员,便可马上拥有二十多万铁骑,他们拥有地利人和,以逸待劳,我们却要跋涉几百里深入大草原,这一仗我们究竟该如何打,原来的出兵路线和方案需不需要重新调整,对这一仗我们究竟有多大把握?”干瘪瘪的几句话就像一盆冰水让热血沸腾的一干人从头凉到了脚,热的头脑的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龙自行大概是房最为冷静的人了,他是出身归德的老军人,长期的西北生活,对罗卑铁骑的了解,让他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凌天放的话语固然让人为之一振,但话语却有着许多矛盾,这是不容回避的,没有了出其不意,如何对付早有准备的罗卑铁骑,龙自行一点也不看好。

    无锋轻轻点点头,他也一样在思索这个问题,不解开这个结,只怕今夜所有人都难以睡安稳,凌天放那样说固然是为了给大家和自己打气,自己作为主帅如果不能正视这个问题,只怕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自行说得好,也算是为我们泼一盆冷水清醒一下吧。方才大人在问我该如何应付时我就在考虑这个问题,贝桑是一个老陈持重之人,他的书信现在大概还躺在瓦德亚的案桌上,全面战争动员在罗卑人是一件大事,没有瓦德亚的正式批准,只怕各部的主帅都不敢随意布这个命令,贝桑作为距离巴罗纳城最远的征东部主帅,更是明白这一点,他不会去犯这个忌讳。现在我们的情报机构既然抢先获得了这个情报,我们也就利于了不败之地。”凌天放早有所准备,他不是一个无的放矢之人,在激励士气之时变已经在构思如何化被动为主动了。

    “我们的情报人员获得情报后应该是以雪鸽的方式传书回来,而这个时候罗卑人大概还在商议贝桑的请求,我们姑且按照罗卑人能够顺利同意贝桑的建议来算,从巴罗纳到贝桑得到同意的通知,应该需要三天时间左右,而一般罗卑各部完成初步战争动员需要两到三天,而完成全面战争动员需要十五天以上,他们在后勤上的准备度上应该要快于我们,我们还有十八天左右的时间,我们不妨把贝桑的工作效率提高一些,定在十五天左右,只要我们能够在一周之内战争准备并起攻击,我相信即使是贝桑有地利一样也难以应对我们的突然进攻。”凌天放侃侃而谈,神色洋溢着充分的自信,显然是经过了充分准备,能在短时间内作出战术构想,不愧为西北军的席参谋,其表现出来的泰然自若连素来自负的令狐翼也不能不承认面前这个黑脸家伙的确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欣赏的神色从来不吝流露出来,无锋点点头立即问道:“第一军团三个师团和近卫师团已经集结完毕,第二军团的四个师团现在还在高昌,把新组建的腾格里第三轻骑兵师团算上,腾格里军团还有三个师团,重骑兵师团这一次暂时不编入战斗序列,他们的训练草刚刚开始,咱们共有十一个师团可用,天放认为我们目下的军力可够用?”

    “大人,罗卑人征东部如果完成了全面战争动员,兵力可达二十五万人以上,加之他们可以全是骑兵,机动奔行和突袭能力远远强于我们,东腾格里草原上一马平川,兼无大型河流阻隔,更适合于他们的作战方式,如果是这样,我们没有太大胜算。如果我们能够抢在他们完成动员之前起进攻,我们还是有相当把握的。只是我们还得考虑征南部的动向问题,乌勒虽然是一个莽夫,但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会不会在我们与征东部交锋时偷袭西域,我看也需要好生布置一番,不妨请外交部门的人也介入,赤狄人能够拉拢安欧人,相比海德拉巴人也可以为我们所用,我们不需要他们正面作战,装腔作势表演一番总能够做到吧?毕竟他们还是我们的盟友。”凌天放嘴角微微含笑,他考虑得相当周全。

    “嗯,征南部的问题,的确值得重视,别咱们在这边正面鏖战,却被罗卑人反袭一枪,打咱们的腰腹一个措手不及,西域联合军那几万人和莫特人都需要马上进行战备动员,列入战斗序列,让他们负责牵制和应对征南部的问题。”无锋随即又把目光对准了战备署长:“拉奥,我给你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内你必须给我完成所有后勤物资准备!”

    拉奥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今天上司召见自己不是来和自己商量的,好在自己素来有提前准备的习惯,虽然时间紧了点,如果从现在开始精心策划好生安排,倒也不是不可能完成。

    “对罗卑人一战的意义大家都能够理解,我也告诫大家,罗卑人虽然两次败在我们手,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比我们弱小,相反,从实力上来说,仅仅是征东部和征南部的联手就远远强于我们!现在我们处于一个有利的时机是赤狄人难以容忍罗卑人的强大,有赤狄人在西线替我们减轻压力,我们的处境就要好上许多,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打垮征东部,如果时机合适,顺便重创征南部,使罗卑人今后再无窥觑我们后方的实力。”无锋看着座下几个精神抖擞的属下,满含期待的道:“只要我们完成了这次胜利,我们就可以真正放心大胆的向东方喊道,‘我们回来了!’”

第八十九节 歹毒

    就在西北人满怀希望为迎来对罗卑人的决定性胜利而开足马力疯狂准备时,战争的另一主角一样在从容不迫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布局。

    “大人,这怕有些不妥吧?”库尔多有些不安的盯着主帅,他不知道主帅为什么会在刚刚让快马送出信函的同时,就布进行全征东部的动员令,这全军动员令可不比初级动员令,那是要将整个征东部领地内的青壮男子全部征集组成军队,这类命令没有大酋长签署下达,那明显就是一种擅权的行为,作为经历了几十年风雨的大帅怎么会意识不到这间会带来多少后遗症?来自巴罗纳城的猜疑足以让任何人跌入深渊的。

    “有何不妥?”贝桑没有理会自己副手关注的眼神,淡定的神情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生过,随手递给库尔多案桌上的一份卷纸,“看看吧,看看李无锋在打什么主意?”

    紧张的翻阅着来自领地内和西北的各方面的情报,库尔多脸色由愤怒逐渐转为忧虑,一直到看完,他又不放心的重新查阅了他自己认为重要的几处,这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道:“大帅,这么看来,李无锋已经下定决心要与咱们硬拼一仗以报复年初咱们干涉莫特人一事了?”

    摇了摇头,贝桑脸上那丝丝皱纹足以证明他经历的风雨沧桑,“没有那么简单,李无锋此人的胸怀并非一城一地可以称量,莫特人的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他也只是不痛不痒的派人照会一番便作罢,即使事我们在西域诸国的小动作他也装作不知,此时却突然做如此大的战争动员,没有我们西边的那个邻居作怪,你说李无锋他能有这么大的积极性么?”

    “您是说赤狄人和西北联手了?”库尔多心一惊,自己的前任主帅可就是征西部的主帅现在正是担负着抵御赤狄人进攻的第一线任务。

    “不必这么担心,屠答可不是纸糊的,赤狄人虽然强悍,征东部和大酋长的护卫军应该已经有所准备。”瞥了一眼库尔多,贝桑心暗自欣慰,先在族里这样的青年才俊已是很少了,尤其难得是那份真挚的师生情谊,更让贝桑暗叹自己在这方面不如自己的老友,“现在我们更需要关注的是我们东边这个敌人,他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他已经占得了先机,悄悄的准备了一两个月,我们这时候如果还不紧急应对,只怕时间就来不及了。”

    “可是,大帅,您不是已经向大酋长去了请示么?再等几天就会有回信的。现在就这样做,只怕有人会汇报到大酋长那里去的,这样会对您很不利的。”犹豫了一下,库尔多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呵呵,老夫老矣,不会太计较许多,何况唐河人有句俗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事急从权,相信大酋长能够理解我的苦衷。”贝桑微笑着宽慰自己的副手,伤感的目光却外旁边移去,内心的苦涩一时难以言喻,若真是能平安过得这一关,贝桑宁肯放弃这个大将军位置,只求只身平安,年龄越来越影响到大酋长的判断力和肚量,现在的大酋长已经不是往昔那个胸怀万里的大酋长了,只是势不容人,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饶是贝桑心早有思想准备,但他还是没有料到西北军的来势竟是如此凶猛快捷,就在贝桑布全军动员令的第四天,大批的西北军已经出现在莫特和罗卑的边境线上,并且以每天六十余里度,飞向西挺进,而三个万人队的莫特自治军也一样加入了西北军的战斗序列,从东面侧翼相隔三十里地处悄悄的进入了罗卑领地,一切来的那么突然,让罗卑人似乎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策马沿着北部商道东进,贝桑面色阴沉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大批流离失所的罗卑牧民们不得不赶着自己的家产――牛羊或者马匹,后面跟着一两辆破旧的牛车,拉着帐篷、羊皮、家什等一干杂物,扶老携幼,像漫滩的洪水一般,成群结队的向着西面的缓慢移动着。面带惊慌的牧民们此时已经相当疲倦,但生存的压力迫使他们不得不咬着牙关挺着身躯,不敢有丝毫停留,继续向西移动。

    看着贝桑继续纵马向前狂奔,紧随在身后的卫士和参谋们也都拍马扬鞭,一群铁骑卷起一阵黄尘,越往前行,逃难的队伍就越庞大,宽阔的大路已经被逃难的人群挤得严严实实,贝桑一行不得不离开大道进入凹凸不平的野地。

    “大帅,不能在往前行了,唐河人的前锋部队距离此地已经不足五十里地了,也许他们的斥候已经到了这个地区了。”偷偷观察着脸色铁青的大将军,夹马赶到贝桑前面的参谋壮着胆子带住主帅的马缰。从来没有见过主帅如此难看的脸色,即使是干涉莫特内政失败,大将军亦是镇定自若,没想到今天大将军却有如被一层泥土遮盖着火山,稍一触及就会迸出足以将一切烧得粉身碎骨的火焰。

    带住马的脚步,贝桑运足目力向东望去,他甚至隐隐约约能够看见远处冒起的浓烟冲天而上,也许是唐河人正在焚烧自己族人的帐篷或者料场,也许是唐河人正在点起篝火准备他们的晚餐,这个时候他们完全以腾格里草原上的主人自居,这种感觉如同一把钢刀插在贝桑的心搅动。

    “西北军的先锋部队是哪一支部队?”深深吸了一口气,贝桑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懑,哑着声音问道。

    “回大帅,根据斥候的报告,先锋部队应该是西北军的近卫师团。”参谋谨慎的回答道。

    “近卫师团?李无锋舍得把他的护身法宝拿来当先锋?”贝桑有些疑惑的反问了一句,“确认没有?”

    “应该没错,是近卫师团,斥候已经反复确认过了,和内线传回来的消息一致。”参谋肯定的回答。

    慢慢把头又转回东面,贝桑低沉的声音隐藏着几欲爆的愤怒:“李无锋不是自诩为来自明社会的高尚人么?不是常常吹嘘爱民如子不分民族种族和成分么?西北军不是自称纪律严明秋毫无犯么?怎么也效仿起咱们野蛮人行这令人指之事?”

    有些尴尬的瞅了一眼主帅的脸色,参谋定了定神才小声道:“大帅,这些事情不是西北军干的。”

    “什么?你说什么?不是唐河人干的?难道是我们的族人自己吃饱了撑的,自己烧自己的房子和料场?”贝桑严峻的目光紧盯住答话的参谋脸上,似是要看出个究竟。

    “呃,我们摸了一下情况,西北军基本没有参与到掳掠和烧杀去,干这些事情的基本上都是莫特人,他们跟随西北军作侧翼掩护,呃,据说莫特人参战之前就曾想李无锋提出请求要求获取一些补偿作为这么多年来被我们压榨的弥补,属下在想也许是李无锋默许了他们的要求,不过我们的确还没有现西北军参与这些事情。”满头大汗的参谋不敢正眼看主帅,“西北军现在正在稳步推进,加之莫特人全部是骑兵,他们的机动性也比西北军好,所以他们有更充裕的时间来干这些。”

    贝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敢肯定这种伎俩和手段绝对不是莫特人自己能够想得出来的,分明是李无锋暗授意甚至指使莫特人如此行事,这样一来,族内亲西北的势力完全可以将这些恶果推到莫特人身上,而李无锋在腾格里草原上的恶名也得到了掩盖,现在散居在东边的族人们被莫特人的歹毒行径吓破了胆,而自己的征兵动员令甚至还没有完全传达到最基层,这不胆打乱了自己的布署,破坏了自己动员计划,而且还引起了难民的疯狂西迁,而此时正是牲畜长膘的大好时节,牧民们谁愿意丢下自己的牲口逃生,可是面临莫特人的刀枪,他们又不得不逃离,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大量难民涌入西边,给西边的牧民草场带来巨大压力,这些小部落小部族之间的矛盾很快就会暴露出来,争草场、争水源、争一切生存用的东西,整个征东部还没有来得及出征,就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了。

    而且利用这种混乱局势,不知道有多少西北的密探间谍趁机潜入,若是再制造一些混乱和火并,只怕自己真的不用开打就已经焦头烂额了,想到这儿,贝桑不由得一阵苦笑,这个李无锋简直是各种手段无所不用极,不但巧妙的利用了莫特人长期被自己民族压制的复仇心理,而且还将恶名也推到了莫特人身上,将来莫特人和自己族人的仇怨恐怕是永远无法化解了,而这只怕也是李无锋最乐意见到的情形吧。

第九十节 逆进

    当贝桑正在努力的安抚着四散奔逃的族人时,库尔多也有条不紊的按照主帅的安排进行着战争动员,虽然西北军的迅猛入侵打乱了东部地区的征兵,但在以乌兰集的部地区和西边,库尔多富有效率的工作起到了很好效果,五天天时间,已经有过十万铁骑云集在乌兰集周围,而大批用于战争的后勤物资也被强行征集起来,虽然激起了牧民们的强烈抵制,但在战争面前,一切都需要为战争让步,库尔多总纵是有愧于心也顾不得许多了。

    面对这蜂拥而来的东部难民,库尔多也没有客气,刚完成编组的骑兵队被立即抽上了收罗征集士兵的第一线。昨日还是牧民的罗卑人一旦变成了战士,立即恢复了剽悍本性,面对自己的族人他们一样毫不容情,从士兵的拉夫到粮草的征集,毫无情理可言,敢于违抗,那那就将面对刀枪。在可以称得上血腥冷酷和的纪律约束下,二十五万的征兵任务总共仅仅用了八天就完成了,被捆上马匹的牧民们提起刀枪也就忘却了自己的原来身份,现在他们都是英勇好斗的罗卑战士。

    让库尔多引以自豪的是二十多万大军在组建完毕的时候,战斗力也很快形成,这些长期生活在马背上的牧民们拿着杂色不一的刀枪,不过在弓箭上却是异常统一,这是他们日常赖以生存的工具,当贝桑回到乌兰集望着眼前有如密林一般云集的骑兵群时,一直在路上吊着的心才算放下来,自己大胆放权给库尔多总算没有让自己失望,二十多万的人征集不是一件简单事情,能够在自己回来之前做到,这就足以说明库尔多的能力了。

    贝桑没有多做耽搁,很快就将二十五万大军分成了三个集群,自己亲自统帅第一集群,数量在十万人,其以两万初级常备军为核心,而库尔多则率领第二集群,以一万初级常备军为核心,依然率领十万骑兵,第三集群有贝桑的另一名副手担任指挥,他负责率领五万骑兵从南翼渗入,主要承担对正在稳步深入的西北军进行骚扰以及选择合适时机进行突击。

    “大帅,我们真的有必要和他们进行一次面对面的硬拼么?您原来不是准备在乌兰集才和他们一搏么?”库尔多策马与主帅并行,轻声询问着目光一直落在正在完成集结的战队面色沉凝的贝桑。

    “我没有考虑到李无锋这个家伙居然如此卑劣,利用愚蠢的莫特人来行此恶行,我原本以为李无锋王道的手段来征服我们东腾格里草原,那么他就不得不考虑当战争胜利以后我们罗卑征东部近百万的族人的情绪和心态,当然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没有想到他让这些莫特走狗充当了替罪羊,转移了目标,这样让我们很被动,几十万族人涌入乌兰集和以及乌兰集以西的地区,牧场根本无法支撑太久,在拖下去,只怕马上就会出现饥荒,我看李无锋也是有意放纵莫特人如此,并故意造谣恐吓威胁,迫使族人西迁,给我们后方制造混乱和压力。我们如果不改变策略,我可以断定,集结在西域的李无锋南线集群肯定已经动起来了,他们将会给我们制造更多的麻烦。”贝桑压低声音解释道。

    看见库尔多依然有些不明白其的关联,贝桑进一步解释道:“西北军如此迅捷的出兵腾格里,肯定时为了抢在我们进行战争动员之前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敢肯定他们在第一时间获得了我请求大酋长布全面战争动员的报告,所以才会如此。西北的战争动员机制虽然强于我们,但他们由于他们民族特性决定了他们要想完成后勤保障的准备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而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大规模举兵,除了证明他们的战备后勤机构得力外,我估计他们的后勤机制也挥到了极限了,不过这只能保障他们东线集群这一块。如果按照常理推断,躲在西域的南线集群应该在同一时间出击,但根据斥候消息,他们根本没有动,这只能说明南线集群并未完成后勤保障,他们还不得不做最后准备。可李无锋已经等不及了,他担心在他完成准备时,我们也该完成准备,所以他选择了东线先行出兵。”

    库尔多有些明白其的关节了,有些激动的脸微微红,忍不住大叫道:“大帅,您的意思是李无锋东、南两线有些脱节?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和我们的机动能力打他们一个时间差,集优势兵力先解决李无锋的东部集群?”

    微微叹了一口气,贝桑轻轻捋着颌下的几须神色复杂的道:“是不是机遇我也不敢断言,李无锋这个人用兵不拘一格,常出人意料之外,也许是一个圈套陷阱也未可知,只是他恐怕也没有料到我们的动员会抢在他预料之前完成吧?”

    “大帅,按您所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如果我们能够好好筹划,相信能够给李无锋一个深刻的教训。”库尔多雄心倍增,一双鹰目更是熠熠光。

    “西斯罗人的特使走了么?”贝桑摇了摇头,未置可否,转开话题。

    “大帅,已经走了,估计应该快进入莫特人的领地了。”库尔多稍稍平静了一下心绪,他也知道此时不是激动的时候,“不过大帅您觉得他所说的有多大可能性?”

    “哼,尔虞我诈,西斯罗人的话都能相信,只怕母猪都能上树了。”贝桑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撇嘴道:“我们根本不必寄希望于西斯罗人身上,现在西北已经全境动员,即使西斯罗人能够在北面动攻势,只怕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难道李无锋还会轻易将现在已经出的大军撤回去?而且在银川和太玄的西北军数量虽然不大,但他们有两座坚城可倚,互为犄角之势,西斯罗人想占李无锋的便宜,还得先称量一下自己有多重。”

    “嗯,大帅说得是,不管西斯罗人怎么干,我们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他们能够突破西北的北方防线或者扫荡莫特人领地,那固然好,不成,我们也没有什么影响。”库尔多点点头,“图布人那边的消息也传来了,他们收下了我们的东西。”

    环顾了一下四周,贝桑挥手示意库尔多噤声,“以后任何时候都不要谈论这个话题,我怀疑李无锋的谍报力量已经渗透到了我们周围,甚至大酋长身边也许都有李无锋的秘谍。”

    悚然一惊,库尔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酋长身边也有敌人的秘谍?

    见副手脸上露出不信的神色,贝桑淡淡苦笑道:“想想我们的请示报告才送上去多久,西北人就开始动进攻,按照以往战斗的惯例,西北人是不可能这么早就动攻势的。”

    库尔多哑口无言,西北无孔不入的情报渗透他早已有所耳闻,甚至还亲自见识过那些所谓唐族商人们在自己领地内四处游荡乱窜,他们有些是正当的生意人,有些则是打着生意人幌子的西北谍报人员,而有些则是以做生意为主,顺便收集一些信息以便在返回西北时可以借此获得优先通关甚至减免税收的特殊待遇,林林总总的手法手段让本来就不擅长防谍的游牧民族更是在这方面吃亏不少,尤其是这些还顶着来自盟友领地为方便丰富罗卑民众生活的商人们。

    “前面是什么?”斥候小队长运足目力站在缓坡顶端努力向西望去,这一带的罗卑牧民已经在莫特人的疯狂烧杀掳掠下变成了惊弓之鸟,早在两天前,这一地区便已经变成了无人区,偶尔可以看见离队的牛羊形单影只,立即就成为了斥候们篝火上的最佳菜肴,一望无垠的天际偶有几只兀鹫掠过穹顶,贪婪的俯视这下边翠绿的草原,希冀寻找到一顿可口饭菜,似乎已经闻到了血腥大宴即将上席。

    随着队长的目光望去,几名斥候都把疑惑的目光望向了西方,那是什么东西,一条起伏不定的黑线在地平线上微微波动,似乎又一下子平静了下去,看不出什么端倪,稍等片刻,似乎又动了起来,几名斥候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目光牢牢的锁定在西边,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只可惜距离的确太远,几个几乎将眼珠从眼眶里瞪出来的斥候依然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一个自然现象还是由于早晨的光线生了折射出现的幻影。

    无限延伸的黑线似乎又出现了一阵奇怪的波动,就像一条略略起伏的波纹线,斥候队长猛然间觉得那道黑线似乎变粗了一点,摇摇自己的头,斥候队长忍不住自嘲的笑着小声嘀咕道:“真邪门,难道自己花了?”

    “队长,我,我觉得好像那黑线似乎变粗了一些啊。”一名年轻的斥候用他稚嫩的嗓音小声问道,有些犹疑不定,脸涨得通红。

第九十一节 鏖战(1)

    心震了一震,这么说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似有某种预感,斥候队长立时伏下地拿起手的腰刀,疯一般铲开一片草皮,直接将耳朵贴在裸露的黄土,豆大的汗珠瞬时浸透了他整个背心。

    只是愣了一愣,甚至连身边几个斥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支队长为何会有如此奇异的行为,斥候队长已经向被踩着了尾巴的小狗一般呼的一声窜了起来,原本有些慌张的神色一下子变成了惊恐,“快走,罗卑人来了!赶快回去报告,再不走来不及了。”

    就这么耽搁一下子,一干斥候眼的那道黑线似乎又粗了一分,队长的话让几名斥候顿时面如土色汗出如浆,一干圈马掉头,一边结结巴巴的问道:“队长,有没有搞错?不是说罗卑人连动员都还没有完成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妈那个巴子,你不信,你他妈等在这儿让罗卑人来把你点天灯吧!”已经来不及多解释什么,斥候队长显然是一个富有经验的老兵,仅仅凭借伏地听音他就辨识出微微震动的大地绝非什么野马群或者牲口群所能形成,这至少是数以万计的马蹄声才能造成如此大的威势,虽然相距甚远甚至连多少他都没有来得及摸清,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摸清敌军数量的时候,当前的要任务是活着以最快度将这个消息传回主营。

    就在几骑斥候为了自己的生命纵马狂奔逃窜不到半个小时之后,那条粗线终于变成了一道移动的矮墙,最后变成一道城墙般的兵潮席卷而来。阴雷般的蹄声每一次飞扬落地,都会激起阵阵灰蒙蒙的暗尘,碧绿如毯的草皮在无数只铁蹄的蹂躏下,很快就化成了模糊不堪的烂草地,整个大地在无数铁骑融聚成的战争巨人的脚步下颤抖,一个结一个骑兵方队呼啸着或前或后紧挨着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所向披靡的气势下漫卷而过。

    虽然内里服装不尽相同,但外罩的皮甲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片模糊的光芒,满面狰狞或者兴奋的神色显得那么相似,无论是老练成精的兵油子还是次征集入营的新兵蛋子在这个时候流露出的目光都是那么嗜血,期待着择人而噬。如林的刀枪与蔽天的旌旗漫天飞舞,呼啦拉的旗帜声带过风啸,在这一刻显得异常刺耳。如同踏浪而来的海底龙兵,借助胯下着龙马爆出的奔腾气势,任何阻挡在面前的东西都将被积压成齑粉化为灰烬。

    期待已久的战争终于到来了!

    宋天雄脸色阴沉的站在小比例军用地图前,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地图上几道粗大的肩头和插上的小黑旗,罗卑人来势异常凶猛,几乎在同一时间里,他一口气接到了来自几个方向的斥候报告,报告的内容都只有一句:大批罗卑铁骑来袭!

    此时的宋天雄已经无暇来考虑为什么罗卑人能够如此大胆猖狂的迎击自己,根据情报反映,他们此时还应该在为了征集兵员和后勤物资忙得不亦乐乎,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快捷的反应度,此时他需要应对的是眼前异常严峻的形势,罗卑人已经从三个方面包围了过来,目的很明显,那就是要借助他们兵力优势一口吞掉自己师团。

    后退?大人率领的三个师团距离自己还有十五里地,在骑兵眼这不过是眨眼之地,只怕自己一退,将会影响到整个东线,的如附骨之蛆一般的罗卑人必然尾随而来,也许一场撤退演变为一场溃退也未可知,失去了时间准备的西北军军只怕更是措手不及,整个东线军团都将陷入困境,短短的时间里根本狭窄的纵深让整个集群根本无法展开。

    不退,初步统计罗卑人铁骑已经有过十五个万人队的番号,这样庞大的军力,却又在毫无遮掩的平川地带,时间又是如此紧迫,也许只需要半天就足以将占据绝对劣势的自己碾压成肉泥,只是这个时候也只有硬着头皮牺牲小我了。宋天雄无可奈何的苦笑着下达命令,想不到自己次单独承担这先锋官的命运将会如此戏弄人,一场原本毫无悬念的战争其竟然生出如此多的波澜。

    作为无锋直属师团的近卫师团此时充分展现出了他们与众不同的战斗力和纪律性,在命令下达之后,几乎每个人都按照着各自指定的任务迅布阵扎营,一个小时之内必须要立好营栅,并且营外的壕沟要求完成两道,虽然对深度要求不高,但巨大的工作量也足以让近卫师团的士兵们累死累活了。

    罗卑人的攻击来得实在太快,就在近卫师团全力以赴挖掘壕沟巩固营栅和鹿砦时,想暴风一般席卷而来罗卑铁骑终于刮到。显然罗卑人看穿了近卫师团的防御薄弱点,巨大的铁流在距离近卫师团一千米处便开始一分为二,分成两道狂飙一左一右向近卫师团的两翼袭来。

    一包接一包的泥土仅仅只有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将近卫师团的两侧的鹿砦荡平,壕沟填满,而近卫师团的弓箭投枪洗礼也让罗卑人骑兵付出了相当代价,为了将阻挡罗卑铁骑前进的障碍扫清,他们付出了过五千人的代价,横七竖八仰躺在壕沟边栅栏旁的尸体见证了这一场攻防战双方实力虽然极不对称,但防守方战术策略的成功运用,依然能够最大限度的杀伤对方。

    不过战术上的成功并不能解决战略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当大营两侧的阻碍终于被清除后,库尔多终于可以舒缓一口气了,狂热的求战情绪已经让他全身热血沸腾起来,甚至烧红了他略略有些黑的脸膛,近卫师团,我要让你变成近卫坟墓!

    其实在罗卑人起攻击之前,宋天雄就估计到敌人可能会采取迂回侧击的手段袭击自己主营的两翼,正面冲击罗卑人肯定会估料到会遭受巨大损失,而绕到自己后方在进行突破,不但耗时而且也将使骑兵的度优势带来的冲击力大大缩小,两翼就成了最佳选择,主帅的命令已经传了过来,那就是要求自己坚守两个小时,届时就可以等到军的赶到。

    不过宋天雄并不敢掉以轻心,数倍于自己的铁骑,而罗卑人完全可以分兵延缓军的增援度,一切都还得靠自己,靠自己的实力和策略来争取。两个联队的步兵被分列在两翼最为防守的坚力量,而大营一前一后,宋天雄只保留了仅仅两个大队的步兵最为应急力量,这纯粹是一种冒险,但也无可奈何,宋天雄坚信敌人将会从两翼进行突破,当然他也准备了一个联队的步兵作为战略预备队,一旦敌人真的从自己预料之外的的地方起攻击,预备队可以利用敌人扫荡障碍物时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完成布防。

    汹涌而来的浪潮一浪接一浪的扑打在高耸的木质栅栏上,高呼着口号的罗卑骑兵红着双眼高举着大斧猛扑在栅栏上砍劈着并不算厚实的阻碍,从军营里一波接一波的箭雨和投枪像巨大的镰刀一般切割着脆弱的生命,罗卑人粗劣的锁甲根本无法阻挡稠密的箭雨,此时的近卫师团已经无暇顾及箭矢的浪费了,尽量将所有的武器射出去是战士们心唯一的想法,“噗嗤噗嗤”的声音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以及罗卑人的呐喊声,让亲自督战的宋天雄凭空生出自己曾经欣赏过的出雨打残荷的怪异景象,此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幕。

    库尔多同样亲自督阵,近卫师团左翼成了他心的目标,他有意命令先期扫清障碍的部下们扩大扫荡范围,一边让自己能够更多的布置投入攻击点,但敌人异常狡猾,采取连环犄角布阵,这样相互支援的防御点可以充分利用防御方的弓箭弩箭优势,更大程度的杀伤攻击方有生力量,使得先期清理障碍罗卑士兵付出了惨重代价。

    付出鲜血代价并不是没有回报,当将所有栅栏完全摧毁夷为平地时,就该是两军面对面的正面对决的时候了,这些该死的西北猪猡就该面对自己大军屠杀的时候了。库尔多狞笑着看着这一幕,心的愉悦无法用一个词语来描写,只能说痛快,实在太痛快了。

    望着狂泻涌入自己大营的罗卑骑兵,宋天雄微微摇头,敌人的冲击力出乎意料的猛烈,看来对方也打算不惜一切代价吃掉自己,呼啸而去的箭雨根本无法阻挡舍生忘死的罗卑勇士,再不采取措施,也许真的就该说结束的时候了。也罢,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宋天雄淡漠的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身后的令旗兵在主帅的示意下,亡命的挥舞着大旗,突然间,成梯级层次后退的弓步兵混合防线就像猛然爆一般,投枪、箭矢甚至武器呼啦一声全部投向席卷而来的罗卑浪潮,使得罗卑人猛烈的攻势为之一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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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志介绍:
神奇的大6,众多的民族,列国争霸,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为了民族的生存,为了国家的强盛,为了理想的实现,乱世中,众多英雄奇才各显身手,鹿死谁手,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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