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向前进向前进
“诸君,我们不可粗心大意,虽然推测出聂士成部在炮轰之下一定损失惨重,但是毕竟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因此,我决定将旅团直辖骑兵大队分派一部分兵力前往大高岭方向查看敌情以及增援,而且向崔家房、雪里站等地的驻军下达命令:要求他们死守阵地,不得后退一步。”
立见尚文站起来,将众位参谋所说的情况都考虑了进去,最后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樊家台的第十旅团总部原本大概有五百步队和五百骑兵驻防,前不久立见尚文派遣了一百骑兵兼两百步兵前去救援草河岭,但是被毅军的三营步队拦下。
此次,立见尚文再次从骑兵大队中抽调二百余人,绕道毅军阻拦之地,前往草河岭探查情况以及增援,这样一来,留在旅团总部的倭人兵力就只剩下五百人左右了。
在立见尚文看来,这五百兵力已经绰绰有余了,四个方向虽然都有清军在进攻,但是从电报中的己方守军语气中就可以看出来,敌军的进攻势头不是很猛,短时间内,敌军肯定突破不了己方的防线。
而身处最中央的旅部,只要能够在东线抵住聂士成的主力部队进攻,那便是高枕无忧了。
可惜,立见尚文猜中了开始,却没有猜中结尾。
就在他命令下达后两个小时。
离樊家台第十旅团总部不远处的道路上面。
乱了,完全乱了,到处都是逃跑的敌军,到处都是追击的士兵,整个战场,简直乱哄哄成为一团乱麻。
这还得要从一个时辰之前说起,当时聂士成领兵到达樊家台不远处的时候,正是毅军与倭人前来支援部队战斗正酣的时候。
聂士成并没有领兵直接加入战场,而是与马金叙联系之后,便准备让骑兵从倭人左侧包抄,然后一举击溃敌人增援部队。
聂士成此计正中敌军要害,正与毅军打了个不相上下的倭人那里会料到又有一支骑兵队伍忽然从左翼偷袭而来。
之前他们还刚接到炮兵大队的传信,说聂士成部的骑兵有可能损失惨重,还让自己等人加强攻势,准备围歼聂士成部。
未曾想到,还没有等击退毅军,自己等人没有包围住聂士成部,却反遭偷袭。
支援的倭人根本就来不及布置有效的防御线,阵地便被一千多骑兵冲得七零八落,毅军趁势反击,这回,支援的倭人最终还是顶不住,崩溃了。
几百名鬼子浑然忘记了什么狗屁武士道精神,他们大部分人在国内只不过是农民,只不过是商人,那里会是什么狗屁武士,那里会有什么狗屁武士精神。
如果一胜再胜,加上短暂的洗脑,自然能够使他们视死如归,以大无畏的精神去为天皇开疆辟土,但是如果一再受挫,最终陷入死地的时候,那短暂的洗脑再也不能掩盖住他们内心的惊恐。
所以,他们不可避免的崩溃了。
日军在甲午战争之前,并没有和其他国家有过多大的交战,一直就是在四个小岛打打闹闹,正是由于甲午之战的胜利,才让日本人在中国人身上找到了自信,才会对中国再无敬畏之心,才会一步步,一口口,慢慢蚕食中国。
如今,聂士成的偷袭让小鬼子军心崩溃的原因是,他们还没有养成那种藐视:那种支那人就是软弱可欺的,即便当中有几个爷们,他们大部分都是软脚虾之心。
这种视中国人为无物的骄傲之心是一连串的胜利才能奠基起来的,可惜,他们现在还远远没有到达那种高度,因此,倭人支援部队溃散了。
在倭人军官被魏季尘射杀了几名之后,失去指挥的倭人士兵彻底失去了继续抵抗的勇气,而是朝四面八方开始逃跑。
倭人的逃跑也引起了中**队的一阵混乱,原本兵合一处的骑兵化作几股,开始四散追击,因此,这战场就变得杂乱无比了。
亡命而逃的小鬼子,争取战功的中**人。
魏季尘无奈的摇摇头,收拢自己的二百铁骑,放过那些小鱼小虾,而是紧紧跟在一队五十人左右的小鬼子精锐身后。
那队小鬼子撤退颇有章法,混而不乱,五十多人交错掩护,徐徐后退,没有多久便冲破混乱的战场,开始迅速的朝战场之外逃去。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等人已经被死神给瞪上了。
“小原中尉,我们不往后方逃跑,却向左侧逃跑,这是为何?”
准备支援草河岭的正是第十一联队的残余小鬼子,武田秀山阵亡,十一联队被打残之后,后方暂时还没有补充来兵力,立见尚文只好把这支残余的军队交给十一联队一名叫小原的大队长手中。
立见尚文没有想到,今晚过后,十一联队将会从日本军队战斗序列中除名。
“愚蠢,支那人肯定会继续朝后方进攻,我们朝后方逃跑,不是自己找死吗?”小原眼中掩饰不住害怕。
是的,是害怕。
十一联队之所以被打残,与进攻魏季尘阵地是损失超过大半指挥官有这密切的关系。
小原当时躲在后方逃过一劫,但是他却亲眼看到无数的同僚死在自己眼前,而凶手,就是刚才那位用刀入神的男子——魏季尘。
小原在看到魏季尘那一刻,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会想起那些被一一爆头的同僚,他止不住全身开始颤抖,毫不犹豫的,他带领着自己的亲兵快速的离开战场,而目标不是回去,而是逃亡,他再也不想看到那如死神一样的男子。
“可是,我们这样漫无目的逃跑不是更危险吗?”有心腹又出声问道。
小原冷笑一声,说道:“我当然不是随便乱逃,现在的方向是炮兵大队的驻地,只要我们能够逃到炮兵大队,那里还有五百多士兵,以及无数的大炮,到时候,支那人就在劫难逃了。”
“阁下英明,离天亮只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了,到时候,少将阁下一定会重新派兵前来支援的。”心腹一脸喜色,不仅暗叹小原头脑好,临危不乱。
跟在小原身后的小鬼子听到他们的谈话,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有小原中尉的带领,我们还是逃出了支那人的包围圈啊。
正当他们在喜滋滋的想着时,大地却开始颤抖起来,积雪开始飞溅,无数骑兵呼啸着从他们身后狂奔而出。
两条腿的生物怎么能够跑得过四条腿的生物,魏季尘等人远远的吊在他们身后,直至小鬼子跑到了一个适合骑兵冲锋的地段时,魏季尘才一声令下,两百铁骑开始发力,无所顾忌的狂奔。
时间几乎在这一刻静止,小鬼子们犹如坠入了冰窟之中,浑身发冷,五十名游兵散勇,碰上早有冲锋起来,早有准备的骑兵,结果是可以预料的。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在小鬼子们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当口,骑兵队伍已经冲至了他们身前。
魏季尘一马领先,在小原惊恐的眼光中,拖起自己的马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劈下。
小原从头顶被劈开,整个人分成两半,眼睛犹自惊恐的看着前方,就这样双双落地。
“杀啊!”
魏季尘杀了小原之后,稍微止住歇了一口气,将剩余的鬼子交给其他人。
他自己则开始打量起这支逃跑的鬼子小队来,从小原的穿着上面看,应该是刚才那只援军的指挥人员,可惜好死不死被自己盯上没有能够逃走。
此时,自己等人已经离主战场甚远,不过四周还是不时传来一阵阵喊打喊杀声,看来大家都和自己一样,追击起来,都忘了方向,四散开来了。
对了,这支小鬼子队伍为何不往回逃,反而是向这边跑呢?
难道这边还有倭人的部队?
魏季尘略一思考,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那边,那边不正是前不久鬼子放炮的方向吗?
鬼子炮轰草河岭,虽然不能确定炮兵大队的具体位置,但是大概方位还是可以从炮弹在空中高速飞过的声音推测出来的。
当时自己还想着前去找他们麻烦,不过随后就跟着聂士成直捣黄龙,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
现在,大多己方骑兵肯定是会向樊家台立见尚文旅团驻地而去,自己为了追击这支倭人小队,已经落后了一步。
现在在返身而去,肯定是连喝汤都喝不了了,还不如去解决了倭人的炮兵大队,这比起追击立见尚文来说,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有了想法的魏季尘反而不着急了,冷眼看着骑兵支队不断收取倭人士兵的性命,而他则是在一旁放冷枪,要是看见那名鬼子危急到己方士兵的性命,他抬手就是一枪。
就在这片刻之间,五十多名倭人已经化为刀下亡魂,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魏季尘收起马刀,正想继续前进。
却听见有人叫他。
“魏营,你看这是什么!”战场之上,不知谁忽然一声惊叫,声音中带着些许震惊,更多的则是激动。
魏季尘策马过去,只见小四这小子扬着一块军旗,大声叫嚷,吸引住了周围众人的目光。
第六十二章 杀人者魏季尘
“魏营,这是十一联队的军旗啊。”小四不等魏季尘问话,便趾高气昂的扬了扬手中的旗帜。
倭人十一联队的军旗,魏季尘心中一喜。
日本军旗啊,来自后世的魏季尘完全清楚军旗在日本人心目中的地位。
日苏战争时期,第23师团和第7师团大部分建制联队都被彻底歼灭,日本陆军遭遇到了自成军以来最惨重的败仗。
在此情况下,日军仍在酝酿着更大规模的死亡攻击,为什么呢?
原来是第64联队等被歼后,关,东军担心的是军旗是不是完全烧掉、有没有落入敌手。关,东军在这之后又调集了第2师团、第4师团和其他直属部队,企图来一个大反攻,军旗下落不明就是其中一个主要原因。
因为一面军旗,引发了一场战争,你说军旗在日本人心中重不重要。
军旗就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象征,一旦日军军旗被敌方缴获,该联队即便还有残兵,但是大多都会被日本军部从战斗序列中除名。
因为军旗被敌方缴获,那是一种无以复加的耻辱。
与倭人交战了这么久的中**队也渐渐明白了军旗在日本人心目中的地位,因此小四才会大呼小叫,高兴万分。
一般情况之下,是不可能缴获日军的军旗的,因为他们在危急时刻,会烧毁军旗,这样一来,日本军旗就很难被敌军缴获了。
此次,魏季尘部之所以能够缴获十一联队的军旗,那都是运气所致。
魏季尘笑眯眯的接过十一联队的军旗,却胡乱的塞进自己的军靴里面,喊道:“兄弟们,此次偷袭,斩获颇丰,但是我魏季尘并不满足,因为友军和我们一样,他们比起我们来,杀的倭人并不少,你们满足吗?”
“不满足!”二百骑兵几乎是个个带伤,但是他们却是越战越勇,几乎都忘了身上的伤痛,因为胜利的**不断刺激着他们,自开战以来,何时打仗有如此畅快淋漓?
“那好,现在还有一件天大的功劳在等着我们,倭人的炮兵大队离此不远,现在,我们就去解决他们。”魏季尘意气风发的扬了扬手。
旁边,马玉峎却突然上前建议道:“魏大人,不如我们此次智取如何?”
魏季尘有些好奇的看向他,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魏大人,如今战场颇为混乱,敌军只顾逃跑,军队早就不成建制。”马玉峎指了指地上的倭人,继续说道:“不如我们剥了这些人的衣服,伪装成倭人,然后赚取倭人炮兵大队的驻地。”
魏季尘眼前一亮,对马玉峎的建议很是看重,战斗至如今,倭人早就反应过来了,各地守军都是严阵以待,并不会出现最开始都攻入倭人睡觉的地方了,他们才反应过来的情况。
如果自己等人强攻敌炮兵阵地,即便最后取得胜利,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最后能够站得起来的不会剩下多少人。
但是采用马玉峎的方法后,就能光明正大的跑入敌方阵地,然后内外夹攻,何愁敌军不破。
“马大人此计甚妙,就由我带领四十来名军士舍弃战马,慌张逃入倭人阵地,而马大人你则带领剩下的人马在后边追赶,伺机行动。”魏季尘微笑着同意了马玉峎的意见。
在马玉峎还来不及提异议的时候,自己则一跃而下,跳下战马,将计谋向众人稍微说明了一遍,然后挑选出来四十几名身材矮小的士兵急急换上了倭人的衣服。
虽然是大雪夜,但是毕竟不能够和白天想比,十几米的距离也仅仅是看得清楚身上的衣服,面容可是一片模糊。
“都记住了没有?”倭人炮兵阵地不远处,有一支小队伍正匍匐在地上,领头之人正是魏季尘,他们一行顺着道路,不久便找到了敌军阵地。
“记住了,我们只管用日语喊支那人来了。”小四有些兴奋的说道,只要呆在魏季尘身边,他便感觉到自己身上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勇气。
魏季尘怕倭人要仔细检查,便让懂日语的军士教了大家一句简单的日语:支那人来了。
“好了,出发。”魏季尘朝后面发了一个信号,便带着四十几名身穿倭人军服的士兵慌乱的朝炮兵阵地跑去。
第十旅团炮兵大队是魏季尘的老冤家了,不说他们的大尉死于魏季尘手中,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大炮,也在魏季尘的防空洞之下,失去了大部分的作用。
斋藤正起死后,柳条一郎不降反升,成了炮兵大队的实际指挥官。
此刻,他正着急的在自己房中走来走去。
深夜之中,不明敌军方位,他这大炮简直就成了摆设,要不是上次有西岛助义的求救,他还真的不知向那一边开炮。
可是之后的战事更是让他郁闷了,原本他对自己手下士兵的能力很是相信,认为经过几**炮轰炸之后,进攻草河岭的敌军必定是死伤殆尽。
那里知道,没有多久,前去支援草河岭的十一联队却忽然败退,原因是有一大群骑兵忽然从侧面偷袭。
骑兵从那里来的,肯定就是原本偷袭草河岭的聂士成部了。
陆陆续续有溃兵从战场之上逃到了他的驻地,让柳条一郎更加不知所措,因为根据他得到的消息,敌军肯定是直奔立见尚文的总指挥部而去。
自己到底是派兵前去相救呢,还是按兵不动,柳条一郎之所以犹豫,一是他没有接到立见尚文的命令,二是,这是炮兵大队,不是步兵大队,炮兵大队辎重甚多,军士擅长的是大炮,不是射击。
正在柳条一郎犹豫不决,让军士在阵地上警戒的时候,却听见阵地那面传来一阵慌乱的大叫声。
“支那人来了,支那人来了。”
柳条一郎放眼望去,只见己方四十多名士兵如丧家之犬,慌乱不堪的急急逃回。
柳条一郎暗叹一声,帝国的士兵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因为之前就断断续续有士兵逃过来,因此柳条一郎没有丝毫怀疑。
阵地上防守的士兵和柳条一郎同一个想法,一看到己方的逃兵跑回,都是身子稍微向两旁一让,让这些惊魂未定的溃兵跑进去。
魏季尘半低着头跑在中间,见自己等人果然是有惊无险的混了进来,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四十余人快速的跑进倭人阵地当中,防守阵地的倭人正要开始盘查,远方却响起了咚咚咚的马蹄声。
一百多骑骏马不久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防守的倭人士兵被骑兵支队吸引住目光,都是紧张的盯着前方,做好战斗的准备。
柳条一郎也不另外,他手心都是汗的看着远方的敌骑,听说,这次偷袭当中有魏季尘。
魏季尘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第十旅团,甚至比起聂士成来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折损在魏季尘手中的鬼子将领不知凡几。
柳条一郎更是忘不了自己被他伏击差点丧命一事。
“快,快,做好战斗准备,调整诸元,准备开炮。”柳条一郎站在大炮后面,声嘶力竭的大声叫喊。
听到他命令的倭人士兵自然不敢怠慢,虽然敌骑没有多少人,但是他们却拿出来了十二万份精神。
魏季尘看到马玉峎率领马队开始进攻,不由猛的一下抽出自己的步枪来,大喝一声道:“兄弟们,行动!”
砰砰砰。
早有准备的伪装小队战士们就地伏倒,纷纷从倭人背后开枪。
那些后背中枪的倭人都是一个个死不瞑目,他们直到死去之前那一刻,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魏季尘跑入阵地之后就盯上了柳条一郎,谁让他穿着军官服,拿着指挥刀,而且还厉声的下达命令呢。
柳条一郎被这忽然出现的变故惊呆了,拔出的指挥刀甚至忘了向下挥。
当他看清楚魏季尘的面容时,不由惊恐的大叫一声:“你,你是魏季尘!”
魏季尘手中动作毫不停留,抬枪,扣板,几乎是在柳条一郎惊叫的同时,砰的一声发射而去。
“你认识大爷也没有用。”魏季尘看到柳条一郎准备逃跑的动作忽然顿住,最后栽倒在地,不由轻轻吹了吹枪口上面的烟,讥笑着自言自语。
战斗的结果早就在魏季尘等人成功混进倭人炮兵阵地那一刻注定了。
身后的枪响声让防守的倭人阵脚大乱,完全陷入混乱之中,不知该向那边进攻是好,尚未来得及开炮的炮手更是在柳条一郎死后,快速的就地寻找掩体,企图顽抗。
奈何魏季尘等人是有心算无心,有意的跑到了一个小土堆上,现在凭借着地利,不断的射杀着底下的倭人。
等到倭人想要组织起更大的攻势,压制魏季尘的时候,马玉峎领着马队人马却已经到了倭人的阵地前面。
战马赫赫,长刀横飞,无数头颅抛向空中,炮兵大队的倭人在内外夹击之下,溃不成军,终于开始四散奔逃。
魏季尘带领军队稍微清理了一下战场,当看到倭人大炮的时候,不由欣喜万分,小鬼子逃得匆忙,竟然连大炮都来不及毁坏,全留给了他。
一个炮兵大队,十多门开花炮,就这样,毫无损坏,完完全全的落到了自己手中。
但是现在自己却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东西,还真是鸡肋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把大炮的炮弹都藏到一边去。”魏季尘马上想到了着数,如今草河口一带,到处都是军队,但是倭人的颓势是不可逆转的。
这些地方估计到今天傍晚的时候,会回到中国人的怀抱之中,魏季尘看了看已经开始发白的东方,心中想道,只要在这段时间内,这些大炮不被倭人士兵给损坏,就变成了我们的东西了。
一百多士兵按照魏季尘的吩咐,找了个地方将炮弹埋藏好,防止有溃败经过的倭人炸了大炮。
魏季尘想了想,又觉得不保险,没有人在这里守着,要是友军到时把这大炮当成他们的战利品,就算是到了聂士成门前,也是有理说不清楚啊。
于是,魏季尘翻身下马,用衣服熬着鲜血在每尊大炮口上写下几个血淋淋的大字:杀人者——魏季尘。
第六十三章 购买马克辛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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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家台第十旅团总部,立见尚文失魂落魄的站在地图前面。
他的身后,是一干参谋和旅团文职人员。
“连山关丢了,支那人现在正向樊家台而来,我第十旅团再无容身之地,我立见尚文有何颜面苟活于世?”立见尚文说完之后,抽出自己的指挥刀,便要往自己的小腹上刺去。
旁边的几名参谋眼明手快,一下子把他团团抱住。
“少将阁下,支那人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等恳请少将阁下战略性转移,来日再与支那人一决雌雄。”其中一名参谋一边掉着猫泪,一边大声劝说道。
“立见君,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支那人兵力十倍于我偷袭,我军战败,非战术之原因,而是人数之原因,恳请立见君回去之后,重振旗鼓,以报此仇。”小正树人也是极力劝说。
立见尚文被手下阻拦,此时也没有了刚才那股自杀的冲动,身体一软,刀掉在地上,他痛哭流涕的说道:“诸君,四千多帝国勇士就因为我立见尚文而阵亡于草河口,我立见尚文是帝国的罪人啊,诸君。”
“立见君,如今敌军一路势如破竹,不久便要抵达旅团总部,还请立见君振奋精神,带领我们剩下的五百勇士逃出支那人的包围圈。”小正树人有些着急的说道。
“是啊,少将阁下,还请打起精神来,支那人已经离我们不远了。”众参谋纷纷劝说道。
立见尚文用衣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求死之心已去,当然是该好好考虑怎么活下去了。
立见尚文听到村头的枪声已经越来越响,便一手扯过军用地图来,略一思考,便信誓旦旦的说道:“如今,支那军队依克唐阿部和寿山部攻下我连山关,正拉着一张巨网等着我们往回钻,而前面则是聂士成这个老匹夫的部队,所以,我们既不能向前,也不能向后,只能从左、右两侧寻找机会。”
众参谋看见立见尚文恢复精神,而且说得条条有理,具是松了一口气,附和的点点头。
小正树人接着立见尚文的话说道:“左侧是通往岫岩,我们可以绕过连山关,然后再折返回凤凰城,立见君,难道你的意思是向左侧突围?”
“不错!”立见尚文一拍地图,声音低沉的说道:“指挥部还有五百多帝国勇士,突破敌军的包围圈,向左侧突围并非不可能,诸君,还请大家与我立见尚文一道,保存实力,来日再战。”
“哈伊!”
片刻之后,立见尚文便站在了一支五百来人的小鬼子队伍前面,然而,在这支队伍旁边,则有三百来人的伤兵营,他们是昨晚战斗中从前方运送回来的。
立见尚文先是走到伤兵营士兵前面,然后缓缓的跪了下去。
“旅团长阁下!”
“少将阁下!”
伤兵营士兵纷纷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不明所以的看着下跪的立见尚文。
“诸君,我立见尚文无能,致使兵困樊家台,如今迫不得已,只好进行战略转移,但是,突围之中,敌军势大,险难重重,我立见尚文没有把握带着你们一起逃走,诸君,我立见尚文对不起诸君了?”立见尚文深深的低下头去。
一听说自己这些伤残人士即将被抛弃,伤兵营的士兵先是沉默片刻,不过看到那些一张张羞愧的脸庞以及请求他们原谅的立见尚文。
伤兵营的鬼子又觉得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少将阁下,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和支那人一战到底,为诸君的突围创造机会。”有士兵在沉默片刻之后,忽然出声说道。
接着,伤兵营士兵纷纷开口。
“不错,既然我们已经没有了逃出去的可能,就让我为帝国尽最后一份力吧。”
“山野君,还请代为照顾家中妻儿。”
“诸君,你们赶紧突围吧,我们一定会拼死阻挡支那人。”
倭人的一个师团招兵都是在同一地区,因此大多师团都以用地名称呼的别名,像是大阪师团,熊本师团之类的。
所以一个师团内,很多人都是熟人,甚至有祖孙在不同时间,在同一师团效力的状况发生。
此时,伤兵营士兵纷纷嘱咐熟人代为照顾家中妻儿,他们自己则是拿起步枪,深深的看了一眼突围军队后,毫不犹豫的朝战斗方向爬去。
立见尚文看到一个个缺胳膊少腿的士兵一脸坚毅的慢慢离去,不由老泪纵横。
“少将阁下,该启程了。”小正树人在旁边提醒道。
立见尚文点了点头,带着五百名沉默无语的士兵朝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樊家台村口,聂士成拿着望远镜看着前面的战线,马金叙一脸疲倦的站在他的旁边。
经过一夜的战斗,不光是小日本疲惫不堪,长途奔袭的中**人当然更为疲劳,但是一连串的胜利却让人忘了疲劳。
聂士成眉头微皱,刚准备放下的望远镜又举起来了,嘴里说道:“倭人怎么还有援兵?不对,这些人步伐蹒跚,大多打着绑带,原来是伤员!”
马金叙同样是皱起了眉头,讶异的说道:“倭人连伤员都上战场了,看来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
聂士成点点头,但是语气中带着点小疑惑的说道:“这些伤员的表情倒是像是来送死的一样,身后怎么没有看到指挥人员,他们都是自发来的。”
聂士成正在思量间,一名传令兵却急急而来,伏身禀报道:“聂帅,左侧有一支五百余人的倭人生力军忽然加入战场,他们毫不恋战,并且毫不畏死,一味只向外面突围。”
不好,一定是倭人总指挥部人员,说不定立见尚文就在里面。
聂士成有些着急的来回走动了几步,他手上的兵力现在都已经投入了战场,没有任何的预备部队。
“丽生,步队可有余兵?”聂士成一脸期待的看向马金叙问道。
“聂帅,昨晚战场形势混乱,今早我收拢部队三营士卒只剩下了一营士卒。”马金叙无奈的摇了摇头。
步队如此,聂士成亲领的马队何尝不是如此呢,一千人马到今早还跟随他聂士成身边的只剩下五百来人,其余的军马都不知跑哪里去了,
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立见尚文从我眼皮底下逃走,聂士成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五十来骑,喝道:“众将,随我前去阻敌。”
“报,聂帅,倭人突破我左侧阵地,逃脱四百来人。”正当聂士成带领亲兵想要亲自上阵时,又有传令兵前来汇报。
聂士成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最终谓然一声长叹,说道:“看来是天意如此啊,命令全军,加强攻势,谁再放跑一个敌军,老夫唯他是问。”
聂士成没有办法,兵力不够,他可不想既丢了西瓜,又丢了芝麻。
离樊家台大约十公里的一个小村庄里,逃进村内的几名倭人溃兵刚刚被击杀,众人跟随在魏季尘的身后,正准备离开。
魏季尘却一拉缰绳,停止了前进,想了想,问身边的马玉峎道:“马大人,此地离樊家台还有多远?”
马玉峎没有多想,便回道:“快马加鞭的话,半个小时内能够到达。”
“既然如此,我们在这里先歇口气,士卒以及军马早就累得跑不动了,否则等我们到达战场之时,也无力可使。”魏季尘看了一眼自己座下喘着粗气的军马,怜惜的说了一声。
马玉峎也是累得想趴下来,一夜血战,即便是铁打的人也会熬不住,更何况大家都是血肉之躯呢。
“魏大人此话深得我意,既然如此,我就下去布置一下。”马玉峎大声附和道。
魏季尘点点头,他便调转马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众人,接着又派出几名哨骑四散开来警戒。
众士卒得到消息的命令,都是快速的下马,然后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肯动。
魏季尘把马拴好,找了一间民房,也浑不在意的躺在屋檐底下。
昨晚可把他给累坏了,在灭了倭人炮兵大队之后,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战斗,但是小战却不断,不时会碰上十几人的倭人溃兵。
经过一夜战斗,他的二百铁骑也只剩下了一百五十骑左右,余下的不是倒在了倭人的枪口之下,就是在夜晚与大部队走散了。
“魏将军,请喝水!”张作霖不知何时走到了魏季尘的身边,递过水壶说道。
魏季尘笑了笑,接过水壶,看到张作霖一脸崇拜的样子,不由问道:“雨亭,你我都是男人,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
张作霖讪讪一笑,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魏将军,你这马上功夫硬是要得,要是有时间,能教属下几招否?”
张作霖自小就开始混迹社会,虽然年纪小,看起来也是白白嫩嫩的,但是为人却多有心思。
他向魏季尘请教马上功夫,一是他确实是心中佩服,想他做个兽医,弓马娴熟,还是以善于骑战而被提拔为哨官,年轻气傲之下,自以为没有几人能够有自己的马上功夫,直到碰到魏季尘之后,方才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二是魏季尘如今是聂士成身边的红人,多一条朋友,多一条路,张作霖自然不会放过结交的机会了。
“好说,改天有空就教你几招。”魏季尘喝了一口水,笑着回道。
两人有说有笑的又谈了几句,却有警戒的哨骑快马而回,直奔向魏季尘。
马未到,声先到。
“魏营,前方有一队倭人朝这里走来。”那哨骑在马上高声说道。
魏季尘霍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忙问道:“有多少人?”
“三百多人的样子,里面似乎有倭人的大官。”哨骑毫不犹豫的回道,他是看了清楚才回来禀报的。
这边的动静早就引起了休息的士卒们注意,此时听到有敌军正向此地走来,不用魏季尘命令,都是一个个快速的站起来,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三百多人,不少啊,自己仅有一百五十来骑,也不知吃得下还是吃不下,吃不下的话,只有暂避其锋锐了。
可是任由这三百倭人从自己手中逃走,魏季尘心中又十分不甘,更何况,刚才禀报的军士还说里面有倭人的大官。
干他娘的,魏季尘心中马上有了决定。
“兄弟们,将战马赶进村内,我们就在村口设伏,等着倭人的到来。”魏季尘镇定万分的命令道。
经过一夜的战斗,士卒们早就折服在魏季尘的英勇之下,现在一听到他的命令,便毫不犹豫的执行。
魏季尘下完命令后,自己却走进了民房里面,言要在里面找身衣服换。
大伙看到魏季尘身上千疮百孔、血迹斑斑的洞洞装,都不疑有其他。
魏季尘没有任何异样的走进房内,然后快速的关上门,找了个角落进入系统。
他要干嘛!
不错,就是购买大杀器马克辛机枪。
魏季尘不会拿士兵的性命开玩笑,他之所以敢以一百多人硬碰倭人四百多人,正是想到自己手中还有这么一个大杀器。
现在是该使用的时候了。
经过一夜的战斗,魏季尘的功勋值早就突破了一万点,花了1500点功勋值买了一把重机枪之后,魏季尘看到还有一万刚刚出头的功勋值。
他不由一咬牙,一下子就买了三千发的超级子弹,妈的,老子就不信,三千多发子弹会解决不了区区的四百倭人。
弄完之后,魏季尘满意的看着这挺崭新的重机枪,然后不慌不忙的从地上抓起泥土灰烬就往上面抹,使它看起来不至于那么闪亮。
在房中找了几块木板、破砖和烂衣服盖住大部,露出小半截枪生。
魏季尘开始表演了,开始装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魏季尘惊喜万分的朝外面吆喝道。
猛子、小四以及马玉峎等人听到魏季尘的呼唤声,急急忙忙的冲进了房中来
然后,他们看见魏季尘正一脸欣喜的抚摸着角落的一样东西。
“快看,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魏季尘一把扯开破布,脸上表情高兴得无以复加。
“这是?”众人都是惊奇的看着那挺重机枪,然后还是马玉峎见多识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莫非是重机枪?”
“对,对就是重机枪,俺以前看过这玩意,但是魏营发现的这挺要新多了。”猛子也是一脸兴奋的叫了起来。
“我的娘咧,旁边还有这么多子弹,这下发达了,一定是逃跑的倭人来不及带走,扔在这里的。”小四上前摸了摸机身,情不自禁的跪下去抓了一把子弹。
“魏营真是神了,换个衣服都能找到这些东西。”
“是啊,看来魏营的运气真是来了都挡不住了,这下有倭人的好看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根本就不用魏季尘解释这东西哪来的,他们都已经自己解释好了。
“好了,好了,别多说了,你们几个把它抬出去,找一个好地方摆上,今天,我要让这里血流成河。”魏季尘心中暗自好笑,却又不能不装着配合他们,好在敌军就要到来,演戏也不用演太久。
第六十四章 狭路相逢
“阁下,前面有一个小村庄,并且通往村口的路上有些马蹄脚印。”立见尚文一行走到离村口没有多远的时候。
在前面探路的倭人回来向他禀报。
大雪虽然在凌晨就已经停了,但是积雪依然没有融化,被白雪覆盖的道路很容易就看到上面有马蹄脚印。
立见尚文看了一眼前面的村庄,虽然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但是久经沙场的他,还是看出了其中弥漫着危险的味道。
“有无其他道路绕过去?”立见尚文摸了摸手中的指挥刀,轻声问道。
“没有其他的道路,四周都是峻岭。”旁边有参谋拿出地图来,查找了一翻,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发现。
现在如此寒冷的天气,如果绕路从山岭中穿过,显然是不现实的。
“阁下,从马蹄的脚印来看,可以推测出敌军只有一百多骑的样子。”探路的倭人经验丰富,看到立见尚文犹豫,又把情况详细说明一下,让他再作决定。
“只有一百多骑。”立见尚文略一沉吟,后面还不知敌军是否有追兵,无论如何,都应该尽快决定。
“既然如此,我们就冲过去。”想到自己手中还有将近四百的人马,立见尚文便不再犹豫,决定进行强攻,以期速战速决,尽快离开草河口。
他相信,如果是一对一,支那人根本就不是自己手下士兵的敌手,何况现在还是己方人数占着莫大的上风。
木板,砖石堆砌成的简易防御工事后边,魏季尘看到倭人先是停了一阵,接着一个个做出攻击的态势,弓着身子,拿着步枪,小心翼翼的朝前行进。
“倭人发现我们了。”马玉峎叹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魏季尘。
“无妨,他们即便发现了我们又怎样,我军占着地利,敌军必须强攻。”魏季尘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这队倭人和昨晚碰到的似乎都有些不同,他们更为精锐。”马玉峎在看到前方缓缓前进,一丝不乱的倭人士兵说道。
“看来这回我们捞了一条大鱼,就看着网够不够牢固了。”魏季尘意有所指的说道。
砰砰砰!
倭人前列最先开枪,开始试探各处火力点。
“不要急,先不要开枪。”魏季尘不慌不忙的下达命令,倭人虽然枪开的凶猛,但是却到处乱射,漫无目的,一看就是在试探。
如果是一支新兵队伍的话,肯定会有士兵害怕而开枪,从而暴露自己的位置,让倭人的后列能够从容射击。
好在魏季尘手下的骑兵都是经过了尸山血海,内心坚硬如磐石,没有得到命令,只把这枪响当成是放鞭炮,即便是有人运气背被流弹击中,也是捂住伤口,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开枪!”魏季尘见倭人前来试探的士兵都已经进入了射程,不由一声怒吼,率先扬起步枪,击中最前面那名士兵。
砰砰砰。
枪响从村头无数位置升起,子弹从各个方向飞射向探路的倭人。
“撤退,撤退!”指挥作战的倭人少尉连忙喊道。
五十几名试探的倭人在留下十几具尸体之后,丝毫不乱的快速朝后方退去。
“阁下,敌军已经确定有一百多人,占据村口高地组成了一道防御线。”少尉马上便把情况向立见尚文汇报。
立见尚文刚才也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战斗的经过。
他来回走了几步,想道:“敌人数量少,只有以雷霆之势压上,方能击溃敌军,如果一波又一波的进攻方法,那只会成为了添油战术,浪费己方士兵生命。”
立见尚文马上便把五百人分作两部,一部由小正树人指挥,不管两旁的进攻,直接向前猛冲,打通道理,一部则由他亲自率领,进攻几个高地,压制住中**队的火力,为小正树人掩护。
立见尚文的命令下去不久之后,倭人五百人就一齐压上,不像上次仅有五十几人,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倒是气势十足。
魏季尘快速潜伏到机枪阵地,刚才他并没有下令开机枪,等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魏营,倭人这回来势汹汹,想要一鼓作气冲过去,这回,这个家伙应该可以用上了吧。”猛子一脸憨厚的问道。
魏季尘搓了搓手,颔首道:“这回,就让我过过瘾,亲自操作一翻。”
魏季尘在训练基地中用过马克辛机枪,因此一点也不陌生,倒是像猛子、小四等人才熟悉了一下,操作起来还不见得有魏季尘熟练。
小四一脸羡慕的走到一旁,恳求道:“魏营,你可得给小子留下点子弹啊。”
“放心吧,如果倭人还没有死绝的话,我把机枪再交给你。”魏季尘熟练的拉好枪铨,头也不回的说道。
小四只好站在一旁画圈圈诅咒魏季尘了。
“诸君,只要冲过了这道防御线,我们便能安全的回去。”立见尚文指着前面的阵地,一脸郑重的说道。
有道是置之绝地而后生,如今小鬼子们眼看着就能跑掉了,却被魏季尘等人拦在此处,心中的愤怒,心中的期盼可想而知了。
愤怒的是魏季尘等人拦住他们,期盼的是逃出升天。
因此,这回他们都拿出了老命来,只要,只要攻破这里,我们就算是胜利了。
立见尚文把指挥刀向前一指,狂吼道:“杀啊,大日本帝国万岁。”
“大日本帝国万岁!”
几百名鬼子高声叫喊着口号,发起了决死反击。
中日双方早就是生死之敌了,互相之间无需太多的言语。
魏季尘看着越来越近的倭人,不由在心中叹道:都说倭人是毫不怕死的杀人工具,今日一见,还真有这么点味道。
要是一些中**队处在此时倭人的境地,肯定会意见不一,有言逃跑的,有言投降的,那里会像倭人这样不顾一切的向前直冲而来。
不过,当魏季尘看到自己手下士兵眼中毫不掩饰的渴望战斗之意时,不由放下心中嫉妒,至少,我的士兵都不是孬种。
“杀给给!”倭人怪叫着奋不顾身的勇往直前。
却终于一脚踏进了死神的圈套之中。
“哈哈,来得好!”魏季尘仰天狂笑一声,抬起机枪口,对准下方的密密麻麻的人去,一扣扳机。
哒哒哒…
机枪口喷出了长长的火舌,子弹以每分钟几百发的效率,疯狂向倭人队伍之中倾泻。
倭人一排又一排的倒下,临死之前,都跳起了死神的舞蹈。
魏季尘痛并快乐者,一个子弹一点功勋值,杀一小鬼子得一点功勋值,要是运气好,子弹射中鬼子军官,又多得几点功勋值。
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入不敷出啊。
射速太快了,几乎倒下的鬼子每人身上都中了四、五枪。
简直就是魔鬼的武器,以前听说英军在非洲使用马克辛机枪的时候,一个排的兵力足足干掉几千人,自己还以为是神话,如今看来,也并无不可能。
二战的时候,也正是机枪的大规模运用,阵地战的时候,才会出现一天死伤好几万的情况。
两百多名倭人就这样以大无畏的精神冲锋前进,又这样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之中。
小正树人愣了,立见尚文愣了,中日交战双方士兵都愣了,他们全都满脸畏惧的看着狂喷火舌的机枪。
机枪他们见多了,但是像这样射程长、精度准、速度快的大家伙还真是没有见过。
“阁下,帝国的勇士连枪都来不及举起,便倒下了,该怎么办?”鬼子少尉如考妣般哭丧着脸问立见尚文。
“继续进攻,组织枪法精准的士兵,跟随冲锋的士兵身后,找准时机端掉支那人的机枪据点。”立见尚文如今是进退两难,成了骑虎之势。
放弃进攻,已经牺牲了两百多人,再说后边说不定有追兵听到枪响,正在接近过来。
继续进攻,伤亡已经很大了,而且己方对机枪据点没有任何办法。
看来,只有用士兵的生命来填了,只要端掉敌方机枪据点,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鬼子少尉得令之后,再一次组织起两百来人的队伍进行冲锋。
不过,这次,他把上次立见尚文还没有组建完全的狙击队给找来了。
这支狙击队是小正树人迫于魏季尘的狙击战术,而在当时提出的建议,奈何还没有等到这些狙击手们上战场,战事却因为天气的原因缓解了下来。
如今,他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
这些倭人狙击手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混在阵列当中,以前面冲锋的士兵为掩护,不断向魏季尘的机枪阵地前进。
真过瘾!
机枪强大的后座力,震得魏季尘的双臂都有些吃不消,不过,当看到倭人成排的在自己眼前倒下的时候。
他的身体内又涌现出无穷的动力来。
小四有些幽怨的看了魏季尘一眼,见他正在兴头去,无奈只好拿起自己手中的狙击枪,一个个的开始寻找目标来。
或许是同类之间的感应,小四不久便发现,有一名倭人畏畏缩缩的躲在其他人身后。
小心翼翼的匍匐前进,那倭人没有前进多远,堪堪在步枪射程之内的时候,陡然停止前进的步伐,慢慢的举起了手中的步枪。
不好,那是神枪手。
小四能感觉到倭人的杀机锁向了抬枪直扫的魏季尘。
第六十五章 死神
说时迟,那时快。
在小四来不及狙杀他的时候,那名倭人已经出手了。
“魏营,小心!“小四狂吼一声,然后奋不顾身的扑到魏季尘身上。
砰的一声枪响。
这枪响在魏季尘耳边无限放大,在魏季尘放大的瞳孔之中,小四已经直直的倒在了自己身上。
两人同时倒在地上,但是魏季尘除了后背有些疼痛之外,并无大碍,当他往小四的背上一摸的时候。
黏黏糊糊,湿湿润润。
这是热乎乎的鲜血。
“小四!小四!”魏季尘连忙扶起他来,惊慌失措的大喊道。
不知从何时开始,魏季尘已经习惯了小四不时在自己身边拍上两句马屁。
还记得监狱中有些胆小,又有些奸猾的“随便进”。
要不是有他,自己等人想要逃出来,又不知要想其他什么办法。
还记得那小子不时递过来的水壶。
偷奸耍滑的小四在自己身边慢慢成长为一名出众的狙击手。
“魏营!我小四这辈子,最,最幸运的事就是碰到你。因为,我终于活出了人样。”小四染满鲜血的手紧紧捂住魏季尘的双臂,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我不行了,魏营,我听到了,那些下面的兄弟,在叫我了,大棚,老刘,…”小四声音越说越轻,越说越小,直至忽然停止。
他头一偏,眼睛最终缓缓闭上,连一句遗言也来不及交代,就这样溘然长逝了。
“小四,你不能死,不能死,我们还要一起杀敌,升官,发财,娶媳妇。”魏季尘抓住他的双臂,用力的摇晃起来,泪水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下来。
魏季尘知道,小四最大的愿望便是战争结束后,衣锦还乡,狠狠嗤笑一翻曾经羞辱过他的老财主,然后娶几个媳妇,过上小日子。
小四没有任何回应,身体慢慢变冷。
“操,你们这些杂种,狗日的,今天,你们都得死。一个都活不了,躲在暗处的老鼠们,你们出来领死吧。”魏季尘先是悲叫一声,接着咆哮着冲着下方的鬼子怒吼道。
“猛子,你给老子来射机枪。”魏季尘抓起小四手中的狙击枪,又一把抢过猛子手中的狙击枪。
“是,魏营。”猛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踏步上前,抬起机枪,向下发射出着怒火。
滔天怒火在魏季尘胸腔之中燃烧。
魏季尘左、右手各持一把狙击枪,一双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
“给老子死去,垃圾们!”魏季尘在训练基地中,练的就是狙击,那些畏畏缩缩的倭人,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
魏季尘甚至从对方的一个小动作当中,便认出来,他们就是倭人的狙击手。
砰,砰。
魏季尘枪不停顿,左右开弓,愤怒的子弹在主人暴怒的情况下,犹如死神的镰刀,无所顾忌的收割着倭人狙击手的性命。
魏季尘每开几枪之后,便快速的换一个位置,往往在倭人狙击手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又从其他地方发射出索命的子弹来。
“是魏季尘,是魏季尘。”一名倭人狙击手在看到自己左右几名同伴头部中弹,一枪毙命之后,终于崩溃了,终于记起了对面的人是谁。
“对面是死神魏季尘!”倭人狙击手状若疯子般,在战场之上手舞足蹈,大喊大叫,然后一把扔掉手中的枪支,惊恐万分的朝后方跑去。
“死神,魏季尘!”更多的士兵,在听了发疯狙击手这句话后,都恐惧万分的放缓了脚步。
“出了什么事?”在后方指挥作战的立见尚文,看见己方攻击阵型为之一缓,甚至有些士兵停止了前进的步伐,不由怒气冲冲的发问道。
“将军,前面指挥作战的是支那人魏季尘。”少尉一脸死灰的禀报道。
“魏,季,尘!”立见尚文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然后咬牙切齿的大喊道:“就是这个魏季尘,我们落得如今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他,今日,就让我们双方做一个最终的解决吧。”
恰好那名发了疯的狙击手跑了回来,立见尚文毫不犹豫的抽出指挥刀,一刀便削掉了他的脑袋。
“死,神!”死之前的狙击手嘴中,依然叫的是这一句话。
立见尚文放眼望去,只见五百多人的队伍,在短短的时间内,如今只剩下了一百来人。
“帝国的勇士们,随我立见尚文前去击杀魏季尘。”立见尚文抽出指挥刀,看着惊恐万分的士兵们,奋力大声叫嚷道。
立见尚文的亲自上阵,拿着指挥刀向前冲锋,终于激发了倭人心中那种视死如归之气,物极必反,对魏季尘的惊惧之情,都化成了深深的怨恨和愤怒。
“杀啊!”一百多名快要崩溃的鬼子在立见尚文的带领下,最终朝魏季尘的阵地怒冲而去。
“魏营,机枪炸膛了。”机枪声嘎然而止,猛子跑到魏季尘身边,大声禀报道。
原本,这马克辛机枪也没有这么娇气,但是魏季尘和猛子连续狂射几千发子弹,毫不歇息,也不管发热通红的枪口,在加上猛子是初次使用机枪,根本就不知如何爱护。
终于,这机枪不堪重负,罢工了。
魏季尘冷冷的看了一眼狂叫着奔跑而来的倭人,虽然有倭人不断倒在冲锋的路上,但是他们像是失去了一种叫做害怕的感情,仍然不管不顾,不死不休的朝中国阵地而来。
一百人的鬼子,根本不需要机枪解决。
魏季尘拿起自己的大刀,缓缓的扬起,看到只剩下五十来人的小鬼子终于冲到了己方阵地。
“屠尽倭人!屠尽倭人!”魏季尘一把从地上跳起来,咆哮着冲向阵地上的倭人。
“屠尽倭人!”
无数的声音在战场之上响起,无数的身影从工事后边奔跑而出。
中日两**队,终于在这个小地方展开了一场白刃战。
这是军神和死神的对决。
双方士兵狠狠的冲撞在一起,用最野蛮,最血腥的方式解决争端。
“杀啊!”
战场之上,顷刻之间便成了地狱,各种厮杀的声音,各种叫喊的声音,刺刀的叮叮声,大刀的横劈声。
无数人绞杀,扭打在一起,进行着生死相搏。
前一刻,你可能刚把刺刀刺进敌人心口,下一刻,你可能便会被敌军从身后劈成两半。
“死,死!”魏季尘双手捂着大刀,动作迅速如风,以最简单的横劈,直砍的方式,不断收取小鬼子的性命。
死,死,鲜血四溅,残肢断臂四处横飞,白森森的脑浆,血糊糊的肠子,白刃战,不愧是最残酷的战争,最血腥的战争。
倭人只是凭着一时之勇才与魏季尘部拼了个不相上下,没有多久,中**队便凭借着人数的优势,迅速的扭转了整个局势。
往往是三名中**人围住一名倭人,越到后面,死的越是倭人。
魏季尘带着心中的怒火,像是要用尽身体最后那丝残余的力气一样,不知疲倦的砍杀。
没有多久,战场上的嘶叫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魏季尘放眼望去,只见战场上能够站着的倭人士兵已经寥寥无几。
然而,一名穿着少将服饰的倭人指挥官却仍然不屈的站着不倒。
魏季尘拖着刀徐徐的走了过去,围攻的士卒让开一条通道。
“立见尚文!”魏季尘几乎不用发问,从感觉上就能确定他是日本军神立见尚文。
“魏季尘。”立见尚文同样是冷冷的看着魏季尘,毫不犹豫的说出他的名字。
“你们,不该来这里。”魏季尘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但是语气听起来却是一样的坚硬。
立见尚文旁边还有两名小鬼子护着他,其中一名是小正树人。
“魏君,废话不要多说,给我们一个痛快吧。”小正树人冷冷的开口说道。
立见尚文对着周围扫视了一眼,轻轻的推开小正树人和其他那名鬼子,眼睛看向魏季尘,面无表情的说道:“魏君,武士无法忍受失败的耻辱,今日我立见尚文败于你手,毫无怨言,还请魏君亲自解决我的性命。”
“将军!”小正树人和另外那名倭人大叫一声。
立见尚文摆了摆手,制止道:“我立见尚文心服口服。”
小正树人和另外一名鬼子再无话可说,而是握起武士刀,对着自己的腹部,一刀刺了进去,立见尚文站在他们身后,等到他们剖腹的时候,一把砍掉了他们的头颅。
片刻之间,战场之上,只剩下一名站着的倭人。
立见尚文向日本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解下身上的武士刀,一把抛给魏季尘,缓缓跪在地上,轻轻擦拭着自己手中的短差。
魏季尘知道,日本的武士在失败自杀时,如果是败得心服口服,都希望击败他的敌人能够砍掉他的头颅。
接过武士刀的魏季尘没有犹豫,慢慢的走到立见尚文的身后。
啊!
立见尚文猛的往自己腹部一刺,于此同时,魏季尘也扬起了手中的武士刀。
“走吧,带上小四,我们回家!”魏季尘任由武士刀上的鲜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第六十六章 日第一军
新的一周,求大家支持冲榜,小虫将继续日更万字。小虫给力,就看你们给力不——
樊家台,聂士成在解决了残敌之后,带领军队进入了村内。
聂士成让人把原先倭人的旅团总部稍微收拾一下,就充作了自己的指挥所。
村内的残敌虽然肃清了,但是整个草河口地区还是有不少倭人溃兵的,聂士成一边派兵四处搜寻敌军,一边寻找昨晚走散的军队。
“怎么,还没有子杰的消息吗?”聂士成皱着眉头问下面的军士道。
走散的军队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当然,也有永远不回来的。
聂士成见自己最为看重的魏季尘还没有半点消息,不由有些着急。
一旁的周鼎臣劝说道:“子杰英勇善战,肯定是追敌追远了,聂帅勿用太过担心。”
聂士成点点头,只能放下心中担忧之情。
“如今,我军奇袭草河口,收复连山关,这是自开战以来,我军第一次收复失地,必将鼓舞所有与敌作战之军队,东路战场的形势为之一变,倭人转为守势,而我军则转为攻势,随时能够威胁到凤凰城中的日军,可谓是一场大捷。”
聂士成指着行军地图,疲倦的脸上带着一丝欣慰。
“聂帅所言甚是,倭人大将山县有朋率领的第一军,其中桂太郎的第三师团前往进攻岫岩,而主力野津道贯的第五师团则进攻我等驻地。”
马金叙一脸微笑的继续说道:“第五师团第十旅团如今被我军一口吃掉,第五师团还有驻防凤凰城一线的第九混成旅团大岛义昌部,以及野津道贯亲率的师团本部人马,计有七千余人了。”
聂士成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昨晚一战,我军伤亡亦是不小,否则我们可以乘胜追击,兵临凤凰城下。”
“一口不能吃成胖子,收复连山关之后,还怕没有机会进攻凤凰城吗?”马金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徐徐分析道。
“丽生信心不小啊。”说到这里,聂士成又问道:“不久前镇边军送来消息,攻下了连山关,但是为何到如今还没有见寿山和永山派兵前来汇合呢?”
永山是依克唐阿手下马队统领,寿山是镇边军分统,昨晚他们配合围歼第十旅团,进攻连山关。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派人过来,那是因为此二人贪功冒进,在没有花费多大代价攻下连山关之后,两人一合计,觉得功劳太小,于是又兵合一处,准备逆袭凤凰城。
聂士成正准备派人前去询问,却有军士一脸喜意的进来汇报。
“聂帅,外出清剿倭人余孽的骑兵发现了魏季尘等人的踪迹。”军士跟随聂士成不短时间了,知道他很是看重魏季尘,因此才会一脸惊喜的样子。
“哦,随老夫等人出去看看。”聂士成不等其他人说话,便一马领先的走了出去。
“在哪呢?”出了门外的聂士成并没有发现魏季尘的踪影,不由诧异的问禀报的军士。
“聂帅,请看这些缴获之日军的大炮。”军士不慌不忙的指着正使用马匹拉回来的榴弹炮说道。
“哦,这是——杀人者魏季尘!”聂士成伏身过去,好不容易认出那几个模糊的字迹来,然后慢慢念完,接着莞尔一笑。
这个魏季尘,还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啊,这回缴获的大炮估计不分给他几门,他一定会隔三差五的前来烦人了。
其余围观的众人也都是一脸古怪的看着大炮上面的几个字,忍住脸上的笑意,无奈的摇头。
“聂帅,魏将军回来了。”一马飞奔而至,马上的军士高声喊道。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聂士成笑着说了一句,抬头看去,只见村口缓缓行来一支马队。
这支马队大约一百多人左右,而且是人人身上带伤,但是,这些人眼中都带着一种淡漠,那是对生命的淡漠。
一百来人身上的煞气竟然能够让旁边的人觉得有些刺骨的寒意,这需要杀了多少人之后才能生成啊。
“聂帅!”正在聂士成暗暗称奇之间,魏季尘已经翻身下马,向他行礼了。
聂士成见魏季尘脸上表情郁郁寡欢,不由出声打趣问道:“子杰,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错过了总攻而不高兴了?”
聂士成不问还好,这一问便让强忍住眼泪的魏季尘不由泪满衣襟。
“二百多个兄弟随我魏季尘出战,如今活着回来的只剩下一百来人了。”魏季尘回头看了一眼人人带伤的骑兵,不由语气变得悲切。
“唉,将士难免阵前亡,子杰只要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多挽救了一些军士的性命,那就问心无愧了。”聂士成拍了拍魏季尘的肩膀,有些落寞的说道。
即便是他参军多年,见惯了生死,此时心情也不会好受,他带领一千骑兵,一千五百步兵,经过一夜之战,仅剩下一半人马了。
周围众将领听到两人的对话,都是感同身受,淡淡的哀愁冲小了胜利的喜悦。
魏季尘见自己弄的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不由有些后悔。
“聂帅,马大人和我在十里外设伏,击毙了第十旅团旅团长立见尚文。”魏季尘一招手,便让背后军士抬过来立见尚文的尸体。
“立见尚文!”果然,一听到这个消息,刚才还有些悲伤的众将都是一脸惊喜的围了过来。
聂士成先让受伤的军士下去接受治疗,这才凑过来笑着说道:“想不到此人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啊,子杰,你这回又立了大功啊,要不,老夫这个东路军统领让你来当。”
“聂帅说笑了。”魏季尘脸一红,连说不敢,心下想道:就算你现在让我当,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啊,还是要多学习,学习。
“子杰,那些可是你的大炮?”聂士成又指了指刚拉回来的缴获大炮,说到‘你’的时候,咬得十分重。
魏季尘当然明白聂士成的意思了,苦笑着回道:“这都是将士们一夜苦战的战利品,我魏季尘哪敢独吞啊。”
魏季尘的意思是我虽然不敢独吞,但是你好歹也得给我留点吧。
“行了,行了,就给你两门吧。”聂士成浑不在意的挥手说道。
“就两门?”魏季尘一脸心有不甘的看着聂士成。
聂士成直接转身就走,要是再呆在这里,估计有会被魏季尘扣掉几门。
苦战了一夜,魏季尘安顿好士兵之后,便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
聂士成却要忙着统计战果,分派探子,防止倭人反扑。
凤凰城,倭人第一军总指挥部内。
第一军总司令山县有朋,第五师团师团长野津道贯,第五师团参谋长小川又次少将,第三师团师团长桂太郎等第一军高级将领赫然在列。
指挥所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参谋长小川又次拿着一份电报,半响无语,良久,才开口说道:“草河口,连山关被支那人偷袭,立见君昨晚最后发来的一封电报是:兵败,带余部突围。”
“如今已经第二日上午了,立见君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看来他是凶多吉少了。”野津道贯悲愤有加的继续说道:“支那人偷袭,为何帝国的情报部门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得知,一连串的胜利已经让他们冲昏了头脑。”
山县有朋看了众人一眼,方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好了,既然木已成舟,我们要考虑的是接下来的战略布置。”
立见尚文看不起山县有朋,认为手下败将何德何能在自己头上发号施令,因此有些时候鸟到不鸟山县有朋。
所以,立见尚文是死是活山县有朋并不是十分关心,他关心的是如今的战局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连山关被克,东路进攻受挫,是时候考虑加强西路攻势了。
“桂太郎,你即刻奔赴第三师团前线,亲自指挥第三师团进攻支那城池岫岩、析木城。”山县有朋看向在下面正襟危坐的桂太郎,不容置喙的下命令。
桂太郎是山县有朋的掌门弟子,原历史上,他也是日本有史以来任职最长的首相。
这个侵华急先锋,一听到山县有朋要加强西路的攻势,不由心中大喜,那里还会犹豫,马上说道:“嗨伊,报效国家,在此一举了。”
山县有朋又看向野津道贯,他考虑再从第五师团中抽调一部分兵力,一道进攻岫岩,尽早打通前往辽阳的道路。
“报,有清军追出连山关,往凤凰城而来。”一名日本士兵快速进来汇报。
山县有朋等人先是心中一惊,接着面露喜色。
“来得好,支那人太过狂妄,以为胜了一次,就天下无敌了,”山县有朋一拍桌子,笑着说道。
“野津君,你下去指挥作战,这次,要给支那人一个大的教训。”
“哈伊!”野津道贯正愁没有机会报仇呢,这敌人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二天后,日军设伏于连山关通往凤凰城的路上,寿山和永山贪进,粗心大意之下踏入敌军包围圈,马队统领永山阵亡,依克唐阿保余军退回连山关。
消息传来,聂士成大吃一惊,他原本准备领部分兵力回大高岭,只留下一部分人马驻守在草河口一带。
听到这个消息,聂士成只能暂缓了,万一依克唐阿顶不住了,向他求救,他也可以快速的反应。
聂士成被拖住不动了,魏季尘自然也回不去了。
拜祭过死去的弟兄之后,魏季尘把立见尚文的头颅装在一个盒子里面。
天气寒冷,加之用石灰浸过,倒是没有散发任何异味。
找来纸笔,魏季尘开始要给山县有朋送礼了。
“今日立见尚文,明日野津道贯,后日山县有朋。”
马玉峎站在魏季尘身后,看着他写下这句嚣张的话语,不由轻轻念了出来。
“马兄,如何,我这字还过得去吧?”魏季尘轻轻吹了吹笔墨,笑着问道。
之前的身体主人是一小秀才,虽然功名不久,但是却练了一手好字,在这大老粗遍地都是的军中,更是鹤立鸡群、与众不同了。
马玉峎讪讪一笑,说道:“字好不好我看不出来,只是这语气够劲,原来你从聂帅那里要来立见尚文的脑袋是为了这个。”
两人一起出生入死过,感情也在这不知不觉当中建立起来了,因此,马玉峎说话毫不客气。
魏季尘微微一笑,把信纸放入盒中,说道:“马兄,还请找个人送去。”
马玉峎顺手接过来回道:“我办事你放心,二天后,包管这立见尚文的头颅送到山县有朋的手中。”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马玉峎这才起身告辞。
魏季尘这几日都在房中休息养伤,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一直就是在训练基地内训练枪法和武术。
再次进入系统中,魏季尘依然是满脸笑容看着个人信息,虽然他已经开心了很久。
魏季尘,男,22岁
等级:上等列兵。
功勋值:21201.4,称号:万人敌,功勋值累计获得超过一万。
威望值:4563,称号:声名远播。
没错,收复失地的主任务已经完全,魏季尘拿到了五千点的功勋值,再加上之前那一战斩杀了无数的倭人军官,甚至是少将级别的立见尚文,魏季尘的功勋值已经足足有两万多点了。
当然,或许是在那一战之中,魏季尘表现太过突出,折服了众多的士卒,他的威望值也以前所未有的增长速度每天在增长着。
相信突破五千点为时不远了,从小叮当嘴中透露出来的消息,只要他威望值突破了五千点,就会升级为下士。
从士兵升为小军官,就像是超级训练基地一样,又会出现一个新的项目。
魏季尘之所以开心,不光是因为功勋值和威望值增加了,还是因为陆军系统中又多了一种武器,而且这种武器还非常实用。
那就是进攻型手榴弹,手榴弹不是稀罕东西,各国以前都有,而且还有一些国家建有专门的掷弹兵部队,不过随着枪炮的大量运用,这种小型的手榴弹渐渐没落了。
但是魏季尘知道,不用多久,手榴弹便会迎来它的第二春。
在后世在日俄战争时期,手榴弹可是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而且随着壑壕战的兴起,经过改进威力变大后的手榴弹必将大放异彩,成为战场之上的又一大利器。
系统中的手榴弹是抗日战争时期,中**队所使用77式木柄手榴弹,操作简单,投掷的距离较远,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相对于现在来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利器了。
77式木柄手榴弹的价格是1.5点功勋值一颗,不算贵也不算便宜,一次消耗品嘛,如果太贵,魏季尘肯定不会买,不过在现在颇有点爆发户味道的魏季尘眼中,那只能算小钱了。
只是,新的主任务就让魏季尘有点蛋痛了,不是太难,而是十分难。
主任务:击毙倭人师团长以上级别将领。
任务完成:奖励功勋值3万点。
任务失败:无。
日军在辽东共有五个师团的兵力:分别是山地元治中将的第一师团、佐久间左马太中将的第二师团和黑木为桢中将的第六师团,这三个师团组成第二军,由倭人大将大山岩统领,正在进攻旅顺等地呢。
再就是山县有朋统领的第一军了,第一军有两个师团:第五师团和第三师团。第五师团师团长野津道贯,第三师团师团长桂太郎。
魏季尘想要完成主任务,必须在以上寥寥几人身上想办法,难度可想而知了,这也是魏季尘郁闷之下,只好用立见尚文的脑袋调戏调戏山县有朋等人了。
如果主任务完成不了,魏季尘相信,在这甲午战争中,他就不要想着用做任务来赚功勋值了。
第六十七章 慈禧
心情烦躁,相信大家都知道原因,有人专门黑票黑我,我不知自己老老实实写书那里得罪你了,值得你如此关心我——
紫禁城太和殿,光绪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精神恍惚不定,犹如刚吸食了鸦片。
“李鸿章啊,李鸿章,你说,你要朕如何对你?”光绪现在的情绪极不稳定,连杀了李鸿章的心思都有了,相信,如果他现在手中有实权的话,一定会这么做了。
底下跪着的大清众朝臣像是一幅死了爹娘的样子,一个个失魂落魄,匍匐在地不敢说话。
军机大臣翁同龢就是一事后诸葛,此时不慌不忙的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微臣早就说过,淮军不堪大用,如今旅顺一失,日本海军在渤海湾站住了脚跟,从此我北洋门户洞开,日军可长驱直入,犯我京津地区,还望陛下赶紧征集湘军,募军北援,以挽救垂亡危局啊。”
原来,就在今日早晨,前线传来军情,号称“东亚第一要塞”的旅顺竟然陷于日军手中。
日军前锋进军旅顺的途中,只有徐邦道的拱卫军在土城子顽强抗击,而前敌营务处总办龚照玙竟置诸军于不顾,乘鱼雷艇逃往烟台。
随后,黄仕林、赵怀业、卫汝成三统领也先后潜逃。
将无斗志,兵无士气。
最终,清政府耗巨资经营了15年的旅顺军港,西方称之为亚瑟港、东方的直布罗陀,以及当时东亚最大的船坞就这样被日军占领了。
从此之后,渤海门户洞开,直接威胁到津京要害。
也难怪这群整天只知搜刮民脂民膏的大清官员也感到害怕了,感觉到天快要塌下来了。
李鸿章跪在地上,同样是一脸死灰,面对光绪的责问,只有恸哭道:“臣,臣无话可说。”
李鸿章确实是无话可说了,他不明白,为何自己苦心经营的旅顺,竟然在一夕之间就被日本人攻破。
是日本人太厉害,还是自己人太昏庸?
“既然你无话可说,那就自己留下乌纱帽,回家养老去吧。”光绪愤而怒骂道。
翁同龢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来,心中说道:李鸿章啊,李鸿章,你也有今天。
眼看着李鸿章便要革职查办,却听见门外有内侍高声喝道:“启禀皇上,前线传来电报。”
又有新的情况出现了?不会是又丢了什么地方吧。
各位大臣愁眉苦脸的一个两个在底下开始议论开来。
一个两个都在说如何是好。
光绪宣了之后,小太监拿着电报快步的跑了进来。
众大臣的眼睛都随着小太监手上捧着的电报而动,一颗心也紧张得要跳出了胸口。
光绪嫌小太监走得太慢,他自己着急的离开王位,快步走下,亲自拿起小太监手中的电报来。
打开电报,光绪便急急看了起来。
众大臣都伸长了脖子看光绪的反应,就连刚才还跪在心灰意冷的李鸿章也不另外。
光绪脸上表情先是一愣,接着嘴角轻轻抖动起来。
“好,好,我大清还是有英勇善战之士啊。”光绪将电报看了一遍又一遍,方才放下轻声说道。
翁同龢心中着急,不由出声问道:“皇上,这是?”
“众卿家,大高岭传来捷报,聂士成联合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收复连山关、草河口,歼敌五千余人,击毙倭人第十旅团少将立见尚文以及其他大小将领数十名,缴获倭人十一联队军旗,取得自开战以来最大之胜利。”
光绪一口都气不停留的把电报上面的话,只字不漏的说完,然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众位卿家,看来是天佑我大清啊!”
光绪现在的心情是冰火两重天,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方面,在辽东失去了最重要的战略要地,另外一方面,又取得了开战以来最大的胜利。
“朕要大大赏赐那些有功的将士们,对那些贪生怕死的窝囊之辈,朕也不会有丝毫手软之处。”光绪兴奋得来回走了几步,这才停住脚步,满脸通红的说道。
原本,光绪是不会想到要狠狠处罚那些贪生怕死之辈的,这大清朝,贪生怕死的多了去,要是都惩罚,估计明天早朝的时候,整个大殿就空无一人了。
但是,万事都靠比较,一边是英勇善战取得胜利,另外一边却是不断丢失领土。光绪当然会在心中掂量了。
听到聂士成又取得了一场胜利,李鸿章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这场大捷来得太及时了,简直就是他李中堂保官的及时雨啊。
李鸿章使了一个眼色,户部侍郎张荫桓便躬身说道:“皇上,既然前线取得了大捷,李大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皇上从轻处罚啊。”
光绪脸稍微一沉,但是想到李鸿章还是慈禧的心腹,加上此次确实是大捷一场,便说道:“爱卿说得对,就该革职查办变革职留任吧。”
两字之差便是天壤之别,革职留任虽然是革了北洋大臣的职,但是仍然是在做北洋大臣该做的事,只要随后能够将功补过,官复原职是指日可待。
“臣李鸿章多谢陛下开恩!”李鸿章连忙磕头谢恩。
光绪虽然是暂时不找李鸿章的麻烦了,但是他同时也批准了翁同龢主张征集湘军的建议,决定起用藩司魏光焘、道员李光久等湘军宿将,募军北援。
湘军元老,两江总督刘坤一前几天刚面圣不久,光绪又授其为钦差大臣督办东征军务,命其奔赴山海关,指挥诸军。
当然,刘坤一的任命虽然下达了,但是等他到达山海关,估计至少也得半个月之后了。
光绪接着大笔一挥,极力赏赐大批在收复连山关战役中的有功将士,并且将胜利的消息以邸报向全国通报,以鼓舞国内抗战的士气。
一时间,聂士成,魏季尘等人的名字频频出现在官府的通告中,官兵的嘴中,百姓的口中。
然而,就在光绪因为一场胜利,精神稍微有些振奋,准备和倭人一战到底的时候。
当天晚上的颐和园乐寿堂里,四只九桃大铜炉正烧着檀香,贵为大清帝国掌舵人的慈禧正仰躺在紫檀缕金靠椅上面。
旁边的李莲英李公公正小心翼翼的用鸡蛋清给她敷面。
对慈禧这个老女人,你除了要佩服她的权谋外,还得佩服她的美容本事。
这要是放到后世,那就是一活脱脱的美容大师啊。
慈禧‘面膜’做好之后,躺了片刻,李莲英就用杭州的上等丝帛小心的将蛋清擦拭干净,然后轻声问道:“老佛爷,今儿个可要沐浴?”
慈禧眯着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李莲英便意会的把她扶到一个金碧辉煌的浴池旁边。
几名宫女连忙把带着一股腥味的人奶倒进浴池中,别人顶多洗个牛奶浴,这慈禧可是洗人奶浴,那可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
李莲英轻柔的为慈禧宽衣解带,当他看到慈禧稍微起了些皱纹却依然光滑白嫩的肌肤,不由出声赞道:“老佛爷,您瞧,你这皮肤,比起初生的婴儿来,还要光滑百倍啊。”
那个女人不爱美,即便是贵为后宫之主的慈禧,在听到李莲英的赞叹时,也禁不住笑容满面,轻步走进浴池,笑着说道:“你这奴才,就是嘴甜,来,给哀家全身按按,这人一老啊,就浑身上下不舒服。”
李莲英之所以极得慈禧宠爱,除了嘴功厉害外,手功也不赖,不多时,便按得慈禧通体舒泰,娇声连连。
片刻之后,慈禧眯着的双眼忽然睁开,出声问李莲英道:“小李子,这六王爷还在外头候着吗?”
“回老佛爷的话,六王爷还在外头等着您的召见呢。”李莲英把手从下边伸上来,轻轻捏着慈禧的肩膀。
这六王爷说地是大清国的恭亲王奕訢,这奕訢被称之为大清朝廷中满族的最后一位明白人,因为善于与洋人打交道,又被称为鬼子六。
慈禧在九月底的时候就重新起用了1884年被她罢黜的鬼子六奕訢主持总理衙门,为何,因为鬼子六原先就主张对外国屈服。
慈禧希望由他出面,请求英国联合美国和俄国共同调停中日战争,但是由于三国各有各的打算,英国佬于10月份提出的调停建议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但是现在倭人把战火烧入了中国,并且旅顺失守,慈禧急了,害怕日军进犯京津,她想起英法联军攻入北京城那会,自己随着咸丰帝像只野狗一样,急急逃往承德。
这样的经历,慈禧再也不想来一次,只要自己能够继续过这样的安稳日子,大清朝能够继续统治中原大地,失去了一些不毛之地,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让他现在进来吧。”慈禧躺在浴池中,并没有起身,而是扬了扬手说道。
“喳!”李莲英打了个千,轻步走了出去通报。
不多时,他便带着老迈的鬼子六走了进来。
“奴才奕訢见过老佛爷,老佛爷圣安”鬼子六奕訢叩首行礼道。
“起来吧!”慈禧摆了摆手,有些萧索的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慈禧对洋人是又怕又恨,最不喜欢打交道的就是洋人了,所以求洋人办事,她心中也极为不舒服。
第六十八章 增援
上回说到慈禧问鬼子六事情办得如何了。
这回便接着上回继续往下说。
慈禧虽然是坐在浴池之中,但是整个肩膀还有一些地方也露出了水面,在雾蒙蒙的浴池之中,倒是别有一翻风味。
奕訢却目不斜视的说道:“美国人田贝愿意出面调停,秘密向日本疏通。”
英国佬的调停不成功,慈禧又找上了美国驻华公使田贝继续调停,并且这回准备聘请一位美国人为顾问,一同赴日求和。
慈禧点点头说道:“如今旅顺被倭人攻陷,我大清北洋防线洞开,好在大高岭聂士成率部取得了一场大捷,想必日人也不会狮子大开口了。”
慈禧太过小看日本人的胃口了,虽然东线方面小有失利,但是攻陷了旅顺,整个渤海地区任由他海军驰骋,直接可以进攻大清的京津地区,日本人岂肯善罢甘休。
“对了,前去谈判的人选想好了没有?”慈禧又出声问道。
“回老佛爷的话,奴才认为可先派户部侍郎张荫桓为全权大臣,如果议和受阻,可再改派高一级的官员前去。”奕訢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想了想,奕訢又说道:“皇上一力求战,恐坏了求和大事啊。”
慈禧不悦的说道:“皇上嘴上毛还没有长齐,年轻气盛,懂得什么,如今我大清危急四伏,就像是处在火山口上,随时会爆发一样,各地督抚对京师的命令阳奉阴违,我大清如今内患大于外患,如果对日作战赢了便罢,一旦输了,大清朝将名存实亡,被各地汉人所把持。”
奕訢点点头,说道:“是啊,皇上太过年轻,考虑事情不足,如今战事又是一败再败,再不议和,等到倭人攻下我‘龙兴之地’,我大清朝颜面何在,离灭亡也不远了。”
清朝的龙兴之地指的就是奉天,也正是倭人第一军的目标所指,好在暂时被东路军所阻。
两人又忧心了几句战事,慈禧对李莲英使了个眼色。
李莲英连忙退下,并且斥走伺候的几名宫女,让这个房间只剩下奕訢和慈禧两人。
“六王爷,你还在责怪哀家当年罢黜你之事吗?”慈禧忽然幽幽开口问道。
当年鬼子六的声望几乎要超过了慈禧,慈禧那里能容忍,皇家无亲情,即便是父子二人也会反目,更何况两人之事有点床事。
“奴才不敢!”鬼子六脸上看不出喜怒的说道,被废置了十多年,相信无论是谁都会心有不甘吧。
“不敢的话,怎么这些年就不见你往宫里来走走。”慈禧忽然站起身子来,出言质问道。
“老佛爷诸事繁忙,奴才不敢入宫打扰。”奕訢吞了一口口水说道。
“是吗?那哀家今日已经无事。”慈禧轻轻一拉,便把奕訢拉进了浴池之中。
依克唐阿在进攻凤凰城失利后,迅速回防连山关、赛马集一带,没有给第五师团其他可乘之机。
加上,山县有朋有意调整战略,重视起西路来,东线上面,战事一时之间便缓和了下来。
魏季尘整天除了跟在聂士成后面四处巡视防线,探望受伤的士卒外,便是在自己房中进入训练基地当中尽力训练,以期枪法和武术更上一层楼。
等到聂士成带领大部人马回到大高岭之后,朝廷的嘉奖也下来了。
此次光绪很是大方,可能是久旱逢甘露,不由得他不高兴吧,魏季尘一下子又从副将迁升为总兵,由从二品官变为正二品官。
南阳镇总兵,魏季尘连南阳在哪里都不知道,但是并没有阻碍他当南阳镇总兵,清军的总兵不一定要到授地任职,像聂士成之前是太原镇总兵,他却一直驻守在天津芦台。
当了总兵,手中就可以带上几个营的兵力了,不过现在的魏季尘显然还是孤营一个,就只有魏字营归他管,当然,一旦有营官和他一起行动的时候,魏季尘便能官大一级压死人。
大高岭清军驻地,一时间变得是喜气洋洋,要不是听说倭人攻陷了旅顺,不宜庆祝,估计早就闹翻了,即便是这样,众将互相见面的时候也和气了许多。
就连铭军的一些将领碰到魏季尘之时,都是点头含笑示意,大伙都是明白人,上次要不是魏季尘夺得十一联队军旗,击毙第十旅团少将立见尚文,朝廷不会有如何丰厚的奖赏。
如今那面军旗上缴给了朝廷,听说李鸿章拿着那面旗帜到处做文章,要不是倭人刚攻陷旅顺,说不定士气会跌得无以复加。
即便是这样,倭人也是恼羞不已,听说山县有朋为了此事还专门发电报给日本大本营请求辞去第一军司令官的职位。
而魏季尘那封‘今日是立见尚文,明日是野津道贯,后日是山县有朋’的书信与立见尚文的头颅也被山县有朋收到了。
山县有朋受此双重打击,而且听说都是同一人,支那人魏季尘干出来,不由气得在自己房中接连三天不出门,一听到魏季尘这三个字就破口大骂,可见他恨魏季尘到了何种程度。
这日,聂士成又召集诸将商议事情,与前次得知朝廷的嘉奖不同,这次,聂士成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魏季尘、胡殿甲、周鼎臣、马金叙等在大帐内纷纷站好。
魏季尘一眼看去,发现聂士成此次只是召集自己的嫡系人马以及毅军的一些将领,看来事情并非关系到整个大高岭。
等众将都分列两旁,沉默无言的时候,聂士成这才开口说道:“诸位,岫岩守将丰升阿和聂桂林向我送来求救的信函,老夫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从我军中抽调二千人马前往支援。”
山县有朋加强西路攻势,聂士成自是知道,如今两将又发来求救信函,他只好派兵前去增援了。
众人在底下开始眼观鼻,纷纷低头不与聂士成对视,前去增援可不是个好事情,沿途劳累不说,万一增援不及时,还会受得处罚。
魏季尘想了想,他觉得现在东路无多大的战事,一直在这里呆下去也不是办法,连一丁点功勋值都赚不到,还不如去西路碰碰运气,说不定主任务还给自己完成了。
想到这里的魏季尘不再犹豫,向前走出一步说道:“属下愿意前往增援岫岩。”
聂士成满意的点点头,但是魏季尘手下没有那么多人啊,虽然不久前补足了他那营人马,也才五百来人而已。
聂士成把眼光看向毅军将领马金叙,马金叙手下正好有一千多人,加上魏季尘的人马,这不就刚刚好吗?
何况在诸军当中,聂士成能够信任的也只有毅军了。
马金叙被聂士成的眼光看得一阵不自在,无奈之下,只好走上前说道:“标下亦愿意领兵前往岫岩!”
“好,就由你二人领二千人马前往增援岫岩,子杰,老夫便将‘奉军’一营划入你制下,一千人马由你统帅,希望你不要让老夫失望。”聂士成语重心长的说道。
“多谢聂帅看重,子杰必定不负所望。”魏季尘躬身郑重其事的回道。
奉军原驻扎在吉林奉天一带,甲午之战伊始,有七营人马随高州镇总兵左宝贵入朝作战,后左宝贵战死沙场,阵亡于平壤。
他手下的几营奉军自然就得接受四处改编的命运了。
众将见大事已定,都面露笑容,开始有说有笑起来,似乎刚才低着头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马将军,以后请多多关照。”魏季尘笑着向马金叙打招呼。
马金叙笑着回了一礼,仔细打量这个年纪轻轻,名声却不小的魏总兵来,想自己升到总兵的职位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多岁了,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子杰死神之名,可令倭人崩溃逃跑,以后马某还要多多仰仗你啊。”马金叙打趣着说道。
上次战斗,抓了不少倭人士兵,这些俘虏一见到魏季尘便是惊恐万分的叫喊‘死神’,一时之间,魏季尘死神的大名也开始流传起来。
“马将军说笑了,谁不知道您硬是挡住倭人的援兵,使得我军能够快速的歼灭十一联队。”魏季尘是人敬我一丈,我还他一尺,既然马金叙这么好说话,他也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了。
果然,马金叙眉开眼笑的说道:“好说,好说,马某还要下去做一些准备。”
“马将军慢走!”
等到众人都走了之后,魏季尘却上前去独自拜见聂士成。
“聂帅,小子魏字营中还差一名哨官,现在来向聂帅要人了。”魏季尘一脸你不给我,我就和你没完的表情。
聂士成轻轻的喝了一口茶,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子杰不会又看上我营中谁了吧。”
上次魏季尘看重了他的亲兵王怀庆,然后磨了聂士成几天,终于还是磨了过去。
王怀庆在后世也算是个有名人物,此人在民国时期人称马桶将军,盖因他行军打仗,都喜欢带着一具马桶,不知是用来方便还是其他。
他挑选士兵,从不问枪法如何,不问兵法如何,只要忠诚可靠就行,因此他大多挑选农村来的忠厚老实兵,只是这个战斗力就不怎么样了。
好在此人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他本身也是忠诚勇猛之辈,后世八国联军侵华之时,聂士成战死沙场,王怀庆硬是背着他的遗体杀了出来,最后将聂士成的遗体交到了聂家人之手。
“好说,好说!聂帅,荣才兄才高八斗,胸中藏兵甲,能否借荣才兄到我军中任哨官之职?”魏季尘一本正经的问道。
哪知,聂士成听完之后,却是扑哧一声,将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第六十九章 留书信聂采容出走
小虫拼了,红票每天多50张,在万字更新的基础上多更一章,现在是18张,到今天晚上12点之前,如果达到了68张,小虫将更新4
章。拭目以待——
魏季尘有些郁闷的擦了擦脸上的茶水,弄不明白聂士成为何反应那么大,既然你侄子聂荣才是来军中镀金的,让他当上哨官不是正合你意吗?
“子杰,你确定你刚才说的是荣才吗?”聂士成脸色古怪的盯着魏季尘猛看。
魏季尘被他打量得浑身发毛,不明所以的说道:“正是荣才兄,荣才兄于我有救命之恩,另外,荣才兄枪法、兵法都不错,再说,他是聂帅的侄儿,要是这到了我魏字营中来,以后向聂帅索要补给的时候,肯定会方便不小。”
说到这里,魏季尘眨了眨眼睛。
“好啊,你这个魏子杰啊,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我就说嘛,我这个侄儿武功稀松平常,为人还有点娘们气,老夫一直就想不通你为何会看上她,今日看来,是另有所图啊。”聂士成摸着胡须,开怀大笑道。
对魏季尘直言不讳的说出有了他侄儿以后索取补给时方便不小,聂士成便不为恼,要是魏季尘这藏着不说,他心中才会不痛快。
聂士成话刚落下,这大帐外面就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谁说我武功稀松平常了?”一人穿着一身崭新的戎装,踏着小碎步,一脸恼怒的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聂采容,原来她刚才走到帅帐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聂士成和魏季尘在谈论自己,于是,聂采容就悄悄潜伏在外面,准备看两人如何说自己。
那曾想到,自己爷爷越说越离谱,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
这还了得,自认为天下无敌的聂采容马上就不干了,那句话也就脱口而出。
“荣才啊,你来了,坐,坐。”聂士成老脸一阵尴尬,连忙端起茶杯来喝茶以作掩饰。
看来以后背后说人坏话得找个无人的地方啊,这下被正主抓了个正着,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聂士成在聂采容一脸生气的样子之下也败退了。
“爷…伯父,你怎么这么说小侄啊,前日你还说我武艺高强,为当世之少有,怎么转了个身你就变了。”聂采容双手插在腰上,撅着嘴巴,一双大眼睛蓄满泪水。
“这个,我不是随便说说嘛!”聂士成左右而言道:“荣才,你身体恢复了?”
“当然,我现在能徒手搏虎,要是伯父你不信,你去抓一只老虎来让我试试。”聂采容信誓旦旦的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露出两颗虎牙,张牙舞爪的说道。
抓只老虎让他试试,也亏只有他聂荣才才能说得出如此幼稚之话。魏季尘看到这伯侄二人互相耍宝,不由想到了自己以前和妹妹也是这样,亲情无价啊,可惜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
魏季尘神色一黯,聂采容都看到了心中,不由为何刚才还一脸笑眯眯样子的魏大哥,如今却像个历经沧桑的小老头一样,郁郁寡欢的在那里独自沉默不言。
“魏大哥,你刚才说你魏字营还缺一哨官吗?荣才愿意前去就职。”聂采容提起方才之事,企图让魏季尘走出那种一脸失落的样子。
魏季尘果然恢复了过来,将自己心中淡淡的忧伤埋下,笑着说道:“不错,我方才向聂帅提起此事,不过聂帅还没答应呢。”
聂采容马上将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聂士成,那神情,带着几分哀求,带着几分期盼,要是在现代,那可是专门有一个词形容这表情——卖萌。
聂士成摇了摇头,正色的说道:“此事万无可能,子杰你以后就不得再提。”
魏季尘只好对聂采容做了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聂采容听到聂士成的话,却是不依了,义正言辞的说道:“聂帅,军中无戏言,当日你就和我说过,要是我身体恢复,能蹦能跳了,你就提拔我当军官,如今正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作为主帅,你应当处事公正,举贤不避亲,你自己说说,难道我前番生死相搏,击杀两名倭人刺客,救下魏大哥一命,就担当不得这哨官之职吗?”
聂士成被问得哑口无言,又瞟到一眼看好戏样子的魏季尘,不由微微恼怒的说道:“荣才,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把你送回家去。”
聂采容嘴巴翘得老高,却又怕聂士成这个送她回家,只好轻哼一声,说道:“聂帅处事不公,属下再也不信聂帅的话了。”
聂采容说完之后,将头一扭,连礼也不行了,气呼呼的冲了出去。
“我这个侄儿啊,从小娇生惯养。”聂士成看着聂采容离去的方向,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魏季尘想不通的说道:“既然荣才兄自小娇生惯养,为何不让他下去打磨一翻?”
聂士成只是摇头,连说你不懂。
次日,魏季尘见到了刚划到自己手下的奉军后营营官程不识,程不识五十多岁,胡子花白,不高不矮,常年风吹日晒,让他皮肤稍显黝黑,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深邃,似乎洞悉了一切的眼睛。
“标下见过魏大人!”程不识脸上表情没有丝毫改变,让人猜不透他心中都在想些什么。
“程伯多礼了,小子初接手奉军,惶恐不安,深感压力巨大啊,奉军是为国捐躯左宝贵手下的精锐之师,小子只能竭尽所能,不辱没了左提督的威名。”魏季尘连忙走过去,挽住程不识的双臂,并且以后辈之礼行之。
程不识听到魏季尘说起左宝贵,不由神情一黯,对他的后辈之礼,也是坦然受之。
“魏大人,标下已经准备妥当,可以随时开拔。”程不识在心情稍微波动了一阵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无喜无悲之状态。
魏季尘心中给猫抓似的,这个程不识到底对自己看法如何?
想到这里的魏季尘忽然心中一动,自己还真是身在宝山不自知啊,有观察术在手,怎么就差点忘了呢。
魏季尘眼睛微微一闭,然后向程不识看去,默念观察。
一道绿光冲天而起,在程不识的头上显示出一行数字来。
“友好度50,看来程不识对我的印象不好也不坏啊,只是这幅生人勿近的样子还真是让我以为他对我有着深深的不满呢。”魏季尘心中松了一口气,暗自说道。
程不识尚不知自己已经在魏季尘面前露白,仍然维持着自己那副古波不平的表情说道:“大人,不知军队何时开拔?”
魏季尘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午时出发,现在先让军士们互相熟悉一翻。”
说到这里的魏季尘让人叫来李云飞,先是将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让两人把魏字营的士兵和程不识那营人马汇合在一起,以后都要并肩作战了,至少营中的将领现在要先混个脸熟。
军中都是直爽的壮士,没有多久,两营士卒之间就开始有说有笑起来,再没有了原先的隔阂,时间也在这聊天打屁中慢慢流逝。
等到午时的时候,马金叙也领着自己的三营人马缓缓而来,两军兵合一处,差不多有二千五百来人。
一时间旌旗招摇,战马声声。
聂士成实时出现,带着一干心腹幕僚以及其他大小将领,前来为魏季尘饯行。
马金叙和魏季尘两人骑在马上,双眼都是看着下方的聂士成。
“丽生,子杰,此次前往增援,必定危险重重,望你二人能够同心协力,共抗倭人。”聂士成语重心长的最后嘱咐道。
“聂帅放心,马大人身经百战,子杰必定以他马首是瞻。”魏季尘笑着看了一眼马金叙,接着对他一抱拳说道。
“好说,好说,魏大人死神之名,又岂是浪得虚名,到时,还得多多借助魏大人。”马金叙也是笑着回道。
聂士成见二人相互之间恭敬有加,不由彻底放下心来,将领之间,如果互相起了龌龊,最终只会让仇者快,亲着痛了。
“老夫早就看出你子杰多有不凡之处,想不到现在就能独当一面了。”胡殿甲在旁边感慨万千的说道。
其他诸将听了这话,都是附和的点点头,魏季尘升官速度之快,还真可以让人瞠目结舌啊。
尤其是聂士成身后的冯国璋,更是一脸羡慕的样子,以前魏季尘还是个小小的哨官时候,他还没有觉得什么,如果魏季尘已经升为总兵了,他冯国璋却依然是个幕僚。
冯国璋心中羡慕,嫉妒,恨。各种滋味夹杂在一起,还真是苦涩无比啊。
魏季尘往人群中扫视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聂荣才前来送别,心中不由有股淡淡的失落。
“如此,聂帅,各位,我魏季尘魏子杰就此告辞了,我们胜利之日再见!”魏季尘在马上一抱拳,郑重其事的说道。
战场之上,生命简直太脆弱了,或许今天还和你有说有笑之人,明天就成了冷冰冰的一具尸体。
但愿,来日相见的时候,这些前来送行的人都还安然无恙吧。
等到马金叙也说过告辞的话之后,聂士成点了点头,然后朝全军挥了挥手。
魏季尘调转过马头来,将马鞭向前一扬,高声喝道:“出发!”
二千多大军,缓缓的开动了起来,不久,军士在踏上远去的道路时,都加快了速度。
顷刻之间,这些远去的军士在聂士成等人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个的小黑点。
“聂帅,该回去了。”冯国璋在一旁劝说道。
聂士成有些惆怅的点点头,然后毅然转身往帅帐走去。
那知他刚走到半路,却看见柳六一脸急色的快速走了过来。
“聂帅,大事不好啊。”柳六快步走到聂士成身边,然后附耳轻声对他说道。
其他众位幕僚、将领见聂士成有私事,便一个个心领神会的上前告辞。
等到众人走后,聂士成看着柳六那张紧张的老脸,这才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大小姐不见了,只留下这封书信。”柳六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慌张的交到聂士成手中。
聂士成面不改色的打开书信,只见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采容随魏季尘前去岫岩抗敌,望爷爷勿挂念,不孝孙女:聂采容留。
“老爷,是不是要去把大小姐追回来?”柳六也看到了那几个大字,愣了一阵,这才出声问道。
聂士成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释然的说道:“有些鸟,终归是关不住的,就随她去吧。”
“可是大小姐似乎与魏季尘走得太过近。”柳六筹措着词语说道。
“女大不中留啊,算了,我们这些老人就不要管年轻人之事了。”聂士成一甩衣袖,无奈的说道,过来人的他如何看不出聂采容对魏季尘已经是情根深种。
不说聂士成在这里郁闷无比,但说聂采容留下了一封书信出走之后,便像是鱼游大海,鸟飞空中,自是觉得畅快无比。
聂采容怕聂士成派人追她,早就在心中作好了打算,先不与大军汇合,而是在独自一人先行一步,到达前面大军要经过的一个小镇上等待。
聂采容心中高兴,不知不觉便哼起了小曲,不时扬鞭狂奔一阵,累了之后又任由马匹慢慢行走,一时之间她只觉得再也没有比这开心的事情了。
小道之上,人烟稀少,要不是这场甲午之战,估计此路会是人迹罕至了。
此时的东北人口甚少,大清国为了让自己能够有一条退路,对东北实行的是锁关的政策,严禁百姓涌入东北大地,想不到最后却便宜了小日本。
松田野人一动不动的伏在道路旁边的一个沟槽中,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松田野人是第十旅团的逃兵,就在那晚,就在魏季尘的冲向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就逃走了。
松田野人在心中想道:我只不过是大阪的一名小商贩,当兵,只不过是为了来支那发财,犯不着为了发财送去性命。
逃走的松田野人在夜晚迷失了方向,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更为可怕的是,他已经两天没吃一点东西了。
虽然手中有一把步枪,而且他也碰到过几次野猪,但是以松田野人稀松平常的枪法,硬是没有猎守得到任何一只猎物。
所以,这名贪生怕死的大日本皇军,终于决定干起强盗这一古老的职业来。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抢得一顿饱饭就行。
当他看到聂采容缓缓出现在视线当中的时候,他笑了。
一个女人,即便是骑马的女人,还是女人,竟然敢独自一人上路,今天,我松田野人就让你见识、见识帝国的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第七十章 当了俘虏的倭人
聂采容早就解开了胸前的白绫,将头发也放了下来,恢复了自己的女儿身。
军中什么就好,就是要装男人,麻烦,聂采容时常看着自己胸前,在心中想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束缚久了,它连长都不长了。
这是一件郁闷的事,尤其对爱漂亮的女生来说,就更是一件大事了,因此,聂采容一离开军营,便变戎装为女装。
魏大哥看到我这个样子,不知会不会喜欢,想着想着,聂采容不知为何又想到了魏季尘。
脸上不由自主的便飘上了两朵红霞,粉嫩嫩的很是可爱。
至少,松田野人就是这样觉得的,他猛的一下子从路旁的小草丛中蹿出来,然后傻愣愣的看着魂不守舍的聂采容,忘记了自己的抢、劫大业。
“站住!”还是松田野人最先反应过来,然后慌慌张张的拿出枪,指向马上的聂采容。
“要想从这里过,拿出买路财来。”松田野人终于一口气说完,身为大阪一名出名的商贩,精通几国语言,是发财的前提。
只是,他时运不好,当他以为生丝要涨价而用了所有财产进生丝的时候,生丝却跌价了,于是,松田野人赔得连老婆也抵押给了别人。
最终,他不得不响应天皇的号召,入军当了一名小小的士兵。
当兵也不好混啊,每当看到血淋淋的东西,他都会一阵头晕,更不用说是杀人了。
坐在马上的聂采容被人打断思路,不由心中一阵恼火,等她抬起头来,看到松田野人的时候,表情却由原来的恼火变成了激动。
“你是倭人?”聂采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因为松田野人经过多日奔逃,早就筚路蓝缕,身上衣服不成整块了。
“不错,愚蠢的支那女人,看清楚了,我就是大日本帝国的勇士,把你身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哼哼。”松田野人说到这里,不由挺了挺胸,扬了扬手,显露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肌肉。
在他看来,对面的支那女人在自己如此做之后,一定会吓得大声尖叫,乖乖的把所有东西双手奉上。
“啊!”聂采容果然是一声大叫,不是尖叫,却是兴奋的叫喊。
看来我运气太好了,一出门就碰到了战功。
聂采容看到对方的枪口一直指着自己,不由装着害怕的说道:“这位大人,我只是一介弱质女流,身上没有几个钱,兜里只有点干粮。”
“有干粮?快,快取出来。”松田野人眼前一亮,深深的咽了一口口水,急忙催促道。
聂采容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慢慢的把手伸入兜中,然后摸到手枪,娇艳欲滴的说道:“大人,能不能给我留点。”
“给你留点?只要你留下来陪我一晚,我就留大半给你。”聂采容的样子让松田野人看得一阵失神,口不择言的说道。
聂采容心中更恼火,慢慢的抽出手枪,然后快速的举枪、瞄准。
啪的一声。
在松田野人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只觉得手上一痛,他手腕部位便中了一枪,手中步枪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啊,松田野人这才反应过来,握着手腕惨叫一声。
“陪你,要不要姑奶奶以后天天陪你啊。”聂采容冷哼一声,坐在马上眯着眼睛问道。
“饶命啊,饶命啊!姑奶奶!”松田野人可不是什么有骨气的日本人,一看到聂采容把枪举向了他,不由痛哭流涕,在雪地上快速的磕头。
聂采容眼睛一转,这杀死一名倭人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要是我俘虏了一名倭人,到时回到军中,看看魏大哥还敢不敢小瞧我。
聂采容虽然心地善良,但是家门教育让她知道,对待亲人要像春风化雨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寒风凌厉般冷酷。
“刚才用哪张嘴巴说的话,自己打得我满意为止。”聂采容冷冷的说道。
松田野人心底暗自松了口气,只要留下一条命就好,有了命才能逃命。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松田野人每扇自己一巴掌,就说一句小的该死,聂采容不叫停,他一直不敢停。
松田野人一直扇得自己嘴巴肿胀,吐口鲜血,牙齿掉了两颗,连说话都开始漏气。
“小娘皮,等我松田野人找到机会,到时你一定会后悔万分。”松田野人暗暗在心中骂道。
“好了,够了,自己包扎一下伤口吧。”聂采容寒着一张俏脸说道,她根本就不怕松田野人玩花样,聂采容对自己的枪法很有自信。
松田野人包扎好伤口之后,一脸谄媚的看向聂采容,说道:“姑奶奶,你有何吩咐?”
聂采容从马背上取出两个绳子来,一根短的扔给松田野人,让他自己系上双手,一根长的聂采容打了个活结,做了个套子。
然后让松田野人套在脖子上,自己拿着绳头。
这下,只要聂采容心中不舒服了,只要轻轻一拉绳子,松田野人便透不过气来。
松田野人这回后悔了,后悔自己眼太拙,惹了不该惹的人,这那里是姑奶奶,简直就是没有长角的恶魔啊。
一匹马,两个人,一个在马上坐着,一个在积雪地上死命的跑,就这样踏着雪,快速向前岫岩城方向前进。
“马将军,天色已晚,前面是个小镇,不如我们在此地扎营歇息,明日再行如何?”魏季尘扬起手中的马鞭,指着前面的镇子说道。
他与马金叙经过连续三日急行军,离岫岩城只剩下了两天的路程。
马金叙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疲惫不堪的众军士,虽然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但是生火做饭,安营扎寨都需要时间。
两人自然不会把军队率领进镇中了,否则会平白添上许多事故的。
传令兵见两位将军取得了一致的意见,马上掉头传令安营,二千多军士一听,一改刚才的急急赶路沉默无语之态,个个都兴高采烈的开始忙碌起来。
魏季尘左右一看,见没有自己插得上手的,吩咐了一句不得入镇生事后,他自己却带着几名亲兵优哉游哉的慢慢进入了小镇之中。
这是一个典型的东北小镇,估计是因为中日战争,有许多逃难的百姓都跑到了此镇,使得整个小镇显得有些混乱,来来往往都是人。
不过,当众百姓看到魏季尘等几位军爷大摇大摆进来后,都是一个两个低下头,匆匆而走,似乎是怕碰到瘟神一样。
魏季尘暗暗皱了皱眉,从此地百姓的态度来看,就知道他们对军士的敬畏害怕之心大于感激之心。
聂采容坐在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上面,心不在焉的不时往嘴中送上一口菜。
“怎么还没有到呢!按照时间应该到了啊。”聂采容已经换上了男人装,她估摸着魏季尘的大军应该就在今天到达此地,然后她才好上去与魏季尘汇合。
可是这天都快黑了,还没有听到有大军到来的消息啊。
“主人!”
旁边传来一声谄媚的声音,打断了聂采容的思路。
聂采容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松田野人。
松田野人此时样子还真是惨不忍睹,脖子上面依然套着绳子,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聂采容皱了皱眉,不悦的说道:“蹲得离我远点,身上的味道都闻得到了。”
聂采容当然怕松田会趁洗澡的时候逃走了,因此松田身上臭不可闻,她也没有多大办法。
每晚睡觉之前聂采容都会把松田野人绑个结实,再加上手上拿着绳头,只要松田稍微有动静,就能惊醒她。
松田野人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退,聂采容从碗里夹了一块肉,扔到旁边的地上,松田野人连忙爬上前来,手脚并用,没有多久就吃了个精光,然后又可怜的看向聂采容。
旁边店内吃饭的客人看到如此一幕,无不暗暗称奇,指指点点。
聂采容面不改色,这两天,她发现这名倭人有严重的受虐倾向,越对他拳打脚踢,怒骂虐待,他就越听话,越乖。
要是松田野人知道了聂采容心中的想法,一定会撞墙而死,废话,拳打脚踢了,还能不老实一点吗?要是再不老实,说不定就是命丧黄泉了。
“今天你比较乖,再赏你一块肉吃。”聂采容从碗里挑出一块骨头来,又扔在了松田野人面前。
尊严、武士精神、大日本帝国、天皇,如今对松田野人来说,都是浮云,如何从聂采容手中走脱,才是他最想做的。
过了几天生不如死的日子,松田野人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后悔自己来到了中国,当然,最后悔还是自己碰上了聂采容。
“兄台,你这也太那个了吧,就算他是你家奴隶,你也不应该如此待他啊。”小店内,终于有食客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了这么一句。
顿时,店内指责声阵阵。
“是啊,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狠毒呢!”
“就是啊,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人啊,到底犯了什么罪?”
聂采容不慌不忙的吃了一口菜,这种情况她听得多了。
“他是我抓的倭人!”聂采容轻飘飘的说道。
倭人!
刚才还在责骂聂采容的众食客一下子就停住了声音,接着就爆发了一阵更大的咬牙切齿骂声。
“原来是倭人啊,他们真该千刀万剐。”
“就是,我听说啊,倭人侵占旅顺后,在城中接连杀了两天人,只杀得旅顺城内现在是血流成河、空无一人,我们无辜的老百姓都被杀了个干净。”
“就是,就是,还不止呢,倭人罪恶多端,就算说上一晚也说不完。”
“杀了他,杀了他。”
店内的食客都团团围了上来,对松田野人拳打脚踢,怒目相视,恨不得食其肉,吃其血。
倭人在东北犯下累累罪行,也难怪松田野人会引起群愤。
聂采容重重哼了一声,说道:“好了,好了,我还要把他交给官府呢。”
众人发泄了一阵,这才停止下来,对聂采容开始交口称赞。
“真是少年英雄啊,小小年纪,就能活擒倭人。”
“确实,这位小兄弟人长得又清秀,能力又出众,要是我有女儿啊,早就嫁给他了。”
聂采容眯上大眼睛一幅享受的样子。
松田野人躺在角落里,一动都不敢动,刚才他一听到有人出来说同情的话,就知道要糟。
果然,老天啊,到底谁能把我从这个女人手中解救出去,我松田野人就算做牛做马也愿意。
第七十一章 原来我已经很有名
“店家,店家,不好了,听说镇外又来了一支大军。”
正当众人都在对聂采容交口称赞的时候,一名脚夫快速的跑进店来,大声嚷嚷道。
众人一听,神色各异,大多回到各自的座位上默默吃饭,而有些人却急急忙忙往回赶。
店老板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断在几名伙计耳边轻声嘀咕一些什么。
聂采容有些不明所以,按说朝廷的大军来了,抵抗倭人也多了一份希望,为何这些人却没有欣喜之情呢。
随手一招,聂采容找来一位小二查问情况。
“客官不是这镇上的人吧?”店小二先是狐疑的看了聂采容一眼,接着轻声问道。
“不错,我是从凤凰城中逃难过来的。”聂采容眨巴一下眼睛,面不改色的回道。
店小二这才放下心来,左右一看,然后低声说道:“客官,你这是不知道啊,前不久,就有一支军队从此地前往岫岩,这支军队当时在此地歇脚,可弄得镇上鸡飞狗跳,吃喝不给钱不说外,听说还糟蹋了镇上两名姑娘家,你说,这回又有军队经过,我们能高兴得起来吗?”
上回经过的军队,正是丰升阿所部奉天盛字练军,此军毫无战斗力,素以脆弱著名,被戏称为“鸭蛋兵”,以讽刺其“不禁磕碰”。
更为可恶的是,这只军队“遇贼即溃,遇物即掳,毫无顾忌”。赴朝路上,“沿途骚扰,以致声名狼藉,其在韩境滋扰尤甚。”
如今回到中国,更是狗改不了吃屎,走到哪里,破坏到哪里。
聂采容两撇柳眉一竖,当即打抱不平说道:“真是可恶至极,要是碰上我,定叫他们好看。”
“客官,可不能乱说,民不与官斗,就算客官武艺高强,碰上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府,也是不死脱层皮。”店小二小心翼翼的劝说道。
聂采容想不到自己爷爷一心所效忠的朝廷,如今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心中不由暗自烦闷,低着头不再说话,一时间都忘了去找魏季尘。
“魏将军,前面有间客栈,我们不如去那里歇歇。”王怀庆回过头来,对正在满脸诧异四处观看的魏季尘说道。
魏季尘周围跟着五名亲卫,他之所以满脸诧异,一是因为他看到周围人都躲着自己走而诧异;二是他还是第一次能够好好的,近距离观看清代建筑、风俗人物,很是好奇。
王怀庆现如今是魏季尘的亲兵队长,毕竟是做过聂士成亲兵的人,做起事来是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除了王怀庆外,猛子也在魏季尘的身边,他枪法出众,战时就是狙击队长,闲时就是魏季尘的贴身护卫。
“哦,什么客栈?”魏季尘头也不抬的问道。
“有间客栈!”王怀庆中气十足的回道。
“我是问名字呢!”魏季尘眉毛一挑,继续说道。
“大人,他的名字就叫有间客栈啊。”王怀庆很是无辜的说道。
魏季尘抬起头来,看到那客栈名字,不由翻了翻白眼。
“走,正好大吃一顿,这军粮吃久了,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魏季尘一甩衣袖,领先一步而走。
“客…,几位军爷,里面请。”小二先是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等看清魏季尘等人穿着军服,不由说话变得小心翼翼。
魏季尘等人随便在一楼找了张桌子坐下。
店老板对小二轻轻眨了眨眼睛,小二心领神会的站在一旁等着几人点菜。
“大家尽管吃,今天的帐都算我头上。”魏季尘难得心情好,便豪爽着说道。
“既然大人请客,我等就不客气了。”猛子面露喜色,接着说道:“听说这东北野味好,就来只整野鸡。”
“我要野兔肉。”
“我要野猪肉。”
几名亲兵跟在魏季尘身边不算短了,知道这位魏总兵为人和蔼,于是一个两个都不怎么客气。
魏季尘被几人也说得胃口大开,将手一挥,大方的对店小二说道:“有什么野味尽管送上来,今天我们就吃个野味大全。”
店小二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几位爷,你们点的,小店都已经点完,现在没了。”
“没了,那有什么?”魏季尘有些郁闷的说道。
店小二想了想,说道:“还有些萝卜、白菜、豆腐之类的清淡菜。”
几人都有些败兴,魏季尘更甚,但是现在确实有点饿了,也不想再走到下家,便勉强说道:“好了,你随便给我们几个弄点吧。”
“好咧,几位爷你稍等。”店小二飞快的退下。
这回,客栈的效率倒是挺快的,没有让魏季尘几人久等,一桌子萝卜,青菜、豆腐就送了上来。
“来,吃,不用太过拘谨。”魏季尘手一伸,最先开动。
那曾想,王怀庆却霍的一下子站起来,一把抓过旁边的店小二,恨恨的说道:“你个狗日的,竟敢欺骗老子,活的不耐烦了。”
一旁的食客都是低着头吃饭,无一人敢做声,甚至有些还偷偷走掉,生怕惹祸上身。
店小二声音颤抖的说道:“几位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魏季尘不明所以,有些微怒道:“怀庆,你干什么!还不快放开人家。”
王怀庆手一松,店小二马上掉在地上,哭丧着脸。
“大人,你看,他刚才明明说没有野味了,但是那边不是肉是什么?”王怀庆愤愤不平的说道。
魏季尘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见刚炒出来的几盘肉放着,要往二楼端去。
这是,店老板已经躬身上前来赔礼了。
“说说是怎么回事吧。”魏季尘倒是没有多大愤怒,只是心下有些好奇。
“几位军爷啊,小门小店,看在我们生意人不容易的份上,几位军爷就少吃点,您要的那些野味全上的话,小店一个月也赚不回来啊。”店家在一旁苦苦哀求道。
魏季尘脸色变得极为古怪,好笑的问道:“你以为我们是吃白食的?”
感情弄了半天,别人怕自己等人吃了饭不给钱,上了一桌最便宜的饭菜啊。
“几位军爷哪能是吃白食的呢,几位爷在前线厮杀,这只不过是小店孝敬几位爷的。小小意思,还请几位爷不要责怪。”店家连忙点头哈腰回道。
“你他妈真是瞎了狗眼,也不看看我们魏大人是谁,会少了你这点小钱吗?”王怀庆脸完全黑了下来,破口大骂道。
魏季尘摆了摆手,止住大怒的王怀庆,笑着说道:“店家放心吧,我们不会白吃你一顿,不如我们这里先给钱如何。”
说完之后,魏季尘往怀中掏去,不过却掏了个空,手定在那里出也不是,继续掏也不是。
操,老子还真忘了带钱。
两滴汗从魏季尘额上冒出来。
“这个,怀庆,猛子啊,你们几个带钱了没,我先借点,回营之后还你们。”魏季尘在店家鄙夷的目光之下,终于还是讪讪的收回手,不好意思的问其他几人。
其他几人都是一摸,这事也巧了,大伙还真没有一人带钱包。
店家这回更鄙视了,装什么装,难道你们这点小招数我都是不破吗?
不但店家暗暗鄙视魏季尘等人,就连刚才默不作声吃饭的客人,也都有意无意的将眼光往这边瞟。
魏季尘被众人看得浑身不自然,却又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还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
正在魏季尘进退两难之际,楼上却走下来了一人。
那人一看到魏季尘,便大叫道:“魏大哥,你们来了。”
说着,便一脸欣喜的走了过来。
不错,那人正是聂采容,只见她手中扯了根绳子牵着一名衣着破烂的大汉跟在身后。
她刚才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侠义之心被激起,便下来查看到底出了何事,那里想到会碰上魏季尘。
“荣才老弟,你怎么会在这里?”魏季尘先是高兴万分,接着有点好奇的问道。
“大哥,我可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你营中不是还缺一哨官吗?不用想了,就我了。”聂采容走进魏季尘身边,笑着扯着他的衣袖说道。
魏季尘一把将聂采容抱入怀中,笑着说道:“老弟,大哥可想死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当然,他还不忘在后面加一句,大哥不但想死你了,也想死你的钱了。
及时雨宋江啊,要是你再不来,我这老脸就没有地方摆了。
王怀庆身体稍微往前走了一小步,接着又生生压下,他为聂士成亲兵多年,当然知道聂采容的底细。
眼见魏季尘紧紧抱着聂采容,便要上前说项,但是一看大小姐聂采容一脸享受的样子,也不敢上前去做这个恶人了,否则,被聂采容惦记上,下场绝对非常可悲。
聂采容脸色微红的推开魏季尘,柔声说道:“大哥,你们这是在吵什么呢?”
魏季尘满脸羞愧的说道:“荣才啊,今日大哥进镇前忘了带钱,如今就弄成了这幅模样。”
聂采容听完之后,捧着胸口咯咯直笑。
“想不到,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死神魏季尘也会有吃白食的一天啊。”聂采容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不由放大了声音。
聂采容这一叫,顿时让周围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什么,他就是那个大吼三声,吓退倭人将领的魏将军?”
“不会吧,杀死倭人将军立见尚文的魏将军只有这么年轻?”
“是啊,听说倭人官兵给魏将军取了个外号,叫做死神。”
…
众人都是一脸好奇的看着魏季尘,魏季尘的大名因为政治上的需要,被李鸿章拿出来到处宣传,尤其是这东北之地,大多关心战局的百姓都听说草河口大捷,听说过死神之名。
甚至有人把魏季尘的事迹编成了评书,什么魏子杰做法下雨雪,什么魏将军三枪灭倭人,什么魏季尘三吼惊退敌军。
只编了个天花乱坠,满天神佛,把魏季尘赞的天下无双,地上少有。
在这个全民需要英雄扭转乾坤的时代,魏季尘的事迹自然而然被放大,被神化。
聂采容身后的松田野人一听到死神二字,再仔细一看魏季尘,不由大惊失色,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瑟瑟发抖。
死神,竟然是死神,死神之名是由倭人传开来的,由此可见倭人士兵对魏季尘害怕到了何种程度。
与对聂采容的害怕不同,松田野人对魏季尘的害怕不仅仅是害怕,其中还夹杂着敬畏之心,以及恐惧之下的屈服。
倭人向来都崇拜强者,而魏季尘就是这样的强者,就是连立见尚文也让心服口服的强者,就是连倭人狙击手见了之后便崩溃的强者。
松田野人在恐惧之余,看也不敢看魏季尘一眼。
魏季尘听到聂采容的话,脸色略显尴尬,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说道:“什么大名鼎鼎的死神,不过是做了一名军人该做的事罢了,快点拿钱出来付了帐。”
聂采容揉了揉自己光滑的额头,笑靥如花的从自己怀中掏出钱袋来,不知为何,一想到魏季尘向她求救,聂采容心中就开心。
“魏将军,原来是魏将军啊,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怎么能收您的钱呢,要不是有您,说不定我们这些人早就流浪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聂采容还没有付钱,旁边的店家倒是先叫了起来,态度来了一个百八十度的转弯。
“魏将军你稍等,小老儿马上便准备一桌正宗的野味来,大家听着,今日,魏季尘魏大将军光临小店,小店无以为报,饭菜一律只收半价。”店家也不管魏季尘答不答应,而是转身对周围众人大声喊叫道。
“魏将军,真是魏将军啊,都说魏将军身边有三虎,白面虎李云飞,黑面虎张猛,红面虎赵虎。你看,那满面胡须,黑不溜秋的不正是黑面虎麽?”有人指着猛子笑着说道。
猛子姓张,虎子姓赵,因为发起怒来,一张脸易涨得通红而被称之为红面虎。
“那是,谁敢在这东北之地冒充魏将军,大伙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们。”有百姓又说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魏季尘再也做不下去了,只好站起来抱拳说道:“承蒙各位父老乡亲看得起我魏某,魏某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便受得各位乡亲如此爱戴,魏某在此只能向众乡亲保证:竭尽全力,以抗倭奴。”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魏季尘看着目瞪口呆的几名亲兵,便从聂采容的手中拿出一钱银子,扔在桌上,随后拉着她的小手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去。
众围观的百姓见魏季尘要走了,心中不干了,纷纷围了上来,那个抓住一块衣服碎片高兴万分的说道:“这可是死神魏将军身上的衣物,放在家中供着,肯定是鬼神勿近。”
另外一名更为高兴的说道:“老子抢到魏将军的内裤了,穿在身上必定会儿孙满堂。”
“白痴,你扯的是老子的内裤啊。”一名年青人欲哭无泪的捂着下体。
魏季尘好不容易才从热情的百姓手中逃脱,左右一看,不由哭笑不得,自己一身刚买的衣服就这样报废了。
聂采容紧紧握着魏季尘的大手,满脸通红,刚才混乱之中,也不知是魏季尘故意,还是他为了护着自己,身体不断与自己碰触,就连手也碰到了胸前好几次。
身后的松田野人同样是满脸通红,因为他快要断气了,聂采容紧紧拉着绳子,把他脖子上的活套勒得那叫一个紧啊,他差点就被活活憋死。
第七十二章 军事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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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好不容易逃出镇口,魏季尘心有余悸的回头一瞧,下次,他再也不敢暴露身份了。
“荣才,你这牵的是谁?”魏季尘这回才发现口吐白沫、眼睛翻白的松田野人。
聂采容松了松绳子,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说道:“这只不过是我在路上俘虏的一名倭人。”
“你俘获了一名倭人?”魏季尘果然来了兴致,眯着眼睛上前仔细的打量着松田野人。
“魏将军,小人是第十旅团的逃兵。”松田野人找了个机会说话,他早就想逃离聂采容的手中了,即便是去中**队的俘虏营,他也会心甘情愿。
“想不到你这个倭人也会说中国话。”魏季尘开始暗自思量起来,记得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就教化了许多倭人俘虏,以后这些俘虏大多都成了类似日奸一类的存在。
自己是不是也要教化一些倭人呢!日本人都知道以华制华,难道我就不能以日治日吗?
只是,此事还得从长考虑。
抗日时期的倭人经过长久的帝国、主义、武士道精神熏陶,都能被教化过来,现在的倭人就更不用说了,国内刚结束幕府的统治,远达不到后世的团结,而且这段时间,因为甲午战争的原因而加重了普通日本百姓的负担,日本不少地方都爆发了农民暴、动,社会动荡不安。
可以看出来,日本人对皇室的态度,远没有后世那般狂热。
“不错,荣才还没有进入我营中,就立了一大功,看来为兄的眼光不差啊。”魏季尘拍了拍聂采容的肩膀,笑容满面的说道。
松田野人和王怀庆都是一副我没有看见的样子别过头去,两人都知道聂采容是女儿身,但是却都不想自找麻烦。
聂采容轻轻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松田野人吓得七魂掉了六魂。
“大哥,如今与倭人的交战在即,不如我们杀了他祭旗。”聂采容淡淡的看了松田野人一眼,如是说道。
松田野人整个人吓得差点都软了下来,都说女人记仇,想不到上次自己只是随口侮辱了那么几句,想不到聂采容就一直记在心中,不光时刻折磨自己,还时时刻刻琢磨怎么最大利用自己。
枉我松田野人英明一世,还想从她手中逃脱,却不料是这个结局。
魏季尘却是轻蔑的看了松田野人一眼,淡淡笑着说道:“用此人祭旗,他还不够格,留下他一条狗命,我还有用。”
“小人多谢魏将军不杀之恩。”松田野人连忙抱上魏季尘的大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谢恩。
“以后好好管住你的嘴巴,知道了没?”聂采容意有所指的对他说道。
松田野人见自己就要逃脱了魔掌,那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不多时,几人就回到了镇外的军营。
有军中老将程不识和精通军务的李云飞协调指挥,魏字军的临时营盘安扎得十分合理,主帐处在最中央,亲兵队驻扎在周围,最后才是魏字军前营和后营的人马。
对了,程不识的后营现在已经改为魏字军的后营,魏字营变为魏字军的前营。
而马金叙的毅军则是另寻一地,当然,离魏字军营地也没有多远。
魏季尘与马金叙约定明日起程时间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主帐,然后召集诸将商讨事情。
魏季尘一脸微笑的坐在最前面,前后营大小军官分列两旁坐下,个个都是正襟危坐,紧闭双唇。
魏季尘一一看去,心中不由稍微有些欣慰,手下终于还是有一些可用之人了。
前营不用说,虎子作战一向勇猛,虽然智略稍显不足,但是,更多时候,行军作战还是靠硬碰硬。
李云飞,现在虽然还只是前哨的哨官,但是自己有意让他慢慢接手整个前营的事情,只要稍微磨练一下,便能成为一员大将。
萧和尚,一双大刀耍得虎虎生风,上次白刃战就见识到了他的实力,用刀杀起人来,与魏季尘不相上下。
魏季尘自己的刀法靠的是在实战中不断磨砺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好的套路教给军士,但是萧和尚就不同,他武出少林,刀法有章可循,魏季尘正打算让这家伙兼任全军的刀术总教习。
程不识,后营营官,从军二十余载,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见识不凡,正是魏季尘这等半吊子水平所需要的人才。
而且程不识老当益壮,没有少了年轻时的锐气,后营的其他几名哨官,魏季尘虽然还没有十分熟悉,但是总体上看起来都不像是贪生怕死之辈。
除此之外,还有亲兵队队官王怀庆,狙击队队官猛子,狙击队被魏季尘人数限制在十人,魏季尘前后买了十把毛瑟狙击枪交给了猛子,每把都有固定的编号,谁要是丢失,从重处罚。
狙击队一旦人数有所损失,猛子便可以优先从军中挑选枪法出众军士补充进去。
魏字军还有一点与其他军队不同,炮队的数目所占比例在清军当中首屈一指,八门开花炮队被魏季尘编在一起,单独成制,由王士珍指挥。
王士珍的能力毋庸置疑,并非浪得虚名,不谈他后世偌大的名声,光凭着他从武备学堂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在平壤战役中大放异彩,指挥炮队炸死无数倭人,逃跑中又能保持炮队没有多大损失,魏季尘也会中用他。
看到众将都目光灼热的看着自己,魏季尘心中由衷感到一种自豪之情,自己能在短短的时间之类赢得这些人的尊敬,虽然少不了军事辅助系统的帮助,但更多的却是因为自己的敢拼敢杀。
“众位,在会议开始之前,我先向诸位介绍一位少年英才。”魏季尘拉过聂采容,凯凯而谈道:“聂荣才,不仅枪法出众,救过我的性命,而且智略、兵法都不在我之下,我决定提拔他为前营后哨哨官。”
李云飞等人都已经得到了魏季尘的通气,自然不会发表什么反对意见,至于程不识等后营将领,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聂采容看见有些人眼中带着点不屑之色,不由一脸傲气的说道:“时间会证明魏将军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
聂采容说完之后,坐到李云飞的下手,紧闭双唇,不再说话。
魏季尘先是冷笑几声,接着才开口道:“今天傍晚,我有事去了旁边的镇子,却不没有想到会到处遭人白眼,老百姓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们。”
“为何,因为有些军队军纪败坏,扰民兹事,所以,百姓才会畏我等如虎,魏某不希望魏字军也出现这样的情况,如有违犯,必定从严处罚,众位下去之后,管好各自军中士兵,如果连手下士兵也管不住,我魏季尘不认为你有带领他们打赢仗的能力。”
众人听到魏季尘的话都是心中一噤,没有能力,那只有一种结果,就是降职。
“好了,此事我只提一次,希望大家不要忘记,如今,我们已经离岫岩不远,云飞,你来为众位介绍一下敌情。”魏季尘看向坐在自己右下手第一位的李云飞说道。
李云飞并不露怯,而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着,便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走到大帐最前面,把行军地图挂上,一气呵成做完这些事之后,才说道:“各位,倭人前锋部队第3师团第5旅团,在他们的少将大迫尚敏带领下直奔岫岩,如今已经与我岫岩守军交上了手,当然,按照我的估算,占据城池之利的我军,守上十天半月不成问题,而我们魏字军和毅军之所以要去支援岫岩,那是因为第3师团的第6旅团也已经在路途中了。”
“所以,我们的敌人应该是第6旅团和倭人的第三师团的后续部队,…”李云飞沉着冷静的把敌我双方情况仔细叙述了一遍,底下众将都是一个字不错过的竖长耳朵听取。
魏季尘见此,轻轻的点了点头。
“嗯,程老将军,我们该如何救岫岩之困?”魏季尘等李云飞说完之后,让众人议论,商讨出一整套的作战方案来。
谁知,这些习惯了听从上面命令的将领一时之间还没有适应过来,竟然无一人站出来说话,魏季尘无奈之下,只好点将了。
程不识胡子一抖,声音洪亮的说道:“岫岩小小城池,已经有守军五千余人,我军再进入,作用不大,不如在岫岩周围一代四处游动,寻找战机,一方面能够牵制敌军,使得倭人不能尽全力进攻岫岩,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程不识不愧是老将,张嘴不凡,说得在理,其余诸人都是一脸佩服的样子。
魏季尘咳嗽一声,笑着说道:“程老将军此计甚妙,众位是否还有其他建议,还请畅所欲言,有道是三个臭皮匠可抵一个诸葛亮,我魏季尘向来不搞一家堂,就算你的意见说得狗屁不通,大伙顶多是一笑置之,我魏季尘也不会怪罪。”
“魏大人,属下也有一个小小的提议。”听到魏季尘这么说,聂采容挑了挑秀眉,一本正经的站出来了说道。
“哦,荣才有何意见?”魏季尘向他望去,满脸期待的样子。
“属下认为,牵一而发动全身,如今倭人第一军第三师团进攻岫岩一线,而第五师团前段时间损失惨重,我们应当再接再厉,直捣黄龙,联系聂帅与依克唐阿将军,在第三师团进攻的时候,由他们出击进攻第五师团,而我们可以与岫岩、析木城,甚至是海城的守军一道反击,围剿第三师团,这样一来,倭人第一军便成了砧板上的肉,想割就割。”聂采容小手向前一挥,接着往后一收一握,颇有点挥斥方遒的味道。
众人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都震得说不出话来。
半响,魏季尘这才缓过神来,也不好打击他的自信心,而是说道:“荣才的大计确实是大有可为,魏某会找个时间向聂帅提起,咳,咳,不过如今我们商议的是魏字军的作战情况,大伙还是朝这方面多想想。”
聂采容听到魏季尘的话,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翘起小嘴巴,一脸郁闷的坐了下去。
众将领不知是佩服聂采容的雄才伟略好呢,还是说他好高骛远好呢。
总之,大伙脸上都带上一丝笑意,再也没有顾虑的开始畅所欲言起来。
第七十三章 日本将领大全
“荣才,你走那么快干嘛?”
会议结束之后,众人都散了下去休息,魏季尘原本还想找聂采容多说几句话,却没有想到,聂采容将头一扭,对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旁边的王怀庆一脸笑意的想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啊。
“怀庆啊,把松田野人带过来。”魏季尘瞥到王怀庆嘴角的笑意,不由把原本没打算交给他的事也交给了他办。
“是,大人。”王怀庆那个郁闷啊,在心中腹侧:这魏大人想必前世的时候也是个女人。
没有让魏季尘等多久,在他刚喝第二杯茶的时候,王怀庆便率着两名亲兵押着松田野人走了进来。
松田野人已经涮洗过了,整个人看起来顺眼了许多,不过微微发胖的身子,肥头大脸,一双斜三角眼,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名军人,倒是像是一名精明的生意人。
“小人见过魏将军。”松田野人看到魏季尘二话不说,而是先跪下行礼。
“起来吧,知道我为何从聂荣才手中要来了你吗?”魏季尘一边轻轻修理自己的手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松田野人有些敬畏的站起身子,摇头说道:“小人不敢妄加猜测。”
魏季尘只是低着头仔细看着自己的手指头,然后伸到松田野人面前,笑着问道:“修剪得怎么样?漂亮吗?”
忽然转移的话题并没有使松田野人脸上有半点惊讶,他顺着魏季尘的话说道:“漂亮。”
“这人啊,就要像指甲一样修理,对于不合己意的指甲该剪的应该尽快剪,指甲只有圆圆滑滑,无菱无角,才会不伤害到主人。松田野人啊,我一看你就是个识时务的人,识时务的人都活的比较久,你是愿意当被剪掉的指甲呢,还是愿意当合乎我心意的指甲呢?”
魏季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说道。
“小的自然是愿意当合乎大人心意的指甲。”松田野人一脸恭敬的回道。
“可是你是个倭人,要我怎么相信你呢?”魏季尘轻轻的瞟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的问道。
松田野人一咬牙,狠下心来说道:“大人,我愿意向您交一份投诚书,并且在书中辱骂天皇以及日本国大小官员。”
松田野人在日本国内,连自己的妻子都变成了别人的妻子,他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了,如今,为了能够继续生存下去,他不介意投敌卖国。
因为,在松田野人看来,即便是日本国赢得了这场战争,中国也不会亡国,既然不会亡国,他作为投诚之杰出代表,自然是荣华富贵,能够享受一辈子了。
“哦,投诚书?”魏季尘一时之间来了兴趣,他刚才还真的没有想到有什么办法能够控制松田野人,让他永远不背叛自己,正准备进去系统问问小叮当,看系统中有没有精神控制类的药物购买。
“对,投诚书,一旦写下投诚书,我松田野人便成了大日本帝国的叛徒,永远不会得到国人的原谅。”松田野人稍作解释道。
魏季尘满意的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投诚书当然需要,但是除此之外,你再编写一本日本将领大全,将入侵我中国的日军将领一些事迹撰文编写出来,当然,这些事迹的来源可以是从一些俘虏嘴中得知,也可以凭借你的大脑想象。”
魏季尘就像是诱人犯罪的恶魔,一步步把松田野人拉入深渊之中。
这本日本将领野史大全,暂且这样称呼吧,只不过是魏季尘由松田野人投诚书刚想到的点子。
他准备让松田野人用最夸张的笔法,写出日本将领最糜烂,最恶心的私生活来,总之要极尽污蔑之能事,让那些现在还在中国趾高气昂,指挥作战的倭人将领看了之后,自己都想剖腹自杀。
松田野人用日本人的身份写出来的东西,必定是真真假假,亦真亦假,假中有真,让人看了之后不会觉得荒谬,可能真有那么一回事。
松田野人就一商人,还真没有写过书,有些难为的说道:“大人,你能否大概描述一下都写写什么,小的心中也好有个数。”
魏季尘嘴角轻轻一扯,脸上邪恶的笑容让松田野人以及王怀庆等亲兵看了,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个十分简单,譬如,你可以写睦仁有天去儿媳妇的床上,却看到伊藤博文和陆奥宗光正**裸的躺在那里,你可以写山县有朋和大山岩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并且两人还都被睦仁猥亵过。”魏季尘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的说道。
伊藤博文是日本首相,陆奥宗光是日本外交大臣,魏季尘一句话,便将日本国三位头头一网打尽,只听得松田野人目瞪口呆。
“大人,这有人信,吗?”松田野人弱弱的问道。
“信与不信,就看你的文笔,以及编故事的能力了,你是日本人,写起日本人的东西来,肯定是得心应手。何况,说不定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呢。”魏季尘不无恶意的说道。
“怎么,不愿意写。”魏季尘不知何时抽出了自己的大刀来,用手轻轻摸了摸刀刃。
“小的愿意,小的愿意。”松田野人已经彻底断绝了自己的退路,决定跟魏季尘一路走到底。
“你先把投诚书写出来,明天交给我,这个将领大全倒是不急,你可以一个一个的写,七天之后,先交给我山县有朋的部分,我会投稿给各地报纸书刊,说不定你还能赚上一点小钱来。”魏季尘笑眯眯的看着松田野人说道。
魏季尘之所以让松田野人编写此书,除了恶心一下全日本将领外,还希望通过这些手段,控制住一批日本俘虏,魏季尘早就交代过,松田野人可以让日军俘虏加入编写的大业之中来,大家留下实名,亲口叙述上级禽兽不如的生活,岂不乐哉。
松田野人这才发现,魏季尘是比聂采容更为邪恶的存在,聂采容至多从身体上蹂躏他,但是魏季尘却是从精神上蹂躏他。
松田野人被押下去之后,魏季尘便准备进去系统中,继续自己的学习之路,魏季尘有时候也觉得自己似乎是个变态,每天不进去厮杀一翻,他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有点不舒服。
可是,就在这时,营地内却传来了警戒的号角声。
魏季尘不等人前来汇报,就马上一跃而起,披衣走出大帐门外。
映入他眼中的是小镇那边的点点火光,似乎是哪家着火了,并且隐约传来哭喊声,惨叫声。
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倭人杀到了,不可能,倭人杀到自己事先不会不知道消息。
“大人,一大群溃兵从岫岩方向涌入了小镇之中。”晚上担任警戒任务的萧和尚急急忙忙带着几名哨兵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魏季尘的时候,连忙把消息向他汇报。
萧和尚做事向来谨慎实诚,今晚轮到他那哨人马警戒,萧和尚不但在营地周围派出哨兵,就连小镇周围也派上了哨兵。
这不,小镇一出事,他就得知是什么情况了。
警戒声四起的营地,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人影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了一起,军士手中持着步枪,脸上表情不带丝毫慌乱。
这支军队随时都能够拉上战场。
李云飞,王士珍,猛子等人都快速走到魏季尘身边,等待着他的命令。
“岫岩方向来的溃兵,莫非是一群逃兵,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作奸犯科,为所欲为,云飞,你带着前营人马进入小镇控制局势,并且弄清楚详细情况,然后快速向我汇报,发现有趁机作乱者,无论是谁,当场枪毙。”
“是,大人。”李云飞得令快速上马,手一挥,整装待发的前营人马跑这小步,跟随在他身后,朝小镇而去。
“程不识,后营人马做好战斗准备,防止敌军趁机偷袭,我希望今晚营地没有任何损失。”魏季尘转过身来,又对程不识严肃的说道。
他也怕敌人玩调虎离山的把戏,营地内还有大量枪炮,不容有失,因此,魏季尘表情才会这么严肃。
“是大人!”程不识郑重其事的回道,马上下去进行动员。
一时间,整个营地战马嘶叫,人声鼎沸,军士匆匆行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马金叙不久之后也派人过来询问情况,魏季尘把自己得知的消息一一相告,可惜的是,连他自己所知也是十分有限的,只是知道有一群溃兵涌进了小镇,其余则是一无所知了。
魏季尘坐在主帐内,点燃蜡烛,拿出一本兵书来,装模作样的观看,主将为一军之魂,要是他也是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样子,其他将领则更加,所以,大多名将都有一种相同的潜质,这种潜质俗称装逼。
远到三国时的诸葛亮,使空城计的时候,装逼已经到了逆天的地步,还有晋朝的谢晋,同样是装逼老手,前秦的军队都快要攻过来了,他还在和其他大臣不慌不忙的下棋,这不是装又是什么呢?难道是他真的嗜棋如命。
所以,虽然魏季尘耳朵竖得老长,只要营帐门口一有动静,他就会偷偷的瞥过去,但是他脸上的表情,手中的动作,都是慢悠悠的,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第七十四章 收取民心
萧和尚原本是三步化作两步的疾走进帐,但是,当他看到魏季尘一脸坦然的坐在灯下看书,没来由的,心中那丝紧张马上也消失不见了,步伐变得沉稳很多。
“大人,兄弟们已经控制了小镇的局势,那些到处作乱的溃兵都被抓了起来,云飞兄弟让我先带人回来向你禀报。”萧和尚恭恭敬敬的说道。
对魏季尘,他现在是敬佩有加,不但武艺高强,还处事不惊,有大将之风,与以前的叶流云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哦,这么快就控制了局势,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魏季尘放下手中书,略显讶异的说道。
揉了揉眼睛,魏季尘继续问道:“那群溃兵是从岫岩城中逃过来的吗?”
萧和尚点头回道:“大人真是料事如神,正是从岫岩城中逃过来的,据抓起来的溃兵说,似乎岫岩城已经被倭人攻破了。”
魏季尘心中一惊,马上站起来道:“如此大事,为何不早说,走,随我快快前去。”
萧和尚脸上表情很是无辜,心中想道:原先我是很着急,不过看到大人你这幅稳定如山的样子,我也就变得不慌不忙了。
魏季尘把营地交给程不识指挥,自己带着亲兵队急忙朝小镇而去。
还没有入镇,便听见里面有不小的哭声。
入镇一看,还真是满目狼藉,几间房子着火之后,正在熊熊燃烧,好在有魏字军的士兵正在帮助百姓救火。
大多百姓在骚乱一开始的时候,就躲进了房中,现在听到外面动乱平息,都悄悄打开房门,对着外面查看。
直至看见有军士帮忙救火,维持秩序,与之前的溃兵大为不同,这才小心翼翼的半开房门,走了出来。
“是魏将军!”
“魏将军来了,走,我们去看看。”
有百姓识得魏季尘,见他骑马进镇,纷纷议论,不是消息便传了开来,无数百姓都打开房门,然后静静的跟在魏季尘身边,看他如何处理。
魏季尘策马行至镇中央的时候,只见李云飞领着魏字军的士兵,把一群二百来人的溃兵团团围在了中间。
而在魏字军的外面,密密麻麻的站满了百姓,恐怕不下一千来人,而且百姓还在以恐怖的速度正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几名少女站在一旁哭哭啼啼,一些百姓指着溃兵当中的几人,满脸愤懑之色,一看便知道出了何事。
“他妈的,敢动老子的兵,老子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溃兵当中,一名参领服饰的将领正在大声嚷嚷。
在他前面,聂采容用马鞭绑住一名溃兵要往外面拉,而李云飞却在一旁似乎是在劝说着她。
总之,整个场面是混乱不堪。
“出了何事!”魏季尘皱着眉头走入场中,翻身下马,问了一句。
李云飞连忙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子杰,这群溃兵一入镇子,便到处抢掠,甚至还有几名士兵试图强奸民女,甚好我们及时赶到,救了她们,荣才兄气愤不过,抓住其中一名主凶,想要拉出来枪毙。”
“哦,荣才这小子正义感倒是挺强的。”魏季尘听说没有出现人命案,心中松了一口气,打趣着说道。
“子杰,这群溃兵都是副都统丰升阿所部奉天盛字练军的,其中有名参领还自称是丰升阿的远方亲戚。”李云飞有些担忧的说道。
副都统是八旗兵制中的正二品官,与魏季尘总兵官阶相同,但是魏季尘自然没有人家能力大了,人家丰升阿带领的是根红苗正的八旗兵,能够直接向皇帝奏事。
李云飞就是怕给魏季尘带来麻烦,影响他的仕途,这才劝阻聂采容不要冲动。
魏季尘听了李云飞的话,嘴角不由扯出一丝冷笑来,丰升阿的亲戚,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他妈的,你们到底是谁的兵,敢围住我们,快把你们统帅叫来。”溃兵中的那名参领见聂采容被劝住,话语更是嚣张,直接无视慢腾腾走过来的魏季尘。
魏季尘走到怒不可遏的聂采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肩膀,低声说道:“这里交给我吧。”
“嗯,大哥,你可千万不能放过这些禽兽。”聂采容抽出鞭子来,站在魏季尘身边不再做声。
“你是何人?”那参领见魏季尘一出现,便震住了全场,不由朝他高声喝道。
“你刚才不是说要找我吗?”魏季尘双手抄在身后,声音平静听不出其中的喜怒。
“你是这支军队的统领,为何拦住我们去路,还不快快命令军士放我等离开。”参领厉声说道。
魏季尘并不离开,而是转身问李云飞道:“云飞,纵兵防火肆掠,遇敌溃逃,军法该如何处置?”
李云飞一口回道:“回大人的话,按照军法该杀。”
“你胡说什么,狗奴才,爷是奉天盛字练军副都统丰升阿的侄子,要是爷身上少了一根汗毛,你就等着受死吧。”参领眼中闪过一丝惧色,但是嘴上还是企图拿关系吓住魏季尘。
“各位父老乡亲,在下魏字军统领魏季尘,刚才这支溃兵做了不少坏事,是我军中之败类,还请各位乡亲站出来拿出证据指责,我魏某一定为你们做主。”魏季尘向周围一抱拳,义正言辞的说道。
周围百姓一阵骚动,最后不知是魏季尘的名声起了作用,还是他们所受的伤害过大,终于还是有人站了出来。
“魏将军,你可是要为小老儿做主啊,小老儿积蓄十多年的银两都被这些畜生抢了个精光。”一名年纪可以当魏季尘爷爷的老人家一把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指着里面咬牙切齿。
“老人家快快起来,小子可经受不起,小子一定为老人家做主就是。”魏季尘急忙上前扶起他说道。
还真是禽兽啊,连七老八十的老人都抢。
有人带头了,接下来数百名百姓纷纷走了出来,指认里面的溃兵作奸犯科之事。
其中最为严重的是,有溃兵进房内敲诈不遂,竟然丧心病狂的防火烧房,还有不少溃兵见色心起,企图玷污妇女,零零碎碎,小小一个镇子,在短短时间内,受害的家庭竟然达到了一千余户。
难怪有句话叫做不怕土匪,就怕溃兵。
众百姓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怒,纷纷要求魏季尘为他们做主,严惩那些作案的军士。
被魏字军兵士围在中间的溃兵看到外面很不得对他们千刀万剐的老百姓,不由心中陡的升起了一股寒意。
前不久还是一群在他们面前哭泣的绵羊,现在竟然变成了狰狞的野兽。
魏季尘将手轻轻往下一压,众百姓一时间停止呼喊,整个场上只听见轻微的抽泣声和带着愤怒的呼吸声。
“你还有何话可说?”魏季尘转向那参领,两道剑眉竖起,一双眼睛带着止不住的怒火。
白天的时候,这些百姓还对自己等人有说有笑,崇敬有加,想不到晚上却遭了如此劫难。
“我是丰升阿将军的侄子,你敢杀我,我伯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那参领感觉到魏季尘身上传来的阵阵杀气,不由惊惧的大声叫喊。
“拖出去,给老子毙了。”魏季尘看也不看他一眼,而是对着自己的亲兵队说道。
王怀庆带上几名亲兵,如狼似虎的走了进去,一群溃兵吓得纷纷让到两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那参领自然不是束手就擒,而是抽出枪来,企图顽抗,王怀庆早就防备着他狗急跳墙,不等他枪举起来,王怀庆抬手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那参领握着胸口,鲜血从他指缝见慢慢渗出。
“你会,后悔的,我伯父一…定会为我报仇。”参领轰然而倒,临死前还犹自不信的指着魏季尘。
他没有想到魏季尘竟然真的敢杀他。
连参领都被杀了,其他溃兵无不噤若寒蝉,瑟瑟发抖,无一人敢站出来说话。
“给老子把他们枪都下了,一个个按照所犯军法处置。”魏季尘一声令下。
众魏字军军士都是吆喝着上前,溃兵一个个举起手来,把枪交了出来,血淋淋的事实证明,要是反抗,说不定等下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不反抗,按照军法处置,自己还不一定是罪当一死。
“魏将军请受我们马羊镇众乡亲一拜。”由几名乡老带头,几千百姓忽然就纷纷跪下,对魏季尘磕头谢恩。
他们心中自是感恩涕零,今晚要不是有魏季尘出兵镇压,说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众乡亲请起,这都是我魏季尘的分内之事,还请众乡亲赶紧回家收拾行李,明早离开此地,倭人已经攻下岫岩城,说不定追兵已经派追兵前来了。”虽然还没有得到倭人前来的确切消息,但是魏季尘不敢拿老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倭人要来了,唉想不到这里也不安全了。”
“是啊,孩子他妈,我们还是赶紧回家收拾东西,明早走人吧。”
“怕什么,这里不是还有魏将军在此吗?倭人有再大的胆,也不敢惹魏将军啊。”
“说的也是,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去投奔亲戚吧。”
周围百姓听到魏季尘的话语,并没有那么害怕,只是语气中有着深深的无奈,一是还没有到火烧眉毛之时,二是他们中有大部分都是从其他地方逃过来的,这跑着,跑着,也跑习惯了,跑麻木了,要是哪天跑到了北京城,相信他们也不会有多大的惊讶。
镇中百姓看到魏季尘收拾完溃兵之后,都匆匆忙忙的回去收拾行李,一时间整个小镇鸡飞狗跳,家家灯火,小孩子的哭泣声,大人们的叫喊声,响成了一片。
自从魏季尘枪毙丰升阿的侄子后,那群溃兵再也不见之前的嚣张,一个个跟乖孙子似的,生怕惹得魏季尘不痛快,一枪一个了事。
魏季尘从溃兵当中找出了两名哭丧着脸的佐领。
“魏将军饶命啊,我们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啊。”两名佐领一个劲的磕头。
“行了,我有事要问你,岫岩城到底是如何丢的,什么时候丢的,你给我仔细道来。”魏季尘一脸严肃的说道。
按照自己等人的推测,这岫岩城守上十天半个月不成任何问题,可是这三天时间都没有到,这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
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一回事呢?
两名佐领先是有些支支吾吾,直到魏季尘眉毛一竖,要发怒的时候,他们这才倒豆子般,一个劲的都捅了出来。
魏季尘听了之后,心中愈发郁闷。
不是他们推测有误,而是岫岩城中两守将聂桂林和丰升阿太过贪生怕死了,看到倭人兵临城下,仅仅是守了一天,见援兵未至,在当天夜里便偷偷的带兵往回逃了。
这两人不仅贪生怕死,还昏庸无能,就连逃跑的时候,也搞得乱七八糟,毫无章法,而且不久便被倭人得知了消息。
这下正中倭人的下怀了,你龟缩在城中,我一时半刻还真拿你没办法,你逃出城来,那不就成了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
倭人第5旅团大迫尚敏当晚在城外设伏,趁着中**队偷偷溜出之际,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偷袭。
一场撤退就变成了一场溃败,深夜当中,中**队损失不知凡几,士兵伤亡无数,被俘虏无数,枪支弹药损失更是不可估量。
那些逃出去的士卒也是不顾方向,只要是远离倭人军队就好,被第5旅团像赶鸭子般,赶得四散奔逃,不成队形。
逃入马羊镇的溃兵就是与丰升阿大部走散的小部队,其他和他们一样的还不知道有多说。
据两名佐领所说,他们还算是跑得快的,那些跑得慢的不是投降了倭人,就是被倭人骑兵追上砍死。
总之,岫岩城已经完了,已经完全落到了倭人手中。
“丰升阿有没有告诉你们,你们该向哪里撤退?”魏季尘皱了皱眉问道,五千军队毁于一旦,聂桂林和丰升阿这两人,还真是了得啊。
“回魏将军的话,撤退前,副都统下令是向析木城撤退,只是深夜之中中了倭人埋伏,兵荒马乱之下胡乱逃跑,我等都迷失了方向。”两名佐领现在是知无不言了。
“你们身后有无追兵?”魏季尘又问道,虽然他自己早就派出了飞骑四处探查,但是还是问一下当事人比较好。
“回将军的话,当时逃出来的时候有一支倭人步队紧紧跟随,不过我等都是亡命奔逃,随后便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两名佐领不敢隐瞒,都是据实相告。
这岫岩城是三天前晚上丢失的,倭人为了扩大战果,尽最大可能歼灭中**队兵力,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这追兵就已经在路上了。
魏季尘略一思索,便转身对一旁站着的李云飞吩咐道:“云飞,你赶紧下去,首先通知马大人,向他说清楚情况,其次让程不识把全军都带入镇中来,我们要在镇那头设置防御阵线,防止倭人追兵前来。”
“是,大人。”李云飞一脸严肃的急急而下。
第七十五章 要让中华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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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把这道土墙修补好,作为第一道防线。”程不识带领后营人马入镇的时候,李云飞已经差不多构筑好了第一道防御阵线。
速度之所以如此之快,除了挖沟补墙工具不乏之外,还是因为魏季尘命令军队把民舍作为堡垒所用。
小镇北靠近岫岩来的路口有四、五间独立民舍,溃兵进镇之后,这些地方最先遭殃,民舍早就被破坏。
魏季尘取得了屋主的同样,花了一点钱,便把这几间房子稍作整理,修补土墙,然后作为堡垒。
原本那些屋主就自愿无偿献出房子以作抗敌之用,明天万一倭人真来了,这房子也没用了,但是魏季尘还是本着良心,给了他们一些钱。
“大人,属下等已经领着所有人马赶来,随时听候您的吩咐。”程不识、王士珍上前与魏季尘见礼。
魏季尘策马站在大道之上,眼睛正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建筑以及地形。
“聘卿,大炮排列在前面三尺高地之上,能否轰炸到入镇路口的平坦开阔地带?”魏季尘扬起马鞭,指着前面的高地问王士珍。
王士珍顺着魏季尘所指方向看去,然后一脸严肃的目视了片刻,甚至亲自策马到高地之上观察,最后这才急急回来,略带笑容的说道:“大人,射程,角度都没有问题,路口毫无地形隐蔽,如果倭人真的从那边过来,必定伤亡惨重。”
魏季尘略一沉吟,笑着说道:“虽然倭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还得将他们吸引至最佳射击距离。”
“你们看,路口至独立民居一百米内方为最佳射击距离,在这段距离之内,倭人完全处在被动挨打之境地,所以我们不能让倭人派出士兵侦查到我第一防御线的整天虚实,只要他们全军压上,踏入一百米之内,我们就能大量射杀之。”魏季尘顿了顿,接着问众将道:“你们如何看?”
程不识想了想,一边抚着自己的花白胡子,一边点头笑道:“不如派遣数名士兵伪装成溃兵在镇中四散奔逃、劫掠,这样倭人一旦贪功冒进,必然中计。”
王士珍拍手赞道:“程老将军此计甚妙。”接着他有补充说道:“除了伪装成溃兵外,我们还可以派兵士穿上女人衣服,装成柔弱无辜之女子四处逃跑,倭人向来烧杀淫掠,无所不作,看到此情形,淫邪心一起,警惕心亦会下降不少。”
魏季尘轻轻的瞟了一眼王士珍,想不到他平日话语不多,对人心却研究得颇为透彻,无论是敌军的,还是自己人的。
聂采容在一旁嘀咕道:“要是倭人没有来,我们岂不是白忙乎了一场。”
魏季尘恰好听到他的话,语重心长的说道:“荣才,战争不是儿戏,都是以人命为代价的,如果倭人不来,我只会心中高兴,至于百忙了这一场,相比之下又算得了什么。”
聂采容嘟嘟嘴,轻声说道:“知道了。”
“好了,众位,看来今晚我们睡不着了,我们就在此等着倭人的到来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扬我魏字军之名,必在明日之一战。”魏季尘手一扬,意气风发的说道。
众将得令之后,纷纷下去执行,唯独聂采容有些痴痴的看着魏季尘挥斥方遒的样子。
“怎么了?莫非荣才贤弟被大哥迷住了?”魏季尘朝聂采容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道。
“谁被你迷住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聂采容俏脸一红,双手捏了捏衣角,娇嗔着调转马头离去。
魏季尘看着她离去的方向,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次日清晨,魏字军已经构筑了几道简陋的工事,魏季尘在自己的临时指挥哨内稍微打盹了一会之后,李云飞便急急走了进来。
“大人,百姓拖家带口,收拾甚慢,如今还有众多滞留镇中,未曾离去。”李云飞一脸忧色的说道。
魏季尘虽然带兵在此准备伏击倭人,但是此地毕竟不是什么坚固的城池,他也是存着捞一票之后便撤退的心思,不会在这里和倭人硬碰硬。
镇中百姓昨晚虽然听说倭人有可能出兵这里,但是一些人存着侥幸心思,一些人觉得故土难离,总之,各种各样的原因使得今早自动离去的百姓十不足一。
“走,我们看看去。”看到李云飞略显浮肿的眼眶,魏季尘无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魏季尘到达镇中央的时候,马金叙已经在那里劝说了。
毅军在镇子的另外一头构筑阵地,这样一来,一旦两军撤退,便能徐徐放弃,不致成为溃退。
“众乡亲,倭人十有**会路过此地,还请众位听我一言,速速离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马金叙一脸严肃的对着周围劝说。
奈何,百姓都不怎么承他的情。
“倭人来不来,还没有个确切的消息,我们一旦离开,就是沦落他乡。”
“唉,是啊,背井离乡,谁也不愿意啊。”
“老子就是不走,我看倭人能把我怎样,老子孤家寡人一个,他们总不能无缘无故把我弄死吧。”
“祖宗基业都在此地,离开此地,就是愧对祖先啊。”
众百姓一个、两个低头议论,都把马金叙的话充作了耳边风。
“再不走,我们可要赶人了。”马金叙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加上时间越来越紧,他心中一急,便准备用强了。
“这是我们自己的地方,就算官府也不能无缘无故的赶我们走吧。”
“就是,难道我们呆在自己的家里还违犯了王法了?”
众百姓听到马金叙的话之后,都是一脸愤懑之色。
魏季尘见此,连忙走上前去。
“众乡亲,我魏季尘在此有礼了。”魏季尘一脸真挚的看着周围的百姓。
“魏将军来了,看他怎么说,昨晚要不是有他带兵救了我们,我们说不定早就死于乱兵之下了。”
“魏将军,你说吧,我们大伙都听你的。”有百姓高声喊道。
马金叙那个郁闷啊,自己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口水都说干了,百姓非但不领情,还对他怒目相视。
这个魏季尘一上场,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周围民众马上就改变了态度,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众位乡亲,故土难离,我魏季尘非常理解众位乡亲的心情,但是,生命诚可贵,钱财房子没了,可以再挣,人命却只有一次,想必大家对倭人的凶残只有耳闻,但是,我魏季尘却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魏季尘脸上显现出愤怒的神色,大声说道:“在九连城中,我就看见了无数的无辜百姓倒在了倭人的枪口之下,他们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旅顺城内,倭人两天之间,屠杀了数万的普通百姓,这都是确凿的先例在前,我魏季尘劝乡亲们不要存有丝毫侥幸之心。”
“因为,”魏季尘提高声音,“倭人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也不把倭人当人看,我辈军人,本当守土护民,我愧对乡亲们啊,今日,我魏季尘却只能劝乡亲们离开,而没有能力把倭人从我中华大地之上赶走。”
魏季尘一脸羞愧,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羞愧,他本来只是想着劝大家离开,但是说着说着,心里却不是滋味,国家羸弱,民众流离失所,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茫然四顾,到底有谁能够拯救这个民族呢?
难道中华民族只能受尽侮辱,尝尽所有劫难之后,才能在浴火中重生?
不,我魏季尘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列强瓜分我中华大地,看着中华民族沦为世界下等之民,那句中华民族从此站起来了,决不能等待半个多世纪之后才宣之于口。
就让我魏季尘凭借一己之力,与天斗,与地斗,与世界斗,即便是碰得头破血流,即便是身死道亡,我也无所畏惧,我也绝不说后悔。
魏季尘握紧了拳头,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那样渴望权力,渴望改变一切的权力。
众百姓都睁大眼睛看着魏季尘,看着他从原来的镇定,变为愤怒,再变为羞愧,众人都沉默了。
魏季尘的话触到了他们的内心,对于前线的一败再败,对于己方军队的一再丧失国土,他们也曾愤怒过,最后却都变成了麻木,变成了懦弱,或许,原本我们就低人一等,或许,我们原本就没有那些洋大人厉害。
他们忘了,这个民族曾经在历史上一直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
“魏将军,你不要过于自责,丧失国土,非你之过,你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了。”
“是啊,魏将军,大伙可都知道你拼死杀敌之事呢。”
众百姓在沉默片刻之后,看到依然羞愧的魏季尘,纷纷出言安慰。
蹄哒,蹄哒。
马蹄落地的声音震醒了魏季尘,也使得众人抬头看去。
只见萧和尚快马加鞭的直奔而来。
一直到离魏季尘两个马头的距离,他才一拉缰绳,堪堪停住。
“大人,一公里之外发现倭人的行踪。”萧和尚也是缺少一根筋,根本就不看周围的百姓,而是大声的向魏季尘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