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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子令伊     大宋私家侦探txt下载     大宋私家侦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19章 一名男子

    只谈风月坊里的那些女子想了又想,最终一个人站了出来,道:“我记得有件事情,挺奇怪的,有一天雅子出去,回来的时候很高兴,而且拿着一件首饰默默发呆,那件首饰并不是很值钱,可是她却很珍惜的样子,我当时跟她的关系挺好的,所以曾经打趣的问过她,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她被问的有些羞涩,脸红着跑了出去.”

    听完这名女子的话后,花郎想了想,道:“这件事情离雅子失踪有多长时间?”

    “半个月后,她就失踪了!”

    花郎微微凝眉,道:“那在这半个月内,雅子可曾与什么人来往频繁?”

    “在那半个月内,雅子不再卖身了,只卖艺,不过就算只卖艺,她的客人还是很多,当时我不明白是原因是什么,可是当雅子失踪后,我才终于明白,她这是在积累钱财。”

    只谈风月楼的这名女子说的一点不错,当然,雅子之所以要积攒钱财,自然是为了自己逃走做准备,而以雅子现如今的情况来看,有些事情不用说也变得明白起来,雅子现如今生活窘迫,也就是说,当年她与心上人逃走之后,日子过的并不如意,当然,这种不如意的原因可能是她被骗了。

    世间漂亮的女人有很多特权,可是当漂亮的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的这种特权将变得微乎其微,最后甚至被那个男人所利用。

    也许,对于男人来说,漂亮的女人和钱财是他们最想要的,可漂亮的女人会慢慢变老,钱财会越来越少,所以当女人变老钱财变少的时候,也就是这个男人再去寻找新的猎物的时候。

    新人笑旧人哭,这似乎已经是古代女子的写照。

    听完只谈风月坊的女子的话后,花郎问道:“还有没有?”

    她们想了想,最后皆是摇头,花郎不再多问,每人赏了一两银子,然后离开了只谈风月坊,他们离开之后,那些女子拿着一两银子有些不知所措,她们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惆怅。

    当年她们年轻的时候,多少富家公子想要对她们一掷千金,可如今,一两银子已经让她们有种莫名的欢喜了,人世间的命运真是变化无常的。

    从只谈风月坊离开之后,阴无措问道:“我们似乎并没有问出什么重要的线索。”

    花郎先是沉默不语,随后点了点头:“没错,线索的确不是很重要,所以我们必须将希望寄托在李景安的调查上,兴许他能够调查出什么来也不一定。”

    傍晚时分,晚饭吹来丝丝舒爽,花郎等人在家休息,这个时候,一名衙役来报,说他们调查到了一些线索。

    花郎点点头,让衙役赶快说,衙役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花公子,我们虽是调查到了线索,可是这线索并不是很多,特别是有关雅子失踪后的事情,我们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我们只调查到,在雅子搬到风月胡同之后,只与一个人见过两次面。”

    雅子进入风月胡同后,很少跟人见面,可如今衙役调查到有一个人与雅子见过面,这兴许就是整件命案的线索,花郎有些兴奋,连忙问道:“那个人是谁,具体情况是什么?”

    “那个人叫程俊才,是……是我们长安城观察使大人陆知年手下的一名掌书记。”

    花郎来到宋朝已有多年,对于宋朝的管制已有充分的了解,这观察使是宋朝在诸州设的一个职位,并无职掌,无定员,只是作为武臣准备升迁之寄禄官,是个虚衔,不过虽是虚衔,在名义上却比知州知府的品阶还要高一些,而观察使下的掌书记,一般都是科举出身,作用如同幕僚,不过还是有些官位品阶的。

    如今听闻去见过雅子的男子是观察使陆知年手下的一名掌书记程俊才,花郎等人顿时惊讶不已,心想,难不成那个程俊才对妇人有一种特殊的癖好,所以才去哪里偷吃?

    可仔细一想,觉得又不符合情理,因为这个程俊才一年内才去了两次,而那雅子虽说已经四十多岁了,可也不会因为程俊才一个掌书记的身份就对他有所优惠吧?

    所以,一番思考后,花郎觉得他们两人的关系绝非恩客与卖笑这么简单的。

    许久后,花郎又问道:“这程俊才是个怎样的人?”

    “回花公子话,这个程俊才今年二十岁左右,长的一表人才,两年前中了举,被分派到了长安城做掌书记,他的文采斐然,所以深得陆知年的厚爱。”

    衙役说完这些,问道:“花公子可是怀疑这个程俊才是杀人凶手?”

    花郎微微凝眉,并未回答衙役的问题,只又问道:“可知道这个程俊才与雅子的关系,以及她们两人见面都谈了什么?”

    “他们两人具体是什么关系尚没有调查清楚,不过据悉每次程俊才去风月胡同找雅子的时候,都十分的生气。”

    “十分的生气?”花郎更是不解了,雅子在风月胡同只见过程俊才一个人,那么他为何还要生气呢?

    “是的,那程俊才的确十分的生气,可具体因为什么而生气,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那个时候,谁也不曾想到雅子会被人给杀死的。”

    衙役又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剩下的这些事情都没有什么用,花郎微微颔首后,让他离开了,不过离开之前却嘱咐他,一定要将雅子之前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打听清楚。

    在衙役离开之后,花郎显得心思颇有些沉重,许久后幽幽道:“明天去一趟观察使府如何?”

    花郎等人来长安城一年多了,可因为与观察使府并无任何交集,所以之前一直不曾去拜访过,如今长安城发生的命案跟观察使府下的掌书记有关,那么不管如何,他觉得总是应该去一趟那里看看才行的。

    大家对于花郎提出的这点并无任何异议,觉得明天去一趟观察使府也不错,而他们也正好去看看那个肯让雅子见面的程俊才长什么样子。

第1020章 观察使府

    观察使府在长安城,不过却不在闹事区,因为观察使是个虚衔,所以并不管事,既然不管事,自然所在之处越安静越好.

    不过谁都知道,观察使虽然是个虚衔,可地方官却没有几个敢得罪他们,因为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上书的权利。

    这天早上吃过早点后,花郎带人直接去了观察使府。

    递上名帖后,一名下人立马领花郎他们进了客厅,在客厅坐了没一会,一名四十多岁,长相颇具魅力的中年男子慢悠悠的走了来,他来到客厅之后,花郎等人连忙起身行礼,这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示意大家坐下,然后望着花郎道:“花公子的名声我本使是早听闻了的,只是一直无缘一见,不知今日花公子怎会想起来本使这里的?”

    花郎本想先说点客气的话,可对于一个陌生的人,花郎总觉的说客气话太过虚伪了,于是连忙拱手道:“实不相瞒,在下今天来这里,是……是因为在调查一件命案,不得已才来的这里,对此多有打扰,还请陆大人见谅。”

    陆知年见花郎如此直接,有些惊讶,毕竟他在官场上混了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名直接的人,不过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微微点头后,问道:“花公子探案之命世人皆知,只是你来我这里办案,却是让本使有些糊涂了,难不成我这里出现了命案,亦或者出现了凶手?”

    花郎连连摇头,道:“并不是陆大人这里出现了命案亦或者出现了凶手,而是长安城发生了命案,而陆大人手下有一人与那死者可能有点关系,所以我特来问一问。”

    花郎调查命案,那是得到了皇上允许的,所以在花郎说出这些话后,陆知年只得点点头,问道:“哦,不知花公子要问我府上的什么人?”

    “掌书记程俊才程大人!”

    “他?”陆知年有些吃惊,随后连连笑道:“花公子该不会是搞错了吧,俊才他一直很安分,怎么可能跟命案扯上关系。”

    “陆大人误会了,在下并没有说程俊才跟命案有关系,只是说他跟死者可能有关系,而具体是什么关系,恐怕要等我们问过之后才能知晓了。”

    陆知年点点头,然后吩咐下人去将程俊才叫来,不多时,一名二十岁左右,长相颇为英俊的男子走了来,他走来之后,先跟陆知年行礼,随后问道:“陆大人找我?”

    陆知年点点头,道:“这位是花郎花公子,他找你询问些事情。”

    程俊才望了一眼花郎,神色很是平静,道:“不知花公子想问些什么?”

    “是这的,最近长安城发生了一件命案,死者是风月胡同的雅子姑娘,程大人可认识她?”花郎之所以没有直接问程俊才跟雅子的关系,就是想试探一下程俊才,看看他是不是肯说实话。

    而程俊才先是一惊,随后连忙恢复平常神色,道:“在下自然认得雅子,只是不知这雅子怎么会被杀的?”

    见程俊才神色如常平静,花郎心中不由得狐疑起来,于是将雅子被杀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完之后,问道:“程大人既然认得雅子,不知可否告知你与她的关系,据我们所知,这个雅子自从来到风月胡同后,可是什么人都不见的,当然,除了程大人你。”

    花郎说完,程俊才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道:“其实我与那雅子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那雅子在街上卖胭脂,有一次被几个无赖调戏,我看不过去,教训了那几个无赖一顿罢了,也因此才认识雅子,后来想给我的相好买几盒胭脂,又想着照顾雅子的生意,就去了她哪里。”

    “这么说来,程大人每次去雅子哪里,心情一定很不错了?”

    听得花郎这样问,程俊才神色微凝,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道:“每次我去的时候心情的确很不错的,可是没有想到,这个雅子不知犯了什么病,我去了之后他便要哄我出来,我看不过去,就与之争吵了几句,可她这个妇人,说什么都不听,方正就是不让人往她的家里进,没有办法,碰了两次壁后,我便再没有去找过她。”

    程俊才的解释很合理,而且也说得通,只是花郎听来,总觉的别扭,难道那个雅子就如此不近人情?对于帮助自己的人也不给好脸色吗?

    这有些说不通,再有,花郎觉得程俊才在听到自己的问话后神色微微变了一变,而就是这微微一变,让花郎觉得程俊才的解释更多的在编造,是为了符合自己生气而做的编造。

    如果他说的这些话都说编造的话,那么当时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生气的呢?

    当然,花郎很清楚,现在这种情况下,他问程俊才是问不出什么来的,所以只能通过以后的调查来弄明白这点,一番思索后,花郎浅浅一笑:“不知程大人可有什么自己知道的线索要告诉我们?”

    “没有,我与那雅子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那么,在雅子被杀的那天,你在什么地方呢?具体时间是傍晚下大雨时。”

    程俊才想了想,道:“当时我在书房整理一些东西,这点有很多人可以作证的,因为当时我有好几个同僚都在哪里,我们一直做到很晚才离开。”说到这里,程俊才突然又道:“陆大人也是可以作证的,因为我记得当时下大雨的时候,陆大人曾经去书房看过我们一次,并且要我们尽快做完,然后好去休息。”

    程俊才说完,陆知年连连点头附和:“没错,的确是这样的,当时我进去的时候,俊才还在奋笔疾书,我可以作证,当时他的确在书房。”

    陆知年的话把程俊才的嫌疑洗清了,花郎微微一笑,随后起身道:“命案尚未破,在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办,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陆知年也跟着起身点头,道:“好,花公子请自便,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来我这观察使府来。”

    “一定!”

第1021章 卖油郎

    离开观察使府后,花郎带人去了风月胡同,而按照花郎所说,他想看一看死者雅子居住的地方。

    这个地方李景安派衙役来过,也派人把守着,只是因为雅子是在街上被杀的,所以花郎并未来这里看过,因为从其他地方得不到更多的线索,所以花郎想从这里试一试。

    风月胡同很热闹,而这个风月胡同也很复杂,如果方向感很差的人进了里面,恐怕要在里面转好久才能够出来。

    风月胡同里住的全是女人,但白天来的时候,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多半还是男人,这些男人是来这里寻求欢愉的,虽然对他们来说,这里的女人可能年龄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

    走过几个弯之后,花郎等人终于来到了雅子的家,那是一个很小的庭院,庭院四周被墙给围住,立马中的一课花树长的很高,开出的花越过了墙头,几只蜜蜂在花上飞来飞去。

    一名衙役在这里负责看守,当他看到花郎带人来了之后,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连忙迎了上去:“花公子怎么来了?”

    “来这里看看。”

    衙役点了点头,然后领花郎他们进了庭院。

    小小的庭院很雅致,原来除了那颗长的很高的树木外,庭院中还种着几株花,以及两排青菜,此时那些花已经有些开败,不过那两排青菜却长势甚旺。

    衙役推开门后,屋内的景色映入了眼帘,屋内很干净,不过一应家具却很少,除了一张桌子一张一张外,其他的似乎都不是那么的显眼。

    大致扫了一眼中堂,花郎随即带人进了卧室,想要知道一个女人的秘密,只有进卧室。

    卧室不是很大,一张床几乎占去了一般的空间,不过就算如此,整个卧室看起来仍旧是空旷的,因为除了一张床外,卧室仅有的就只有一个梳妆台和一个衣柜了。

    梳妆台上放着各种各样的胭脂,想来雅子虽然沦落至此,对自己的皮肤和美貌却仍旧很是看重。

    床和梳妆台并没有什么可看的,花郎径直来到衣柜,拉开衣柜后,立马放着几件衣服,而在几件衣服下面,有一精致的盒子,那盒子上了一把小锁,阴无措砍断之后,花郎缓缓的打开了。

    盒子打开之后,只见里面放着一缕有些微黄的发,那发看起来很奇怪,仿佛是一个营养不良的人的头发,而除去那一缕头发外,再有的便是一挂着脖颈上的长命锁。

    这两样东西并不值钱,可雅子为何如此珍藏?

    屋内的东西就是这么的简单,床、梳妆台、以及衣柜和衣柜里的盒子,花郎拿着那盒子久久不语,他不明白像雅子这种享受过极端辉煌的人,怎么过的惯这种清苦生活?

    也许,对于女人来说,改变和任劳任怨并不是那么的难吧。

    可怎样的情况才会让一个女人做出改变呢?

    花郎心想,恐怕只有爱情吧,当花郎想到爱情的时候,又突然想到了亲情,而想到亲情的时候,最让他在意的却是母爱。

    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忍都能做的,这是母爱的伟大。

    想到母爱,花郎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一缕头发,长命锁,这不都是小孩子的东西吗?

    雅子竟然留着孩子的东西,那个孩子是她的吗,现在那个孩子又在哪里?

    突然间,花郎想到了程俊才,雅子住在风月胡同,什么人都不见,可却偏偏见了程俊才,恐怕这并非程俊才帮她对付了几个无赖那么简单吧?

    会不会是,程俊才是雅子的母亲呢?

    可这有没有可能呢?

    想要弄明白这点,并不难,程俊才既然是科举出身,那么他的过往要比雅子的容易查的多。

    花郎脸上露出了笑容,今天来了一趟风月胡同,看来是有了不小的收获的。

    从风月胡同离开之后,他们直接去了府衙,要李景安派人调查一下程俊才的过往,并且看看能不能跟雅子联系上,李景安并非笨人,听完花郎的叙述后,已然明白其中大致情况,所以连连应了下来。

    与李景安一番交谈后,已经到了正午,双方吃了一顿饭,然后便又去忙碌,可是整个下午,花郎他们都没有调查到什么消息,而天却更闷热了些。

    如此一直到傍晚前,天空突然飘起雨来,大雨有些滂沱,把闷热一扫而光,这长安城,似乎又到了雨季。

    看着满天的雨,花郎浅浅笑了笑,一个月前,整个长安城都在面临干旱,如今接连下了两场雨来,地里的庄稼可以喝个饱了。

    大雨下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在雨势稍弱的时候,花郎和温梦等人向家赶,而当他们赶到家的时候,看到门口屋檐下有一妇人在躲雨,那妇人的脸色很差,而且显得有些着急,妇人很眼熟,花郎微微蹙眉,突然间想了起来,她不正是那天在只谈风月坊见到的妇人吗?

    只是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般想着的时候,花郎带人走上前去,那妇人看到花郎之后,连连行礼,并且有些兴奋的说道:“花公子,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花郎浅浅一笑,然后领她到府上稍坐,并且问道:“你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妇人连连点头:“那天花公子去只谈风月坊问我们问题,当时我没有想起来,可是你们走后我仔细想想,觉得有一件事情必须告诉花公子的,兴许那件事情对命案很有帮助。”

    对于线索,花郎想来是来者不拒,于是连忙问道:“哦,什么线索?请说!”

    妇人有些激动,道:“是这样的,在雅子还在只谈风月的期间,有一个叫朱重的卖油郎喜欢上了雅子,他为了能够见雅子一面,可是把自己攒了半辈子的钱全部拿了出来,那种痴情,可真是世间少见啊,当时我等还十分羡慕雅子呢,心想若是有男人肯为我们这样,我们就索性嫁给他了呢!”

    在这妇人说到这里的时候,花郎突然想到了冯梦龙所写的《卖油郎独占花魁》。

第1022章 故事只是故事

    卖油郎独占花魁是冯梦龙《醒世恒言》中的一篇故事,将的是一个卖油郎对一青楼头牌痴情痴心,最终得到了花魁芳心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不同于以往的才子佳人,描写的是市井之中的爱情,看来也是颇有意思的,如今雅子的遭遇,与这卖油郎独占花魁中的情况,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如果说雅子喜欢上了朱重,可因为朱重没有钱财,这才想着逃走的吗?可那朱重不过是个卖油郎,如果雅子真的肯为他而逃走的话,那么如今的雅子又怎么可能是现如今的模样?

    具体事情如何,恐怕需要调查之后才能够知晓了,花郎拿出五两银子给那妇人,一番感谢后让她离开了。

    却说只谈风月坊的妇人离开之后,温梦微微凝眉,道:“这个妇人的消息很重要吗?”

    花郎浅浅一笑:“也许重要,也许不重要,不过具体如何,恐怕要等一番调查后才能够知晓了。”

    这番说完,大家各自回房休息,花郎躺在床上细想,当初雅子喜欢的男人是不是那个卖油郎朱重呢?一个卖油郎,怎么可能得到花魁的青睐?

    冯梦龙《醒世恒言》中的故事毕竟是故事,放在现实中难免是要有一些不符和别扭的,如果雅子喜欢的不是卖油郎朱重,那么她喜欢的是谁,从她现如今的情况来看,她逃出只谈风月坊之后,过的日子一定不是很如意。

    仔细想想后,花郎觉得自己在这边臆想是没有一点用的,想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恐怕只有等明天派人去找一找这个朱重才行了。

    夜已深深,窗外蝉鸣息,蛙声起,意境中的长安夜,好生的美。

    次日一早,花郎带人去了府衙,李景安与花郎见面之后,脸上略微有些失落,道:“有关程俊才的消息恐怕要等些时候才能来,恐怕要让花公子你失望了。”

    程俊才的档案虽是好找,可毕竟要去他的家乡调查一番,需要时间这点花郎是知道的,所以在李景安说完之后,花郎只浅浅一笑,道:“这个无妨,今天来府衙,主要是想让李大人帮忙调查一个人。”

    雅子被杀案本来一直是没有什么线索的,所以李景安除了调查程俊才外,倒也没想过去调查什么人,如今听花郎要他再去调查一个人,不由得欣喜,道:“花公子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花郎点点头,然后将昨天晚上遇到是事情与李景安说了一遍,说完之后,道:“这个朱重与雅子可能有些关系,所以想请李大人派人找一找,看看他是不是还在长安城。”

    李景安微微颔首:“如果当初雅子是与朱重一起逃走的话,那么这个朱重很有可能已经不在长安城了,不过不管怎样,这事你交给我吧,我会调查清楚的。”

    李景安办事的能力花郎很认同,所以在李景安做出承诺后,花郎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过多打扰,直接带入离开。

    大概傍晚时分,李景安派人来请花郎,说有关朱重的消息打探清楚了。

    双方在府衙见面之后,李景安道:“真是没有想到,这个朱重竟然还在长安城。”

    听到李景安这样说,花郎心头微微一沉,如果这个朱重还在长安城的话,那么与雅子一同逃走的人也就不会是他了吧,一番思量后,花郎微微凝眉,然后让李景安继续说下去。

    “我们打听到,这个朱重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了,仍旧住在老地方买油,不过却只是在一个小店铺卖,不像其他人挑着担子卖,而如今的他也是不能挑担子的,因为他的腿残废了,而且病的很重,现如今所卖的油钱,也只够他勉强度日的。”

    从李景安口中的来朱重的这些消息后,花郎很是惊讶,连忙问道:“你说这个朱重已经不能随便走路了?”

    “正是,听完花公子的话后,本官还怀疑他可能是杀死雅子的凶手,毕竟如果雅子没有选择他一起离开的话,他可能会心有戚戚焉,可是看到他如今的情况后,我打消了这种念头,就算雅子当年一起离开的不是朱重,他也不太可能是杀死雅子的凶手。”

    听完李景安的话后,花郎点了点头,一个残废,怎么可能在雨天杀人?

    “有没有打听出来朱重因何而残废?”

    “略有打听,据闻是这样的,这个朱重有一次去外地卖油,结果得罪了外地的人,被外地的人打了一顿,就成为了残废。”

    “所有人都这么说?”

    “没错,花公子若是觉得有嫌疑,可是去找朱重问一问。”

    花郎微微颔首,随后继续问道:“这朱重跟雅子的关系,可调查清楚了?”

    “这……实不相瞒,没有调查清楚,我们问了很多人,可是他们都没有一点印象,就好像这个朱重与雅子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也不认识似得,他们两人除了花公子今天早上带来的消息中说的情况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花郎点点头,如果从一旁打听问不出什么来,那他们也就只好去见有件朱重,将这些疑惑当面问清楚了。

    从李景安那里得到朱重的住址后,花郎立马带人向朱重的家赶去,那是长安街上一条并不算繁华的小店面,很小的店面,朱重只有这么一家店面,他没有院子,所以他就睡着自己家的店面里,花郎等人去的时候,那个朱重正准备关门打烊。

    这是花郎第一次看到朱重,而当他第一次看到朱重的时候,朱重给他的感觉是,这个人很苦,他的生活苦,命运可能也是苦的,而花郎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却是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这个朱重被生活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朱重的身材有些瘦,不过个子却很高,脸颊的皮肉有些松弛,想来年轻时并没有这么瘦,只是腿脚不便后才这样的,此时的朱重用一拐杖来支撑自己的身体,他的一只脚耷拉着没有一点力,很显然是废了的。

第1023章 当年秘闻

    朱重的脸上不见一点笑容,花郎等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更是面无表情,只是问道:“是不是买油?”

    这是一句很简单的话,朱重对每一个来他店里的客人都问这句话,如今,他用这句话问了花郎,只是他将听到一个失望的答案.

    “不是,我们是来跟你了解点事情。”

    朱重抬眼看了看花郎,随后一句话不说的进了店铺,不过他虽进了店铺,可并没有关门,他没有关门,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他允许了。

    见此,花郎微微凝眉,然后带人进了店铺,花郎凝眉的动作很轻,可温梦还是注意到了,而当温梦注意到后,立马明白过来,这个朱重看似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可是对于花郎的询问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反对,显然他对花郎此行的目的,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而像朱重这样的人竟然了解花郎此行的目的,的确让人觉得惊疑。

    店铺很小,不过却冲刺着一股子香味,朱重对这种香味已然习以为常,他在一处地方坐下后,道:“花公子请随便。”

    花郎有些惊讶:“你知道我是谁?”

    朱重点点头:“知道!”

    朱重并没有说奉承的话,比如说花公子名满天下,在长安城更是家喻户晓,我朱重怎会不知?他没有说,所以这花郎更加肯定,这个人不寻常。

    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之后,花郎很是直接的说道:“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朱重点点头:“雅子被杀一事我已经听说了,以花公子的本事,想要查出我曾经疯狂痴迷过她这件事情,想来不难。”

    对于朱重曾经痴迷过雅子一事,朱重并没有任何隐藏的意思,花郎微微颔首后,直接问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就直说了,我想知道你与雅子的关系,可以吗?只是一方痴情这么简单吗?”

    听到花郎这话,朱重突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他这一笑似乎是苦笑,可却意味非凡,而他笑过之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应该……应该是有所得的。”

    朱重的这话有些奇怪,什么有所得?不过大家虽然觉得奇怪,并没有问,因为在他们仔细一想的时候,也终于明白了,朱重的意思,是说他如此痴迷雅子,是有所得的,那么,他从雅子哪里得到了什么?

    大家什么都没有问,只等朱重自己说出来,大概没过多久,朱重继续说道:“当年我对雅子一见倾心,只是我是个卖油郎,根本不可能经常出入只谈风月坊,为了能够见他一面,我把攒了半辈子的钱都拿来给了当时的老鸨,而那是我今生最快乐的一天,那一天我见到了雅子,并且静静的听她给我谈了一首曲子,并且很是用心的交谈了一个时辰,那一个时辰的交谈,让我对雅子的爱有增无减,从那一个时辰的交谈中,我知道她身世可怜,我知道她在只谈风月坊是迫不得已,我知道他很想离开只谈风月坊。”

    朱重说到这里,嘴角不由得微微抽笑,而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了她很多事情,可她却不知道我,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经过那次交谈,我决定帮他离开只谈风月坊。”

    听到这里,花郎顿时一惊,他本来认为跟雅子一同逃跑的人不是朱重,可听朱重的话,他好像是跟雅子一同离开的。

    “你跟雅子一同逃离了长安城?”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朱重的身上,所有的人都想知道朱重的回答。

    朱重点了点头:“雅子虽说是头牌,肯为她一掷千金的男人很多,可是她自己手中的钱并不是很多,再有便是她想要一份安慰的感情,而不是在颜色尚好是嫁做他人妇,而在颜色衰老后,却是无人问津,当时她对我说,她觉得我能够给她想要的安全感,我听了她的那些话之后,开心死了,呵,真的是开心死了,我记得那天从只谈风月坊回到家后,我一夜都没有睡着,那与雅子接触过的手,我更是两天没洗。”说到这里,朱重又露出了那种让人琢磨不透的苦笑,而他苦笑之后,继续说道:“几天之后,我便与雅子假扮成夫妻离开了长安城,我本以为那将是我这一辈子幸福的开始,可是没有想到,那却是我一辈子不幸的开始。”

    话在这里突然出现了转折,花郎和温梦等人不由得静了静心神,然后很是仔细的听朱重继续说下去。

    “离开长安城后,我们本打算去一个地方过平静生活的,可是没有想到,在半途我们遇到了强盗,那伙强盗抢走了我们的钱,也抢走了雅子,更甚的是打断了我一条腿,当时我痛昏了过去,而当我醒来的时候,雅子和那些土匪已经不见了踪影,当时我是准备报官的,可后来想想又觉得报官的话雅子可能会更危险,于是我便想自己去寻找雅子。”

    朱重说到这里,故事并没有结束的意思,而故事既然没有结束,那么事情的发展就必定有着许多曲折,大家一言不发,听朱重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的腿断了,可是为了雅子,我忍受着剧痛向前走,依靠乞讨来生存,为的就是能够找到雅子,而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们被劫的一个月后,我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看到了雅子,只不过那个时候的雅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个男子狠英俊,跟雅子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他们两人笑的很开心,他们从我这个乞丐身旁走过,言笑之间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那个男子很帅,像我这样的卖油郎是自愧不如的,当时的我准备冲上去询问雅子,我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当我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后,我知道了一切。”

    客栈的气氛有些诡异,而且有些闷热,大家的额头冒汗,鼻尖也是如此,可是虽是如此,大家却都顾不得去擦,大家都在看着朱重,大家想知道他知道了什么。

第1024章 都是骗子

    一丝风吹了进来,让本来闷热的店铺隐隐有了爽意。

    朱重的脸色通红,好像是他过激动了,大家一语未发,都在等朱重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许久之后,朱重这从开口,道:“那个男人的声音我是听过的,而且就在那些绑匪之中。”

    朱重停顿了这么久,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他虽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花郎和温梦等人却是立马就明白了的。

    那些强盗抢了雅子,后来朱重在街上看到了雅子和那个强盗,而且他们还很开心,如果你以为雅子变了心性那就错了,因为朱重的话有一个前提,那便是那个男子很英俊。

    虽说强盗也有可能英俊,可像雅子这样的人会屈服于那些强盗吗?

    那么这件事情就很明了了,这一切都不过是雅子与别人演的戏罢了,雅子利用朱重逃出了只谈风月坊,可后来为了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他们在一起演了一出戏,而当这出戏唱罢之后,朱重成为了唯一的受伤者。

    从现如今的情况来看,当时的朱重并没有冲出去,也许在雅子和那个男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的时候,那条繁华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的背影,也许当时夕阳正好照下来,投着不长不短的影子。

    朱重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过来,不过他却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花郎一番沉思后,问道:“从那以后,你便再没有见过雅子?”

    “没有,那件事情我藏在了心里,什么人都没有说,当我回到长安城的时候,别人问我的腿是怎么回事,我也只是随便糊弄了过去。”

    花郎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跟雅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并不多,只记得他好像是个书生,在他们那个地方是个大族,家里应该颇有势力。”

    想要从朱重口中问出更多有关雅子的事情恐怕是不能了,花郎想了想,问道:“介不介意说一说你的身世?”其实,从第一眼见到朱重开始,花郎就觉得这个朱重身世必定很沉重,所以他一直暗中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提这件事情,可越是这样告诫自己,花郎就越想知道朱重的身世,哪怕这身世真的沉重无比。

    朱重已经说了很多话了,所以他不介意再多说几句,哪怕他说的这几句与他的身世有关。

    “其实我的身世并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幼时被人拐卖到长安城,后来被人收做学徒帮忙榨油,后来师傅死后我就继承了这榨油的店铺,就这么多。”

    朱重的身世其实必定是充满艰辛的,只是这艰辛要朱重自己说出来,难免有些难为他了,而他不说,此时的花郎他们已经能够猜测一二了。

    已经没有什么要问的了,花郎起身告辞,他们离开朱重的店铺的时候,夕阳已尽,而当他们向前走的时候,后面传来吱呀的关门声。

    在那扇门关上之后,一个心早已千疮百孔的男人要独自去tian舐自己的伤口吧?

    花郎微微顿了顿脚步,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回去的途中,温梦一语不发,这倒是很少见的情况,不过大家也都能够理解,温梦听了这样一个虐心的故事,她自然是无心再管命案事情的,她甚至会觉得,凶手杀了那个雅子,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温梦不语,阴无措却突然开口道:“这个朱重定然很恨雅子,不知他会不会是杀死雅子的凶手?他的身材虽高,腿也残废了,可只要他忍一忍剧痛,杀个人后连忙逃跑,也是完全说得通的。”

    阴无措刚说完,花婉儿立马冷言道:“那个朱重都已经这么可怜了,你怎么能说他是凶手呢?”

    阴无措对于花婉儿一向都是言听计从的,可这次却摇摇头,道:“一个人是不是凶手,跟他可怜不可怜是一点关系没有的,就算那朱重可怜,可也不能排除他不是凶手啊?”

    阴无措的话很有道理,所以一直以来跟阴无措议论话题都占上风的花婉儿这次出奇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花郎却只浅浅一笑:“如今我们掌握的线索并不是很多,有很多事情现在说不得,说了也是无用,等一等李景安的消息吧。”

    李景安派出去的人一直都在寻找与程俊才和雅子有关的消息,如今已经过去两三天了,应该有消息了,只不过如今天色已晚,大家不想再跑一趟府衙了。

    街上的行人渐少,温度高的出奇,傍晚过后的蝉鸣更是叫的疯狂,花郎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无名的烦躁来。

    夜里下了一场雨,不过并不是很大,不过雷声却是不小,次日大家起床之后,地面很干,仿佛这雨从来都没有下过,庭院里的木叶多有凋零,花郎不由得长叹,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衙役来请,说他们调查到了程俊才的消息。

    大家来到府衙之后,已经热的有些汗流浃背,而这个时候,李景安先不言调查到的线索,而是先命人切了西瓜给大家吃,大家这番解渴后,才命衙役将调查到的线索说一遍。

    衙役也是吃了西瓜的,所以此时脸上颇有得意之色,道:“我们打听到,这程俊才老家在兰溪县,是个私生子,他父亲姓程名名,不过早在几年前已经死了,她母亲正是雅子,而因为她母亲的身份,程俊才从来都不被承认是程家的人,他父亲程名之前对他们母子两人倒是很好,可是后来这程名留恋上了其他女子,便渐渐疏远了他们母子两人,后来更是的了花柳病,自此一命呜呼,他们母子两人的生活便更是艰难困苦起来。”

    “所幸程俊才刻苦好学,在科举的路上一帆风顺,可是因为他当了官,所以不想让人知道他母亲是个花魁,他是个私生子,所以来的观察使府做事之后,他便很少去见自己的母亲。”

    衙役最后这一句话想来是他自己推测的,先不论推测的如何,花郎暂时是不需要这些的,他只想知道雅子和程名的事情。

    “这雅子是如何跟程名在一起的?”

第1025章 命运

    对于花郎的这个问题,衙役回答的并不是很干脆,或者说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是这样的,据闻这个程名和雅子很突然的就在一起了,而且在一起后没多久雅子便有了身孕,程名在家还有妻子,而且也有孩子,所以雅子和他所生的儿子一直都被人看不起,后来程俊才中了举来到了长安城,这雅子也就跟着来了……”衙役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的话与之前说的要重复,于是便停了下来,花郎微微凝眉,许久后道:“这么说来,当年这雅子的确是跟人设了局而利用了朱重了。”

    “正是如此。”

    大家这样讨论完之后,皆是一语不发,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这个朱重是凶手的嫌疑就很大了,可是他的诸多情况又与尸体身上的情况不大相同,这可真是奇怪。

    而就在这个时候,温梦突然有些生气的说道:“我觉得凶手有可能是这个程俊才,他如今已经是朝廷官员,可他的母亲却是长安城当年的花魁,如果他娘的身份被人发现的话,他少不得要被人耻笑甚至因此而丢掉官位,毕竟一个官员的母亲是花魁,这是有损朝廷脸面的事情,为了大局,朝廷少不得要牺牲他这个人了。”

    温梦说完,花婉儿跟着附和,道:“没错,更何况现如今这雅子又到了长安城,她被人发现的几率可是很大的,兴许程俊才那两次去风月胡同,就是要雅子离开长安城,可是雅子不肯离开自己的儿子,程俊才没有办法,只得对自己的母亲下手。”

    这种事情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一段时间里,花郎他们遇到的各种人性扭曲的事情也不少,所以虽说这事听起来有些不太可能,可也并非不可能发生。

    而就在花婉儿和温梦两人这番说的时候,花郎突然笑道:“两位说的的确有道理,可两位不要忘记了,那程俊才可是没有时间杀人的啊,他有不在现场证明,而且证明人很充分,我们根本就无力辩驳。”

    “这么说来,我们就一点办法没有了?”

    大家相互望了一眼,皆不知该怎么办,而这个是,花郎浅浅一笑:“也并非一点办法没有,如今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了程俊才和雅子的关系了吗,那如果我们将此事挑明的话,你们猜程俊才会有怎样的反应?”

    程俊才会有怎样的反应大家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无法否认这件事情。

    那名衙役明白花郎的意思之后,连忙退了下去。

    大概正午之前,衙役领着程俊才到了府衙,而这个时候,花郎他们都是在府衙静候的,这程俊才虽说是观察使的掌书记,可在这长安城,李景安才是老大,所以他不能不来。

    在府衙见面之后,花郎浅浅一笑,道:“程大人可知我们找你来有何用意?”

    程俊才微微凝眉,不过随后却是一声冷笑:“若是为了命案的事情,那在下没有什么可说的,因为凶手根本不可能是我。”

    见程俊才回答的如此决绝,花郎浅浅一笑:“叫你来的确与命案有关,不过却不是要你承认你是凶手,而是要你承认你与雅子的关系。”

    程俊才脸色猛然一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神色,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与雅子不过是很普通的关系,难道那么非得要在下与一青楼女子有关系不曾吗?”

    见程俊才说出青楼女子这四个字,温梦顿时火冒三丈,恨不能立马冲上去给他几个耳光,也好替雅子教训一下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可是程俊才毕竟是朝廷命官,这里毕竟是府衙,就算温梦不惧怕程俊才的身份,可她至少要给李景安面子,至少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给花郎惹麻烦,所以一番犹豫后,她还是忍了下来。

    不过忍是忍下来了,可那一双狠狠的眼睛,却一直未曾离开过程俊才的身上。

    这个时候,花郎冷哼了一声,道:“你与雅子的事情李大人已经派人去调查清楚了,你是雅子的儿子,是程名的私生子,如今你可还要狡辩,如果再狡辩,就算你是观察使大人的掌书记,可李大人照样可以将你关押大牢,你信不信?”

    对于程俊才这种不孝的儿子,花郎也是恨的咬牙切齿恨不能冲上去给他几个耳光的。

    而这个时候,程俊才听闻了花郎的话后,脸色突然大变,吼道:“你胡说,我不是雅子的儿子,我也不是私生子,你们胡说,胡说……”程俊才显得很激动,而且他这样喊过之后,突然跌坐在了地上,想来私生子这三个字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

    程俊才的声音渐小,可却并没有停,他一直这样嘀咕着,让人觉得很可恨,可又很可怜,无论是谁被人称为私生子,心里都是不好受的吧?

    不过以目前程俊才的反应,他已经无法辩驳了,事情就是他的确是雅子的儿子,而他不惯怎样,都说不得什么。

    许久之后,程俊才站了起来,他望着花郎,道:“没错,我是一个青楼女子的儿子,我是个私生子,可那又能怎样,我没有杀人,不管你们怎么怀疑我,我就是没有杀人。”

    “我们并没有说你杀人,不过你既然承认是雅子的儿子了,那就请你来说一说你与雅子的关系吧,你每次去风月胡同,为了什么?”

    程俊才冷笑了一下:“能为了什么?我好歹是个官,可是雅子她却偏偏要跟着我来长安城,这不是让我很没面子吗?难道她就不能好好的呆在乡下?”

    听完程俊才的这些话,温梦真的是忍无可忍了,她突然上前一巴掌抽了上去,此时的她已经不再顾虑李景安的面子了,而且她打了一巴掌后,还骂道:“你这个畜生,她是你母亲,你是她的一切,她不跟着你来她能去哪里?”

    程俊才捂着脸,他的嘴角流了血,而温梦刚才的那句话,不知道他是不是听了进去。

第1026章 可疑人

    傍晚时分,有衙役传来消息,说他们通过对风月胡同的调查,发现了一个可疑人.

    可疑人身材不高,年龄应该有五六十岁,不过面目却无人记得。

    这点与花郎的推测很吻合,也就是说,只要找到这个人,他们也就抓住了凶手。

    可是,那个人只出现过一次,那一次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好像他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不知道那个可疑人的面目,又不知道他有什么很特别的特征,想要找到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将全部衙役都派出去也不可能有任何的线索。

    而花郎对这点很清楚,所以他觉得想要抓住凶手,必须将凶手与死者的关系弄清楚,亦或者将死者与他们所接触到的所有嫌疑人的有可能的关系都弄清楚。

    花郎想了许久,当夜已深深时,他终于想明白了,而当他想明白之后,却没有欣喜,不过大家却并没有觉得这有任何异样,因为花郎发现凶手的时候,更多时候都是很谨慎的。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花郎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想要抓住他,却也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大家相互张望,什么都没有说。

    夜更深了,天却闷热的异常,程俊才回到家后,一语不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程俊才回到家后一夜未睡,天快亮后,他洗漱了一番强打起精神,因为他是观察使的掌书记,所以有些事情他是不能偷懒的,就算他一整夜没有睡,第二天该怎么工作,还是要怎么工作的。

    其实,程俊才很清楚,这观察使陆知年虽然对自己很厚爱,可若是自己有犯了什么错,他还是会很不客人的教训自己一顿的,甚至因此而至自己的乌沙不保。

    为此,程俊才急匆匆的赶往了观察使府,可是当他来到观察使府的时候,他发现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那种眼神程俊才感觉很熟悉,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直到他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静下心来细想的时候,他才突然惊醒过来,那种眼神,是他从小都受到的眼神,那是一种别样的眼神,那眼神中有不屑,有侮辱。

    而这种眼神,只从他考上功名之后就再没有遇到过,可今天他怎么会突然遇到?

    他的心里隐隐觉得很害怕,而且很愤怒,他想去质问那些同僚,甚至想跟他们打一架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可是他为官也有几年了,他知道自己这样去冲他们愤怒,只会让他们更加的看不起自己。

    不知为何,程俊才再也做不下事情来了,他的脑海中全是自己的同僚看自己的那种眼神,那眼神好可恶,让他莫名的烦躁起来,所以这个时候,他突然将自己桌子上的文件打翻了,然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观察使府。

    他离开的时候有很多人都看着他,不过这次这些人的眼神中除了不屑和侮辱外,还有三分耻笑和一分的惊讶,不过程俊才什么都没有理,现在的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因为天气太热了,热的人直冒汗,而且后背湿漉漉的,他就这样在炎热的街上走着,他感觉街上的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想冲这些人愤怒的大吼,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嘴巴根本就张不开。

    他感觉自己的嗓子要冒烟了,他就这样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更不知道他走到了哪里。

    他只记得自己走到了一张床上,然后便躺了下去,他身上仍旧在不停的出汗,他想起身喝水,可是却不知道水在哪里,到最后他昏死了过去。

    大概傍晚的时候,程俊才醒了来,醒来的程俊才只感觉到了渴,他连忙冲出去喝水,等他喝饱了水之后,才发现自己在自己的家,他很奇怪,他不知道今天早些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蝉鸣叫的聒噪,让程俊才不由的烦躁起来,他拿起石子扔向那不停有知了声传来的树枝间,然后复又回屋躺在了床上,很奇怪,当他躺到床上之后,他并没有感觉到饿,随后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而当程俊才躺在床上之后,他的脑子转的出奇的快,他有些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同僚突然用那种眼光来看自己,难道他们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程俊才摇摇头,他觉得这是不可能,除了花郎他们外,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想到这里,程俊才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没错,就是花郎,一定是花郎告诉了观察使的人。

    可程俊才不明白,花郎告诉观察使的人这个消息做什么?

    程俊才不明白,可他却不能去问,因为他不想去自取其辱,他仍旧记得昨天从府衙离开时的情境,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而想起昨天那一巴掌,他感觉自己的脸现在还隐隐作痛。

    不知不觉间,天渐渐黑了下来,而直到这个时候,程俊才才感觉到饿,他跑到厨房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便又躺到了床上,他感觉自己很疲乏,现在的他只想大睡一场,虽然他已经睡了快一天了。

    当程俊才躺到床上之后,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梦中他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不停的摇头,不停的挥手,额头的汗更是直流,可他就是醒不来。

    夜更深了,蝉鸣绝了,风也停了,四周的一切变的静悄悄的,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慢悠悠的进了程俊才的家,这个人身材不高,年龄看起来已经很大了,他走起路来虽然显得有些吃力,可却并不影响自己的步伐,他越走越快,而且越走越轻,当他进得程俊才卧室的时候,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说不出的诡异和痛恨来,而就在他的脸色大变之后,他猛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一把生着寒意,冷入肌肤的匕首。

    那人拿着匕首慢慢的向床靠近,匕首慢慢的蓄势待发,好像要饮人血。

第1027章 事之巧

    匕首终究未能刺下,因为在这紧要关头,阴无措出现了,阴无措出现了,那么便再没有什么匕首能够刺下.

    老人有些吃惊,可是他并没有逃,他对自己的身子骨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逃不了。

    程俊才醒了,他对自己屋内突然多的这些人感到很惊讶,可他最先的想法却是质问花郎,为何要将自己的事情告诉自己的那些同僚?

    可是他没有问,因为他很明显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自己的屋内气氛很诡异,而且还多了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小老头。

    小老头身材很矮,眼睛眯着,可能是不想张开的缘故吧,除此之外,他还发现了一把匕首,匕首在阴无措的手里,在这样的夜色下看来,是那样的吓人。

    在看到这一切之后,程俊才放弃了质问花郎,而是改成了询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郎笑了笑,望了一眼那个老者,道:“这一切都应该问这个凶手。”

    大家将目光投到老头的身上,老头的眼睛慢慢睁开了,而睁开之后,突然恶狠狠的瞪着程俊才,道:“我所要做的,就是杀了你,杀了你这个杂种。”

    老者的话很恶毒,这让程俊才很愤怒,他扬起手要打人,可是却被阴无措给制止了。很简单,此时命案已经快结束了,他们绝对不允许程俊才在这个时候有任何过激的行为。

    老者的话很古怪,可花郎多多少少还是猜测到了一些,所以在老者说完那句话之后,花郎突然问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朱重?”

    老者眼神猛然一动,随后低下了头,而他这一低头,便是承认了花郎所说的。

    大家很惊讶,这个老者跟朱重是什么关系?

    老者并没有先说,他只是望着花郎,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这点的?”

    花郎耸耸肩:“雅子是个青楼女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唯一伤过的人恐怕只有朱重一人吧,如今她无端被杀,凶手定然是朱重亦或者是跟朱重有关的人,当我看到朱重之后,发现他不可能是凶手,那么凶手必定是跟朱重有关的人。可这样人是怎样的人呢?从死者的伤口上,我发现死者力气不大,个子不高,很有可能是个老人,联系到朱重说过的自己的身世,我猜想你应该是朱重的父亲。朱重被人拐卖,他的家人必定会寻找他,不管用多久时间,总会找到的,是不是?”

    只要心中不放弃,相信老天也会被感动的吧。

    可是,花郎说完这些话后,那老者却摇了摇头:“你说的对,可也不对,我杀人的确是为了朱重,可我并不是他的父亲,我是他的叔父。”

    叔父与父亲,其实并无多大的区别,不过花郎猜测错误,却是真的。

    老者淡淡一笑,随后继续说道:“朱重自幼父母双亡,在他一岁是跟着我,那时我娶了妻子,可是内人却是个不安分的女人,他看不惯收养朱重,为此多番与我发脾气,有时甚至对朱重进行毒打,因为我好不容易才娶到妻子,所以对她多番忍耐,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我回到家,却再没有见到朱重,后来经过我多方逼问,才得知内人将朱重给卖了。”

    “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顿时火冒三丈,将内人休了之后,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大哥,于是便想寻找,可是我这一找就是多年,后来得知朱重在卖油,生活还过得去,我也就多多少少放心了,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雅子竟然与人勾结害了朱重,甚至导致朱重残废,我是他的叔父,当初他被内人卖掉我已经觉得对不住他了,如今他对生活失去了希望,这都是我的错,所以我要为朱重报仇。”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寻找雅子的消息,可是却一直没有音讯,知道一年前我偶然在街上遇到他,并且得知她住在风月胡同,为此我便去了一趟风月胡同打探消息,当我弄明白雅子的生活规律后,我便一直想办法杀他,直到那个下雨天,给了我灵感,当时的雨下那么大,雨水大的几乎能够遮挡住人的视线,我想就算我杀了人逃走,也不会有人看清我的,更何况当时街上并无多少人,而事情的确如我想的那般顺利,我杀了雅子后,很顺利的逃走了。”

    老者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程俊才,随后狠狠道:“杀了雅子后,我本已经不准备呆在长安城了,可是这个时候,却人我得知雅子还有个儿子,而且是她跟当年一同陷害朱重的男人生的儿子,为此我决定杀了这个狗崽子,杀了他之后我再离开长安城,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切都不过是你们的圈套。”

    这一切的确是花郎设计的圈套,当他想明白凶手杀人是为了朱重的时候,他便想着可以利用程俊才的身份,而也可借此教训一下程俊才,他不是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吗,那花郎就让他的身份天下皆知。

    如今,命案已经破了,每个牵涉到其中的人,都是苦的,就好像这个世界都是苦的。

    雅子当初为了跟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利用了朱重,可后来她什么都没有得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因为她的身份而看她不起。

    朱重是苦的,他的身世伶仃,他的遭遇让人同情,他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只是在爱情面前,他盲目的没有看到陷阱。

    程俊才也是苦的,按理说,他应该是最无辜的,他只是因为是雅子的儿子,所以被人看不起,被人抛白眼被人嘲笑,被人骂是私生子,他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可他却不该忘本,不该忘记,自己的母亲是生他养他的人,就算他的母亲身份再低微,那也是他的母亲。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在今天得到了了解,就仿佛二十年前种下的因,在二十年后得了果,不管二十年前你是无心还是有意,可到最后还是偿还了。

    就仿佛,这老天一直都在看着人间悲喜。

第1028章 富家小姐的失踪

    时间易逝,转眼盛夏便过.

    长安城的盛夏过去之后,万物便开始零落起来,这让花郎等人深深的感觉到,长安的秋要比南方的秋来的更早一些。

    而在夏末秋初之际,花郎等人又迎来了新一年的乞巧节。

    本来,对于这样的节日大家都觉得应该热闹一些才行,可是以往的乞巧节,花郎等人总是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命案,所以从来没有一次是好好过的。

    而今年,他们隐隐有一种预感,他们觉得这次的乞巧节恐怕也不好过。

    而事情恰恰如此,就在七月初七的这天傍晚,长安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当,一中年男子急匆匆的拨开人群向府衙行去,他的步伐有些急促,他的神色则是紧张的。

    街上行人很多,有不少人认得这男子,所以少不得要与之聊上几句。

    “哟,这不是苗员外吗,怎么走的这么冲忙?”

    “是啊,这是要去哪啊?”

    不少认识那名男子的人不停的向他打招呼,可是他却一个不理,仍旧神色匆匆的向府衙赶去。

    那名男子赶往府衙的时候,花郎和李景安等人正在后院闲聊,并且述说着今天晚上街头的热闹,而正当他们说的兴起的时候,那名男子敲响了府衙门外的鼓。

    鼓声响,也就是说有人报案,大家顾不得再聊,急匆匆的升堂。

    今夜的月色并不是很好,不过在大堂上掌灯之后,还是明亮了不少的,衙役将击鼓之人带上堂后,李景安随即问道:“堂下何人,因何击鼓?”

    来人连忙跪下,道:“草民苗有德,击鼓是因为草民的女儿失踪了。”

    听得苗有德的话后,李景安等人顿时一惊,道:“你女儿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话,是这样的,草民的女儿叫苗芳,今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就突然不见了踪影,草民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找到,草民心急,这才来府衙报案的。”

    苗有德说完之后,李景安微微凝眉,道:“你女儿怎会失踪的?”

    “这个……这个草民也是不知啊!”

    听到苗有德这样回答,李景安顿时冷哼一声,道:“一派胡言,你女儿既然失踪,必定有所原因,你身为父亲,竟然不知道?”

    苗有德显得很犹豫,而这个时候,李景安冷哼一声:“你若想要本官帮你找回女儿,最好如实将事情说清楚,如若不然,谁都找不回你女儿。”

    这句话多多少少有点威胁的意味,所以李景安说完之后,苗有德连忙跪下说道:“大人,……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小女之前与一穷书生相爱,可是那个书生家里真的是太穷了,而且那个书生也未考取功名,草民担心女儿嫁给那书生后会吃苦,所以一直不曾同意他们两人的事情,草民想……我女儿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失踪的?”

    “你既然知道自己女儿失踪的原因,为何不去那书生的家里找?”

    “回大人话,草民去找了,可是那书生也已经不知了去向。”

    听得这话,李景安突然保持了沉默,男女私奔,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传扬出去,对苗有德的影响恐怕很大,可是这苗有德竟然来报案,想来是真的急到心里了。

    一番思索后,李景安问道:“那书生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话,那书生姓董名云,家就住在城西的名利街。”

    名利街虽叫名利街,可并不繁华,更不富丽,可以说那是长安城少有的几天清冷街道,住在哪里的人,多半是很穷很穷,可又死要面子的人。

    这董云既然是书生,少不得有些傲骨,住在那种地方倒也说得过去。

    李景安听完苗有德的话后,微微颔首,随即命人去一趟名利街,看看那个董云到底去了哪里,而这样吩咐后,李景安望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未曾言语的花郎问道:“花公子,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苗府看一下?”

    私奔案是一件很明了的案件,对苏无名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可看的,不过如今董云和苗芳两人都不知所踪,花郎觉得去苗府看一看也是应该的。

    一众人在这样的夜晚,走过繁华的街道,到了苗有德的家,这苗有德似乎很有钱,府邸很大,而且仆人也有不少,他们进得苗府之后,苗有德直接领他们去了苗芳的房间。

    苗芳的房间有着淡淡香味,屋内略微有些凌乱,说明苗芳离开的时候很冲忙,除此之外,屋里值钱的东西也少了不少,可能给从屋里发现的线索就这么点,而这么点线索正好说明苗芳很有可能是私奔。

    而确定是私奔之后,李景安立马下令,全城搜捕苗芳和董云两人,天黑时城门已闭,他们两人定然还在长安城中,这长安城虽大,可他们犹如瓮中之鳖,想要找到他们,想来也并非什么难事。

    在李景安下达了寻人的命令之后,苗有德这才稍微有些放心,可是第二天,衙役们将整个长安城都找了个遍,都没能找到苗芳,这让李景安不由得怀疑起来,他们是不是已经出城了?

    可城门一直紧闭,天亮后又经过了严格的排查,他们是如何出的城?

    事情很怪异,虽然李景安不太相信苗芳和董云两人已经出城了,可他还是派了不少衙役到城外寻找,而这个时候,苗有德已经急切的不能再气切了。

    苗有德不时来府衙进行催问,可是一连几天,却一点消息没有,而就在苗有德接连催问的时候,一名衙役调查到,这苗有德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长安城中的马富才家对他进行了逼问。

    马富才是长安城有名的公子哥,家业十分的庞大,而马富才之所以对苗有的进行逼问,是因为在苗芳失踪之前,苗有德已经将苗芳许配给了马富才。

    当然,不用仔细去想也能够明白,苗芳嫁给马富才,这不过是因为苗有德看上了马富才的家业罢了,换言之,苗芳成了她父亲贪婪的牺牲品。

第1029章 城外尸体

    当李景安得知苗有德将苗芳许配给马富才之后,他很生气,恨不能丢下此事不管,让那苗芳和董云两人远走高飞,去过他们自己想过的事情.

    可是事不凑巧,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府衙报案,说在长安城外二十里地的一个小村庄里的一间废屋里发现了一具女子的尸体。

    本来,李景安并没有将此命案与苗芳的失踪联系到一起的,他在得到命案消息后,立马带人赶往命案现场,并且派人给花郎等人送去了消息。

    话说花郎等人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没有将此事与苗芳的事情联系到一起,毕竟苗芳是与董云一起失踪的,如果那具女尸是苗芳的,那么董云呢?

    不管怎样,他们先行赶往命案现场。

    赶到命案现场后,花郎才发现命案现场比报案的人说的还要破,那是间已经有些倾斜的废弃的房屋,立马放着不用的农具,尸体就躺在地上,衣衫上满是灰尘,而且隐隐散发着臭味,因为现在还是夏末,所以那臭味难闻的厉害。

    乃至触碰到尸体的时候,才发现尸体的身上已经生蛆,那样子当真恶心,蛆虫几乎已经将尸体吞噬了,几乎连死者的面目都难以辨认。

    命人打来清水冲洗了一番尸体后,花郎这才开始检验,检验之后发现,死者的脖颈间有一道勒痕,勒痕并不是很深,不过从勒痕来看,很像是上吊自杀。

    可是在整件破屋子里,根本看不到一点上吊自杀的痕迹。

    从这些来看,死者更想是被人谋杀后扔到这里的,可从死者的身体上,看不出谋杀的痕迹,所以花郎暂时确定为死者上吊自杀后,有一人发现了尸体,并且将尸体运到了这里。

    检查完尸体后,花郎让人画像,寻找死者的亲属,以此来确定死者的身份。

    这样做完之后,花郎问道:“这房子是谁家的?”

    花郎问出这个问题后,一个身强力壮的农夫站了出来:“俺的。”

    “尸体是你发现的吗?”

    “不是!”

    花郎微微凝眉:“你的房子里多了一具尸体,你不知道?”

    “里面的东西放好久了,一直没用,所以俺不知道里面有尸体。”

    这个农夫虽然害怕,可回答问题倒一点不含糊,花郎托着下巴想了想,最后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牛!”

    花郎微微颔首,随后又问道:“尸体是谁发现的?”

    这个时候,一个身材略微有些瘦弱的男子站了出来:“是小人发现的。”

    花郎看了一眼那人,只见这人长的有些贼眉鼠眼,而且给人一种畏首畏尾的感觉,这让花郎很不喜欢,于是冷冷问道:“这房子不是你的,你怎么会发现里面是他的?”

    那人有些犹豫,也有些踌躇,许久后才开口答道:“回……回话,是……是这样的,小人来借农具,结果发现里面有一具尸体。”

    花郎望了一眼大牛,问道:“可是如此?”

    大牛眼睛一瞪:“我看他是想偷俺的农具才对。”

    听大牛这么说,花郎已然明白,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经过大牛的允许,而这个时候,大牛继续说道:“这个二狗子,就喜欢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我看他就是要偷俺的农具。”

    若是偷农具,那这个人倒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微微颔首之后,花郎大人离开了那个破旧的地方。

    回到长安城后没多久,一名衙役急匆匆来报,说找到了死者的家属,活着说,是死者的家属找到了他们。

    可是让花郎和李景安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死者家属竟然是苗有德,当花郎和李景安得知这件事情后,可是惊讶的不得了,因为如果死者的家属是苗有德,那也就是说死者是苗芳,他们一直都在寻找,而且认为跟董云私奔的苗芳。

    这怎么可能?

    大家都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可是苗有德坚持说那是他的女儿,大家连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因为死者的面目已经被蛆虫腐蚀,所以就算苗有德坚持说死者是他的女儿,花郎等人还是很谨慎的对苗有德进行了求证。

    “你从哪里人物死者是你的女儿?”

    “死者身上的衣服是我女儿失踪时所穿,而且死者虽然面目已然不清,可无论是身形还是其他地方,都像极了我女儿,大人,花公子,一定是那个董云他杀了我女儿,你们一定要找到董云为我女儿报仇啊。”

    对于苗有德的话,花郎并没有在意,只是继续问道:“你女儿身上有没有特别容易辨认的特征?”

    “这……实不相瞒,这点我这个做父亲的并不知晓,不过我可以肯定,死者一定是我的女儿。”

    见苗有德一直这样坚持死者是他的女儿,花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最后只得问道:“既然如此,那请你说一说你女儿失踪前的情况吧,因为当时是失踪,我们认为是私奔,所以并未仔细盘问,如今你女儿既然被杀,我们少不得要问一问了。”

    花郎之所以在这个时候问这样一个问题,那是因为死者已经死好多天了,当然,具体时间已经推算不出来,不过可以知道的是,时间大概就在苗芳失踪前后。

    苗有德想了想,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很奇怪的,之前我不觉得,可花公子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来,当时我喊女儿出来吃饭,可是他说不想出来吃,于是我让下人将饭菜给她端到了屋里,我这么仔细一想,吃饭前后,我根本就没有见过我女儿的面啊。”

    花郎一惊,道:“那么你确定你女儿呆在屋里吗?”

    “这个是可以确定的,因为我亲耳听到我女儿在发脾气……这……实不相瞒,我女儿很反对我将她嫁给马富才,所以一直在跟我怄气,他想嫁给董云,对我发脾气,我是可以理解的。”苗有德说到这里,脸色隐隐有些发紫,而这个时候,花郎却突然问道:“当时给苗芳送饭菜的丫鬟是谁?”

第1030章 一波三折

    苗有德并不明白花郎为何问这个问题,可他还是回答了.

    “是小丽!”

    花郎点点头,然后说道:“将小丽叫来吧。”

    不多时,衙役将一名女子叫了来,小丽姿色并不是很好,不过却十分镇定,她的镇定给人一直与她身份不相符的感觉,所以花郎见到她之后,直接问道:“你叫小丽?”

    小丽点了点头:“正是。”

    “你家小姐失踪那天晚上,是你端去的饭菜?”

    “正是!”

    “你端饭菜的时候真的看到了你家小姐?”

    小丽眼色猛然一变,道:“自然是看到了的。”

    “胡说八道,我看你根本就看不到,分明是你欺骗了你家老爷,如若识相,如实交代,不然要你好看。”

    小丽毕竟只是个丫鬟,在花郎跟前,她还是很弱的,所以在花郎突然训斥之后,她立马跪下了求饶,而这个时候,花郎冷冷一笑,道:“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丽不敢再有所隐瞒,连忙答道:“事情是这样的,小姐跟董公子要好,可是……可是老爷他却要小姐嫁给马富才,小姐不愿,便要我帮忙,她先逃离府邸,而我则学她的声音,让老爷认为小姐其实是在房间里的,这样一来,就算老爷派人去找,也只认为小姐还在城中,尚未出城,而等老爷想到去城外找的时候,小姐已然和董公子逃远了。”

    小丽说完,不由得低首不语,而花郎则继续问道:“你家小姐可曾说离开家之后与董云去什么地方?”

    “这个小姐倒不曾与我说过,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不认为你们今天在城外找到的那个人会是我家小姐,那董公子爱我家小姐如命,是绝对不会丢下我家小姐不管的。”

    “你就这么自信?”

    “我……”小丽并没有说下去,因为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对另外一个人够自信。

    花郎挥了挥手,让小丽下去,而当小丽下去之后,苗有德连忙说道:“花公子,我敢肯定,那尸体一定是我女儿,你可一定要替我女儿报仇啊。”

    如今,两个人说的都不一样,这让花郎觉得很难办,而此时想要有所结果,就必须找到线索,而线索却显得寥寥。

    叹息一声后,花郎说道:“先试着找一找董云吧,还有,派人到命案现场严加调查,看看几天前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那个村庄。”说到这里,花郎稍微停了停,随后又道:“再有,调查一下长安城最近可有哪家的姑娘死了,如果死者不是苗芳的话,死者可能是另外的人。”

    花郎吩咐完之后,衙役立马下去办,而当衙役离开之后,大家陷入了沉默之中,命案发生到现在,他们连死者是谁都弄不清楚,这让他们如何办案?

    许久之后,李景安突然站了起来,吩咐道:“来人,去通知长安城附近各州县,要他们帮忙搜捕董云和苗芳。”

    李景安的这个命令听起来有些矛盾,可如今死者身份尚不明确,这样说倒也无可厚非。

    就在衙役离开后一个时辰,一名下人急匆匆来报,说马富才求见。

    大家相互张望了一眼,有些不明白这马富才来此所为何事,可不见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为此,李景安命人将马富才叫了进来。

    马富才是个翩翩公子,至少表明上是这个样子的,而至于他的内涵,在没有开口之前,花郎等人尚不得知。

    见到马富才后,李景安问道:“你来府衙所为何事?”

    马富才微一行礼,道:“大人,草民是来状告那苗有德的,他利用草民对他女儿的喜爱,竟然先答应草民的婚事,随后却让她女儿跟一个叫董云的私奔,可是草民的聘礼都已经给了,喜帖也都发了出去,这不是要让长安城的名流看我的笑话吗?”

    马富才说着,脸上顿时露出生气的神色,好像恨不能将苗有德给杀了干净。

    面对马富才的愤怒,李景安有些厌恶的撇了撇嘴,随后说道:“此事本官已然知晓,你先回去吧,等本官调查清楚后,会让苗有德给你一个回答的,如何?”

    马富才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当他看到李景安拿有些不耐烦的神色是时候,好像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后,道:“草民对朝廷对大人一向是很有信心的,如今有了李大人这话,草民心里也就安了,这就回去等消息。”

    这马富才虽然有些招人厌,但眼力劲还是挺不错的,花郎在一旁暗笑之后,对李景安道:“李大人觉得此事如何?”

    “花公子,实不相瞒,现如今本官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是毫无头绪啊,恐怕想要破案,只有再等等,看看衙役能不能找到一丝线索了。”

    见李景安如此,花郎笑了笑:“其实李大人也不必紧张,这件命案看起来复杂的很,可若是仔细想想,倒也简单,不过因为现在线索不多,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李景安点点头,他们也只能再等。

    傍晚时分,有衙役赶了来,见到李景安和花郎后,道:“根据我们的调查,长安城以及周边最近几天一共死了七八个人,不过这七八个都是老人,没有一个是妙龄女子,大人,我们是不是太扩大点范围?”

    李景安看了一眼花郎,见花郎不语,于是说道:“死者是上吊而亡,想来此事有些蹊跷,死者家属有可能不想被外人知道,亦或者死者是被逼而亡的,而逼他上吊的人自然也不会承认了,所以,你们再去调查,调查仔细了,将所有可能都调查到,一定要找到死者的家属。”

    见李景安说的如此坚决,那些衙役连连领命,并且退了下去,在那些衙役退下去之后,李景安望着花郎问道:“花公子,刚才本官说的可行?”

    花郎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李大人说的倒是有这种可能,不过若一直找不到,那我们就不得不承认,死者的确是实失踪的苗芳姑娘了。”

第1031章 毒杀

    花郎的话颇有些无奈,可却十分的有道理,如果在长安城以及长安城附近都没有发现任何新丧之人,那么他们发现的那具尸体就只能是苗芳了,而且苗有德一直说那是自己的女儿,想来不会有错.

    只是虽不会有错,有些事情却是说不通的,所以大家仍旧觉得,他们发现的那具尸体可能并不是苗芳的,可知道第二天的傍晚,有人来长安城报案说发现了董云尸体的时候,这件事情才终于尘埃落定。

    如果连董云都死了,那么他们之前发现的那具女尸必定就是苗芳的了。

    董云死在了一处破庙里,他已经死去几天了,身上慢慢开始腐臭,并且爬满了蛆虫,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确是董云,而且是在苗芳死后没多久死的。

    只不过董云身上并没有外伤,经过花郎的仔细检查后发现董云的脸色发紫,嘴唇发黑,很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在确定了董云和苗芳的身份后,大家一时间将最大的嫌疑放在了马富才的身上,因为他们觉得,只有马富才才会想着杀了他们两个人,因为这两个人让马富才很没面子,而且董云夺去了马富才的女人,像马富才那样的人,他能忍受这种耻辱吗?

    回到府衙之后,李景安派人将苗有德叫了来,而当苗有德来到府衙得知董云也被杀了之后,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本来以为凶手可能是董云,可如今董云也死了,凶手会是谁?

    李景安问了董云一些问题,可是这些问题都不能够说明什么。苗有德来来回回的回答,也只是他有多么的后悔,他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马富才的提亲,兴许就不会有这许多事情了。

    苗有德竟然有了悔意,这不知是好是坏。

    让苗有德离开之后,李景安向花郎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对马富才进行一下调查?”

    花郎想了想,点点头:“这个马富才的确挺可以的,对他进行一番调查是必须的。”

    李景安点点头,然后吩咐了下去,而这样吩咐下去之后,他又派人去调查董云,看看在董云离开长安城之后,都去了哪里,以前找董云找不到,可如今知道了董云的尸体所在,想来他必定在那附近出现过,而附近的人也必定有所印象才是。

    一番吩咐,天色已晚,花郎等人各自回去休息,不提。

    却说次日一早,大家醒来之后直接去了府衙,进得府衙,李景安连忙迎出来道:“花公子,经过昨天晚上衙役的调查,终于有了一些消息啊。”

    “哦,什么消息?”

    “是有关马富才的,这个马富才家资颇丰,也极其的好色,家中已经有好几名妾室了,可是当他看到苗芳的绝色容颜后,还是忍不住想要将她娶到家中,他得知苗有德贪财,于是便送去了大量的嫁妆,苗有德得到那些嫁妆后,立马同意了马富才的提亲,而在马富才提亲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苗芳和董云的事情,所以在提亲成功之后,他便告诫苗有德,尽量让苗芳跟董云保持一定的距离,而除此之外,这个马富才更是经常找董云的麻烦。”

    因为死者的具体时日不详,所以马富才的不在现场证明无法印证,这对花郎他们来说是一个遗憾,不如若是可以印证的话,这马富才有没有嫌疑是不是凶手,就很容易断定了。

    在衙役的话说完之后,李景安问道:“花公子,是否对马富才进行提审?”

    花郎想了想,点点头:“李大人若是觉得有必要,可提来一问,反正我们如今对这个马富才的怀疑,是很大的了。”

    李景安微微颔首,随后命人去将马富才给押了来。

    马富才来的时候,神情之间极其愤怒,见到李景安后,立马问道:“李大人,小人并未犯法,因何抓我?”

    李景安浅浅一笑:“并不是抓你,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罢了。本官且来问你,你明知苗芳和董云两人有私情,可依然向苗有德提亲,可是有什么不轨的意图?”

    “大人,我能有什么不轨的意图,不过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罢了,那苗芳如此的漂亮,我喜欢他,想要得到他,难道这有错吗?”

    马富才的话在这个时代听来是十分大胆的,他这种爱意的表达,太过直接了,李景安愣了一愣,随后继续问道:“听说你在得知董云和苗芳两人的关系后,经常派人去骚扰董云,可有此事?”

    马富才神色微变,许久后道:“没……没有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出骚扰人的事情呢。”

    见马富才不肯如实回答,李景安冷哼一声:“这些事情本官都已调查清楚,你以为你不说本官就不知道就不能定你的罪?如果识相,还是说出的好。”

    李景安的话刚说完,两排的衙役顿时高呼威武,这可吧马富才这个公子哥给吓坏了,于是连连跪地求饶,道:“大人饶命,小人的确这样做够,可那也是因为小人太过爱苗芳的缘故,那苗芳即将成为我的妻子,难道我就能看着董云与苗芳那种暧昧的关系?”

    说到这里,马富才继续说道:“小人也知道我这样夺人所爱有些不对,可世间的任何事情不都是夺来的?金钱可以夺来,爱人也可以夺来,不是吗?”

    “可是你用的手段并不光明!”

    “不光明又如何?谁敢说自己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光明的?战场上还有一句话叫兵不厌诈呢,我为了苗芳与董云作对,恐怕并不犯法吧?”

    马富才一番话说完,众人皆是一惊,惊的简直说不出话来,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公子哥马富才竟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歪理邪说来,而且这番歪理邪说,让李景安他们根本无力反驳。

    李景安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他向花郎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花郎恰恰一些,随后望向马富才道:“其实,你为了得到苗芳做一些手段并无不可,只是现如今董云死了,你的嫌疑恐怕要很大了。”

    “董云死了?”

第1032章 老妪的话

    董云死了,而且死好几天了,只不过他们是在不久前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如今马富才问出这样一句话,那么是不是说明他并不知道董云已经死了呢?还是他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花郎并没有什么需要再问的了,他让马富才回去了,而在马富才离开之后,李景安问道:“花公子相信马富才说的话?”

    花郎耸耸肩:“至少现在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

    “可也没有理由相信。”

    大家相互望了一眼,只能等进一步的消息才行。

    而消息来的很快,傍晚时分,一名衙役将一名老妪带到了府衙,这名老妪已经六七十岁了,白发早已苍苍,给人一种历经风霜之感,可他虽是如此,在进入府衙之后还是感觉到一丝害怕和好奇,所以边走边张望,老迈的腿脚,仿佛是挨着地走的。

    老妪进得府衙之后,连忙给李景安下跪磕头,她那缓慢的样子,就好像是不想磕似得,可谁都明白,她只是太老的缘故。

    李景安给一名衙役做了刚刚眼色,那名衙役连忙将老妪扶了起来,这样之后,李景安问道:“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衙役上前拱手道:“回大人话,的确如此,我们在董云被杀的附近进行调查,结果发现这名老妪跟董云有过接触,甚至……甚至让董云在她的家里住了一晚,这老妪对董云的事情多少知道一点,所以属下便将他给带来了,兴许她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听得衙役的话后,李景安看了那老妪一眼,随后问道:“你都知道什么,尽管慢慢说来,来人,给这位妇人搬个椅子来。”

    虽然这是府衙,可李景安却也不是个官狂,所以在这样的老妇人面前,他也不想摆什么官威,衙役给拿老妇人拿来椅子之后,老妇人连连点头称谢,随后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几天前那董云来到了我们的那个村子,他没有地方住,就在我的家里借宿了一宿,实不相瞒,老身我孤身一人,年龄又大,所以也就不怕别人说什么闲话,因为无聊,我就与那董云多说了几句话,从她的话中,我得知他是要与自己的心上人远走高飞,可是等到天晚,却并不见自己的心上人前来,可他又不愿离去,最后只得在我那里等着,希望他的心上人能来。”

    “他等了一夜,可是他的心上人却一点消息没有,第二天他就离开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被人给杀了。”

    老妪说完,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李景安和花郎等人听完这话之后,皆是眉头微凝,他们本以为董云和苗芳的被杀是他们两人在逃亡的过程中被杀的,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见面,然后便接连被杀了,只是他们谁先被杀呢,是苗芳还是董云?

    从目前他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苗芳很有可能最先被杀,因为如果苗芳没有先死,她一定会去约定好的地方去找董云,可是她并没有去,所以不难想象她没有去的原因,因为她已经死了。

    如果苗芳已经死了,那么是谁杀了她呢?

    苗芳先是用计早早的离开了家,而且在苗有德发现事情真相之前,她已经离开了城门,那么他离开长安城后,去了哪里,又遇到了什么人,谁杀了她呢?

    苗芳的被杀证据是脖颈间的勒痕,这点花郎已经仔细看过,可以肯定是自杀,可苗芳既然是自杀,却又是怎样的情况呢,在怎样的情况下,她会在离开城门之后,要与自己的情郎相见了的兴奋下自杀呢?

    想到苗芳的自杀,花郎又想到了董云的服毒,像董云这样的人,出了城门之后,是根本没有机会被人陷害的,也就是说,他的毒很有可能是自己服下的,如果是这样,他又为何要自己服下那些毒药?

    突然间,大家想到了一种情况,殉情,就像中国古典爱情故事梁山伯与祝英台,亦或者更确切的说,更像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他们知道两人不能相守,于是便各自选择殉情。

    苗芳先是上吊自杀,而董云则服毒自尽?

    可在这事情之间,却又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比方说苗芳上吊自杀后,是谁将她的尸体扔进大牛的破旧房的?很显然,做这件事情的人不可能是董云,因为如果是董云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将苗芳的尸体放在那样一个破旧的地方,而且他服毒自尽的地方,也不可能在破庙里。

    事情太古怪了,或者说,花郎之前的这些推测,可能根本都是不对的,他们两人根本不是殉情,而是被人谋杀的。可凶手是如何这样奇怪的杀了他们两人呢?

    天渐晚,风渐渐的凉了,秋来临后,满目尽萧条了。

    花郎回到家之后,对这整件命案都在思索,可是仔细思索后,却想不出这件命案的究竟。

    其实,对这件命案来说,是很简单的,可是因为有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所以让人一时间很难看清命案的本质。

    苗芳上吊自杀,董云更有可能是服毒自尽,可是他们两人若是殉情,又有诸多说不清,可若是被人谋杀,其他事情更是难以接受,谋杀,如何谋杀?什么人能杀人,什么人能让董云服毒自杀?

    今夜有星无月,花郎推开窗户吹风,风吹来凉意,让花郎更清醒了一些,而就在花郎别风吹着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而当他想到这种可能的时候,突然间觉得整件事情都能够解释通了。

    花郎很兴奋,可是如今天色已晚,他决定等天亮之后,再做决定,而为了不至于让温梦睡不着觉,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因为不说,所以心中无碍。

    这一夜,花郎睡的很香甜,因为这件看起来简单又复杂的命案,突然间变的清晰明了了,只要明天起床之后,花郎让李景安抓人,并且让凶手承认自己的罪行就行了。

第1033章 谋杀凶手

    天亮了,花郎觉得今天将会是很轻松的一天。

    只是当他将自己知道凶手是谁的事情告知温梦等人后,温梦却有些生气:“你昨天已经知道了,为何今天才告诉我?”

    “我……”花郎有些无言以对,最后只得连连道歉,直到温梦消了气,他们这才赶往府衙。

    赶到府衙之后,花郎让李景安将与命案有关的人全给叫了来,而这件案子说起来是十分简单的,与命案有关的人并不多,只有马富才、苗有德以及丫鬟小丽。

    将他们叫到府衙之后,花郎随即开口道:“不久前,长安城外发现了一件命案,我们发现了一句不能辨别面目的尸体,后来苗有德称那是他女儿的尸体,而在此之前,苗有德已经来府衙报过案,说他女儿在七夕那天晚上失踪了,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苗有德喊自己的女儿吃饭,可是他的女儿却发脾气,因此在苗芳失踪之前,苗有德并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

    “后来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死者的确是苗芳,而且她是上吊自杀的,可如果这样的话,事情就有些奇怪了,她的尸体在城门外,那她为何要自杀呢?每个人都是惜命的,苗芳恐怕更是如此,不然她又怎会冒着大不惟而与董云私奔?”

    说到这里,花郎笑了笑,道:“当然,在下说漏了一点,那便是在苗芳失踪后我们发现在苗有德去叫苗芳吃饭的时候,苗芳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而根据丫鬟小丽的证词,他与苗芳商量好,是想要帮助苗芳逃离长安城做准备的。”说着,花郎看了一眼小丽,道:“是不是这样呢?”

    小丽脸色很差,可还是连连点头承认。

    这个时候,花郎继续说道:“苗芳被杀后,苗有德一直称凶手可能是董云,可是经过我们的寻找,最终发现董云也死了,而且是中毒死的,当发现董云也死了之后,我们将怀疑的目标放在了马富才身上,因为只有马富才才会如此恨他们两人很想要杀了他们两人。”

    花郎刚说完,马富才立马站出来道:“冤枉,天大的员外,我绝对没有杀他们两人。”

    花郎笑了笑,并不理会马富才,随后继续说道:“我们做过这样的推测,如果凶手不是马富才,董云和苗芳两人是殉情,那会是怎样的情况呢?苗芳自杀,董云服毒,这的确都很符合殉情,可是让人有一点疑问,那便是两个人的殉情并不在同一个地方,甚至不是同一时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所以最后我想,苗芳先死,而董云在不知道苗芳已经死了的情况下,被人给毒死了,而能够有机会毒死董云的,恐怕只有苗有德你了吧!”

    命案的嫌疑人甚至牵涉到的人很少,凶手不是马富才就是苗有德,所以当花郎指出凶手是苗有德的时候,温梦等人并不是很惊讶,不过他们心中却有疑问,那便是苗芳和董云两人是怎么死的,他们不是出了城吗?在城外苗芳如何自尽,这董云又如何中的毒?

    其实,当花郎将凶手的名字说出来后,这些问题都不再是问题,可是他们已经习惯了听花郎将整件命案娓娓道来。

    “其实这只不过是凶手用了一个诡计罢了,试想,如果苗芳早就已经死了呢/”

    “早就已经死了?”众人有些吃惊,而花郎则点点头:“苗府很大,苗芳想离开并不容易,当她与董云约定的日期越来越近,而她却不能离开的时候,他会是怎样的心情,他会不会以死来要挟苗有德呢?亦或者就真的想到了死,而当她真的以上吊来殉情亦或者明志之后,苗有德发现了这点后,他回怎么办?”说到这里,花郎浅浅一笑:“提醒一下大家,此时苗芳已经死了,她的尸体后来被苗有德发现了,当然,也可以说是被小丽给发现的。”

    说到这里,小丽浑身哆嗦了一下,而众人见此,似乎已经明白,当苗有德得知自己的女儿竟然为了董云那个小子而上吊自杀后,他回怎么办呢?

    苗芳是他的女儿,苗芳自尽,对他来说并无什么嫌疑,可是他一定不想被人发现这件事情,因为苗芳被杀,都是被他逼的,他在心里是排斥被人知道这种结果的,而且他的女儿死了,他一定认为这一切都是董云造成的,他一定会想这杀死董云。

    为此,他只需要将苗芳的尸体藏起来,等风平lang静之后,再想办法运出城就行了,亦或者,苗芳比大家想的要死的早,也许在七夕之前,苗芳已经死了,这样一来,在事情没有闹大的时候运尸体是最方便的。

    见众人不语,花郎继续说道:“处理完苗芳的尸体,又将失去闹大之后,苗有德就可以去杀董云了,要杀董云其实并不难,只要骗董云说自己同意他与自己女儿的婚事就行了,这样再递给他一杯酒,那董云兴奋之下,岂会不喝?”花郎望向苗有德,问道:“是不是这样呢?”

    苗有德瞪大了眼睛,突然哈哈大笑:“真是无稽之谈,这怎么可能嘛,我女儿自杀?真是笑话。”

    可花郎并没有笑,他望着苗有德,最后又望向小丽,道:“这件事情我想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你说你能学你们家小姐说话,可是苗有德喊苗芳的时候,就算你能在屋内学苗芳生气,可像苗有德这样的人,他回不回冲进去看一下呢?苗有德没有,这是不是太可疑了?再有,给苗芳送饭的丫鬟是你吧,当时你既然在屋内帮你家小姐撒谎,那么你是如何再端饭菜进去的呢,小丽,这事你是不需要付太大责任的,可你若是知情不报并且帮助凶手隐瞒真相,那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花郎软硬兼施,最后小丽终于崩溃,连连跪下将事情的真相全部说了出来,其中大多与花郎说的一样,而发现苗芳尸体的是她,他告知苗有德后,苗有德为了种种原因,设计出了这样的计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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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唯美的时代。
这是一个良臣辈出的时代。
这是一个词人尽领风骚的时代。
这里有桃杏嫁东风的张三影。
这里有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的柳三变。
…………………………
这里是大宋仁宗景祐三年,这年,花郎来了,他不想当良臣,不想当词人,他只想当一个逍遥自在名满天下的私家侦探。大宋私家侦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私家侦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私家侦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