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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常在     人间仙路txt下载     人间仙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卷 念奴娇 第二十六章 冷眼旁观,西海龙子无端

    张翼轸此话一出,倾颖顿时为之一惊,细想之下,虽说张翼轸所说多少有些强词夺理之处,却也并非全无道理。不过一直以来四海多有不同之处,西海无雨也是众所周知之事,既成事实又无人深思,是以对张翼轸所说一时也难以接受。

    正准备再细想其中究竟有何玄机之时,忽见前方海水猛然间翻滚冲天,方圆数十里一片沸腾。不多时海面之上涌出无数水族将士,挡住众人去路。

    当前一人生得面如冠玉,当前一站,当真是气宇轩昂,天人之姿,令张翼轸一见之下便暗暗赞叹,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此人一见倾颖,立时面露喜色,急步向前拱手说道:“倾颖妹妹,数年不见,如今更是风姿绰约,更令为兄叹为观之,一见之下便心生爱慕之意!”

    呃……张翼轸一听却是一愣,此人生得倒也周正,一副上好的皮囊,可惜开口说话却是有些无端,过于轻佻了。正寻思间,却见倾颖淡淡一笑,回道:“倾巍哥哥,不要调笑小妹了。我这里还有病人需要医治,快带我前去面见叔父才是正事。”

    倾巍这才注意到张翼轸等人,目光扫过,只在张翼轸身上微一停留,随即便紧紧盯住画儿不放,也顾倾颖在旁,张翼轸在侧,竟是径直来到画儿面前,哈哈一笑,说道:“我一向认为倾颖妹妹生得不比九天仙女相差分毫,不想今生还真是有幸得见胜过九天仙女之容的女子,敢问这位妹妹芳名?在下倾巍。身为西海龙宫三太子,这厢有礼了!”

    画儿却看也未看倾巍,仰着小脸问张翼轸:“主人师兄。要不要画儿把他绑了,再剥皮抽筋?”

    张翼轸也不说话。却是看向倾颖。倾颖见倾巍如此行径,脸色微变,呵道:“倾巍,不得无礼。若再不头前带路。小心我在叔父面前告你一状!”

    倾巍却不怕倾颖呵斥,见画儿一脸仰慕之意看向张翼轸,不由对张翼轸多看了几眼,然后说道:“这位凡间少年虽说年纪轻轻便是地仙修为。不过地仙只是地上之仙。若是与天生神人交往多少有些勉强……”

    说着转向倾颖问道,“倾颖妹妹,这少年为何与你结伴而行?”

    倾颖目露柔情,凝视张翼轸少许,才柔声说道:“并非是翼轸与倾颖结伴而行,而是倾颖相随翼轸而行。倾巍,来,我为你介绍张翼轸,中土道门三元宫弟子。也是倾颖心仪之人!”

    倾巍见倾颖这位四海水族仰慕的东海公主一提“张翼轸”之名。脸带桃花,目露醉意。顿时大吃一惊,怎地这位美绝四海的东海公主竟会喜欢上一个凡人,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方说出,怎不令深知倾颖高傲性情的倾巍直惊得差点跳将起来,不敢相信此话当真是由倾颖之口说出!

    倾巍震惊之下,一时失神呆立片刻,才惊醒过来,不免仔细打量张翼轸之眼。只觉眼前少年一身淡然之气,生得倒也相貌堂堂,一身修为刚刚迈入地仙之境,虽非绝佳之姿,但也说得过去。不过若以倾颖眼界,这张翼轸也并非多么出类拔萃之人,为何倾颖偏偏喜欢上这个凡间少年,倒令倾巍震惊之余不免猜测一番,同时对张翼轸心生轻视之意。

    又见画儿紧跟张翼轸左右,寸步不离,倾巍更是心生一丝妒意。只是当着众人之面不好作,只好哈哈一笑,假装与张翼轸客套几句,然后当前带路,朝龙宫而去。

    西海龙宫虽比不上东海龙宫那般奢华,也是建造得美伦美奂,雍容华贵,尽显富贵荣华之气。张翼轸跟随倾颖来到龙宫正殿之内,刚刚坐稳,便听到一阵爽朗地笑声自后殿传来,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生得颇为威猛的老者闪身大殿之内,一见倾颖便哈哈大笑说道:

    “好颖儿,可是想煞叔父了。自你长大之后,再难得见叔父一面,怎地今日有空前来看望叔父,莫不是偶然路过罢?”

    来者正是西海龙王倾西!

    被倾西一语道破玄机,倾颖脸色微微一红,忙揖了一礼,口中称道:“侄女倾颖拜见叔父!”

    倾西忙伸手扶起倾颖,嘿嘿笑道:“我说颖儿,又被叔父说中了罢!就知道你除非有事才记起叔父,若是无事,哪里会记得前来西海看望我这个老头,是也不是?哈哈哈哈,莫怪,莫怪,叔父也是一时想你,随口开个玩笑罢了。颖儿长大了,自然会有诸多事情。”

    说着,倾西目光一扫,看到站立一旁的张翼轸,忽地一愣,“咦”了一声,然后一脸惊讶之色,奇道:“好一个灵性惊人的凡间少年,敢问少年尊姓大名?”

    张翼轸情知倾西身为西海龙王,又是倾颖长辈,自是不敢托大,忙施礼答道:“不敢!在下张翼轸,拜见西海龙王!”

    倾西虽是人长得粗犷,说话直来直去,但心思也是玲珑剔透,只眼睛一扫,便看出倾颖眼中的脉脉柔情,顿时心中明了,忙打了个哈哈,上前一把挽住张翼轸胳膊,说道:“好说,好说,翼轸,莫要和我客套,我便托大自称一声叔父,如何?”

    张翼轸被倾西挽住,坦然答道:“既然西海龙王有言,翼轸敢不从命……翼轸拜见叔父!”

    倾西一听,顿时如平白得了巨宝一般,仰天哈哈大笑。笑声未毕,却听倾巍在身后气呼呼说道:“父王,张翼轸不过是一个凡间少年,虽是地仙修为,也不过稀松平常罢了,哪里配得上倾颖妹妹?还敢大言不惭地称呼西海龙王为叔父,当真是趋炎附势得很!”

    这倾西为人也颇有意思,听倾巍如此出言不逊,既不开口训斥,也不过多解释,却是退到一旁,让张翼轸和倾巍相对而立,一副冷眼旁观地表情,倒要看看张翼轸如何应对。

    张翼轸情知倾巍自认血统高贵,天生神人向来认定虽是他们比不上飞仙和天仙,但在凡间他们一向是高高在上的神人,不论人仙或是地仙都不可冒犯神人权威,是以淡然一笑,冲倾巍微一拱手,问道:“倾巍兄,凡人修练终有成就飞仙之日,天生神人虽是生而高贵,却再无成就飞仙的可能,终其一生止步于神人境界。那高居天庭的天仙,无所不能地飞仙,哪个不是凡人做地?你敬重飞仙敬畏天仙,应该好生想想,或许在他们成就飞仙和天仙之前,也曾受过如你一般神人的轻视!”

    “哈哈哈哈……”却是倾西抚掌大笑,连连点头,说道,“妙,答得妙。倾西,你生来便是西海龙宫三太子,又怎知天仙飞仙是如何一步步由凡人修练而行,莫欺少年穷,这般道理你竟不懂?不论眼光还是眼界,你虽虚长几眼,但比起你的倾颖妹妹,却是差得老远!”

    倾巍自不服气,上下打量了张翼轸半天,最后说道:“这少年确实也平常得很,虽说年纪轻轻晋身为地仙之境倒也不错,不过话说从人仙修到地仙万人可有百人,若从地仙修至飞仙,万无其一。是以小小的一名地仙也不足为奇,有何大惊小怪之处?若是认定他日后必定成就飞仙,眼下只是地仙之时,倾颖妹妹便以身相许,这般赌注也下得忒大了一些!”

    倾颖正在开口反驳,却被倾西微笑摇头制止,示意倾颖稍安勿躁,且看张翼轸如何应对。

    张翼轸心道定是倾巍自小与倾颖感情深重,是以对倾颖倾心于他颇为不服,又见倾西一脸笑意站立一旁,暗笑这西海龙王倒也有趣得很,他这般做法显是特意放任他和倾巍冲突交锋,胜负但凭本领。既如此,让年轻气盛的倾巍吃个小亏倒也不算过份。当下主意既定,转身向倾西施了一礼,说道:“若与倾巍兄争论一番也无不可,年轻人切磋一下,倒也不会伤了和气。不过翼轸这位朋友伤重昏迷,还请叔父先行援手救治才是!”

    早在几人一入龙宫大殿之时,就有侍女抬出软榻将青丘安置一旁。听张翼轸提及此事,倾西神秘地一笑,点头说道:“方才说话之间,叔父便将龙涎玉晶喂他服下,如今玉晶药效正在滋养全身,只怕一时半刻还不好施法救治。不过此人虽是受伤颇重,但都是神识之伤,**并无大碍,稍一休养便会痊愈。至于神识受损,若得南海一滴珊瑚泪还好医治,若是不然,一时也只能靠他本人自行慢慢修复!”

    听得青丘并无大碍,张翼轸放下心来,谢过倾西,回身再看倾巍。倾巍仍是一副轻蔑的神情,似乎等得颇不耐烦,开口说道:“张翼轸,若你能将我打败,我西海虽无南海火珊瑚那般异宝,也有定心神稳神识的西海翡翠液,到时我便大方一些,送你一滴又何妨。若你败了,以后休要再纠缠倾颖妹妹,自行离去便可,如此便宜的好事,你可答应?”

    倾颖不解倾西之意,悄声说道:“叔父,虽说翼轸下手自知轻重,但倾巍绝非翼轸对手,你又何必非要让倾巍出丑不可?”

    倾西微微点头,却是悄然一笑,说道:“叔父心中有数,颖儿莫急,且耐心看一场好戏。放心,叔父不会害你的如意情郎,倒还有意借他之手,救倾巍一命!”

第四卷 念奴娇 第二十二章 一言不合,休怪洪水滔天

    众人不明所以,却见张翼轸猛然升空而起,声风剑轻吟一声跃到右手,火光一闪,便一剑朝前方斜斜斩去。

    张翼轸一剑挥出,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只觉眼前蓦然一黑,顿时陷入无边黑夜之中。漆黑之中,只见张翼轸的剑光快如流星带动一道残影,一闪便没入前方的黑暗之中,犹如被巨兽吞食一般,竟是消失不见。

    剑光一闪过后,突然间“轰隆隆”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大地一阵巨烈的摇晃,激起无边尘土。再看前方从地下突然缓慢升起一座高大巍峨不知宽广几许的宫殿,宫殿四周散荧荧白光,虽不强烈,却也照得方圆千里之内犹如白昼。

    片刻之间,宫殿升高至离地一丈左右停止不动,随即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宫殿之内传出,声音苍凉而古老,隐含一丝愤怒:“尔等何人?胆敢擅闯海枯石烂之地,打扰我的清修,当真不要命了么?还不离去,若是惹得我一时火,以尔等几人修为,不是我一招之敌。若是识趣,在我还未怒之前,快快逃命去罢!”

    烛龙?

    张翼轸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紧张和坚定,既然烛龙现身,断无后退之理。

    冲几人一点头,张翼轸向前迈出一步,抱剑于前,慷然说道:“在下张翼轸,不远万里来海枯石烂只为救我朋友脱身,若是烛龙前辈识得大体顾全大局放她一条生路还则罢了,若是不然,我等既然寻到此处,必存了不死不休的决心。”

    张翼轸心道既然被烛龙察觉,再行偷袭之计定是无用,倒也不必再偷偷摸摸,便大方说出目的,且语气颇有些不善,以为话一出口烛龙定会勃然大怒。不料等了半天,烛龙竟是一言未。

    张翼轸久等无音,只好再开口相问:“敢问烛龙前辈,我的朋友现在何处,还望前辈实言相告,如若不然……”

    “你口中所说的朋友,莫非就是那个戴婵儿?”烛龙突然说道。

    “正是!”

    “那个戴婵儿么……倒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女子,这一路走来,倒也帮了我不少忙。不过。一到海枯石烂之地,她便自行离去,并未来我忘情宫。至于她现在何处,我并不清楚!好了,既是寻找戴婵儿而来,我也不怪尔等,这便离去即可。”

    说完。烛龙不再多说一句,只听轰隆一声响起,忘情宫竟是缓缓回落,便要重新沉入地下。

    “且慢!”

    张翼轸自是不会相信烛龙口中所说,怎会只凭他三言两句便将四人随意打。数万里奔波至此,烛龙只是轻描淡写说戴婵儿不在此处,四人便会转身离去,岂非笑话!

    听烛龙说得轻松,张翼轸心中却更是断定只怕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当即开口质问。

    “前辈。你当我几人是三岁小儿么?前辈身份绝,定当不会哄骗我等小辈。在下只想斗胆问前辈一言,戴婵儿是死是活。现在究竟何处?”

    此言一出,宫殿下坠之势陡然停止,随即“哈哈哈哈”一阵狂放无忌的笑声携带一股扑天盖地的黄沙直冲而来。

    张翼轸也不甘示弱,心意外放,顿时一道清风罩将漫天狂沙全数挡在外面,几人纤尘不染,也无一丝慌乱之意。

    烛龙笑了片刻,猛然停出。道:“小辈,你倒也有几分本事,不过不要以为会一些粗浅的控风之术便以为如何,即便是那风伯也不是我烛龙的对手,何况是你不过初入控风之境……还是听我一言,离去为好。戴婵儿不在这海枯石烂之地,至于她是死是活,我不得而知。也与我无关。”

    微微一顿。烛龙地声音再次响起,带有一丝不快和不耐。“小辈,听你口气定是疑心我杀死了戴婵儿,哼!你这小辈也忒是无礼,我烛龙是何许人也,莫说杀死一名小小的神女,即便灭掉飞仙也不过举手之事,用得着哄骗尔等不成?若不再离去,休怪我翻脸无情!”说完,烛龙冷哼一声,众人只觉四周随之一冷,犹如瞬间掉入数九寒天,冷入骨髓。见烛龙如此本领,众人不免大惊,动念之间可令天地变色,季节转换,这不是传说中的天仙神通么?

    张翼轸对烛龙之言半信半疑,毕竟以烛龙如此神通,想杀几人也是轻而易举,没有必要编造谎言骗人。不过他对于烛龙始终不露真身心生疑惑,据玄冥所称烛龙生性凶恶,眼下被他几人逼到眼前,却只是作势恐吓几句,并不出手惩治,却也不符烛龙性子。

    以烛龙这般动念之间可令气候骤变之能,说不得一口龙气喷出,便可令四人命丧当场。

    但烛龙数次出声威胁,却并不出手,只怕并非烛龙转了性子一时仁慈,而是烛龙眼下正是极度虚弱之时,除非迫不得已,若出手相逼,只怕烛龙担心并非四人对手,是以才隐忍不。张翼轸想通此处,回头看向青丘,但见青丘也是一脸坚决之意,眼中精光一闪,暗示张翼轸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得青丘支持,张翼轸当即下定决心,悄然冲身后打出手势。画儿会意,一闪便悄无声息跃向空中。倾颖也是暗中拿出元水剑。青丘见状,心意一动,右脚高抬,向前轻轻迈出一步!

    随着青丘脚步一落,众人猛然只觉眼前一花,恍惚间周围情景一变,突然间竟是置身于丽日当空的大海之上,海水波涛起伏,碧波万里。

    倾颖和画儿心知是青丘的梦幻泡影**,虽是早有心理准备,却仍然被这般真假难辨的情景吓了一跳。虽是一路上对梦幻泡影的神奇早有耳闻,如今亲身经历之下,仍被眼前犹如身临其境的幻景震惊当场,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翼轸先前自是经历过梦幻泡影的动念之间地一生一死的考验,同时也早就蓄势待,见眼前情景一变,随即心意一动,力求一击得手,是以全力施展之下,竟是拟风成剑,一把几近透明的元风剑脱手而出,直朝前方的宫殿疾飞而去。

    再说梦幻泡影一经施展,却听得烛龙惊讶地“咦”了一声,随即惊叫出声:“怪哉,海枯石烂之地何来洪水滔天?”只稍一停顿,烛龙果然不亏为天龙,便立时明白,哈哈一笑,说道。

    “不过是些幻影小术,竟也拿来献丑,真当我烛龙会怕尔等不成!”

    烛龙虽是嘴硬,但也被张翼轸等人猜对,甚是惧水。明知眼前滔天洪水不过是幻景而成,当不得真,但面对平生最为惧怕之物,情知是假,也一时难免畏手畏脚,唯恐万一是真,真假不定间着了对方的道可就得不偿失了。

    方才烛龙自睡眠中醒来,显露真身之时,又隐天遁地**隐去身形,只留双目照耀天地,静心吸取天地元气。烛龙本是天龙,一身修为需要九天仙气才可维持,如今隐匿凡间,不得不靠天地元气维持,是以法力每况日下,大不如从前。

    见众人出手相逼,换作以前,烛龙吐气之间便可将众人化为灰烬,只是如今不但法力大降,又正值虚弱之时,是以烛龙也不敢怠慢,收回隐天遁地**,身形一晃恢复人身,纵身跃出宫殿,飞身到半空之中。

    烛龙这一现身,众人这才看清烛龙相貌。却见烛龙生得眉清目秀,人面龙身,身高一丈有余,手持一把奇形怪状的离别钩。

    烛龙刚刚在空中站稳身形,张翼轸的元风剑便欺身眼前。

    烛龙自恃修为通天,虽神通大不如以前,也自是不怕张翼轸初入门径地天地元风之力,当下离别钩一挥,便轻松地将元风剑挡到一旁。只觉自元风剑上隐隐传来一丝微弱却精纯的天地元力,一时也烛龙暗暗赞叹,心道这少年不过地仙修为,控风之术虽是微弱,但以他目前的领悟若是假以时日,日后修为只怕也是不可限量。

    张翼轸见元风剑被烛龙轻易挡到一边,也在意料之中,借助元风剑上传来的感应,且烛龙一击之下元风剑并未溃散,若非烛龙未尽全力,便是他如今修为果然远不如传闻中那般骇人。

    烛龙目光炯炯一扫众人,心中有数,开口说道:“你等四人,各具异禀,倒也不可以寻常度之。不过一个地仙,一个人仙,再加一个木石化形和一个龙宫公主,断然不是我的对手。念在龙族同种同根份上,我先饶过尔等冒犯之过。切莫以为我烛龙会怕尔等,只因我不愿再妄开杀戒。那戴婵儿与我无冤无仇,她到了此地便转向南海而去,至于何事我也不知。尔等若是着急寻她,便直奔南海即可。”

    张翼轸见烛龙说得言语恳切,心中不免一时迟疑,心道即便烛龙力有不逮,以他刚才轻松之间挥落元风剑之威来看,也是余威尚存。若要真的打斗起来,四人拼了全力也未必取胜,是以烛龙如此客套,恐怕一是因为并不想与几人为敌,二来也是因为所说也是实情。若果真如此,倒也不必再与烛龙在此纠缠不休,省得延误了寻找戴婵儿的时机。

    张翼轸正要再问个详细,却见青丘左脚向前轻迈一步,右脚原地划圈,整个动作刚一完成,眨眼间只听轰隆隆声响惊天,再看猛然间海水平空升高数百丈,呼啸之间直冲向上,呼吸之间,便要将烛龙的宫殿淹没。

第四卷 念奴娇 第二十七章 靡靡之音,诱人如疯如癫

    画儿见倾巍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嘻嘻一笑,调皮地说道:“小龙,你要倒霉了,好可怜呀!”

    倾巍却不理会画儿的嘲笑,伸手间取出一把碧玉刀。这碧玉刀刀长三尺有余,背上有七个金环。倾巍拿刀在手,微一抖动,金环互相撞击,叮咚作响,如鸣佩玉。

    “张翼轸,亮出兵器!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竟将倾颖妹妹骗到,哼,若有真本事还则罢了,若是没有,小心我替倾颖妹妹好生教训你一通!”

    张翼轸也不托大,将声风剑拿在右手,也未激出万火之精,长剑一挺,说道:“请了!”一脸淡然坦荡之色。

    倾巍一见张翼轸手中黑如木炭的声风剑,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道:“小子,若你仰仗一件不世法宝还有几分胜我的可能,却这般托大,以一根黑木炭与我的碧玉刀对战,不怕我一刀将你的木炭当木柴劈了不成?”

    见倾巍身为龙宫三太子却是如此嚣张,而倾西为人粗中有细,并不象纵容儿女之人,却任由倾巍这般胡闹,张翼轸心中暗暗猜测只一照面便有如此事端,倾西却坐视不管,莫非另有隐情?当下淡然一笑,说道:“莫要罗嗦,你且劈来试试!”

    见张翼轸不以为然地随意而立,倾巍一时气恼,只当张翼轸地仙修为尚未稳固,却如此自负,当真也是少年心性,哪里知道神人之威。当即轻喝一声,碧玉刀一抖,带动哗哗声响,一刀,直取张翼轸右臂!

    碧玉刀一响。叮咚之声犹如泉水跳动,极为悦耳。明明是杀人利器,却挥舞之间如同奏乐。倒也是令人听闻之下颇觉诡异。在外人听来,金环相击之声如金玉之鸣,但落入张翼轸耳中。却在动听的乐声掩盖之下,竟是暗藏了一缕魅惑之音。

    魅惑之音却有撼人心魄之能,直如一缕细不可闻的女子呻吟之声,穿透无比香艳的闺房和层层纱帐。直直钻入张翼轸的神识之中,直令张翼轸一听之下便立时浑身燥热难安,只觉体内热血上涌,便想放弃一切想法,瘫软在地。

    神识只一恍惚。碧玉刀一晃便近身眼前。张翼轸身处海底。碧玉刀刀未至,带动的水流先至,体内的控水之意随即自然反应,一股隐含一丝天地元水的水流一卷,便堪堪将碧玉刀卷到一边。

    体内水之灵性只一显露,张翼轸立时怦然惊醒,顿时大怒,不想这堂堂地龙宫三太子,手中宝刀竟有如此淫秽不堪的魅惑之音!若是单单摄人心魄也没什么。却以如此靡乱之意扰人心神。当真是无耻之极。

    心中怒意一起,当即回剑便刺。倾巍见张翼轸躲过一刀。也不惊讶,嘿嘿一笑,反手一刀便朝张翼轸左臂斩来。

    一刀右臂一刀左臂,这倾巍下手还算留了几分情面,出手之处都非致命之处。张翼轸却是恼怒他碧玉刀的不堪之能,手中声风剑一挺,“当”地一声便与碧玉刀相交在一起。

    刀剑相交,张翼轸猛然感觉眼前一花,神识一紧,竟是被瞬间拉进一处幻景之中。只见呈现眼前的是处极其奇异之处,一眼望去,明明映入眼中的是一望无际地大海,却眨眼间又变成绿意无边的桑田。一眼碧海,一眼桑田,片刻之间转化不停,亦真变幻,却又清晰无比。

    张翼轸历经多次幻景,连青丘的梦幻泡影之术都困他不得,这些许小小幻境自然更不在话下,随即神识一定,倏忽间硬生生脱离幻境回到场中。定睛一看,倾巍却是突然之间双目通红,状若疯狂,恶狠狠地举刀竟朝他头顶砍来。

    怪事!张翼轸一时诧异,方才几招下来,倾巍还一切如故,出手虽是迅捷,却留有余地。怎的方才幻境一现,他转眼性情大变,犹如失去神智一般,一刀砍来,却是致命一刀。

    张翼轸举剑相挡,侧身一躲,一剑斜刺倾巍左腕。倾巍竟不躲避,脸上突然显露一丝诡异之色,猛然间一抖碧玉刀,哗啦啦一阵乱响过后,碧玉刀蓦然散出绿油油地光芒,竟是惨绿之色,映照在倾巍脸上,状如鬼魅,猛一看颇为吓人。

    绿光一起,倾巍咧嘴一笑,一脸惨白,紧接着狂叫一声,如疯如癫地朝张翼轸扑来,刀刀致命。张翼轸虽是吃惊倾巍突起变化,却并不惧怕倾巍的刀法,刀来剑挡,见招拆招,片刻之间,二人便又打斗了数十招。

    缠斗少许,见仍不能取胜,倾巍显得有些焦急不安,猛然间收刀而立,左手手指迅在刀锋上划过,顿时一滴鲜血浸入碧玉刀中消失不见,随即碧玉刀绿光之中又突然多出一丝血光,两相交映,更是夺人心魄。

    红绿相映之间,原本三尺多长的碧玉刀突然如同活物一样一下伸长两尺,变成五尺长短,且刀身之上弥漫一层朦朦水气。张翼轸一时惊讶万分,这碧玉刀虽说也是一件法宝,但方才一番交战下来,也并未察觉其内有多么充沛的灵气,如今陡然之间暴涨两尺多长,莫非也一件难得的异宝不成?

    碧玉刀刀长五尺,再挥动之时声势惊人,倾巍一声狂笑,长刀一扫,挟带横扫千军之势,猛然朝张翼轸腰间袭来!

    张翼轸心念一动,声风剑顿时剑身通红,万火之精跃然剑上。斜挑向上,剑尖光芒一闪,万火之精分开四周海水,“当”地一声便与碧玉刀相交在一起。

    刀剑相碰,声风剑之上地万火之精蓦然一暗,随即闪了一闪,竟然眨眼之间便被碧玉刀上的沛然水气湮灭。虽说张翼轸念及倾巍毕竟是西海龙宫三太子,是以声风剑的万火之精只是徒有其形并未全力施展,但万火之精并非寻常之火,是以寻常之水绝无湮灭万火之精之能。

    张翼轸猛然一惊,只觉从声风剑之上传来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天地元力。说是熟悉,只因这股元力柔顺流动,显然是天地元水之力。说是陌生,乃是这股元水之力在柔顺之中却是隐含一道暴虐、魅惑之意,两相结合之下,一时也令张翼轸难下判断究竟这道怪力是否真正精粹的天地元水!

    转念一想更是骇然,倾巍不过是西海龙宫三太子,即便是四海龙王也无控水之能,这碧玉刀并非元水刀或元水剑一般的由万水精华所成,为何其上会蕴含元水之力?虽说其力斑驳不纯,却也是地道的天地元力不假,倒也是咄咄怪事。

    不容张翼轸多想,倾巍一击得手,将张翼轸声风剑的万火之精湮灭,顿时大喜,碧玉刀挥舞如风,一刀快过一刀朝张翼轸扑来,刀刀致命。

    张翼轸见倾巍竟做生死之争,当下也不客气,心意一动,声风剑飞回身后,随即双手空空伸出,手上湛蓝如水,竟是学玄冥的控水之法,徒手与倾巍相搏。

    倾巍见张翼轸空手来抓碧玉刀,只当张翼轸一时呆傻,敢以血肉之躯来抓他神兵利器,只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当即向前一递,当胸便是一刀。

    张翼轸将身一侧,堪堪躲过胸前一击,尚未站稳,碧玉刀又突然转身,横扫过来。张翼轸悄然一笑,也不躲闪,双手分开,右手一伸便捉住碧玉刀地刀尖,左手一扬便拿住刀身,双手一经拿稳,手上元水之力立时外放。

    虽然碧玉刀上也有元水之力,但毕竟斑驳不纯,且还夹杂其他莫名之力,在张翼轸精纯无比又全力施展地天地元水之力的侵袭之下,立时一触便全然溃散,全面退败。张翼轸嘿然一声,双手再多加几分神识控制,然后身形猛然退后三尺,只听“啊呀”一声惨叫,倾巍“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人事不省。

    再看张翼轸手中,却是双手紧握住一把两尺多长地碧玉刀,犹如活物一般,在双手之中左冲右突,企图逃脱。张翼轸哪里会由它放肆,手上蓝光荧荧一闪,碧玉刀陡然间出一声凄惨的叫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张翼轸手中的碧玉刀消失不见,却是变成一团湛蓝如碧犹如一团蓝色火焰之物,犹自跳跃不停,却始终不离张翼轸手掌一尺左右,显是被张翼轸的元水之力牢牢控制!

    再看昏迷在地的倾巍,一脸苍白之色。奇怪的是,他手中仍是紧握一把碧玉刀,只是手中刀恢复三尺长短,其上的碧绿之色已然不见,更无朦朦水气,虽是一眼看去也一件不错的宝物,但其上再无诡异之色。

    倾西见倾巍人事不省,却也不急,几步来到倾巍身前,伸手一探却是面露喜色,随即招手令人将倾巍抬到后殿休息,这才缓步来到张翼轸面前,一脸自得的笑容,拱手说道:“翼轸,不想你一来西海便替叔父解了困扰多年之事,当真是叔父的福星,也可以说,颖儿是叔父的福星,哈哈,如此,请受倾西一礼!”

    张翼轸急忙闪到一边不受倾西一礼,坦然一笑,却是说道:“翼轸幸不辱命,只是叔父此举过于凶险,若非我中间察觉有异,万一失手伤了倾巍性命如何是好?”

第四卷 念奴娇 第二十三章 亦真变幻,任谁逍遥世间(诚求月票!)

    却是青丘见张翼轸一时犹豫,似是有意相信烛龙所言,不免心中着急。青丘心思翻转,见烛龙一退再退,情知烛龙定是虚弱不堪,否则以烛龙之威,怎会对几人如此客套,早就大雷霆之怒,将四人杀死而后快了。如此良机岂肯错过,是以青丘也不等张翼轸再与烛龙罗嗦,再次催动梦幻泡影**,虽是假象,也可让烛龙惊惶失措,好露出马脚。若能趁机将其诛杀取其逆鳞,更是不虚此行。

    烛龙惊见洪水冲天而起,虽是明知全是幻景,却因自落难之后,一向怕水,是以当下想也未想,身形拨高,试图躲过直扑而来的海水。身形刚刚一动,忽觉天上似有异变,不禁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不知何时天空之上竟是布满灿烂群星,犹如无数宝石点缀夜幕之中,闪耀光芒。

    烛龙微一愣,心道这海枯石烂之地无日无月,更无星辰,这点点星光说不得也是幻景。当下也未多想,再看脚上海水也不再上升,心中稍安,不由一时隐隐怒,只是想到诸多禁忌,又只好强忍不。

    这般略一迟疑,烛龙猛然间又觉一股莫名危险逼近,猛一抬头,却见漫天星光突然罗织成网,一闪一收,便朝他当头网下。

    换作以前,以烛龙之神通,眼前是真是幻,一眼便会识破。只是自他从天龙化身为烛龙之后,非但神通大减,修为降低至飞仙境界,且性情大变,一是怕水怕得要死,二是必须每日睡够八个时辰方有力气,三是原先的勇猛无前之气全无,竟是变得胆小怕事起来。

    烛龙自是知道,他从数名天仙的围攻之下得以不死,又流落凡间。天帝若是知道他身居何处。一定不会放任他逍遥世间,定会冒着打破天地平衡的危险,派天仙下凡将他除去。

    而烛龙苟安于海枯石烂之地不知凡几。身上被天仙重创的伤势始终未愈。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冒着被天帝觉的危险前往玄冥天找玄冥索要紫泥疗伤,才保以不死。苟延残喘至今。烛龙更是谨小慎微。唯恐稍有不察便被天帝觉便性命不保。

    烛龙原来只是利用戴婵儿的气息躲避天帝的探查,一来到海枯石烂之地,戴婵儿忽说有事要急急离去,若是以前烛龙只怕也会一口将戴婵儿吞下,但如今他伤势复,一时虚弱不堪,也就没有强留,挥手间便放戴婵儿离去。

    其实最关键之处本是,烛龙当时也有意一口吞掉戴婵儿。以免戴婵儿将他藏身之所说出。不料正当他有所异动之时。忽然一股异常强大的气息掠过,似是有意探查搜寻什么。只吓得烛龙当即便挥手让戴婵儿离去,随即飞躲进海枯石烂之地,隐匿身形,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

    只因那股异常强大的气息之中竟是隐含着烛龙生平最为惧怕地天仙之气!

    如今几人前来追讨,烛龙原本以为将实情说出,这几人定会离去,他也好再行进入沉睡之中。不料四人却各具异能,施展大幻影术将他困在其中。烛龙一时也不免有些恼怒,心道若是以前,莫说眼前这四人,便是四十四百人也不是他一招之敌。

    星网从天而降,烛龙心神不宁间一时难以看透是真是幻,自然这也是因为青丘地梦幻泡影在他的全力施展之下,却也有神鬼莫测之威。微微一愣,烛龙心想还是谨慎为上,手中离别钩猛然一挥,迎着星网便狠狠钩去。

    一钩过后,一道亮光一闪,星网便被离别钩一分为二,随即消散成点点星光,瞬间消失不见。烛龙心意一松,正要再看眼前几人,猛然间却又感觉不对,抬头一看,天空之上依然是漫天星光,正不停跳跃,不过须臾之间又组成一张星网,当头罩下。

    怎会故计重施?烛龙也不理会,又是一钩,依旧将星网破去。紧接着,星网接二连三地从空中降落,似乎永无穷尽,直让烛龙又气又恼,怎有这般无赖打法?

    眼见星网还是一道紧接一道不停降落,烛龙心下明白,不过是幻景夺人眼目罢了,当下也不再理会,手中离别钩一挥,一钩便朝青丘钩去。烛龙便是要破去青丘这个施法之人,幻影大阵虽不伤人,但真假不定间,也令人防不胜防。

    青丘却是站立原位一动不动,任由离别钩从他身上一钩而过,随即身形一散,便消失于无形之中,却只是一个虚影。烛龙刚一愣,猛然感觉身后有人袭来,当即哈哈一笑,身形陡然间平空消失于空中,瞬间却又现身于正在偷袭的青丘身后,化手为掌,一掌便印在青丘地后背之上。

    烛龙这一掌使出了三成力气,倒也并非他刻意保留,而是烛龙一掌打出之时,猛然警觉身后突然传来沛然水气,当下也顾不上一掌击毙青丘,只好收回七成,回身挥钩,堪堪挡住身后地致命一剑。

    这一剑来得无声无息却又迅捷无比,烛龙感应到其上充沛的水气顿时心中一惊,一钩挡住之后,只觉从离别钩上陡然传来一股沛然犹如海洋之水地巨大水力,直让烛龙心惊胆战,顿时再也顾不上许多,竟是一跃闪到一边。

    一剑刺来如同一海之力,定是龙宫镇宫至宝元水剑。现今烛龙怕水怕得要死,如何还敢硬拼元水剑,一闪躲到一边,正要现出千里真身,只凭真身地强悍之力,一扫之威便将众人拍死,忽然心意一动,感应到一缕天地元风迎而而至。

    正是张翼轸的元风剑一剑刺来!

    烛龙并不怕风,见张翼轸来势颇猛,当下也不躲闪,一张口便喷出一口滔天火焰,一举将张翼轸的身形淹没其中。也不管是否将张翼轸烧死,烛龙将身一纵飞身空中,紧接着离别钩扬手飞出,直取被他一掌击倒在地的青丘的项上人头。

    烛龙方才一掌将青丘击伤之后,躲过倾颖和张翼轸元水和元风剑后,定睛一看四周景物依旧,便知青丘并未被他打死。当下为了早出幻境,出手便要致青丘于死地。不料离别钩刚刚飞出,猛然间将张翼轸淹没的滔天火焰一收,张翼轸手持一把火剑从火海之中现出身形,一剑便挡下离别钩,随即一挥手,三道火剑脱剑而出,直取烛龙上中下三路。

    烛龙最不怕火,见火剑来袭颇不以为然,一招手便将三道火剑捏在手中,正要将火剑之力所附的火力吸入体内,却蓦然间脸色大变,急忙双手猛甩将火剑扔出,却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哧哧”几声,双手之上竟是被火剑洞穿了三个大洞,当即疼得烛龙倒吸一口凉气,厉声喝道:

    “天命之火!好家伙,不想你小小年纪,修为不过地仙,竟有这般专克我烛龙的天命之火,小辈,你这天命之火从何得来?”

    张翼轸也是一愣,他本想不过以声风剑虚晃一剑,只求将烛龙的攻势阻挡一下。以他想来,烛龙本是火龙,而他地万火之精并非真阳之火,断然损伤不了烛龙分毫。不成想被玄冥轻易灭去地万火之精却令烛龙这条火龙意外受伤,倒让张翼轸一时也是迷惑不解,不知为何如烛龙这般不畏天火不怕三昧真火的火龙竟会如此惧怕万火之精,且将万火之精称之为天命之火!

    听烛龙开口相问,张翼轸自然不会如实回答,也不答话,心意一动,声风剑一挺,再次施展火剑之法,向烛龙刺去。烛龙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自然不会傻到等张翼轸回答,见张翼轸得了便宜更加来势汹汹,心中寻思间,只当是张翼轸四人不过是假借寻找戴婵儿之名,或许是天帝暗中派来将他除去地天庭来人,否则怎会有专克天龙的天命之火。

    是以烛龙想通此处,心中再无一丝迟疑,再也顾不上杀死青丘,也不再理会身下的滔天海水,急急转动身子,堪堪躲过张翼轸的火剑,身形晃了一晃,顿时引起了一阵狂风大作。

    烛龙一急之下,就要现出千里真身,要与众人拼个你死我活。

    先前烛龙与众人缠斗之时,一直心存幻想,以他之力应该可以轻易将四人治服。不料四人修为虽非深不可测,却可有非同寻常之能,但是一个大幻影术便令烛龙颇为头疼,且不提龙宫公主的元水剑,更未想到那个青衫少年手中不起眼的一把宝剑,竟是可放万火之精这种天命之火的法宝,这一下却让烛龙大吃一惊的同时,又心知只怕藏身之地暴露,今日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成。所以才不再惧怕显露真身极易被人攻击到逆鳞,以眼下形势,即便一死,也要将众人一举歼灭!

    烛龙平常轻易不显露真身,除非入睡或是疗伤之时,只因一旦现出真身,不但身上逆鳞触之即死,且身形过于庞大,难以尾相顾。虽说千里真身一动之威便有排山倒海之势,但因为上次天庭之战受伤颇重,真身一露,神通全无,只能靠雷霆之怒和龙火之猛进攻。

    不过眼下最令烛龙忌惮的却是青丘的大幻影术,那滔天巨浪令烛龙时刻担惊受怕,毕竟四人之中有一人乃是龙宫公主,虽说此地干燥异常,以龙宫公主之威,从万里之外借来水气,聚云成雨只怕也非难事,是以烛龙一咬牙,既然今日被识破行踪,便轰轰烈烈大战一场又何妨!

第四卷 念奴娇 第二十八章 智取魅妖,初闻沧海桑田

    倾西忽然间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只因这魅妖过于狡猾,且与倾巍心意相通神识相连,若是提前告知翼轸,只怕魅妖听闻之下不肯现身相斗。若让她有了提防之心,得知翼轸身具控水之术,便再难出奇不意将其收服!”

    倾颖和画儿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二人一问一答说些什么。倾颖还好,隐隐猜到了一点,画儿却心思单纯,歪头想了一想,却是问道:“主人师兄,刚才你是不是上了老爷爷的当,被他骗到了,才和那个小龙打了一场,对不对?”

    张翼轸被画儿的话逗得摇头直笑,向倾西微一点头,说道:“还是请叔父将其中详情说出,我也只是一知半解,只在碧玉刀突生异变之时察觉到其中有异,一时猜到只怕倾巍被某种可以控水的妖物所制,而叔父一眼便看出我身具控水之能,是以才借我手除去此怪!”

    说着,张翼轸心意一动,蓦然一个其蓝如碧的元水罩形成,将手中犹如蓝色火焰之物罩在其中。蓝色火焰犹不死心,在元水罩内四处游走,试图脱困而出,只是一碰到元水罩便被其上精纯的元水之力反弹,试了多次不得而出,终于死心,沮丧地停在元水罩之内,一动不动犹如死去一般。

    倾西盯了蓝色火焰半晌,目露仇恨之意,过了多时忽觉有些失态,这才回头对张翼轸愧然一笑,说道:“倾巍被此魅妖残害数年,我想方设法意欲除去此妖,却苦于天地虽大却难寻控水灵兽,更遑论可控水之人,是以数年以来始终无计可施。不料今日倾颖突然现身西海,且身边的少年竟是身具控水之能。怎不令我一时欣喜若狂。”

    “不过这魅妖诡计多端,附在倾巍神识之上,多来以来早就与倾巍心意相通。是以若是我一语道破翼轸身具控水之能,这魅妖一听之下定有防范。而倾巍虽被魅妖所治,平常之时魅妖也并不作。是以倾巍大多时候倒也正常。”

    “不过这魅妖毕竟身为妖族,行事多有不端和诡异之处,平常虽是隐藏于倾巍体内不出,却吸取倾巍精血。炼化倾巍神力。若是一时不慎若恼了她,狂起来,便控制倾巍神智,令倾巍疯癫起来六亲不认,见人便砍。将好好的一个倾巍变得人人惧怕。再无龙宫三太子之威势。”

    “叔父,这魅妖是何等妖怪,怎的如此厉害?”倾颖一时不解,不免开口相问。

    “魅妖乃是沧海桑田之所所生的一种可以魅人心智的妖物,平常便如一团蓝色火焰,若是修到极致,无声无息,无形无质,可乘人不备侵入神识之中。一旦附体。便与附体之人神识相连,再难分离。这魅妖因是由水而生。天生便具有控水之能,虽是远不如天地灵兽玄冥的控水之能可得天地元水之力,却也稍在龙族的御水之术之上,是以若无控水之能,莫说将魅妖从倾巍体内剔除,便是将魅妖除去也是不能。”

    “且这魅妖生性狡猾多变,善于变化,以声音和情景惑人心智。今日我一见翼轸,不想他小小年纪竟是身具控水之能,当即大喜过望。而倾巍一见倾颖心仪翼轸,心中不服,便有心与翼轸一较高下。我便存了逼翼轸出手除去魅妖地心思。只是虽知翼轸的控水之能定在魅妖之上,却并不清楚翼轸是否暗中理会我的用心。奈何倾巍被魅妖为害多年,若再不除去,不定何时魅妖强大或是厌倦之时,强行离开倾巍身体,到时倾巍也是难免一死,是以我便将心一横,赌上一赌!”

    说到此处,倾西一脸得意,掩饰不住兴奋之意,抚掌大笑几声,才继续说道:

    “幸好还是我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翼轸之能,一赌之下竟是出奇地顺利,多年难题迎刃而解,怎么不令我喜出望外,一时老怀大慰,哈哈……”

    “哼哼……”

    忽见画儿一脸不以为然之意,小脸高高仰起,却是看向张翼轸,插话说道:

    “老爷爷,画儿觉得你说得不对。其实并不是你有多么聪明,说到底还是主人师兄机智无比,神通无敌,神机妙算,只和小龙一交手便知道他脑子出了问题,然后出手之间就轻松替他解决。如果不是主人师兄心思剔透,老爷爷你再自吹自擂也不过是一堆空话,是也不是?”

    画儿一番话虽是刁钻却入情入理,一经说出,倾西一听之下竟是丝毫不恼,上前拍拍张翼轸肩膀说道:“画儿此话不假,若说心思剔透,还是翼轸聪明过人,若非他瞧出蹊跷之处,我这一腔心情只怕又要落空。不过我还是要感谢颖儿,也不知她从哪里寻到如此一个绝顶聪慧地少年,才解了我多年的烦忧,呵呵!”

    初在与倾巍交手之时,张翼轸开始也只当是倾巍不过是盛气凌人的龙宫三太子,有意要打压自己这个凡人地气势,而倾西不过是借他之手有意杀杀倾巍威风,是以二人对战出手之时也不过点到为止。

    不料打斗几个回合下来,倾巍见一时无法取胜,心中一急,便带动魅妖心神。魅妖渐渐被缠斗逼急,最终跳将出来控制倾巍心智,令倾巍一时狂。张翼轸初从魅惑之音时便隐约觉察到其中有些不对,待碧玉刀猛然暴涨逼出两尺多长,并且其上水气之中竟是蕴含元水之力时,他心中便更是疑惑,心知以龙族御水之术,断无可能有控水之能,这碧玉刀如此怪异,定有隐情。

    是以其后再打斗少许,张翼轸控水之术施展开来,更是断定碧玉刀上水气沛然之中虽是隐含元水之力,却其中夹杂一丝妖气,心中一时明了只怕倾西让他与倾巍争斗是有意为之,乃是借他之手除去碧玉刀之上的怪异之力,当即便不再犹豫,心意全开,以无比精纯的元水之力将一时逼急的魅妖捉在手中,令她无法完全回到倾巍体内,随即心意一动,元水之力沿刀而上,直入倾巍神识之中,生生在魅妖残留在倾巍神识之内地一缕神识剥离出来,随后又将魅妖完全掌控在双手之内。至此,方大功告成。

    当下张翼轸将方才过程详尽说出,只听得倾西连连点头,又不停摇头,猛然间又停下,情知失态,自嘲地一笑,说道:“翼轸,亏得你心思玲珑,如此才救了倾巍一命。虽说翼轸不是外人,不过若是我不有所表示,颖儿也会骂我小气不是?说说看,翼轸有何事需要西海相助,但说无妨!”

    张翼轸见倾西说得一脸郑重,心知也是真心之言,当下也不客气,说道:“那好,叔父如此一说,翼轸也就不再矫情。一是还请叔父将青丘的伤势治好,二是还有一事请叔父查明一下,这西海之上,日前是否有一只金翅鸟经过?”倾西猛听张翼轸提起金翅鸟,微微一愣,一脸愕然问道:“半月前确实有一名金翅鸟从西海之上掠过,以龙族对金翅鸟气息的天生感应,我当时便有所察觉。只是此金翅鸟飞行极快,似有急事,一闪而过……翼轸莫非与此金翅鸟相识?”

    张翼轸暗暗推算,时间上也正好吻合,应该就是急奔向南的戴婵儿,心中不免猜测婵儿何故如此急忙向南而去,有何重大变故不成?再一想烛龙倒也说了实话,最终还是被他所杀,心里一时也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听倾西相问,便点头答道:

    “我也只是一时猜测,应该是我等要寻找的一位友人……叔父,倾巍是如何惹上那魅妖地?”

    张翼轸不想在戴婵儿之事透露过多,是以随即转移了话题。听张翼轸问起魅妖之事,倾西立时一脸愤愤不平之色,开口说道:“事情地起因,说起来也有些好笑,倒也与我这西海滴雨不下有关!”

    西海自古以来不降滴雨,是以西海水族虽是一生都沉浸在海水之中,却从未见过天降大雨是何等情景。身为龙宫三太子的倾巍,也因自小到大从未离开过西海,是以也未曾亲眼得见雷雨大作。有几次竟是暗中飞到西海上空,意图以龙族兴云布雨之神通在西海上空大降雨水,却惊讶地觉寻常犹如呼吸一般的呼气成云之事,在西海上空竟是全然失效,一时令倾巍大为沮丧。

    稍后倾西得知倾巍竟在西海之上兴云布雨,当即大雷霆将倾巍责骂一顿。天规规定,凡是龙族皆不可在四海上空兴云布雨,若有违背,绑上剐龙台。幸好西海上空似有某种禁制,令龙族呼气成云之能不得而用,否则若是倾巍布雨成功,被天庭巡视天下的巡天官觉之后上报天帝,倾巍焉有命在?

    倾巍被倾西责骂自是心中不服,委屈说出身为龙族,却从未见过天雨,说出来岂非让人耻笑。倾西一时疼爱儿子,忽地想起在西海之南和南海之西的交汇之处,有一个名叫沧海桑田的所在,那里时常天雨不断,倒是一个欣赏雨景的绝佳之地。

    倾西一经说出便又后悔,只因水族之中一直盛传沧海桑田乃是所有水族的葬身之地,虽是倾西并未亲历此地,却也知道只怕此等传说也并非空**来风。随即又告诫倾巍千万不可只身前往沧海桑田,倾巍随口答应,却转身便暗中前往沧海桑田。这一去,却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第四卷 念奴娇 第二十四章 神龙摆尾,不敌一剑光寒(零点过后加更一章!)

    烛龙跃身空中,身形猛然一涨,众人只觉前方空中一阵黑暗闪过,紧接着却是一道耀眼光芒亮起,犹如一道顶天立地的利剑一般,一闪竟是划破了天空!

    只一愣神,眼前景色大变,滔天海水消失不见,只见半空之中,一条红色巨龙身长千里有余,头大如山,双目如日,在空中一横,威风凛凛,令人不敢仰视。

    千里烛龙现身空中,众人只觉无比威压自天而降,烛龙如巨灵神一般横亘空中,直让众人心生渺小之意。

    烛龙真身一现,双目一睁,顿时映照得四下亮如白昼。受此光亮一激,青丘的梦幻泡影**当即破去。法术被强行破去,本已受伤的青丘更是如遭重创,当即吐出一大口鲜血,随即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却是昏死过去。

    张翼轸见烛龙情急之下现出真身,又见烛龙果然身长不下千里,也是一时心中暗暗担心,只怕烛龙一扫之威,众人便躲无可躲。

    又见青丘被烛龙重创,当下也顾不上查看青丘死活,便见空中烛龙巨口一张,一道堪比真阳之火的火柱喷射而出,直奔众人扑来。**小说***张翼轸情知倾颖和画儿都无控火之能,当下一步挡在二人身前,手中声风剑胸前一横,体内灵力全力运转,心意全开,声风剑顿时激荡出无边火势,与烛龙的龙火猛然相撞在一起!

    烛龙龙火自是威力无比,以张翼轸初入门径的控火之术若是强行抵挡,只怕也会神识大损力竭而死。是以张翼轸勉力将声风剑催动到全盛之境。却仍挡不住烛龙的龙火之威,脚下一滑,身形再也站立不稳。被龙火地威势逼得连连后退。

    张翼轸退了几步,情知退无可退,当下将心一横。心意一动,猛然间一道土墙平地生起,生生将烛龙的龙火阻上一阻,不过眨眼之间,土墙便被龙火烧得灰飞烟灭。不过经过一缓,张翼轸却已然得知土墙挡火虽是并无大用,却也至少可以将龙火减弱三分。是以心念连动。一道接一道的土墙拨地而出,横在烛龙与几人中间,虽是与龙火相遇之下一触即化,但龙火之威经土墙减缓之后再袭至眼前,被张翼轸声风剑一拦,堪堪持平。

    猛听身后传来一声娇喝,却是倾颖长吟一声,说道:“翼轸。****倾颖与你共存亡!”紧接着,只觉身边蓝光一闪,元水剑在倾颖地全力催动之下,剑身湛蓝犹如大海,其上水气沛然,令人仿佛瞬间置身于大海之上。

    元水剑带动无边水气,聚万水万年之精华,再由倾颖这位龙宫公主全力激之下。如长虹贯日般一剑刺入龙火之中。犹如滔天巨水扑向汪洋火海。忽见漫天水气弥漫,一阵“滋滋”巨响。随即只听“砰”的一声,无边云气升起,眼前的巨水和火海全数消失不见,只余一缕轻烟袅袅不散,如同无尽地岁月深处传来的一声深深的叹息。

    倾颖以全身神力催动元水剑,借元水剑之威一举湮灭烛龙龙火,自己也是全身气力耗尽,再也支撑不住,萎靡倒在地上,昏迷过去。张翼轸正全力与烛龙相拼,一时并未察觉有异。见四周云气弥漫,哪里肯放过如此良机,当即心念外放,将四周所有云气汇聚一处,凝成数十滴元水水滴,随即心意一动,数十滴水滴有如一阵箭雨,齐齐射向烛龙。

    烛龙被张翼轸和倾颖二人合力破了龙火,一时也是心神激荡。其实倒也并非烛龙如此不济,一是因为烛龙此时正值最虚弱之时,同时也因他虽是躲藏人间无数年,却伤势日益严重,再因世间并无仙气补充,修为连年下降,二是烛龙方才一惊之下被张翼轸声风剑的天命之火吓破了胆,与众人对战之时不免缩手缩脚,唯恐对方不知还有何等厉害法宝未曾使出,是以被烛龙认定至少可以僵持一时三刻的龙火如此轻易便被破去,烛龙更是心中惶恐,正在施出一招“神龙摆尾”以雷霆之怒,猛然间忽觉前方密密麻麻袭来无数天地元水水滴。

    烛龙自天庭大战之后被一名天仙重创,此后便惧水如命,惊现如此多的天地元水水滴袭来,顿时大惊失色。他如今现出真身,身长千里,尾难顾,而这些元水水滴正是兵分三路飞来,笼罩龙头龙身龙尾,令烛龙躲无可躲!

    烛龙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虽是天地元水所蕴含的天地元力威力无比,莫要小看小小地一滴水滴,一经击中也会将烛龙庞大地身躯洞穿。烛龙情急之下,狂吼一声,顿时激荡起漫天黄沙,同时双目猛然一合一睁,两道粗有百丈方圆的光柱自眼中射出,一举便将张翼轸的元水水滴全数笼罩在内。

    张翼轸心意控制元水水滴,忽然只觉前行之势一滞,如入泥淖之中,同时还传来一股消融之力,要将元水之中的天地元力剥离消融。张翼轸心中一惊,烛龙果然不亏为天龙,天地元水所蕴含的天地元力纯粹无比,烛龙竟有能力将之消融,如此手段,只怕飞仙也有所不及。

    方才力战之下,声风剑一时战意全消,张翼轸暗中呼唤数次也不见回应,无奈只好弃之不用,眼下正一心控制天地元水,无法分神再感应天地元风,只好强行催动天地元水水滴,与烛龙的消融之力抗衡。

    只是烛龙之力强悍无比,张翼轸只坚持片刻,便觉筋疲力尽,犹如全身力气被掏空一般,头疼欲裂,强咬牙关再坚持少许,眼前渐渐开始黑,心道坏了,只怕被烛龙将元水水滴消融只在顷刻之间,如今他一缕神识隐含在元水水滴之中,若被烛龙消融,定会神识大损!

    张翼轸若要放弃也是不行,正左右为难之际,猛然间只见天空一亮,忽现漫天星光。****星光闪烁,竟是亮过了烛龙的如日两目。漫天星光闪了一闪,突然间旋转起来,星光转动,令人一望之下犹如天旋地转,蓦地星光光华一收,顿时如同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漫天星光随后从天而降,瞬间便将烛龙庞大地身躯笼罩其中。

    烛龙正全神贯注地应对元水水滴,猛然间感到天空星光一现,闪耀之间便朝他全身罩下。经上次数次星光及体之后,烛龙只当此次不过还是幻景罢了,虽是做法之人被他打伤俯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料想也未死去,再施些小法扰乱一番也是正常。是以烛龙并未在意,实际以烛龙长达千里的真身来说,若要躲过星光覆盖也委实不易。

    星光只一及体,并未如烛龙心中所想一般随即消散,而是蓦然间连络成网,紧接着猛然收缩,竟是将烛龙紧紧网住。烛龙心中一紧,随后用力一挣,只觉从星网之上传来一股围困之力,竟令他心生无力之感。星网之力不但柔韧无比且难以挣脱,还有一股令人臣服之威,直让心中难生抵抗之意。烛龙连试三次竟丝毫无法挣脱星网的围困,且星网一收再收,竟将烛龙千里之长的身躯渐渐地缩小至百里大小。

    烛龙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再定睛一看,烛龙才蓦然觉,不知何时空中凌空而立一位如画仙子,正一脸肃然,双手挥舞之间,星光点点飞散而出,正不断地补充到星网之中。烛龙只觉全身力气渐渐被星网吸空,再也无法维持真身现形,不消片刻真身便被星网收缩至十里大小。

    烛龙被星网困住,张翼轸得了机会,只觉元水水滴前行阻力一空,随即心意一动,元水水滴再次疾飞而出,准确无误地击中烛龙真身,顿时只听烛龙一身惨叫,浑身上下竟被洞穿数十个血洞!

    换作其他神兽,元水一击之威,非死即残!不过烛龙毕竟曾是天龙,被元水水滴洞穿身躯,并未被元水其上所附着的元力击溃体内神力。饶是如此,烛龙也是巨痛难忍。

    烛龙吃疼,更是怒火千丈,更是不甘被星网围困,猛然间大喝一声,声如九天天雷,只震得天摇地晃,令张翼轸气血翻滚,差点把持不住从空中跌落。紧接着烛龙身形猛然暴涨,竟又从十里大小涨大到百里大小,星网在烛龙狂暴地冲击之下,一时也是黯淡无光,眼见岌岌可危,便要被烛龙一举撑破。

    不多时,画儿在烛龙暴烈之意冲击之下,再也坚持不住,身形一歪便从空中跌落,手中挥洒的星光也随之中断。张翼轸见此情景,心中大急,再也顾不上许多,纵身跃起,身形一闪便近身到烛龙身前千丈以内。虽是烛龙目前身躯缩小十倍有余,张翼轸仍是感觉庞大的气息扑面而来,直令他站立不稳。

    如今合四人之力围攻烛龙,已然三人受伤,张翼轸情知若他不舍命一搏,只怕待烛龙完全挣脱星网束缚,到时再恢复千里真身,一扫之下,四人当即便会粉身碎骨。是以张翼轸也不管是否神识受损,强行唤醒声风剑的万火之精,提剑升空,几个跳跃之间便近身至烛龙身前百丈以内。

    手中声风剑已经催出蓝色火焰,全力施展之下,张翼轸只觉神识如被万箭刺穿一般痛不可言,全身灵力也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只怕不出片刻便会灵力用尽!

    张翼轸双后握剑,高高扬起,猛然间声风剑暴涨出一丈多长地火焰,一闪而出。平生第一次竟是将一把丈长火剑逼出声风剑剑身!随即虚空一斩,火剑挟带张翼轸地必死之心滔天战意,直朝烛龙疾飞斩去!

第四卷 念奴娇 第二十九章 富拥南天,难求月光万点

    倾巍率领数十名水族将士,因是出海游玩,便驾乘西海特有的海龙马神车出行。这海龙马乃是西海独有的一种神兽,天生有飞行之能,且飞行甚快,力大无比。海龙马天性喜好筑巢,将海底各种宝物堆积在一起,以海龙马自身所产的马汗混合海虫胶,生成一种可粘天下万物的粘胶,将宝物粘结在一起,形成马巢。

    最奇特之处在于,海龙马的马巢酷似马车形状。所以龙族便将海龙马捉来圈养起来,等海龙马自行建好马巢,将海龙马及其马巢连在一起,便是一具上好的海龙马神车。

    倾巍一众数十人驾乘两辆海龙马神车,浩浩荡荡直奔沧海桑田而去。沧海桑田离西海龙宫不下数十万里,以海龙马之神,一连飞行了五六日才到。

    本来上次倾西告诫倾巍,万万不可独身前往沧海桑田,因据传沧海桑田深处有妖物出没。倾巍一到沧海桑田,初见此处变化莫测的奇景,早将倾西吩咐抛到九宵云外,当下也不听手下劝阻,竟是一人一时兴奋之下,独自深入到沧海桑田之内。待过了不久之后倾巍从沧海桑田之中返回,竟一时凶性大,如同变了个人一样,举手之间便将一众手下杀得干干净净。

    这还不算,倾巍还将两匹珍贵的海龙马也一并杀死,随后一路驾云返回龙宫,见人便杀,犹如得了失心疯一般。最后还是倾巍两位兄长出手才将他制服,再由龙宫之中年纪最老、见识最多的龟相细细查看一番,竟是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倾巍被极其少见只在传闻中存在的魅妖附体,魅妖与倾巍如今神识相连,控制了倾巍心神,若是魅妖一不高兴,动念之间便可将倾巍杀死。

    倾西闻言大惊,忙问可否有救治之法。在得知魅妖身具控水之能时。倾西大为沮丧,顿时面如死灰。虽是其后在遍查典籍遍寻西海名医又在服用西海翡翠液之下,倾巍稍有好转,但魅妖却仍盘在倾巍神识之内,并不离去,随时可取倾巍性命,也随时可令倾巍狂。好在魅妖似乎并不想取性命倾巍,而是有意借倾巍神人之体,吸取神力炼化,以图增进修行。

    虽倾巍一时得以不死。但毕竟时刻有性命之忧,是以倾西忧愁至今。今日幸亏张翼轸出手将魅妖制服,倾巍才算真正脱离险境,再无后顾之忧。

    张翼轸本来不过是想借此略过戴婵儿之事,不成想倾西甚是健谈,被他一问,竟是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说到最后。倾西忽然想起一事,从身上取出一块青翠欲滴的翡翠,来到青丘身前。伸手一探青丘气息,点头说道:“青丘体内伤势已然稳定,可以服用翡翠液一滴。这翡翠液虽是极品补品,但伤重之下若是贸然服下,也会急火攻心而死。”

    说着,倾西右手握住翡翠,悬空于青丘脸上。体内龙息一转。忽见翡翠其上光华流转,汇聚成一点,自下端滴落一滴青绿之液,一闪便滴入青丘口中。青丘本来脸色灰暗无神,一滴翡翠液只一入口,顿时脸上青色一闪,随即神情立时大缓。

    果然神奇无比,张翼轸暗暗赞叹。倾西施法完毕,手腕一翻。便将翡翠收起藏好。见他一脸慎重小心翼翼的模样。张翼轸暗中猜测只怕这翡翠也是极其稀少之物,否则堂堂西海龙王见识财宝无数。也不会如此珍爱一块翡翠。

    稍后不久,青丘便悠悠醒转,神色之间虽未大好,却也可以看出不再是恹恹之色。在听完张翼轸详尽说出自他受伤之后事情经过之后,青丘立时向倾西深施一礼,谢过龙王的救命之恩。倾西也不多客套,叮嘱青丘日后切莫再强行全力施展神识,他的神识已然受损,若无南海珊瑚泪彻底修复,稍有不慎便有灭顶之灾。

    青丘对倾西所说连连称是,随即想起烛龙之事,见张翼轸与倾西相谈甚欢,也未多想,当下按捺不住心中疑问,开口问道:“翼轸,既是你将我带离海枯石烂之地,应是烛龙已经伏诛。不知烛龙临死之时,可有异状?”

    青丘自是不好当面问起烛龙逆鳞一事,只好含蓄一提,张翼轸却不知道青丘心中所想,简略将他三人如何将烛龙诛杀提了一提,又说:“烛龙死后,体内自生龙火将真身烧化,再无一丝灰烬。从此天上地下再无烛龙存在!”

    逆鳞一事,过于惊世骇俗,张翼轸也是故意不提。

    青丘听了不免心生失望,不想身受重伤却还是空欢喜一场。虽是历尽人世风霜,毕竟当初青丘对烛龙逆鳞寄予厚望,如今听说烛龙灰飞烟灭,不但未得丝毫好处,还落得神识受损加重,当真是得不偿失。如此一想,脸上顿现落寞之色。

    张翼轸看在眼里,只当是青丘感叹神识无法修复,想了一想,说道:“青丘不必担忧,我等正好前往南方,到时可到南海龙宫为你求得一滴珊瑚泪。想那南海龙宫即便不舍,但宝物再是珍贵也自有其价,若有南海龙宫所需之物,到时我寻来与他们交换便是。”

    此言一出,青丘心中顿时一暖,当即拱手谢过张翼轸好意。在一旁一直静默倾听地倾西呆立片刻,突然惊醒过来,骇然问道:“翼轸,方才你所说烛龙,可是那传闻中逃下天庭的唯一一条天龙不成?”张翼轸见倾西一脸惊愕,心知这烛龙一战,过于骇人听闻,还是少传为好,略一思忖,答道:“我几人有事正好路过海枯石烂之地,正好有一条恶龙自称烛龙拦住去路,不问青红皂白便与我等大打一场。最后还是仰仗青丘拼了神识受损将烛龙困住,我才得了机会将烛龙斩杀……恶龙自称烛龙,究竟他是否真是传闻之中的天龙,我也不得而知。”

    倾颖见张翼轸搪塞过去,也在一旁微笑点头。倾西听了却是沉思半晌,抬头说道:“是否真是天龙倒也不好妄下结论,不过事情已过,倒也不必刻意追究……说到南海珊瑚泪,倒是极其难求,一是因为所产过于稀少,二是因为南海老龙倾南为人过于小气,生性不赠人宝物,只知索取。不过么……”

    倾西眯起眼睛,促狭地一笑,接着说,“这老龙生性喜好猎奇,若有异宝,必定不惜一切代价求得,抢也好交换也罢,总之贪求无厌。若你手中有倾南百求而不得的宝物,莫说一滴珊瑚泪,便是一颗珊瑚珠他也会主动送你。”

    张翼轸一听立时心生好奇,笑道:“敢问叔父,南海龙王坐拥整个南海,宝物无数,又有何异宝求不得?”

    倾西微微摇头,说道:“便是天帝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也无法独占世间宝物,何况偏安南海的倾南!那倾南生平有二大遗憾,一是膝下无子,虽说五个女儿个个生得花容月貌,但毕竟后继无人。二是倾南自诩为四海最为富足的龙王,却对一件宝物始终百求而不得。此宝物名沧海月,乃是手掌大小的一块玉石。沧海月可大可小,小时化成玉石可随身配带,大时可大如明日挂在夜空。这沧海月最妙之处就在于若是悬挂空中,散万点月光,与世间明月一般无二。”

    “这还倒真是一件难得的宝物!”却是倾颖一听之下脸露惊奇之色,插话说道,“翼轸有所不知,我等水族久居海底,无日无月,宫殿楼阁皆自然光,倒也亮如白昼。只是水族无人不向往世间明月,明月皎洁光照大地,月光动人,可惜水族深居海底,难得有机会出海享受如水月色。若有沧海月这等宝物,可在海底寻一处黑暗之地建一些无光楼阁,将沧海月悬挂头顶,自此也可如世人一样可随时赏月,倒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呃?张翼轸听了一时心生感慨,在世人眼中不过稀松平常的明月之景,在龙宫水族眼中,却是难值难遇地世间美景,如此看来,世人也好神人也罢,当真也是各有所求不得之苦。

    微一愣,张翼轸随即问道:“南海龙王也是一海之王,沧海月听其名字应是产自海中,为何以南海龙王之能也无法求得?”

    倾西呵呵一笑,说道:“若说神通广大,倒也并非抬高老龙倾南,四海龙王,反倒以倾南神通为第一。不过沧海月所产之地过于凶险,以倾南之能,若要真得进入此地寻到沧海月也非难事,但进去容易出来却难,要想全身而退只怕万万不能。是以倾南才对沧海月苦求不得!”

    原来如此,张翼轸大感有趣,又问:“南海兵多将广,想必南海龙王手下能人异士众多,莫非也不可去沧海月所产之地一试?”

    倾西却是摇头说道:“其实此地倒也容易去得,但若是去了只在外围观景还则罢了,若要深入其中,却是凶险万分,所有水族都不敢深入其内千里。而沧海月却至少要深入两万里才可采得,此地据传乃是水族不详之地,深入千里者死,深入万里者魂飞魄散,是人无人敢以身试险。就连差点丧命于此地的倾巍,也不过深入数百里,便惹上了魅妖这般厉害的妖物!”

    张翼轸脱口而出:“沧海桑田!”

第四卷 念奴娇 第二十五章 此心可鉴,奈何天道无言(加更一章至诚求月票推荐票!)

    烛龙全力挣脱星网束缚,身形再涨大数十里,星网终于再难抵挡烛龙的暴虐之意,被烛龙击得粉碎如雨,点点消散在空中,一闪便化为虚无。画儿也受了反噬之力,萎靡不振地倒在地上。

    烛龙一经挣脱星网控制,当即便要巨尾一摆,意图一击将众人全部诛杀,不料刚一定神,心中突生莫名惊恐之意,尚未来及反应,只见一道青衫跃上半空,随即一道红光一闪,一道丈长的火剑便及身眼前。

    烛龙大惊失色,火剑所斩之处正是龙,若是一剑斩实,这天命之火定当会将龙头斩落。烛龙刚刚挣脱星网束缚,浑身气力并未全部恢复,况且龙身过于巨大,想要躲闪谈何容易。烛龙却也不甘就此被斩,仓惶间还是猛然摆头,企图躲过这致命一剑。

    张翼轸这一剑其实并非要斩下龙头,以张翼轸看来,他的万火之精并无一剑斩下烛龙龙头之威,是以这一剑明为斩取龙头,实则只是虚晃一剑,暗中中途转向,要直取烛龙颔下三尺之处一块闪耀金光的逆鳞!龙之逆鳞,触之即死,张翼轸认定以声风剑之威,还是直取逆鳞来得容易一些。

    谁知烛龙仓促之间一时慌乱,竟是摇头躲闪。火剑在离烛龙不足一丈之处陡然转向,本是直奔逆鳞而去,却因烛龙突然摇头,火剑转向之后仍是直斩龙头。如此之近不过瞬息之间,烛龙再难躲避,火剑只蓝光一闪,便立时没入烛龙颔下!

    火剑一入烛龙颔下,顿时烛龙真身一阵巨烈颤抖。直震得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紧接着,烛龙一声悲怆地长鸣,随即浑身光华乱闪,身形渐渐缩小,“扑通”一声从空中摔落到地上,化为人形。脖间涌出黄色鲜血。显然遭遇重创!

    烛龙一落地,四周顿时恢复黑暗。张翼轸方才竭尽全力施展致命一剑,如今也是几乎站立不稳,颓然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再无一战之力。却见烛龙也是如此情景,心想只怕烛龙也是命不久矣,还好合四人之力终将烛龙这条恶龙诛杀。

    愣了片刻。却听远处烛龙低低地声音说道:“张翼轸,你且近前。我有事问你……无妨。我之将死,即便有害你之心,也无杀你之力,不必多

    张翼轸听烛龙声音恳切,又见他脖间鲜血喷涌,显是受伤颇重,当下略一迟疑,还是手持声风剑近前一见,但见烛龙已然气息奄奄。心知他确实命悬一线。便开口问道:“烛龙,我且问你。戴婵儿究竟被你藏在了何处?”

    烛龙惨然一笑,说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么?张翼轸,你几人当真不是天帝派来凡间特意前来诛杀我之人?”

    张翼轸一愣,摇头否认:“自然不是,以我几人修为,你道天帝会派这般不济之人前来杀你?你与天庭纠葛与我无关,我只是前来寻找戴婵儿……”

    “哈哈……咳咳……”烛龙猛然一阵狂笑,却又被鲜血呛得一阵咳嗽,笑完之后却又黯然说道,“想我烛龙一生威武,从天庭逃到凡间躲避万年之久,不想逃过了天帝的探查,却被几个小辈只因寻找一个戴婵儿便将我诛杀,这天道无言,也当真是天道不公!我烛龙何罪之有,却被人诛杀于此,我不服!”

    烛龙悲怆地狂喊一通,蓦然眼神一滞,直直盯着张翼轸脖间,微微一怔,嘿嘿一笑,说道:“妙极,原来你真不是天帝派来之人,也和我一样是个可怜之人,哈哈。如此甚好,甚好,张翼轸,我送你一物,你且拿好了!”

    说着,烛龙身子猛地一挺,一声惨叫,手中却多了一块金光闪闪的指甲大小的鳞片,将其放到张翼轸手中,犹如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缓慢说道:“此乃我地逆鳞,如今便送与你罢。若得南海火珊瑚所产的一滴珊瑚泪一颗珊瑚珠,与此逆鳞一起以真阳之火炼化为一滴仙乳,以你目前地仙的修为,一旦服下便可立得飞仙之体,哈哈,到时,你便可上九天下九幽,来去自如,最终成就自由之身,不再受他人所制!”

    张翼轸紧握逆鳞,心中一时不知烛龙为何有此突然之举,又见烛龙目光涣散,情知他即刻命终,忙问:“烛龙,婵儿现在究竟何处?”

    烛龙却微一摇头,用手一指南方,微弱的声音只说了一句:“我也不知,只知她向南而去……”话音未落,烛龙已然气绝身亡。

    烛龙身死,陡然间由体内冒出一股龙火,顷刻间便将烛龙身体烧得一干二净,不留一丝灰烬。

    将逆鳞藏好,眼见烛龙灰飞烟灭消散于虚空之中,又想起烛龙临死之时的古怪之言,张翼轸一时心思渺渺,竟是痴立了片刻。

    猛然间惊醒过来,张翼轸急急回身寻到倾颖、画儿和青丘三人。倾颖和画儿还好一些,不过是气力用尽,稍事休息便可恢复。青丘却是被烛龙强行破去幻境,重创了心神,只怕一时也难以复原。

    好在过不多久,倾颖和画儿相继恢复体力。倾颖见青丘伤势颇重,又听张翼轸说起戴婵儿可能向南而去,究竟去了何处又不得而知,想了一想,打定了主意,便说道:“此处离西海龙宫也不太远,我几人可以先前往西海龙宫稍事休整。西海龙王倾西叔父与父王关系一向交好,且四海之中以倾西叔父救治本领最为过人,请他出手救治青丘道长,应是手到病除。”

    张翼轸略一思忖,若去南方,由此向西海进,倒也并非反向。如今青丘伤重也不得不治,既然婵儿并非被烛龙所害,她独身前往南方也不知所为何事,不过以婵儿为人机智,应是无事。当下便点头应允,又和画儿说了几句,画儿听说要前往西海龙宫,以为又有好玩之事,当即喜笑颜开。

    烛龙身死,海枯石烂之地便暗无天日,漆黑一片,还是倾颖祭出夜明珠,由张翼轸施法清风激荡间便将青丘卷起,几人便认定方向,从来时之路返回。

    虽说带动青丘飞行并不多费多少心神,不过毕竟多了一人,还是较之独自飞行慢了一些,是以一连飞行了十几个时辰才又返回到北海之边。张翼轸重见天日,又想起先前与烛龙的一场生死大战,烛龙虽是身死,四人当时却也是命悬一线,再看身下碧蓝海水,头顶朗朗明日,一时恍如一梦。

    倾颖带路,几人一路沿北海与西海交汇之处,一路向南,便渐渐进入西海海域。

    与东海的温和气候和北海地多变气候不同,西海气温极其炎热,却是干旱无雨。一入西海,始终烈日炎炎,置身海上,热气蒸腾间犹如身处蒸笼之内。说来也怪,东海气候温和,却也雨水不断。北海气候多变,也是狂风暴雨不期而至。而这西海如此炎热又有浩瀚海水,为何天空之上绝无一片云朵,更无一滴雨水!

    张翼轸向倾颖说出心中疑问,倾颖听了也是一愣,细心一想,忽然展颜一笑,笑道:“翼轸一说我也一时心中疑惑,再一想也是一直以来原本如此。本来这雨水共分三种,一是龙雨,便是我等龙族行兴云布雨之职,为天下万民替天行雨,普降甘霖。二是天雨,则是天行有常,于无为自然中积云成雨。三是法雨,便是得道高人以无上道法祈求而来,此雨上应天机下合民心,也是天地感应道交,再因得道高人施法牵引,从而呼云成雨。而四海之上所降之雨全为天雨,自然而成。若是天常之中不应有雨,这海上虽是水气沛然,也绝对不下滴雨。”

    竟有此事?张翼轸听了连连称奇,世人皆谓干燥之地无雨,不想这西海之上竟也滴雨不下,却因天常无雨。不成想凡人以为凡是雨水皆是龙王所兴,却原来雨分三种,还有天雨法雨一说。

    忽又想起一事,便又问道:“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东海北海断然不会缺水,为何常年下雨?西海本为四海之一,与其他三海并无不同之处,不下滴雨倒也暗合天道。如此说来,莫非其他三海不合天道不成?只怕此事倒有些蹊跷!”倾颖听了咯咯一笑,嗔怪说道:“翼轸,你怎地现在变得这般喜好推断?这四海之中,东海雨水不定,北海雨水多变,南海雨水缠绵,西海滴雨不下,据传上万年来一向如此,哪里有什么隐情!或许只是天行有常,无意形成,也并非要解释得通才行。”

    张翼轸却是紧皱眉头,若有所思,想到烛龙临死之时不知为何突然要赠他逆鳞,且还声称自己和他一样也是可怜之人,心中不免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始终想来想去不得要领。如今身处西海之上,又见西海滴雨不下,心中忽有疑虑不解,是故开口相问。被倾颖这一反驳,张翼轸淡然一笑,说道:

    “倾颖此言不对,天下万事万物,皆以天道而行,天道无言,是以所有稀奇古怪之事或是反常之地,必有可以追究清楚的道理。若是讲不通道理,定与天道相违,若是仔细推测,必有蹊跷之处。四海原本一体,即便雨水有多有少,但应该是一有都有,一无皆无,三海全有独独西海没有,莫非这西海龙宫之中,有何种通天法宝可强行逆转改变天行有常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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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念奴娇 第三十章 四海之秘,何人故老相传

    一提沧海桑田之名,倾西神色便有些黯然,无奈点头说道:“正是此地!四海之大,便是我等龙族也有许多未名之地不得而知,更不敢亲往。而四海相交之处,也是各有古怪之地,所有水族皆不敢前往。东海之北与北海之东相交之处名海角天涯,有天地深洞,水族皆远离此地,唯恐被冲入无名深渊。北海之西和西海之北相交之处名海枯石烂,此地天干地燥,据传有恶龙出没,一众水族避之不及。西海之南和南海之西相交之处名沧海桑田,说是此地变幻万千,抬脚之时一片沧海,落脚之时却是无边桑田,当真是鬼神莫测。不过又有传言说是沧海桑田倒是一处难得的天地美景,若只是远观,天雨缠绵,奇景更迭不停,倒也令人神往。”

    说到此处,倾西一看听得入迷的倾颖,悄然一笑,问道:“颖儿,怎的倾东未对你提及这些龙族之中故老相传之秘?”

    倾颖摇头说道:“父王为人谨慎,从未对我等提过此事,只怕也是担心我等听了一时好奇,以身试险……那东海与南海相交之处,又是何等怪异之处?”

    “东海之南和南海之东相交之处,也是一处未名之地。相传此地处处幻景,亦真亦幻,令人真假难分。若是有人误入此地,明明出路便在眼前,一步迈出,落脚之时,却见出路远在天边。若是两人误入此地。明明二人相对而立。伸手相握之时,倏忽间又相隔千里之远。一人误入永难出离,二人误入永难相聚,希望只在咫尺之遥,若一心去求却又有天涯之远,故名咫尺天涯。这四大凶险之地。相传凡是水族一旦误入,必死无疑,是以长久以来,每任龙王就任之时,便会被告知此事……倾东从未对一众儿女提起,倒也是谨慎之举。”

    张翼轸听得连连称奇,虽说他也曾见识过未名天这等匪夷所思之地,但四海相交之处也有如此诡异之处,倒也令人感叹天地造化之神奇。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听倾西言谈之中颇为见多识广。正好向他请教一下一件一直萦绕于心难以释怀之事,便开口相问:

    “叔父,翼轸有一事不明,特向叔父请教。不知海外三仙山之说,叔父可有耳闻?海内十洲之中,聚窟洲位在西海,叔父可与其上仙人有所往来否?”

    倾西乍听张翼轸话题一转,竟是问起十洲与三仙山。不由一愣。随即笑答:“翼轸,虽说你是地仙,不过你能来我龙宫之中全仗身具控水之能,青丘道长也是仰仗玄龟珠之威,这位女娃娃也非常人,不可以常人论之。但若是普通地仙,也并无来我龙宫之能,除非飞仙。但我等天生神人,与飞仙交往甚少。是以海外三仙山。我也只是耳闻,从未得见。毕竟飞仙所居之地,远非我等神人可以前往。至于海内十洲么……”

    倾西一顿,一脸疑惑之意,“虽说传闻已久,聚窟洲在我西海之上,但我统领西海以来,已然巡遍西海,也从未得见聚窟洲,更未与其上仙人有过交往。是以一直以来我也疑惑不解,这海外仙山本是飞仙福地,我等神人无缘得见也实属正常,这海仙十洲据传乃是地仙所居之地,地仙与神人相当,大多还不如神人神通多变,为何我身为西海龙王,也从未见过位于西海之上地聚窟洲,倒是咄咄怪事!”

    不想开口一问,竟是正好问出了倾西心中疑问。倾西这般一说,更让张翼轸心中莫名不安,十洲之说,自古道门典籍便有记载,其后又被罗远公假意宣扬一番,当时信以为真,现在想来只怕也是罗远公依据典籍所言,并非亲眼所见,而如今又亲耳听得西海龙王也是诧异海内十洲传闻,以一海之尊地身份也从未见过位于西海的聚窟洲,更令张翼轸一时迷惑,心中难免揣测:莫非这十洲传闻只是传闻不成,并非真实的所在?

    若是十洲不真,海外三仙山难道也是以讹传讹?若果真如此,只怕他亲生父母身在方丈仙山一说,还当真是山村传言,当不得真。转念一想却又有不妥之处,亲生父母所留无字天书也好,铜镜也罢,确切无疑都是法宝,自然二人也非常人。只是二人若不是身在仙山方丈,为何又要令华服男女编造如此谎言来误导他?而方丈若真是只是传说之地,并非真实存在,岂非骗他一生奔波忙碌,却又白白耗费光阴?

    张翼轸苦思不解,想到莫说海外三仙山,便连海内十洲也从未听说有一人亲身前往,难道一切都是骗局不成?不对,猛然间张翼轸想起一事,早先他曾听成华瑞说过他的青吟剑是他师傅天清所赠,乃是天清取自炎洲的天火淬练而成。

    炎洲正是传闻中位于南海的海内十洲之一!

    只是,眼下以他天下道门公敌地身份,莫说再上清虚宫当面请教天清,便是现身中土世间,只怕也会被道门中人追杀。如此一来,张翼轸所能想到的亲身到过海内十洲之人,竟无一个可以当面问询之人。想到此处,张翼轸不免暗暗叫苦,亲生父母将他丢下不算,还给他留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既然戴婵儿只身南行,不妨也追她到南方,看她意欲何为,且还是要眼见婵儿无事才安心。既然向南而行,必然要路经南海,而成华瑞师傅天清道长曾亲赴南海炎洲,或许炎洲相对其他九洲而言,更易寻到。既然要到南海,不免要与南海龙王打上交道,若是手上有沧海月,到时不但可以换一滴珊瑚泪为青丘疗伤,还可与南海龙王交好,向他打探炎洲之事,同时也可探听婵儿消息,如此一举数得之事不得不做,由此看来沧海桑田之行,势在必得。

    张翼轸主意既定,见青丘恢复大半,便向倾西辞行:“叔父,我几人还有要事,不便久留。只是这魅妖应该如何处置?”

    倾西自然早就看出几人另有要事,也不挽留,当即说道:“这魅妖虽是险些害了倾巍性命,理应除掉,不过它毕竟土生土长于沧海桑田,对沧海桑田变幻万千的幻景无比熟悉,若要深入其内寻找沧海月,或许魅妖还可助你一臂之力。”

    被倾西一语点破,张翼轸晒然一笑,说道:“多谢叔父指点,不知这魅妖如何收服为我所用?”

    倾西自知他无法收服魅妖,且魅妖也是天地生就的异物,若是就此除去也是可惜,便做了顺水人情送给张翼轸,倒也落个好人,自然更不会吝啬指点之法,当即说道:“收服魅妖对翼轸来说倒也简单,你以控水之术凝聚一滴天地元水,包含你的神识送于魅妖体内,附于它神识之上,到时魅妖不得不唯你是从。”

    张翼轸恍然醒悟,早先已在青丘身上用过此法,一时竟是忘了。而魅妖本身为水生之妖,以天地元水控制,它也无法抵挡!当即恍然一笑,心意一动,一缕神识逸出,随即直接从将魅妖囚禁的元水罩上提取一滴天地元水,将神识隐入其中。随后,元水滴一闪便逼近魅妖身前!

    魅妖自通人性,情知不妙,吱吱乱叫,意欲躲闪。只是被困元水罩中,并无躲避的空间。身形还未跳开便被元水滴追上,一闪便没入体内。

    元水滴一入魅妖体内,张翼轸忽觉脑中轰然一声,随即仿佛眼中突现一个光怪6离的世界,无数气泡升起又破灭,无数水气犹如蓝色火焰倏忽来去,快如电光,更有无数似人非人的蓝色水气幽怨无比地哼唱着一曲撼人心魄地魅惑之音,在眼前闪烁不定。

    张翼轸立时明白此乃魅妖的生平见闻,被他的元水滴及神识所控之后,竟直接将魅妖神识之中所存的记忆取来为已所用,倒一时令张翼轸惊讶不已。为何先前以同样手法控制住青丘之后,并无此等情景出现,而魅妖却能和他神识相通,在他的控制之下再无丝毫秘密可言?

    转念一想张翼轸随即明了,魅妖乃是水生之妖,虽也可微弱感应天地元水,但毕竟远不如玄冥的控水之术境界高。是以张翼轸将元力精纯的元水滴连同神识注入魅妖体内,元水滴便与魅妖身体合为一体,将其牢牢控制,而他的一缕神识也因此与魅妖神识相连在一起,从而相依相存,不分彼此。

    如此动念之间不但可以将魅妖杀死,即便魅妖有所异动,他心念一动便会探知此妖所想,当真是妙不可言。

    张翼轸暗暗惊喜,得此意外之助,到时深入沧海桑田可得一大助力,不管魅妖是否真心相助,到时可直接提取魅妖记忆即可。想通此处,正在切断与魅妖地联系,向倾西等人说明控制魅妖之法已然大功告成,忽然脑海之中传来一个柔柔弱弱地声音:“主人,蓝魅此后便认你为主,再无二心!”

第四卷 念奴娇 第二十六章 冷眼旁观,西海龙子无端

    张翼轸此话一出,倾颖顿时为之一惊,细想之下,虽说张翼轸所说多少有些强词夺理之处,却也并非全无道理。不过一直以来四海多有不同之处,西海无雨也是众所周知之事,既成事实又无人深思,是以对张翼轸所说一时也难以接受。

    正准备再细想其中究竟有何玄机之时,忽见前方海水猛然间翻滚冲天,方圆数十里一片沸腾。不多时海面之上涌出无数水族将士,挡住众人去路。

    当前一人生得面如冠玉,当前一站,当真是气宇轩昂,天人之姿,令张翼轸一见之下便暗暗赞叹,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此人一见倾颖,立时面露喜色,急步向前拱手说道:“倾颖妹妹,数年不见,如今更是风姿绰约,更令为兄叹为观之,一见之下便心生爱慕之意!”

    呃……张翼轸一听却是一愣,此人生得倒也周正,一副上好的皮囊,可惜开口说话却是有些无端,过于轻佻了。正寻思间,却见倾颖淡淡一笑,回道:“倾巍哥哥,不要调笑小妹了。我这里还有病人需要医治,快带我前去面见叔父才是正事。”

    倾巍这才注意到张翼轸等人,目光扫过,只在张翼轸身上微一停留,随即便紧紧盯住画儿不放,也顾倾颖在旁,张翼轸在侧,竟是径直来到画儿面前,哈哈一笑,说道:“我一向认为倾颖妹妹生得不比九天仙女相差分毫,不想今生还真是有幸得见胜过九天仙女之容的女子,敢问这位妹妹芳名?在下倾巍。身为西海龙宫三太子,这厢有礼了!”

    画儿却看也未看倾巍,仰着小脸问张翼轸:“主人师兄。要不要画儿把他绑了,再剥皮抽筋?”

    张翼轸也不说话。却是看向倾颖。倾颖见倾巍如此行径,脸色微变,呵道:“倾巍,不得无礼。若再不头前带路。小心我在叔父面前告你一状!”

    倾巍却不怕倾颖呵斥,见画儿一脸仰慕之意看向张翼轸,不由对张翼轸多看了几眼,然后说道:“这位凡间少年虽说年纪轻轻便是地仙修为。不过地仙只是地上之仙。若是与天生神人交往多少有些勉强……”

    说着转向倾颖问道,“倾颖妹妹,这少年为何与你结伴而行?”

    倾颖目露柔情,凝视张翼轸少许,才柔声说道:“并非是翼轸与倾颖结伴而行,而是倾颖相随翼轸而行。倾巍,来,我为你介绍张翼轸,中土道门三元宫弟子。也是倾颖心仪之人!”

    倾巍见倾颖这位四海水族仰慕的东海公主一提“张翼轸”之名。脸带桃花,目露醉意。顿时大吃一惊,怎地这位美绝四海的东海公主竟会喜欢上一个凡人,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方说出,怎不令深知倾颖高傲性情的倾巍直惊得差点跳将起来,不敢相信此话当真是由倾颖之口说出!

    倾巍震惊之下,一时失神呆立片刻,才惊醒过来,不免仔细打量张翼轸之眼。只觉眼前少年一身淡然之气,生得倒也相貌堂堂,一身修为刚刚迈入地仙之境,虽非绝佳之姿,但也说得过去。不过若以倾颖眼界,这张翼轸也并非多么出类拔萃之人,为何倾颖偏偏喜欢上这个凡间少年,倒令倾巍震惊之余不免猜测一番,同时对张翼轸心生轻视之意。

    又见画儿紧跟张翼轸左右,寸步不离,倾巍更是心生一丝妒意。只是当着众人之面不好作,只好哈哈一笑,假装与张翼轸客套几句,然后当前带路,朝龙宫而去。

    西海龙宫虽比不上东海龙宫那般奢华,也是建造得美伦美奂,雍容华贵,尽显富贵荣华之气。张翼轸跟随倾颖来到龙宫正殿之内,刚刚坐稳,便听到一阵爽朗地笑声自后殿传来,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生得颇为威猛的老者闪身大殿之内,一见倾颖便哈哈大笑说道:

    “好颖儿,可是想煞叔父了。自你长大之后,再难得见叔父一面,怎地今日有空前来看望叔父,莫不是偶然路过罢?”

    来者正是西海龙王倾西!

    被倾西一语道破玄机,倾颖脸色微微一红,忙揖了一礼,口中称道:“侄女倾颖拜见叔父!”

    倾西忙伸手扶起倾颖,嘿嘿笑道:“我说颖儿,又被叔父说中了罢!就知道你除非有事才记起叔父,若是无事,哪里会记得前来西海看望我这个老头,是也不是?哈哈哈哈,莫怪,莫怪,叔父也是一时想你,随口开个玩笑罢了。颖儿长大了,自然会有诸多事情。”

    说着,倾西目光一扫,看到站立一旁的张翼轸,忽地一愣,“咦”了一声,然后一脸惊讶之色,奇道:“好一个灵性惊人的凡间少年,敢问少年尊姓大名?”

    张翼轸情知倾西身为西海龙王,又是倾颖长辈,自是不敢托大,忙施礼答道:“不敢!在下张翼轸,拜见西海龙王!”

    倾西虽是人长得粗犷,说话直来直去,但心思也是玲珑剔透,只眼睛一扫,便看出倾颖眼中的脉脉柔情,顿时心中明了,忙打了个哈哈,上前一把挽住张翼轸胳膊,说道:“好说,好说,翼轸,莫要和我客套,我便托大自称一声叔父,如何?”

    张翼轸被倾西挽住,坦然答道:“既然西海龙王有言,翼轸敢不从命……翼轸拜见叔父!”

    倾西一听,顿时如平白得了巨宝一般,仰天哈哈大笑。笑声未毕,却听倾巍在身后气呼呼说道:“父王,张翼轸不过是一个凡间少年,虽是地仙修为,也不过稀松平常罢了,哪里配得上倾颖妹妹?还敢大言不惭地称呼西海龙王为叔父,当真是趋炎附势得很!”

    这倾西为人也颇有意思,听倾巍如此出言不逊,既不开口训斥,也不过多解释,却是退到一旁,让张翼轸和倾巍相对而立,一副冷眼旁观地表情,倒要看看张翼轸如何应对。

    张翼轸情知倾巍自认血统高贵,天生神人向来认定虽是他们比不上飞仙和天仙,但在凡间他们一向是高高在上的神人,不论人仙或是地仙都不可冒犯神人权威,是以淡然一笑,冲倾巍微一拱手,问道:“倾巍兄,凡人修练终有成就飞仙之日,天生神人虽是生而高贵,却再无成就飞仙的可能,终其一生止步于神人境界。那高居天庭的天仙,无所不能地飞仙,哪个不是凡人做地?你敬重飞仙敬畏天仙,应该好生想想,或许在他们成就飞仙和天仙之前,也曾受过如你一般神人的轻视!”

    “哈哈哈哈……”却是倾西抚掌大笑,连连点头,说道,“妙,答得妙。倾西,你生来便是西海龙宫三太子,又怎知天仙飞仙是如何一步步由凡人修练而行,莫欺少年穷,这般道理你竟不懂?不论眼光还是眼界,你虽虚长几眼,但比起你的倾颖妹妹,却是差得老远!”

    倾巍自不服气,上下打量了张翼轸半天,最后说道:“这少年确实也平常得很,虽说年纪轻轻晋身为地仙之境倒也不错,不过话说从人仙修到地仙万人可有百人,若从地仙修至飞仙,万无其一。是以小小的一名地仙也不足为奇,有何大惊小怪之处?若是认定他日后必定成就飞仙,眼下只是地仙之时,倾颖妹妹便以身相许,这般赌注也下得忒大了一些!”

    倾颖正在开口反驳,却被倾西微笑摇头制止,示意倾颖稍安勿躁,且看张翼轸如何应对。

    张翼轸心道定是倾巍自小与倾颖感情深重,是以对倾颖倾心于他颇为不服,又见倾西一脸笑意站立一旁,暗笑这西海龙王倒也有趣得很,他这般做法显是特意放任他和倾巍冲突交锋,胜负但凭本领。既如此,让年轻气盛的倾巍吃个小亏倒也不算过份。当下主意既定,转身向倾西施了一礼,说道:“若与倾巍兄争论一番也无不可,年轻人切磋一下,倒也不会伤了和气。不过翼轸这位朋友伤重昏迷,还请叔父先行援手救治才是!”

    早在几人一入龙宫大殿之时,就有侍女抬出软榻将青丘安置一旁。听张翼轸提及此事,倾西神秘地一笑,点头说道:“方才说话之间,叔父便将龙涎玉晶喂他服下,如今玉晶药效正在滋养全身,只怕一时半刻还不好施法救治。不过此人虽是受伤颇重,但都是神识之伤,**并无大碍,稍一休养便会痊愈。至于神识受损,若得南海一滴珊瑚泪还好医治,若是不然,一时也只能靠他本人自行慢慢修复!”

    听得青丘并无大碍,张翼轸放下心来,谢过倾西,回身再看倾巍。倾巍仍是一副轻蔑的神情,似乎等得颇不耐烦,开口说道:“张翼轸,若你能将我打败,我西海虽无南海火珊瑚那般异宝,也有定心神稳神识的西海翡翠液,到时我便大方一些,送你一滴又何妨。若你败了,以后休要再纠缠倾颖妹妹,自行离去便可,如此便宜的好事,你可答应?”

    倾颖不解倾西之意,悄声说道:“叔父,虽说翼轸下手自知轻重,但倾巍绝非翼轸对手,你又何必非要让倾巍出丑不可?”

    倾西微微点头,却是悄然一笑,说道:“叔父心中有数,颖儿莫急,且耐心看一场好戏。放心,叔父不会害你的如意情郎,倒还有意借他之手,救倾巍一命!”

第四卷 念奴娇 第三十一章 十洲三山,岂可妄下推断

    张翼轸顿时一怔,不过以前曾与玉成以此法交谈过,是以也不陌生,当即以传音术答道:“你便是天地生就的魅妖么?”

    “正是。好教主人得知,我名蓝魅,本由沧海桑田之中的蓝色水气而生。后偶得机缘附身于倾巍身上,本想借他龙子之躯好躲避天劫,以证大道,不料却被主人破去法术,又以元水将我禁制。我自知无力摆脱元水之威,只好认命,以后效命于主人定当万死不辞,只求主人莫要轻易抹去我的神识,叩谢主人大恩大德!”

    话音未落,张翼轸忽觉脑中一亮,恍惚间神识却是来到一处到处充盈蓝色水气之处,定睛一看,眼前亭亭玉立站立一名一身蓝衣的女子。此女子生得如风摆杨柳,柔弱无骨,周身水气弥漫,一见张翼轸便立时跪拜在地,行大礼拜见。

    张翼轸双手虚扶,令她起身,却又听蓝魅说道:“未经主人允许,冒然将主人唤到到蓝魅的幻境之中,还望主人勿怪。此乃蓝魅成形之相,若我日后修行有成,当以此形成就。我修行尚低,除非在沧海桑田之内可以化**形,在外面只能以一团蓝色水气显身。我虽为主人所制,但也有一事相求,还望主人应允。”

    “讲!”张翼轸虽见她一脸柔弱胆怯之意,但先前曾见过她控制倾巍狂,心知此等妖物生性多变,是以也未加客气。

    “我生为魅妖,天生便有魅惑之能,一切只依本性行事,倒也并非刻意害人。如今被主人所治。元水滴一入体内。恍然间忽觉心智大开,体内原有的杂乱暴烈之意全然被精纯无比的元水之力一扫而光,是以我忆起先前之事,心生悔意,心开意解之际。方才醒悟主人的控水之术乃是天地之间最为纯正的控水之能。是以我愿拜主人为师,修习控水之法,若得主人应允。我愿永世追随主人左右,终生伺奉主人,为奴为婢!”

    张翼轸见蓝魅说得迫切,一时心中猜测如此妖物竟也要修习纯正法术,且拜他为师,只怕另有所图。正惴测时,忽听蓝魅又急急表白说道:

    “主人有所不知,我等妖物虽也是天地所生,但只因生性不纯。非但体内之力斑驳杂乱。且每百年便有天劫降临,十不存一。我地天劫只在十年之内,是以我当时才迫不及待附身到倾巍体内,一为修行,二来最为紧要之处还是借倾巍天生神人之体,躲避天劫。若我习得主人地控水之术,将体内杂乱之意一除,体内全是纯正之力,天劫便失去感应。我也可保全性命。”

    原来如此。性命相逼之下,怪不得蓝魅如此急切要修习控水之术。张翼轸当下也不客气。心意一动,直接进入蓝魅神识之中微一查看,得知她所言不虚,才点头说道:“既如此,我暂且考虑一下。眼下我便要前往沧海桑田取那沧海月,待从沧海桑田之处安然归来之后,再答复你此事不迟。”

    蓝魅一听,顿时一脸失望之色,但性命尚为人所治,自知若再强求恐有杀身之祸,当下揖了一礼,说道:“谨尊主人之命。沧海桑田之处是我生身之地,颇多禁忌和幻境,到时若主人有令,我自当知无不言,也定当全力相助,万死不辞!”

    张翼轸自斩杀烛龙之后,心性之中更多了沉稳,当下点头说道:“我知你心意,若是你真有助于我取得沧海月,到时说不得我便传你控水之术,令你永除天劫之忧。”

    蓝魅顿时惊喜交加,当即又要跪拜,被张翼轸拦住,只听张翼轸淡淡说道:“这些虚礼不要也罢!日后在我面前也不必如此客套,可是记好了?”

    见蓝魅点头应允,张翼轸不再说话,动念间便由幻境出离,意识回归身体,定睛一看,只见众人正一脸诧异之色,显然不知他为何愣不动。

    张翼轸晒然一笑,三言两语将方才蓝魅认主之事说了一遍,听得倾西大喜,点头说道:“如此倒是恭喜翼轸彻底收服此妖。妖物虽生性不纯,但毕竟也是天地所生,求道之心比起我等神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此魅妖真能改邪归正,倒也是一件难得的幸事。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修仙,虽说杀魔除妖本是份内之事,但杀劫过重若是形成心劫,飞仙难成!”

    张翼轸自是知道倾西有意指点一二,当下谢过龙王好意。随后动念间将禁制魅妖的元水罩撒去。魅妖得了自由,在空中只一旋转,竟是变成一只蓝如碧玉的戒指,一闪便戴在张翼轸手指之上。

    如此奇事,看得画儿惊喜不止,盯着张翼轸手上的戒指看了半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惹得倾颖笑了画儿一通。

    几人眼见无事,便向龙王辞行。倾西也不挽留,送几人来到海上,向张翼轸略一拱手,说道:“翼轸,恕不远送,一切珍重!”

    张翼轸回了一礼,正要告辞而去,忽然间想起一事,虽知以眼下情景有些仓促,但还是开口问道:“翼轸有一事不明,还请龙王示下。为何四海之中,独独西海之上全无天雨?”

    倾西顿时愣住,微一沉思,随即笑道:“一直以来我也觉得此事好生奇怪,百思不得其解。其后忽有一日想到一事,自以为解释得通,不过如今想来,自己也认定全无半分可信之处。不过既然翼轸问起,我便将当时地想法如数说来,只当一则笑谈罢了。”

    “据传聚窟洲之上有万里树林,林生数十万株火树。此树日夜不息燃烧大火,试想,数十万株火树之威,直冲天际,西海之上所有水气全被火力化为乌有,哪里还会聚气成云形成天雨?”

    “不过诚如我二人先前猜测一般,这聚窟洲盛传在西海之上,我身为西海龙王却从未得见,是以假借聚窟洲火林来推断西海无雨之因,也和三人成虎相差无几,不过是无中生有的推测而已,笑过即可,不必在意。”

    说完,倾西哈哈一笑,扬手间又没入海水之中,转瞬消失不见。

    虽说倾西特意强调他的推测不过是假借不知是否真实存在地聚窟洲而得,张翼轸却仍是大为意动,仔细一想,越觉倾西的猜测大有可能。若非西海之上有万里火林日夜烘烤,将水气消散一空,这西海之上怎会滴雨不降?倾西虽是再三强调他未曾见过取窟洲,但也不能因此一口断定十洲只是假传!张翼轸想通此节,心情大好,回头一看青丘正低头不语,便开口问道:

    “青丘如何看待此事?”

    青丘微微一怔,说道:“十洲传说由来已久,绝非空**来风。不过千年以来,十洲仿佛从四海之内消失一般,有幸得见之人,寥寥无几,只怕其中另有隐情……我倒觉得西海龙王的推测颇多可信之处。”

    “却也如此!”倾颖也在一旁点头说道,“叔父为人持重,从不轻易推断事情,妄下结论。四海之中,父王与叔父关系最好,也因二人禀性相投,为人都是谨慎。且我也细细思量其中蹊跷之处,火林化尽水气一说,即便父王听了,也会认定此说合情合理。”

    画儿本来手托双腮睁大眼睛听众人讨论,听到此处,忽然眼睛一亮,问道:“火强水弱,天下无雨。要是火弱水强,火势升腾水气,水气借火势之助越聚越多,岂不是要天天下雨?”

    一句话说得众人眼睛一亮,南海淫雨霏霏,雨水不断,岂非正是印证炎洲位于南海之实?炎洲据传其上多火山,地火涌现,天火不断,但显然火势远不如万里火林,是以南海水气得炎洲火力之助又不被其所灭,是以才终日阴雨,正是火弱水强之势!

    张翼轸怦然心惊,随即哈哈一笑,说道:“如此,我等先取沧海月,再入南海寻找婵儿,或许还可有缘得见炎洲。这炎洲,据成华瑞有言,当年他师傅天清道长曾亲身前往,是以相比之下,应是比起其他九洲,可得一见的机缘要大上许多。”

    众人闻听此言,也是一时欣喜不已。连日的奔波忙碌,终于还算有了一些着落,不但得知戴婵儿无恙,还有如此意外收获,怎不令人无比欣慰。便连青丘也是心情大好,虽说未曾得到烛龙逆鳞,但张翼轸有心要为他换取南海珊瑚泪修复神识,倒也是一件幸事。几人说笑几句,随后认定沧海桑田方向,便一路疾飞前往传闻中的幻境之地。

    众人飞飞停停,顾及青丘飞行慢,又念及戴婵儿一时也无性命之忧,是以沿途若有岛屿便稍事休息,由画儿大露厨艺就地取材为众人做些饭菜,如此一连过了七八日才渐渐接近沧海桑

    一近西海之南和南海之西交汇之处,众人便可明显感到热气渐消,空中云气渐多。越往前行,越是感觉周身云雾随行。

    又行了小半会儿,呈现眼前的是一片白如美玉的沙滩,几人从空中降落,踏步于沙滩之上,回头望去,西海与南海在此相交,既无东海与北海相交之时的雷霆激流,也无北海与西海相交之处地天干地燥,此处竟是难得地一片风和日丽,两海浑然一体不分彼此,汇聚成一片不知几万里的沙滩,海浪轻拂,难得的温情无限。

    再向前方极目远眺,只见一片青翠绿意,只是隐隐约约间看不分明,犹如雾里看花一般。张翼轸冲几人淡然一笑,问道:“是在此稍作休息,还是即刻前往沧海桑田?”

第四卷 念奴娇 第二十七章 靡靡之音,诱人如疯如癫

    画儿见倾巍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嘻嘻一笑,调皮地说道:“小龙,你要倒霉了,好可怜呀!”

    倾巍却不理会画儿的嘲笑,伸手间取出一把碧玉刀。这碧玉刀刀长三尺有余,背上有七个金环。倾巍拿刀在手,微一抖动,金环互相撞击,叮咚作响,如鸣佩玉。

    “张翼轸,亮出兵器!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竟将倾颖妹妹骗到,哼,若有真本事还则罢了,若是没有,小心我替倾颖妹妹好生教训你一通!”

    张翼轸也不托大,将声风剑拿在右手,也未激出万火之精,长剑一挺,说道:“请了!”一脸淡然坦荡之色。

    倾巍一见张翼轸手中黑如木炭的声风剑,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道:“小子,若你仰仗一件不世法宝还有几分胜我的可能,却这般托大,以一根黑木炭与我的碧玉刀对战,不怕我一刀将你的木炭当木柴劈了不成?”

    见倾巍身为龙宫三太子却是如此嚣张,而倾西为人粗中有细,并不象纵容儿女之人,却任由倾巍这般胡闹,张翼轸心中暗暗猜测只一照面便有如此事端,倾西却坐视不管,莫非另有隐情?当下淡然一笑,说道:“莫要罗嗦,你且劈来试试!”

    见张翼轸不以为然地随意而立,倾巍一时气恼,只当张翼轸地仙修为尚未稳固,却如此自负,当真也是少年心性,哪里知道神人之威。当即轻喝一声,碧玉刀一抖,带动哗哗声响,一刀,直取张翼轸右臂!

    碧玉刀一响。叮咚之声犹如泉水跳动,极为悦耳。明明是杀人利器,却挥舞之间如同奏乐。倒也是令人听闻之下颇觉诡异。在外人听来,金环相击之声如金玉之鸣,但落入张翼轸耳中。却在动听的乐声掩盖之下,竟是暗藏了一缕魅惑之音。

    魅惑之音却有撼人心魄之能,直如一缕细不可闻的女子呻吟之声,穿透无比香艳的闺房和层层纱帐。直直钻入张翼轸的神识之中,直令张翼轸一听之下便立时浑身燥热难安,只觉体内热血上涌,便想放弃一切想法,瘫软在地。

    神识只一恍惚。碧玉刀一晃便近身眼前。张翼轸身处海底。碧玉刀刀未至,带动的水流先至,体内的控水之意随即自然反应,一股隐含一丝天地元水的水流一卷,便堪堪将碧玉刀卷到一边。

    体内水之灵性只一显露,张翼轸立时怦然惊醒,顿时大怒,不想这堂堂地龙宫三太子,手中宝刀竟有如此淫秽不堪的魅惑之音!若是单单摄人心魄也没什么。却以如此靡乱之意扰人心神。当真是无耻之极。

    心中怒意一起,当即回剑便刺。倾巍见张翼轸躲过一刀。也不惊讶,嘿嘿一笑,反手一刀便朝张翼轸左臂斩来。

    一刀右臂一刀左臂,这倾巍下手还算留了几分情面,出手之处都非致命之处。张翼轸却是恼怒他碧玉刀的不堪之能,手中声风剑一挺,“当”地一声便与碧玉刀相交在一起。

    刀剑相交,张翼轸猛然感觉眼前一花,神识一紧,竟是被瞬间拉进一处幻景之中。只见呈现眼前的是处极其奇异之处,一眼望去,明明映入眼中的是一望无际地大海,却眨眼间又变成绿意无边的桑田。一眼碧海,一眼桑田,片刻之间转化不停,亦真变幻,却又清晰无比。

    张翼轸历经多次幻景,连青丘的梦幻泡影之术都困他不得,这些许小小幻境自然更不在话下,随即神识一定,倏忽间硬生生脱离幻境回到场中。定睛一看,倾巍却是突然之间双目通红,状若疯狂,恶狠狠地举刀竟朝他头顶砍来。

    怪事!张翼轸一时诧异,方才几招下来,倾巍还一切如故,出手虽是迅捷,却留有余地。怎的方才幻境一现,他转眼性情大变,犹如失去神智一般,一刀砍来,却是致命一刀。

    张翼轸举剑相挡,侧身一躲,一剑斜刺倾巍左腕。倾巍竟不躲避,脸上突然显露一丝诡异之色,猛然间一抖碧玉刀,哗啦啦一阵乱响过后,碧玉刀蓦然散出绿油油地光芒,竟是惨绿之色,映照在倾巍脸上,状如鬼魅,猛一看颇为吓人。

    绿光一起,倾巍咧嘴一笑,一脸惨白,紧接着狂叫一声,如疯如癫地朝张翼轸扑来,刀刀致命。张翼轸虽是吃惊倾巍突起变化,却并不惧怕倾巍的刀法,刀来剑挡,见招拆招,片刻之间,二人便又打斗了数十招。

    缠斗少许,见仍不能取胜,倾巍显得有些焦急不安,猛然间收刀而立,左手手指迅在刀锋上划过,顿时一滴鲜血浸入碧玉刀中消失不见,随即碧玉刀绿光之中又突然多出一丝血光,两相交映,更是夺人心魄。

    红绿相映之间,原本三尺多长的碧玉刀突然如同活物一样一下伸长两尺,变成五尺长短,且刀身之上弥漫一层朦朦水气。张翼轸一时惊讶万分,这碧玉刀虽说也是一件法宝,但方才一番交战下来,也并未察觉其内有多么充沛的灵气,如今陡然之间暴涨两尺多长,莫非也一件难得的异宝不成?

    碧玉刀刀长五尺,再挥动之时声势惊人,倾巍一声狂笑,长刀一扫,挟带横扫千军之势,猛然朝张翼轸腰间袭来!

    张翼轸心念一动,声风剑顿时剑身通红,万火之精跃然剑上。斜挑向上,剑尖光芒一闪,万火之精分开四周海水,“当”地一声便与碧玉刀相交在一起。

    刀剑相碰,声风剑之上地万火之精蓦然一暗,随即闪了一闪,竟然眨眼之间便被碧玉刀上的沛然水气湮灭。虽说张翼轸念及倾巍毕竟是西海龙宫三太子,是以声风剑的万火之精只是徒有其形并未全力施展,但万火之精并非寻常之火,是以寻常之水绝无湮灭万火之精之能。

    张翼轸猛然一惊,只觉从声风剑之上传来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天地元力。说是熟悉,只因这股元力柔顺流动,显然是天地元水之力。说是陌生,乃是这股元水之力在柔顺之中却是隐含一道暴虐、魅惑之意,两相结合之下,一时也令张翼轸难下判断究竟这道怪力是否真正精粹的天地元水!

    转念一想更是骇然,倾巍不过是西海龙宫三太子,即便是四海龙王也无控水之能,这碧玉刀并非元水刀或元水剑一般的由万水精华所成,为何其上会蕴含元水之力?虽说其力斑驳不纯,却也是地道的天地元力不假,倒也是咄咄怪事。

    不容张翼轸多想,倾巍一击得手,将张翼轸声风剑的万火之精湮灭,顿时大喜,碧玉刀挥舞如风,一刀快过一刀朝张翼轸扑来,刀刀致命。

    张翼轸见倾巍竟做生死之争,当下也不客气,心意一动,声风剑飞回身后,随即双手空空伸出,手上湛蓝如水,竟是学玄冥的控水之法,徒手与倾巍相搏。

    倾巍见张翼轸空手来抓碧玉刀,只当张翼轸一时呆傻,敢以血肉之躯来抓他神兵利器,只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当即向前一递,当胸便是一刀。

    张翼轸将身一侧,堪堪躲过胸前一击,尚未站稳,碧玉刀又突然转身,横扫过来。张翼轸悄然一笑,也不躲闪,双手分开,右手一伸便捉住碧玉刀地刀尖,左手一扬便拿住刀身,双手一经拿稳,手上元水之力立时外放。

    虽然碧玉刀上也有元水之力,但毕竟斑驳不纯,且还夹杂其他莫名之力,在张翼轸精纯无比又全力施展地天地元水之力的侵袭之下,立时一触便全然溃散,全面退败。张翼轸嘿然一声,双手再多加几分神识控制,然后身形猛然退后三尺,只听“啊呀”一声惨叫,倾巍“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人事不省。

    再看张翼轸手中,却是双手紧握住一把两尺多长地碧玉刀,犹如活物一般,在双手之中左冲右突,企图逃脱。张翼轸哪里会由它放肆,手上蓝光荧荧一闪,碧玉刀陡然间出一声凄惨的叫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张翼轸手中的碧玉刀消失不见,却是变成一团湛蓝如碧犹如一团蓝色火焰之物,犹自跳跃不停,却始终不离张翼轸手掌一尺左右,显是被张翼轸的元水之力牢牢控制!

    再看昏迷在地的倾巍,一脸苍白之色。奇怪的是,他手中仍是紧握一把碧玉刀,只是手中刀恢复三尺长短,其上的碧绿之色已然不见,更无朦朦水气,虽是一眼看去也一件不错的宝物,但其上再无诡异之色。

    倾西见倾巍人事不省,却也不急,几步来到倾巍身前,伸手一探却是面露喜色,随即招手令人将倾巍抬到后殿休息,这才缓步来到张翼轸面前,一脸自得的笑容,拱手说道:“翼轸,不想你一来西海便替叔父解了困扰多年之事,当真是叔父的福星,也可以说,颖儿是叔父的福星,哈哈,如此,请受倾西一礼!”

    张翼轸急忙闪到一边不受倾西一礼,坦然一笑,却是说道:“翼轸幸不辱命,只是叔父此举过于凶险,若非我中间察觉有异,万一失手伤了倾巍性命如何是好?”

第四卷 念奴娇 第三十二章 真假莫辨,步步天化地变(温情求票!)

    以为画儿会玩心大起,要在此地玩耍一番,不料话一出口,画儿却最先嘻哈一笑,说道:“当然是要前往沧海桑田了,主人师兄,画儿可是乖巧得很,知道事情轻缓。”

    听画儿如此说话,张翼轸呵呵一笑,豪气陡生,挥手说道:“我几人连海枯石烂这般凶险之地也闯荡了一番,沧海桑田何惧之有?”

    众人皆是一笑,嘻笑之间,浑然不觉沧海桑田有何危险。不说青丘自负他的梦幻泡影也是世间难得的幻影**,张翼轸也是多次出入幻境,只当沧海桑田不过是尔尔。倾颖天生神人,又经常领教倾蜃的海市蜃楼的拟幻之术,画儿身为木石化形,天生也有堪破幻影之能,是以四人信心满满,以为沧海桑田虽是天地造就的幻境之地,但万变不离其宗,应是并无多少不同之处,心中认定沧海桑田定是不难应对。

    四人行得片刻,忽觉周身云雾四起,弥漫一片,数十丈外便看不分明。云雾再浓,对于张翼轸和倾颖来说,动念之间便可驱散,且张翼轸的控水之术在此等水气充足之处,更是如鱼得水,自是不觉有异。

    走不多时,猛然眼前一亮,四周云雾消失不见,众人来到一处绿意昂然一片青翠之地,但见眼前一望无际全是绿油油的农田,其上也不知种植的是何种作物,随风摇曳,风声一起。哗哗作响。空中隐有作物香气传来,令人顿觉心旷神怡。浑然忘我。

    天空更是细雨纷飞,雨丝纷纷有如无物。拂在脸上如同雾气,温润清爽。令人顿时心情大好,烦恼皆忘。几人从未见过如此辽阔地桑田。犹如海水一般无边无际,且碧绿如玉,轻风吹过,其间农物便如波浪起伏,美不胜收。

    果真是世间处处美景,天地有莫测之能,几人一时惊得目瞪口呆,呆立半晌,直看得如痴如醉。沉迷其中。最后还是画儿最先醒悟过来。咯咯一笑,说道:“主人师兄。此地名叫沧海桑田,为何只见桑田不见沧海?”

    众人惊醒过来,张翼轸定睛一看,随即神识外放,却觉神识竟是无法进入桑田之内,被一股莫名之力阻拦在外。果然有些门道,张翼轸收回神识,心意微动,感应到此处无所不在地充足水气,控水之术施展开来,瞬间便探知到百里之外,心中顿时一惊,微微一怔,说道:

    “无论桑田还是沧海,真幻之间,非真非假。青丘,拟幻之术可以有声有色,梦幻泡影**更是令人无法分清真实与梦幻,这沧海桑田依你看来,有何不同之处?”

    青丘却是簇眉半晌不语,忽又摇头,向前走了几步,高迈脚,轻轻落到桑田之上,在众人眼中,桑田未有丝毫变化,青丘却是脸色一变,随即后退几步,愕然说道:“拟幻之术和梦幻泡影**,修至最高境界,也不过是化拟外物和迷惑人心,即便可达浑然天成之境,也总是有迹可寻,难掩破绽之处。这沧海桑田之处,若说是幻景,却是整个天地真假不定。若是说真实,方才我一脚落下,只觉眼前一花,竟是突然之间置身于大海之上。如此圆融地转化场景,拟幻之术断然无法做到。梦幻泡影倒是可以,不过却只是令人心神失守之时,恍惚之间认假当真。”

    说到此处,青丘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凝重之色,“如今我清醒无比,前脚桑田后脚沧海,不露一丝痕迹,如此奇妙莫测,令人匪夷所思。”

    张翼轸点头称是,说道:“方才我以控水之术探查一番,只觉此地水气沛然,如同置身海上。但桑田之中的田地也是真实不虚地泥土,当真是怪异之极。且方才你一脚迈入桑田,在我几人眼中,桑田还是桑田,并未变成大海。”

    “如此说来,这沧海桑田确实无比诡异,我等先前倒是低估了此地幻境的威力。稍后我四人可并肩而行,若是四人眼前幻景一致还好说一些,若是各自自心生幻,各人所见不同,便只能各靠自身修为,各自为战了。”还是青丘老成持重,当即点出关键之处。

    张翼轸细心嘱托倾颖和画儿几句,随后四人并肩而行,一步踏入桑田之中。前脚迈起之时还是无边桑田,脚步刚刚落下,忽见眼前一闪,眼前呈现地竟是在碧波万倾的蔚蓝海水。海水波涛起伏,水声此起彼伏,更有海鸟声声啼鸣,却是真实得不能再真实地一片汪洋。

    张翼轸心意微动,控水之术立时施展,轰然声中,无数道水柱自海水中升起,一飞冲天,随即又哗啦一声落下。倾颖也是动念之间,右手一挥,海水忽啦啦一声从中裂开一道巨缝,深达千丈。却见千丈以下,仍是深不可测的海水。

    这还不算,倾颖收回法术,再一动念,海水瞬间翻滚不停,随即无数鱼虾跃出水面,虽是全是未成气候地小鱼小虾,却依然都匍匐在水面之上,臣服于龙族庞大的气息之下。倾颖微一点头,收回龙息,一众鱼虾才纷纷潜回水中。

    倾颖与张翼轸对视一眼,一脸骇然,二人心中都无比清楚,方才一试之下已然得知,眼前这片在瞬息之前还是桑田的大海,竟是一处真实不虚的无边海洋,非但水气浩瀚,且水深不知几许,海中无数鱼虾,也是畏惧龙族气息,一切与真实之景并无不

    张翼轸扭头去看青丘,青丘点头,言下之意他眼中所见也是大海。再问画儿,也与众人一致。张翼轸稍稍心安,四人所见一致,若有危险也好互相照应一二。

    如此想着,随即又向前迈出一步,果然抬脚之时一片大海,落脚之际又成桑田。张翼轸再以控土之术感应,脚下泥土也是深不知几许,其内土性十足,绝非化拟之物。心意一动,无数土柱生成。还不放心,又勉力分开泥土,直入地下极深之处,仍是寻常泥土,全无不同之处。张翼轸体内虽无木性,但也可感知桑田之上农物生机昂然,显是真实生长而成。

    当真是不可思议之所,前脚桑田,后脚沧海,却无论桑田还是沧海都是真实存在,全无半点虚假,一时让张翼轸咂舌不已。若说海角天涯神奇,海枯石烂凶险,此处沧海桑田则是天地变幻之地。天变地化,便如常人心中念头起落,起心动念之间可化沧海为桑田,此等莫测的神通,即便强大如天仙者,也不及万

    传闻中,天仙虽有通天彻地之能,可移山填海,转化四时,但也不过有数百里方圆,至多可达千里范围。所谓移山填海自然也并非说可填平四海之一,若是填满中土世间的小湖小泊还来得真实,四海之大,莫说一名天仙,即便天帝也无通天之能将四海之一填平。这天地之威便如亘古不变的天道,凡人也好天仙也罢,皆依天地而生,怎能以得自天地的神通而将天地改变?

    眼下的沧海桑田之处,只能以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才可解释得通。张翼轸心下明白,世人谓之沧海桑田乃是幻境,实则不然,沧海桑田转化之间,实为真实场景。不论沧海或是桑田,都是世间真实之地,不知是时光交错或是天翻地转,只在转瞬之间令人倏忽来去,人来人去或是天地来去,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瞬息形成。

    虽说一脚沧海一脚桑田颇是神奇,不过待众人走出数十步后,也觉得新奇全消。再走不多时,除了感到眼花缭乱之外,众人全都适应了沧海桑田地变化不定,尤其是画儿,甚至还扯了几株农物拿在手中,蹦蹦跳跳间,犹如一个踏青地小女孩,神色之间全无半分警惕之意。好在倾颖紧跟画儿左右,倒也可以提防她四处乱跑。

    众人脚步一乱,不再一致迈步,眼前情景却还是一致,倒让青丘一时不得其解,不明白这沧海桑田是如何按照四人之中何人的脚步来变化场景。又细心观察片刻,青丘觉,众人脚步虽是杂乱无章,但场景变化全以最先迈步之人为准,且必须是向前迈步才算,后退或是左右迈步皆不为所动。如此前行了一时三刻,虽是步行不快,但至少也深入沧海桑田数里之内。张翼轸见一切如常,警觉之心稍去,对青丘说道:“以眼下看来,这沧海桑田之处暂且并无危险,我等且飞空而行试试。若有魅妖一类地水生妖物,我尚可应付得来。青丘,你且多加照应倾颖与画儿即可,我来打头!”

    说完,张翼轸跃身飞空,当前而去。青丘让倾颖与画儿居中,他手持绿玉杖断后。四人分成三排,直直朝沧海桑田纵深飞去。

    张翼轸当前一步,飞行空中,心神不敢丝毫放松,仔细感应四周动静,只觉一切宁静之间犹如永恒不动。再看身下,飞空之前的桑田之景却是未变,如此推测,应是须得人站立地上,沧海桑田的变化只随脚步而定,一旦飞行空中,景色便不再转化。

    抬脚迈步间才会转换场景,是人动还是天地在动?张翼轸蓦然一愣,正要朦胧间想通一些什么,猛然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呼,忙回头一看,顿时不由大吃一惊:

    身后已然空无一人!

第四卷 念奴娇 第二十八章 智取魅妖,初闻沧海桑田

    倾西忽然间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只因这魅妖过于狡猾,且与倾巍心意相通神识相连,若是提前告知翼轸,只怕魅妖听闻之下不肯现身相斗。若让她有了提防之心,得知翼轸身具控水之术,便再难出奇不意将其收服!”

    倾颖和画儿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二人一问一答说些什么。倾颖还好,隐隐猜到了一点,画儿却心思单纯,歪头想了一想,却是问道:“主人师兄,刚才你是不是上了老爷爷的当,被他骗到了,才和那个小龙打了一场,对不对?”

    张翼轸被画儿的话逗得摇头直笑,向倾西微一点头,说道:“还是请叔父将其中详情说出,我也只是一知半解,只在碧玉刀突生异变之时察觉到其中有异,一时猜到只怕倾巍被某种可以控水的妖物所制,而叔父一眼便看出我身具控水之能,是以才借我手除去此怪!”

    说着,张翼轸心意一动,蓦然一个其蓝如碧的元水罩形成,将手中犹如蓝色火焰之物罩在其中。蓝色火焰犹不死心,在元水罩内四处游走,试图脱困而出,只是一碰到元水罩便被其上精纯的元水之力反弹,试了多次不得而出,终于死心,沮丧地停在元水罩之内,一动不动犹如死去一般。

    倾西盯了蓝色火焰半晌,目露仇恨之意,过了多时忽觉有些失态,这才回头对张翼轸愧然一笑,说道:“倾巍被此魅妖残害数年,我想方设法意欲除去此妖,却苦于天地虽大却难寻控水灵兽,更遑论可控水之人,是以数年以来始终无计可施。不料今日倾颖突然现身西海,且身边的少年竟是身具控水之能。怎不令我一时欣喜若狂。”

    “不过这魅妖诡计多端,附在倾巍神识之上,多来以来早就与倾巍心意相通。是以若是我一语道破翼轸身具控水之能,这魅妖一听之下定有防范。而倾巍虽被魅妖所治,平常之时魅妖也并不作。是以倾巍大多时候倒也正常。”

    “不过这魅妖毕竟身为妖族,行事多有不端和诡异之处,平常虽是隐藏于倾巍体内不出,却吸取倾巍精血。炼化倾巍神力。若是一时不慎若恼了她,狂起来,便控制倾巍神智,令倾巍疯癫起来六亲不认,见人便砍。将好好的一个倾巍变得人人惧怕。再无龙宫三太子之威势。”

    “叔父,这魅妖是何等妖怪,怎的如此厉害?”倾颖一时不解,不免开口相问。

    “魅妖乃是沧海桑田之所所生的一种可以魅人心智的妖物,平常便如一团蓝色火焰,若是修到极致,无声无息,无形无质,可乘人不备侵入神识之中。一旦附体。便与附体之人神识相连,再难分离。这魅妖因是由水而生。天生便具有控水之能,虽是远不如天地灵兽玄冥的控水之能可得天地元水之力,却也稍在龙族的御水之术之上,是以若无控水之能,莫说将魅妖从倾巍体内剔除,便是将魅妖除去也是不能。”

    “且这魅妖生性狡猾多变,善于变化,以声音和情景惑人心智。今日我一见翼轸,不想他小小年纪竟是身具控水之能,当即大喜过望。而倾巍一见倾颖心仪翼轸,心中不服,便有心与翼轸一较高下。我便存了逼翼轸出手除去魅妖地心思。只是虽知翼轸的控水之能定在魅妖之上,却并不清楚翼轸是否暗中理会我的用心。奈何倾巍被魅妖为害多年,若再不除去,不定何时魅妖强大或是厌倦之时,强行离开倾巍身体,到时倾巍也是难免一死,是以我便将心一横,赌上一赌!”

    说到此处,倾西一脸得意,掩饰不住兴奋之意,抚掌大笑几声,才继续说道:

    “幸好还是我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翼轸之能,一赌之下竟是出奇地顺利,多年难题迎刃而解,怎么不令我喜出望外,一时老怀大慰,哈哈……”

    “哼哼……”

    忽见画儿一脸不以为然之意,小脸高高仰起,却是看向张翼轸,插话说道:

    “老爷爷,画儿觉得你说得不对。其实并不是你有多么聪明,说到底还是主人师兄机智无比,神通无敌,神机妙算,只和小龙一交手便知道他脑子出了问题,然后出手之间就轻松替他解决。如果不是主人师兄心思剔透,老爷爷你再自吹自擂也不过是一堆空话,是也不是?”

    画儿一番话虽是刁钻却入情入理,一经说出,倾西一听之下竟是丝毫不恼,上前拍拍张翼轸肩膀说道:“画儿此话不假,若说心思剔透,还是翼轸聪明过人,若非他瞧出蹊跷之处,我这一腔心情只怕又要落空。不过我还是要感谢颖儿,也不知她从哪里寻到如此一个绝顶聪慧地少年,才解了我多年的烦忧,呵呵!”

    初在与倾巍交手之时,张翼轸开始也只当是倾巍不过是盛气凌人的龙宫三太子,有意要打压自己这个凡人地气势,而倾西不过是借他之手有意杀杀倾巍威风,是以二人对战出手之时也不过点到为止。

    不料打斗几个回合下来,倾巍见一时无法取胜,心中一急,便带动魅妖心神。魅妖渐渐被缠斗逼急,最终跳将出来控制倾巍心智,令倾巍一时狂。张翼轸初从魅惑之音时便隐约觉察到其中有些不对,待碧玉刀猛然暴涨逼出两尺多长,并且其上水气之中竟是蕴含元水之力时,他心中便更是疑惑,心知以龙族御水之术,断无可能有控水之能,这碧玉刀如此怪异,定有隐情。

    是以其后再打斗少许,张翼轸控水之术施展开来,更是断定碧玉刀上水气沛然之中虽是隐含元水之力,却其中夹杂一丝妖气,心中一时明了只怕倾西让他与倾巍争斗是有意为之,乃是借他之手除去碧玉刀之上的怪异之力,当即便不再犹豫,心意全开,以无比精纯的元水之力将一时逼急的魅妖捉在手中,令她无法完全回到倾巍体内,随即心意一动,元水之力沿刀而上,直入倾巍神识之中,生生在魅妖残留在倾巍神识之内地一缕神识剥离出来,随后又将魅妖完全掌控在双手之内。至此,方大功告成。

    当下张翼轸将方才过程详尽说出,只听得倾西连连点头,又不停摇头,猛然间又停下,情知失态,自嘲地一笑,说道:“翼轸,亏得你心思玲珑,如此才救了倾巍一命。虽说翼轸不是外人,不过若是我不有所表示,颖儿也会骂我小气不是?说说看,翼轸有何事需要西海相助,但说无妨!”

    张翼轸见倾西说得一脸郑重,心知也是真心之言,当下也不客气,说道:“那好,叔父如此一说,翼轸也就不再矫情。一是还请叔父将青丘的伤势治好,二是还有一事请叔父查明一下,这西海之上,日前是否有一只金翅鸟经过?”倾西猛听张翼轸提起金翅鸟,微微一愣,一脸愕然问道:“半月前确实有一名金翅鸟从西海之上掠过,以龙族对金翅鸟气息的天生感应,我当时便有所察觉。只是此金翅鸟飞行极快,似有急事,一闪而过……翼轸莫非与此金翅鸟相识?”

    张翼轸暗暗推算,时间上也正好吻合,应该就是急奔向南的戴婵儿,心中不免猜测婵儿何故如此急忙向南而去,有何重大变故不成?再一想烛龙倒也说了实话,最终还是被他所杀,心里一时也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听倾西相问,便点头答道:

    “我也只是一时猜测,应该是我等要寻找的一位友人……叔父,倾巍是如何惹上那魅妖地?”

    张翼轸不想在戴婵儿之事透露过多,是以随即转移了话题。听张翼轸问起魅妖之事,倾西立时一脸愤愤不平之色,开口说道:“事情地起因,说起来也有些好笑,倒也与我这西海滴雨不下有关!”

    西海自古以来不降滴雨,是以西海水族虽是一生都沉浸在海水之中,却从未见过天降大雨是何等情景。身为龙宫三太子的倾巍,也因自小到大从未离开过西海,是以也未曾亲眼得见雷雨大作。有几次竟是暗中飞到西海上空,意图以龙族兴云布雨之神通在西海上空大降雨水,却惊讶地觉寻常犹如呼吸一般的呼气成云之事,在西海上空竟是全然失效,一时令倾巍大为沮丧。

    稍后倾西得知倾巍竟在西海之上兴云布雨,当即大雷霆将倾巍责骂一顿。天规规定,凡是龙族皆不可在四海上空兴云布雨,若有违背,绑上剐龙台。幸好西海上空似有某种禁制,令龙族呼气成云之能不得而用,否则若是倾巍布雨成功,被天庭巡视天下的巡天官觉之后上报天帝,倾巍焉有命在?

    倾巍被倾西责骂自是心中不服,委屈说出身为龙族,却从未见过天雨,说出来岂非让人耻笑。倾西一时疼爱儿子,忽地想起在西海之南和南海之西的交汇之处,有一个名叫沧海桑田的所在,那里时常天雨不断,倒是一个欣赏雨景的绝佳之地。

    倾西一经说出便又后悔,只因水族之中一直盛传沧海桑田乃是所有水族的葬身之地,虽是倾西并未亲历此地,却也知道只怕此等传说也并非空**来风。随即又告诫倾巍千万不可只身前往沧海桑田,倾巍随口答应,却转身便暗中前往沧海桑田。这一去,却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第四卷 念奴娇 第二十九章 富拥南天,难求月光万点

    倾巍率领数十名水族将士,因是出海游玩,便驾乘西海特有的海龙马神车出行。这海龙马乃是西海独有的一种神兽,天生有飞行之能,且飞行甚快,力大无比。海龙马天性喜好筑巢,将海底各种宝物堆积在一起,以海龙马自身所产的马汗混合海虫胶,生成一种可粘天下万物的粘胶,将宝物粘结在一起,形成马巢。

    最奇特之处在于,海龙马的马巢酷似马车形状。所以龙族便将海龙马捉来圈养起来,等海龙马自行建好马巢,将海龙马及其马巢连在一起,便是一具上好的海龙马神车。

    倾巍一众数十人驾乘两辆海龙马神车,浩浩荡荡直奔沧海桑田而去。沧海桑田离西海龙宫不下数十万里,以海龙马之神,一连飞行了五六日才到。

    本来上次倾西告诫倾巍,万万不可独身前往沧海桑田,因据传沧海桑田深处有妖物出没。倾巍一到沧海桑田,初见此处变化莫测的奇景,早将倾西吩咐抛到九宵云外,当下也不听手下劝阻,竟是一人一时兴奋之下,独自深入到沧海桑田之内。待过了不久之后倾巍从沧海桑田之中返回,竟一时凶性大,如同变了个人一样,举手之间便将一众手下杀得干干净净。

    这还不算,倾巍还将两匹珍贵的海龙马也一并杀死,随后一路驾云返回龙宫,见人便杀,犹如得了失心疯一般。最后还是倾巍两位兄长出手才将他制服,再由龙宫之中年纪最老、见识最多的龟相细细查看一番,竟是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倾巍被极其少见只在传闻中存在的魅妖附体,魅妖与倾巍如今神识相连,控制了倾巍心神,若是魅妖一不高兴,动念之间便可将倾巍杀死。

    倾西闻言大惊,忙问可否有救治之法。在得知魅妖身具控水之能时。倾西大为沮丧,顿时面如死灰。虽是其后在遍查典籍遍寻西海名医又在服用西海翡翠液之下,倾巍稍有好转,但魅妖却仍盘在倾巍神识之内,并不离去,随时可取倾巍性命,也随时可令倾巍狂。好在魅妖似乎并不想取性命倾巍,而是有意借倾巍神人之体,吸取神力炼化,以图增进修行。

    虽倾巍一时得以不死。但毕竟时刻有性命之忧,是以倾西忧愁至今。今日幸亏张翼轸出手将魅妖制服,倾巍才算真正脱离险境,再无后顾之忧。

    张翼轸本来不过是想借此略过戴婵儿之事,不成想倾西甚是健谈,被他一问,竟是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说到最后。倾西忽然想起一事,从身上取出一块青翠欲滴的翡翠,来到青丘身前。伸手一探青丘气息,点头说道:“青丘体内伤势已然稳定,可以服用翡翠液一滴。这翡翠液虽是极品补品,但伤重之下若是贸然服下,也会急火攻心而死。”

    说着,倾西右手握住翡翠,悬空于青丘脸上。体内龙息一转。忽见翡翠其上光华流转,汇聚成一点,自下端滴落一滴青绿之液,一闪便滴入青丘口中。青丘本来脸色灰暗无神,一滴翡翠液只一入口,顿时脸上青色一闪,随即神情立时大缓。

    果然神奇无比,张翼轸暗暗赞叹。倾西施法完毕,手腕一翻。便将翡翠收起藏好。见他一脸慎重小心翼翼的模样。张翼轸暗中猜测只怕这翡翠也是极其稀少之物,否则堂堂西海龙王见识财宝无数。也不会如此珍爱一块翡翠。

    稍后不久,青丘便悠悠醒转,神色之间虽未大好,却也可以看出不再是恹恹之色。在听完张翼轸详尽说出自他受伤之后事情经过之后,青丘立时向倾西深施一礼,谢过龙王的救命之恩。倾西也不多客套,叮嘱青丘日后切莫再强行全力施展神识,他的神识已然受损,若无南海珊瑚泪彻底修复,稍有不慎便有灭顶之灾。

    青丘对倾西所说连连称是,随即想起烛龙之事,见张翼轸与倾西相谈甚欢,也未多想,当下按捺不住心中疑问,开口问道:“翼轸,既是你将我带离海枯石烂之地,应是烛龙已经伏诛。不知烛龙临死之时,可有异状?”

    青丘自是不好当面问起烛龙逆鳞一事,只好含蓄一提,张翼轸却不知道青丘心中所想,简略将他三人如何将烛龙诛杀提了一提,又说:“烛龙死后,体内自生龙火将真身烧化,再无一丝灰烬。从此天上地下再无烛龙存在!”

    逆鳞一事,过于惊世骇俗,张翼轸也是故意不提。

    青丘听了不免心生失望,不想身受重伤却还是空欢喜一场。虽是历尽人世风霜,毕竟当初青丘对烛龙逆鳞寄予厚望,如今听说烛龙灰飞烟灭,不但未得丝毫好处,还落得神识受损加重,当真是得不偿失。如此一想,脸上顿现落寞之色。

    张翼轸看在眼里,只当是青丘感叹神识无法修复,想了一想,说道:“青丘不必担忧,我等正好前往南方,到时可到南海龙宫为你求得一滴珊瑚泪。想那南海龙宫即便不舍,但宝物再是珍贵也自有其价,若有南海龙宫所需之物,到时我寻来与他们交换便是。”

    此言一出,青丘心中顿时一暖,当即拱手谢过张翼轸好意。在一旁一直静默倾听地倾西呆立片刻,突然惊醒过来,骇然问道:“翼轸,方才你所说烛龙,可是那传闻中逃下天庭的唯一一条天龙不成?”张翼轸见倾西一脸惊愕,心知这烛龙一战,过于骇人听闻,还是少传为好,略一思忖,答道:“我几人有事正好路过海枯石烂之地,正好有一条恶龙自称烛龙拦住去路,不问青红皂白便与我等大打一场。最后还是仰仗青丘拼了神识受损将烛龙困住,我才得了机会将烛龙斩杀……恶龙自称烛龙,究竟他是否真是传闻之中的天龙,我也不得而知。”

    倾颖见张翼轸搪塞过去,也在一旁微笑点头。倾西听了却是沉思半晌,抬头说道:“是否真是天龙倒也不好妄下结论,不过事情已过,倒也不必刻意追究……说到南海珊瑚泪,倒是极其难求,一是因为所产过于稀少,二是因为南海老龙倾南为人过于小气,生性不赠人宝物,只知索取。不过么……”

    倾西眯起眼睛,促狭地一笑,接着说,“这老龙生性喜好猎奇,若有异宝,必定不惜一切代价求得,抢也好交换也罢,总之贪求无厌。若你手中有倾南百求而不得的宝物,莫说一滴珊瑚泪,便是一颗珊瑚珠他也会主动送你。”

    张翼轸一听立时心生好奇,笑道:“敢问叔父,南海龙王坐拥整个南海,宝物无数,又有何异宝求不得?”

    倾西微微摇头,说道:“便是天帝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也无法独占世间宝物,何况偏安南海的倾南!那倾南生平有二大遗憾,一是膝下无子,虽说五个女儿个个生得花容月貌,但毕竟后继无人。二是倾南自诩为四海最为富足的龙王,却对一件宝物始终百求而不得。此宝物名沧海月,乃是手掌大小的一块玉石。沧海月可大可小,小时化成玉石可随身配带,大时可大如明日挂在夜空。这沧海月最妙之处就在于若是悬挂空中,散万点月光,与世间明月一般无二。”

    “这还倒真是一件难得的宝物!”却是倾颖一听之下脸露惊奇之色,插话说道,“翼轸有所不知,我等水族久居海底,无日无月,宫殿楼阁皆自然光,倒也亮如白昼。只是水族无人不向往世间明月,明月皎洁光照大地,月光动人,可惜水族深居海底,难得有机会出海享受如水月色。若有沧海月这等宝物,可在海底寻一处黑暗之地建一些无光楼阁,将沧海月悬挂头顶,自此也可如世人一样可随时赏月,倒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呃?张翼轸听了一时心生感慨,在世人眼中不过稀松平常的明月之景,在龙宫水族眼中,却是难值难遇地世间美景,如此看来,世人也好神人也罢,当真也是各有所求不得之苦。

    微一愣,张翼轸随即问道:“南海龙王也是一海之王,沧海月听其名字应是产自海中,为何以南海龙王之能也无法求得?”

    倾西呵呵一笑,说道:“若说神通广大,倒也并非抬高老龙倾南,四海龙王,反倒以倾南神通为第一。不过沧海月所产之地过于凶险,以倾南之能,若要真得进入此地寻到沧海月也非难事,但进去容易出来却难,要想全身而退只怕万万不能。是以倾南才对沧海月苦求不得!”

    原来如此,张翼轸大感有趣,又问:“南海兵多将广,想必南海龙王手下能人异士众多,莫非也不可去沧海月所产之地一试?”

    倾西却是摇头说道:“其实此地倒也容易去得,但若是去了只在外围观景还则罢了,若要深入其中,却是凶险万分,所有水族都不敢深入其内千里。而沧海月却至少要深入两万里才可采得,此地据传乃是水族不详之地,深入千里者死,深入万里者魂飞魄散,是人无人敢以身试险。就连差点丧命于此地的倾巍,也不过深入数百里,便惹上了魅妖这般厉害的妖物!”

    张翼轸脱口而出:“沧海桑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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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仙路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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