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算盘
卡曼帝国都布德利城斯坦利大街段的宰相府的议事厅里一派喜气洋洋的味道,素来稳重的戈麦斯宰相端起一被红得紫的酒液,抬手示意,“来我们干了这一杯,庆贺咱们的计划成功!”
他身旁的三人也都附和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示意仆人将酒杯端走,戈麦斯笑着招呼客人入座,三位男子也知道宰相大人要进入正题了,都坐回了各自的座位。
“此次攻克嘉峪关,全赖在座众位齐心协力一举成功,着实在是我们卡曼帝国几百年来难得的幸事,如今咱们可以放心大胆南下,可谓收由心,游刃有余啊!”戈麦斯一双眼似乎也被笑容挤得只剩下两条缝,说出这样一番话,连三位男子也觉得惊奇,不过转念一想,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又有谁能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呢,即使是自己在得知消息的时候不也是兴奋得彻夜难眠吗?
“唔,宰相大人说得没错,现在咱们控制了嘉峪关,不但可以自由通过扎格罗斯山脉轻松南下,即使是不是西斯罗人想以最快度进入唐河人腹地也需要借道咱们的嘉峪关啊!我听说现在西斯罗人现在眼红得很,所以才不顾一切勾结孙元辉想拿下银川府,打开他们自己的南下通道,可惜还是小看了李无锋这个家伙,功败垂成。”说话的男人一副自豪的模样,瘦削的脸上总象挂着一丝阴冷,他就是卡曼帝国情报大臣巴斯滕。
“李无锋这个家伙刁滑老到,迟早回成为我们的大患,只可惜咱们现在力量有限,还无法消灭他,可看着这个家伙四处浑水摸鱼壮大自己,老夫又真怕养虎遗患啊。”满面的红光的麦利公爵是接到宰相大人的密令后,放下手军务,从甲马战场悄悄返回布德利城的。
“嗯,我有预感,这个家伙最终会成为咱们的劲敌。”素来寡言少语的尼克公爵也破例开口赞成麦利公爵的意见。
“可眼下东边战场硝烟正浓,捷洛克人在唐河人的帮助下也稳住了阵脚,我们实在没有更多的力量去对付这个家伙,眼下北方的柏因人虽无异动,但我很担心会不会有人想在间作鬼。”戈麦斯已经恢复成了平常的冷静模样,他所说的话也隐含他义。
敏感的尼克与麦利二人立即把眼光转向了一旁的情报大臣,情报大臣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情况。戈麦斯皱皱眉,平静的道:“这是我的预感,并没有证据,柏因人一直桀骜不驯,虽说咱们也采取了一些安抚措施,但也不足以让那帮家伙安静如此之久,反常往往是阴谋的开始,所以我很怀疑,巴斯滕大人,我希望你能加强这方面情报,千万别阴沟里翻船啊。”
情报大臣点点头,虽然他心并不以为然,但宰相大人的安排是必须执行的,好在柏因人所居住的地域向来比较单纯,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很快就可以察觉。
“还是说我们的正题吧,太平教已经送来消息,他们将在一月内起事,并希望我们给予一定配合。”戈麦斯平静的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透露了出来。
“什么?”即便是冷静如尼克也不禁心旌动摇。
“没错,太平教要起事了。”强调了一遍,依然还是那么平静。
“终于要来了,不知道宰相大人我们准备好没有?”情报大臣显得有些性急。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淡淡一笑,戈麦斯意定神闲的道,“时机选得真是恰到好处,咱们控制了嘉峪关,可以拖住西北李无锋的大部力量,而唐河人西部和北部的军队有陷在了捷洛克,他们往回赶的部队至少还得三个星期才能到达,现在唐河人的关西地区可谓一片空白,而河朔、北原、燕云三个地区的驻军兵力也虚弱之极,何况这等好事,我想普尔人也不会无动于衷的。”
“那宰相大人的意思是?”麦利和尼克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戈麦斯的胖脸上。
“积极准备,静待时机。我判断关西地区应该先燃起战火,到时候我们加强在甲马和凡林两个战场的压力,迫使唐河人无法抽出在捷洛克的援军,待这几个地区太平教站稳脚跟,我们再放开他们,等他们一回撤,我们再集兵力一举拿下整个捷洛克。”戈麦斯的计划异常狠辣,既要达到让太平教成为帝国无法平定的大患,又要借此机会一举吞并捷洛克,可谓一箭双雕。
麦利和尼克二人眼睛不由得都是一亮,显然宰相大人如此巨大的胃口正合二人想法,看来自己二人率领的大军都又要作好准备了。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几十年的交情让二人早已配合得相当默契,无需多余的话都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
“只要我们拿下了捷洛克,那唐河人的大门就向我们完全敞开了,到时候,我们只需听凭太平教和唐河帝国的军队拼个你死我活,咱们就悠闲的坐山观虎斗,坐享渔翁之利吧。”戈麦斯脸上已经浮现出湛然神光,显然是对这个计划构思已久。
一时座下三人均是无语,只听得几人浓重的呼吸声,好一阵后还是情报大臣打破了寂静,“宰相大人,您说的如果能够按照计划进行固然好,但以下官之见,那太平教主事几人绝非庸人,再加之我们又为他们提供了相当大的助力,现在他们的武装力量展也相当快,而唐河帝国在西部和北部的军队已经相当薄弱,而且地方政府摇摇欲坠,太平教一旦得势,下官担心到时候咱们未必能够控制得住啊,我们岂不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
巴斯滕不愧是从事情报工作的老手,不但对情报掌握十分清楚,而且分析事情的展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的一番话也说到了一旁的麦利和尼克二人的心上,一旦太平教壮大起来,本来他们在帝国被方和西部几个郡就已经成了气候,若是在一掀起风暴,帝国在北部和西部的同志有很大可能性会土崩瓦解,如果太平教再抓住时机立稳脚跟,自挤一方不是有要面对一个强大的政权和军队?
缓缓摇了摇头,戈麦斯很有把握的道:“诸位不要太小看唐河帝国的实力了,诚然,他们在北部和西部的统治已经相当腐朽,在这些地区应该说太平教已经具备了替代唐河帝国的统治的实力,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唐河帝国仍然保留着相当雄厚的军事力量,尤其是他们的正规6军。”
顿了一顿,戈麦斯才又接着往下说,“我之所以要不遗余力的支持太平教,尤其是在军事方面大力支持他们扶持他们,就是因为他们的军事实力还不足以与唐河帝国对抗,眼下唐河人部分军队尚未返回驻地,部分军队被我们拖在了捷洛克,实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太平教人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此时机。我们就是要帮助太平教人暂时战稳脚根,让他们拥有与唐河帝国一搏的实力,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否则无论哪一方轻而易举的获胜,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事,因为我们需要一定时间来解决掉捷洛克。”
座下三人都被戈麦斯的雄辩说服了,在敬佩的同时,也为宰相大人的勃勃野心感到震惊。他们都听得出来,宰相大人话语的背后流露出来的是对整个唐河帝国领土的贪婪yu望,这让同样渴望对外征服扩张的三人也感到吃惊。在他们心,这次行动能成功的一口吞掉捷洛克公国,已经相当令人满意了,至于唐河帝国,没有了捷洛克作屏障,他们的好日子也就算到头了,要对付他们并不急于一时,没想到宰相大人早已把后续的目标都已经安排好了。
“当然,巴斯滕大人所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我们在控制了捷洛克以后就可以腾出手来,尽量让他们双方保持着实力上均衡,最后谁都不要zn有绝对优势,这样一来,才符合我们的利益,我想在这一点上,普尔人和西斯罗人的立场应该和我们是一致的,在行动上,他们也应该会和我们协调一致的。”戈麦斯补充道。
“宰相大人,那您认为李无锋会参与到这次行动来么?”麦利公爵终于问到了他心一直担心的问题,“如果他也派兵进入关西地区,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麦利公爵问得好,这也是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李无锋这个家伙太过狡猾,原一旦大乱,以他的性格,他不会不介入,问题是他准备介入多深?是捞取一定实际利益呢,还是乘机逐鹿原?我为此分析了很久,觉得在现在这种形势下只要唐河帝国正统皇朝尚未倒塌之前,他还不会大举入主原,毕竟司徒家族立足几百年,原百姓尤其是上层社会对司徒家族还是有一定感情,况且要真正进军原他的力量还梢显薄弱了一些,而我们占领了嘉峪关,甲马地区也在我们手,也可以随时牵制他的力量,现在西斯罗人又屯兵在银川府北部,也会拖住他一部分兵力,所以我认为一旦战事爆,他暂时还不能左右整个原的战局。”
很显然,戈麦斯对李无锋的行动也有很深的考虑,并作了各方面的安排,另外他还有一些想法并没有说出来,李无锋就犹如一头出闸猛虎,稍不注意就会给自己带来严重的伤害,他必须要多准备几手来应对。
但是人算虎,虎亦在算人,李无锋能乖乖的呆在西北吗?戈麦斯手可用的几颗棋子会有用吗?这就只能用历史的车轮来证明了。
第二十七节 杀招
天水府城内最繁华的西都大道,三层楼的子云亭是天水府城最负盛名的酒楼,在它的旁边便是天水城最大的销金窟——清莲院。
一群黑衣汉子默默的坐在清莲院内一密室,似在等待着什么,尤其是坐在门口的年魁伟汉子,虽然黑巾蒙面,但却掩饰不住眼光的焦急之色。
门倏地被推开,近来的是一锦女女子,黑巾蒙面汉子一见大喜,猛的站起身来,跟随锦衣女子出门,门外一阵嘀咕声。
“已经确定了?”是黑巾蒙面汉子的声音。
“嗯,没有问题,我亲眼看见他们进去的。”应该是那个锦衣女子的声音。
“那我们在哪里埋伏最合适?”黒巾男子沉声问道。
接下来是一阵模糊不清的对话声,一袋烟工夫,黑巾蒙面男子,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一挥手,坐在室内的所有黑衣汉子都迅起身鱼贯而出,很快便消失在院内。
字云亭二楼最大的雅间内,身居主位的高瘦老者频频举杯,与同桌的七八名便衣男子相互碰杯而饮,几名男子虽是一身便装,但其几人却掩盖不住其剽悍的军人气质。
“来来来,来朽再敬诸位一杯,明天诸位便要起程西返,老朽在此祝各位一路顺风,来干了这一杯!”老者先站起身举杯一饮而尽。
剩下的几人也都纷纷起身,端起酒杯,就在此时,巨变突生。
靠东的几面窗子在一刹那间全部破裂开来,窗影闪动,伴随着的是“哗啦”一声巨响,紧接着的便是令人心寒的“嘣嘣嘣”声,飞蝗一般的弩箭顿时笼罩了整个房间。围桌而坐的几人有两人反映奇快,一人猛掀圆桌,自己身体猛的下坐,令一人侧身一滚,滚进墙角,顺便带起坐的锦凳挡在面前。强劲的弩箭射在桌凳上出刺耳的噹噹声,其他几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尤其是背对窗户的三人当场便被射成了刺猬一般,而旁边一人也被驽箭射肩部。
倒是高瘦老者运气不错,被竖立而起的原桌挡住了弩箭,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来人啊,有刺客!”凄厉的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未等门外的军士涌进,黑色的身影早已布满了早已倒塌的窗上,一闪便蜂拥而进,顿时砍杀声充斥于耳,守护在门外的军士反映也十分灵敏,来不及开门便破门而入,然而狭小的空间限制了他们的挥,还未等他们扑到,黑衣人已是控制了整个场面,一桌八人已经有五人倒在了血泊之,眼见得是不得活了,而另两人也是血肉横飞,危在旦夕,好在士兵们奋不顾身的猛扑挡住了黑衣人不顾生死的疯狂进攻,跟随而进的优势士兵很快便占据了优势,而得到消息的卫队也迅包围了整个酒楼。
整个战斗并未持续多久,黑衣人在军队的包围下也付出了惨重代价,除了寥寥几人逃脱外,其余不是战死便是重伤被俘。但当兵士们押住被俘几人时,他们嘴角冒出的黑血也宣告了他们生命的终结。
是夜,天水全城戒严,搜捕可疑人员。
望着无锋沉睡的面容,秦霜影急促的脚步也不由得慢了下来。看来爱郎也的确是太疲倦了,自己是不是该等一等再来呢?连日来,无论是顾登云在关西地区的情报部门还是西北情报署布置在关西的情报都察觉到了整个关西地区的异常,甚至连关西各府的官府也有所察觉。整个关西六府似乎就想一个躁动不安的大火y桶,谁去轻轻碰一碰,也许就会激起漫天的硝烟。
无锋这几天也是忙得头昏眼花,似乎所有事情都集在一起来了。除了关注来自关西地区的情况变化占据了他大部分精力外,西域诸国的异动也让无锋感到有些烦心,而此时苏秦出访在外,凌天放坐镇太玄府,自己身边就再没有一个能够商量讨论之人,这让无锋再次感受到缺乏人才的痛苦,自己的根基实在是太浅了一些,短短的几年要想有多深厚的积累也的确有些难为自己,无锋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几天来,方方面面的情报显示太平教的起事已近在咫尺,许多地方太平教的武装组织已经开始秘密集结,许多太平教的骨干分子已经隐匿起来,显然是为了防止在起事前被官府觉,各地官府也现了一些异常,但却并未作出太大的反应,来自帝国内政部和警察总局的特别调查组在各地的调查和抓捕活动开展得也不如人意,许多地方的基层政府要么不配合,要么阳奉阴违,总之开展工作十分困难,这些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正在回师的军队身上。
随着战争爆的时间日益临近,整个西北的军队也在暗暗调整布署,大量的军用物资包括粮食、被服、武器、器械、战马都在黑夜的掩护下早在一个月前便开始向博南府调运,现在已经接近尾声。新任的战备署长拉奥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才能,令无锋相当满意。他有条不紊的安排,周密细致的规划,使得原本相当繁重庞杂的军需准备工作一下子变得线条明晰,轻重缓急得当,一切都显得那么紧紧有条。
根据无锋的安排所有部队包括警备部队都已经暗进入的战备状态,鉴于日渐严峻的局势,近卫师团在短时间内便扩编到满员,无锋暂未考虑将其投入到即将到来的原大战去,而是将其作为预备队留驻庆阳,而西北军团第三、第五师团都已经悄悄进驻博南城。根据无锋的命令博南警备师团更名为西北独立第二混成师团,先期进驻羊马口要塞。刚刚从预备役部队抽调组建的两个联队升格为博南警备师团,迅扩编补足一个师团编制。
在这其间,无锋又突击视察了银川府的军备情况,晋则成的表现果然没有令无锋失望,在短短十天里,除了加固和增修了大量防御用的箭穴和暗堡外,从庆阳运来的大批改良抛石器和强驽也已基本安装到位,使得银川城的城防能力有了进一步提高。与此同时,新组建的银川第二警备师团也已基本成型,由于银川府拥有雄厚的预备役人员和库存武器装备,第二警备师团很快组建完成,但由于这个师团的架子是两个残破的联队搭建而成,基层军官显得有些缺乏,受无锋委托组建的晋则成主动要求从无锋麾下其他部队抽调部分军官充实,并请无锋另行任命师团级领导。
无锋看穿了他的意思,再次与晋则成进行了深谈,谈话内容无从知晓。最后,无锋除了从西北军事学院学生抽调补充了部分低级军官外,同意了任命原银川府第一警备师团副师团长为第二警备师团长,副师团长和幕僚长则由西北军事学院两名联队级军官进修班的毕业学员担任,后勤司长则由原第二警备师团产生。
从银川回到庆阳的当天,无锋有马不停蹄的赶赴金州,在金州除了检阅金州警备师团的训练状况外,还出人意料的检查了金州预备役人员的训练情况。此外无锋还与专程赶到金州府城的高岳族长老木棉和北吕宋高岳族长老石流作了密谈。
“秦姐姐,大人他刚睡一会儿,您看是不是等一会儿再叫醒他?”有些异国口音的腔调自然是狄蕾娜,她站在秦霜影身后悄悄附在秦霜影耳后道。
“嗯,那我就等一等吧。”秦霜影犹豫了一下,颌道。
“不用了,霜影,有什么事?”有些睡眼朦胧的无锋振作精神,伸了一下懒腰,从床上一跃而起,虽然只睡了一会儿,但午午睡一会儿足足能顶夜间两个小时。
见无锋已经起身,秦霜影也不再迟疑,立即道:“大人,有紧急军情!”在外人面前,秦霜影从来都是以大人之名称呼无锋。
“哦?”见秦霜影脸色严肃,无锋也郑重起来,“说一说。”
“据天水急报,帝国第四军团第三师团、第四师团两个师团的师团主官在天水府城遇袭,第三师团正副师团长、幕僚长当场身亡,后勤司长重伤,第四师团师团长、幕僚长当场身亡,副师团长重伤,只有在家值班的后勤司长幸免。”
字字千钧,令无锋也不禁咋然变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帝国两个6军师团的师团主官会同时遇袭?对方是什么人?”这简直有点骇人听闻,如此多的高级军官同时被袭身亡,可以说帝国历史上从未生过,难怪无锋也有些失态。
“据情报反映,第三师团和第四师团几乎同时到达天水府城,由于过了天水府城两个师团便要分道扬镳,天水城守便在府城最大的酒楼宴请两个师团的主要军官,没想到会出如此大的问题。至于对方是什么人,现在还没有消息,只知道对方一共出动了十余人,除了七人战死,三人被俘后均服毒自杀,其余人皆脱逃成功,现在还没有查出这些刺客的来历。”秦霜影倒显得十分冷静。
沉默了半晌,脸色阴沉的无锋这才道:“看来他们真是不择手段了,连这等办法都想得出来,也真够毒,居然来个连锅端,不过这个方法也确实有效,现在这两个师团相当与瘫痪了,缺一个主官也许不要紧,但一下子全没有了,蛇无头不行,那部队就难以运行了。即便是帝**部马上任命,那也需要一个磨合期,这其间部队的战斗力就要大打折扣了。”既象自言自语又象说给二人听。
第二十八节 狼子野心
“大人,那对我们一方也有一定影响啦?”秦霜影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已经完全胜任了无锋身边的情报参谋角色,并开始主动为无锋分析和综合各方面的情报。
苦笑了一下,无锋站起身来,狄蕾娜早已将外衣准备好,替无锋穿上,揉了揉面颊,无锋才道:“现在局势扑朔迷离,帝国两个6军师团暂时丧失了战斗力,至少进军度被大大延缓,虽然只是暂时,但对太平教却十分重要,他们至少又赢得了一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帝**队的士气也肯定会受到一定影响。对我们来说,究竟是有利还不利,现在还很难说,对即将起事的太平教肯定是莫大的一个机会,也许这个机会就是他们自己创造出来的。”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呢?”秦霜影略显焦急的目光望着无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迟早要来,嘿嘿,太平教并非弱者,难道咱们西北的健儿就是软蛋?我倒要看看尤道方这帮人能玩出多大的把戏来。”无锋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抖了抖衣衫,“好了,我要去书房了,霜影,你去通知萧唐署长,还有康建国(庆阳警备师团师团长)、宋天雄到我这儿来。”
为了应对即将爆的战事,无锋决定先行赶赴博南坐镇,他将其他事务完全交给了萧唐和苏秦,并委托康建国和宋天雄二人负责守卫庆阳,两个师团同时兼作银川战局的预备队,以随时应付银川局势的变化。
苏秦是在无锋离开的头一天回到庆阳的,关于西斯罗方面的谈判并不出无锋的意料,并没有多大进展,西斯罗人仅仅是同意了不采取敌对行动,但对无锋控制银川府的合法性不予认可,同时就甘兰要塞的地位问题双方相持不下,西斯罗一方坚持要求无锋一方承认甘兰要塞的特殊性,要求西北公开承认甘兰要塞独立性,属于西斯罗帝国的特别控制区,这一点也是无锋无法容忍的,但双方都同意在继续进行商谈,能够达到这种程度也算差强人意。
对莫特人的访问却取得令人满意的实效,莫特人高层同意继续大量供应西北优良战马,西北一方同意向莫特人大量提供包括武器在内的优质铁器,西北一方保证莫特人的茶叶、食盐以及其他日常生活物资的供应,并签定了秘密协定,协议规定双方的任何一方在受到外来敌人的进攻时,另一方须得尽自己一切包括武力在内的力量予以帮助。
这一外交成果令无锋欣喜若狂,这也是促使无锋毅然前往博南的主要原因。
莫特人原本在去年已经与宿敌西斯罗人的关系大大改善,双方在许多方面已经达成了多项协议,但近期双方在一个问题上出现了重大分歧。由于莫特人属于游牧民族,境内几乎没有铁制成品的来源,基本上完全依靠外来商队的输入,以往的输入渠道主要是来源银川府,另外也辗转从西域诸国输入一部分,价格都比较昂贵,所以始终无法得到满足。
在与西斯罗帝国关系好转后,莫特人的高层也向西斯罗帝国提出放开铁器的交易。在这一点上西斯罗帝国高层始终存有疑虑,莫特人提出的要求主要是对武器方面的放开,要求获得大批优良武器和盔甲,这让西斯罗人更感到担心,他们担心莫特人在获得大批的优良武器后战斗力会大量提高,有可能对西斯罗帝国的西部地区形成严重威胁,一旦双方关系再度恶化,那么拥有强大军事力量的莫特骑兵无疑又成了西斯罗人的恶梦。
对此,西斯罗人始终没有松口,只答应对民用类铁器适度放开,答应每年向莫特人输入一定数额的武器。对于西斯罗人的态度莫特人极为不满,多次要求西斯罗人改变态度,重新考虑自己一放的要求但始终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而恰巧此时银川收复战打响,一直到无锋一方完全控制住银川府,为了应对来自北方的威胁,银川对外商业贸易因此一直处于断状态,莫特人境内的铁器价格急剧上扬,武器更是有价无市,这也引起了莫特人的极大不安。
而苏秦的出访正好处于这个关键时刻,双方一拍即合,在得到苏秦保证平价供应,并保证满足需要的前提下,双方才有了这一个密约。当然苏秦在莫特人上层贵族的银弹外交也起很大的作用,让那些本来就对西斯罗人耿耿于怀的军事贵族更是喜笑颜开,都觉得西北是莫特人真正的朋友,苏秦也与其几个在族拥有相当言权的贵族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
这一外交成果极大的化解了西斯罗帝国对银川府乃至整个西北地区的威胁,在这个关键时候起到的作用甚至相当于两个主力师团的作用也不为过,有了莫特人在侧面的策应,西斯罗人要想南下对西北不利,先就要考虑来自侧翼的威胁,莫特人来去如风的铁骑让可能南下的西斯罗军队不得不随时考虑好自己的后路问题。
对西域诸国的访问苏秦颇有选择,他重点访问了高昌国和乌孙国,对其他三国则只是泛泛而过。高昌国与西北接壤,国力薄弱,苏秦的到访很得高昌国高层的重视,国王、相以及王储均出面会见了苏秦,苏秦也向他们保证只要他们不作不利于西北和北吕宋的行为,他代表李无锋承诺保证高昌国的领土完整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至于乌孙国,苏秦也受到了才登基不久的国王的接见,苏秦代表无锋保证支持对方,对方也承诺绝不一任何形式作不利于无锋一方的行动。
在出之前,无锋接到了坐镇太玄府的凌天放的信件,他在信件建议鉴于目前东方的严峻形势,可以考虑将金州的警备师团收编为正规6军,让其随无锋一起前往博南,作为驻扎在博南的东进集群的预备队。无锋接受了凌天放的提议,原本他就有此想法,前期视察金州的目的也就是检阅金州警备师团的战斗力,本想到博南后在视情况而定,干脆就立即做了决定。在前往博南的途,命令也往金州,将金州警备师团更名为西北独立第三步兵师团,并命令它立即开赴博南,另外要求金州立即在预备役人员筹建警备部队以接替离开部队的任务。
就在帝国西边各方厉兵秣马,形势一触即的时候,远在几千里之遥的帝国东边的大东洋上也是一遍繁忙景象。
一艘规模并不亚于帝国大型军船的巨船早已在数十艘巡逻小艇的保护下开始在矶板港的外海——亚罗湾进行海战演练,而与此同时,矶板港的禁区——军用船坞上,四艘同一类型的巨船正在加班加点的赶造,工匠们挥汗如雨,四周警戒森严。在相距矶板城约三百海里的四鹿岛另一大港——保和港的船坞上,同样的三艘巨船也在严密保护下日以继夜的赶工。
“主公,外面海风太大,还是请您回去吧。”身旁瘦削男子眼看自己的主公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海边注视着东方,这一立便是一个多小时,也不知住公在考虑什么。
“毛利君,你说我们下一步的要目标该是哪儿?”并没有回头,任凭海风将宽大的衣袍刮得猎猎飞舞,一头原本梳理得极为整齐的长也迎风而起。
“主公,您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先打败天求家族和竹野家族吗?”站在他身后的毛利百夫太全身一震,莫非这时候主公又改变了主意?
“是啊,攘外必先安内,若是有身后那几个敌人敌人拖后腿,我们立原家族势难称霸东洋。但就象你方才说介绍的一样,眼下唐河人的原腹地即将大乱,昌盛了几百年的唐河帝国就象是千疮百孔的一艘大船,稍有风浪恐怕就要倾覆,这等千载难逢难逢的机会我们若是不能抓住分上一勺羹,恐怕是到死我也难以安心啊!”说到这里,立原山川忍不住对着苍茫的大海仰天长叹。
毛利百夫太也明白的自己主公的苦恼,在听了自己早晨的汇报后,主公整天都在长吁短叹,自己虽不明白,但也知道肯定与自己报告的情报有关。直到这会儿,他才明白主公是惋惜不能在唐河帝国即将到来的大乱捞上些许好处。
“主公毋须过分忧虑,以属下分析,此次唐河人内部的动乱绝非以前的小打小闹,以束下观察,也许三五年能够平息都算是早的了,弄不好就得十年八年,即便是到那时,我想唐河帝国恐怕也已经分裂成多块,再加上它周边的各国早就虎视眈眈,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谁也说不清,但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短期内是肯定不会平息的。所以主公不用太焦虑,机会肯定还很多。”毛利百夫太宽慰立原山川道。
“毛利君,你说的话我也清楚,但确实良机可惜啊,就象摆在你面前的肥肉,人家都在动手,却要让你先把一碗白饭吃完才能吃肉,你说,这种心情是何等难受?”立原山川也知道没有解决掉其他几个割据的家族以前,要冒然向外挑战,很容易造成内外受敌的危险局面。
“那主公您的意思是?”毛利百夫太皱了皱眉道,他知道自己主公一旦有了某种想法,就很难打消他的念头。
“唔,现在我还没有成型的想法,但是我觉得我们不能放弃这样一次好的机遇,当然对天求家和竹野家的征讨也势在必行,但我们可以另外再布置一下。”立原山川猛的回身,抬起的头闪动着疯狂的光芒,“你不是说驻扎在堪察加岛上的唐河水军已经大部分回他们的主要军港去了吗?那驻扎在海参港的军队肯定就不会有多少吧?”
第二十九节 死结
毛利百夫太竦然一惊,“主公,您想拿下堪察加岛?”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立原山川有些红的双眼闪动着阴狠的神色。
“可是唐河人的水军还十分强大,相比起他们来,我们现在的水军还远不足以与他们对抗啊!”毛利百夫太焦急的道,他觉得自己的主公过于急于求成了,虽然唐河人即将陷入混乱当,但他们的水军却没有受到多大影响,毕竟动乱的地区都在原腹地,与水上的防范没有多大关系,况且与唐河人的水军舰队比起来,现在自己一方的水军就犹如婴儿与大人之间的差距,根本不能一战。
“难道我们就不能从其他方面想想办法?”立原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语气也有了些寒意。
“主公,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不能赞成您的想法。先不说我们与唐河人水军实力的差距,现在我们即使能够采取其他手段控制堪察加岛,堪察加岛地广人稀,缺乏基础设施,以我们现在的力量,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形成防御能力,一旦唐河人反应过来,我们是不可能抵御得住唐河人的反扑的,到那时候恐怕我们会得不偿失啊!”毛利百夫太语气坚决,丝毫不理会自己家主的脸色。
立原山川脸寒似冰,一双鹰目也冷光迸射,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早毛利百夫太的脸上扫视,但毛利百夫太却冷然面对,毫不动摇。
二人的僵持一直持续着,静室里显得格外寂静。
“唔,毛利君你先下去休息吧。”最终还是立原山川打破了沉默,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不,主公,我必须要得到您的肯定答复。”毛利百夫太态度异常坚决,他担心自己主公若是仍然一意孤行,将会给立原家族的统一大业到来极大的危害。
“嗯,毛利君,多谢您的提醒,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放心吧,为了家族的利益,我不会冒然行事的。”立原山川苦笑了一下,挥挥手道,“也许是我太心急了,我们立原家族等待得实在太久了。”
“主公毋须太心急,照我们眼前的进度,我相信我们能够抢在唐河帝国平定下来之前完成我们一统东洋的计划的。”毛利百夫太这才放下心来,深深一叩道。
“毛利君,还要多辛苦你了。”立原山川原本起伏不定的心情此时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态度也恢复往日的模样。
没有带任何女眷除了负责情报的秦霜影和负责贴身护卫的云依师姐妹,无锋趁着漆黑的夜色离开了庆阳城,虽然形势已经一触即,但无锋还是希望自己博南之行能够保持更低调一些更好。庆阳至博南的道路十分宽畅平整,无论是马队还是马车跑起来都十分平稳,这也是西北郡内的几条商业流通主干道之一,也是组成西北进入原的大干道的一部分,其货物和旅客的流通量仅次于庆阳经莽野镇至罗卑领地东部重镇库伦镇北方商道。
无锋斜倚在马车,任凭着马车轻微的颠簸,他的思绪却又象长了翅膀的小鸟无拘无束任意飞翔。
战争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一切都已经不可避免,原本还寄希望于帝**队能够快作出反应配合帝国央内政部门的行动来打击太平教的嚣张气焰,遏制一下太平教的势头,但现在看来,自己明显是过高估计了帝国这帮官僚老爷们的办事效率,缺乏了军队的支持,那些内政部门的官员们在象关西郡这些地方上是难以搅起多大风暴的,只可惜帝国那两个主力6军师团不知有要在天水耽搁多久了。到了现在,即使帝国央再下多大的决心恐怕也无济于事了,太平教武装力量的展度连自己也大感吃惊,更不用说帝国央那帮麻木不仁坐井观天的老朽了,也许随之而来的铁蹄震天山河变色才会真正让他们清醒一些吧。
想起太平教的展,无锋也忍不住心一紧,看来太平教还是有不少能人异士,除了马步军的展外,据情报反映,在泸江府虽然遭遇了官府的沉重打击,但顽强的太平教依然秘密组建了一支水军,虽然数量不算大,但这也暴露出来了太平教的意图并不仅仅局限于帝国北方,连泸江府这等严格打压的情况下都能展水军,那么南方诸郡呢?
看来自己还是有些满足于自己现在取得的成果了,如此下去,也许在未来的原逐鹿被历史湮没的将会是自己,无锋自己给自己在心敲了一个警钟。
重返博南府,除了静待东方时局的变化,无锋也马不停蹄的检查着各种战备情况。博南的储备粮库早已被新粮塞得满满实实,前一批陈粮已经在新粮入库前便被平价卖往腾格里草原;军械库成捆的刀枪箭矢盔甲盾牌更是排放整齐,更有数量不少的各种器械分门别类的堆放在大较场内的角落里,那里早已戒严成为了军事禁区,这一切都有条不紊,登记有序;连原本还有缺额的战马也在源源不断向博南城郊的一个临时马场运送,在它的旁边,一个巨大的露天草料场早在战马运来之前十多天便已储备完毕,一切都在按照战争的脚步进行。
先于无锋到达博南的西北军团第三、第五师团已经在到达后三天便在已经更名的独立第二混成师团的配合下开始在博南府边境地区作适应性训练,而情报部门下属的向导和探马们也已经配属到这两个师团的联队一级,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沉寂已久的猛虎终于开始露出了自己的利齿。
百忙之,无锋却抽空南下视察了博南南部新兴的水6重镇——马蹄镇。这里是西北两条较大的河流弥罗河和太平河的汇合处,自西向东而来的是太平河,而从西北向东南而来的则是弥罗河,交汇处河道宽阔,水流平稳,而在它的北面却又有型湖泊名唤白象湖,有运河与汇合后的大河相通,不但风景秀丽,而且也是调剂河流水量的天然水库,而处在着一位置的马蹄港实在是一天生的内河良港。
二河汇合后仍称太平河,一直向东南而去,经过陇东和西康两府交界地带进入汉,再蜿蜒东流进入帝国的南部大地。
在马蹄镇作短暂停留后,无锋又重点考察了白象湖。白象湖的得名就源于几百年前曾有当地居民在湖附近的山林现了一头白象,于是白象湖因此而得名。无锋对风光优美的湖区景色并不太感兴趣,受了太平教展水军刺激的他此时只想寻找一个适合建立自己水军的基地。在他看来这包括白象湖在内的马蹄镇实在是一个风水宝地,不但交通达,商业兴盛,而且也是建立水军训练基地的一个好地方。
白象湖内水深适度,周围环境清静,而且与太平河有运河水道相通,在湖区训练的水军可以随时进入太平河内进行演练,遇有紧急情况可以立即出动沿太平河东下西进,在这里建立水军基地还有助于其他行政机关执法,比如说水道税务稽查。当然这只是无锋的一个初步想法,毕竟即将到来的战争才是当前面临的大事。
太玄府城内城守府,凌天放象是更黑瘦了一些,摆在面前的地图已经是耳熟目详了,但他仍然仔细的在地图上搜索着,似要看出个什么。
“凌兄,莫非您觉得还有什么不对?”站在一旁的壮年男子赫然就是太玄城守菲尔丁,不过他此时的气色不比当初,已然是精神抖擞。自从被无锋重新任命为太玄府城守后,他如同焕了无穷的热情,在很短时间内就完成了已经更名为太玄警备师团的原太玄府第二警备师团的改造,使之适应西北军队的模式,并且积极为凌天放出谋划策,稳定太玄府全府局势的情况下,妥善的安置好了接近六万人的嘉峪关内被赶出来的百姓,赢得了凌天放的欣赏。
“唔,并不出乎我们的意料,此时此刻,克劳迪亚频频派侦察兵南下西进四处侦察,摆出这个阵势还不是为了震慑我们,好拖住我们不能抽兵南增罢了。”凌天放摇摇头道,一派坦然,“可李大人那边力量的确显得有些薄弱,太平教的人一旦起事,那卡曼人也不会放过这个良机,动作也不会小,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菲尔丁眼光一凝,“您是说,卡曼人也要南下?”
“嗯,难说得很,嘉峪关上他们布置了十多万人大军压得我们喘不过气动弹不得,现在在甲马地区他们已经zn有一定优势,没有帝国两个师团在那里支撑,恐怕捷洛克整个西半块都要插上日月星旗了。”凌天放若有所思,“我担心太平教在关西起事恐怕会影响到帝国对捷洛克的支持,失去了帝国的支持,捷洛克公国还能存在多久,谁都看得出来。”
“可是捷洛克一完蛋,帝国的处境会更困难甚至十分危险啊,对我们的威胁也更大,卡曼人可以随时随地南下,我看真要变成那样,那卢龙府马上就会变成看曼人的下一个目标。”菲尔丁的眼光也很精准。
“是啊,所以卡曼人才会千方百计拖住我们,让我们腾不出手来干预啊。”这是一个死结,凌天放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应对。
第三十节 点火
“希望帝国央能够看穿这个阴谋,否则真要从捷洛克公国抽回大军,那捷洛克战局一定会出现逆转之势,到时候,恐怕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卡曼人的威胁性也许还比太平教更大啊!”菲尔丁忧心忡忡的道。
“这条计策并不算太隐秘,对军部那帮人来说算不高明,毋庸置疑,他们肯定能够看穿这后面隐藏的东西,但问题就在于他们能不能够说服皇帝陛下不从捷洛克抽出兵力呢?”凌天放微微摇头,“捷洛克虽然重要,但毕竟是外国,相比自己国内心腹要地生出的祸患,我想朝可能没有哪位大臣能够顶得住这样的压力!何况还有那些抱有侥幸心理的大臣也会想,卡曼人会不会只想占领捷洛克?亦或占领后他们的军队也许需要一段时间休整?那帝国就可以先扑灭国内的火焰,在去考虑其他了。“
“若朝大臣都真想,那帝国关西和北原甚至河朔那就真的极其危险了!”听得凌天放如此分析,菲尔丁更是心寒,卢龙府危如累卵,那紧靠在一起的太玄府何尝不是?也幸好自己加入了李大人的麾下,否则即便是侥幸躲过了监察部门和宪兵司令部的毒手,最终也难免成为卡曼人的价下囚。
“我判断帝国迟早会走这一步,今天大人已经送来情报,正在日夜行军赶往关西的帝国6军两个师团遭到袭击,两个师团的主官几乎全部丧命,现在这两个师团还瘫在天水府动弹不得,等待帝**部重新任命,这明显是太平教一伙的诡计,故意延缓帝**队的行进,为他们赢得更多的时间,其心可诛啊!”凌天放声音低沉,将那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告知给菲尔丁。
菲尔丁显然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呆了,堂堂帝国两个正规6军师团怎么会被人同时袭击,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新鲜事,而且还是地处帝国内6的天水城!但当他得知情况经过后,这才明白原来用这种手段也能产生如此大的效果。
“那凌兄我们应该怎么应对?李大人那边压力肯定就更大了。”菲尔丁已是死心踏地的跟随李无锋,所以凌天放也并未对菲尔丁隐瞒什么,包括李无锋的初步计划在内,所以菲尔丁才有这样一问。
“我也很希望能有更多的力量去支持李大人的计划,但现在我们这里的兵力肯定是动不了,若是能将卡曼人现在控制的原来驻防嘉峪关的那两个师团俘虏赎回就好了。”凌天放幽幽一叹。
菲尔丁面色也是一沉,他何尝不想赎回那帮兄弟呢?都是他自己十多年来心血铸就,可谓军精华,丝毫不亚于任何一支正规6军,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凌兄,先不说能不能赎回,即使能,恐怕卡曼人也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候放人,可也就是这个时候我们又最需要!”菲尔丁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与卡曼人前来谈判的特使已经磋商过多次,但卡曼人漫天要价,在自己一方看来简直就是没有一丝诚意,不过恰恰又是对方主动上门来。
“不过,既然凌兄说起,我倒想起一件事来。”有些犹疑,但菲尔丁还是说了出来。
“哦?你我已属一家,何需如此生分,有什么尽管说出来。”凌天放眼睛也是一亮,眼下只要有任何有利之事均应该好好利用。
“卢龙府警备师团师团长米丰与我关系不错,他的部下战斗力也相当不错,但城守乔夏乃是大殿下的心腹,我原来与他还算过得去,只是现在,恐怕道不同不相为谋了。”菲尔丁先是苦笑一下,随即脸色一正道。
“唔,”凌天放也是心神一动,“不知道那米丰对其部下的控制力究竟有多大?”
“米丰带兵虽然严厉,但却以身作则,而且素来清廉,在下层军官很有威信,只是他的副手和其他两名主官则不一定。”菲尔丁踌躇了一下才道。
“那很好,不如就请您马上派人与米丰联系,若是能拉到我们一方固然最好,若是不能也希望他能看清形势,早作准备以应对即将起事的太平教,我听说卢龙府的内政署署长就与当地太平教徒关系非同一般。”凌天放点头道。
“那我马上就派人去联系,只是米丰这家伙脾气古怪,很少有人能与他相处得好。”菲尔丁领命而去。
第四军团第三、第四师团主官遇刺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将正在自己官署商量事务的帝**务大臣何知秋和内政大臣6夫当头一棒,二人隔着案桌,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脸色苍白,呆若木鸡。
良久,何知秋才无力的倒回座椅,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难道天要亡我唐河?”
以手抚额的6夫也双眼无神,呆呆的望向窗外,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他内政部门的行动计划原本就已经受阻于地方势力的干扰,将所有希望都寄在了马上就要回到驻地的军队,没想到对手居然使出如此毒辣的一招,失去了主官的军队日常运转也难以维系,各种掩盖在下面的矛盾立即就会显现出来,哪里还有精力来协助内政部门镇压剿灭叛党,而且对方既然敢如此行事,说明他们的准备也已经是到了最后关头,这一耽搁,那可是任谁也难以阻挡了,也许明天漫天的烽火就将呼啸而来,帝国的统治还能够维持下去吗?这一刻,沉稳如山的6夫心也忍不住慄慄抖。
此时此刻,唐河帝国央最具权力的二人心竟然同时生出了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仿佛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正缓缓的下沉,而操舟的两名船伕无论怎样使力用劲,终究也不能挽转这下沉的大势。
何知秋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他目光有些飘浮,最后定在了6夫目光落脚的地方,那是他自己最喜欢的一盆金菊,淡黄色的花蕊散出幽幽的芳香,平素自己也经常以此自娱,可今天,怎么这盆金菊枝头上最绚丽最硕大的一朵花却毫无缘由的蔫了,反倒是它旁边往日并不起眼的几个小花骨朵今日却迎风绽放,仿佛吸取了那朵最大的鲜花的营养,两相对比,构成了一副奇异的美景。
莫非这预兆着什么?一股无形的压力坠在二人心头,挥之不去。
“6兄,眼下你看如何是好?”何知秋虚弱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与刚才换了一个人一般。
“何兄,此危难关头,你可千万不能泄气啊!”6夫定了定神,打气道。
“唉,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难以接受了,太平教的人肯定马上就要起事,可我们却只能眼睁睁坐在这儿看着他们毫无办法,你让我们怎么能够接受这个现实?!”何知秋振作精神,勉强道。
“若是要恢复那两个师团到原来状态需要多久呢?”6夫直奔主题。
“没有一年半载恐怕很难,他们是整个师团主官一下全被端掉,并非个别,眼下只能马上重新任命,能够恢复到什么状态就什么状态,形势不等人,也只能如此了,只怕对方是等不到我们的这一步了。”何知秋渐渐从巨大打击的阴影恢复了过来,头脑也逐渐清醒。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便尽尽人事吧。”6夫只觉得嘴说不出的苦涩,若是按照计划6军能早一点赶到配合内政人员行动,也许还能够有一线希望,现在就只能乞求上苍保佑了。
就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关西诸府的时候,谁也没有料到,远在北吕宋的最西端却先燃起了烽火。
十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无论是养牛放羊的牧人,还是种田耕地的农夫,还有打猎捕鱼的渔猎者,这都是一个值得欢庆的季节。尤其是生活在绿海沼泽畔的五族百姓更是将他们最隆重的节日放在了这个季节,那就是他们最盛大的丰收节,他们将用最热烈的方式来献给他们心目最伟大的神——丰收大神。这个节日也是五族传统的男女青年求偶寻爱的最佳时候,行了成年礼的男女青年们可以在这几天里无所顾忌的向自己心爱之人表达爱慕之情,双方一旦情投意合,经族长辈和双方家长的同意,就可以结成连理。
当然唯利是图的商人们也不会放过这一难得的好时机,来自吕宋、科米尼、自由城、印德安、西域的商人们提前几天就来到了这里,一方面收购这里丰富的土特产,另一方面也从各自的家乡带来了五族百姓需要的包括奢侈品在内的各种货物,明珠镇就成了这交易的心。
镇上早就准备了宽敞的场地,并提供各种服务,以满足前来交易的各地商人们的需要,由于在节日前后将有大量的人口涌入,所以除了五族自卫队要进行巡逻外,另外驻扎在这里的一个联队警备部队也要昼夜巡视,以防止出现意外。
在这一片充满着欢乐祥和的气氛,也有一些与节日格格不入的诡异情况夹杂其。明珠镇西六十里外便是印德安王国地界,此时,黑压压的一片武装士兵已经集结在那里整装待,他们都是黑巾蒙面,骑兵在前,步兵在后,等待着主帅的命令。
热烈庆祝国女双打历史突破!
第三十一节 圈套
策马雄居最前方的青年赫然就是德拉家族的拉瓦尔,一脸得意之色,显然是很为能指挥这此行动而自豪,在他身后的是两个模样相似的青年,也是笑逐颜开,他们也是拉瓦尔的密友,沙切利家族的有大小沙切尔之称的兄弟俩,在二人旁边却是一个面带精悍之色的军人,一身传统的旁遮族长袍,腰间悬挂的弯刀和脚下的长统马靴显示出他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来了,来了。”身后的武装士兵们都是一阵欢呼,远处几骑飞驰而来的骏马扬起一片烟尘,正是派出去侦察情况的探马,连拉瓦尔和沙切利兄弟都兴奋起来。而旁边的精悍军人面上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如此散漫的军纪实在不能不让他感到难堪,作为旁遮族精锐的护卫军居然要配合这一帮流寇般的乌合之众,他心本来就很不乐意,实在是上司的命令和巨大的利益才迫使他们走到一起,而且自己居然还只能作为配合者。
侦察兵带回来了的是好消息,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绿海沼泽五族的自卫队不过区区两千人,而且才组建不久,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现在正分散在明珠镇各处负责维持治安;而最大的敌人就是双堆府的一个警备联队,这四千来人的部队倒还不敢小觑,但他们的一大半也被自己派出的伪装成小股马贼的手下吸引到了南边。
自从半个月前便有一股来自西吕宋地区的马贼从南边窜入,不断在骚扰绿海五族的南边,已经有不少为庆祝丰收大节而来的商队遭到了洗劫,这个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明珠镇,肃清治安是警备部队当仁不让的责任,再加之西边的印德安人这一向都十分老实,应五族之请,一个联队的士兵只剩下一个大队驻防,其余四个大队三千余人都在两天前便启程前往南边,寻找那该死的马贼。
那帮马贼自然是拉瓦尔的手下“组成”,其目的也当然可想而知。不过拉瓦尔甚至觉得就连先前这一举动也是多余,因为这次突袭,除了德拉家族和沙切利家族拥有的私军六千人外,在征得酋长大人的同意后,连旁遮部族的护卫军也破例出动了两个千人队,显然是也看重了这次行动的目标。
拥有这样的实力,拉瓦尔根本就不把那帮自卫队和警备部队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即便是正面对垒,自己一方也胜券在握,更不用说现在处于这种状态下来了,想到这里,他越觉得自己的叔叔实在是太老了,这样畏畏尾,不知回失去多少机会,德拉家族掌握在他手,根本没有可能再有兴盛强大。
听完侦察兵的报告,拉瓦尔和沙切利兄弟都是大喜过望,计划是如此顺利,眼看肥肉就要到手,只等自己去拿了,想到那五族丰厚的财宝金银,美丽的女人,三人眼睛都禁不住红,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拉瓦尔举起手就待布攻击的命令。
“且慢!”旁边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打断了拉瓦尔的命令。
拉瓦尔脸色一变,就待作,还是旁边的沙切利兄弟眼明手快拉了一下拉瓦尔的衣襟,另一位也连连向他猛使眼色,拉瓦尔这才按捺下来自己怒火,毕竟打断他话头的人并非他的下属,而是前来协助自己的护卫军。
“摩索大人,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拉瓦尔的话充满了不耐烦。
并未理睬拉瓦尔的脸色,满脸精悍摩索,捋了捋自己梳理整齐的大胡子,这才道:“本人还有几个问题想在核实一下。”
见对方似乎并不怎么买自己的帐,拉瓦尔脸色更加难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千夫长,居然敢如此嚣张,拉瓦尔忍不住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摩索大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不如就由我来回答吧。”
大胡子军官怔了一怔,似是看出拉瓦尔的不满,但他仍然坚持道:“也好,本人想问一问那几千警备部队是否真的已经到了百里之外的南边去了?”
“的确如此,我们的人今天还给我们捎来消息,绝无不实之处。”沙切利兄弟出面打圆场。
“还有一点本人弄不明白,为何这五族没有派人负责监视周围的情况呢?在现在丰收大会正是热闹的时候,他们难道就一点不怕有人趁机浑水摸鱼呢?”摩索提出的问题让在场几人心都是一震。
“我们方才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他们的自卫队现在只是在明珠镇的附近警戒,他们没有更多的力量放到外围,这几天周围各地进入这个地区的人员多达十万人以上,他们能够维持好明珠镇内的治安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精力来管外边。”拉瓦尔沉声道。
“那北边驻扎在紫荆关的部队呢,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摩索依然不紧不慢的问道。
“摩索大人,你尽可放心,紫荆关要塞只驻扎了不到两千人的巡逻队,应付那边的事都忙不过来,不可能到这边来。”沙切利兄弟的情报工作的确花了一些心思,见摩索脸色仍然不放心,连忙补充道:“何况早在十几天前,咱们就在明珠镇周围布置了暗线,日夜监视,一有大的风吹草动,便会马上通知我们。”
摩索对沙切利兄弟的解释实在挑不出什么漏眼,但他总觉得对方的防卫措施太过松懈,如此大规模的庆祝活动,旁边又是曾经有过多次劫掠历史的邻居,怎么也不可能如此麻痹大意啊,除非这是一个有意设置的圈套!
想到这儿,摩索心不禁竦然一惊,但他尚未来得及说话,早已怒火烧的拉瓦尔实在忍不住了,不客气的道:“摩索,你这等藏缩尾,简直有损于我们旁遮族勇士的威望,我实在不能相信你是怎么混到千夫长这一位置的,难道你就是一直这样把头夹在裤裆里当胆小鬼?!打仗就有危险,要想捞取利益哪能不承担风险,我看你如果实在害怕,干脆就不要去了,但我可告诉你,酋长大人指明索要的东西是交给你来完成,若是你们不去,责任可是你来承担啊!”
拉瓦尔语气强硬,再没有丝毫尊敬,显然是对摩索的谨慎大为不满。
摩索被对方侮辱性的话语激怒了,这是对旁遮战士的挑衅,是对自己的极大侮辱,双眼喷火,一手按住腰间的弯刀,摩索就要上前。眼见还未出击自己内部便要先打起来,沙切利兄弟连忙分头拉开两人劝解。
一番劝说后,摩索勉强同意了出击计划,毕竟上司也下了命令必须要抢回那云蚌,若是完不成任务,自己回去也难以交代,在被这帮家伙回去一吹,自己还真不好交差,心虽还有怀疑,但在沙切利兄弟信誓旦旦的保证下,旁遮族人的攻击队伍终于踏上了征程。
行进路程十分顺利,绕过那个小土丘便可以看到屹立在绿海沼泽旁边的明珠镇的身影了,加快行军度的士兵们甚至嗅到了那遍地财富的味道。
然而转过山丘的情形就犹如梦魇一般让当先而行的几人肝胆欲裂。一里地外早已站满了批甲带盔整整齐齐的士兵攻击方队,间是厚甲的重步兵方队,而两侧自然是成铁钳之势的骑兵队,一面鲜艳夺目的金鹏冲霄旗在阵央巍然屹立,显然是在等待自己一方的自投落。
脸色苍白的拉瓦尔呆若木鸡,沙切利兄弟差点从马上落了下去,绝望的同时摩索鄙视的扫了一眼丑态百出的这帮脑满肠肥只知享乐的贵族子弟们,私兵早已乱了阵脚,不知该如何是好。没等旁遮人作出任何反应,金鹏旗已被对方旗手高高举起一舞一摇,铁蹄震天,两翼铁骑以风卷残云之势刮起一阵狂飙向乱作一团的旁遮人队伍席卷而来。
稀疏的箭雨几乎没有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猛扑过来骑兵造成什么影响,就象两柄锋利的尖刀深深的插入旁遮人士气全无的庞大阵营,顿时搅起阵阵血雾。失去了阵型的旁遮人只能绝望的各自为战,很快就被分割成几块,而就在此时,从被后掩杀而至的另一彪骑更是如滚汤泼雪,将好容易挣扎着勉强结成阵型的护卫队冲得稀烂,至此,这场强弱极不对称的战阵已再没有任何悬念。
失去了斗志的私兵们率先抛下了武器举手投降,就如传染一般,很快战场上就再也找不到撕杀的士兵,除了被围困在西北角那一部分士兵。
顽强的意志并不能替代实力上的差距,眼看着自己手下两千多精锐士兵很快便寥寥无几,深知命运已定的摩索也不禁热泪纵横,想不到自己拼搏十几年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他实在是心有不甘。
弯刀与大斧的碰撞渐起金芒四射,对方主将的实力的确非同一般,任是自己竭尽全力,但一斧沉似一斧的劈杀仍然让自己感到精疲力竭,而对方却似如同有使不完的力气,举重若轻在他身上得到极佳的体现,终于,随着“呛啷”一声兵器交错,弯刀在空跃出几个美妙的姿势落回到地上,而此时,绳索加身的摩索才现,整个战场也只剩下自己这一对搏斗的双方。
第三十二节 铜人
落日的余晖淡淡的撒在这片两个小时前还充满了平静祥和的土地上,而此时,干裂的土地似乎已经被鲜血浸润透彻,阵亡的士兵被一个一个抬了出来装进后勤部队送上来的尸袋,一个接一个的装上马车,等待运送回营地。
虽然上阵难免牺牲,但在萧唐的建议下,所有阵亡士兵都尽可能的运送回主营所在地安葬这一提议得到无锋的支持形成了制度,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提议极大的振奋了所有将士的精神,也许在他们看来,能够回到自己的家园入土为安才是对一个士兵为之奋斗的肯定吧。至于敌人一方的尸体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草草的挖上几个大坑,便是他们安身之所。
战场上已经平静了下来,远在几里地外的明珠镇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这里生的大战,一切显得那么按部就班。俘虏们被按照顺序列好队,在警戒的士兵严密监视下依次离开战场,只剩下后勤部门的士兵还在打扫战场。
“赫连,战果统计出来没有?”问话的自然是此次战役的总指挥梁崇信,看上去他对这次战斗获得如此大的战果并没有什么太高兴的神色,这让旁边的几人都感觉有些奇怪。
“没什么太大的出入,咱们一方阵亡六百八十五人,轻重伤九百七十九人,总计伤亡不到一千七百人。共消灭对方二千二百余人,俘虏五千八百余人,无一人漏,另外还缴获战马三千八百匹。”令狐翼接上话回答道。
“这一次咱们可算得上大获全胜吧,也不知道旁遮人得知情况后会作何反应呢?”梁崇信身边的副手曲波把目光望向了西边,眼跳跃着渴望再来一战的光芒,显然是嫌这场不对称的战斗不够味。
“还能有什么反应?两种情况,要么投入大部队与我们一战,要么来使者与咱们谈判,不过我想旁遮人经此一战恐怕胆子都吓破了吧。”令狐翼耸耸肩,不屑一顾的撇嘴道。
“梁老大,你好象对咱们这一仗还不够满意啊?”还是赫连勃看出了主帅有心事问道。
摇了摇头,梁崇信象是想说什么,但又象还在思索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
一时间,几人都陷入了沉默,大家都不明白这位坚韧沉稳的主帅究竟在考虑什么。
过了好半晌,梁崇信才启口道:“你们注意没有,咱们的损伤主要是在哪一部分?”
主帅的话立即引起了几人注意,大家都在默默思索主帅话的含义。
“好象我们主要的损失都是居于敌军后部的那一部分造成的。”还是令狐翼观察仔细,犹豫了一下说了出来。
“我仔细观察了战斗情况,敌人应该是由两部分组成,贵族的私兵占绝大部分,他们的战斗力大家也都看到了,但是敌人后军则是他们的正规部队——护卫军,方才与赫连单挑的那一个大概就是这次护卫军的主将吧,大家不要小看这支力量,我看他们的战斗力并不比我们的部队差多少。我方才已经了解过了,此次他们只出动了两个千人骑队的护卫军,大概是为了便于争夺战利品,他们的住将把护卫军摆在了后军,若不是他们前面的军队先被我们冲乱了阵脚也把后军搅了进去,我相信咱们的损失至少还要翻上一倍也不止。”梁崇信不慌不忙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一语激起千重浪,其他几人都一边仔细回味起主帅的话,一边回忆战场上的场景。
“可就是这支护卫军仅仅只有两千人,而且是在极为被动的情况下依然给我们造成了如此大的损失,而整个旁遮部的护卫军足足有五万人,大家可以想一下,摆在咱们面前的前景究竟会怎么样?”梁崇信的话语气低沉,显然是对前景并不乐观。
看见战斗后手下几人都有些骄敌的模样,梁崇信觉得有必要给这几个自信的下属提个醒,所以才有方才那番话。不过他的话并非夸大其词,旁遮人的部落护卫军的确有五万人之众,实力不俗.但连梁崇信也并不清楚这两千护卫军其实是那五万护卫军精锐,那摩索也是护卫军有名的勇士,是旁遮人的酋长为了抢夺那云蚌专门派出的一支特别行动队,没有想到被梁崇信他们设下圈套用优势兵力打了个包围战,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呢?”曲波抬起头来,有些不服气的问道,这一仗的目的就是要全歼敌军,现在仗已经打完了,总不可能把俘虏全部放回去请求对方的解吧?
“以不变应万变。咱们可是俘虏了旁遮人的重要人物,我看有几个俘虏的地位在旁遮人地位不会低,想必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这些人的下场是绞索架吧?更何况还有几千人的士兵。”微微笑了笑,梁崇信半眯起了眼睛。
关西郡汉府城外的太平河沿上的筑堤工地上某处犹如炸了锅一般,喧闹起来。
“看,真是个铜人呢,怎么会只有一只眼睛呢?”一个赤着上身的民伕咂咂嘴道。
“嗯,看这模样有上千年了吧?”一边摸着铜人上的斑斑锈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汉一边好奇的道。
“怕是有好几千年了吧,我看这是一个老古董啊!”另一名年男子接上口道,眼闪过一丝异色。
“咦?好象上面有字呢!”拨开裹在铜人上面的泥土,一个年轻汉子惊奇的大声道。
“老田,老田,你还认识几个字,快来看看。”围在那里的一群人连忙招呼站在圈外的一个老汉。
“让我来看看。”分开众人,那名老汉大模大样的哼了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这才俯下身子,仔细察看着这具与真人大小相仿的铜人。
“唔,好象是两句诗啊!”老汉眨巴眨巴眼睛认真的察看着。
“那念给咱们听听。”听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纷纷从河堤周围聚集过来。这里本是官府征集各地的民伕修复被大水冲毁的河堤,其还有部分本来就是被关押在牢狱犯人,但恶劣的伙食和高强度的劳动已经让这帮人牢骚满腹,但在官吏们的皮鞭下他们也只得强压住内心的不满,看见河堤上有了新鲜事,那还不趁机一拥而上,能够偷得一时懒便偷一时,何况此时官吏们早已经躲在阴凉处歇息去了。
“嗯,我看看,这第一句是,休道铜人一只眼,”老汉见人越来越多,更是得意洋洋,有心要卖弄一番,“此物一出?”后面半句边再也念不下去,脸色也一下变得苍白无比,粒粒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
“咦?怎么不念下去了?”旁边人都伸长了脖子,急不可耐的问道。
“怎么回事?老田头,你不是平时自夸自己饱读诗书吗?怎么把你难倒了?”又有几个人起哄,“到底后面几个字是什么啊?”
任是旁边的人起哄嘲笑,老汉却是将嘴闭得紧紧的,一脸仓惶之色,起身便要想离开。
“咦?老田头,你怎么回事,见了鬼啊?”看见老汉那副惊慌模样,旁边人都大为不解,后面围来的人更是好奇,将老汉围在间,堵了个严严实实,寸步难行。
“没有,没有,老汉我突然肚子疼,要去方便一下。”见出不了人圈,老汉更是惊慌失措,连连作揖,希望周围的人让出一条路。
“怪了,老田头,就读那后面几个字就耽误你拉屎了,你今天不把这后面几个字念给大伙儿听听,咱们就不让你出去!”一直站在老汉旁边的大汉眼泛起一丝阴险的笑意,将老汉拦住。
“刘大,刘大爷,你让我走吧,这后面几个字可是说不得的。”眼见得脱不了身,有担心官府来人现,老汉更是紧张,压低声音连连求情。
“说不得?有啥说不得?!管他天王老子来,你也要把这后面几个字念给咱们听,否则你别想走!”那被唤作刘大的汉子,向周围一吼:“大伙儿说,是不是?!”
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对!不念出来就不让他走,憋死他!”
眼见人越来越多,老汉吓得汗透重衣,连忙低声道:“刘大爷,那后面几个字是天——下——反。”
“什么?!天——下——反?!”那刘大有意提高声音要让旁边众人都听清楚,故意反问。
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老汉两股颤颤,几欲晕倒,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点点头。
立即有人将两句诗连了起来念道:“休道铜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两句话一念完,河堤上那一刻顿时死一般的沉寂,然而很快就有人念了起来,而且念诵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也越来越响亮。
在有心人的重复引导下,念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整齐,很快就汇聚成一股响彻云霄的巨大怒吼:“休道铜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天下反!天下反!”
第三十三节 烽火
十月的州本该是一个秋高气爽分外宜人的好时节,但大6历695年深秋的帝都却笼罩在一派愁云惨雾的惊惶气氛当,街道上行人匆匆,不时可以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大街小巷进行巡逻,这在帝都是十分罕见的。
“听说没有,关西那边造反了!”一个畏畏缩缩的瘦小商人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状,向坐在旁边的两位茶友道。
“哼!你那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了?我今儿早上才听宫里的人说,北边也反了起来,而且还动静不小,有好几个府都闹翻天了。”轻蔑的从鼻腔里挤出一声,身着锦袍的年商人满不在乎的说道。
“唉,这一折腾起来,咱们的货可怎么办啊?”另一个黄脸鼠须的商人叫苦不迭。
“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还的怎么办。”锦袍商人睖了一眼旁边的伙伴,不满的道。
“那,那可是要但风险的,眼下虽说西去的商道还未断,可反贼的势力已经开始四处蔓延,我看官军要想打败那帮反贼控制住大路,恐怕有点玄。”黄脸商人不服气的反驳,“这货物若是被反贼挡获,那不就白白送羊入虎口吗?”
“那怎么办?就放在那里等着霉烂掉?”锦袍商人语气也充满火气,“娘的,早不反,晚不反,正是老子的货要过去的时候才闹,这不是安心要老子折本吗?!”
“咱们在这儿处理掉,也好过被反贼抢了血本无归啊!”黄脸商人一脸垂头丧气样。
“瞧你那副熊样,别说现在大路还在帝国的控制之下,就是被那帮人控制了,老子也敢去闯一闯!”锦袍商人咆哮道,“老子就不相信老子的运气就这么差,一去就会遇上。”
“老哥,还是小心点为妙,关西那边造反的消息传来已经有几天了,这段时间里,你看看,有哪一张报纸报道过帝国如何如何,全都渺无声息,若是有官军打败反贼的好消息,那些嗅觉比猎狗还灵敏的记者还不早就吵的沸沸扬扬了?”瘦小商人虽然胆小如鼠,但说的一番话倒是很有道理,听的黄脸商人连连点头称是。
“就是龙潭虎穴也也得走上一遭,谁叫咱们摊上了呢?”锦袍商人决心依然没有改变,只是眼神多了一份黯然之色,“现在北边也闹了起来,我看咱们再不走,恐怕那河朔地区迟早也要乱,到那时,恐怕才是真想走也走不了呐。”锦袍商人显然对帝国官军不抱多大的希望。
昔日金碧辉煌气度庄严的勤政殿今时却充满了冷雨凄风的萧索味道,满朝的武都自觉不自觉的压抑住自己的呼吸,垂倾听着情报部门的汇报。
“关西郡六府除泸江府形势稍微平稳一些外,其余几府均已失去控制,汉府城已被太平教徒薄近尘率领的近十万暴民控制,已查明汉警备师团已经集体参与了叛变,汉府城守包国维以身殉国,整个汉府已完全失陷,驻守汉府的第四军团第一师团已经保护郡守府撤出汉府,迁至泸江府城办公;西康府的形势也岌岌可危,o月9日晚,西康警备师团两个联队在西康城北郊遭到太平教武装匪徒袭击,全军覆没,第五联队叛变,其余两个联队士兵被叛变的第五联队和太平教武装匪徒包围,后投降,西康府城于当日陷落,现西康城守夏日奎下落不明。”念到这里,满头大汗的情报大臣周保不由得悄悄瞟了一眼一直不一言的皇帝陛下。
见皇帝陛下没有任何表示,周保只得硬着头皮往下念:“锦城府北部和西部多数集镇均被太平教徒率领的暴民,根据掌握情报,叛匪武装组织约八万人正在向府城进,锦城府城守陶亮才失踪,现暂由行政署长代理全府事务,驻扎在那里的第四军团第二师团已多次急报来要求紧急支援;巴山府城守谢无雍和内政署长于o月7日被同时刺杀于官邸之内,行政署长江元易与巴山警备师团长高德林集体叛变投敌,除较远的南部地区外,巴山全境都已被太平教控制;陇东府城于o月9日生暴乱,其在镇压暴乱过程警备师团三个联队士兵溃散,另一个联队士兵和城守宋华已经退至天水境内待命,驻防鹧鸪关的一个联队尚无消息。”
“那又再说说北边吧。”司徒明月阴冷的声音就象从冰缝里挤出来的,但还算平静,但谁都知道这平静背后往往就隐藏着天崩地裂的暴风雨。
“呃,北边,北原郡五府的清河府和安原府已经生全境性的骚乱,局势十分危急,根据刚刚获得的情报,清河府已经被乱军包围,卢龙府也生了大规模的暴乱,现在情况不明。燕云郡的燕山府、莱州府、云州府均已出现暴乱苗头,局势有失控的危险,现在各地警备部队正在加紧清剿,具体情况还没有得到更进一步的消息。”周保壮着胆子把情报逐一汇报完。
“那河朔地区有没有什么异常?”司徒明月并未被这些灾难性的消息所压倒,声音有些沙哑,但却还保持着镇静。
“嗯,天水、黑山、龙泉三府都出现了不稳的迹象,但至今尚未有明确的消息传来。”周保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答道。
“好得很嘛,就这么短短几天,这天好象都要翻了个盖,朕不知道众卿听完这些该作何感想啊?这大好江山竟然就被一帮愚昧无知的农民搅了个乌七八糟,朕实在不能明白这太平教就真有那么厉害?短短几天里有多少咱们帝国的官员投敌,又有几个是忠君报国以身殉国的啊?”司徒明月的话语满是辛辣的讽刺味道。
“在座诸卿又有什么高见,说来给朕听听。”声音越来越冷,殿下的群臣都不自觉的将头越垂越低,深怕皇帝陛下点到自己名下。
长长喘了一口粗气,一刹那间,司徒明月望着殿下的群臣,突然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疲惫不堪,自登基以来,自己就没有得以清静过,即便是每年的消暑渡假也未曾安稳。他甚至有了一种将一切政务都交给别人自己只想安安静静的到某个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去休息的想法,但也只有那一瞬间有过这样的想法,严酷的现实迫使他不得不很快就把思路回到了眼前。
关西沦陷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北原又燃起漫天锋火,自己这个皇帝还真是当得辛苦,为何这些事情老是落在自己的头上呢?想到这儿,司徒明月有些羡慕起自己的先辈来了,好象除了两位开国先祖外,其他先祖好象都还没有落到过自己眼下这般光景。
轻轻揉了揉额头,司徒明月竭力稳定住自己的心神,他知道此时不是怒的时候,而需要静下心来与自己这些大臣好好商量现阶段该如何应对当前的严峻形势,但憋在心的怨气怒火却总是难以压抑住。
大殿里鸦雀无声,偶有想咳嗽的大臣也不得不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避免刺激面色看似平静,但从其起伏不定的胸脯就可看出心情十分恶劣的皇帝陛下。
好一阵后,司徒明月的声音才又在大殿里响起:“除开这三处外,其他地区可还有什么异常情况?”
“回陛下,其他各郡虽也有不安定的苗头,但至今尚未有反象。各地已经加强了戒备和清查,严防有勾连响应者。”内政大臣6夫出列行礼后回答。
“哦?6爱卿,朕不想再听到除这三郡以外还有任何地方出现类似现象,不知可否?”此时皇帝陛下的语气既虚弱,但又充满着阴狠冷酷的味道,只有在场的大臣们才能听得出其含义。
面色如常,6夫深深一鞠躬,“臣死而后已,以报君恩。”
饶是司徒明月久为人君,爱怜、同情这些感情似乎早就与他无关,但此时内心也禁不住一酸,看看眼前这位内政大臣,本是风华正茂的岁月,此时看上去仿佛苍老了十岁,显然是在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压力让他精疲力竭难以为继了。
“6爱卿,辛苦你了,至此帝国关健时刻,希望你能”斟酌了一下言语,皇帝陛下却没有再说下去。
“微臣必殚精竭虑,不负君意。”似是能够体会到皇帝陛下的心意,6夫原本异常平静的脸也涌起一丝红潮。
竭力振作了一下精神,司徒明月长长吁了口气,把目光放在了左第二人的军务大臣身上,“何爱卿,眼下你有何看法?”
知道这一问迟早会落在自己头上,虽然在朝会前便已作了许多准备,但此时,何知秋的心依然充满了苦涩之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国内烽烟四起,而帝国能够调动的机动兵力以极为有限,四周却还是群狼窥伺,,这叫他如何应对?
但此言又如何敢向陛下坦言呢?现在陛下已经不能也听不想听任何不利的消息,若是再不识时务直言,丢官事小,让乱军趁势得利那才是何知秋绝不愿意看到的情况。眼下皇帝陛下最需要的是支持和鼓励,只有激起陛下信心,让他鼓足勇气,才能应对这遍地狼烟的危急形势。
第三十四节 争论
“陛下,眼前帝国虽然情况危急,但也并非没有挽转余地,微臣以为,只要精心策划,认真调度,未必不能转危为安。”何知秋的话其实留有很大余地,但说起来却是铿锵有力信心百倍,听得包括皇帝陛下在内的众臣精神都是一振。
众人的饱含期望的目光都一下汇聚在了军务大臣的身上,连皇帝陛下的眼神似乎都多了一丝平常难以见到的企盼。
“哦,爱卿说来与朕和众位卿家听听。“话语虽然听不出什么,但军务大臣却知道皇帝陛下的心其实是渴望得紧。
心暗叹一口气,何知秋却又不得不咬紧牙关道:“陛下,现在关西局势危急,但主要原因有三,一是关西地区太平教势力展迅,我们地方政府失察,甚至有部分官吏与其勾结;其二,关西地处内地,警备废弛,警备部队战斗力极为低下,难以应对突的形势变化;其三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因为我们前期为了对马其汗人施加足够的压力而从关系西地区抽调走过多兵力造成关西防地空虚,给了太平教可乘之机。在这一点微臣应该负主要责任,在平定叛乱后,臣自请陛下给予处罚。”何知秋先分析了目前情况并主动承担了责任。
“好了,何爱卿,此时不谈这些,要说责任,恐怕是朕才应该承担这主要责任吧。还是先谈谈该如何应对吧。”司徒明月十分清醒,要说抽调关西驻军南下,一力支持的便是他自己,只不过谁当初也没有想到这个隐藏得如此之深的太平教居然会选在这个时候揭竿而起,而且一下子就掀起如此大的波涛。
“太平教现在看上去势头很猛,但是他们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如果我们能抓住它的这个弱点穷追猛打,我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取得优势。”何知秋不慌不忙的分析道。
“哦?”几乎所有大臣都来了兴趣,现在太平教势力如同滚雪球一般,势力越展越大,已经有燎原之势,稍不小心,甚至有可能蔓延成波及全帝国的海啸,何知秋居然还敢夸下如此大言,怎么不令在座众人惊讶又带着一份欣喜。
“那太平教势力展虽快,其教徒众多也不假,但臣分析其主要教徒大部分来自农村,或者是那些生活贫苦的农民,或是一些对帝国不满的下层乡绅,还有大量的奴隶充斥其,这构成了太平教的主要成分。眼下他们虽然攻占了几府,但与这几府的主要官员或者警备部队出现叛变有很大关系,臣仔细查看,他们并未真正通过武装攻打的手段取得多少战绩。这就是他们的一个极大弱点。”
“根据情报显示,太平教虽然在帝国境内活动展了十几年,但从未建立过真正的军事组织,他们武装力量的建立最早是从去年年底才开始,主要是今年才逐渐建立起来的。陛下也深通军务,要知道一支部队的建立,并非单纯让一群人穿上盔甲给武器那么简单,要成为一支真正的军队需要长时间的训练和培养,更需要经历血与火战斗来磨练,尤其是军官更是需要正规的培训和锻炼。”此时的何知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所有的人都被他的话吸引住了。
“而太平教的武装力量仅仅组建不到一年,从一群连武器都不认识的农夫摇身一变就成了军人,其战斗力可想而知。即便是有情报显示有外国势力介入帮助他们训练军队,但短短几个月,又未经过任何战争的磨练,那只不过是一群貌似军队的乌合之众罢了,根本经受不起真正的战争检验。”
“如果我们现在能够集兵力迅出击,寻找敌人的主要武装力量一举全歼,而关西地区也还有许多忠诚于帝国的百姓士绅和地方军队,只要动起来,必要时我们甚至可以鼓励士绅们自己组建私人武装保护自己,打击太平教势力,我想关西的形势很快就会明朗化。至于北原、燕云等地情况也大体差不多,条件更好,也可同样处理。”何知秋一气呵成,把自己的意见和盘托出。
“很好,何爱卿,真是难为你了,帝国有你这等肱股之臣,实在是朕之幸事啊!那你再具体谈谈你的安排给朕听听。”司徒明月大为振奋,一扫先前的满脸阴霾,兴冲冲的道。
“是,陛下。眼下第四军团第三,第四师团依然滞留天水,军部已经重新任命了师团主官,而且已经在上任路上,预计两天后就可到达,我已经命令他们在接手迅整顿队伍,准备南下与驻防那里的第二师团一道进击锦城,先扫清锦城府内乱军,截断乱军东窜道路。”何知秋的布置是由东向西,由北向南进攻。
“另外,臣还想陛下命令城卫军团出动四个师团,其两个师团进击陇东,截断乱军南北联系通道,将乱军剖成两半,另两个师团从天水向南推进,将乱军挤压到汉府,待第四军团三个师团完成锦城清剿任务后,在向西推进,与城卫军团两个师团共同攻克汉府。汉府是乱军最重要的基地,若是能解决掉汉府,收复关西郡指日可待。”军务大臣的想法不可谓不慎密细致,但这间却还有许多问题。
果然何知秋话音刚落,立即有人表示了异议。
“何大人,先不说我城卫军团三个师团风尘仆仆从南边才回到帝都,官兵都十分疲劳,急需休息以恢复战斗力,就按你说,第二师团已经去了北边,再抽调四个师团,那城卫军团就全部上阵了,如此帝都的防御谁来负责?如果这帝都周围出现太平教反叛的情况又该如何应对?”出列的是帝国城卫军团军团长尤素夫,城卫军团虽名义上属于军部管辖,但其实历代都由皇帝亲自控制,军部若需调动其一兵一卒都须得皇帝陛下同意,并赐与特殊的兵符才可调动,历任城卫军团军团长都是皇帝陛下的绝对心腹,其忠诚度毋庸置疑。
面对尤素夫咄咄逼人的质问,何知秋也有些恼怒,虽说城卫军团受皇帝陛下直接指挥,但名义上还是属于军部管辖,对方名义上也是自己的下属,为了保存城卫军团的实力,居然不顾眼下如此危急的形势与自己作对,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
但何知秋毕竟是多年的重臣了,他知道尤素夫身份的不寻常,强忍住心头的怒火,平静的道:“帝都内还有禁卫军团十万人,还有帝国羽林军,下官想无论是应对帝都防御还是城内的治安应该是绰绰有余吧?”
“何大人,下官对您的意见不敢苟同。禁卫军团是帝国最后一支力量,若是城卫军团全体出征,帝都内就只剩下禁卫军了,至于羽林军那是守卫皇宫的军队,不过区区几千人,济不得事,可帝都内有人口五百万,以太平教的渗透力度,下官很怀疑在帝都内究竟有多少人已经被其拉下了水?十万?二十万,还是五十万?若是他们在帝都一造起反来,那可真是不堪设想。下官认为稳妥起见,还是请城卫军团留驻帝都更为合适。”出列支持尤素夫的居然是帝**务副大臣皮克,他表面上十分尊重自己主官的模样,言语间却是丝毫不让。
“皮克大人,您未免太小瞧帝都内政部门的能力了吧?不错,太平教在各地的展的确出乎我们意料,但帝都非同其他地区,天子脚下,皇城根前,治安何等严密,太平教何以能在帝都内生根?纵使有,也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无足挂齿,起不了多大风浪,以禁卫军完全足够应对。陛下,而关西地区则不同,眼下已成泛滥之势,若不立即采取强硬措施,臣担心一旦其军事力量得到时间锻炼成长起来,必将成为帝国难以控制的灾难!”何知秋心焦急,语气也有些激动。
“小瞧内政部门的能力?何大人,我看您是太高看了他们的能力才对啊!关西、北原、燕云等地太平教的展难道是今天才有吗?不对吧,太平教在帝国滋生十几年,内政部门在干什么?原来吹嘘的天下一片太平难道就是太平教的‘太平’?难怪那帮反贼提出蛊惑人心的口号竟然是‘太平天下,天下太平’!此时何大人却来说内政部门能力出众,足以控制帝都治安,这怎么能让人信服呢?”加入反对何知秋阵营的帝国行政总署第一副大臣宁远望,他言语尖刻,顺带连内政大臣也捎了进去。
面对对方凌厉的攻势,何知秋不由得感到一阵气馁,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也有一定道理,但对方的目的绝对不是出于公心,而现在的情况却有如此紧急,实在半点也耽搁不得,他不能不据理力争。
“诸位若是反对将城卫军团投入关西战场,那我想请问一下诸位,那关西战局又该如何处置?北方局势又该怎样应对?”何知秋转守为攻,反问道。
“何大人,按理说这本是军部的事,但我也想提醒你一下,咱们不是有四个师团投入到了捷洛克公国的战场吗?现在捷洛克那边的局势已经趋于稳定,为何不能将那四个师团抽回投入到关西或者北方战局呢?”尤素夫本来在说完自己的意见后觉得自己语气有些过重正想解释一番,没想到却得到了皮克和宁远望二人的支持,腰杆也硬了起来,大模大样的建议道。
第三十五节 定论?
这个建议立即引起了殿内许多大臣的共鸣,是啊,眼下帝国内忧外患甚深,兵力捉襟见肘,抽哪个地方的兵力都会留下后遗症,而捷洛克公国战场上的帝**队本来就是出于支援派出,况且眼下捷洛克战局已经相对平稳,而卡曼人对捷洛克方面的大规模进攻已经基本停止,现在战场上的不过是一写小规模的局部冲突,双方都没有投入主要兵力,这完全可以从捷洛克调出先前投入的兵力。
见连皇帝陛下脸上也露出了深以为然的神色,何知秋暗暗叫苦,他也知道肯定会有人提出这个建议,毕竟帝国现在困难重重,急需军队力量,而表面上看来捷洛克战局却又波澜不兴,让外界看上去似乎已经稳定下来,但是他自己却深深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现象,卡曼人在捷洛克公国战局上,无论是东北部的凡林地区战场还是西边的甲马地区战场,其军队的数量虽然与帝国和捷洛克公国联军相近,但其战斗力却过联军不少,尤其是与捷洛克公国6军相比,卡曼军队的战斗力更是远远出。
如果帝**队果真从捷洛克公国战场撤离,何知秋敢断言,不出三个月,捷洛克就会成为卡曼人的囊之物,到时候,帝国失去了捷洛克这块厚实的天然屏障,卡曼人的兵锋就可以直指帝国部腹地,而那里几乎是一马平川,毫无任何遮挡,帝国该如何应对?
镇定了一下心神,军务大臣先向皇帝陛下行了一个礼,然后冷冷的扫视了一下三人才道:“本官不知尤素夫大人如何会有如此想法?莫非尤素夫大人有确信把握帝国和捷洛克公国联军对卡曼人大军有绝对优势?”
何知秋这句话已经没有往日的客气,显得有些尖锐突兀。
面对上司态度强硬的质问,尤素夫有些紧张,但他仗着自己是皇帝的亲信倒也不是十分惧怕,悄悄瞟了一眼坐在上方面无表情的皇帝陛下,尤素夫脸上堆起笑容,他还不想把与军务大臣的关系处得太僵,慢吞吞的道:“何大人,我想您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说联军对卡曼人的军队有任何优势,但是帝国处于这种极其危险而有恶劣的情况下,我想我们先应该考虑的是帝国的安全问题,其他的一切都应该放在次要的位置上。就如宁大人所说,这太平教已经在帝国境内活动长达十多年之久,而帝国的内政部门却直到年前才察觉到问题,先不说帝国内政部门的能力问题,却也可以证明太平教隐藏之深。那又有谁能清楚的查明着帝都之内究竟有多少太平教的反叛分子呢?”
“这帝都不比其他地方,乃是帝国重心所在,一旦真都出了什么问题,那将影响到整个帝国,那责任不是你我可以承担得了的,可以这么说,帝都绝对不能出问题,也出不起任何问题,我们宁肯小心谨慎一些,至于其他地方丢失我们可以想办法再打回来,所以下官坚决反对从帝都抽一兵一卒,至于何大人反对从捷洛克战场抽兵,那只要何大人能从其他地方筹集兵力解决眼前问题,本人并无任何异议。”尤素夫笑吟吟的说完自己的意见。
尤素夫的一番话有理有据,立即赢得了在殿内几乎所有大臣的支持,虽然还看不出皇帝陛下的态度,但何知秋知道,自己若是拿不出一番理由充足的意见,恐怕自己的计划就会被否决了,但自己的意见理由究竟能不能打动在座的这些人呢?何知秋没有任何把握,因为捷洛克公国的生存相比于帝都的安全来说,在座的大臣们没有哪个会认为捷洛克会更重要,即便是帝都出事的风险很小,他们也不会冒这个险。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何知秋脸色严峻,他酝酿了一下措辞,这才展眉道:“尤素夫大人的意见本人不想过多置评,我只想重申一点,那就是帝国在帝都内的精锐禁卫军多达十万人,难道竟应付不了所谓可能生的太平教叛乱?尤素夫大人未免也太小瞧禁卫军了!”
何知秋知道城卫禁卫两军关系向来不睦,尤素夫和马远往二人更是面和心不和,两人为了在皇帝陛下面前争宠经常是相互诋毁,皇帝陛下对此倒并不在乎。眼下要想说动皇帝鄙陛下,就必须拉住禁卫军,即便是手段有些不光明也只好顾不得了。
“可是诸位在看看在捷洛克的形势,就如尤素夫大人也承认,在那里的战局上,帝国和捷洛克的联军并无任何优势,实事求是的说我们还处于劣势,一旦帝国援军撤回,那诸位可以想一想,捷洛克的结局将会怎么样?捷洛克一旦完蛋,以卡曼人的胃口,他们会就此止步不前吗?!再看看那周围的地理环境,不用说还有太平教在那里闹事,一马平川,卡曼人的大军可以轻松自如的驱马南下东进,到那时候,我们凭什么去收回来打回去?!恐怕能够挡住敌人的入侵已经是邀天之幸了。”何知秋的话字字千均,让在座大臣不由得心生寒意,若真是那样,帝国领土相当于沦陷了一半,到那时候,这帝都虽身处原腹地,也未必安稳了。
大殿内是一阵沉闷,何知秋担当帝**务大臣十数年,对帝国周边形势和军事情况可谓耳熟目详,而且在军事策划和部署上均有极深的见解,大殿内大臣虽多,但能够在这方面能够和他一比的却也找不出来什么人,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谁也不敢随意反驳。
眼看皇帝陛下毫无表情的目光在殿内大臣们的脸上游弋,大臣们的头皮都感到一阵麻,皇帝陛下明显是要大家拿出意见来,可眼下支持何知秋的意见固然不妥,但你也找出理由来驳倒军务大臣却又不可能,这实在是一件棘手的事。
虽然一时间没有人出来反驳自己,但何知秋心却一直往下沉,往日看上去金光灿烂雕梁画栋的大殿这一刻却显得有些幽暗,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看法肯定与陛下的看法相左了,否则按以往的情况,皇帝陛下应该早就下定结论了,而不是这样面无表情的等待大臣们言,这明显是希望有人能出来推翻自己的看法,而有了皇帝陛下这样无声的暗示,那些希望讨好陛下的大臣们迟早会跳出来指责自己的看法的,即使他们根本不懂军事。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人站了出来,是帝国行政总署第一副大臣宁远望,峨冠博带,风度翩翩,看上去一副道貌岸然天下为公的模样,何知秋却是最看不惯此人,他的任何行为总要为自己找一顶冠冕堂皇的外衣,一句话,外表上清高傲岸,骨子里男盗女娼,这就是何知秋对他的经典总结。
“何大人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吧。本官虽然对军事不甚精通,但也知道在捷洛克境内联军尚有数座坚固的城池要塞可以依靠,捷洛克公国已经面临如此危险的境地,难道他们不会倾举国之力来拼死一博,我想就目前的平稳情况,我们撤出我们的兵力也不会产生太大影响,因为我听说捷洛克的后备部队已经在源源不断的开赴前线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卡曼人在捷洛克能够取得胜利,哪也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要想完全控制局面更非三五两个月就能建功,何况与捷洛克这只困兽一拼,他们的消耗也不会小吧?那对我们迎候帮助捷洛克收复领土岂不是也轻松了许多?”
宁远望的一番说辞在外行人听上去的确无懈可击,但对何知求的这些深通军事的人看来却无疑于异想天开,一旦帝国的大军撤离,捷洛克现在的力量能够维持得了一个星期就是奇迹,那些所谓的后备部队真正对上久经战阵的看卡曼大军无疑于一场一边倒的大屠杀,至于征服平定,越京国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只怕要不了一个月,卡曼人就能腾出手来把目标指向南方的帝国了。
可是大殿内的众大臣并不都象何知秋那样晓知军机,但他们却知道宁远望是帝国行政第一副大臣并主持帝国政务,知道其实皇帝陛下心也暗暗赞成这个意见,更重要的是他们也希望帝都能有更雄厚的军队来保护他们,至于其他,他们不愿,也不想多想。
大殿内立即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附和声,其余的众臣虽未明确表态,但表情却都露出深以为然的神色,令何知秋的心一阵凉,到此时,他也不想在解释或者辩驳了,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对方总会找出一些理由充分的依据来,在事情未成为现实之前,谁又能保证这些事情不会真的生呢?他只有默默的低下头,听凭皇帝陛下的最后裁定。
所有大臣的目光都望向了上央的御座,而御座上的司徒明月此时却犹豫不决。说内心话,他的是赞同尤素夫和宁远望的意见的,帝都安全事关重大,那可是一点风险也不能冒,至于捷洛战局战局,能稳住固然好,情况不妙,那也有回旋余地,但理智和经验告诉他,军务大臣的意见绝对有其真正的道理,一旦作出错误的决断,带来的后果也许就不可弥补,所以此时的他也非常苦恼。
轻轻清了一下嗓子,司徒明月脸上却未露出任何倾向性的神色,只是略略皱了皱眉,才语气平和的道:“诸位爱卿的意见都很有道理,眼下帝国正处于危急时刻,看到诸位为帝国的安危殚精竭虑献计献策,朕深感欣慰。今天的朝议就到此为止,至于到底如何应对处置,朕自有道理,待明日早朝再作宣布。”
一席话听得所有大臣尽皆愕然,但马上都反应过来,均道:“陛下英明!”
第三十六节 江南疑云
江南郡余杭府湘湖畔一览亭。深秋的江南显得如此的悠闲清雅,使得众多人骚客纷纷借机出游,引甚多诗兴词意,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
余杭府内第一大江——钱塘江两岸各有一湖,声名并举,为江南大地屈一指的游览胜地,北岸西湖,浓妆旖罗,犹如富丽的闺阁千金;南岸的湘湖,雅淡朴素,宛若乡间的小家碧玉。但相比之下,西湖的名声却更胜一筹,外地来客更多的是被本朝大诗人那千古绝唱所吸引,若论实际风景,这钱塘江南的湘湖其实并不亚于江北的西湖。
山秀而疏,水澄而深,邑人谓境之胜若潇湘然,湘湖因此而得名。湘湖形似葫芦状,湖面辽阔,湖有岛,岛有山,山有泉,泉畔有亭,景色幽雅秀丽。登上一览亭,举目一望,“人家隐隐连桑梓,僧梵悠悠出薛萝”,让人生出天高云淡,胸开怀畅之感。
今日的一览亭内却是人影萧索,早有巡湖军士拦住了去往湖心岛的船只,一干人墨客虽是牢骚满腹却也不敢公然对抗,只得悻悻绕湖而游,眼望湖心山水生叹了。
肥胖臃肿的身躯让他登上并不算太高的一览亭也显得有些困难,谢绝了坐轿上山的意见,这时候才现上山实在不是这样的人所能轻松胜任的,好容易在侍从的帮助下登上半山腰的一览亭,已经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待他休息良久,恢复正常欣赏起亭外风光时,久侯的客人也悄悄的到了,一挥手,旁边侍侯的从人尽皆离开,精悍的警卫也迅开是小亭周围十丈内布置,以防有人窥觑和不利。
展颜延手示意来人入座,肥胖男子微笑着转过身来。
“廖公,为何叹气呢?”来人轻扬浓眉,含笑入座。
“有感而罢了,如此大好秋色,不知还能尽赏多久?”肥胖男子一脸忧国忧民之色。
“哦?廖公何出此言?”来客大感惊讶,连刚刚端起的茶盏也重新放了下来。
“来,来,品尝一下这余杭贡品——紫笋,这可是金沙泉冲泡而成,即便是皇帝陛下也难得一尝啊。”肥胖男子却不答话,端起茶盏细细的抿了一口。
见对方并不答言,来客也不再问,端起茶盏揭盖,袅袅白气浮起,慢慢靠近鼻,先嗅了一嗅,露出一副陶醉的神色,再小小的呷了一口,仔细的体味着,“《茶经》曰:‘阳崖阴林,紫者上,绿者次;笋者上,芽者次。’诚不欺也。”
淡淡一笑,肥胖男子放下茶盏道:“殿下可好?”
“谢廖公关心,殿下一切安好,只是近来国内局势不稳,殿下心忧国事,日不思食,夜不能寐啊。”说完这番话,来客悄悄瞥了对方一眼,但见对方似乎没有什么其他表情,心既有些失望又有些轻松。
“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癣疥之疾,无足挂齿,陛下英明睿智,有经天纬地之才,朝诸多重臣跟附骥尾,定能剑定乾坤。”肥胖男子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微仰下颌道。
来客有些疑惑了,对方的言外之意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有些难以琢磨呢。
见来客神色虽还正常,但眼已有疑云,肥胖老者也不多作解释,径自端茶慢慢细品。
“廖公是不是太乐观了?若是那太平教也只能称之为癣疥之疾,那恐怕帝国也不会落到现在这般模样了。”来客说话相当谨慎,一边注意的打量着肥胖男子的神色变化。
“嘿嘿,眼下局势虽然不佳,却还不至于伤及帝国根本,只要江南、五湖和东海未乱,帝国是有能力扭转局面的。况且太平教背后还有西北的威胁,要想轻松立足生存,恐怕也非易事吧。”肥胖男子轻描淡写的回答道。的确,江南、五湖和金陵的三郡的财政税收和物资出产几乎可以占到帝国总收入的百分之八十,只要有这三郡作后盾,倒也不惧。
来客目光倏地一缩,脸色也凝重起来,“依廖公的看法,那李无锋会出兵关西?”他根据情报得知李无锋在帝都的时候与眼前这个肥胖男子过从甚密,难道这家伙与李无锋也搭上了关系?
“你说呢?”肥胖男子笑着反问。
来客默默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不再言语。
“以廖公睿智,帝国今后的形势究竟会向何处去呢?殿下对眼前的局势十分担忧,敝人来江南一行,也想听听廖公高见。”来客不再纠缠前面的问题,径直问。
肥胖男子心暗道“来了”,表面却不露任何神色,微笑道:“过奖了,本人鲁钝,那里谈得上什么高见,不过经此一乱,北方到是难得安生了吧。”
心暗骂老狐狸,来客却不得不作出一副受教的样子,欣然点头表示赞同。
他本不想绕太多圈子,但眼前这个肥男子委实太过油滑,每次说到关键之处便顾左右而言他,根本无法从他口得到一句准确的回答,但江南郡政界被此人经营得如铁桶一般,即便是驻军的高级将领也有不少与他关系莫逆,另一支重要力量——帝国水军的高层关系更是非同一般。
自己的主子一直希望得到对方的支持,但无论自己一方怎么样示好,这个家伙总是态度暧mei,表面上坚决支持看不出任何异样,但骨子里究竟如何,始终难以有一个绝对肯定的把握。
眼下帝国已成动荡之势,自己主子要自己来江南一行,除了加强对自己一方原有势力的控制外,另外一个很大的目的就是要再探一下这个家伙的底,若是得不到明确的答复,恐怕自己一方就要着手另行安排了。
可看目前的模样,这个家伙十有**又要含混其词,自己主子的想法恐怕又要落空,想到这里,来客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手扶亭柱,目望辽阔的湖水,水光潋灔,山色空濛,此时毛毛细雨不知什么时候悄悄下了起来,更增添了窗外的景色一份烟雨朦朦的气息。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果然不假啊。”虽然是心情不畅,但放眼望去,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却也忍不住出由衷的感叹。
“哦,先生既是如此喜爱,何不在这江南多逗留一段时间,为何却要匆匆返回呢?”肥胖男子也起身来到窗畔,展颜笑道。
“公务在身,身不由己啊。”来客也笑道,“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游历一下江南胜景。”
“何须下次呢?今次不是正好,秋高气爽,天高云淡,正是秋游的大好时节,廖某倒是真心希望先生能多在江南逗留一段时间,也许到时候,廖某还有许多想法要和先生交流呢。”肥胖男子此时一脸正色,看不出丝毫异样。
乍然听到肥胖男子这样一番话语,来客也是一讶,打量对方神色却有不象玩笑,难道对方真的要和自己一方有个明确了断?可为什么非要等一段时间呢?还是这一段时间时局会生什么其他变化?可不管什么情况,就冲着对方这一番话,自己也得留下来,若真能获得对方的支持,就是呆上个一年半载又有何妨?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来客终于接受了肥胖男子的邀请。
博南城内较场,营垒森严,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这里已经成了无锋运筹东进的大本营,西北军团的第三、第五师团早已到达,而整编改换番号的独立第三步兵师团也在加紧向博南的进途,估计今天就会到达博南。
“帝国还没有作出反应?”无锋有些焦急的问身旁正在清理情报的秦霜影。
“嗯,暂时还没有。古基先生送来的情报说,好象帝国央对抽调哪一部分的部队增援关西战场分歧很大,皇帝陛下也难以作出决定,现在只有逗留在天水的第四军团的第三、第四师团已经起程西进了,但进度很慢,也许还在磨合期吧。”秦霜影抬起头来,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望向无锋。
“唔,”无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随口问道:“舍内和岳山他们师团的情况怎么样?”
“独立第二师团情况很好,现在已经秘密隐藏在羊马口内,已经遵照你的命令,除了保留一个大队的兵力驻扎在关上,其他都不准离开营地,以防泄露情况。”秦霜影有些奇怪的望了一眼自己的上司兼情郎,这个问题今天已经是问第二遍了,看来自己的情郎的确有些心不在焉。
独立第二师团已经在鹧鸪关内憋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自从关西战乱一起,无锋边命令部队进入了最高战备状态,尤其是处于第一线的独立第二师团更是严阵以待,只待无锋一声令下,便可按照早已演习过许多次的计划猛扑向几十里外的鹧鸪关。
别说他们已经等得望眼欲穿,无锋本人也早已跃跃欲试,可没有朝廷的命令,无锋却不愿冒擅自兴兵的罪名去赌这一把,还是再等一等吧,相信要不了多久,自己一方就会得到实实在在的命令的,眼望着窗外夜空的无锋如是想,只是他没有想到帝国央对他的戒备心理已经达到如此深的地步,即便是面临重重危机,却仍然没有把让他的部队进入关西平乱的计划纳入考虑。
第三十七节 暗子
少女神态从容的坐在正厅内倾听自己侍卫队长的报告,一边摆弄着手的提花丝绣团扇。,这是一柄产自江南姑苏府的贡品,做工精细,绣艺巧夺天工,尤其是扇面上两只鸟雀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甚是精美。虽然西北的深秋已是凉意习习,但作为自己母亲临行前留给自己的物品,她还是十分珍惜,至少在遥远的西北,举目无亲,它能够勾起一丝对故乡家人的回忆。
帝国传来的消息很糟糕,关西乱党蜂拥而起,已经遍布了关西六府的五个府,好象只有泸江府的情况稍好一些,至于其他五府,不是彻底沦陷便是一片混乱,照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关西郡就要归姓他人。而且听说北原和燕云两郡也呈星火燎原之势,可帝国好象到现在都没有作出什么有力的反应,想到这儿,少女不由得有些茫然,难道帝国真的就要象这样沉沦下去?
为什么父皇没有应对措施呢?到现在难道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吗?少女心生起一股愤闷的情绪。可从帝都传来的紧急情报却是要自己了解李无锋的行踪,特别是军队的调动情况。想到这儿,少女嘴角流露出一份失落而又自嘲的笑意。
父皇和何大人未免太看重自己了,自己来西北也有一个多月了,可就这三十来天里,自己见自己那位所谓的未婚夫的面也不过寥寥几次,而且多半是在那些冠冕堂皇的场合上,要么参观工场集市,要么视察基层乡村,或者就是参加那些不知所云的各种宴会,真正能避开外人的时候还象还未曾有过,似乎这位有西北王之称的节度使大人对自己这个皇家未婚妻公主也有相当深的戒心。
先前自己还出于矜持,保持着高傲的风度,希望他能主动找上自己,她自负无论是外表内才还是血脉身份都远远胜过他身边那些女人,但不久她便失望了,这位未婚夫好象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除了几次例行的外出活动,他基本没有其他更多的注意力投给自己。自己委曲求全放下身份上门拜访时,却很难找寻到这位未婚夫的踪迹,节度使府似乎成了摆设,自己几次上门竟然没有一次碰上他,而问及卫兵大人的行踪,他们却无一例外的告诉自己,节度使大人的行踪是机密,下人根本无从知晓。
一晃便是一个月,自己身负重任,却毫无头绪,而且自己无论走到哪里,迎接自己的都是礼貌尊敬但背后却是一丝有意无意的戒备,这让少女感到无比的气馁,甚至差点就放弃自己的任务了。
可帝都的紧急来信要迫使自己不得不振作起来,好在自己帝国公主、节度使大人未婚妻的身份还是有一定作用,至少进出许多重要场所不会受到太多的限制,而自己手下这位明为侍卫队长实为自己任务助手的家伙还算精明,通过几天的打探,总还算了解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公主殿下,眼下实在无法了解到李大人的具体行踪,但据了解,李大人已经至少已经有五天没有在节度使府出现过了,几乎所有人都说李大人去归德视察工作去了,但属下很怀疑这个说法。”侍卫队长低垂着头恭敬的回答。
“哦?那你怎么看?”少女眼光仍然放在团扇上,随意问道。
“属下怀疑李大人会不会是去了博南?”侍卫队长低声说出自己的猜测。
“有何凭据?”少女依然不动声色。
“这个,属下并无太多依据,只是公主殿下也知道,关西叛党猖獗,各府局势吃紧,李大人素来对军国大事十分注意,也许他去视察博南工作,顺便了解一下边境的情况也有可能。”侍卫队长虽然用的假设语气,但其言外之意无疑是肯定的,而且他的语气也不带任何感**彩,让人听不出半点破绽。
缓缓把目光从团扇上收回,少女轻轻的一瞥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男子只感觉那灿若星光的一眼却似乎已经将自己内心世界看得个清清楚楚,在无半点遗漏,身子不由得一缩。
“那现在驻扎在庆阳的西北军队调动情况又有没有什么异样?”少女终于放下了团扇,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
男子有些无奈的耸耸肩,用遗憾的语气道:“回殿下,自从北征的西北军团第三、第五师团返回后,这两个师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有消息称他们已经前往北吕宋,也有消息称,他们实际去了博南。我们在这里的情报还不够,无法打探到准确消息,不过我想帝国的情报部门应该清楚,毕竟这么大的部队调动很难瞒得过人。”
“这并不困难,帝国也能够其他渠道掌握。我们想要了解的是李无锋究竟准备投入多少军队到博南府,除了这两个师团外,还有没有其他部队?从他进驻博南的部队就可以推测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是单纯防御制止叛乱蔓延到西北还是准备局部介入邻近府县战事,亦或是大规模进军关西?这只需要从他放在博南的军队数量就可以判断出来。”
少女精辟的分析让她面前的男子不得不暗自佩服,原来还有的一丝轻视之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尊敬。
沉吟了一下,少女才又若有所思的顺着思路往下说:“西北军队的战斗力我不太清楚,但估计能与罗卑人和西斯罗人叫板,应该不会差到哪里,但如果只凭两个师团就想涉足关西战局,恐怕也不太可能,除非李无锋另有安排。”
顿了一顿,少女突然问道:“博南府有多少警备部队?”
男子一怔,随即马上回答道:“只有一个警备师团,其有一个联队驻扎在最东边的羊马口要塞。”
“那这个警备师团的战斗力究竟如何?”少女紧接着问道。
“这个,”男子有些踌躇,说实话,情报部门的主要精力并未放在地方警备部队上面,何况他也并非专门的情报官员,“这个不是很清楚,但帝国各地的警备部队普遍素质较差,除了太玄府驻守嘉峪关的部队,那也只是名义上是警备部队,其实都是正规6军演变而来。属下斗胆推测,博南府警备部队战斗力纵使好一些,也不会太高。”
少女没有搭腔,显然还在仔细思索。
“那依公主殿下您的看法,李大人会不会从归德那边抽兵南下呢?”见公主殿下还在思考,男子有提出另一种可能性。
缓缓但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少女这才轻启朱唇:“不大可能,归德仅有一个警备师团,还要策应太玄战场,况且归德东边也不安定,叛乱随时随地有可能蔓延波及过来。”
厅里一时陷入沉闷,两人都在默默的思考着。
“公主殿下,听说这太平教已经在帝国境内展了十几年,眼下四处叛乱迭起,难以扑灭,都是因为其在各地已经根深蒂固的原因,可我们为什么在西北却未现类似的情况呢?”
男子突然问起这样一个问题,让少女一时也难以作答。
筹措了一下措辞,少女这才勉强答道:“这有几方面原因,第一,原来太平教盛行的时候,西北几府一直处于罗卑人的实际控制之下,战乱频繁,境内百姓十室九空,缺乏必要条件;第二,李无锋控制西北后,是从大6各地引进移民,比如这庆阳,印德安人移民就占了相当数量,当然也包括从帝国各地迁来移民;第三,我推测李无锋肯定也现了太平教的形迹,也许他早已在暗就采取了应对措施,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前面两条理由都有些牵强,只有最后一条理由才让男子觉得颇有玩味之意,防微杜渐,未雨绸缪,工作做在前面自然要容易得多,象现在关西等郡这般模样,已经烂成一片,要想收拾残局,谈何容易!
很容易就联想到关西等郡的情况,而自己前面的解释连自己也觉得缺乏说服力,少女轻轻一掠腮际秀,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悄悄就把话题转回到主题上来了:“听说,在北吕宋也好象不清静,莫非有什么小的战事,是不是?”
摇了摇头,男子一楞,惊奇的问道:“我们在北吕宋的情报还差得太远,难以获得有价值的情报,不知公主殿下从何得知这个消息?”
原本只是随意说一说来转移话题,没想到却引来下属的执着追问,少女更觉尴尬,连忙敷衍过去道:“我在节度使府碰见来自北吕宋的信使,随便猜测的。”
西北和北吕宋的军情通信已逐渐采取用信鸽传递,由于这一片区域都属于无锋控制,所以安全性也高得多,但比较重大和复杂的事项在用信鸽传送后仍然要用快马补充报送,少女正巧在节度使府碰上,虽没有看到内容,凭借她的聪明倒也猜了个**不离十。
“哦。”男子恭身行礼告退道:“那属下现在就去把掌握的情况传回去了。”
“唔,先不忙作判断,只是报送情况,有可靠消息后再作定论。”少女把目光重新又回到手的团扇上,空旷的大厅里,她略显瘦小的身躯显得那么孤独无助。
第三十八节 绊脚石
羊马口要塞。羊马口本不是一个十分险要的所在,它原本不过是一个不大的集镇,后来由于西北通往原的商路逐渐繁忙起来,久而久之,这里自然而然也就兴盛起来。无锋接管西北控制大权后,看重了这里特殊的地理位置,距离关西第一哨的鹧鸪关仅六十里地,而鹧鸪关恰恰又卡住了自己通往原的咽喉,假如自己要想兵出原,这里将会是最紧要的一处关卡,所以羊马口的战略地位也就随之重要起来。
这座要塞的军营并不大,一个师团的部队驻扎在里面虽然不嫌挤,但不允许随便离开军营的封闭生活却让一大帮士兵们几乎憋出病来,然而在铁的纪律面前,却也无人胆敢触犯这一死命令。
要塞内外都看不出什么异样,除了军营附近被照例列为禁地外,其他并无什么特殊,原本驻扎的一个联队士兵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减为一个大队,稀稀落落的巡逻士兵让过往的旅客和商队丝毫感觉不到邻近的陇东府已经是战火熊熊。从原西去的人们到达这里都不由得要松一口长气,好好休整休整,因为他们知道,自此往西便都是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公爵的领地了,太平教那些叛党虽然猖獗,但似乎也不敢随意招惹这个名震西北的铁血人王,至少在这一带他们看不到任何与太平教有关的东西。
一切显得那么平静,但这平静背后却隐藏着许多普通人难以察觉的紧张气氛。
“唉,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老这么憋在里边,弟兄们的士气是会受影响的。”说话的青年男子从臂部的军标可以看出已经是帝国的级军官最高阶位提督了,而他身旁的黑瘦男子看上去也并不比他大几岁,军标却显示他已经是帝国的高级军官——都督了。
“那也得忍耐!大人已经严令咱们不得外出,若是暴露了咱们隐藏的力量,让对方有了防范,就失去了突击的先手了。不过我看,咱们大概也等不了多长时间了,只要鹧鸪关情况危险,咱们可就顾不得许多了,纵使有些出格,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黑瘦男子头也不抬的回答,只顾观察案桌上的地图了。
“但愿如此,突击计划都演练了多次,一切都准备就绪,现在就只等命令了。”青年男子耸耸肩道,“希望这一仗能够打出咱们独立第二混成师团成立的第一仗的威风。”
“嗬,想法不错嘛。”一个爽朗的声音将室内二人惊醒过来。
二人回转身,立即现了来人,又惊又喜,连忙站直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参见大人!”
一身便装的无锋潇洒的出现在房间门口,看来是听见了二人的对话,很是满意自己两个手下的应变能力。
“唔,看来大伙儿的准备工作做得很扎实嘛,怎么有没有什么问题?”无锋随意走进房间,眼光却落在了案桌上的大幅军用地图上。
“回大人,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弟兄们已经等得心焦,迫切希望能早日投入战斗。”青年提督自然就是独立第二混成师团副师团长岳山,“当然一切要服从大局。”
无锋很欣赏这位**门弟子的能力,也很希望他能在即将到来的东进战役能够为自己建功立威,他对新成立的独立第二师团也寄予了厚望。
“嗯,说的好,一切都要服从大局。现在关西局势日渐恶化,但帝国央迟迟没有有力的应对措施,光凭从五湖战场上抽回来的那三个6军师团是不可能力挽狂澜的,也许到时候就会要看我们的表演了。”无锋话虽然说得很有信心,但他心里却知道看现在的情景,帝国对自己的疑虑已经很深,到如此危险的境地却丝毫没有让自己领兵平叛的迹象,看来皇帝陛下和军务总署的那帮人都对自己以前的行径有了很深的戒备。
“大人,属下在想,恐怕帝国对太平乱党不会如此放任自流吧,关西地位极为重要,军部不可能无所作为。不过现在帝国原尤其是关西和北方锋烟四起,军部也委实没有太多的机动力量来应付,要么动用才回帝都的城卫军,要么就只有抽调捷洛克战场的6军了,但那会产生相当严重的后果,需要考虑清楚。”黑瘦男子便是独立第二师团师团长舍内,刚刚晋升为6军都督,他是一个带有大6民族血统的汉子,素来爱好思考。
“哦?”无锋面带微笑的问道:“那你认为帝国会不会考虑让咱们西北出兵平乱呢?”
略微思索了一下,舍内才道:“恐怕很难,至少短时间内很难。因为根据目前的情形,乱党已到如此猖獗的地步,却仍无帝国央的命令,说明帝国对咱们西北的确是另眼相看了。也许到后期,看乱党能不能够打败帝国前来镇压的军队,若是局势继续恶化,帝国才有可能考虑到咱们,不过属下认为到那时候恐怕已经晚了,无论是对帝国还是咱们,太平乱党早已立稳脚跟,东边那些战略要地都已经被乱军占据,咱们要想夺回来那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以咱们现有的军队力量,实在是经受不了那么大的损失。”
“还有卡曼人若真和太平教人有勾结的话恐怕也不会听凭咱们对关西天平乱军的进攻而袖手旁观,这一点恐怕也得考虑。”一旁的岳山也不甘示弱,提出自己的看法加以补充。
听完二人的分析,无锋心充满了欣慰之情,看来自己把这二人放在博南这个特殊的位置的决定是选择对了,博南府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后期自己给他们布置的艰巨任务不但没有压倒二人,反而成就了二人的成长,部队战斗力无庸多言,在自己从帝都返回西北时就已经检阅过了,而二人作为指挥官的战略战术思想的提高这才是让无锋最为高兴之处。
“说得很有些道理啊,那你二人觉得现今该如何是好呢?”无锋也有意再考一考二人。
舍内和岳山相互交换了一下颜色,才道:“我们认为不能拘与眼下形势,先下手为强,抢在太平乱军之前拿下鹧鸪关,确保咱们东进道路的畅通无阻。”
“那你们考虑过我们这样做传到帝国耳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无锋大感奇怪,以二人的智慧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自己也早就想到过这一招,但鉴于自己在帝国心目已经有很恶劣的印象,再有如此行为,恐怕以后真的难以在帝国皇帝众多朝臣那里立足取信了。
舍内脸色有些奇怪,嘴唇动了一下,却一时没说出来,倒是旁边岳山毅然接口道:“鹧鸪关驻军不过三千来人,加上里面的一些老百姓也不过五六千人,若是要想保守机密,最好的办法莫过于”
岳山一脸狠烈,做了一个挥手砍头的动作,才又继续道:“然后再把责任推给太平乱军,就说乱军血洗鹧鸪关,我军救援不及,只来得及夺回关卡,所有守军均已罹难。反正现在整个关西已经混乱不堪,太平乱军四处杀戮,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么多,时间一长久自然就淡忘了。”
虽然鼓足勇气将这条计策说了出来,但不知道主帅的反应究竟如何,二人都有些惴惴不安,眼光都有些闪烁不定,但最后还是都落在了无锋的脸上。
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官,这无疑于是一个最好的计策,不但可以一举拿下梦寐以求的鹧鸪关,而且避免了帝国央的责难,还可以趁势嫁祸于太平教,激起百姓的仇视。但这个计策也有着极大的风险性,一旦事情真相泄露出去,造成后果将会是灾难性的,自己固然可以辩驳否认甚至抵赖,但肯定也会有人借机大肆兴风作浪,攻击自己的声名,作为一个政治家就显得风险太大,与收益相比还是有些不划算。
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各地的太平乱党也并未象岳山所说的那样胡乱大开杀戒,屠戮无辜,军纪也并未象自己起初预计的那般散漫,看来太平教人所谋甚深。而现在在鹧鸪关附近还未现大股的太平乱军,也许是对方不愿刺激自己,尽量不给自己介入关西局势的借口,看来他们对帝国高层的心理也掌握得十分透彻啊。
自己若是同意了这个计划,很难瞒得过有心之人,太平教也会作出有力的舆论反击,真要造大了声势,是会出大问题的。
回味了很久,无锋直到话从嘴说出的最后一刻才算是彻底放弃了这一诱人的计划,“除了这个计划,你们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见主帅并未有其他言语,舍内才又道:“还有一两个计划,但都有一些难度,恐怕未必能成功,若论成功率还是方才那一个最佳。”
“哦?不谈那一个了,把其他的想法说来听听。”无锋断然甩开了先前的那个提议。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现在驻扎在鹧鸪关的驻军只有一个不完整的联队,约三千三百人,都是步兵,隶属与陇东警备师团,联队长出身陇东士族,胆小懦弱,先前已有情报反映说这个家伙担心通往陇东府城的道路被太平乱军截断,已经有回师府城的想法,但现在陇东府城已然陷落,虽然平民和商队的流通尚未断,但军队行进肯定不可能,太平乱军也不来攻击这个孤立的要塞,大概也就是让他变成一块绊脚石来挡我们的路,拖延我们进入关西的时间吧。”舍内见主帅已经下定决心,立即干脆的放弃了原来的想法。
第三十九节 太平圣教
“我和师团长都商量过,如果能让那个怯弱的家伙感觉到太平乱军马上就要进攻,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向我们或者北边的卢龙府求助,卢龙府路途遥远难行,不太现实,且卢龙府局势也不太稳定,所以不可能,唯一选择便是我们。只要有对方正式的请求,我想我们介入就有理由了。只是怕帝国央不会接受咱们这种解释。”岳山接上话,但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也面带苦笑,显然这是这个计划最大的难关,若不能得到一个合理而又令人信服的理由,帝国肯定会怀疑这又是金州事件的翻版。
无锋点了点头,这本来就很难获得帝国央的理解,有了前车之鉴,任谁也会对自己防一手,连十七公主都舍得派到自己身边来,对自己的戒心就可想而知了,不过事已如此,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用多说了,就按你们这个计划进行安排,我希望能尽快布置好,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太平教的人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一旦他们喘过气来,他们马上就会想到来对付我们。既然终究得不到帝国的授权,那我们也就只好自己来了。”
此时的无锋显得格外果断,没有再多犹豫。
关西郡府汉府城位于汉盆地的央,从西北方向流来的太平河绕城而过,缓缓向东。这是一座拥有一千五百年历史的古城,追溯历史甚至要向前推到几个王朝,这其曾经有两个王朝在此定都,肥沃的汉盆地养育了这一方儿女,今天,古老的汉城又换了主人。
巍峨的城墙上到处可以看到荷枪实弹巡逻的武装士兵,他们的服装有别于帝**队,青色的布衣外罩皮甲,无论有无头盔,其额际都系有一条醒目的红巾。城楼上一杆白底金边的大旗正迎风猎猎飞舞,正绣着一只三足青鸟随风飘扬恰似欲腾空而起。
城内的大街上行人比往日少了许多,大部分人家都关门闭户,但仍然有不少商家壮起胆子半开门户,不时有探头探脑的人们悄悄环顾四周,看今日的汉城究竟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雄伟的关西郡守府位于汉城内心地带的大庙广场附近。大庙是指前朝遗留下来的帝国西部最大的庙宇——大雷音寺,它占地百亩,寺内建筑宏伟,风景独特,数十株据说已有千年数龄的古松苍翠挺拔,遮天蔽日,还有用于存放得到高僧飞升后留下的舍利子和佛骨的大6第一大塔林——宝和塔林。传说八百年前著名的得道高僧普度上人在此宣道弘法后白日飞升,从此这里便成了帝国信奉佛教的善南信女们心目的圣地,每年都有大批的信徒们从帝国甚至大6各地前来随喜参缘。
关西郡府距离大雷音寺仅五百米之遥,这座院落按照传统的唐式建筑风格建造,三进院落,纵深宽阔,庭院幽深。
往日大门口神气活现的帝国值勤士兵现在也换成了四名挺胸腆肚精神抖擞的红巾士兵,目不斜视的平望前方,平添了几分气势。
第二进院落内古木森森,环境宜人,原是郡守办公和会晤重要客人的地方,眼下鹊巢鸠占,成了太平教在关西地区的脑办公地点。
大议事厅里人头涌动,云集了整个关西地区太平教各部的脑,平时这些人很难聚集在一起,即便是身为太平教大宗师的尤道方也很难有机会和如此多的教骨干同时汇聚在一起共商大事。
但随着太平教在关西郡的军事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在短短十来天里已经攻占了全郡六府里的除泸江府以外的其余五府,连拥有帝国6军第四军团第二师团驻守的锦城府也在前日被内外接应一举攻克,第四军团第二师团也被迫退往邻近的五湖郡境内。现在只剩下偏居一隅的泸江府还在苟延残喘,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也会落入圣教的掌握之。
随着身着青色长袍的尤道方坐上上位,大厅里原本嘈杂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而跟随尤道方鱼贯而出的几人也分别坐到了紧挨着上位不远的两侧座位上。眼下可以说教除了个别重要人物因故未到外,几乎所有太平教在关西地区的重要人物都已经到齐了。
坐在大宗师左边下第一位的是一个不足三十岁的青年男子,他就是大宗师的二弟子,被尊称为二少师的蓝百林,主要负责帝国东部和南部教务。紧挨着他的是一名锦衣男子,白胖的面庞,一缕青须,一副富家翁的模样,他就是太平教负责经济财务的教使缪名昆。他的旁边则是一个面带黑纱的年男子,双眼以下均被厚实的黑巾遮得严严实实,大家都只知道他是教内负责情报事务的教使,姓什名谁却无人知道,常年一身黑衣,久而久之教徒众也就以黑教使尊称;在下一位瘦削汉子面白无须,一脸冷厉之色,是负责太平教内部纪律和刑罚的教使陶邦,而紧挨着他的那个年男子却是原太平教关西地区总头领冯其,他已被任命为了太平教在汉府的府使,相当与帝国城守的位置,负责整个汉府的管理。
右第一张椅子却是空着的,大家都知道那是属于大少师许哲的位置,他因为组织北原和燕云地区的起事事宜无法脱身,所以未到。他的下却是一名青衣老者,一脸干瘦,山羊胡,三角眼,相貌委实不入人眼,但却无人敢小看于他,他就是太平教负责军事的教使薄近尘,与大宗师尤道方是几十年的密友,关西地区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的成功,和他的策划和布置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他的下是一方脸汉子,一脸正气,双眼炯炯有神,气概不凡,他是太平教内负责组织人事的教使丰云凯,也是大宗师尤道方的得力助手;他的旁边则太平教负责对外联络和宣传鼓动的教使唐国泰,一个三十来岁的精明汉子。
在这几人的下手都还有六七人,却却是个个身披戎装,都是现在控制着关西郡内五府的军队主官,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客人,看样貌就是白种人,但看他与周围几名太平教军官交谈甚是流利,他就是卡曼帝国派驻在太平教里负责联络协调的特使艾德。
“诸位,请静一静,此次会议是圣教自公开举旗以来最重要的一次会议,希望大家能够珍惜这次机会,为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打好基础,现在请黑教使为大家介绍情况。”主持会议的是负责宣传的教使丰云凯。
“截止目前为止,圣教军已经控制了关西六府除泸江以外的五府,尤其是汉府和西康府全境都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老百姓表现得比较平静,甚至还有不少百姓表示欢迎;锦城府和巴山府两地也大部分被我圣教控制,只剩下个别边远地区尚无精力顾及;陇东府除鹧鸪关外也均已在我教控制之下,总体形势一片大好,圣教控制范围内基本肃清了反抗势力,遵照宗师的吩咐,各地除了处决了少数长期敌视并危害我圣教展的官员和贵族外,其他阶层我们都尽量暂不触动他们的利益。“
“当然也有许多贵族和商人在圣教控制之前便已经开始逃亡,留下了大量无主财物和土地,按照宗师的意见,无主财物收归圣教所有,无主土地则根据情况开始登记和分给支持我圣教展的教民。另外,按照宗师的意见,各地也开始要求各地的土地所有者必须按照我们的规定减少地租,尤其是教民租种的土地更是必须有相当幅度的削减,否则我们有权对他们的土地予以没收。这已经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许多百姓已经在各地的分坛纷纷要求加入我们圣教,而且势头很猛,这对我们扩大圣教的展很有帮助。”
“当然现在还有许多百姓处于观望状态,只要我们能够坚持顶住帝**队进攻,力保关西地盘的不失,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加入我们圣教的人会越来越多,我们的基础将会越来越牢固。”
顿了一顿,蒙面男子又道:“现在我介绍一下我们所处的形势,尤其是周边的形势。帝国第四军团第三、第四、第五师团已经完成了集结,从天水府城出分为两路向我们圣教控制的地区进,但尚无其后续部队的情报。他们部队行进度很慢,大概是在等待援军的到来汇合,其大致方向是一路指向南面的锦城府,估计由第四军团的第四、第五师团以及残余退至五湖境内的第二师团共同组成;另一支由第三师团为主,另外还有天水警备师团两个联队配合,现在沿着大路向陇东府方向移动,估计目标是陇东府城。”
“另外据情报反映,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已多日未见其踪影,怀疑其已经离开府庆阳,现下落不明。”
蒙面男子的话十分客观,不带任何感**彩,但开初那段关于形势展的介绍引起了厅内许多人尤其是那些个军官们难以克制的兴奋喝彩,他们纷纷交头接耳,直到负责纪律的教使陶邦用冷厉的眼光扫视了一圈,声音才逐渐消失,但仍然相互交换着喜悦的眼色。一直到介绍到后面的军事形势的变化,几名军官才冷静下来,开始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第四十节 目标
“眼下的情况大致就是如此,下面请薄教使安排布置军事方面的情况。”见蒙面男子无声回座,主持会议的丰云凯按照会议程序安排道。
“方才黑教使已经把有关各方面的情报作了一个大概的介绍,致意军事方面的部署,我想我们需要下来在作仔细的研究和商量后才能作出,而且形势随时在生变化,所谓兵无常形,我们也需要随时作出调整。”
这时候,薄近尘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但我这儿要说明一点,就是现在在我们军队指挥官滋生了一种荒谬的自满情绪,仗没打两场,却自以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我提醒大家,前期的那几仗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打仗,那不过是一些小冲突罢了,都是我们利用原由的情报、策反和内应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而已,帝国的正规6军我们还未曾和他们真正的一战,而根据眼下的形势,敌人已经开始积聚兵力,很快就要对我们的控制区动攻势,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而且可以说都是帝国6军精锐部队,其战斗力远非往日的警备部队可比而我们却必须打赢这一仗,只有打赢这一仗,我们才能真正树立起我们太平圣教的绝对权威,才能真正赢得教民的信赖,才能够吸引更多的民众加入到圣教当来,也才能彻底打消那些暗心怀不轨企图重新变天者的可笑想法。”
作为太平教在关西军事行动的主要策划者,薄近尘在那些军事指挥官有着非同一般的威信,他的一番话立即如同一瓢冷水浇在了那些头脑有些热的军官们头上,让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起当前的形势。
见几名军官都垂下头,脸上露出慎重的神情,薄近尘瘦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如果还抱有轻慢之心,这后面的仗不用打也知道结果,那结局肯定是全军覆没。
气氛一下变得有些沉闷,丰云凯立即接上话道:“下面请宗师为大家训话。”
“诸位,成败得失都属于过去,太平圣教即将迎来更加光明辉煌的未来。短短十几天里,凭着圣教上下教民的齐心奋斗,关西千里大地已然沐浴着圣教的恩泽,几百万民众也将追随我们感受圣教的博爱。”短短句话,立即让大厅里气氛为之大变,厅内众人的目光都多了一分跳跃燃烧的狂热。
“眼下,北原、燕云各地也已经准备就绪,只要我们登高一呼,民众必将望风景从,到时候,圣教雨露必能普济众生,使我教民得以安享太平盛世之安乐。”
话音刚落,大厅内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面庞上涌动着兴奋狂热的光芒,“太平天下,天下太平!”“太平天下,天下太平!”“太平天下,天下太平!”
呐喊声卷起阵阵波浪,仿佛要遍及整个大地。
内室里只剩下三人,尤道方虽然神情略显疲惫但精神状态却十分好,他身旁只剩下薄近尘和自己的弟子蓝百林二人,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近尘,依你之见,我们现在该怎样应对呢?”尤道方此时的神情已经逐渐平静下来,右手两指轻轻拭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白玉板指。
“宗师,眼下敌军情况未明,还谈不上有什么具体应对的方略,根据京里的情报反映,据说帝国朝为从哪里抽兵增援关西争吵得很厉害,连司徒明月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这对我们很有利,至少我们可以赢得更多的时间来准备。”薄近尘和尤道方是多年的老朋友,可以说自尤道方开始创立太平教起,他就一直帮助尤道方默默的培养各类人才,太平教能有今日之声势,他可以说功不可没。
“我们现在的士兵够不够?”尤道方对军事并不太在行,凡涉及军事方面的事务,他基本上都交给了自己的大弟子许哲和薄近尘二人处理,自己过问得并不多。
“不是不够,而是太多。”薄近尘脸有隐忧,嘴角略带苦笑,“可这些才加入军队的人手,热情固然可嘉,但却从未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缺乏必要的军事技能,可以说连基本的军事素质都欠缺,根本上不了战场,更不用说用于真正的战斗。”
此言一出连尤道方心都是一惊,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友向无虚言,若真是这样,那关西的大好局势岂不是又要化为乌有?
见尤道方脸带惊色,薄近尘暗自叹一口气道:“当然也并非所有部队都如此,我们前期训练的部队很有成效,卡曼人的军事教官素质的确不错,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取得这么好的效果,我已经很满意了,而且经过这一段时间实战磨练,相信已经能够应付更大战阵。不过,我是担心我们的后续力量,随着咱们控制地区的扩大,与帝**队的交锋肯定会越来越频繁,战争规模也会越来越大,到后期可能会后继乏人啊。”
点了点头,尤道方脸色也凝重起来,虽然他对军事并不精通,但也并非一无所知,也知道这军队士兵素质的重要性,若不早做准备,到真正需要的时候,恐怕就来不及了。
“那我们需要先做那些工作呢?”一直没有说话的蓝百林忍不住问道。
“我们现在缺乏的并非普通士兵,最缺乏的还是基层军官,我想我们应该从现有军队抽出一些人手,让卡曼人的军事教官专门进行培训,最好能轮番对基层军官进行培训,这样有助于军官素质的迅提高,至于普通士兵圣教并不缺乏,大可让他们在战阵锻炼成长。”薄近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近尘你的意见很好,我看就这样办,可以马上抽出一部分有潜力的军官就在汉进行集轮训,以提高他们的军事指挥能力,但我们也要注意不要过分依靠卡曼人,不能一切都被卡曼人牵着走,目前尚看不出什么,很难说以后形势展变化了,卡曼人的态度会怎样,最好能培养一批属于我们圣教自己的军事教官。”尤道方不愧为太平教的灵魂人物,他想得更远。
“弟子在想,我们不能单单依靠北方几国,南边的马其汗人对帝国也是垂涎已久,能不能从马其汗人那里引进一批军事教官,亦或获取一些援助呢?”蓝百林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
“这个我和薄教使也商量过,前期由于多种原因,我们和马其汗人也有过接触,但后来他们的国务大臣雷觉天被刺,这件事便一直拖了下来。近期我们得到消息,雷觉天身体已经大为好转,已经开始处理政务,今日我便要你做好准备,明日启程前往桑林城面见雷觉天,商谈援助和来人协助我们培训一事,另外百林你看有没有合适机会转达我们希望马其汗人加大对帝国南疆的军事压力,迫使帝国不能从南部抽出兵力,甚至能让帝国感觉到压力过大需要增加兵力更好。”尤道方显然对自己弟子的能力充满信心,如此重大的一件事情也大胆的交给他去办。
听师尊这样一说,青年有些犹豫,这件事并非单纯的寻求援助,而且还带有军事联盟的味道,雷觉天是何等人,若要与他作交易,恐非易事,自己虽然也经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事情,如此重要的一件事务交给自己独立完成自己还是有些担心,抬起头来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师尊和旁边的教使两人眼都饱含了鼓励和信任的目光,他终于把到口边的话有吞了下去。
“百林你也不必过分担心,只要相互利益的需要,没有什么交易不能达成。马其汗人军事力量固然强悍,但单独面对帝国的压力,一样感到吃力,他们也希望我们能越闹得厉害越好,你只需把握到这一点与他们周旋就行了,至于他们要提出哪些要求,你可以斟酌,若是过于重大不能决定,可以往后推一推,我相信马其汗人与我们在许多方面有着共同的看法。”薄近尘脸上露出鼓励之色,语气也和缓了许多。
“弟子尊命。”青年终于点头应允。
“哦,对了,师尊,陇东府的鹧鸪关是不是该先下手了?情报显示李无锋的两个主力师团已经失去了踪影,连他本人也看不到影子,会不会是要对陇东动手的前兆啊?”青年象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嗯,看来李无锋这个家伙要不甘寂寞了,连帝国的反对也顾不上了。这家伙大概在帝都也做了不少工作,帝都传来消息说,有不少人也提出让李无锋派一支军队帮助帝国剿灭我们,但都被司徒明月和何知秋坚决否决了,大概也是对这个顺竿就爬的家伙充满戒心了。当初我们一直不取鹧鸪关就是为了防止让这个家伙找到借口,现在陇东形势已经稳定,时机已经成熟,完全可以拿下鹧鸪关,把李无锋的人马堵在西北,让他干瞪眼。”薄近尘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哦?那就得早点动手。”青年连忙道。
“嗯,昨天我已经让毛能率领两个万人队从陇东出了,我还从西康抽了一个万骑队去增援,务必将鹧鸪关牢牢卡住。”薄近臣笑着道。
太平教军队称做圣教军,是效仿北方几**队的军事编制组建起来的,一个兵团下设七个万人(骑)队,以下分设千、百、十人(骑)队,军官称作夫长或骑长。
命运是如此作弄人,几乎是同时,双方都把目标放到了几天前都还无动于衷的鹧鸪关上,一场双方都没料到的正面碰撞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