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节 暗谋
显然听出了冯其话语的不耐烦,但戎装汉子并不打算妥协,他固执的问道:“冯大人,卑职觉得帝国和林家亦属一家,而且双方已经商谈多次,这次虽然协商失败,也不一定就会因此而诉诸武力吧?”话毕,轻轻瞥了坐在下的情报官一眼。
“一家?若真是一家,那林家一早就会把泸江的管辖权移交给帝国央了吧?”觉得对方的话简直有些幼稚,冯其横了对方一眼,若非对方并非自己直接手下,恐怕他马上就会作,但对方却是隶属于武相府下的军队官员,和他并非统属关系,他只得耐着性子解释:“这次负责解决林朗两家再泸江和巴山两府的问题是谁邱将军不会不知道吧?是司徒明月的老三司徒峻,此人貌冷心狠,睚眦必报,绝非善与之人,林国威此次驳了他的面子,他为了竖立自己的威信以便于自己在今后的皇位争夺战赢得大臣们的支持,你说他会怎么办?而且现在司徒明月已经授权与他掌控帝国西部军区和南部军区的大军,他怕是巴心不得林国威拒绝他的要求,好以武力收复泸江借以展示自己的武功吧?”
摇了摇头,戎装男子斟酌了一下言辞才道:“冯大人,卑职并不这样看。司徒峻固然是受命处理泸江巴山两府事宜,但泸江既是现在也驻有林家第一军团的四个师团大军,这乃是三江军队的精锐,司徒峻若是单凭西部军区的一个军团想要解决问题绝对不可能,而如果要动用南部军区军队,那马其汗人该如何应对呢?他恐怕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个问题吧。”
“和马其汗人媾和之事帝国并非不可能,当初北方战线紧张之时,帝国一样干过。现在从藩属手收复管辖权事关帝国颜面威信,帝国是势在必得,而林家一直视泸江为他们踏入原的桥头堡,也绝对不会放手,听说林家小姐林月心出走就是因为在泸江去留问题上与其父兄意见不合导致,即便是这样,林国雄依然坚持要控制泸江,由此可见林家获得泸江之决心。这本来就是薄相独具匠心之计,目的就是要让两家因此公开反目,现在已经达到了这个目的。所以,依属下看法,这两方之战已经不可避免,眼下一切情报都显示双方都在厉兵秣马作决战前的最后准备。”情报官见对方振振有辞,忍不住启口为府尊大人辩驳。
轻蔑的哼了一声,戎装汉子正色反问道:“和马其汗人媾和有情报证实吗?帝国是想拿回泸江,但问题在于他们现在是否具备这个实力,要知道攻城略地并不是口头威吓就能得来,那是需要有实力作后盾,是要付出实实在在的牺牲的!”
“邱将军,你未免太夸大其词了吧?那你说说司徒峻来五湖郡是想干什么?他现在调集了帝国西部军区和南部军区的大军难道只是为了演习一番吓唬林国威?或者说你认为他有可能是针对咱们而来?”冯其心大为不快,但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挥手制止了欲待反驳的下属,自己沉声反问道。
戎装汉子也被冯其的话语噎得一窒,说实话,他自己也并没有太清晰明了的看法,只是从直觉上觉得帝国和林家如此大张旗鼓的制造声势,而一切情报也显示双方一战不可避免,反而让他觉得不大对劲儿,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但是他却信奉一句话,太过正常和平静下往往隐藏着巨大的危机,只是一时间他也无法现这其的危险究竟来自哪里。
“冯大人,卑职不敢妄言,只是这帝国和林家的表现实在太过惹眼,这间会不会有什么——?”思索了一下,戎装男子还是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那邱将军认为这间究竟哪里还存在问题?存在什么问题?还请邱将军明示。”冯其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太客气,这个家伙纯粹是没事找事,怀疑一切,但又提不出怀疑对象,简直是岂有此理,也不知薄相究竟看了这个家伙哪一点,还让自己有重大事情和他商量。
明知道自己这样一说会严重恶化和对方本来就不太融洽的关系,但戎装男子还是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道:“虽然卑职现在还未现这间有什么问题,但卑职以为一切还需小心谨慎,尤其是现在薄相又去了北原,卑职以为最好能够快马急报薄相,请薄相知晓这一状况。”
“够了,邱将军!我想现在还没有必要这样做,我看不出现在究竟有什么异常,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向薄相汇报的东西,薄相既然委派本人暂时负责整个关西大局,我想本人也就有权作出这个决定。”冯其冷冷的道,“北方形势严峻,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些莫须有的推断打扰薄相。邱将军,既然你认为这间有古怪,而锦城府正是处于帝国兵锋之下,你回去后注意加强防范也就是了。”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些过火,说到最后,冯其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
轻轻叹了一口气,戎装男子不再多言,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转身而去,他也知道自己刚才提出的要求有些过分。薄相既然安排对方主持关西大局,对方自然有作主的权力,只恨自己现在察觉不到疑点,好在锦城府防线乃是自己亲自负责的重点,他自己还是有相当自信和把握,东边的帝**队虽然调动频繁,但他自己一样有十分信心应对帝国大军各种方式的进攻。
司徒峻正襟危坐的立在席冷冷的注视着垂手而立的二人,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准备得怎么样?”
“回殿下,一切皆已准备周全,只等那边的行动了。”麻脸汉子拱手回话,言简意赅,他知道自己主子不喜欢听废话,所以回话也是尽量简短。
“嗯,我们这边呢?”微微点头,司徒峻面无表情,把目光转向麻脸汉子旁边的矮胖年人。
“第五军团三个师团已经运动到了边境地区,另外两个师团也已经进驻到了和泸江、锦城两府的交界处,泸江那边有林家一个师团在驻扎。”矮胖年人也赶紧回答道。
“秋老,您怎么看?”司徒峻对待坐在他旁边一直没有开腔的灰衣老者神情虽然依然冷漠,但口气却是缓和尊敬了许多。
“殿下不必心焦,据情报反映,太平教的武相薄近尘已经到了北原主持北方战事,估计大殿下在北边也干得轰轰烈烈,太平教在北边的压力相当大,不然也不会将薄近尘急招回去了,这边支持大局的是汉府的太平教负责人冯其,这个家伙志大才疏,刚愎自用,出了资历深外,并无出奇之处,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拿下锦城府应是意料之。”秋姓老者语气平淡,但相当自信。
“可是在锦城境内还驻扎有六万太平军,若是依据险要之地固守,损伤亦不会少啊。”麻脸汉子接上话。
“蠢货!锦城府那的太平军都已经被我方的大军所吸引,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我们这一方,林家若是在这等情况下都不能取得突破,那林国威真的该滚蛋了!一旦锦城南线被突破,锦城太平军溃败只是迟早之事,这样还能让我们减少损失,林家损失大小与我方何关?我们能够这样为他们吸引注意力,已经是做到仁至义尽了!”秋姓老者瘦脸一寒,斥道。
麻脸一红,麻脸汉子羞惭的垂下头,不再言语,他旁边的矮胖年人有些不服气的道:“可是如果林家占领了锦城府又食言,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劲?”
“哼哼,那你看看林国威会这样做吗?泸江仅有四个师团一个师团驻守府城,一个师团驻扎在三府交界处据险与我们两个师团对峙,到现在他们也并不相信我们,剩下两个师团能够突破太平教南线薄弱的防线并不困难,但是要想攻下锦城府?可能吗?我看他们最大的作用就是帮我们吸引住一部分东线防御敌军,甚至能帮我们拖住敌人更好,锦城府的收复最终只能靠我们!”秋姓老者耐着性子像都有些疑惑的众人解释着。
“秋老,若是我们收复了锦城府,那下一步我们又该当如何呢?泸江府那边,还有我父皇那边又该如何应对解释呢?”即使是难以启口的问话,司徒峻依然语气冰冷。
瞥了一眼旁边的几人,司徒峻立即明白过来,一挥手,众人知道自家主子必有重要事情需要和秋姓老者单独家讨,知趣的行礼离去。
“殿下,眼下已走到这一步,能够收复锦城府,也算是对陛下有了一个交代,我本想趁林家依约兵锦城趁机两路齐,一举收复锦城和泸江,但林国威这个家伙的确不好对付,竟然早就防到了这一点。”摇了摇头,秋姓老者苦笑,“殿下,陛下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老朽判断陛下让诸位殿下离开帝都外派公干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想借此次诸位殿下的表现来决定由谁来继承大宝,第二种可能就是陛下内心早已有了合适人选,有意让诸位陛下离京,为那位合适人选登基排除障碍。”
第六十节 待发
司徒峻额际青筋暴绽,一双手紧紧的按住案台,连厚重的橡木案台似乎也承受不了施加到它身上的压力,哗啦一声一下子碎裂成几片,房门被砰的一声撞了开来,几名侍卫一闪即入,银光连连,利刃出鞘,“殿下!”
“滚出去!”司徒峻脸色铁青,头也不回的呵斥道。
“是,殿下!”肩并无异状,只有那张倒霉的案台散裂在地上,几名侍卫环顾了一下四周,恭敬的欠身后退而出。
“殿下,很抱歉,老朽也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当然也许陛下也想通过此次外派锻炼现一个更适合的人选,不过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秋姓老者面容平静,仿佛再说一件与己无关之事。
“你是说老九?!”司徒峻扭曲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一双寒眸犹如蛇信一般吐出择人而噬的光芒。
“恐怕除了九殿下,不会是其他人了吧?大殿下已被派往燕云,七殿下到了东海,六殿下虽然留在帝都负责军务,但根据老朽的观察,那不过是一个陪衬,只有九殿下留在帝都被授予了清剿帝都内的太平教隐藏势力的权力。”秋姓老者慢吞吞的分析道。
“秋老为什么说老六是陪衬,我看他这两年也是活跃得很啊。”司徒峻虽然内心也不看好司徒彪,但却只是直觉,并无什么依据。
“嘿嘿,负责军务,帝都内由什么军务可负责,城卫、禁卫两大军团眼下除了陛下本人,谁能指挥得动?何况何知秋的威望和经验岂是六殿下能够替代的了的?一个虚无飘渺的负责军务不过是将六殿下套在那里罢了,名义上虽高,怕是六殿下是有苦自己知吧。”秋原摇摇头,干瘦的脸上一派漠然之色。
“那老九呢?”司徒峻急声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九殿下自然不同。虽然名义上负责清剿太平教余孽,但放在帝都就大不一般了。帝都治安力量分为四部分,一是最为强大的军方,两大军团只要支持哪一方,那谁登上大宝之位即可板上定钉,再无圆转。两大军团的态度走向就尤为重要了,但事实上两大军团官兵大多来自帝都,尤其是起着承上启下的级军官群,他们的家室亲属都在帝都,无论谁登上大宝之位,对他们的利益并无太大影响,而且包括我们在内的各位殿下都在这两个军团有着影响力,相互掣肘相互牵制,所以他们其实是最为稳定的一支力量,那就是谁强谁当权他们就支持谁。”
“第二部分就是帝国羽林军和陛下的御前侍卫,羽林军人员大多由帝国贵族子弟充任,内高级军官素由皇家宗室子弟或者与皇家血脉关系之人担当,虽然近年来有不少民间子弟进入,但改变不了大局,现任羽林军统领也就是殿下的五叔安泰公司徒明通,他素来保持低调,不偏不倚,诸位殿下对他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谁登上大位对他来说并无影响,估计他的立场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御前侍卫室陛下贴身警卫力量,直属于陛下,算不得治安力量,可以忽略不计。”
“帝国宪兵队勉强可以算得上第三部分吧,不过这一部分人员虽然名义上隶属于帝国法务部门,但由于其人员大多来自帝**方,加之其数量也不算多,所以对政局的变化难以起到太大的影响。”
“第四部分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支力量那就是帝都警察局所控制下的力量了,除了八个警署下辖数千警察外,更重要的是平素与他们有着密切联系或者可以说他们能够控制和支配的帝都民间势力,比如江湖武林门派、带暴力和宗教色彩的民间社团,这是一支良莠不齐而又相当庞大的力量,在帝都其他几部势力相互掣肘,形势处于均衡状态下,这一支力量才是帝都局势走向的真正决定者!”最后一句有如惊天一击久久在房回响。
司徒峻默默的听着秋原的介绍分析,一直没有搭话,似在仔细的分析着各方实力的对比,手指轻轻的在大椅扶手上敲击着,房内一下子寂静下来。
“这么看来除了老九外,大哥在帝都内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了,那个五派联盟背后明显就有他的影子,看来这一步我有些疏忽大意了。老九现在掌控帝都治安力量,那些江湖门派社团当然都要一窝蜂的向他邀功献媚,嘿嘿,只怕坐卧不安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吧?”司徒峻冷笑一声,“既然父皇安心要老九坐这个位置,那我还在这里忙个什么劲儿,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坐山观虎斗,先看大哥和老九究竟谁能先拔头筹?”
“这样不妥,殿下,虽然陛下有此心意,但陛下并未明确表示,也学他也还在犹豫之,朝大臣们的意见也未必一致,既然陛下给了殿下您机会,我们就要好好把握,一来牢牢抓住军权,二来也打上两场漂亮仗,让朝大臣和陛下看一看,究竟谁更适合那个位置?!”秋原断然否决了自家主子的气头上的意见。
“在帝都占了上风并不意味着在帝国就占上风,大殿下自不必说,七殿下一样不是省油的灯,还有六殿下也许一样隐藏着后手,没到最后时刻,谁也不敢夸口!总之,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是见不出分晓的,老朽在想,既是九殿下坐上那个位置,恐怕诸位殿下也不会罢手,最终的结局还是要靠实力的比拼来决定,顶多他占了先手罢了!”秋原深凹的眼珠出幽幽的暗光,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诡秘。
“说得好!嘿嘿,帝位不是谁想坐就能坐得上的,也不是谁想让谁坐就能让谁坐的,即使是父皇也不行!”阴冷的话语像是从司徒峻牙缝恶狠狠的溅出,指间关节更是咯嘣声响个不停,一股煞气弥漫于整个房间,连老于世故的秋原也被自家主子这等突如其来的杀意刺激得打了个寒噤。
好半天后,司徒峻才慢慢恢复了冷静,沉声问道:“依你只见,我们还是需要先拿下锦城府?”
“嗯,依老朽只见,拿下锦城后可以佯装成当地仍然局势不稳,需要驻军和剿抚,这样可以为我们找到一个拖延时间的藉口,第五军团可以驻扎在锦城府牢牢控制在您手,而第三军团仍然让其回师河朔,控制住通往帝都的通道,只要形势有变,咱们随时可以返京。”秋原定了定神,这才说出计划。
晴空万里,火烈的骄阳下似乎山坡上往日雀鸟欢唱的树林都在它的威力下偃旗息鼓,过往商队也比寻常少了许多,要塞哨卡上的三足青鸟旗无精打采的垂落在旗杆下,士兵们为了躲避烈日溜的暴晒,纷纷溜进了临近的民房歇息,这大午的,连铜人都可以被烤化,大道上连鬼影子也没有一个,谁还有心思顶着日头站在如同蒸笼一般观察哨上。
正好午间进关的一个商队在关门口歇息,十几辆大车横在刚进城门处的道边,驮来的西瓜堆了一地,剁开一个,绿皮红瓤,沙甜可口,充满浆液的瓜瓤一嚼化渣,从嘴角溢出的瓜汁连单薄的衣衫也打得透湿,那股快意劲儿,让谁看也心痒痒。
“军爷,下来尝尝吧,这可是正宗的泸江沙地瓜,味甜汁多,入口化渣,嘿嘿,连当今皇上也把它当成贡品呢。”几个敞胸露怀的粗壮汉子一边扇着蒲扇,一边抬手遮住没见向上招呼着。
“咦?你们怎么在这儿歇息?这里是城门要地,不得停留,赶快离开,到那边去。”领队巡逻过来的军官本来是火冒三丈,但见到对方热情的招呼自己,再加之仔细一打量,十来个汉子都是衣衫单薄,除了满满十来车西瓜外,没有其他可疑物品,脸色也就和缓了许多。
“军爷,真是不好意思,这不,领头车车轴断了,连带连车轱辘也给压坏了,这不还修呢,快了,还有一会儿就好了,耽误不了您的事儿。”满脸堆笑,一个带头模样的汉子连忙迎了上来,一边递上自己的身份证明,一边捧上两个滚圆油亮的大西瓜。
随意的检查了一下对方递过来的证明,领队的军官没有太重视,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这几个粗壮汉子本人身上,虽然从货物和来历上看不出什么疑点,但带队军官凭借着个人出色的直觉,始终觉得这几个貌似粗豪的瓜贩有些不那么对劲。
当先那名汉子似乎太敏感了一些,而那双手也不太像是常年奔跑在外的瓜贩,反倒有些像一双军人的手;而其他几名他的同伴,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总给人感觉有些紧张,眼睛四处游移,特别是在自己的巡逻队到来之后更显得紧张,这马车坏得位置也真巧,刚好坏在了城门禁地,而且看这模样,估计没有一阵时间明显难以修好,这几样综合在一起,就不得不让这位负责巡逻的领队军官有些起疑了。
第六十一节 漩涡
沉甸甸的十来车西瓜横七竖八的停放在城门边的道口上,显得格外拥挤,领队军官皱了皱眉,大步向前,径自来到所谓车轴断裂的第一辆车前查看。这是一辆相当普通的运货大车,东大6各地随处可见,四轮四马,高厢低蓬,后厢挡板可以放下一直拖道路面,便于挑夫或者搬运工上下货物,货厢的左前方已经歪斜着陷了下去,几十个大西瓜滚落一地,有几个已经破裂,鲜红的汁液和瓜瓤溅洒了一地,引来无数蚊蝇。车轮辐条已经扭曲损坏,似乎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过因为早已有了疑心,领队军官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弯腰下去仔细查看车轴的断裂原因,映入眼帘的是一根粗大的车轴,当车轴上新割锯的痕迹一下子出现在眼前时,领队军官心悚然一惊,猛地一翻身便欲撑起身来,然而一阵剧痛从腰际传来,骇然的回头,卖瓜商贩那狰狞的笑容正从面上慢慢消去,喷泉一般的血浆突涌而出,溅了对方一身,“对不起,你不该这么认真的。”
嗓子似乎也一下子被对方捏住,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消失无踪,软软的倚着车辕瘫了下去,用尽最后力气指着对方:“你们——”
“不错,我们来自泸江!”咧嘴一笑,带头的瓜贩遗憾的摇摇头,便欲离开。
咬着牙关本想用最后一丝气力呼救示警,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眼前一阵漆黑,身体也软了下去,顿时陷入无尽的黑暗之。
“是个汉子,可惜投错了胎!”惋惜的摇摇头,带头瓜贩回一示意,几个如狼似虎的瓜贩以及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闲汉立时朝还不知到这边已经出事尚在大模大样品尝西瓜的其他几名巡逻士兵猛扑了过去。
几声闷哼过后,来不及作出反应的巡逻队便告终结使命,而腾出身子的瓜贩和闲汉们一鼓作气贴着城墙向墙头上的哨楼疾奔而去,剩下几个瓜贩闲汉早已将城门控制住,一支响铃箭挟带着凄厉的呼哨声直射向远处山丘上的树林。身着棕褐色劲装的士兵很快就从山丘树林呼啸涌出,一面鸣金示警一面舍生忘死与偷袭哨楼的林家特工搏斗厮杀的太平军士兵顿时生出无力的感觉,难怪这两天商队少了许多,原来敌人早就做好了偷袭的准备。
接到警报的驻守士兵与从城外猛扑而来的林家大军几乎同时涌到了洞开的城门前,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其他花哨,有的只是红眼搏命,以命换命,所有人都清楚城门的重要性,谁控制了城门,谁就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原本还算宽敞的城门口一下子显得如此拥挤,白衣红斤的太平军与褐衣玄甲的三江军队显得泾渭分明,在这里一切阵型放对都显得毫无用处,谁能让对方先倒下去,谁就能占据上风。金铁交击,钝响闷响,呼叫嚎啕,呐喊金鼓,重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这里形成一个廉价无比的生命拍卖场。
战事就着样一直处于胶着状态,直到身披重甲手持长戟的重装步兵排列成整齐的队形在要塞的另一端出现,一直咬牙坚持的太平军终于丧失了斗志,全线崩溃,棕褐色的两股洪流迅合二为一,顿时将那苦苦挣扎的白色的泡沫卷入进去,很快就湮没在玄褐色的兵潮,泛起几丝血痕,再无一丝踪影。
大6公历第一军团突然兵锦城府南部重镇新安山,太平军驻新安山五个千人队全军覆没,新安山易手。7月9日,三江军团马不停蹄西进横扫锦城南境,7月日,攻陷锦城西南要塞――白马关,并继续北进,对百里之外的锦城府城形成包围态势,锦城告急。
面对咄咄逼人的严峻形势,锦城东线太平军守将邱子诚迫于来自南边的威胁和汉主持关西大局的府尊冯其巨大压力,被迫放弃东线险要的地形,全线退守,一直和邱子诚部对峙的帝国第五军团全军兵不血刃的进入关西境内,这是关西失守以来帝国央军队次踏足关西腹地。
“邱大人,我们放弃险要的阵地却跑到这里,这锦城府城城墙低矮破败,而且地处平坦之地,毫无可以依靠的险峻之处,若是让三江军队和帝**队形成合围之势,恐怕我们唯一的出路就会断了啊!”忧心忡忡的副将忍不住提醒脸色憔悴的主帅。
“可是若是我们连一仗都不打就后退,又怎么向薄相和冯大人交待呢?军法无情,只怕我们都会过不了这一关啊。”声音低沉,邱子诚显得有些疲惫,已无当日在汉府的英姿,漫步在锦城府城墙上。
这锦城府由于地处关西腹地,紧邻东面的五湖郡,几百年来未经战火,城防设施早已荒废不堪,历届地方政府也对城防设施不甚重视,大多敷衍了事,做做表面章,既无护城河,城墙上正规哨楼和暗堡也大多不堪使用,若是遇上大阵仗,根本无法承担起防御之责,邱子诚也同样深知这一点,心一样沉重无比。
当初三江军队突袭锦城南部时,邱子诚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帝国和林家暗里勾连和表面所做的伪装,断定帝国肯定会在锦城东线动攻势,而这两家虽说有秘密协议,但两方貌合神离,不可能有多么紧密的配合,只需从汉府抽出三五万人杀进锦城,自己这一方据险而守,帝**队根本无法越雷池半步,只消拖上一段时间,三江军队就会考虑自己泸江根据地会不会受到帝国大军的趁机袭击而撤军。但主持大局的冯其却不顾形势的变化,一味让自己后撤固守锦城府城,而不愿出兵锦城,弄得自己进退两难,最终落得个这等局面。
“可是大人,您想一想,三江两个精锐师团已经夹击之势,而现在帝国一个军团过十万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从东面压过来,以区区一个锦城府外加我们不足五万军力纯粹是以卵击石,难道我们非要落得个全军覆没才能遂了冯其之意?”副将话语满是忿忿不平。
“放肆!不得胡言乱语!”喝止住自己部下的牢骚,邱子诚心却是一样如同滚水一般翻腾不止,这冯其胡乱指挥,让自己放弃有利地形却来坚守这一无是处的锦城府城,眼下这锦城大势已去却又三番五次严令自己必须坚守锦城,否则就要军法从事,明显是要借刀杀人,让自己来承担这锦城战局不利这一罪过,但自己却又没有化解之道,难道造化真是如此弄人,自己空有一番见识抱负却要落得个如此惨淡的下场?一时间,脑海几多往事纷至沓来,心乱如麻。
“大人,您可要早拿主意啊,咱们这几万弟兄可都是跟着你从家乡出来的,人家不把咱们当回事儿,咱们自己可要珍惜自己啊。”副将见主帅似有些心动,仗着二人之间的特殊关系,麻起胆子进言。
狠厉的目光一扫对方,邱子诚没有搭言,只是默默的负手前行,副将身子一缩不敢再多言,他知道自家主帅这时候是需要考虑周全,毕竟几万弟兄的身价性命都在这一念之间,稍有疏忽恐怕就会酿成大难。
暮霭沉沉,红日渐西,邱子诚心却是阴寒阵阵,该怎么办?时间不等人,要撤就需要抓紧时间马上行动,否则帝国和林家两军一旦形成合围,那时候就算想跑只怕也来不及了。只是撤离锦城有该怎么办?去汉,只怕冯其只想要自己的人头以堵教众人之口而不想见自己这个人。
要么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摇了摇头,邱子诚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投降林家?只怕也没有什么好果子,三江林家素来注重血缘关系和资历,光从三江林家军权掌控情况就可以知道三江军队的排外性,自己投降他们,断然得不到重用不说,弄不好林家还会为了讨好帝国将自己一干人交给帝国处理;投降帝国呢?怕也不会有好结果,太平教已经成了帝国的心腹大患,自己这一投降,还连带着几万人马,帝国能放心么?
打,打不赢;退,退无路;降,不敢降,邱子诚自己都有些绝望了,那自己和这一帮从家乡跟着自己出来的弟兄们究竟该如何呢?
“大人,不如咱们——”副将终于忍耐不住,又冒了一句。
“不如怎么?”这一次邱子诚没有再打断对方,只是轻声的反问了一句。
“不若投降了帝国,我看这太平教怎么看也不像成大事的主儿,和他们邀约咱们入伙的时所说的根本不一样,娘的,狗屁不懂还要在那里瞎指挥,还不如将这锦城府献给帝国,说不定还能为弟兄们捞个一官半职呢。”副将终于将自己内心的话讲了出来。
邱子诚沉吟半晌没开腔,自己这一帮从家乡跟出来的弟兄,本来就不是那太平教的虔诚信徒,占山为寇,消遥自在,若不是为了封妻萌子,求得个富贵,谁会掺和到太平教这里边来?此时形势有变,若是投降帝国能捞个好前途,那就难怪大伙儿心生异志了。
第六十二节 叵测
“锦城府是肯定守不住了,咱们的确需要找一个落安身之处,即若是投降帝国,以现在帝国的态势,不知道会不会接受咱们的投诚?”邱子诚有些心烦意乱,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站在自己身边的副将。
“大人,咱们好歹还有五万人马,若是把咱们逼急眼了,咱们就拼他个鱼死破!”副将一抹嘴巴,凶狠的吼道:“娘的,冯其这个兔崽子就他妈会玩虚的玩阴的,若不是咱们帮他拼死拼活,他凭什么坐上汉府尊的位置,这下倒好,反倒算计上咱们了,我呸!咱们就不帮他卖命了,哪里不是活,干脆就投降帝国,我就不信帝国现在这幅光景还真要赶尽杀绝!”
邱子诚心一动,自己也早就听教内同僚们说眼下帝国皇帝司徒明月身体状况不佳,膝下几个皇子为了储位争权夺利,谁也压服不了谁,闹得不可开交,司徒明月索性让几个有望立储的皇子分别出京办事,也许就是借此机会看看各位皇子的本事,眼下司徒峻正统帅大军西进,一心要想取得辉煌战绩,若是自己奴颜婢膝的去请降,说不定还真能求得对方的赦免呢。
只是自己手下的五万人有多少人愿意和自己一块儿投降帝国呢?邱子诚心又打起了鼓,自己又十分把握的子弟兵也不过几千人,再加上平素自己威望不错,能够听从自己安排而又还没有加入太平教的士兵大概就有两万人左右,剩下的三万人有两个万人队是属于比较笃信太平教的,恐怕很难控制得住,另外一个万人队,就难说得很了。
“何通,你去叫吉老二过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注意不要声张。”眼闪动着暗幽幽的光芒,邱子诚脸色一变再变,最终还是咬着牙关闷声道。
宽敞的大帐铺满了柔软严实的精绣地毯,帐篷四面都有开口,连顶上亦有一圈镂空见光孔,帐内显得相当宽敞,但却十分明亮,良好的通气效果,让何通踏入帐内便觉得全身一阵凉爽,大帐两边按剑而坐的戎装武将们个个面色严肃,当帅案后的冷面年轻人华服博带,一顶金龙盘柱冠显得格外刺眼,不用说,此人自然就是唐河帝国三皇子司徒峻。
“你是太平军的信使?”冷漠的声音不夹杂半点感**彩。
“回殿下,在下乃是太平教关西地区偏将军邱子诚副将何通,奉主帅邱子诚将军之命特来觐见殿下。”表面上不卑不亢,但骨子里何通仍然有些胆寒,毕竟太平教已经成了帝国的心腹之患,听说帝国皇帝已经下了命令,但凡查明确系太平教徒,无需审判即可处死,自己今日这一来,若是对方不问青红皂白就将自己推出去斩,那可真的就太冤枉了。
“哦?太平军?游鱼,你要求见本座有何事?”司徒峻依然是那副冷漠如冰的模样,似乎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只是话语透露出的一丝诧异让何通心才生出一丝希望。
“呃,这个,”何通犹豫着环顾了四周一眼,似有所顾忌。
“若真是有话说,仅可大胆放言,在座皆是本座之人,毋须吞吞吐吐。”
“既然殿下如此说,那何通就直说了,邱子诚将军愿意率领麾下所部归降殿下,并将锦城府献给殿下作为礼物。”何通一面说一面仔细的打量着对方的神色变化。
饶是司徒峻性冷心沉也不禁一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座下诸将亦是惊诧莫名,纷纷交头接耳,显然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家伙所言,要知道太平军虽然撤退,但他们是主动撤离,其主力并未受到实质性的损失,若是依托锦城府城,在能得到来自关西其他几府的支援,虽然自己一方现杂货那占据了上风,但这一仗的确还很难说。
“我家邱将军愿意以锦城府城为礼物敬献给殿下,并率所部投诚归降与殿下,只求殿下赦免我们以前之罪责,能接纳我们,我们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何通已经看出对方眼闪动的惊异之色,心一喜,说起话来更是气壮如山,信誓旦旦。
“哦?”似是有些察觉自己的失态,司徒峻竭力收敛心神,思索着对方所言的真实性,“投靠本座?本座当然欢迎,只要你们能够真心实意的归附本座,本座不但可以赦免你们以前的过错,还可以你们继续保留军职编入帝国正规军队,成为本座麾下一员,只是你如何证明你们的诚意,还有,你们这时候突然想到投靠本座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这两点必须说明,否则本座断难相信!”
“殿下请放心,邱将军委托在下来向殿下禀报,自然会将一切原委说清楚,不过我们希望殿下能够也给我们一个可靠的保证。”
“那好,咱们就一言为定,本座绝对保证你们的安全和今后的前程,只要忠心鱼本座,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司徒峻也知道此时不是摊开亮明的合适地点,对方肯定希望能够在单独的场合下向自己解释清楚,也就爽快的应承下来。
邱子诚脸色阴沉的端坐上方,冷冷的注视着在自己面前情绪激动的部下,一言不,这个狗东西,根本不把自己这个主帅放在眼里,自己稍一露口风,便遭到这两个家伙的激烈反对,看来自己真的需要痛下决心了。
“呵呵,二位误会本人了,本座的意思是现在锦城府城城墙破旧低矮,实在难以应对帝国大军的攻击,若是坚守这里,只怕会给咱们这支部队带来极大的损失啊。”脸色一变为堆满笑容,邱子诚泰然自若的向面前二人解释道。
“邱大人,冯府尊已经命令我们务必坚守锦城,他已经命令陇东的增援部队南下,只要我们坚持一到两个星期,相信援军就会赶到,到那时候,我们还可以前后夹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啊!你方才所说的撤离锦城府城那就等同于放弃锦城,这可是咱们弟兄们辛辛苦苦流血流汗打回来的江山,我们绝对不能让它再落入帝国那帮腐朽的吸血虫手!”孔武有力的汉子神色激动,即使在主帅面前仍然忍不住挥舞双手表示自己的感情。
“嗯,二位说得的确有理,方才是邱某有些冒昧了,只要咱们能够坚守到陇东援军赶到,那咱们就算大功告成了!”邱子诚一脸诚挚之色,满含歉意的解释道,“繁请二位抓紧时间组织士兵们继续巩固城墙上的防御设施,我看今晚也需要连夜赶工,力争在两天内将城墙修葺完毕,另外还需要准备充足的弓箭和擂石,嗯,还得准备一些滚木,东面城门外地势倾斜,若是敌方从这边攻城,这滚木就可以派上大用场!”
一番话语立即将方才情绪还有些激昂的两个汉子说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也许是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语有些过激,二人立即尊敬的一行礼,沉声应承下来,随即便兴冲冲的赶出去进行布置去了。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营门远处,邱子诚脸色骤然阴冷下来,寒意森森的眼光落到了何通旁边的另一戎装武将身上:“怎么样?考虑得怎么样了,拿定主意没有,三殿下的耐性有限,怕是等不了太久,咱们不给殿下一个交待怕是难以得到赦免的保证。”
房间里气氛变得沉闷紧张起来,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戎装军人身上,“邱大人,既然您已经作了决定,属下自当遵从,只是他们两人恐怕很难说服,不知道大人有何良方解决此事呢?”
嗓音有些低沉,戎装汉子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邱子诚却丝毫不敢小觑对方,这个家伙虽然只是一个万人队长,在自己手下也不少时日了,但自己却始终无法看透这个家伙,整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但手下那一万人马却并不亚于自己率领的子弟兵,真看不出这个家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个家伙和自己一样,绝对不是一个虔诚的太平教信徒,这一点可以从对方平素对教徒们谈论教义的态度就可以察觉出来,真正的太平教信徒是绝对不可能有那种鄙视混杂轻蔑的态度的,虽然对方隐藏得很好,但在自己这个有心人的观察下,他的一举一动皆难以遁形。
“嘿嘿,依你只见呢?”邱子诚没有正面回答,转口反问道。
“呵呵,大人早已有了腹案,何必问属下呢?”轻易的将话题推开,戎装汉子狡猾的一笑,眼珠闪动着恶毒的阴光。
“是吗?我看咱们俩似乎想到一处去了,嘿嘿,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邱子诚亦不是善人,阴阴一笑。
“既如此,那就按大人的计划进行吧,请大人放心,卑职定当全力以赴配合大人。”戎装男子脸色一正,郑重其事的回答。
当帝国第五军团踏着整齐的步伐进入锦城府城时,一切皆已结束,两万忠实的太平教徒除了极少数得以逃脱生天外,其余大多将生命葬送在无边的暗夜,突然反目相向的战友一下子变成了收命的阎王,被邱子诚优美的谎言所欺骗的另外两个万人队毫无任何准备,狂风扫落叶一般的突然袭击活生生将一万多忠诚将士打入了深渊。十多年后的锦城府百姓似乎仍然可以在每年的这一天晚上听见无数冤魂厉鬼在悲鸣,一万多尸体被埋在了锦城府外城北,形成一个巨大的坟茔区,许多借助阴魂练术的道士法师将这个地方视为风水宝地,由此衍生出许多形形色色的东西。
第六十三节 困扰
“干得好!”司徒峻漫步在并不算巍峨的锦城府城墙头,昂而行,举目四顾,豪情满怀。
一马平川的锦江平原孕育了锦城这个并不亚于汉的关西大府,一百多万人口,土地肥沃,乃是关西帝国西部数一数二的粮食油料基地,这里还是仅次于江南诸府的蚕桑基地,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着栽桑养蚕的传统,可与苏绣、湖绣、杭绣相媲美的锦绣在工艺和技术上甚至隐隐有越江南三绣的迹象,除了在规模上尚有一定差距外,锦城府已经名副其实的成为帝国四大丝织业基地。这样一个膏腴大府唾手而得,怎么不让司徒峻感到兴奋?
一股志得意满踌躇满志的豪气充塞于胸间,让他忍不住仰天长啸。晨间的一场恰到好处大雨将沾满了血污的府城从头到尾的清洗了一遍,但空气依然充斥着淡淡的腥味,即便是瓢泼大雨也未能抹去这一切。
转过身来,满意的看着恭敬的跟随在自己身后的三人以及自己麾下的几员武将,司徒峻脸上露出了练根所他已久的几员心腹武将也鲜有一见的笑容:“三位辛苦了,本座素无戏言,答应过的话就一定算数,说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本座办得到,决不推辞!”
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邱子诚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脸上的神色越恭敬诚挚:“殿下胸襟如海,邱某与两位属下早已有耳闻,今日能得殿下垂爱,更是无上感激,邱某三人早已商定,别无他求,只求能跟随在殿下身边得殿下耳提面命,但凭吩咐!”
另外二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和邱子诚一般模样,躬身行礼,只等司徒峻答复。
“哈哈哈哈”司徒峻难得的开怀一笑,背负双手沉声道:“你们三人可知本座御下甚严,若有过错,从不轻饶?”
“嘿嘿,邱某三人也曾听说殿下为人行事,功过分明,当赏便赏,当罚则罚。”邱子诚眼闪过一丝精芒。
“好!本座就答应你们,只要你三人忠心于本座,荣华富贵任尔等择取,若是怀有二心,也休怪本座翻脸无情!”脸色转冷,司徒峻一字一顿道,刺刀般的目光也在三人脸上逡巡。
“殿下尽可放心,我等三人已无路可去,唯有跟附殿下,听凭驱策,但求得一生存之处便是。”邱子诚垂无语。
“大丈夫当立大志,择良主,建一番事业,方不负此生,如何出此颓废之言?在本座手下,只需忠心为主,用心办事,其余一切自有本座为你们作主,但可放心!”凉风猎猎,吹拂起司徒峻青衫飘舞,更显得他孤傲不群。
还是自己家里好,当嗅到来自庆阳大地上传来阵阵微微湿润的轻风时,无锋忍不住深深长吸一口气,半闭上眼用心的体味着这熟悉的一切。
这里并不是他的家乡,但自他懂事一来,这庆阳已经成了他除了帝都以外郡主时间最长的地方了,自己在这里拼搏奋战、建功立业,无数忠实部属和热血儿郎伴随着自己度过多少不眠之夜,而来自大6各地的百姓们已经毫无保留的将他们的忠心奉献给了自己,他们只希望能得到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一家人能够不受饥寒盗匪的威胁,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足矣。
可是这乱世这等简单的要求都显得那么遥远,似乎大6上也没有那一处能够摆脱战争的阴影,只要有人有利益所在,那和平安泰几乎就是可望不可及的东西。人都有梦想,自己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纷繁杂乱的思绪在无锋远远看见地平线上的庆阳城楼这一刻毫无来由的涌入脑海,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抖了抖额际被风吹散的梢,无锋脸上泛起一丝少有的迷惘,当初立誓为凭,纵横天下的雄心壮志似乎淡漠了许多,究竟是自己更加成熟了,还是被现实诸多的挫折和制约因素消磨束缚了自己原本狂放的心绪呢?
他自己也现自己越来越矛盾,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正该怕开一切顾虑,大展身手,而更多得失后则是瞻前顾后仔细考虑得失,完全没有了当初创业时那股子知难而上逆风而行的气概,他有些分不清两者之间的分界线究竟在哪里,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不想再这么进两步退一步的拖下去,内心那股急欲喷的yu望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来处去宣泄。
轻轻带住马缰,胯下健马不耐烦的打着喷鼻,显然是奇怪主人既已到了家门口,为何却又勒住自己,感觉到胯下爱驹的不满,无锋也觉得此时此刻要想把这个问题搞清楚显然不是时候,折椅且还是等到回到家再来细细思量吧,松缰夹马,招呼身后三人跟上,无锋猛吐一口气,身后扬起一阵黄尘。
一来一去前后将近一个月,无锋纵然是铁打的身躯也感觉有些疲惫,尤其是在柏因族又亲身经历并操作了一次不大不小的阵变,更是让他觉得有些心力憔悴,而缠绕在心间的问题症结却依然没有解开,朦胧间,倦意顿生,无锋就这样歪着身子斜躺在浴桶睡着了。
“李无锋,你真够狠毒!我父王为了我们捷洛克公国的生存,甚至不惜拆散我和兰洛,让我来西北作你的人质,可你,你枉称帝国英雄,你看看你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有意拖延援救我们,让我们守军惨重,你可知道他们都是我们墨灵顿城父老乡亲的儿郎啊?你这样做良心上过得去吗?”浴房的门突然打开了,无锋猛然一惊,一下子从浴桶里力起身来,进来的二人不是自己的女人,一男一女,竟然是安妮公主和那个兰蒙公爵的长子兰洛。
“大胆!你二人如何敢擅闯本人内府?”眼见得对方二人来意不善,不但身怀利器,而且均是杀气毕露,显然是不怀好意,尤其是那个兰洛,英俊的面容由于过度激愤显得有些扭曲,一双满怀怨毒的目光牢牢的锁定着自己,右手看似随意的抚在腰间的剑柄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机却笼罩着自己全身,让无锋背心顿生凉意。
无锋清楚,今天这般光景,若是稍不留神,怕似难以走出这个浴房了,此时已经顾不上考虑对方二人是如何闯进自己这警卫森严的内宅,先应付过去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擅闯?呵呵,咱们不是未婚夫妻么?你不是一直想娶本公主企望获取捷洛克公国的继承权好名正言顺的吞并我们捷洛克公国么?怎么,我我这个未婚妻进内宅不算逾制吧?”安妮公主玉颊凝霜,偏生说出来的话语却又是那么媚意腻人,而旁边斜身睥睨无锋的兰洛虽是一言不,但眸子燃烧的怒火或者妒火却是愈炽烈。
而无锋此时身无半缕,只得蜷起身子沉入水,脸上还不得不义正词严的警告对方:“安妮公主,请你不要听信他人谗言,本人行事想来光明磊落,至于军事行动上的问题,这半言只语恐怕也难以解释清,你和兰洛马上离开,本人理解你的心情,就当没有生过这件事!”
“呵呵,离开?李无锋你还想活着离开这间浴房吗?你一死,只怕你这个西北马上就会分崩离析作鸟兽散了吧?”美目流盼,安妮语气依然是那么甜美,只是间却夹杂着一丝揶揄味道,“你也尝到受人威胁逼迫的味道了吧?怎么样?味道如何?”
无锋尚未来得及答话,旁边一直未一言的兰洛忍不住沉声道:“安妮,别和他说那么多废话了,一了百了,他一死,所有一切都可作个了结了。”
寒锋出鞘,剑气大涨,“不急,我想好好享受一下这个滋味,这个家伙可是把本公主戏耍够了,我今天非要出口恶气不可!”安妮公主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洛哥,若是今天我们把他杀了,不知道周围有多少人会拍手称快啊?”
一边运气抵挡着对方剑芒直透心底的阵阵杀气,无锋却丝毫没有放弃:“嘿嘿,当然有人拍手称快,比如说卡曼人,这捷洛克公国不是又可以唾手可得?”
“你以为只有你能挽救我们捷洛克公国?”轻蔑的瞥了一眼的无锋,安妮公主脸色转寒:“落入卡曼人手和落入你手又有什么分别?本公主最鄙视你这种卑鄙小人,卡曼人摇侵略,至少人家是真刀真枪通过上阵搏杀而来,而你呢?就只会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我真为唐河帝国百姓感到羞耻,他们真是瞎了眼,为何会把你这种人当作英雄来崇拜?!”
脑急转,无锋根本没有注意对方后边挖苦讽刺自己的话语,难道说对方又找到了另外的靠山?不可能?除了自己,谁还有能力解对方的危局?若是不能破解对方的这个破绽,只怕自己真是摇怨死于此了,兰洛武技之强横远远出无锋的想象,没想到对方年纪青青剑气竟然已练至手法由心的地步,自己手无寸铁,身无半缕,要想亡命一搏,怕是凶多吉少。
第六十四节 浴房谈心
幽幽一叹,安妮公主玉靥上泛起一丝复杂的神色,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似乎闪过一丝犹豫之色,“李无锋,不要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做事不留后路吧,我父皇把我牺牲给你也就罢了,为何你还要一边暗拉拢秦风,一边派人暗杀于他,难道为了权势,你真的就可以罔顾一切世间的纲理伦常吗?”
骇然变色,无锋心为之胆寒,原本还想靠口舌说服对方的想法立告破灭,对方竟然连这等绝密之事都以知晓,看来今天无论自己如何解释也难以过关了,心一硬,再也顾不得许多,悄然吐气开声,面露惊异之色望着门外,二人一愣回之间,无锋沉身下坐,双掌早已吸住桶壁,“嘿”,哗啦一声,硕大无比的木桶顿时碎裂开来,无数木片混杂在浴液轰然向二人涌去,自己则借势就地翻滚,**的身体在滑湿的地面上奇妙的翻滚,直向后窗扑去。
“哪里走!”“卑鄙!”两声呵斥音未落,森然剑气已排空而至,在无锋内力凝集下的水浪形成一幅巨大的水帘夹杂着锋利如刃的木片向着猛扑而来的兰洛席卷而来,视若无睹,气势惊天的巨大水幕仅在对方弹指一挥间便如同一层水雾般四散溅射开来,连对方身形也未能一阻。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兰洛眼绽射出狠毒的光芒,身体优雅的斜转,长臂轻舒,微带剑芒的长剑奇异的闪动,拖起数道绚丽的光带,劲气呼啸,漫卷而来,让尚未来得及上窗的无锋退无可退,心一叹,双手却未闲着,急后翻,坚实的窗棂在无锋贯足内力的大手猛拉下轰然脱落,借势由下往上雷霆万钧般横扫而出,一时间墙裂窗落,地动山摇,房烟尘乱舞。
寒森森的剑气破空袭至,被无锋运足内力的窗棂坚逾金铁,但与那破空剑气一触便如同浪打沙丘一般立时化为碎渣散落开来,无复半丝威胁。何以至此?无锋喟然闭目,放弃这毫无意义的抵抗,冰冷的剑锋直透过胸,无锋甚至可以看见自己胸前的血液激射而起,难道自己一生就在这种毫无来由的情况下结束,不,不,——决不!
猛的想挣扎着站起来,似乎生命也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流失,全身再无一点力气,无锋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站起来,然而无尽的黑暗慢慢的向他眼前压了过来。
绝望的一声大吼:“不!”身体彷佛听懂了他的吼声,突然间由能够动弹了,惊喜交加之间,似乎又有谁在他耳边呼唤,“锋哥,锋哥,你怎么啦?”
猛然一摇头,面前的情形一下子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锋哥,你做梦了吧?嘻嘻,你怎么躺在浴桶里就睡着了,姐妹们都在等着你,你倒好,一个人躲在浴房里睡大觉。”
清丽无俦的面孔出现在无锋眼前,无锋恍然四顾,一切还是方才那副情形,哪来什么安妮公主和兰洛?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
心一阵激荡,仿佛真的才从死亡线上挣扎出来,无锋感觉到自己说不出放松,定了定神,才道:“我在这里睡了多久?”
“你进房来都快一个多小时了,姐妹们还以为你真是出了远门好要好好涮洗一番,我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的,谁知道——”
“嗯,迷迷糊糊就这样坐在这里眯着了。”垂头回忆着方才梦境里的情景,无锋随意搓洗了几下便欲起身,“玉眉来帮我穿衣吧。”
玉颊微微一红,不过还是顺从的从门外将无锋的衣物拿了进来,接过棉巾温柔的替无锋擦拭身体,花玉眉关心的问道:“锋哥,你没什么事儿吧?方才我在门口听到你在喊什么?梦见什么啦?”
“哦,没什么,”无锋赶紧回答道,他不想把这些烦心事让自己的女人们知晓,男人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来解决,“这会儿也想不起来了。”
“不是啊,我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打回来这么久,好像什么事情也提不起精神来,往些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心细如的花玉眉感觉到这一次无锋回来后没有了往日的漏*点,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作为爱郎身边的女人,她能够感受到这一微妙的变化。一边替无锋着衣结带,一边有些羞涩的道。
心升起一丝暖意,爱怜的望着身畔替自己梳拢髻的丽人,无锋忍不住轻轻揽住对方细柳般的腰肢,玉眉也是为之qing动,身子一软便偎入无锋怀。默默的嗅着靠在自己胸膛上的臻际的幽香,无锋心涌起无限感慨。
自己真的是有些忽略身旁这些女孩子们的心思和感受了,整日为了自己所谓的宏图霸业,而这些甘于为自己奉献一切的女孩子们却默默的守候在自己身边别无所求,难道这就是自己所追求的吗?
二人无声相拥静立,周围一切都变得静止,悄然无声,此刻的无锋没有一丝往日的yu望,涌荡在心的只有无尽的怜惜和恩爱。
半晌之后,怀丽人才幽幽一叹,“锋哥,你不要太辛苦了,有些事情尽力而为即可,欲则不达。”
心微微一动,无锋摩娑这丽人乌亮光滑如同黑缎一般的秀,喟然道:“按理说自是如此,可是有些事情往往身陷其间,难以自拔啊。”
“锋哥,我知道你渴望成功,可是许多事情是需要时间来积累的,你白手起家,西北底子单薄,短短几年间,能够经营好西北和北吕宋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一味强求称雄,锋芒太露也会引周边诸多反对你的势力的疑忌,一旦他们觉得你是他们的眼大患,也许会联手对付你,反倒不好,反正你还年青,我们可以慢慢来啊。”
玉人呢喃话语听得无锋心却是一懔,这番话好像不应该是从玉眉口说出来,若是安琪儿这般一番言论还可以接受,连秦霜影也未必能看穿这一点,安琪儿还远在帝都未曾回来,玉眉是从哪里听得这等言语?
心虽然有些警觉,但在这般光景,无锋实在不愿意大煞风景,只是爱怜的抚m着玉眉的腰肢肩头,脸贴着脸,胸挨着胸,恣意温存。
“锋哥可是在疑惑玉眉怎么会突然说起这等事情来了吧?”可怀玉人像是察觉到了无锋心间的疑惑,自顾自的往下说:“现在锋哥官越当越大,可陪我们的时间却是愈来愈少,姐妹们好不容易盼得你回来,你却又是那么疲倦不堪心神不宁的模样,唉,——”
无锋也不言语,只是紧紧搂住丽人苗条的身躯。
“西林寺救美可是在庆阳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是萧大人出面强力压制,怕是都上了《西北星报》的头版头条了吧?”幽怨的语气掩盖不住一股酸意悄悄溜出,怀玉人身躯轻轻扭动,“她就那么有魅力,值得我们节度使大人纵马飞奔,连马车都忘了还给别人主人家?”
心念急转,无锋若有所悟,“方才玉眉那番话怕也是她说与你听的吧?”
“她?哪个她?她又是谁?”反问三句,平素柔媚客人的玉眉似乎一下子转了性,“怕是连人家的姓名都还不知晓,就这么亲热了?”
尴尬的搔搔头,无锋哭笑不得,看来女人善妒确属天性,自己不过是情急之间的救人之举落在她们口就成了有心偷香的风1iu行径了,“玉眉啊,怎么你也不相信你锋哥了?我可是那种人?想当年,我——”
话尚未说出口,怀玉人已经娇媚的打断她:“相当初,锋哥你还不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一面在安琪儿姐姐那里大陷殷勤,一面不是照样把玉眉和莹莹骗了?”
“呃,这个,此一时,彼一时。”无锋已经口不择言,越描越黑,“玉眉呀,你不是这会儿要来追究你锋哥当时的责任吧?”
嫣然一笑百媚生,玉眉娇俏的倚在爱郎身上:“嗯,虽然不追究那时候的事情,但西林寺之事姐妹们都想了解一下,难道家花真的不如野花香?”
话一出口,花玉眉才现这等话语实在不是自己这等尚未出阁的女子所能说的,虽然和爱郎早已爱河偷渡,但毕竟在正式场面上尚未明确,眼波光婉转,涌起百般柔情。
像是察觉到玉人心情绪的变化,无锋泰然道:“玉眉,抽个时间我也要拜见一下你和莹莹的家长了吧?若是我能去江南自然好,若是不能,看能不能劳烦未来的岳父大人,移驾西北,也好和我商谈一下玉眉的嫁妆问题,嗯,丝绸大王花天正的女儿,陪嫁可不能少,我西北苦寒之地,我又是一个穷哈哈,要想女儿不受苦,不拿上个百八十万金币,怕说不过去吧?”
先前听得无锋提及自己最为关心的婚事,花玉眉心一阵扑通扑通猛跳,耳朵立即立了起来,毕竟无锋已经和司徒玉棠有了婚约,而和捷洛克公主安妮也是半晌定钉之事,自己虽说相信爱郎的情意,但没有一句肯定的话语,心总是不那么踏实,这时候见无锋郑重其事提出,哪还不又惊又喜?
第六十五节 獠牙
无锋最后几句话说了出来,花玉眉早已陶醉在无尽的欢喜之,方才那股子酸意醋味早已抛在脑后,只要爱郎喜欢自己,有了正式名分,谁在乎爱郎还喜欢谁?花玉眉也是出身大家,早已习惯了名门望族的子弟门三妻四妾,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所以也不太在乎这一点,只要自己能够名正言顺的嫁进爱郎家,早已心满意足了。
清纯靓丽的娇靥惊喜的一瞬间艳光四射,似乎连整个幽暗的房间也为之一亮,犹尤其是那水汪汪的眸子里绽射出的情意,看得无锋也是为之怦然震撼,少女动情之时竟是如此瑰丽迷人,那如同海洋一般的深情完全将无锋迷醉其。
那里还忍耐得住,巨掌轻探,穿衣而入,软玉温香,盈盈在握,急促的呼吸声在幽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qing动的丽人不安分的在无锋怀扭动,既像是拒绝,又像是迎合,铺天盖地的**之火一霎那间将二人笼罩。
可总有那不识趣的人要来坏这等好事,情浓正酣,却远远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少女爽朗的声音:“玉眉,怎么了?锋哥还在洗澡哇?”
连忙从无锋怀挣扎出来,花玉眉早已是红晕满面,美目檀口,端的是娇艳欲滴,我见尤怜。
无奈的松开虎臂,无锋心暗叫可惜,却也不好再行那荒唐之举,毕竟女孩子的脸子还是需要照顾,隐蔽无人处固然是千肯万肯,若是当着其他人的面上,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该走了,来了半个月,该办的事儿都办完了,咱们也该回去复命了。”咖啡馆里一个角落,一身小商贩打扮的汉子压低声音对隔桌而坐的两个同伴道,一口标准的天方语从两撇微翘胡子下口吐出,“这任务如果完成得让上面满意,听说咱们就有希望正式成为情报署的人了。”
“唔,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否准确,听说情报署的人员虽然要求极为严格,但薪俸优厚异常,远远出其他部门的人员,而且还有机会四处行游,就可以览尽大6各地的风土人情还有美女啦。”回话的男子端起一杯咖啡,惬意的呷了一口,眼光却警觉的向窗外瞟去。此人一身印德安人传统式样的长袍,加之皮肤略黑,鼻梁高耸,嘴阔唇厚,一个典型的印德安族男子,尤其难得的是他那一口地道的天方语还带有浓厚的印德安南部诸族特有的土腔。
“嘿,三句话不离本行,任务还没结束,这会儿就想着加入情报署之后的待遇了,我看你就是冲着可以公费四处游荡找女人这一条件才去的吧?”另外一名同样打扮的男子忍不住“嗤”的笑了一声,斜眼看着对方。
“嘿嘿,还是老三了解我,我这辈子没什么远大理想,就想四处游历顺便干些冒险性强的工作,也许我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吧。”耸耸肩,黑肤高鼻男子潇洒的笑道,“也许这次任务只不过是一个考验,刺探提克人这些大贵族们的家庭**以及防御情况?难道打算绑架敲诈他们?这倒是个来钱的好路子,不过作为上面来说,这好像有些离谱吧?”
“老二,你少在那里瞎猜了,我们还是干好咱们的本职工作就够了,该收集的情况既然已经收集齐备,咱们也早点回去,也许上面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小商贩模样的男子显然是三人的带头者,沉声打断二人的话,一锤定音。
“对了,老大,我方才现好像有两个科米尼人也在那边酒馆里游荡,虽然他们掩饰得很好,但我敢断定,这两个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鸟,绝对不是他们表面上打扮的珠宝商人身份。”黑肤高鼻男子显然对自己的眼力十分自信,断然道。
“哦?你说什么,科米尼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你能确定?”商贩男子也有些惊讶,看了看对方不悦的眼神,他才又想了一想道:“现在我们得先回去回复了上边再说,自己的任务要紧,当然这个消息我也要上面报告,嗯,老二,干脆你一个人先留在这里观察了解,看这两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来路,我和老三先回去报告,然后再过来。”
“好哇,我还不想回去呢,说实话,这里的女人可比双堆那边强多了。”黑肤高鼻男子脸上闪过一抹兴奋的神色,“那老大你们就慢走了,我就不送了。”
“小心死在女人肚皮上,印德安女人肚皮上的功夫可是全大6闻名的。”笑骂一声,老三跟随商贩男子一闪即出,很快便消失在咖啡馆外。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梁崇信接到下面的情报仔细了解后,心却是没有半丝把握,倒不是对自己提出的方案没有信心,而是自己向上司出的密函一直没有得到回音,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从自己急函送回庆阳,雪鸽传书就不必说,就算是快马也足以打好几个来回了,但为何庆阳那边却一直没有回信呢?若是李大人不同意自己的计划,也该有个回信啊,为什么却无半纸片语交待呢?
他有些摸不清自己这位年轻上司的想法了,自从自己到北吕宋来负责西边军务后,二人一晃又是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不过他有种感觉,那就是自己这位上司似乎从帝都归来后有些变化,但具体究竟什么地方有些变化,他一时也说不清,他有些担忧。
接到情报的第一时间,梁崇信就将情报附同计划再一次雪鸽传回了西北庆阳,希望自己上司能够好好的审读一下这个计划,他虽然内心十分希望这个计划能够通过上司的批准,但最为军人,他也知道军事必须服从于政治,局部必须服从大局,这个计划看上去固然是完美无缺,收益可观,但从整个西北包括北吕宋和西域诸国的范围内来看是否合适就要有待于上司的最后裁定了。
房门被一下子推开了,不用说梁崇信也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副手曲波,只是有些诧异这位素来沉稳的助手为何今天表现得有些失常,怎么会如此毛躁冲动,这与他平素的表现不太相称啊。
“师团长,庆阳急报!”略略平息了一下有些激动的情绪,曲波英挺的面容上汗迹点点,显然是有些兴奋。
“哦?这么快?”梁崇信惊讶的问道,这边自己才出去急报,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会有急报传来呢?即使是雪鸽飞传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度啊?
“应该是在我们送急报之前就传来了,落款时间是昨天,李大人亲笔信。”曲波也看出了自己上司的疑惑,连忙解释道,一边也将信函呈送给上司。
只粗略的扫了一眼信函,梁崇信目光一下子变得幽深无比,节度使大人终于有了明确决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耽搁这一个多月时间,但这会儿已经用不着考虑这些了,一切简直是妙极了!简短的吐出几个字:“通知赫连勃和严同,马上到我这儿来,该是出手的时候了。”
会议室里只留下了四人,坐在下的干枯汉子猴脸薄眉,一身轻甲穿在他身上更显得他身体瘦小,他便是接替令狐翼之缺的双堆警备师团副师团长赫连勃的副手严同。
赫连勃以前也见过严同,但并无深交,但听说对方已经担任了西北独立轻骑兵师团的幕僚长后也只是略感惊讶,毕竟自己也是盗匪出身,对方虽然也是叛军出身,倒也和自己差不多。但得到他接替令狐翼之职后,还是对对方能否承担起重建双堆警备师团的重责表示出了怀疑,尤其是他那副干枯瘦小的形象实在是有些让人不敢恭维。
但对方上任后仅仅只用了一个星期时间便完成了整个双堆警备师团编制人员的重新补充整编,并很快组织起全师团的整训工作,赫连勃原有的一丝怀疑更是烟消云散。整个师团的训练很快走上了正轨,连参观了师团训练状况的梁崇信也对此称赞不已。
“老严,看你这副正经八百的模样,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说的?”严同一丝不苟的作风让甫一接触的赫连勃很有些不适应,但接触一多,现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还真有些本事,尤其是在军事布置训练和策划方面相当很有一手,而且其心思慎密,计划精确,在这一方面远胜于自己,他索性大胆放手将师团事务交于对方去办,自己趁机忙里偷闲,严同也从不推迟,颇是让赫连勃满意。
“嗯,几位大人,严同仔细琢磨了一下咱们获得的情报,再比对了一下咱们原先制定的计划,虽然大略相同,但还是有些地方需要重新调整。”严同脸色平静,但一双小眼睛却是精光闪现,暴露了他对这次计划的渴望。
“哦?老严如果有好的建议不妨提出来,大家也好斟酌一番。”梁崇信一直比较欣赏对方的精明,对对方的提议也是相当重视。
“唔,那卑职就不客气了。这个计划大的方面自然没有问题,但卑职方才听了梁大人宣读的节度使大人的信件内容,以为可以从侧重的角度上稍稍变化一下,使之更有利于我们今后的长远规划。”得到席指挥官的肯,严同脸上毫无表情,只是郑重其事的摆出自己的看法。
第六十六节 变向
一切都在按照既定计划迅的运转着,梁崇信接受了严同的建议,并且出了严同的建议对整个计划进行了大的修改,使之规模远远出了原来众将的设想,连一直渴望对旁遮人来一次大的清洗的赫连勃也觉得这个计划实在是有些太过庞大了,这样规模的方案所需的军力已经不是北吕宋现在拥有的兵力所能承担得了的了。
面对赫连勃诸将的疑惑,梁崇信简单的出示了来自庆阳节度使府的无锋的第二封亲笔信,一切便了然了,西北军政节度使大人将率领近卫师团和西北独立轻骑兵师团亲自来西北吕宋,这一消息既让诸将感到无比兴奋,另外也有一丝困惑,东线局势尚不明朗,节度使大人却要亲自驾临北吕宋,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一方在东线短时期内不会有大的动作?
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飘过的朵朵白云,湛蓝的天空显得格外清新,连梁崇信也搞不情自己这位神出鬼没的上司怎么会突然要亲自来双堆,难道他突然有对西边的局势有了兴趣?最初的来信不是授权让自己全权负责对印德安人的战事,现在怎么还要征调近卫师团和西北独立轻骑兵师团进入北吕宋,难道真要来一次大的行动?虽然还摸不准上司的整个想法,但既然确定节度使大人和两个主力师团也都要来西北吕宋,那自然不可能是小打小闹,就不妨玩一次的大一点的游戏,这样才更有意思。
梁崇信把心思又回到已经联系上了的海德拉巴部落,要想打一场漂亮仗,没有海德拉巴部落的配合就无法实现,当然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更是求之不得的,只是如何操作和运筹,就需要看李大人想来一场什么样规模的游戏或者说准备玩到什么程度才算尽兴了。
库车人的特使已经两次来双堆拜访自己了,瞅了一眼放在桌案上的各式礼品以及留在厢房里的几名库车族美女,梁崇信淡然一笑。看来库车国内的势力消长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变化,面对自己一方展现出的强大实力,任何人都足以看清楚究竟谁才是这个地区的真正主宰,那自己一方是不是也该采取一些措施来表达自己一方的友善以鼓励亲西北一方的贵族势力呢?
梁崇信抹着下颌,踱步到房门外,库车人内心想的问题其实很明显,紫荆关要塞驻军已经达到了一万人,这让他们如芒刺在背坐卧不安,担心随时西北有可能对库车起攻击,有实力的感觉真好啊,可以不用看别人颜眼色,而可以随时给别人眼色看,这大概就是所有男人为之奋斗的源泉吧,这样一个突兀的结论突然跳入梁崇信的脑海。
在究竟确定哪一边作为目前自己的主攻方向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无锋,但锦城府的陷落以及锦城守军两万多精锐投降了以帝国三皇子司徒峻为的帝国征讨军这个消息传入无锋耳后,无锋便立即作出了决定。
锦城府城的陷落以及林家迅撤出锦城南部将地方管辖权转交给了帝国让无锋立即察觉出这里边风色的变化,失去了锦城府,不但使得太平教在关西郡的核心地带―――汉府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连接关西郡和北方老巢的咽喉―――陇东府更是直接处于来自东面的天水和南面的锦城夹击形势之下,太平军在关西地区的乐观形势骤然大变,若是自己此时再插上一脚,也许太平教在关西的统治就会寿终正寝。在目前这个时候,无锋并不认为太平教统治的崩溃对自己是一件好事,他还没有做好和帝国直接面对面的准备,司徒峻有了两万多太平军精锐作先导,其实力更是大大的提升了一级,这个时候,也许给太平教一点时间喘口气,让他们能够缓过气来在自己和帝国之间作为缓冲是眼下最佳的拖延手段。
坐看风云变幻,枕戈以待时机,无锋给自己在东边的策略总结了这样两句话,既然东线短时间暂时不会有大的变化,那梁崇信提出的建议可行性便大大提高了,印德安人是一块人见人爱的大肥肉,旁遮人更是肉极品,自己不去品尝一下,错过时机也许真要后悔一辈子。
想到这儿,无锋便忍不住舔一下嘴唇,旁遮人这十多年来控制商道盘剥,四处抢掠,怕是也捞足了,现在应该是拿出来让大家分享的时候了。
身旁紧贴着无锋的交颈鸳鸯滑腻的身躯带给无锋无限的享受,大手一边在娇美绝伦的**上游移,一边拿起一支粗大的吕宋雪茄放在鼻边轻轻嗅着,无锋不抽烟,但却喜欢雪茄自身带有的那股子烟叶的芳香味儿,尤其是在思索考虑问题的时候他更喜欢闻这股味儿,似乎它能给自己以刺激和启迪。
身旁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懂得侍侯人了,观察力更是惊人,自己不过来这里过了几次夜,她便现了自己的这个爱好,于是床边案几上的一盒刚拆封的吕宋雪茄便成了固定的摆饰。
“大人,您好像有心事?”一边察言观色,身畔女人一边替无锋拭去方才欢好留下的汗迹。房间里四角的冰桶已经让温度凉爽了许多,但高强度的运动依然让无锋感觉到一丝热意。
“唔,没什么,婉仪,你主子和其他几位殿下现在都是在竭尽所能的展现自己的才华,以求博得皇帝陛下的青睐呢。”无锋一把握住单薄纱巾下的雪白肉丘,细细的把玩着,一边瞟了对方一眼。
无锋身畔的女子自然就是栖凤居的秘密主人原帝国南部军区总指挥陈向南公爵的儿媳妇、帝都上流社会的明星――金夫人金婉仪,成为无锋的秘密情人后,无锋并未让她摆脱她背后的影子,无锋认为有这样一个秘密通信渠道也许更方便,当然这也瞒不了金婉仪身后的影子,无锋也不需要瞒着对方,大家心照不宣。
“嗯,婉仪也从报纸上看到了,北方和关西战事都进行得很激烈,东边大东洋上帝国水军也在进行一系列演练,看样子殿下们这一次是认真的了吧。”作为曾经是帝都上流社会的社交明星,自己公公又是帝国武官的顶层人物,多年在帝都上流社会的经历,比起其他人来,金婉仪的政治敏锐性自然犀利精确得多,再加上她现在特殊的双重身份和位置,平素耳濡目染,其看法更是相当准确,连无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在某些方面的判断力和推测能力远胜于常人,也许上流社会过多的社交活动埋没了她的这一优点,知道现在才慢慢被掘出来吧,无锋这样想到。
“你这样看?”无锋不置可否,反问一句,魔掌依然在**少*妇身躯上敏感地带游走。
轻轻扭动着身躯,脸上红潮泛滥,金婉仪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和身畔这个男子贴的更紧,鼻急促的呼吸声显示出她不堪忍受对方的侵袭。
“嗯,皇帝陛下久未上朝理政,据说身体已经是——,而现今仍未立储,却突然来上这样一次大的举措,应该是要从几位殿下挑选一个合适人选了,当然这次分派的任务完成的好与否直接关系着诸位殿下今后的命运了。”
“当然,皇位只有一个人能坐,若是皇帝陛下一直能够坚持到禅位之后,也许情况要好一些,其他落选的皇子们能不能接受失败的现实还很难说,那么不愿臣服的结局自然就是加紧积蓄力量准备一搏了,现在借此机会扩充实力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啊。”
心暗叹这个女人的思维果然厉害。简直与自己如出一辙,无锋表面却不露声色,只是努力的嗅吸着放在鼻边的雪茄,像是在思索什么。
“大人,好像您有什么心事,能不能说出来让婉仪为您排解?”蜷缩在无锋身边的少*妇娇媚的将脸贴在无锋肩际,呢声道。
“嗯,不知道你家主子是否需要本人的帮忙呢?送给我这样一个大礼,我若是没有表示,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打了个哈哈,无锋挥手重重的拍了两下少*妇娇嫩肥腻的裸臀,半开玩笑的问道。
“大人,您——”娇羞的将身躯钻进无锋怀,金婉仪心却是幽幽一叹,看来身畔这个男子还是不肯将内心的真实想法说给自己听,自己一腔真情难道真的就难以换得对方的实意?
这等时候无锋的六识却是最为敏锐,对方内心深处的那一抹幽怨并未逃脱他的触觉,爱怜的搂过她的柳腰,将她拖到自己胸前,“婉仪,你不要胡思乱想,有些事情我不向你道明自有我的道理,你就乖乖呆在我身边当我的小宝贝让我来疼你爱你就够了。”
双眸一亮,星目泛起一丝泪影,少*妇撑起身来,连那对傲人的雪丘亦是颤颤巍巍的半露出来,“大人,您真不是把婉仪当作玩物?”
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傻瓜,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难道你就这么对自己没有信心?”
**一声,少*妇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深深的将全身心投入对方的怀抱,忍住低泣起来,“大人,婉仪——”
“好了,也别大人大人的叫了,叫我名字或者锋哥锋郎都行。”无锋微笑着将少*妇拉过按在身下。
一夜无语。
第六十七节 肥肉 (1)
森格河源于腾格里草原南缘的唐古拉山脉深处,巍峨的唐古拉山脉盘踞的地区并不大,但却异常陡峭险峻,海拔四千米以上的雪峰比比皆是,而雪线以上巨大瑰丽的山岳冰川一线连一线,随处可见。
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山区雪白的冰雪大地上映射出各种奇异的幻景,被称为大6十大奇观之一的“灵光幻境“就位于这一区域,由于光学作用以及无数难以解释的理由这片山区偶尔会出现一种奇妙的情景,整个山区会突然变成目睹者内心最渴望见到的情景,持续时间虽然不长,但却足以吸引无数渴望一见心目圣神的各教派虔诚信徒前来朝拜探寻,当然这等情形并非经常能够遇见,拿信徒们的话来说,只有内心愿意为自己所信奉的神圣奉献一切的人在这里才有可能遇到这种奇遇。
连大6上最有名的地理学家也难以解释清楚为何在一望无际的腾格里草原与森格大平原之间会突兀的耸立出这样一片陡峭的山脉,好在这一片山脉虽然地势险恶飞鸟难渡,但并不足以构成交通上的障碍,因为唐古拉山脉的两边都一样是坦途,商队们可以轻松从山脉两边过往,绕行的路程并不太远。
奔腾的森格河跃出唐古拉山区便进入了腾格里草原以南的大平原,蜿蜒着向西南流去,究竟是森格河因森格平原得名还是森格平原因森格河得名现在已经难以考究,森格这个词在天方语就是神圣的意思,但从地理学者们的角度上来看,森格平原应该是一个典型的大冲积平原,经过千万年的森格河以及其他一些源于唐古拉山区的支流的长期冲积沉淀,形成了这样一个极其庞大宽阔的大平原,肥沃的棕褐土壤适合于任何一种农作物和经济作物生长,而森格平原所处的位置亦是气候适宜降水丰沛,造就了这样一个风水宝地。
大约三千年前就有土族生活在富饶的土地上,大约一千五百年前,来自西南面高原地区的古印德安族开始入侵这一地区,并逐渐征服这一地区的土族,与此同时来自东边的部分草原民族亦开始向西迁移,最终落足这一地区,这样几个民族经过数百年的相互混交融合,就形成了现今对外通称的大印德安民族。
然而这样一个大印德安民族却并不安宁,由于这是一个多民族混交融合后形成的民族,其自身就存在着先天不足,民族内部很快就分裂成多达几十个小的部族群落,随着诸部建立的小国相互攻伐兼并,几个大的部落逐渐强盛起来,最后终于建立了统一的印德安王国。
但这种统一局面并不长久,仅仅一百多年,印德安王国内部由于诸部势力的消长以及展的不平衡,原来就不算强有力的央政权很快就出现了疲态,几大新兴崛起的部族很快就不满足于现有的状态,开始挑战把持央政权百余年的海德拉巴部,而亲附于几大部族的各小部落也是朝秦暮楚,在几大势力间摇摆不定。加之北方的罗卑兴起,不断南下骚扰侵略,使得森格平原上虽然大的战火尚少,但小的冲突纠纷却是连连不断,整个印德安大地上动荡不安。
莫土拉格堡,森格平原上最绚丽的明珠,位于森格河段上,森格河最大的支流弗林河在这里汇入森格河,而邻近的德干湖也有水道在此处与森格河相通,形成一片巨大的水域,水量大增的森格河浩浩荡荡继续向南奔流而去,而这一地区却成为了北印德安的心地区,也是整个印德安最为繁华的地带,莫土拉格堡正是这片繁华热土上最那颗耀眼的宝石。
莫土拉格堡城内正的亚格拉红宫又被称之为火之宫殿,巨大的宫殿群位于城市地势较高的北部,占地约一千五百亩,除开宫殿北部为历代印德安王国国王极其妃嫔们居住的寝宫外,南部则是整个大6都颇有名气的火之宫,也是整个印德安王国的议政之所在。整个宫殿群完全用色泽极其艳丽的火山岩铸成,不但坚固异常,而且从城市远处望去,如同天际晚霞绚丽非凡,尤其是在夕阳西下之时,看上去如同一座巨大的火城飞腾咆哮直欲登天,望之目醉神迷。
火之宫大殿内的气氛显得十分活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氛围了,三三两两的王公贵族们随意的站在两旁的大柱旁,热烈的讨论着什么,脸上都堆满了笑意。见此情景,原本提出方案的夏尔玛心却暗暗生出一丝隐忧。
端坐上方的肥胖男子一身雪白的长袍罩身,同样雪白的包头布巾裹头,肥大的鼻子下两撮高高翘起的漂亮胡须微微颤动,厚实的嘴唇似乎在咀嚼着什么东西懂个不停,目光茫然的在殿下的臣子们脸上移动,最后还是落到了夏尔玛身上才算停住:“夏尔玛大人,您说北吕宋那边这次接受了咱们的礼物,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会采取什么有利的举动?可是本王见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啊?”
见高坐上端的国王陛下已经开口,殿下的诸位王公贵族们的声音都慢慢平息了下来,把目光都落到了有些郁郁寡欢的夏尔玛身上,目光更多的是惊讶和不满。
“陛下,夏尔玛猜测应该是这样,以前北吕宋一方虽然和我们来往颇多,但他们的话语一直含糊其词,对以前和我们的签订的密约也始终推诿,不过这一次却是态度相当鲜明,连我们呈送上去的各式礼物也都照单全收,没有像以前那样推辞,他们的驻军领在言语还隐约透露,他们的最高统帅李无锋也许会在近期到西北吕宋一行,还要求我们的军队需要暗进行准备,以备到时候配合他们的行动。”夏尔玛沉吟着回答道,但却没有回答为什么自己脸色不像其他人那般高兴,按理说能够解决旁遮部这个大患,实在是海德拉巴部族最为重要的事情,若是能够成功,即便是再花上多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哦?还要我们出动军队配合?”坐在高台上的肥胖男子脸颊上肥肉动了两动,额际的眉毛却皱了起来,“好像我们签订的密约没有这一条啊,这不是我们应该承担的义务啊。”
“他们解释说,并不需要我们的军队真正上战场,到时候只需要作必要的演习来威慑旁遮人就足够了,其他一切又他们来负责。”夏尔玛耐心的解释道。
话音刚落,旁边的一个高瘦贵族早已按捺不住,大声道:“陛下,无论如何,我们这一次也要想办法把旁遮人这帮土狗解决掉,即便是花上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只要谁能够给旁遮人一个沉重的教训,我希奥多愿意出三千盎司黄金作为犒劳!”
众人皆为之侧目,是什么人竟然个人愿意出如此高的代价来为这一个本是事关全族人利益的大事?当一见到高瘦男子那充满着无穷恨意的双眼时,众多王公贵族尽皆投以安慰的目光。希奥多大人,希奥多家族的族主,他的独身儿子在前年随商队出行时遭遇旁遮人匪帮的洗劫,当场身亡,这一打击让希奥多大人在病床上沉湎了近半年不能起床,从此以后,希奥多在几个公众场合都公开扬言谁要是能够替他教训旁遮人,他必有重谢,今日一闻,果然是此言不虚。
“是啊,陛下,旁遮土狗倚仗着提克人把持东南要道,现在不但我们进入北吕宋以南的商道均被阻塞,而且近期更是猖獗,连我们进入西域诸国的商队也时常遭到洗劫,再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在座的大家都只有破产了。这次唐河人既然明确提出愿意帮助我们海德拉巴部落,我们当然腰珍惜这个机会,只要能够把旁遮人的嚣张气焰打掉,恢复原有的商业秩序,我看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也不为过。本人支持希奥多大人的意见,另外再加三千盎司黄金,只要能重重教训旁遮人!”紧接着附和希奥多说话的是他的好友兼商业伙伴巴罗,一个体态臃肿的男子,一双粗得犹如胡萝卜手指上带满了各式镶嵌着宝石的戒指,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又多么的有钱。
“夏尔玛,你是说那个号称他们唐河人的战神――李无锋也要亲自来打这一仗?”还是高坐在殿台上的莫沃尔二世启口问道,话语掩饰不住一丝兴奋,“那为什么还需要我们的军队协助呢?他们准备给旁遮人一个什么样的教训?”
“这个他们的驻军领并未说明,只是说要我们作好各种准备,一切都需要等待李无锋到了之后才能作定论,不过他已经向我们保证,肯定要给旁遮人一个教训,臣在想应该是旁遮人的肆意骚扰也影响到了北吕宋的正常商业流通,从西边来的商品即使是绕道西域诸国在价格上也会上涨不少,这也不符合他们的利益,所以应该说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夏尔玛知道在座众人对此事的关心程度,毕竟这牵扯到海德拉巴部落几乎所有贵族们的利益,包括自己在内,自己家族的商队也一样多次遭到旁遮武装匪徒的洗劫,在这一点上应该说没有任何异议,他自己也毫不怀疑唐河人具有摧毁旁遮人的能力,只是唐河人摧毁了旁遮人的力量以后,他们的终极目标是什么?提克人的反应又将会是怎样呢?作为一个负责整个王国政务的国务大臣在陛下头脑似乎又有些冲动的情况下更应该想得周全一些。
第六十八节 肥肉(2)
夏尔玛脸上那种平淡暗含隐忧的脸色终于被同僚们注意到了,这本来是一个让人极为兴奋的大喜事,为什么身为国务大臣的夏尔玛大人脸上却总是又一种让人说不出味道的犹豫呢?
“夏尔玛大人,您好像有什么顾虑似的,难道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站在他身侧的布衣男子平和的声音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哦,克列弗,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问题,唐河人一样不喜欢旁遮人的存在,只不过其讨厌旁遮人的程度远不及我们这么强烈罢了,如果我们能够付出一定代价,他们又具备这个实力,他们当然乐意效劳了。”摇了摇头,夏尔玛脸上仍然是那种神色。
“那您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有些不解的扬起漂亮的眉毛,内政情报大臣克列弗虽然是莫沃尔二世的近亲,但也是夏尔玛最好的朋友之一,他显然十分了解自己的朋友,朋友脸上流露出的神色显然不是高兴的表情。
“哎,也许是我有些多虑了,唐河人的武装力量太过于强大了,让他们介入我们印德安王国的内部事务也不知道是祸是福?说内心话,若不是旁遮人太过猖獗,我是不愿意请唐河人踏足森格平原的。”夏尔玛将声音压低到只有自己和站在自己身旁的克列弗二人才能听到的地步,内心的忧虑溢于言表。
“哦,你是担心唐河人在打垮了旁遮人后赖在森格平原不走会对我们也产生威胁?”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克列弗眼光流转若有所思的问道。
“那个李无锋的所作所为您大概也听说过了吧,西域乌孙事变时他便以协助乌孙平叛为名进驻,贝加人和楼兰人算计失误导致大败,现在李无锋在贝加都贝加城驻军一个师团两万多人,而且还在他们的西北角紫荆关驻军一万多人,实质上已经控制住了整个西域的局势走向,无论是楼兰人、高昌人还是库车人现在都噤若寒蝉,只怕是李无锋要他们献出自己的妻妾女儿作玩物他们也不敢拂逆,这样一个人如果踏足森格平原会产生多大的影响,谁敢断言?”夏尔玛眼的也有一丝无奈,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却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选择,西边的雅库安部落和南方的提克部落不断对自己部落权威提出挑战,旁遮人不过是一个明面上的棋子,若是再这样表现软弱放纵无度,只怕是下一步就该轮到那两个实力已经和海德拉巴部落不相上下的大部落登场了,这是绝对不能容许出现的。
“夏尔玛,您会不会太夸大其词了?”克列弗虽然十分信任自己的好友,但并不同意对方的看法:“西域诸国人口加起来不足五百万,何以能与我们印德安王国相比?单一个旁遮部的人口就过了五百万,若不是罗卑人在北面的威胁和提克部在他们后面撑腰,我们海德拉巴部落一样可以轻松解决掉旁遮人!唐河人能打败旁遮人我并不怀疑,但您若是认为他能够凭借几万军队就能左右森格平原上的形势怕是太夸张了一点吧?还有我也听说这个李无锋的主要军队都布置在唐河帝国本土,他的主要心思应该都在自己国内,似乎对唐河帝国以外的领地并不太感兴趣,连北吕宋这块新领地上总共也只有五六万军队,其用于地方治安的地方警备部队就占去一大半,就算他能够从东边调动兵力过来,估计数量也不会太多,我个人看法至少一定时期内他不会对我们印德安王国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
夏尔玛苦笑了一下,自己这位好友的口才辩术在印德安王国国内也是数一数二,任何问题到了他口他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自己在这方面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对方辩才虽好,说出来的道理也是头头是道,但却难以释去自己心的不安。
“克列弗,但愿我是多心了,我也希望唐河人是咱们海德拉巴部落真心的朋友,去年在李无锋尚无如此声势之时,我曾经如此想,所以才会委托商会的人去和他联系,但现在他的力量膨胀得太快了,我不能不担心啊。”
像是有些理解自己好友的心情,虽然并不认同好友的看法,克列弗还是点点头,脸上闪动着自信的光泽:“你的顾虑也是正常的,李无锋这个家伙的确有些本事,短短几年间便掌握了如此庞大的军队和地盘,也难怪你担心。不过他也并非没有弱点,他所统治的地区经济薄弱,根本难以供养起更多的军力,我想他愿意接受咱们的条件教训旁遮人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吧。另外,据我所知,他一直倾向于向唐河帝国内展,在他眼,唐河帝国国内富饶广阔的天地更适合他展,所以他的重心应该在东面,所以我断定他虽然算是一只虎,但应该不会对咱们产生太大危害。”
轻叹一声,夏尔玛把目光投向上座正和几个王公贵族们商讨今晚舞会事宜的莫沃尔二世身上,用小得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希望我们真是杞人忧天吧,与虎为邻,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您说什么?”没听清楚好友话语的克列弗把目光从高坐上端的国王陛下身上收回,歪着头问道。
“哦,没什么,对了,克列弗,这次送给他们的礼物那几个歌姬是否有——”悄悄瞥了一眼四周,夏尔玛没有再说下去。
马上理会了夏尔玛的意思,得意的点点头,久经风霜的脸上露出意一丝自傲的神色,克列弗压低声音道:“这是自然,关注他们的动向自然是我们内政情报部门当仁不让的责任。”
“那就好,希望她们能够挥作用,如果真有什么异动,也好让我们不至于太过被动吧。”
“应该会不负我们所望吧,她们可是万挑一选出来的,又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和培养,在其他任何地方可都是给我们带回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对这一点,克列弗显然极为自负,“原来还担心他们不肯接受,这一次他们既然接受了,那就绝对没有问题,听说他李无锋也喜好此道,那岂不是正合他意?若是不行,我们可以再精选一些送一批过去,总会取得我们想要的结果。”
接到近卫师团和西北独立轻骑兵师团已经启程上路的消息,梁崇信心充满了期望,两个主力师团的西进,证实了节度使大人是要准备在这西面大干一场了,自己预先所作的准备也算物有所值,有了四个师团的兵力,足以打一场任何规模的战争,要想走到什么程度都可以由自己一方来操纵,现在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只等节度使大人到来作最后的决定了。
旁遮人聚居的地区位于印德安王国的东南角,也就是森格平原的东端,其实这里不算是森格平原的一部分,而应该算是从唐古拉山区源的另一条河流――卡普亚河形成的冲积扇,卡普亚河蜿蜒南流最后在科米尼公国境内转道向东注入绿海沼泽,也是绿海沼泽的生命源泉。
上天赐给了整个大印德安民族以异常肥沃的森格平原,使得大印德安民族在这里繁衍生息,虽然印德安王国的土地不及唐河帝国的三分之一,但人口却接近帝国人口的三分之二,高密度的人口除了形成一系列大型城市外,还形成一个特殊的现象,那就是众多的集镇和城堡。一个城堡往往就是这一片区域的心地,富裕的居民都围绕城堡而居;而几个城堡则可以形成一个繁盛的集镇,自然也就成了一个较大区域的核心地,也就成为了一个行政区域的权力集地,就这样金字塔型的结构构成了整个印德安王国权力架构。
梁崇信已经独自一人在巨型沙盘旁默默沉思了一个上午,这个沙盘是他接受了赫连勃的建议后让地方情报部门与军队的参谋部门共同紧急制作的。自从无锋在与罗卑之战先使用了沙盘推演后,这种来自西大6的参谋手段立即得到了无锋手下所有重要将领的认同,沙盘的使用和制作很快就在整个西北军方流行起来,并且逐渐成为了作战地图不可或缺的辅助工具。而沙盘能够给使用者以更加直观形象的感受,但对地理情况的各种数据和情况要求更加准确和详实,也对军队的情报和参谋部门要求更加苛刻,这也极大的增加了军队情报和参谋部门的工作量和工作难度。
这副沙盘虽然是临时制作的,但相当详实准确,这要归功于双堆警备师团的上一任副师团长现任西北军事情报局局长令狐翼以及双堆城守卢曼二人,在训练之余,令狐翼除了让双堆警备师团的巡逻兵加强对周边地区的熟悉外,还要求巡逻兵们每次越境巡逻后都要向军队参谋部门详细描述各地的地理环境状况,了解详细者则给予一定奖励,充分表现出了他的先见之明;而军队出身的卢曼则对自己老上司有着深刻的认识,未雨绸缪,他麾下的情报部门工作重点自然也摆在了双堆邻近的地区,而西边的旁遮人领地也就成了情报收集工作的重之重。
第六十九节 挥师
虽然旁遮人只占据了森格平原东端,但这片土地上依然形成了三个较大的城镇以及无数集镇,但这里还缺乏一个像样的大型城市,也许是旁遮人兴起的时间还不够长,也许是在两边海德拉巴部落和提克部落夹缝位置的尴尬,总之旁遮人领地内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城市,不过三个大型城镇的核心―――斋浦渡已经开始初具规模,假以时日,这里必然可以形成一个一定规模的城市,而另外两个城镇则分列斋浦渡的两侧,构成一个三角形区域。
这也是旁遮人领地最为繁华的地带,良好的灌溉系统,肥沃的土质土壤,适宜的水热气候,稠密的人群,使得这里成为重要的粮食产区和经济作物产区,继而也形成了有名的手工业基地,而从唐古拉山区奔流而出的卡普亚河的上游地区则是金砂盛产地,唐古拉山亦是大6上各教派信徒们崇拜的圣地,一年到头,来自大6各地的虔诚教徒络绎不绝,亦带动了这个地区的娱乐业商业和旅游业。
“大人,该用午饭了。”卫兵的话音打断了梁崇信的沉思,“知道了。”
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沙盘,梁崇信站起身来,思维却依然停留在方才,斋浦渡肯定会是攻击目标,大部分旁遮贵族以及旁遮部落的大酋长都居住在这里,部落的金库自然也在这里,但最西边的塞尔姆斯呢,根据获得的情报那里亦有不少贵族居住,而且据说那里也是奴隶商人们最集的地方,而奴隶商人乃是旁遮部落最为豪奢的家伙们,按理说不可能放过他们,但塞尔姆斯与斋浦渡之间不但距离较远,而且间还隔着两条不小的河流,现在正是丰水期,河流涨水,这对要采取突袭手段进击的一方是一个不小的障碍,若是要想打塞尔姆斯的主意,还得好好研究一下对策。
八月的北吕宋依然是暑热逼人,几辆马车在平整的官道上奔行,这里是西北进入北吕宋的唯一通道――庆阳经维托至双堆的主干道,由于这条事关北吕宋的生命线的重要性,早在北吕宋一纳入无锋的控制下这条道路的重建拓宽便成了头等大事,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工程便告竣工,不但成了联系北吕宋和西北的纽带,而且也极大的促进了两地商品和经济的流通。
当的一辆马车异常长大,加长型的车厢足足相当于普通私人马车的一个半那么长,尔车轮间的轴距也明显比普通车辆宽了一号,这是一辆典型的定制车型,如果没有经过批准是严禁在官道上行驶的,但很显然这辆车不在此列,前后一两百米处的精锐骑队证明了这一点。
无锋舒适的斜靠在宽大的椅垫上,目光却悄悄溜到了对面轻言浅笑的两名女子身上。
经济展署这帮家伙还真的有些本事,竟然能将马车的舒适度大大的提高了一步,前些日子听萧唐谈起还不太相信,马车就是马车,长途旅行还能变得是一件轻松事?但当第一辆特制马车建造请自己试用后,无锋也不能不承认这辆马车固然不像他们自己吹嘘的那样乘坐舒适享受,但比起眼下帝国境内使用的马车已经好上了许多。
车轮外沿用某种柔软耐磨的树脂液汁凝固品包裹起来,极大的减轻了车辆奔行时的震动力度,而他们在车轴上铺垫了一些叠加的薄钢片一样起到了这种效果,这些薄钢片都是经过专门打造,弹性韧度都相当好。这两样东西派上了极大的用场,车轮的耐用度提高了许多不说,度也可以提高不少,更重要的是乘客乘坐的舒适度的确大大改善了,若是货用车,想必像那陶瓷器、玻璃、水果、酒类等货物损耗度也可以大大减小。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辆车作为自己的座车次试用前往北吕宋,而车上的两位女客表露出来的惊讶才是如同阳痿病人服用了威风丸(注)一般让无锋精神大振。两位女客在惊奇之下都忍不住要亲自下车区察看这辆车的特点构造,在无锋的婉言谢绝下才悻悻作罢。
看见眼前这个嘴角总挂着一丝邪笑的家伙,索菲娅心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就是李无锋?那个外界褒贬不一的花间浪子兼帝国英雄?似乎这两个称号都难以和眼前这个面容平和却又气度雍容的男子相吻合。秦二公子?什么人不冒充却去冒充这个人,秦二公子虽然也是风1iu倜傥,迷倒无数纯情少女,但和眼前这个男子一比,却犹如云泥之别,索菲娅嘴角同样露出一丝顽皮的笑意,也罢,你愿意去冒充,就让你去冒充吧。
“二公子,您好像队您这辆马车的秘密十分珍视,莫非这是你们秦家新近研制出的商业秘密准备推向市场大赚一笔?”犹如海洋般的一抹湛蓝流过无锋脸颊,微微卷曲的睫毛宛如羽毛扇一般忽闪,一身浅黛罗裙勾勒出少女曼妙动人的身材,少女略带异国腔调的唐语听在无锋耳异常的悦耳动听。
“呵呵,姑娘说笑了,这等粗鄙小技哪里谈得上什么秘密?不过是稍稍改良了一下原来的马车,姑娘若真是有兴趣不若从北吕宋回来后本人专门让制作这辆马车的技师为姑娘释疑您看如何?”无锋以退为进,大方的回答道。这个女子的来历一样是个迷,自己的安全部门也不知是去干什么了,如此明显的一个目标竟然还没查出来历,更奇怪的是这两女在进入鹧鸪关之前似乎并不认识,倒好像是进入自己领地以后才成为闺密友一般,更让无锋队二女的来历充满好奇心。不过他并不担心,相信经过北吕宋这一行,这两女的来历自然会备自己摸个清清楚楚。
“粗鄙小技?公子可真是太谦虚了,以奴家看这种改良真的会给现在通行的马车带来一次冲击,若是秦家能够借此机会推出这种新型马车,恐怕定能够赚个盆肥钵满吧。”羽扇轻摇,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沿路异国情调的民居建筑吸引了索菲娅身旁雪衣丽人的注意力,直到这会儿才搭话。
“木姑娘此言有理,秦家眼下本来就是以商立家,只要是能为本家带来利润的物品,本家自是不会放弃。只是这改良马车成本颇高,而且性能尚不稳定,此次到北吕宋也是检验它的性能情况,要想大规模生产以获取利润,现在谈还有些为时过早。”无锋眼一亮,好一副飘摇若仙的模样,和旁边的黛衣女子妩媚相映争辉,让无锋一时间眼睛直,目光从左移到右,又从右移到左。
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黛衣少女索菲娅纤指轻拂,指向窗外一晃而过的民居:“咦,你们看,那是什么?”
一群全木制造类似鸟巢模样的房屋映入三人眼帘,又很快就消失在三人视线里。
“哦,那是高岳人的传统民居,在大横断山区随处可见,这些人大概是从大横断山区迁移出来的高岳人,没想到连他们的民居风格也带出来了。”无锋瞥了一眼,笑着解释道,“其实这种民居适合山区山林地带,在这种平原地区并不适宜,也许故土难离,为了纪念自己的家乡他们才又修建成这样吧。”
“噢,听说在西北的金州和北吕宋,许多高岳人都已经从山区迁出,并且获得了当地地方政府的认可,可以享受和唐族人以及当地其他居民一样的待遇?”黛衣少女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目光却在无锋脸上游动。
“呵呵,都是一样的两条腿支个肚子,谁贵谁贱?本人看不出他们低人一等的原因在哪里?”
“哦?秦二公子这话好像和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大人的看法一样啊,正是他的一道命令让高岳人从荒僻贫瘠的横断山区解放出来,也是在西北和北吕宋,换了其他地方,还不知道要出多大乱子呢。”一抹幽光从黛衣少女眸闪过,她不动声色的撩拨着。
“呵呵,姐姐,您没看到,这些出山的高岳人为李无锋大人带来了多大的实惠?听说李无锋大人麾下的精锐重装步军几乎全部都是由高岳战士组成,他们天生的身体优势实在是难得的步兵战士,而且还为亟待展的西北和北吕宋带来了充足的劳动力,这些好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远比那些虚无飘渺的名声来得现实。”淡淡一笑,雪衣少女林月心恬淡自如的风情让无锋也平空生出可远观而不能亵玩的想法。
“那为何帝国其他领地比如天南、关西这些地区不采取同样的政策呢?”索菲娅有些不解的问道。
“姐姐有所不知,大横断山区两侧的国家和政府几百年来形成的歧视倾向岂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若是谁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宣布高岳人和当地人平等相待,恐怕他的官帽子在当地士绅民众的呐喊下也早就难保了吧?”林月心耐心的解释。
“那李无锋又如何敢这样做呢?”黛衣少女紧紧追问。
“那不一样。当时的西北郡民生在罗卑人的十几年反复扫荡蹂躏下早已面临崩溃边缘,士绅豪族荡然无存,即便是金州也不例外,李无锋强势入主西北,力挽狂澜,将罗卑人势力逐出西北,别说解放高岳人这等事情,就算是再惊世骇俗的举动只怕也会一样会得到才获得新生的西北民众的支持吧?”把目光回望东方,雪衣少女有些感慨的叹道:“只是要作出这样的决定也是需要相当魄力和勇气的,李无锋可一样也是士族出身啊。”
注()威风丸:金州鹿家天道药堂出品的极品药品,其状阳功效据说仅次于传说的夔龙鞭。
第七十节 四大公子
听着二女这样评价议论着自己,自己还得装出一副局外人模样侧耳倾听,无锋心也不知该如何着想,正思索间,却闻黛衣少女突然启口问道:“秦二公子,秦家被称之为帝国五大家族之一,您又是秦家个翘楚,长期居住在帝都,想必这李无锋您也熟悉,不知道您对这李无锋如何看呢?听说此人本性贪花好色,不知实情是否如此?”
面对对方如此捉狭的一问,无锋一时竟难以回答,尴尬的一笑沉吟道:“这个,李无锋本人倒也熟悉,至于他的评价本人不好置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许他有他的苦衷。贪花好色么,这个似乎难以定论,男人好像没有不风1iu的,能做到风1iu不下流,多情不薄情也算是难得了。”
“噢,看来秦二公子对李无锋本人相当了解啊,风1iu不下流,多情不薄情?这句话好像都成了自命不凡的男人们遮羞的幌子了。”有些不屑的撇撇嘴,雪衣少女宛如凝脂的般的玉颊上酒窝隐现,煞是动人,“大概秦二公子也和李无锋是同道人,怕才如此落力为他辩解吧?”
一句话问得无锋哑口无言,竟不知该如何接上话头,旁边的黛衣少女更是内心暗笑不已。
“嘿嘿,木姑娘误会了,人只是顺应世道而生存,若是要拂逆世道展潮流,秦某自认为还没有那个能力,想必那李无锋也一样是如此作想吧?当今世道本来就是将男尊女卑之道作为纲理伦常,虽然有不少所谓思想开明者叫嚷着要求无论民族人种性别一律平等,但似乎响应者无几,连被称作风气开放的西大6似乎也没有接受这一观点,更不用说大6和东大6了。奴隶买卖一样盛行,种族歧视猖獗一时,等级制度大受推崇,难道说二位也认为这些现象都是天公地道的?这种情况下,男女之间尊卑问题说起来又算得上一个什么样的问题呢?”筹措了一下言辞,无锋这才稳住阵脚,开始力反攻:“秦某认为这男女之情只要相互心甘情愿,没有采用暴力或者其他手段逼迫,实在无可厚非,当然本人也对那种真心相爱痴心一生的男女深感钦佩,但这并不能作为反对现行的婚姻制度的依据,先不说大6各地各国国情地情不同,百姓风俗习惯历史化宗教信仰都存在相当大的差异,一夫多妻的习俗制度已经流行数百年,现在依然具有相当强的生命力,存在即合理,这说明包括现行社会存在的许多我们所看不惯或者不能接受的东西仍然有其存在的作用和意义,当然随着时代潮流的变化,人们思想也一样会生变化,也许若干年后的某个时代会流行一女多男亦未可知呢。”
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语可谓振聋聩,饶是索菲娅见多识广,林月心自傲不凡,仍然被对方这等奇谈怪论所震惊,惊诧之余细细思味,却又觉得对方的言论并非胡乱妄言,而是根据现今世道形形色色的现象归纳总结得出。
见二女一时都被自己的独特言论所慑服,都陷入了沉思,无锋心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两个心思玲珑心智过人的女孩子,要想轻易压倒,没有三分本事是不可能的,好在自己自小游历大6各地,东西大6的风土人情历史化也算是了解不少,否则被这两个伶牙利齿的丫头挤兑得败下阵来,岂不是有损自己这风1iu倜傥的秦二公子形象?
目光从雪衣少女若有所思的脸上又回到黛衣少女似有所得的面容上,这个女孩子虽然是栗蓝眼一副白种美女形象,但却对帝都上流社会和帝国朝的趣闻轶事所知甚多,让无锋颇为吃惊,也不知这个女孩子究竟来路何处,难道也和金婉仪一样是帝国朝某个势力派出的女间?也不太像,至少这个女子与生俱来的那分高贵气质就绝非一般女间所能拥有,这不是训练所能达到的,而是从小居家养气形成的。
谜,一样是谜,两个女孩子不但在容貌气质上争奇斗艳,而且在心思心智口才风采上一样棋逢对手,让无锋在欣赏二女妙语如珠巧舌如簧的同时,不禁感慨上天垂怜,竟让这样两位精灵般的女子流落西北凡间,让自己单调枯燥的北吕宋之旅变得如此丰富多彩。
“好,精彩绝伦!想不到秦二公子的看法竟然如此犀利独特,看来人传帝国四大公子个个都非同一般,果然是名不虚传啊。”黛衣少女拍掌笑道,一双海蓝的眸子掠过无锋有些尴尬的面容,揶揄的笑容似在暗示着什么,让无锋也摸不清这个女孩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帝国四大公子?”怔了一怔,雪衣少女和无锋几乎同时反问道,“什么四大公子?帝国哪里又钻出来四大公子这个名号?”
“是吗?秦二公子本人就是四大公子之一,自己却不知道,不太可能吧?”黛衣少女故作惊讶状,却表现得异常真实,连无锋和也被她骗了过去。
“呃?这个,本人因为长时间流连在外,已经很久没回帝都了,也许——”无锋倍感压力,二女怀疑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游动,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身为所谓的四大公子之一,自己本人却不知情,这话谁会相信?
“是吗?看来秦二公子真的做到了视名利如浮云,把这些外界强加于自己身上的虚名不屑一顾啊。”黛衣少女似笑非笑的道。
暗含讥讽的话语听到无锋耳总视那么有些不是滋味,难道这个女孩子知道什么底细?不过又不太像,至少在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对方的表现并未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一切都显得规矩。
深深的盯了对方一眼,无锋暗叹一口气道:“姑娘言重了,秦某还不是那等凡脱俗之人,只是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外,少有回帝都,眼下太平教人控制住了从西北前往帝都的道路,虽然并未断绝商旅,但总是不太稳当,秦某也不愿意冒这不必要的险,所以对京里情况也就生疏了许多。”
“好了,姐姐,您就不必在揪根问底了吧,您还没说那帝国四大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啊?”旁边的雪衣少女不明白为什么黛衣少女紧抓住对方不放,善意的为无锋开脱道。
“呵呵,妹子也对这等风花雪月的虚名感兴趣?”黛衣少女瞥了一眼无锋,浅笑道:“面前这位秦二公子自然是四大公子之一,帝都著名的清音堂(注)评价秦二公子乃是天纵奇才,不但才武功皆人一等,而且最为擅长的却是那经商之道,颇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气势,不但将秦家的生意扩大到了大6,而且连素来不与我们帝国友善的倭人也破例同意秦家生意到大东洋上落脚,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据说能和倭人正常进行贸易的,帝国目前只批准了秦家一家啊,秦二公子在此所耗心血不少啊。”
“噢,原来如此。秦二公子真是真人不露像啊,连那大东洋上的倭人亦能打通,帝国也会同意?真是不简单啊。”满含深意的望了无锋一眼,林月心心却莫来由的生出一丝烦躁。
帝国对倭人向来采取封锁政策,所有重要物资皆采取限制出口和特殊的报批措施,而倭人亦是对帝国虎视眈眈,受东洋诸岛上几大家族支持的海寇不时骚扰北起多顿王国南到米兰、安达科、马哈德诸国甚至南洋联盟诸城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倭人亦是野心勃勃疯狂积蓄实力,其目的当然是盯住西面隔洋想望的邻居。在这等情况下这秦二公子居然能和倭人搭上线,这只能说明双方关系非同一般,要知道单单是要从帝国央手获得一张特许的贸易许可证已经是难比登天了,至少在这之前,帝国从未像任何一个商家放过这类特许证。
秦家既然花了如此大的力气,自然不会仅仅是满足于一般的日常民用物资的交易了,因为有了这张贸易特许证作掩盖,帝国水军舰队自然不会过多过问,而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清楚的了。
但这一切却难以瞒住心思玲珑剔透的林月心,听得黛衣少女这么一说,而面前这个英俊男子却又没有否认,那么自己的预料就不会错了,只是这个男子给自己原本平静如古井一般的心境带来的涟漪却被这个原本与自己无关的消息给搅乱了,她虽然是林家的幺女,但心目却一直认为是帝国人,一直以唐族人自傲,她不喜欢对帝国有着野心的倭人,连带也就不喜欢一切与倭人有着关联的东西,但眼前令自己有些意动的男子却刚好犯上了这一条。
注()威风丸:金州鹿家天道药堂出品的极品药品,其状阳功效据说仅次于传说的夔龙鞭。
注()清音堂:帝都内有名的结社团体,以清音社为据点,由帝都人士子著名人物组成,喜好对帝国朝野各界的人物进行公允的判断评价,颇得帝都新闻界和市民百姓的亲睐。
第七十一节 途中
黛衣少女的话同样给无锋极大震撼。因为他听得出对方话语暗含的意思,对方对这秦家似乎相当熟悉,但怎么会不认识这秦二公子了,难道说对方早已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那为什么又不揭穿自己呢?她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呢?雪衣少女似乎还不明就里,并未现自己身份的漏洞,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难免会有穿帮的一刻。
另外一分震撼则来自黛衣少女的言语,秦家和倭人的关系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这只能说明帝国内部存在着只图经济利益而不顾民族大义与倭人狼狈为奸的势力,他们可以罔顾一切,只要能获得高额的利润为自己的财富增长添一块砝码似乎一切都可以抛之脑后,而自己却又扮演了这一不光彩的角色,雪衣少女的脸上已经明显流露出了冷漠,自己好不容易博得的一丝好感,也许就要被这秦二公子身份给毁了,想到这儿,无锋不由得苦笑,自己谁不好扮演却要去扮演这不受欢迎的秦二公子,真是命苦。
见无锋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林月心有些奇怪,同时心也生起一丝希望,沉声问道:“莫非秦二公子还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亦或是这其还有什么误会?”
心念急转,无锋搭口道:“木姑娘可能有些误解了,秦家虽然和倭人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但那不过是在帝国央的允许范围之内的合法生意,其并无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们秦家输往倭人领地的大多是丝绸、刺绣、陶器、瓷器、珠宝、饰、工艺品等奢侈品以及从西大6运来的贵重商品,亦有部分如茶叶、布匹等日常生活品,而输入的亦是黄金、白银、珍珠、贝类、海产品等贵重物资,而这些物品亦是帝国所需要的,我们秦家所做的生意也绝对没有对帝国的安全构成任何危害,反而由于这一张特许证,我们每年亦要向帝国税务总署缴纳相当可观的税金,这在客观上亦是对帝国的一分贡献吧。反倒是有些商家一面诋毁诬蔑秦家,另一面却暗勾结帝国朝的败类,大肆走私贩私,甚至连有些帝国命令禁止输出的战略物资一样疯狂外流,贼喊捉贼,秦某在想也许这才是帝国值得担心的祸根吧。”
无锋一脸诚挚之色,让人难以怀疑他所说话语的真实性,林月心更是心一宽,原本下意识就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现在自然更是不愿再去想这个问题,但对方话有话的言语仍然让她心一震,只是此时她也没有更多心思去追根问底了。
黛衣少女却是面带不豫,秦家暗通倭人乃是自己的手帕交司徒玉霜告知自己的,这绝对不会有错,只是对方扮演作了这个角色,不得不在那里为自己解释,倒也在情理之。
清爽的凉风从车窗外滑了近来,掠过三人的肌肤,带走一丝暑气,这里已经是接近维托城不远的地界了,路旁高大的热带乔木林犹如列队的士兵壁立,前后的骑队明显加强了戒备,并拉近了和几辆马车的距离,尤其是无锋一行乘坐的马车更是近卫环伺,这种密林地带最是易遭受袭击的场所,虽然先期的警卫队已经梳理过一次,但若是有心来犯的高手,一样可以借这等环境躲过,小心为妙,无锋已是两度遇刺,近卫们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好在还算平静,车队顺利的通过了这一段路程。本来无锋并不想让近卫队如此如临大敌般的警戒,北吕宋社会治安状况素来良好,尤其是在自己入主北吕宋后,各民族的矛盾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和,经济亦有相当起色,自己到北吕宋一行之事根本无人知晓,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生。但近卫队坚持自己的职责,称各尽其责,无锋也不好过分干涉,只得应允。
东北吕宋在经过一年多的高展后,已经开始走上正轨,尤其是在通往西北庆阳和西北吕宋的道路迅竣工后,将整个北吕宋和西北经济联为一体,关税的降低更是促进了商品的流通和贸易的往来,北吕宋丰富的物产源源不断的通过维托输往西北乃至帝国内地。而维托城由于原本就比西北吕宋双堆府的基础好上许多,展度更是惊人。
无锋确立的民族和解政策在维托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无论是才纳入管理的高岳人还是在人口上依然占据优势地位的安第斯人均表现出了心悦诚服,而维托自治政府的行政架构也充分体现了民族的多元化政策,除开几个强力部门仍然由无锋嫡系控制外,经济展署、农政水利署主官人选均来自安第斯人,战备署署长则由高岳人担任,而教卫生署和建设署主官则分别由本地唐族人和印德安族人担任。
无锋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但既然经过东北吕宋,若是过门不入又有些说不过去,而且他也想了解近一年多时间,这东北吕宋在穆浩然的治理下究竟如何,于是他选择了夜间探访城守府。
被从睡梦叫醒起来的穆浩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顶头上司怎么会深更半夜来到自己的府内,甚至以为生了什么紧急情况,前期西北军的两个主力师团的秘密西进已经让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北吕宋可能又要什么大事要生,但作为一个地方官,他无权也不会去打听不该自己知道的事务,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正经,此时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到来,这才更加深了他心的认知。
得知节度使大人只是秘密路过顺便听取自己的工作汇报后,穆浩然和也是被值勤军官招来的桑生也知道事情隐秘和急迫,二人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将自己一年来的工作简明扼要的作了介绍。
东北吕宋在这一年的展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帝国内地巨大的市场已经向北吕宋开放,让所有商人都为之振奋,较为良好的基础和高岳人外迁带来的充足廉价劳动力让整个东北吕宋犹如一个上满了条的机器疯狂的开动起来。
烟草种植和加工业以及甘蔗种植和制糖业已经成了维托府的核心产业,原来靠近横断山区的东边大片土地因为惧怕高岳人的存在一直荒芜着没有得到开,现在一切问题都不存在了,自然被自治政府以比较低廉的价格拍卖和租赁出去,立即引了以安第斯族和唐族商人们的第一轮投资狂潮,少数先富起来的高岳商人随后也加入这一轮风潮,巨大的烟草种植园密布整个东北吕宋东部,占地千亩的种植园已经不再是新鲜事,而在东部的几个集镇烟草加工作坊亦是不断涌现,至于维托府城更是成了烟草深加工精加工的基地。
而南方则成了甘蔗种植园的天下,即使是第二次吕宋战争的爆时期依然没有打消商人们的投资热情,除开高岳人外,大量的印德安奴隶亦通过双堆从西边源源不断的输入这里,成为甘蔗种植园和制糖作坊工场的主要劳动力,极大的促进了甘蔗种植和制糖业的展。当然也让奴隶商人们赚了个够,原本对自治政府提高奴隶交易税率的一丝不满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咖啡种植也开始起步,不过由于种植传统的影响,这里还远不能和南方的吕宋大公国相比,但良好的开头已经让自治政府十分满意,要知道品尝咖啡已经成了帝国通都大邑上流社会的流行趋势,并且逐渐在整个帝国流行开来,随着需求量的猛增,帝国咖啡价格亦是扶摇直上,这是一个长久的趋势,抓住机遇展咖啡种植已经成了当务之急。
木材加工和药材加工受益于高岳人的归顺与东部山区的开,随着道路条件的改善和各民族关系的和睦,东部横断山区内富饶的木材和药材资源已经向外界敞开了怀抱,这边山区和东麓的山区地势略有不同,相比东麓,这边的地势要显得和缓一些,也使得道路修筑工程的工作量要小了许多,大宗物资外运也就容易许多。金州鹿家的天道药堂已经把这里当作了第二基地,不断扩大药材加工作坊的规模,隐隐有赶金州基地的迹象,而来自帝国江南的巨商们同样不会放过这里,贵重木材、木雕工艺品、家具制造一直是他们的强项,而这里良好的地理位置亦可使得制成品可以轻松销往南边的大6诸国和西边的西大6。
看到素来以儒雅自傲的穆浩然肤色黑了许多,但精神状态却是甚好,一谈起自己辖地的事务更是舌绽莲花滔滔不绝,一口气说了两个多小时,愣是没给坐在旁边的军事领桑生半点机会,无锋在欣慰之余也有些好笑,环境改变人,看来穆浩然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一地的环境,并且深深投入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自己当时还有些担心,但现在自己可以完全放心了。
直到无锋连连示意下,穆浩然才算恋恋不舍的收住话头,给了桑生一丝机会。
半宿的谈话让无锋回到客栈依然兴奋不已,难以入睡,东北吕宋的展的确有些出乎无锋的意料之外,没想到穆浩然的政务管理能力亦是相当出众,把这偌大复杂一个东北吕宋治理得井井有条,而且乎自己意料。
东北吕宋如此,那西北吕宋又会是怎么样呢?心充满了喜悦和期待,无锋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七十二节 灼热
双堆城外十里地的军营里,刁斗森严,战意弥漫,一股山雨欲来的气势笼罩着整个军营,这里本是双堆战备署的一处预备役训练场地,临时被紧急征用,方圆两里地已经被划为军事禁区,好在这地方并不当道,平常也少有人来,当然要想长时间保密不太可能,但两三天内倒也不虞被人现这里的异常。
军营深处的帅帐军事会议正在紧急进行。无锋没有进入双堆城而是直接绕过府城来到这一处秘密所在,近卫军团和西北独立第一轻骑兵师团已经按时先期到达,为了防止被敌方获悉情报,两个师团采取了严格的限制措施,严禁任何人离开军营,所有补给均由提前准备的双堆府战备部门保障。
“旁遮人领地内三大镇,斋浦渡乃是其族内最重要的核心,部落大多数贵族们都聚居于此,部落内的金库亦在此地,印德安人普遍不太相信钱庄、银庄等金融部门,而选择黄金作为部落储存备用金,旁遮人也不例外。”正在作讲解的是双堆警备师团的副师团长严同,哗啦一声掀开另外一副地图展示给在座的众将:“这是斋浦渡城内的大致地图,上面标注了斋浦渡城的主要街道以及我们的目标―――部落金库、大酋长宫以及其他一些主要贵族的宅邸所处的位置。”
“这是果洛的详细地图,果洛虽然不及斋浦渡繁盛,但这里却是重要的宝石集散地,而且距离北部卡普亚河段几条河谷也比较近,那些地方可是有名的金砂产地,附近几个有着相当规模的宝石矿让这里的贵族们亦是囊丰实。”严同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细致的介绍着:“最著名的几个宝石商人宅邸都相隔不远,分布在两条主要街道上,比较易于控制。对了这里还有几个粮商也是我们确定的对象,这些家伙靠着为附近的矿山的矿工们提供粮食和其他生活必需品也是大赚特赚,捞够了黑心钱。”
“最后这副图是塞尔姆斯的街区图,这里是印德安奴隶贸易转运点,来自腾格里草原上的大批奴隶在这里交易,南面科米尼和西南边梅利公国的种植园主们都喜欢到这里来购买奴隶,想必大家对奴隶贩子们的身家有所不知吧,嘿嘿,据情报显示,有些奴隶贩子们甚至连大小便都用的是纯金马桶!他们的穷奢极欲由此可见一斑。”
严同的话立即勾起了包括无锋在内的所有人心的yu望,这等争奇斗富之举即便是帝国最豪富的几大家族怕也是做不出来,虽然这并不能说明这些旁遮人顶层贵族们的财富就赛过了帝国的富豪们,但至少说明一个问题,这些家伙的身家绝非常人可以想象。
“好了,严同,今天不是让你来给这些家伙介绍旁遮人的奢侈,你还是具体讲一讲此次战役布置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吧。”无锋扫了一眼下列两边的众将,无不脸泛红光跃跃欲试,连梁崇信崔秀也未能免俗,更不用说赫连勃之流了。
“是,大人。”严同咂咂嘴,把注意力重新回到正事上,“根据布署,海德拉巴部落将先挑起事端,以吸引旁遮人的主要军力,将其拖到前线远离三地的北方。我方主要轻骑兵采取突袭先拿下最近的斋浦渡和较近的果洛,然后跟进的快后勤兵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从斋浦渡到塞尔姆斯的间两道河流的浮桥,然后由解决掉斋浦渡的一部我军快进击塞尔姆斯,完成任务;进攻果洛我军一部则负责夹击前线与海德拉巴部对峙的旁遮主力军,一举消灭旁遮人的军事力量。”
“三城均无城墙,又皆处于平原地带,对我军展开奇袭极为有利,唯有斋浦渡到塞尔姆斯需要搭建两道浮桥,这对我方后勤部队是一个考验。三地皆有我方情报人员先期到达监视和联络,各处重要目标均有引路人,负责指引攻击目标。”
“现在卑职再介绍一下旁遮人的军力构成。旁遮人主要军力约八万人,分为护卫军和守卫军,其护卫军为隶属于大酋长直接指挥的亲军,战斗力较强,人数在三万人左右,守卫军属于普通常备部队,约五万人,战斗力一般。预计海德拉巴的军事挑衅将吸引旁遮人三到四万的军力,剩下的四到五万也就是我们即将面临的主要敌人。另外三地的贵族们均有数量不等的私军,平常由贵族个人掌握使用,只有在全族面临紧急情况下才会由大酋长统一指挥,由于我们采取了严格的保密措施,估计旁遮人应该预料不到我们的行动,也不会出现这种现象,但在具体的攻防战肯定会遇到这些私军,这些私军战斗力高低不一,数量总计在三万左右。”
“三地的军力布置也不太均匀,斋浦渡的军力最强,估计在三万左右,果洛其次,约有一万五千人,再次是塞尔姆斯,仅有五千人左右,当然这些都是再排除了被海德拉巴部落吸引的兵力以外的,具体数量也许会有一定差异,这就需要领军主将灵活把握了。”严同的话语没有任何感**彩,虽然其他众将都有些按捺不住,唯有他表现得异常冷静。
严同的话语一落幕,座下的众将已经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旁遮人的豪奢极大的刺激了他们的征服yu望,当然他们也清楚此次战役的目的本来就是要攫取财富,否则节度使大人也不可能如此不远千里来到这里。
清冷的目光掠过众将身上,如同一济清凉液撒在众将已经略略有些热的头脑上,沸沸扬扬的讨论立即平息了下来,诸将的目光都落到了无锋身上,等待这主帅的最后安排。
“方才严同给大家介绍得已经相当详实了,这一次西征旁遮,双堆府自治政府情报署和双堆警备师团先期都做了相当扎实细致的工作,从我们获取的情报详细和准确程度就可见一斑。情报上我们掌握了主动并不代表我们就能够轻松的完成了这个任务,旁遮人也绝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窝囊,他们的护卫军战斗力我们已经有所了解,并不比我们弱多少,我希望大家保持必要的警惕性,搏狮用全力,搏兔亦用全力,不要在阴沟里翻船!”先扬后抑,无锋的话语倾向性十分明显,亦是给某些头脑热的将领们敲敲警钟。
“我还要再提醒大家一次,我们此次的目标早已确定好了,我不希望看到范围扩大到目标以外的任何人,旁遮人居民达五百万,少数贵族并不能代表他们全体,我们采取打击少数的方式方法也是为了避免过度刺激旁遮人,这一批贵族被推翻可以换一批,若是激起了全族的反抗,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我们的目标只是要获取原本被那一小撮敌视我们的贵族手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财富,其他并不想改变什么,我希望我们的军队能够清楚的表达出这一点意思,不要节外生枝!”
夏夜的斋浦渡依然是如此的繁华,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在徐徐的凉风里尽情的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这是一个难得的凉夜。虽然盛夏已过,但森格平原上闷热的气温似乎却没有下降多少,能遇上这样一个宜人的夜晚,所有人都不想放过,洗上一个舒适的香浴,泡上一壶红茶,有钱人自然可以到歌剧院欣赏一下来自西大6的歌剧,一般人家自然也可以到那宽敞的露天剧场捧一捧自己民族的歌舞表演,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值得牢牢记住的夜晚。
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极少数通宵营业的场所灯火犹亮外,绝大多数居民已经进入了梦乡。然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疯狂奔进斋浦渡城,惊碎了临街居民的睡梦,一边咒骂着这一伙深夜奔马的冒失鬼,一边继续着各自的美梦,只有极少数头脑灵光者隐隐约约有些惊异,听这马蹄声不像是一两骑信使,倒像是一大群骑手驰过,只是像这等大群骑手深夜在这大酋长驻地奔行,怎么巡防士兵居然无人过问?
尚未等这些人明白过来,凄厉的号角声几乎同时在西边的护卫军大营和南边的守卫军大营响了起来,刹那间整个斋浦渡犹如突然翻滚的沸水一下子闹腾了起来,开门声、呼喊声、哭闹声、脚步声、马蹄声像传染病一般迅在整个斋浦渡蔓延轰响起来。
急促慌乱的脚步声来到门外嘎然而止,一个焦急夹杂惊惶的声音伴随着“笃笃笃”的敲门声传了进来:“大王,大王!”
从睡梦惊醒过来的女子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顺手拉过斜滑在一旁的丝被掩在自己**的娇躯上,瞅了一眼身畔呼噜声震天的肥胖男子,男子的巨掌依然按在左边另一名侍寝女子的丰乳上,**玉体上的处处淤痕显示着昨晚的战况是多么的激烈。
第七十三节 斋浦渡
“什么事?大王昨夜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将头从纱帐里钻了出来,蓬松的卷下一张勾魂荡魄的圆润娇靥,象牙般的肌肤在屋里的牛油烛光下散着妖魅一般的魔力,浑圆的双眼略带睡意,更显得魅力无穷。
“不行啊,拉塔小姐,紧急军情,必须马上禀告大王,否则会出大事。”门外的声音已经略带哭腔。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王太累了,紧急军情先报告皮尔兹大人吧。”打了个呵欠,妖媚女子依然不紧不慢的回答。
“来不及了,已经派人去禀报皮尔兹大人了,也许皮尔兹大人已经马上就到了。”门外的敲门声愈响了,显然是急不可耐了,“拉塔小姐,敌军突袭,也许马上就到斋浦渡了!”
“什么?!”被对方的话语惊得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光滑如玉的身体肉光孜孜,任何人见到都要垂涎三尺。顾不得许多,方才的矜持早已丢到大东洋,一边掀开纱帐,一边大喊:“大王,大王,快醒醒,有敌情!”
酒意尚存的胖汉一边在身旁妃子们协助下穿衣,头脑依然昏昏沉沉,连灌了几口宿夜冷茶下去,才算勉强清醒一些,一边挥手示意两名妃子躲到后房换衣,一边踏进前房,皱眉问道:“什么事大惊小怪?”
“大王,紧急军情,方才收到情报,敌人大军距离斋浦渡已经不足十五里,请大王作决定!”扑进来的男子已经来不及行礼,脸色惨白,结结巴巴的报告道,豆大的汗珠已经渗满额际。
“放屁!昨天才得到情报,海德拉巴人还在四百里之外和咱们的军队对峙,这才多久,难道他们会飞?咱们的军队是吃素的?”华丽的袍服裹在胖汉身上显示出他身份的非同一般,颐指气使,言语间充满了不耐烦,这等毫无根据的谎报根本不值得一问,打扰了自己的美梦实在是太可恶了。
“大王!不是海德拉巴人!”汗流浃背,男子表情已经接近崩溃:“是唐河人,是李无锋的部队,李无锋的部队越过边界杀了进来!”
“哐啷”一声,华服胖汉手那异常精致的浮雕砂壶落在大理石地面上跌得粉碎,“你胡说!唐河人自顾不暇,怎么会突然向我们起进攻?!你的人不是说李无锋在唐河帝国内地作战吗?”
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华服胖汉嘴唇一下子失去了血色,神经质的颤抖着,双目喷火,歇斯底里的狂叫起来:“还不去叫皮尔兹,赶快让护卫军和守卫军紧急集合,准备应战!”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但是恐怕来不及了,——”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十五里地,骑兵只要十分钟,只怕是自己这边还没有来得及集合起来,敌人就冲进来了吧?
话音刚落,华服胖汉还未来得及回答,鬼哭狼嚎般的号角声已经在整个斋浦渡上空响了起来,有些茫然的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华服胖汉喃喃自语:“来不及了,怎么办?该怎么办?”
“大王,趁敌人还未包围斋浦渡,我们先撤吧,唐河人有句谚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走,要么先去塞尔姆斯,要么我们先去南边提克人那边,先看看形势再说。”脸色惨白的男子假装擦拭了一下额际的汗珠,装出一副满脸期待的样子进言道,却趁华服男子不注意悄悄向已经换好衣衫溜出来的妖魅女子打了一个眼色。
“对!”脸色青白不定的华服男子似已失去了主见,听得对方这样一说,精神一振,“我们先去塞尔姆斯,待北边的兵力赶到,我们再作道理,另外马上派快马去提克部落,请他们马上出兵支援我们。”
“遵命,大王,那我们还是赶快先走吧,唐河人来得很快,再不动身,恐怕就走不了啦。”一脸惶急,白面男子心暗暗一喜,连忙劝言道。
“是啊,大王,我们得赶快走,不要再等了。”装出一脸惊慌模样,妖媚女子也是跟上催促道。
“可是,我们现在只有门外这一点近卫们,人手太少了,是不是先去西大营去招回一批护卫军呢?”华服胖汉虽然貌似粗豪,内心却是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的征求旁边这个白面男子,他最忠实的情报官拉瑟家族的长子――昆单-拉瑟。
“来不及了,大王,恐怕你的命令还没有到达西大营,就会被敌人包围在这斋浦渡,到那时可就什么都完了。”看华服胖汉有些犹豫,白面男子悄悄给站在华服胖汉身后的妖媚女子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故作急迫状劝道。
远处街道上已经隐隐约约传来阵阵闷雷般的蹄声,可以想象整个斋浦渡已经完全乱套了,这等时候敌军奇袭,而主力军队却还在北边前线,没成城防设施的斋浦渡就犹如摆在强盗面前的一具脱gung衣服的女子,敌人究竟会怎么样,谁会知道?不断有火光冲天而起,伴随着哭喊惊呼声时隐时闻。
“大王,我们快走吧,听说那些唐河人可是杀人不眨眼,连野蛮的罗卑人都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咱们上一回不也是吃了一个大亏吗?先逃出这里再说吧。”妖媚女子哀怜的目光溶溶如水落在华服胖汉脸上,另一名跟出来的女子也不明就里的跟着哀求。
“也罢,我们先走,出了斋浦渡,再派人去通知各部前来汇合。”最终还是感情占了上风,虽然他也知道这样仓促出行十分危险,眼下不清楚唐河人的大军究竟有多少,已经进入自己领地又多深,自己领地的状况究竟是一个什么模样,万一被唐河人的军队碰上,这寥寥几个近卫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死于乱军之那可真是太冤枉了,但昆单所说的亦有道理,大军已经进城,再拖延下去,恐怕针对就出不了城了,也只好这样冒一趟险了,好在夜里混乱,斋浦渡没有城墙,四处皆可出城,自己一方道路熟悉倒也不太担心。
崔秀傲然站立在这奢华得有些过度得的大酋长宫跟前,这就是旁遮人的最要所在?大门已经被兴奋过度的士兵们掀开,装饰得金壁辉煌的大门似乎连门环也是纯金打造,若不是军官制止,恐怕士兵们会连大门门环也要撬了下来,那可真是太丢唐河人的脸了,崔秀如是想。
忙碌不堪的除了士兵外还有一些职人员,他们是西北财政署派来负责清点接收财货的官员,此次西征旁遮人,萧唐寄予了厚望,频繁的战事已经让本来就不堪重负的西北财政已经接近枯竭,若不是看在无锋大肆吹嘘西征有厚利可图的份上,想那萧唐即便是和主帅撕破脸皮也不会同意这一场看起来似乎并不那么重要的军事行动。
看见那些跟随着自己军队狂奔而来的官员们兴奋得双眼光的模样,崔秀就知道自己这一手突袭取得了多么辉煌的战果,一辆辆大货车已经开始在宫门外聚集,虽然这等时候没有敢来捋虎须,但警戒的士兵依然不敢有丝毫懈怠,瞪大双眼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更夸张的是连门房上端的房顶和围墙上亦布置了不少弓箭和弩箭手,大概是防止有人采取特殊手段来夺取这来之不易的战利品吧。
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甚至顺利得让崔秀也有些吃惊,自从越过边境线突入旁遮人领地内,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看来海德拉巴人的戏演得相当成功,而久已习惯了自己欺侮邻居的旁遮人似乎完全忘记了东边绿海沼泽五族已经换了新主人,而上一次偷袭未成被俘却被轻松赎回也让他们感觉似乎东边这个邻居并不像想象重的那么凶恶,至少他们并没有与自己完全撕破脸的意向。而这一切看法和想法在今天被完全推翻,唐河人的狠毒足以让他们永远记住,千万不要和唐河人为敌!
崔秀颇为自傲自己的战法,三路突击合围,尤其是边线两路的度甚至可以用半日千里的度来形容,为的就是防止沿线的敌军探马将消息回传,死死卡住敌人回传的道路,就足以取得最佳的战略态势和先机,果然,在通往斋浦渡的要道口子上,旁遮人的漏之鱼无一例外的被先期赶到的小股骑兵全部拦获,为成功突击斋浦渡奠定了良好基础。
当斋浦渡的旁遮军队从睡梦惊醒时,蜂拥而至的西北精骑已是遍布斋浦渡的大街小巷,毫无准备的旁遮军除了一万多护卫军稍稍作了一些抵抗外,那些守卫军甚至连表面章都没有做一做便举手投降,当然为西北军作先导的情报人员以及喊话的通译也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当处于优势敌军包围之下又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的形势下,无数操着纯正天方语的家乡人扰乱你的视听,你很难要求这些本来就算不上精锐的守卫军能够作出大义凛然宁死不屈的表现,投降也许本来就是最佳的结局,否则一场残酷的一边倒屠杀恐怕就难以避免。
护卫军的抵抗也并不能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被牢牢锁死在南大营的他们面临着成倍的优势敌军攻击下,除了退却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早已为他们准备好坟墓的西北军有意敞开了一条道路,让不明就里糊里糊涂的就从缺口处奔涌而出还以为是敌军的包围圈出现了漏洞,当他们逃出斋浦渡城时,才现自己的所作所为正是敌人所期望的,紧跟而来的敌军很快就凭借机动优势实现了围歼,失去了街道营房依托,饶是护卫军的战斗力不弱,面对倍数级的精锐骑兵,不用脑袋想也能知道这个结果究竟会是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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