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如梦令 第四十六章 化物拟幻,初入混沌之境
呃?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呆住。
紧接着,老龙倾东脸色一变,对倾洛怒目而视,喝道:“混帐,在父王面前还敢如此放肆,还不滚到一边,省得在此丢人现眼。”
倾洛却也不怕,冲张翼轸挤了挤眼,一转身便扬长而去,走了几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姐夫,等你回来,可要记得教我法术,到时我便告诉你如何整治姐姐的臭脾气,呵呵……”
直到倾洛走出老远,老龙还感觉脸上火烫,讪讪一笑,说道:“犬子无教,翼轸不要见怪才是。”
张翼轸也是一脸尴尬,忙岔开话题,说道:“还是请倾蜃快快传授我一些化物之法,也好让我多加练习几次,省得学艺不精被人识破。”说着,眼光有意无意间扫过倾颖,却见倾颖正一脸若有所思地向他看来,眼中却有猜疑之意,似是疑心他和戴婵儿之间别有隐情。
张翼轸忙错开目光,只见倾蜃俏皮地笑着,过来拉住他的手,示意他俯下身来。张翼轸一弯腰,倾蜃便在他耳边低语说道:“其实姐姐一个人为你偷偷哭过多次,上次她假装九天仙女捉弄于你,倒也不算过份……”
张翼轸点头称是,说道:“我不怪她……蜃儿,你这就传我化物拟幻之法!不知此法与那幻影术可有相通之处?”
倾蜃虽是小小年纪,却于化物拟幻之上颇有心得,是以昂然说道:“幻影术乃是因心神失守,被施法之人带入幻境而成。本是自心生幻,外物并无变化,因此一般只可迷惑一人。化物拟幻本是转化外物,模拟幻境。若是运用得当,可以拟假成真,令人真假难辨,可以迷惑众人。不过若是幻影术练至大成,达到梦幻泡影的至高境界,也可以在方圆百里之内影响所有人的心神,令众人心神失守,陷入自心幻境之中。”
张翼轸暗暗点头。是了,先前青丘在吴员外家对他施法之时,只怕也是小有所成,当时青丘令他进入幻境之中,同时还令灵空和吴员外一家人如醉如痴,众人皆是心神失守。不过若是细心比较,还是幻影术来得厉害一些,毕竟不管普通人还是修道之士,最难坚守的便是自心意志。一旦心神失守。若要清醒极为不易。
将此想法说出,倾蜃听了却是静思片刻。说道:“翼轸哥哥言之有理,化物拟幻虽是巧妙无比,即便达到大成之境,与四周真实之物浑然天成。.迷惑地不过是肉眼,若是地仙灵眼和飞仙、天仙的仙眼一扫,便幻象俱灭,露出本来面目。不过么,这化物拟幻之术却有一个最大的好处……”
说着,倾蜃将身子原地一转,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倾蜃转眼间身形拨高。急长高至张翼轸一般高低。相貌却变成了一名绝美的少女,虽是打扮不尽相同。但众人一眼还可看出,倾蜃所变之人正是倾颖!
倾颖一见不由愠怒,责怪说道:“不得胡闹,蜃儿,怎地变成我的模样?”
倾蜃却是嘻嘻一笑,说道:“翼轸哥哥,这化物拟幻之法最大的好处便是,你可以变化模样,除非对方修为高出你许多,否则寻常人等都无法分辨真假。”
倾蜃假扮的倾颖张口说出“翼轸哥哥”,人是倾颖模样说话间却是小孩声音,直让众人看得大感有趣,好在倾蜃还是怕倾颖下来骂他一通,做了个鬼脸,又立时变回孩童模样。
当下,倾蜃便将化物拟幻之法的心得细细说出,张翼轸细心体会一番,觉察其中有些精妙之处,与道门之中的幻术颇有相通之处。不过道法之中的幻术甚是粗劣,远不及倾蜃所说精细微妙罢了。
万物同根同源,皆由道而生,若是回归本源,自可互相转化。便是寻常事物,火烧为灰,灰化为土,土又生木,这也是万物转化其中之一。如此一想,其实世间万物时刻在转化之中,即便是人,也有七日来复之说,谓之七日之内,周身血液往复一遍,全身经脉由盛至衰,再由衰至盛一次。若再大而言之,女子七年为之一纪,即七年为一周期,容颜次第衰老。男子因其阳气而盛,以八年为期衰老。所以女子衰老周期较男子更快,正是红颜易老,青春难葆。
张翼轸胡思乱想一通,忽然又想起在未名天之时闲来参看《金刚经》,其上有一句话说道“心能转物”,若是心能转物,自是万物皆由心生。想通此处,张翼轸心到意到,化物拟幻立时动,只觉一阵波动从上而下自全身而过,耳边听得众人惊呼一声,张翼轸心中一喜:成了!
在众人眼前的淡然少年已然不见,取而代之地是一名粗壮的大汉,只见这位大汉生得人高马大,孔武有力,胡子长得犹如扇子一般,双目圆睁,一望之下如同站山为王的强盗!
众人叫了一声“好”,倾蜃也是一脸惊喜,赞道:“翼轸哥哥,你好厉害,这么快就学会化物拟幻之法,当真了得。这壮汉生得如此飞扬跋扈,不如改名叫张飞罢!”
老龙倾东也是微微点头赞许,说道:“翼轸悟性绝,老龙也是好生佩服。”
倾颖见张翼轸得众人夸奖,也是喜不自禁。张翼轸却是知道他自是吃过青丘幻影术之苦,是以一直以来始终于幻术之上多有涉猎,且随身携带的《金刚经》之中更有精深精妙的破妄之法,虽是破妄,若是反向思之,便是化物拟幻,是以张翼轸在初听倾蜃所讲之下,思忖片刻才一试便成。
张翼轸客套几句,心道以如此形象入得世间,应是无人可识,心中挂念世间之事甚多。便要告辞离去,倾东却又拦住去路,说道:“翼轸,先前赠你流光飞舞本是一件飞仙法宝。只是徒有其宝却并无使用心法,却是憾事。不过既然是仙家法宝,你如今成就地仙,闲时可以以灵力注入其中一试。灵力虽不比仙力,却也是蕴含仙家之气,或许另有机缘也说不定。”
老龙如此殷殷叮嘱倒让张翼轸颇为感动,当下谢过龙王关爱,又与倾颖依依惜别。
众人送到水晶宫外。张翼轸拱手向众人告别,心意微动,海水立时将他托起,自龙宫御水而出。初得御水之大成,连隐水诀也无须施展,张翼轸在水中快如闪电,片刻之间便来到海面之上。
略一定神,认清中土方向,张翼轸顿时脚下升风。须臾间便飞至空中,朝中土世间疾飞而去。
人在空中。张翼轸这才得空感应体内先前戴风所赠风团之内隐含的御风之法,果不其然,这御风之术与御水之道颇有相似之处,运用到极致。比不上控风灵兽的风我一体可得天地元风的本源之力地境界,却也可以但凭心意微动便可操纵天地清风,化拟万物或是摧毁万物。不过戴风毕竟有上万年御风体悟,张翼轸细细参悟,一时也收获颇多,不由对戴风心生感激。
御风之术分为三种境界,第一境界便是以道力御风。此为最低境界,以体内道力感应外界天地清风。待感应纯熟。可以动念之间唤风成团,托人飞空便为初成。第二境界便是以心意御风。此时便无须体内道力,即便全无半分道力,却是心意与风相通,万风为我所用。戴和戴蛸子等人便已达到此等境界。第三境界便是无心御风,心便是风,风便是心,哪里还分心意和风力,两者不可分辨之时,便是御风之道大成之境。此为戴风之境界。
自然,以上只是御风之道,即便修至大成之境,却还不如初得控风之术地张翼轸,所为何故?只因御风之道所感应的只是天地清风,无法从天地清风之中感知到蕴含其内地天地元风。天地元风乃是万风之精华,无风不破,是以张翼轸才轻易便破去戴和戴蛸子地御风神通,倒也并非二人神通低下,只因境界相差太大。
张翼轸细细领悟戴风的用风之道,又将如何感应戴婵儿所在之处的方法用心记下,虽是情知无用,却也暗中施展,搜寻一番,自是一无所获。也不气馁,此事也不急在一时,脚下不停,眼见离中土越来越近。
忽然间又想起束在梢地流光飞舞,便试着以灵力注入,试了片刻却无一丝反应,心道若是一直没有心法可用,这般妙用无穷的法宝难道只能用来束不成?
正这般想着,人已出了东海,来到铁围山上空。蓦然感觉脖间一热,铜镜却和上次一次,又是突生异象,陡然间散出黄朦朦的荧光。
张翼轸心中生奇,这铜镜似乎与铁围山之间有些联系,为何一经此处铜镜便会自生感应,不但自身热,还另有光华出?究竟是铜镜另有玄机还是铁围山别有古怪之处?
这般一想,猛然想起在灭仙海之中,曾有一位飞仙灵体被吸入铜镜之中,时至今日也有了一年之久,不知飞仙灵体如今是否安在?这铜镜到底是何等法宝,莫非其中另有洞天?想到此处,张翼轸心意一动,便试探着将神识慢慢地探入铜镜之中。
本以为定无收获的张翼轸不想一探之下,竟是毫无阻拦地便进入了铜镜之中。蓦然间,张翼轸眼前一暗,神识片刻间有些恍惚不定。若非如今他可以以心意御风飞空,换作以前,方才神识只一恍惚,只怕便已从空中跌落。
张翼轸脚下不停,人在空中,神识却已然进入铜镜之中。只觉眼前一片混沌之色,无天无地,无日无夜,无黑无白,莫说感受不到时间流逝,便连一丝生命迹象一丝色彩也不存在,绝对是一个混沌未开之处。
张翼轸心中奇怪,这铜镜法宝倒也厉害,表面上看来丝毫不起眼,里面却是如此宏大无比,无边无际,宽广不知几许,自成天地却也不成天地,倒是诡异得很。只是不知如此空寂之处,是否真的无限宽广?
心念一动,张翼轸地神识随之向外扩散。神识之疾,无与伦比,片刻之间便可远至十万八千里。只是张翼轸神识外放了半晌,仍是无法感应到此处的边际所在,粗粗一算,只怕几百万里也是有了,惊得张翼轸连连咂舌,不由想起先前灵空曾说他跌入蚁**之中迷路了三天三夜,这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当真是匪夷所思,更是感叹仙家法术的高深以及天地万物地神奇。
张翼轸收回神识,见并无其他收获,便要离去。忽然感到离此极远一处,一团仙气沛然地灵团正在四处飘荡,用心一查,不由赫然心惊:正是在灭仙海中被铜镜无意收取的飞仙灵体。
一想到飞仙灵体那高深莫测地神通,张翼轸想了想,觉得还是少去招惹他为妙。不料只一迟疑,那灵体已然有所察觉,蓦然化**形,只一闪,便现身在张翼轸面前。
张翼轸大惊,以为飞仙灵体要对他不利,立时全身戒备,准备奋力一拼。不料飞仙灵体一见张翼轸,竟是喜出望外,立即恭敬说道:“我名商鹤羽,被阁下收入此处,是生是死全凭阁下一念。虽说现在我身为灵体,但一身修为仍在,且神识之中印有无数仙家法术,是以若阁下不计前嫌,不将我烧炼化,并容我在此处修炼,商鹤羽愿将一身所学悉数传授,他日若是修行有成,得以重见天日,甘愿听候阁下差遣一千年。”
商鹤羽上次被张翼轸脖间铜镜一闪之下吸进此处,开始时惊惶失措,以为此物乃是连天仙也闻之色变的紫金钹,要将他炼化,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正在闭目待死之际,半晌却不见有一丝异常。睁眼一看,只见此处只是混沌一片,一切如旧,莫说要动大阵将他炼化,便是眼前的混沌一片,并没有因他地到来而有一丝变化。
如此看来,此物并非那传说中的紫金钹了,只是为何其上仙气弥漫,且有吸入飞仙之能,若非紫金钹,这般威力无比地仙家法宝又是何物?商鹤羽自恃见多识广,寻思了半天,却还是一无所知,不免有些气馁。过了片刻,忽又想此处全是混沌之气,犹如天地未开之时一般情景,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心中狂喜!
第三卷 如梦令 第四十二章 御水之道,一念大成之境
张翼轸微微一顿,丝毫不理会戴一脸怒火却又强行压住不得作的作态,继续说道。
“东海之大,却也有人不得再踏入一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你戴!此事……你可应允?”
什么……?
此言一出,无天山一众立时哗然一片,顿时有几位金翅鸟大将越众而出,便要出手将张翼轸拿下。张翼却是看也未看身后,仍是将手中巨斧挥来挥去,一脸淡然笑意看着戴。
戴脸上青红不定,双眼时而通红,时而清彻,显是心中矛盾之极,左右不是。如是等了半晌,戴猛一咬牙关,坚定说道:“张翼轸,若是我不答应,你还有何事要求?”
张翼轸轻轻摇头,说道:“若不答应,还有一个条件,只怕你更不舍得。你我二人还可在此大战一场,若是你取胜,自然你我之间的承诺一笔勾消。若是我再得胜,你还和方才我所言一样,永不踏入东海一步,但我既然胜了,这巨斧便归我所有。到时你若是反悔也是无用,想必我说了你也相信,举手之间,我便可让这巨斧之内的风性悉数消除,若再以水性注入,只怕你用毕生之功也再难与此巨斧通灵!”
戴堂堂神人,何曾受过此等威胁,当即勃然大怒,双手一伸,说道:“我戴愿与你一战,即便被你打死。也不受你之辱!”
张翼轸平静如初,将巨斧负于身后,说道:“戴。你可是想好了?若是真地动手,就再无反悔的可能。也是,方才你展翅之间差点将龙宫翻转,当真是威风得很!”
张翼轸一出海面便已猜到惊天之风应是戴所为,又恼他举手之间招招要致他于死地,一时想起先前之诺,正好拿来摆在众人面前,也好给戴套上枷锁,令他再无翻悔的可能。
倾颖见张翼轸淡定自若。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样。不由心中掠过阵阵惊喜。不成想一年不见,翼轸不但修为增长,心性也更是淡然自定,且举止言谈更显自信成熟,显是修为与心性同时并进。
倾东和倾长也是相视一眼,均是目露惊喜,面带微笑。方才二人见戴其势迅猛,只当翼轸就会丧命于戴巨斧之下。正要飞身相救,却见翼轸举手之间竟将戴的成名兵器昊天斧捉在手中,直惊得二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即便地仙,与一般金翅鸟相比不过伯仲之间,以戴之修为,可抵一位数百年修为的地仙。翼轸不过初晋地仙,断然不是戴的对手。谁知只是一个照面,胜负已分,戴这名令所有龙族都听之心寒的金翅鸟大将,却被一名少年举手间击败。且此名少年正是倾颖公主的心上之人。怎不令倾东连同所有龙宫水族欣喜万分。
自然众人却是不知,张翼轸如此轻易夺下戴的昊天斧倒也未非法力多么高强。却是正好习得的控风之术正比金翅鸟御风之术高上许多,是以凡是金翅鸟以风力操纵地神通,在张翼轸身上便全然无用,虽是他远不如风伯控风之精纯,但重返世间之后一步迈入地仙之境,与天地之间地感应更是较之以前灵敏许多,是以控风之术也得以进步不少。再加上金翅鸟一众并不知其中之秘,是故张翼轸才在应对之时轻松自如。
“张翼轸,你休得猖狂,不过是一名小小地仙,却如此欺人太甚,让我戴蛸子再会你一会!”
正是戴蛸子见戴被张翼轸逼迫之下,骑虎难下,再加上上次被张翼轸挥落水中,心中怒气未消,这才越众而出,手中金爪一扬,凶狠地说道。
张翼轸正要借此机会让龙宫日后再无戴这个威胁,却见戴蛸子横插一道,不由眉头一皱,心中掠过一丝怒意,却又想起先前戴蛸子杀死归文杰一事,张翼轸便有心杀杀戴蛸子的威风。
想通此节,张翼轸一转身,正面面对戴蛸子,恍然一笑,说道:“戴蛸子,你与我比试,各有输赢,又如何说?”
戴蛸子才不理会什么承诺,哼了一声说道:“我输我死,你输你亡,干脆利索,何必罗嗦!”
张翼轸却不想杀死戴蛸子,再说如今他也并不想与无天山结仇,一是愧对戴婵儿,二是罗远公之事尚须无天山相助,是以摇头回绝,说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又生死相斗?我有一个提议,若你接受,我便与你大战一场。若我胜了,你便立誓永不踏入东海一步。若我输了,便任由无天山处置,你说可好?”
戴蛸子眼睛转了几圈,想不出有何吃亏之处,自然戴蛸子也是自认法力高强,断无输掉的可能,是以当即点头应允,说道:“好,我答应便是。张翼轸,受死……”
张翼轸却是左手前伸,说道:“且慢!眼下我和戴还有话说,稍等片刻……”
说着,转身看了戴一眼,伸出右手,扬了扬手中的巨斧,说道:“我先借你这砍柴斧用上一用……待我和戴蛸子打完,戴,我们再相谈我们之事。$君$子$堂$$$”
戴气得满脸铁青,正要说话,却听戴风喝道:“戴回来,不得有误!”
却是戴风见张翼轸应下戴蛸子之战,心有所悟,心道此番大举来犯,若不打上一两场便草草收兵,也有损他金王威严。既然戴蛸子强出头,正好让他和张翼轸打上一场,他倒要看看张翼轸到底有何本领。若是张翼轸赢了戴蛸子。其他事情再定夺不迟。
见张翼轸应下与戴蛸子之战,倾颖忙越众而出,来到张翼轸身边。轻声说道:“翼轸,那戴蛸子乃是金翅鸟第一猛将,法力高强,力大无比,只怕你不是他地对手,万一他伤了你……又如何是好?不如让龙宫大将出战,你意下如何?”
张翼轸安慰倾颖说道:“金翅鸟乃是龙宫克星,莫要让龙宫水族再有无谓伤亡!那戴蛸子着实可恶,偷袭杀死归文杰。不得不小小惩戒一下。倾颖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
见这少年淡淡说来,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悄然传来,倾颖一时语塞,竟是恍然点头。正要回身,转念一想,一扬手,元水剑跃然手上。便要递与张翼轸,说道:“翼轸,这元水剑乃是万水之精所成。不如你用此剑御敌,可助一臂之力。”
张翼轸笑着回绝,说道:“不必,我用此斧即可,瞧那戴蛸子长得如同木炭一般,正好用斧头把他当木柴砍了。”一句话说得倾颖大是心安,却又叮嘱几句,方才退下。
戴蛸子早就等得焦躁。说道:“兀那张翼轸。男人打仗哪里来得如此婆婆妈妈?快快向前,让我一爪将你打死便是。”张翼轸转过身来。脸色一沉,冷冷说道:“怎的?上次落入水中,还没有喝够海水么?”
此话一出,顿时激怒戴蛸子。戴蛸子生平最为丢人之事便是上次落水,被张翼轸当众提出,当即气得哇哇乱叫,手中金爪一挺,身形一晃,瞬间便来到张翼轸眼前,一爪直朝胸口探来。
张翼轸虽是嘴上故意讥讽戴蛸子,手上却丝毫没有怠慢,巨斧一扬,竖在胸前,生生硬挡了戴蛸子一记。只听“当”地一声轻响,张翼轸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上巨斧差点拿持不住,脱手而飞。急忙向后一退,堪堪将余力消去大半。
只是脚下海水却再也托不住他地身形,只听“扑通”一声,张翼轸竟是只接一招便跌落入水中,消失不见,直惊得众人张口结舌,不由心生轻视:方才还见这少年如此自信,却竟是如此不济,还敢大话连篇,当真是自取其辱!
其实方才一接之下,张翼轸也是暗暗吃惊这戴蛸子果然天生神力,一击之威竟差点让他难以抵挡,好在如今他已然晋身地仙之境,若是以前,刚才一招之下,定然身受重伤。
只是戴蛸子金爪挟带一道莫名风力冲击在巨斧之上,张翼轸动念之间,便由天地元风将其内风力化解为无形,脚上海水却因他转念控风,一时不再御水,立时不再托浮他的身子。本来张翼轸心神一动,便可驾云升空,只是忽然之间感应到脚下海水一丝异样,忽又想起先前从龙宫前来海面之时,跟随在龙王身后,感应到海水之中欢呼跳跃的灵性,心有所悟,是以也不顾忌和戴蛸子正在打斗,自行落入水中。
只一入水,便觉海水汹涌而至,立时将他全身淹没。张翼轸也不施展隐水诀,任由身子在海水之中自由下落,感受到海水之中传来地丝丝凉意以及海水灵性之中的欢喜,随即放开神识,与海水融为一体。
先前张翼轸开放神识,与海水融为一体,只为吸取海水千万年来形成的一缕隐含灵识的灵性,如今神识与海水合二为一,却只为感应海水之中如同生命一般的欢喜之意。对,确实有如活物一般,灵性之中跳跃地全是欢喜之意!
是了,张翼轸怦然心惊,原来如此,无须道力或是灵力,也无须隐水诀或是御水之术,只须将神识与海水合二为一,细心体会其内蕴含地欢喜之意,将内心的欢喜与海水地欢喜之意相互融合,便可起心动念之间,水我一体,虽还不能达到运用其中地本源之力,却已然达到了御水之术的大成之境。
张翼轸竟是在与戴蛸子生死之战之际,将自身沉浸于海水之中,由倾东瞬水而行之时地异象,体悟出如何达到御水之术的最高之境,终于一举堪破御水之境,初步迈入控水之境。
正一心欣喜时,忽听海面之上传来戴蛸子的叫骂之声:“小子,莫要做那缩头乌龟,躲在水中不出来,惹恼了我,将这海水吹到天上去,看你能躲到几时?”
“就是,就是!若是你直接认输,磕头叫一声大爷,我无天山也是大人大量,便饶你不死!”
“哈哈……”
却是无天山一众一起哈哈大笑,纷纷起哄。
这边倾颖气得脸色不善,正要作,却被倾东拦住。这老龙面露微笑,摇头说道:“稍安勿躁,翼轸只怕心有所悟,故意落入海中。等他出来,你且看看有何变化?”
老龙一身御水之术俨然已是出神入化,达到御水顶峰,只因并非天地所生地控水灵兽,是以终难晋入控水之境。不过毕竟还是老龙与海水心意相通,脚上传来一丝微弱的异常却让老龙心中暗暗惊喜,心道翼轸这个少年,当真是天纵之姿,本非水族,只凭地仙之境竟在御水之术上有如此突破,令人不可小觑!
无天山众人闹得虽欢,戴风却隐隐担忧,这少年看来并非如此不济,为何只一个照面便跌入水中,半晌不见出来?转身一看,戴也是一脸喜色,搓手顿脚,一副欢喜雀跃的神情,看得戴风连连摇头,心中暗叹,戴如此喜形于色,并无心机,日后如何当得这无天山地金王?
这边戴蛸子趾高气昂,向龙宫一众高高挥动手中金爪,得意说道:“张翼轸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打落水中不敢出来。若他再不出来受死,就莫怪我无天山上千儿郎将你等杀个片甲不留了!”
见戴蛸子如此嚣张和目中无人,倾长气不过,手中一挺长戟,便要向前迎战。老龙却依然不动如山,喝道:“慢着,倾长,翼轸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他不出来自有道理,你着急什么?那戴蛸子骂便骂吧,反正说来说去,我等又不会少一根汗毛,等他最后累得口干舌燥之时,自会闭嘴!”
倾长无奈,虽说倾东说得多少有些不堪,甚至还有些无赖,但毕竟是他父王,当下也不好说些什么,强压不满和怒气,退回一旁。
倾东满脸堆笑,听戴蛸子骂得起劲,犹如骂别人一般,过得片刻,竟如充耳不闻,闭目养神起来,只气得戴蛸子破口大骂,只差扑将过来,要与龙宫众人混战一场。
正当龙宫一众被倾东压制,不敢向迎战,被戴蛸子骂得抬不起头来之时,忽见戴蛸子凌空所立之处,下方的海水陡然间猛然地翻滚起来,犹如滚开的开水一般,热气升腾,水气弥漫之间,突然一道冲天的水柱平空生起,直直朝戴蛸子狠狠撞去!
第三卷 如梦令 第四十三章 以风御风,万风如如不动
张翼轸微微一顿,丝毫不理会戴一脸怒火却又强行压住不得作的作态,继续说道。
“东海之大,却也有人不得再踏入一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你戴!此事……你可应允?”
什么……?
此言一出,无天山一众立时哗然一片,顿时有几位金翅鸟大将越众而出,便要出手将张翼轸拿下。张翼却是看也未看身后,仍是将手中巨斧挥来挥去,一脸淡然笑意看着戴。
戴脸上青红不定,双眼时而通红,时而清彻,显是心中矛盾之极,左右不是。如是等了半晌,戴猛一咬牙关,坚定说道:“张翼轸,若是我不答应,你还有何事要求?”
张翼轸轻轻摇头,说道:“若不答应,还有一个条件,只怕你更不舍得。你我二人还可在此大战一场,若是你取胜,自然你我之间的承诺一笔勾消。若是我再得胜,你还和方才我所言一样,永不踏入东海一步,但我既然胜了,这巨斧便归我所有。到时你若是反悔也是无用,想必我说了你也相信,举手之间,我便可让这巨斧之内的风性悉数消除,若再以水性注入,只怕你用毕生之功也再难与此巨斧通灵!”
戴堂堂神人,何曾受过此等威胁,当即勃然大怒,双手一伸,说道:“我戴愿与你一战,即便被你打死,也不受你之辱!”
张翼轸平静如初,将巨斧负于身后,说道:“戴,你可是想好了?若是真的动手,就再无反悔的可能。也是,方才你展翅之间差点将龙宫翻转。当真是威风得很!”
张翼轸一出海面便已猜到惊天之风应是戴所为,又恼他举手之间招招要致他于死地,一时想起先前之诺,正好拿来摆在众人面前,也好给戴套上枷锁,令他再无翻悔的可能。
倾颖见张翼轸淡定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心中掠过阵阵惊喜。不成想一年不见,翼轸不但修为增长,心性也更是淡然自定,且举止言谈更显自信成熟,显是修为与心性同时并进。
倾东和倾长也是相视一眼,均是目露惊喜。面带微笑。方才二人见戴其势迅猛,只当翼轸就会丧命于戴巨斧之下,正要飞身相救,却见翼轸举手之间竟将戴的成名兵器昊天斧捉在手中。直惊得二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即便地仙,与一般金翅鸟相比不过伯仲之间,以戴之修为,可抵一位数百年修为地地仙。&子&堂&&翼轸不过初晋地仙,断然不是戴的对手。谁知只是一个照面,胜负已分,戴这名令所有龙族都听之心寒的金翅鸟大将,却被一名少年举手间击败。且此名少年正是倾颖公主的心上之人,怎不令倾东连同所有龙宫水族欣喜万分。
自然众人却是不知,张翼轸如此轻易夺下戴的昊天斧倒也未非法力多么高强。却是正好习得的控风之术正比金翅鸟御风之术高上许多,是以凡是金翅鸟以风力操纵的神通,在张翼轸身上便全然无用,虽是他远不如风伯控风之精纯,但重返世间之后一步迈入地仙之境,与天地之间地感应更是较之以前灵敏许多,是以控风之术也得以进步不少。再加上金翅鸟一众并不知其中之秘,是故张翼轸才在应对之时轻松自如。
“张翼轸。你休得猖狂。不过是一名小小地仙,却如此欺人太甚。让我戴蛸子再会你一会!”
正是戴蛸子见戴被张翼轸逼迫之下,骑虎难下,再加上上次被张翼轸挥落水中,心中怒气未消,这才越众而出,手中金爪一扬,凶狠地说道。
张翼轸正要借此机会让龙宫日后再无戴这个威胁,却见戴蛸子横插一道,不由眉头一皱,心中掠过一丝怒意,却又想起先前戴蛸子杀死归文杰一事,张翼轸便有心杀杀戴蛸子的威风。
想通此节,张翼轸一转身,正面面对戴蛸子,恍然一笑,说道:“戴蛸子,你与我比试,各有输赢,又如何说?”
戴蛸子才不理会什么承诺,哼了一声说道:“我输我死,你输你亡,干脆利索,何必罗嗦!”
张翼轸却不想杀死戴蛸子,再说如今他也并不想与无天山结仇,一是愧对戴婵儿,二是罗远公之事尚须无天山相助,是以摇头回绝,说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又生死相斗?我有一个提议,若你接受,我便与你大战一场。若我胜了,你便立誓永不踏入东海一步。若我输了,便任由无天山处置,你说可好?”
戴蛸子眼睛转了几圈,想不出有何吃亏之处,自然戴蛸子也是自认法力高强,断无输掉的可能,是以当即点头应允,说道:“好,我答应便是。张翼轸,受死……”
张翼轸却是左手前伸,说道:“且慢!眼下我和戴还有话说,稍等片刻……”
说着,转身看了戴一眼,伸出右手,扬了扬手中的巨斧,说道:“我先借你这砍柴斧用上一用……待我和戴蛸子打完,戴,我们再相谈我们之事。..”
戴气得满脸铁青,正要说话,却听戴风喝道:“戴回来,不得有误!”
却是戴风见张翼轸应下戴蛸子之战,心有所悟,心道此番大举来犯,若不打上一两场便草草收兵,也有损他金王威严。既然戴蛸子强出头,正好让他和张翼轸打上一场,他倒要看看张翼轸到底有何本领。若是张翼轸赢了戴蛸子,其他事情再定夺不迟。
见张翼轸应下与戴蛸子之战,倾颖忙越众而出,来到张翼轸身边,轻声说道:“翼轸,那戴蛸子乃是金翅鸟第一猛将,法力高强。力大无比,只怕你不是他的对手,万一他伤了你……又如何是好?不如让龙宫大将出战,你意下如何?”
张翼轸安慰倾颖说道:“金翅鸟乃是龙宫克星,莫要让龙宫水族再有无谓伤亡!那戴蛸子着实可恶,偷袭杀死归文杰,不得不小小惩戒一下。倾颖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
见这少年淡淡说来,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悄然传来,倾颖一时语塞,竟是恍然点头。正要回身,转念一想。一扬手,元水剑跃然手上,便要递与张翼轸,说道:“翼轸。这元水剑乃是万水之精所成,不如你用此剑御敌,可助一臂之力。”
张翼轸笑着回绝,说道:“不必,我用此斧即可,瞧那戴蛸子长得如同木炭一般,正好用斧头把他当木柴砍了。”一句话说得倾颖大是心安,却又叮嘱几句,方才退下。
戴蛸子早就等得焦躁。说道:“兀那张翼轸,男人打仗哪里来得如此婆婆妈妈?快快向前,让我一爪将你打死便是。”
张翼轸转过身来。脸色一沉,冷冷说道:“怎地?上次落入水中,还没有喝够海水么?”
此话一出,顿时激怒戴蛸子。戴蛸子生平最为丢人之事便是上次落水,被张翼轸当众提出,当即气得哇哇乱叫,手中金爪一挺,身形一晃。瞬间便来到张翼轸眼前。一爪直朝胸口探来。
张翼轸虽是嘴上故意讥讽戴蛸子,手上却丝毫没有怠慢。巨斧一扬,竖在胸前,生生硬挡了戴蛸子一记。只听“当”的一声轻响,张翼轸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上巨斧差点拿持不住,脱手而飞。急忙向后一退,堪堪将余力消去大半。
只是脚下海水却再也托不住他的身形,只听“扑通”一声,张翼轸竟是只接一招便跌落入水中,消失不见,直惊得众人张口结舌,不由心生轻视:方才还见这少年如此自信,却竟是如此不济,还敢大话连篇,当真是自取其辱!
其实方才一接之下,张翼轸也是暗暗吃惊这戴蛸子果然天生神力,一击之威竟差点让他难以抵挡,好在如今他已然晋身地仙之境,若是以前,刚才一招之下,定然身受重伤。
只是戴蛸子金爪挟带一道莫名风力冲击在巨斧之上,张翼轸动念之间,便由天地元风将其内风力化解为无形,脚上海水却因他转念控风,一时不再御水,立时不再托浮他的身子。本来张翼轸心神一动,便可驾云升空,只是忽然之间感应到脚下海水一丝异样,忽又想起先前从龙宫前来海面之时,跟随在龙王身后,感应到海水之中欢呼跳跃地灵性,心有所悟,是以也不顾忌和戴蛸子正在打斗,自行落入水中。
只一入水,便觉海水汹涌而至,立时将他全身淹没。张翼轸也不施展隐水诀,任由身子在海水之中自由下落,感受到海水之中传来的丝丝凉意以及海水灵性之中的欢喜,随即放开神识,与海水融为一体。
先前张翼轸开放神识,与海水融为一体,只为吸取海水千万年来形成的一缕隐含灵识的灵性,如今神识与海水合二为一,却只为感应海水之中如同生命一般的欢喜之意。对,确实有如活物一般,灵性之中跳跃的全是欢喜之意!
是了,张翼轸怦然心惊,原来如此,无须道力或是灵力,也无须隐水诀或是御水之术,只须将神识与海水合二为一,细心体会其内蕴含地欢喜之意,将内心的欢喜与海水地欢喜之意相互融合,便可起心动念之间,水我一体,虽还不能达到运用其中的本源之力,却已然达到了御水之术的大成之境。
张翼轸竟是在与戴蛸子生死之战之际,将自身沉浸于海水之中,由倾东瞬水而行之时地异象,体悟出如何达到御水之术地最高之境,终于一举堪破御水之境,初步迈入控水之境。
正一心欣喜时,忽听海面之上传来戴蛸子的叫骂之声:“小子,莫要做那缩头乌龟,躲在水中不出来,惹恼了我,将这海水吹到天上去,看你能躲到几时?”
“就是,就是!若是你直接认输,磕头叫一声大爷,我无天山也是大人大量,便饶你不死!”
“哈哈……”
却是无天山一众一起哈哈大笑,纷纷起哄。
这边倾颖气得脸色不善,正要作,却被倾东拦住。这老龙面露微笑,摇头说道:“稍安勿躁,翼轸只怕心有所悟,故意落入海中。等他出来,你且看看有何变化?”
老龙一身御水之术俨然已是出神入化,达到御水顶峰,只因并非天地所生的控水灵兽,是以终难晋入控水之境。不过毕竟还是老龙与海水心意相通,脚上传来一丝微弱的异常却让老龙心中暗暗惊喜,心道翼轸这个少年,当真是天纵之姿,本非水族,只凭地仙之境竟在御水之术上有如此突破,令人不可小觑!
无天山众人闹得虽欢,戴风却隐隐担忧,这少年看来并非如此不济,为何只一个照面便跌入水中,半晌不见出来?转身一看,戴也是一脸喜色,搓手顿脚,一副欢喜雀跃地神情,看得戴风连连摇头,心中暗叹,戴如此喜形于色,并无心机,日后如何当得这无天山的金王?
这边戴蛸子趾高气昂,向龙宫一众高高挥动手中金爪,得意说道:“张翼轸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打落水中不敢出来。若他再不出来受死,就莫怪我无天山上千儿郎将你等杀个片甲不留了!”
见戴蛸子如此嚣张和目中无人,倾长气不过,手中一挺长戟,便要向前迎战。老龙却依然不动如山,喝道:“慢着,倾长,翼轸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他不出来自有道理,你着急什么?那戴蛸子骂便骂吧,反正说来说去,我等又不会少一根汗毛,等他最后累得口干舌燥之时,自会闭嘴!”
倾长无奈,虽说倾东说得多少有些不堪,甚至还有些无赖,但毕竟是他父王,当下也不好说些什么,强压不满和怒气,退回一旁。
倾东满脸堆笑,听戴蛸子骂得起劲,犹如骂别人一般,过得片刻,竟如充耳不闻,闭目养神起来,只气得戴蛸子破口大骂,只差扑将过来,要与龙宫众人混战一场。
正当龙宫一众被倾东压制,不敢向迎战,被戴蛸子骂得抬不起头来之时,忽见戴蛸子凌空所立之处,下方地海水陡然间猛然地翻滚起来,犹如滚开地开水一般,热气升腾,水气弥漫之间,突然一道冲天的水柱平空生起,直直朝戴蛸子狠狠撞去!
第三卷 如梦令 第四十七章 玉成成形,却得凡心世间行(求月票推荐票!)
待商鹤羽稳定心神,细心一想之时,顿时心中无比欣喜,莫非此处便是传说中的混沌之境?
商鹤羽曾听一名万年天仙所讲,天地之间宽广无限,虽说天帝名为天地之主,却也有许多禁忌之地无法去得,甚至还有许多未名之处,以天帝的“天地宝鉴”之能,也无法探知所在。更有一些混沌未开之处,犹如天地未开之时情形,混沌一片,无天无地,无日无夜,甚或连颜色也是没有。
天仙却又说道,这混沌之地,难值难遇,若是侥幸遇到,却是绝佳的修行之地,只因混沌之气乃是万物本源,其内蕴含无限神通,只要参透混沌之气的灵性,将混沌之气炼化少许,便可抵上天地元气百倍不止。
商鹤羽自成就飞仙以来,也在天庭曾听其他仙人说起,说世间自有大神通者,可得天地相助,炼就至高无上的仙家法宝,却也可以自成世界。若在此等世界修炼,也不比混沌之地差上多少。两相比较,再见眼前浩荡无边的混沌之色,商鹤羽赫然心惊: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自成一界的无上法宝?
商鹤羽迟疑片刻,便心念一动,在混沌之间来回穿梭数次,只觉周身轻盈无比,来往自如,并无丝毫不适之感,且混沌之色依旧如常,不见丝毫变化。再一细心,只怕这少年已然出了灭仙海,他却依然安然无恙,看来确实如他所想,此法宝能隔绝天地,令天帝也无法探知他的灵体之身。
应该是了。商鹤羽便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当即下定了决心,要在此处静修。若是以灵体之身修至天仙境界,到时即便出了此处。被天帝察觉,只怕也不会轻易将他打入轮回。另外商鹤羽也自是知道,既然那少年是此法宝之主,只怕动念间还可以将他灭去,是以先是提心掉胆地捱过了一些时日,见一切平静,心道应是那少年心底善良或是忘记了此事。也便安心在此修炼起来。
不料今日正在沉寂之中,忽然心有所感,感到一道神识扫过,似有探查之意。商鹤羽当即醒来,略一感知便是那少年来此,当即不敢怠慢,立即赶来相迎,心中却早已想好措辞,只要眼前少年饶他不死。便可立誓追随千年。
张翼轸初见眼前飞仙灵体自称商鹤羽,态度却是恭敬有加,再听他言语之中对他颇是忌惮,心中略一思忖便已然猜到,只怕这商鹤羽以为他可操纵铜镜并能将他炼化,是以才如此谦恭。莫说张翼轸并无操纵此镜之能。即便是有,倒也无心将商鹤羽炼化。
当下也不点破,恍然一笑,说道:“好说,好说。在下张翼轸,承蒙厚爱,商兄便在此间静心修行便是。日后若我有求。还请鼎力相助才是。”
商鹤羽闻言大喜。当即一口应下,说道:“如此鹤羽多谢阁下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他日若有差遣,自当从命。不知阁下现今可否需要仙家法术,鹤羽定当知无不言。”
张翼轸想了想,如今他不过初晋地仙之境,若是冒然修习仙家法术,只怕身内灵力无法催动,还是先将地仙之境巩固之后再说,当下便谢过商鹤羽好意,说道:“商兄倒也不必过于客套,叫我翼轸即可。眼下我还有事,这便出去,日后若是有事,再来寻你。”
商鹤羽见张翼轸态度这般周正,也是心生好感,心道这少年也好生了得,先前自己要夺他之舍,意欲害他性命,如今自己的性命被他掌控,却能不心生一丝恨意,如此心境,只怕日后修为不可限量。
只因张翼轸只是神识入内,并无化拟出身形,是以商鹤羽只是觉查到其神识厚重无比,至少也是地仙之境,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心道若是这少年修至飞仙境界,说不得还能寻到助他脱困之法,不过这般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当下回道:“好说……翼轸,若是以后有事问我,倒也不必神识悉数入内,只需要一缕神识来到此处相问即可。神识全数来此,万一肉身在外遭遇不测,一时不及防护,便有性命之忧。”
张翼轸一听也是悚然惊醒,忙谢过商鹤羽,心念一动神识随即从铜镜之中逸出,回归肉身。定睛一看,铁围山已被远远抛到身后,他人已来到一处繁华城镇地上空。
微一愣神,又思忖片刻,张翼轸认准委羽山方向,打算先回三元宫再做打算,若是让罗远公抢先一步到了三元宫,指不定又会生出何等乱子。飞了小半个时辰,忽然心生感应,脑中突兀出现一个声音:“翼轸,我是玉成,可否落到一僻静之处,我有话要说!”
张翼轸大喜,沉寂一年之久地玉成终于醒来,当真难得。当下四下张望一番,寻得一处无人的山头,便落了下来。
刚一落地,只觉腰间温玉一凉,眼前人影一闪,正是玉成玉树临风般现身眼前。玉成只一现身,便无比欣喜地冲张翼轸揖了一礼,见张翼轸变化成这般模样,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明了,毕竟玉成一直与张翼轸相伴,是以张翼轸所经历之事,玉成也是一一周知,当下说道:“玉成谢过翼轸大恩大德!”
张翼轸一时惊讶,忙扶起玉成,讶道:“玉成,何出此言?你随我出生入死,翼轸一直自身难保,对你更无丝毫顾及,为何一上来便这般说话?”
玉成一脸喜色,用手一指张翼轸腰间温玉,问道:“翼轸,你且看此玉与先前有何不同没有?”
张翼轸低头一看,只见腰间温玉其上光华隐现,光泽流转,与先前并无二样。一时又想起在未名天时。温玉黯淡无光。只是一出灭仙海便事情不断,却又忘记查看一番温玉。如今这般模样,应是重得天地元气。其内灵气几成实质而成。
正要回答玉成,忽又一愣,蓦然觉温玉其内虽是光华暗涌,但若是细心感应之下,却是察觉其内徒有灵气,再无一丝灵性,先是一怔。猛然间喜上眉梢,一把拉住玉成的胳膊,说道。
“恭喜玉成修为大成,终得成形而出,此后将永存于天地间,不再受温玉本体所制!”
玉成也是难掩一脸喜色,原地走了几圈,点头说道:“先前化形而出,总有一缕神识牵在温玉本体之中。无法自在行走天地之间,若是温玉本体被毁,化形而出地身体也会一同消亡。如今得翼轸之助终于修至大成,从此永不再受本体牵制,玉成怎能不感念翼轸的大恩大德!”
见张翼轸一脸疑惑之意,玉成当下也不隐瞒。便将其中缘由一一详尽说来。
话说玉成自沉寂之中参悟道法,忽一日心生感应,神识微一外放,赫然现外面竟是一个充满未名之气全无丝毫天地元气之地。这未名之气端地厉害,玉成微有感应,便被未名之气立时封闭于温玉之中,再也无法放出神识。这还不算。这未名之气竟有一丝浸入温玉之中。只一入内,便将其内地灵气纠缠在一起。两相拉扯一番,最后双双消融殆尽,竟是同时化为乌有。
这下可苦了玉成,温玉之内没有了灵气滋润,玉成只觉神识恍惚,几欲隐入沉沦之中,幸亏玉成毕竟乃是数万年的温玉所化,心性坚韧虽常人可比,强行提升感应,保留神识之上的一丝清明。玉成心中清楚,若是一旦陷入沉沦之中,只怕再也无法醒来,数万间所得地日月精华和天地机缘就此毁于一旦,玉成自是心中不甘。
只是此地并无天地元气可以补充,是以玉成又强行坚持了不知多久,只觉神识已然濒临涣散地边缘,心道惨了,不成想数万年孕育的一缕神识就此烟消云散,莫非天道真的不公,不许木石化形长存于世?
眼见玉成就要神识散去,从此消亡于天地之间,忽觉温玉本体周围,突兀间弥漫无数水之灵性。水之灵性与玉成的温玉本性有相通之处,均有清凉温顺之意,是以玉成神识一动,大量水之灵性渗入温玉之体,久无天地元气滋润的玉成神识立时被温润之意洗涤一遍,将玉成濒临溃散的神识再次凝固成形,玉成才得以恢复清明。
此后不久,玉成又被水之灵性和风之灵性滋润,神识渐渐厚重,后来又得到土之灵性,神识更是远以前,隐有大成之象。不过其后虽有火之灵性,但与玉成地温玉本意正好相反,玉成不敢吸收。虽是如此,玉成也觉其神识浓重厚实,应是已近成形之境。只是苦于无天地元气汇聚灵气,才无法成形而出。
又不知过了多久,玉成猛然间再次感应到四周浑厚无比的天地元气,当下也不及多想,立即神识外放,将充沛无比的天地元气如数吸入温玉之中。天地元气一入温玉之内,随即被玉成神识化为光华,犹如水雾一般充满温玉之内。一时玉成心有所感,情知前些日子元气大伤,神识受损,需要再沉睡数日休养,方可大成。
陷入沉睡之后,玉成再次醒来只觉神识无比清明,感觉便连天地也较之以前清朗许多,心知已然大成。心念一动却是感知翼轸正在飞空而行,便传音相告,让翼轸落地相见。
“我此次醒来,修为大成,已可成形而出,是以也忆起当时在未名天之中,正是翼轸试练水火相容之时,才得以让玉成借得水之灵性,其后地风之灵性和土之灵性,也全拜翼轸所赐,归根结底,玉成最终成形而出,全得翼轸之功。”
玉成说到此处,一脸肃穆,郑重其事地又向张翼轸揖了一礼,慌得张翼轸急忙将他扶起,责怪说道:“玉成怎的与我这般客套疏远了?再说其实我当时也并不知你的情况,只是自己疗伤恢复,你得以修至大成也是你的机缘,倒也并非我有意为之。”
玉成恍然一笑,说道:“玉成得天地之造化而化形,得翼轸无意相助而成形,天地是我父母,翼轸便是我的兄弟。玉成自知若论打斗,比不过寻常人仙,但若论及入世为人,尽人伦之情,替翼轸行孝于爹娘膝下,玉成倒可胜任。”
“这……”张翼轸虽说正是担忧太平村的爹娘无人照管,尚不知如何安置,但玉成之说过于突兀,一时让他无法接受,沉吟片刻,这才说道。
“倒不是翼轸信不过玉成,只是你毕竟也是天地造化所生,既是成形而出,理应更加精进修行,以便早日飞升天庭,若是让你入世为人,岂不误了你地修为?”
玉成追随张翼轸一年多来,虽说不是与张翼轸完全心意相通,却也受其影响,心性与性情也是淡然坦荡,当下直言相告。
“翼轸,道门在世间,不离世间事。修道之上,上求的是天道,下应的是民心。玉成我终**形,心中也是向往世人生活,想起那一粥一饭一日一夜的平常日子,倒也淡而有趣!如今难得修**形,若不经历一番凡人生活,怎算入世历练,怎算为人一场?其实我替翼轸你行孝,又何尝不是本心向往凡人生活,有意得一颗常人之心?虽说我是天地所生,其实在内心深处,还是羡慕凡人有颗凡心能过平凡日子,从每日的琐碎小事中体会一丝乐趣和真心。”
听玉成侃侃而谈,张翼轸也是心中感触。不成想玉成这天地生就的木石化形,却有一颗向往世人生活地平凡之心,心知他心意已决,若再固执便是矫情了,不由感叹说道:“玉成有此心意,也算帮了翼轸大忙,既然你我情同兄弟,便不再客套。你先去太平村寻我爹娘,二老生性善良,必不疑你。稍后我从三元宫诸事完毕,也便会赶去与你相会……如此可好?”
玉成点头同意,问清了太平村路径,当下也不迟疑,飞天而去。
张翼轸愣愣看着玉成转眼消失在空中,一时百感交集,想到如今被罗远公害得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又想到灵动师伯和戴婵儿不知生死,罗远公却在中土世间逍遥自在,不禁一时悲愤难抑,恨不得当面与罗远公对质一番。
忽然,张翼轸想到不明之处,顿时愣住:既然罗远公如今身在中土,为何自己成就了地仙之境,却并不象当初灵动一样,可以感应到罗远公之所在?
第三卷 如梦令 第四十四章 潜龙勿用,假借上仙之名
接着,戴风敛形正容,高声喝道:“所有金翅鸟听令,立即跟随戴返回无天山,不得有误!日后若再有不经允许私自为难龙宫者,斩!”
说着,戴风丝毫不理会天无山一众诧异和不解的目光,转身向倾东施了一礼,说道:“无天山戴风特向东海龙王谢罪,先前多有冒犯,还望龙王勿怪!”
戴风前倨后恭,态度转变之大,不但令无天山一众目瞪口呆,便连老龙倾东也是无比惊讶,不明白戴风为何突然之间转了性子,莫非有何重大变故不成?
不过戴风既然礼数周全,倾东也自是不愿再得理不饶人,更何况得戴风亲口承诺,金翅鸟中为害龙宫最大的戴蛸子被禁止不可踏入东海一步,也是一份不小的人情,是以老龙也回了一礼,说道:“金王说的哪里话,若非婵儿生死不明,我两家还是儿女亲家,怎会如今日一般举兵相向?”
戴风听闻此言,却是叹气一声,扭头看向张翼轸,说道:“翼轸,先前我错怪于你,这也向你赔个不是!你和婵儿是如何尾随灵动和罗远公,那罗远公又因何将你二人打成重伤,且与我一一说来,可好?”
乍见金王如此说话,张翼轸也是一时无法适应,又见金王开口向他赔礼,虽是对方方才盛气凌人,却也毕竟身为戴婵儿之父,是以张翼轸也忙回了一礼。连道“不敢”,随后细心一想,便将上次他和戴婵儿如何跟踪灵动和罗远公二人来到这东海之上,又如何被罗远公打成重伤,罗远公明是接引使,却是魔心仙体地大魔,如是等等,一一说出。
此番际遇说出。只惊得戴风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便连老龙倾东和太子倾长,也是一时不敢相信张翼轸修为如此低下的少年,竟和戴婵儿一起不惧那千年地仙,生生悍不惧死地硬拼半晌,最后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不免都唏嘘不止,都为张翼轸和戴婵儿的年少骁勇而由衷感叹!
倾颖更是泪流满面,虽是她也猜到只怕翼轸和戴婵儿是经历了如何的一场生死相搏。却未料到竟是如此惨烈,更未想到戴婵儿平素嚣张无忌,关键之时却也和翼轸同舟共济,不肯独逃,倒也让人钦佩。倾颖偷眼去看张翼轸,见他一脸安之若素。随意一站,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从容写意,不由心中更是心疼莫名,痴痴想到:翼轸素来淡定自若,却不想和罗远公一战竟是如此九死一生,这呆子,从来不向她详尽说出心中所想和切身经历,莫非他还是将她当作外人不成?
只怕在他心目之中,自己却还不如戴婵儿更是贴近?想到此处,倾颖心中顿生委屈。更是泪如雨下,犹自埋怨张翼轸:翼轸,为何当初与你生死与共之人……不是我?
张翼轸说完。众人久久无语,过得半晌,却是倾东先开口相问:“翼轸,倒也并非我不信你,只是那罗远公一身仙气,竟是瞒得了天下道门,你这番说法,恐怕回到中土道门。也无人信你所说。”
“正是!”(eb用户请登6下载TxT格式小说,手机用户登6
戴风一脸忧色。心情沉重,点头说道:“翼轸。先前你对戴庆所说罗远公之事,我一听之下丝毫不信,更是疑心你和龙宫联手,将婵儿害死。是以领兵前来,也是想追查真相。若非我刚才得知一个惊人消息,你方才就是如此详尽说来,我也不会全信。只是眼下形势,却由不得我不信……”
“我自是信我那女儿……断然不会独自逃生,我也信我那婵儿在关键之时定会与你不离不弃,你二人所作所为深合我心,虽是你二人身为晚辈,我戴风也是敬佩得很。只是翼轸,眼下你无处可以容身,这东海龙宫也罢,无天山也好,你随意挑选,我和龙王都欢迎之至。”
张翼轸却是越听越是迷糊,急急问道:“金王何出此言?翼轸稍后将要前往三元宫,虽是灵动掌门生死未卜,但三元宫仍有我的师傅和师伯一众人等,再说,翼轸也自当将罗远公恶行告知天下,好让天下道门防范此人,以免再落他圈套。”戴风却是连连摇头,长叹一声,说道:“中土大变,翼轸,你眼下万万不可再回中土,以免惹祸上身。我和龙王都深信你之所说,只是……恐怕天下道门如今不再容你!”
什么?张翼轸只觉如晴天霹雳,直惊得魂惊胆落,顾不上失礼,竟是一把抓住戴风的胳膊,声音颤抖问道:“金王,此话怎讲……?”
戴风却不说话,一挥手,只见方才通风报信地金翅鸟闪身而出,施了一礼,说道:“戴开林拜见金王、龙王!”
戴风点点头,声音低沉地说道:“开林,将你前往中土的见闻详细说来,不可有丝毫遗漏!”
戴开林应了一声“是”,然后也不怠慢,将他奉金王之令前往中土打探戴婵儿消息,不料一去之下,却蓦然觉中土世间似乎一夜之间,天下道门皆是风声鹤唳,一路之上来往的道士俱是一脸肃然,全神戒备,人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戴开林自是不解,瞧得一个空子,拦住了两个道士问上一问。不料一问之下,两个道士立时心生怀疑,质问戴开林是何人,为何关心道门中事。戴开林见四下无人,心道如今神人身份自三元宫掌门大典之后,深为天下道门中人所敬重,若是显露真身,定会省却许多麻烦,是以戴开林便身形一晃,闪出金甲神人之相,说道:“我乃无天山神人。特来打探一些事情,还望两位道友告知。”
戴开林以为只要他一提无天山之名,两位道人定会受宠若惊、必恭必敬地回答他,不料二人一听“无天山”三字,顿时神色之间大为紧张,双双拨剑,二话不说便朝戴开林刺去。
突遇袭击,戴开林大惊之余急忙躲开。一看之下。他情知两位道士道力低微,不足为惧,却为何如此胆大妄为,一言不便向神人出手?难道不怕死么?
见戴开林轻易躲开,二人自知不敌,也不纠缠,转身便走。戴开林本来追下将二人拿下,质问一番,转念一想担心节外生枝。便又放过不提,正想要向前去寻找别地道士问个清楚,刚走不远,却听到身后传来数道破空之声。
戴开林情知不妙,回身一看,果然数道剑光飞逼近。片刻间便来到近前,却是五位道士。这五人,远不到人仙修为。五人一见戴开林,立时成犄角之势,将戴开林牢牢围在中间。
戴开林虽是不怕眼前五人,却是心中疑惑不解,无天山前段时间向中土道门示好,名声倒也不错,即便有些道门中人对天生神人不屑,也不至于一见之下便要当场截杀。是为何故?
是以戴开林也不慌张,先礼后兵,施礼问道:“敢问几位道友。拦住在下去路,有可指教?”
为一人生得长脸细眼,说话倒也不失礼数,回道:“贫道极真观白山,与几位道友正好路过此地,听闻有无天山神人出现,特来请神人到极真观一叙,还请神人移步极真观。听候掌门真明落!”
戴开林一听不由哈哈大笑。心道这道士看来不是假冒便是认错人了,他与真明掌门素不相识。即便掌门亲自相邀,戴开林也是自恃身份不会前往,居然还说什么听候掌门落,当真是天大的笑话。换作平常,戴开林只怕挥手之间便将众人刮倒在地,转身便走,只是他奉了金王之命,前来打探消息,并得金王再三叮嘱,不可与道门中人冲突。
所以戴开林略一拱手,说道:“诸位道友请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就此别过!”
话一说完,戴开林纵身升空,便要飞天而去。刚一转身,忽听背后传来飞剑破空之声,这几位道人竟是二话不说,放出飞剑来刺,且剑剑致命!
戴开林再是隐忍,毕竟也是神人,被几名凡人这般追杀也是心中有气,是以一转身,挥手之间放出一股旋风,片刻之间便将几人的飞剑吹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地掉在地上。
满以为这几人会知难而退,不料几人竟是不依不饶,各自唤起飞剑,又是齐齐攻来。戴开林不由心生怒火,有心要惩治几人一番,否则还真是有辱神人尊严。当下双手一合一分之间,一只金光闪闪的金爪便持在手中,举爪向前,叮叮当当与五人战在一起。
戴开林特意留有分寸,并不伤及五人要害。饶是如此,以戴开林之神通,不出片刻便将五人打倒在地,各各伤痕累累。五人虽被打败,却犹不服气,自称白山之人气呼呼说道。
“怪我五人修为低下,既然被你打败,生杀由你,我等修道之士,断断不会屈服于邪魔歪道。”
本想将众人打倒一走了之的戴开林听闻此言,不禁一愣,问道:“我乃无天山神人,怎会是邪魔?几位莫非认错人了?”
白山却是把头一昂,慷然说道:“既然你自称无天山神人,说你是邪魔,断然没错。”
“此话怎讲?无天山神人何时成了你等眼中地邪魔之人?”
“哼……想不到堂堂神人,倒也会装腔作势,做得说不得。既然做下了大逆不道之事,又何必不敢承认?我道门中人接得上仙指示,日后若是遇到无天山等人,一律格杀无论,只是我家掌门有令,若是遇到尔等,最好先请到极真观一叙。不过既是我等不是你的对手,也便无话可说了。”“上仙之令?”
戴开林越听越是疑惑,心中更是不安,直觉恐怕有莫大的事变,当即客气地问道:“好教诸位道友得知,我自无天山前来中土,只为打听事情,并无任何对道门不利之举,为何你等见我便杀,还请详细道来,也好让我心里清楚。”
白山见戴开林神情不似假装,也是一时不解,问道:“你当真不知生何事?”
戴开林连连摇头。
白山看了众人一眼,见众人也是半信半疑地神情,想了一想,眼下根本不是神人对手,神人倒也不必故弄玄虚,看来也确实不知,便略一点头,说道。
“如此……我便如实相告。前些时日突然从清虚宫传出消息,说是上仙罗远公突然从东海返回,且身受重伤,正在清虚宫之中养伤。天下道门先前都曾目睹上仙风采,对上仙受伤一事都颇为关切。又过几日,又从清虚宫传出上仙口谕,说是上仙接引灵动仙人前往祖洲途中,被埋伏于东海之中的三元宫弟子张翼轸联手无天山戴婵儿,不知何故突然伏击上仙和灵动仙人,结果二人不及防备之下,被张翼轸和戴婵儿暗算,上仙身受重伤,而灵动仙人竟然身死!”
“因此上仙罗远公号令天下道门,凡是道门中人,若是得遇张翼轸、戴婵儿或是无天山任何一人,皆可当场格杀。若有人杀死张翼轸和戴婵儿任何一个,便可前往清虚宫亲见上仙罗远公,由上仙以仙气灌顶,可抵百年苦修。上仙之命,天下道门莫敢不从,是以我几人得见你在此处现身,便前来拿你。”
一番话惊得戴开林愣在当场,过了半晌才醒悟过来。戴风派他前来中土世间,只为打探是否有戴婵儿一丝消息,不成想却是听到如此惊天恶耗。戴开林自是知道罗远公在中土道门心目之中,有如神明,罗远公金口一开,天下道门便会立即转向,与无天山为敌。如此一来,先前金王精心策划的与道门交好地诸多事宜全部付之东流。
这倒并非关键之处,最让戴开林无法相信的是,无喜公主戴婵儿怎会和张翼轸一起,中途截杀罗远公和灵动?那灵动本是张翼轸掌门师伯,张翼轸怎能做出欺师灭祖之事来?即便是生性乖张的无喜公主,也断不会不顾后果去杀害灵动掌门?
这……没有丝毫道理可言?
戴开林听闻如此重大变故,哪里还敢耽误,也不理会几名道士,立时飞天赶回无天山。不料回去之后却是得知金王带兵前往东海与龙宫开战,戴开林知道定是为了戴婵儿之事,更是不敢耽搁片刻,不顾疲劳当即前来东海报信,唯恐被天下道门列为公敌的无天山再得罪了龙宫,可就真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了。
戴风初闻戴开林带来的讯息,也是一时惊吓出了一身冷汗,转念一想,便立时想通此其间猫腻,此时才对张翼轸所说深信不疑,当即不再迟疑,应下了张翼轸的一切条件,并令戴返回无天山,唯恐万一罗远公胆天包天,带人攻上无天山也不是没有可能,安排好一切之后,这才降尊纡贵,主动向龙王和张翼轸道歉!平添了以罗远公为地中土道门如此强大的敌人,戴风自知难以独挡,是以心思一转,便生联合张翼轸和东海之意。
张翼轸听了戴开林详细说出中土之行得知的消息之后,久久无语,过了半晌,忽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一个罗远公,好一个堂堂的上仙之名!”
第三卷 如梦令 第四十八章 风云生变,感悟万火之精
思忖半天,又静心感应多时,却无丝毫回应,张翼轸百思不得其解,当下也不再迟疑,纵身御风飞天,疾驰如风,朝三元宫飞去。
行了两个时辰,便渐渐望见了委羽山出现在眼界之中。一眼望去,虽是正是隆冬季节,委羽山依然一片青翠,漫山云雾,气象万千,好一派祥和之气。张翼轸不由感叹,青山依旧,只是物是人非。想当初灵动掌门何等洒脱何等气魄,却被罗远公此僚所害,而他也不过是三元宫一名并不出众的二代弟子,如今却经上仙之口公告天下,竟是欺师灭祖的罪大恶极之徒!
去时不过是一心寻找亲生父母的少年郎,来时却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道门公敌,张翼轸一时心伤,心中自是更加痛恨罗远公的阴险歹毒。
徘徊片刻,张翼轸便远远绕过三元宫,转到后山,从戴风所赠风团之中寻到风匿术,一经施展,当即隐藏了行迹。张翼轸心中惴测,以他如今修为,若是刻意隐匿行踪,只怕三元宫上下无人可以识破。
不多时来到阔别一年之久的小妙境。只见小妙境上一片荒凉景象,远不似当初离去之时,一片花团锦簇到处芳草萋萋的人间美景,一眼望去,只见衰败遍地,杂草倒伏,鲜花凋落,几座竹屋也是摇摇欲坠,眼见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便有随时倒塌的可能,如此凄凉之地,怎可称得上小妙境之名?
张翼轸眼见自己住过多时,曾经欢声笑语的小妙境竟是败落如斯,也是一时心中憋闷。颇为意动,一人竟是痴痴呆立了半晌。方才醒悟过来,不由长叹一声,一伸手,“吱哑”一声推开了无烦居之门。
屋内也是积了厚厚一层灰尘,显是久无人至。张翼轸心念一动。唤来方圆一里之内的水气,瞬间将屋里灰尘清扫一空,才让屋内多少恢复了少许生机。再定睛一看,他临走之时放置的东西仍是摆放整齐,放在原处未动。
打开一看,先前灵动师伯所赠的《三元辑录》和定风珠仍在其内,并无人动过。不知是定风珠之神通还是《三元辑录》也是一件异宝,包裹之内非但不见一丝灰尘,且异香扑鼻,弥漫一股祥瑞之意。
张翼轸将《三元辑录》和定风珠收起。放在身上,想了一想,忽然一怔,急忙跑到角落里一看。果然九灵道长相赠地声风剑依旧躺在旮旯里,黑不溜秋不改当初黑木炭形状,尽管方才张翼轸已然施展净水之术将屋内灰尘清挡一空,这把声风剑却是蒙尘日久。更显其上又脏又黑,丑不可言。
不过毕竟也是九灵道长一番心意,张翼轸拿起声风剑,手上清风一起,顿时声风剑其上黑脏被清洁殆尽,却也更觉黑如木炭。想到九灵与灵空的热心与滑稽之处,张翼轸心中一暖,不由又会心地一笑。
应是再无其他物品了。张翼轸愣了片刻。忽然想到画儿地本体画卷被他藏夹层之中,不禁哑然失笑。他一直当画儿犹如亲人。却一直不想她是木石化形,尚有本体牵制,是以忙活半晌才想起画卷之事。想到画儿,张翼轸倒也并未多想,此地无人居住,想必不管是灵空师傅还是灵性师伯,定然也会妥善安置灵动师伯这个最小的弟子。
张翼轸临走之时生怕画儿本体被人无意拿走损坏,是以小心地将画卷藏在了竹屋的夹层之中。当下也不耽误,搬开桌椅,打开夹层,顿时呆立当场:夹层之中空空如也,哪里有一丝画卷的影子?
张翼轸大惊失色,却又冷静一想,应是灵空师傅取走了画卷,担心放在此处并不安全。虽说灵空平素行事古怪,不过此等大事交托于他,应是无忧,何况还有一位九灵道长时常旁敲侧击,也可令灵空时常清醒三分。
这般一想,张翼轸便按捺住心中的焦急担心之意,微一思忖,便决定等到天黑再去寻找灵空或是九灵,将事情说个清楚。虽说灵性等几位师伯也是老成持重之人,但若是万一深信罗远公之言,误会他害死灵动师伯,言语不和之下,起了冲突自是不好。
张翼轸闭目养神,好不容易捱到了天黑,悄无声息地化作一股轻风,飘荡之间便来到三元宫伙食重地,寻得一圈却没有现九灵地踪迹,不由心中纳闷,九灵还好找到一些,灵空行踪不定,若找不到九灵,想要寻到灵空可是难上加难。
蓦然又愣住不动,心中想起他如今身怀定风珠,为何还能身化清风御风飞行?难道这定风珠也会失灵不成?转念又一想,只怕是这定风珠可定世间之风,却无法定得天地灵兽的控风之术可感应到的天地元风!
正寻思时,忽见一名小道士远远过来。张翼轸心念一动,暗中施展化物拟幻术,变化成灵空模样,待小道士走近,猛然从暗处跳出,嘻哈一笑,说道:“又要偷懒不是?还不快去干活!”
此话顿时唬得小道士一愣,张翼轸见计谋奏效,不等小道士反应过来,当即问道:“九灵老儿现在何处,怎的我半天寻不到他?”
张翼轸满以为变化成灵空,好歹能将小道士唬得开口便说出九灵下落,不料小道士愣愣看了他片刻,突然之间张口大喊:“不好了,大事不好!灵空那个恶贼回来了,快来人……”
灵空恶贼?张翼轸顿时愣住,这灵空虽说行为不端,只怕也没有少捉弄三元宫上下人等,但他毕竟身为掌门师弟,寻常弟子即便不敬他为人,也须得尊他辈份,怎敢如此放肆,当面责骂称之为“恶贼”?
这一迟疑,忽听空中传来数声破空之声。紧接着几道剑光一闪,陡然之间三人现身面前。却正是灵性、灵悟和灵静!
三人一见张翼轸所变化的灵空,立时脸色大变,灵性当前一步,用手指着张翼轸鼻子,声音颤抖。说道:“灵空,你这无耻之人……却还有胆回来!”
“掌门,休得与他罗嗦,拿下便是,再按三元宫门规处置!”却是灵静向前一步,手执成名法宝山河扇,扇上迸光芒闪动,显是道力激荡,只待一举将张翼轸拿下。
灵悟虽未全神戒备,却也是一脸悲愤之色。质问说道:“灵空,平素我见你行为不端,只当你生性浮浅,游戏玩耍不务正业倒也不算什么。你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怎不让师兄几人心痛欲绝?灵空,你也莫要反抗,任由我等将你拿下。定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处罚。”
张翼轸见此情景,不由心中惊骇万分,三位师伯一见他所变化的灵空,竟是如临大敌,且言语之间听来象是灵空犯下了不可饶恕地滔天大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灵空的性子,从来懒得理世间之事,又有何事让他惹得这般天怒人怨?
张翼轸假扮灵空。本想借此套出九灵下落。不成想这灵空竟是惹下了天大地乱子,一现身。便被众人围住,直让张翼轸啼笑皆非,有心问清灵空到底所犯何事,又怕现出真身会更让灵性等人大为光火,若是一走了之,这几人自然无奈他何,却又从何得知灵空究竟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更是无从得知画儿下落。
一时张翼轸左右为难,正进退维谷之际,忽听一个犹如大梦初醒的声音响起:“什么事这么吵,不让人睡觉?”
紧接着,只听“踢踢踏踏”的声音从远走近,显是来人趿着鞋一步一步走来,三步两步来到近前,张翼轸定睛一看,正是九灵道长。
九灵睡眼惺忪,哈欠连天,走到张翼轸近前,睁大眼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慌得跳出老远,说道:“灵空老儿,我与你不过只是棋艺之争,犯不着取我性命,我认输便是!”
张翼轸一见九灵现身,心中一喜,却又想到如今他本是灵空模样,无法向前相认,转念一想,不如先行离去,待稍后再悄悄返回与九灵相见不迟。心中主意既定,便要飞空离去。
忽听灵性说道:“九灵道长,你素与灵空交好,可否劝他一劝,让他莫要抵抗,免得师兄弟之间动起手,伤了谁都是不好。”
九灵却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怕现在他也不听我地。按说这灵空老儿虽说下棋耍赖,行事不端,却也并无大恶。谁知他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做出这等人神共愤地恶事出来,若非上仙罗远公指出他的恶行,我等竟被他隐瞒了一年之久。既然他如此隐忍,只怕多说也是无益。”
说着,九灵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转身就要离去。也不知是昏了头还是没有睡醒,竟是走反了方向,直直朝张翼轸走来。走了两步,九灵忽然醒悟过来,惊得急忙想跑,却一不留神脚下一滑,便朝着张翼轸身上摔倒过来。
张翼轸虽是假扮灵空,却也不想九灵摔倒在眼前,忙伸手一扶,便稳稳托住九灵,耳边却听到九灵极低地声音说道:“翼轸,午夜过后,小妙境上等我!”
紧接着,九灵“哎呀”一声怪叫,叫声响彻云宵:
“灵空要杀九灵了!”
这一声,直惊得寂静群山之中早已入睡的众鸟全被惊醒,扑愣愣飞起大片,更有生性胆小的鸟儿惊叫不断,顿时四下乱成一团。张翼轸见状情知九灵故意所为,当下也不迟疑,趁灵性等人一时愕然之时,蓦然化为一股清风远遁而走。
张翼轸一逃,灵性等立时察觉,急忙御剑去追。只见茫茫夜色,四下一片漆黑,莫说听不到灵空逃走之时的破空之声,连一丝闪烁的剑光都丝毫不见,几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灵空怎的如此神通广大,竟能悄无声息地飞空而逃!
再说张翼轸也并未逃远,转眼间来到小妙境之上,略一查看便知四下无人,当下显出真身,细心一想,不由大为惊讶,九灵道长本是三元宫厨房总管,若说一身修为达到人仙之境倒也不算惊世骇俗,但若能一眼看出他的化物拟幻之术,至少也要地仙修为。若说九灵是地仙之境,张翼轸却又断断不信。
先前张翼轸未晋身地仙之前,若说无法察觉九灵修为还情有可原,现今已然身为地仙,刚才却无丝毫察觉九灵地修为有多高深,不过人仙之境而已,却为何能一眼识破他地法术?
自然,更让张翼轸惊讶万分地是灵空怎会突然之间为三元宫所不容?究竟他做出何等不堪之事?
张翼轸一时心思沉重,原本想见得灵空,将东海之事详尽告知,却不成想灵空竟不知逃到了何处。不但他成为道门公敌,便连灵空也成了三元宫罪人,当真是令人惊诧莫名,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平地生起如此多的波澜。
眼下离午夜尚有大半会儿,这小妙境又远离三元宫,料想也无人来此。张翼轸心中烦闷难安,只想寻些事情泄一番,想了一想,随手从身后抽出声风剑,持剑在手,略一沉思,便自顾自在小妙境上舞起生疏已久地天云剑法来。
剑走轻灵,如同笔走龙蛇,张翼轸自是不敢刻意施展灵力,只求意到不求声势,一招一势缓慢而坚定,体内灵力不动,只让心意与剑相通,一套天云剑法挥舞起来,畅快淋漓,直将心中的不快和烦闷挥洒一空。
正沉浸在剑法的精妙之中时,张翼轸忽然感受到声风剑之内隐隐传来一丝火之灵性,虽比不上尧娃的真阳之火,却也是极为难得地万火之精。
又想起先前九灵道长赠剑之时所说,声风剑乃是取强木和声风木的木髓以万年之火的精华煅烧而成,如此看来,莫非这声风剑当真非同一般,本是以木之灵性与火之灵性相融而成?
想通此节,心意微动,张翼轸体内并无木之灵性,是以只以火之灵性探入声风剑,蓦然间,原本黯淡无光漆黑如同木炭的声风剑突然散出朦朦红光,犹如通体着火一般,其上光华流动,仿佛熊熊烈火燃烧一般!
张翼轸大喜过望,不成想这声风剑看似黑如木炭,却也是一件难得的异宝。被他的火之灵性激荡而出的红色火焰只怕是九灵口中所说的万火之精,一眼看去倒也非凡,只是不知这万火之精若是对敌,威力比起尧娃地真阳之火如何?
第三卷 如梦令 第四十九章 九灵交心,话说灵空遁形
按捺不住心中一试之意,张翼轸纵身一跃,跳入小妙境前的悬崖之中,心动剑到,只见一道红光脱剑而飞,直直朝悬崖的山壁飞出。红光飞出仍是剑形,犹如一把火剑一下刺入山壁之中,一闪而没。
只是没入之后,却是悄无声息,再无异常。张翼轸一愣,方才他明明感应到声风剑之中万火之精堪比真阳之火的非凡威力,为何火剑入石,却无半分动静?
正疑惑时,忽听小妙境上传来人声:“翼轸何在?”
正是九灵准时现身。
张翼轸不敢怠慢,忙收了声风剑,负剑于背后,飞身来到小妙境上,急忙向前施了一礼,说道:“见过九灵道长,翼轸……回来了!”
一见九灵道长仍是一副闲适自得的模样,张翼轸顿生亲切之感,不由百感交集,想起以前种种,差点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九灵也是无比感叹,忙伸手拉过张翼轸,一时唏嘘,说道:“翼轸,你……总算回来了,可是让老道担心死了。唉,任谁也想不到,短短一年之间,竟是如此波折不断,烦事众多。……好在翼轸你安然无恙,倒还让九灵我稍稍心安。”
张翼轸见九灵言谈真切,心道幸好九灵并未将他当成杀害灵动掌门的凶手,当下也不待九灵开口,便将他和戴婵儿前往东海之事详尽说来,除去未名天之事略过不提外,连龙宫和无天山在东海之战也一并说出。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才交待清楚。
九灵听了却是久久无语,低头沉思半晌。突然问道:“翼轸。你道灵空为何突然之间被三元宫所不容?此事虽说大有蹊跷,却也与你东海之行不无干系,且听我慢慢道来!”
话说张翼轸将画儿托付给灵空和九灵之后,偷偷前往东海。张翼轸走后不久。灵空便将画儿哄到九灵之处,告诉画儿说张翼轸要回家探望父母,只怕需要一段时日。从此以后,画儿可以住在小妙境,也可以来三元宫寻一处住下。平日若是无事,画儿可随九灵学习厨艺。也可随灵空学学下棋,一切只随画儿心意。
画儿一听张翼轸离开三元宫,竟是撇下他独自离去,不由大惊失色。吵吵嚷嚷非要下山追随张翼轸。九灵一见势头不对,暗示灵空去小妙境将画儿本体画卷取来藏好,然后九灵又尽心尽力劝慰画儿,直到答应画儿每天教她做十样饭菜,等到张翼轸回来之时正好可以每日变着花样为他烧菜,如此画儿才喜笑颜开,暂时不再提下山之事。
不料张翼轸一走竟是数月没有音讯,画儿被灵空和九灵每日想方设法哄骗。时间一久。画儿不再相信九灵和灵空的好言好语,二人也是招数使尽。平生的假话谎话全部说完,也无济于事。若非画儿找不到本体画卷,无法离开画卷百里以外,只怕早就私自下山寻找张翼轸而去了。
饶是如此,二人也架不住画儿天天来烦。画儿虽是心思单纯,做事却也十分执着,锲而不舍,每日都来扰动二人,直把二人逼得一见画儿便惊惶失措,躲也不是,见也不是,生生把九灵和灵空这两个三元宫两大怪人逼迫得几乎无路可走,只恨当初一时心软怎地答应了替张翼轸照管画儿这件天大的麻烦事!
幸好不久倾颖也是不时来三元宫寻找张翼轸,画儿与倾颖倒也谈得来,二人躲在一边,叽叽喳喳不知说些什么,二人不时还哭哭啼啼一番,惹得九灵和灵空二人一时感慨之余,又庆幸终于可以落得耳根清净片刻了。
然而过不多久,倾颖来此地次数越来越少,先是一月一次,后来两月一次。倾颖不来,画儿无人可以诉说,只好再来烦九灵和灵空。此时离张翼轸下山已有近一年有余,二人虽被画儿逼得团团转,倒也习惯了被画儿纠缠,虽是表面上怕得厉害,其实也是情知画儿虽是闹得凶一些,却也只是闹闹而已,并无下山之能。
忽一日,掌门灵性接到清虚宫飞剑传书,一看之下顿时惊呆当场。随后灵性一脸悲愤之色,当即聚集三元宫全体弟子,当众宣布了一件令所有人大吃一惊且无比愤恨之事:
三元宫前任掌门仙人灵动,在前往东海祖洲途中,被三元宫不肖弟子张翼轸伙同无天山神人戴婵儿伏击,上仙罗远公猝不及防之下身受重伤,仙人灵动更是毫无防备,被张翼轸当场杀害!其后幸亏罗远公奋起反击,才将张翼轸和戴婵儿打成重伤,同时上仙也是力尽伤重,躲在暗处休养了数月之久才得以驾云返回中土。如今上仙罗远公长居清虚宫,领袖天下道门中人同仇敌忾,以防张翼轸和戴婵儿伤好之后返回中土再为害世间!
灵性话未说完,一众弟子已是群情激奋,一片哗然。当即有人便要自告奋勇前往东海搜寻张翼轸下落,一旦寻到便要当场格杀。更有无数人潸然泪下,念起灵动掌门在任之时地种种好处,便更是痛恨张翼轸这个不肖之徒的绝情绝义和神女戴婵儿的狠毒!
灵性待众人稍稍平静之后,强压内心的悲伤与愤怒,说道:“此事乃是上仙罗远公自清虚宫飞剑传书所言,应当不假。虽是上仙也并未言明张翼轸这个逆贼究竟是何居心要杀害灵动师兄,但既然此子如此胆大妄为,自然饶他不得。三元宫上下听我号令,日后若有见到张翼轸者,格杀无论!”
“不过,三元宫弟子不可随意下山,更不可前往东海寻找张翼轸下落。此子不但与无天山有旧,还与龙宫交往。神人之威,我等无法相敌。且不可前去送死。日后若再有变故,一切听从上仙之令。上仙有言。近来他会长居世间。以防神人大举来犯!”
待众人散尽,灵空却是气冲冲找到灵性,开口便说:“师兄,你怎地胡说一通。翼轸怎会杀害灵动师兄,千万莫要污人清白,胡乱陷害!”
灵性正是心中愤怒难安之际,听灵空一上来便是指责,更是心头火起,怒道:“好你一个灵空。张翼轸正是你收的好徒弟,哼哼!如今你地宝贝徒弟害死了灵动师兄,你这当师傅的又该当何罪?”
灵空自是不怕灵性权威,摇头说道:“翼轸是我徒弟不假。他害死灵动师兄之事却是胡说八道,不足为信。莫说翼轸为人淡然随和,绝无轻易害人之心,便是有,翼轸也绝非欺师灭祖之人,就是我这个便宜师傅,翼轸向来也是敬重得很,更何况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这绝无可能!”
灵性见灵空还是一副没有正形地模样。更是怒不可遏,喝道:“灵空。若你再敢替张翼轸辩解,我便将你拿下,以门规处置,废去你一身修为!出了这般大事,又是上仙罗远公亲口所说,还会有假?你……你也太不像话了,对灵动师兄被害不但没有一丝悲伤之色,还胆敢替张翼轸这个逆徒开脱,当时你又没有身在东海,你更没有身受重伤,你当只凭你红口白牙便可说服我说服天下人么?上仙之言,哪个不信!”
“我便不信!”
灵空也不知犯了哪股倔劲,仍是不依不饶说道:“那罗远公虽是一身仙气,却于人情世故之上油滑过人圆滑有加,哪里是什么成道千年不在人间地地仙风范?我看倒还真像是喜好沾染人间庸俗之气地一介武夫!他只凭一人之言便要令天下道门之口一致,这谁又亲眼所见翼轸亲手杀害灵动师兄?不过是一家之言为何非要天下人皆信之?这根本没有道理!”
“混帐!”
灵性终于忍无可忍,见灵空如此出言不逊指责罗远公,当即勃然变色,一挥手,一道充沛的道力挥出,当即将灵空卷到半空,然后又“扑通”一声将灵空扔到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个跟头!
灵性仍然余怒未消,冲灵空说道:
“滚!若再胡说,休怪我下手无情!”
灵空当即摔得鼻青脸肿,也不恼,摇摇头,竟是嘻皮笑脸地转身走了。见灵空这般作态,直气得灵性连连摇头,想到灵动在时还能镇住灵空,如今灵动一走,灵空更是为所欲为,当真是三元宫一块最惹人眼目的狗皮膏药,令人无比生厌。
三元宫众人只当灵动晋身地仙之后,前往东海祖洲安享清福,日后定会晋身飞仙之境,不成想此行竟真成了永别,一时三元宫悲伤一片。其后在灵性地带领之下,三元宫为灵动举行了盛大地祭奠仪式!
此后灵空倒也老实,一切按照规矩,归顺地参加了一切仪式,倒是让人也觉得灵空还算有些良心,也算对得起灵动掌门一直以来的照应。
其后数日,灵空一直闷闷不乐,和九灵在一起也不再下棋,总是紧皱眉头不知想些什么。九灵问起,灵空却说道:“九灵老儿,其实当时翼轸说要回家探亲,你便猜到他要跟随灵动前往祖洲,是也不是?”
九灵摇头:“我当时正在与你下棋,哪里有心思猜想这么多?再说我又不是神仙,怎会未卜先知?倒是你这下凡的神仙,怎会一点也没有推算出来翼轸的所作所为?”
灵空怒道:“神仙又不是无所不知!九灵老儿,我只问你,你信不信是翼轸杀了灵动师兄?”
九灵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自是不信!不过既然是上仙金口一开,即便不是翼轸所为,天下也皆会以为是翼轸所为,这信与不信,又有何不同?”
灵空忽然一笑,点头说道:“既然你不信便好,我能为翼轸多争得一人信任,也是尽了一份心力。”
又过了几日光景,忽一日接到清虚宫飞剑传书,上仙罗远公亲自暗中查明,张翼轸前往东海阻击灵动和罗远公,全由灵空暗中一手策划,令三元宫立时先行将灵空拿下,再等上仙罗远公指示再行处置。
接到此信,三元宫上下顿时乱成一团,谁也未曾料到,平常看来嘻嘻哈哈的灵空,在他猥琐地相貌的掩盖之下,却还有一颗歹毒凶残之心。众人义愤填膺,纷纷叫嚷着要将灵空拿下,当面诛杀,以慰灵动掌门在天之灵。
灵静也是难掩愤怒之意,也不等灵性话,御剑飞空前去寻找灵空,却扑了一空,现灵空不知何时已然不见。问起众人,都声称似乎从昨天开始,便已经不见了灵空行踪,只因灵空往来行踪不定,是以也无人在意。不料今日事,众人一见灵空消失,都一致认定灵空定是畏罪潜逃。
灵悟却不太相信灵空闻风而逃一说,这上仙飞剑传书今日才到,为何灵空能提前得知而从容逃走?再说若真是灵空暗中与张翼轸勾结所为,又为何非要拖到今日才逃?他一向随意出没,早早消失不见更在情理之中。
虽说灵悟分析得有些道理,不过怒极之下,又有上仙之言,灵性和灵静自是不管那么多,只管下令三元宫弟子下山四处寻找灵空,若是见到,先是劝他返回三元宫。若不听劝告,当场格杀勿论!
九灵开始也是不信灵空能做出这般不齿之事来,再说灵空和张翼轸联合暗中杀害灵动,并无理由,也无好处可得,何必做得此等没有意义之事?自然九灵自知人微言轻,也不便多言,只是暗中留意若是灵空何时偷偷溜上山来寻他,也好暗中与灵空相见,乘机问个明白。
九灵一连等了数日,不见灵空前来,虽是心中还是不信灵空做下此等恶事,心中却多少有了一丝怀疑。不料这一日忽然生了一件大事,令九灵也不由不信罗远公之言:只怕灵空此人还真是大有蹊跷!
一名下山的三元宫弟子声称在山下一处城镇现灵空出现,当时灵空正在大街之上假装神仙下凡,又做那装神弄鬼骗人钱财之事。这名弟子也是为掌门报仇心切,一见灵空便挺剑而上,意图将灵空捉下。
灵空虽是向来懒散,不精进修行,不过毕竟也是“灵”字辈高人,几招之下便将这名弟子打败。正当这名弟子以为会被灵空杀死之际,正好有几名其他道观地弟子路过,一听灵空之名,立时拨剑便刺。
在数人合围之下,灵空战败而逃。临走之际,灵空犹不服气,一脸愤愤不平地说道:“今日竟被几个小辈欺负,真是气煞我也!不过尔等也不必得意,等我炼化了此画,到时修为大涨,再取尔等性命不迟!”
那名弟子定睛一看,赫然现灵空身上背负一幅画卷。这名弟子也是心思玲珑之人,当即想到只怕灵空竟将灵动掌门地弟子画儿掳走,试图将画儿炼化以求增进功力。大惊之下急忙返回三元宫禀告灵性掌门,灵性大为震惊这才想起灵动师兄还留有一个弟子,只是众人一时慌乱之间,竟是忘了此等大事!
众人急忙寻到九灵,九灵一听也是大为惊慌,忙来到灵空住处查看。只看了一眼便大叫不好,灵空原先放置画卷之处,如今已是空无一物!
第三卷 如梦令 第五十章 化身清风,且上华山探听
这一惊,直把众人惊得魂飞天外,同时更是气得咬牙切齿。灵空此人,竟是恶劣如斯,不但害死灵动掌门,竟连他最后所收的弟子也要炼化,如此行径,当真是禽兽不如,人神共愤!
“本来我也不信灵空会如此无耻,不过画儿被灵空掳走之后,我也再难心性坦然,认定灵空无辜了。只怕灵空也确实如罗远公所言,乃是幕后元凶!我且问你,翼轸,是否你真的受了那灵空蒙骗,做出那伤天害理之事出来?”
九灵虽是质问,却是一脸和绚,并无怀疑之色。
张翼轸却是呆立当场,听闻此等巨大变故,直令这个一心想揭露罗远公行径的少年一时心思潮动,再难平静淡然,直想举剑飞空,飞到清虚宫寻到罗远公,一剑斩落他的项上人头,管他是不是众人仰视才见的所谓上仙!
莫说罗远公污他清白倒还罢了,却又害得灵空身败名裂,无家可归。这还不算,却又将画儿牵扯在内,说什么灵空要炼化画儿,当真是一派胡言!张翼轸直气得浑身颤抖,这个生性淡然随意的少年,平生第一次怒火中烧,几乎难以抑制,只差不顾一切冲到罗远公面前,与他对质与他大战一场,管他生死,打了再说。
“翼轸……翼轸!万万不可冲动行事,我也不信灵空与你暗中策划杀害灵动掌门一事,方才你所说的东海之事虽是令人匪夷所思,我倒也有几分相信。只是眼下这灵空掳走画儿一事,却也不好解释得清,况且又是那弟子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来不得半点虚假。”
却是九灵见张翼轸双眼赤红。直欲狂,忙出言劝慰几句。
张翼轸心意微动,体内清风掠过,顿时恢复清明。再细心一想事情的来龙去脉,心知此事颇有许多不通之处,一是为何罗远公非要置灵空于死地,污蔑灵空与他暗中谋划杀害灵动。灵空本与此事无关,罗远公何必多此一举。二来灵空即便被人陷害。若是逃走也在情理之中,倒也符合他的性子。但灵空远逃,带上画儿也是正常之举,但若说他要将画儿炼化,以灵空平常宁肯烧火做饭也不肯用功的作态,炼化画儿增进功力绝对是无稽之谈!
哪为何偏偏有三元宫弟子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更有其他道观一众弟子同时作证,此事倒也巧合得很。
一时众多疑点,张翼轸自然无法相通,再看眼前九灵。一脸关切之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不由心中一暖,说道:“翼轸多谢九灵道长的信任,这灵空与我暗中谋害灵动一说,决无此事,一派胡言。我之为人九灵道人心中清楚,一向对灵动掌门敬重有加。我那师傅灵空更是懒散邋遢,若是偷空烧火做饭还成,若说暗中谋划害人性命。只怕他想都懒得去想。至于说灵空掳走画儿一事,若非误会便是捏造,我断然不信。”
九灵听了愣了片刻,这才缓缓答道:“话是如此,翼轸。只是眼下你和灵空罪名已被坐实,想要翻身,必须有至关重要之人现身才行。”
“九灵道长之意莫非说是灵动掌门?”
“正是!除非灵动掌门亲自现身言明你和灵空无辜,否则若要天下人信服你和灵空,难比登天!”
“只是灵动掌门生死未知,东海一事已过一年有余,即便灵动掌门侥幸逃过罗远公魔掌。也不知流落到了何处?若是灵动掌门安然无恙,为何时至今日不见现身?”
“翼轸,我且劝你,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切莫一时冲动要与罗远公拼命。若被他打死,不但白白丢掉了性命,还无法还你清白!即便是死。也要死得其所。你可是明白?”
张翼轸心知九灵道长担心他一时冲动,冲上清虚宫找罗远公拼命。心中感念九灵之情,当即点头说道:“多谢九灵道长开导,翼轸倒也不会这般傻气,冲上前去与人拼命,反倒正好落人口实,说我想要杀死上仙再堵天下众人之口!翼轸自有分寸!”
“如此甚好!”
九灵赞许地点点头,问道:“眼下翼轸有何打算?以我看来,不如先回东海避避风头,不要在中土四处乱走,省得被人识破身形,若与人打,伤了别人性命自是不好,若是伤了你,岂不正好称了罗远公之心!”
张翼轸沉思半天,突逢如此巨大变故,局面竟是如此复杂,他一时倒真还不知如何应对。若说就此返回东海躲避不出,这中土世间莫非就此任由罗远公假借上仙之名摆布不成?自己名声被毁事小,再有道门中人晋身地仙,若被罗远公炼化,减损道门力量,助长罗远公修为大涨,则是为大事!道门与魔门之力此消彼长,长此下去,只怕不出多久,道门之中便会群魔乱舞!
但眼下地局面却是,他被罗远公定为道门之敌,无人信他之言。是以左思右想一番,张翼轸豁然觉,在罗远公周密的布置之下,在上仙之名的威压之下,他竟然无计可施,丝毫想不出摆脱目前困境的法子。
想通此处,张翼轸不免沮丧,抬头一看,见九灵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似乎有一股黄光一闪而过,张翼轸一愣,待仔细去看,却又觉并无异常,不由暗自感叹只怕也是因为突然之间心神恍惚,才会看错。转念一想,忽又想到不明之处,随即说道:
“我一时尚未想好,只怕也只得暂回东海。翼轸有一事不明,还想请九灵道长明示,便是先前为何一见翼轸所变化的灵空,道长当即就认出翼轸?”
九灵仿佛早就知道张翼轸会有此一问,笑呵呵地说道:“老道我虽是修为不高,却有密法识破他人变化模样,虽非什么无上。若遇到一般的变化之术,还是有用得很。不过,对于飞仙的自如变化的大神通而言,此法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怎么,翼轸想学不成?”
张翼轸一想若学得此法,万一遇到罗远公变化相貌出现,倒可一试之下便可分辨真假,也可提前防范。当即点头称是。
九灵倒也大方,二话不说正要开口传授,忽听不远处传来急促而绵长地破空之声,同时人声鼎沸,四下一片吵嚷之声:
“快,快,恶贼在小妙境上,莫要让他跑了!”
“派人御剑前往后面包抄,其他人等分成三面合围。断不能再让恶贼逃走!”
正是三元宫等人不知何故觉了小妙境之上地异常,齐聚众人前来围攻。张翼轸自是不愿与三元宫之人交手,当下也不迟疑,向九灵揖了一礼,说道:“翼轸谢过九灵道长信任之情,如今情势危急,我这便离去,容日后若有机会再向九灵道长讨教!告辞……”
说完,张翼轸也不等九灵有所表示,身子轻轻一转。顿时一股清风激荡而起,转眼间冲天而飞,消失于茫茫夜色之间。
目睹张翼轸如此神通,九灵道长却也不见丝毫惊讶,呆立了片刻。似乎在盘算什么,眼见不远处的数十道剑光越逼越近,九灵也不慌张,缓步迎着剑光方向走去。走了两三步,身形便渐渐淡去,慢慢与夜幕融为一体。
再说以灵性为的三元宫众人来到小妙境上,却现空空荡荡。早是人影皆无,不免晦气。众人正丧气之时,忽听悬崖之中传来“轰隆隆”一声巨响,直吓得众人纷纷放出飞剑,齐齐扑向声响之处。在众人数十把飞剑的映照之下,悬崖之间被照得一片亮堂!
却见悬崖对面的山壁之上,不知何故塌陷出一个方圆一丈粗细深不知几十丈的山洞。山洞洞口浑圆无缺。犹如鬼斧神功雕刻一般,令人叹为观之。
更惊奇的是。山洞似乎刚刚开凿而成,无数拳头大小的石块正从山洞之中纷纷滚落,掉落悬崖之中,激起一阵阵声响。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知为何这里会平空生出这般巨大地一个山洞出来。
灵性呆呆地看着山洞,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皱,神情凝重,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按下三元宫众人如何收拾残局不提,再说张翼轸化身清风,转眼间便出了委羽山界,但见夜空繁星点点,一派月朗风清景象,张翼轸却是无心欣赏,心中郁郁不安。灵空突兀间成了帮凶不算,竟连画儿也消失不见,即便是灵空为保护画儿周全,将画儿带走,这天下之大,到哪里才能寻到二人?
愣了一愣,张翼轸忽然想到先前在华山论道,极真观真平道长对灵空似乎颇为上心,若是灵空一时走投无路,说不定也会拉下脸皮前去投靠真平道长。对了,何不到极真观寻得真平道长一试运气,即便灵空没有前往极真观,想必真平道长出于对灵空的信任也不会轻信罗远公之言,自然对于他张翼轸杀害灵动一事,真平道长或许也自有主见。
既然眼前无法可想,张翼轸也不耽误,认准华山方向,清风激荡间,飞快朝极真观御风而去。
张翼轸刻意放慢度,赶在天明时分来到了华山。等到天色大亮之时,这才假扮游人步行上山。走不多时,便遇一两个小道士结伴而行。张翼轸细心一听,得知二人下山去采办米面,当即便留心记下了其中一个名叫赵常勇的小道士的相貌。走到一无人之处,摇身一变,便变成了赵常勇模样。
半个时辰后,张翼轸来到极真观山门之处,守门道士一见张翼轸便奇道:“常勇,你下山买粮,怎么这么早便回?事情要没办好,小心吴沛见到把你骂个狗血喷头。”
张翼轸嘻嘻一笑,说道:“忘了拿帐本了,要是记错了账,只怕还得被罚!”
那人又笑骂了几句,便让张翼轸去回。张翼轸胡乱应付了几句,急急上山。一过极真观山门,山路之上来往的便全是道士,张翼轸只顾低头赶路,唯恐和人说话过多露出了马脚。不过看来赵常勇应是极真观中地位低下的一等,一路上几乎没人和他说话,偶有认识的人,远远看见他,也是一副漠视的神情。
张翼轸倒也正好落个清静,顺着山路七拐八拐,凭着上次记忆来到极真观之中,只是他上次并未到过真平住处,只好略一思忖,一伸手拦住身旁一位年约四十上下的中年道士,开口问道:“这位师兄,请问可知真平道长住在哪里?”
中年道士一愣,上下打量了张翼轸几眼,不解地说道:“看你穿衣打扮,就是极真观地道士,却问出这么愚蠢地问题,倒让我疑心你是不是傻瓜。”
张翼轸心道只怕这个道士心情不好,有人问事,竟是这般态度,当下笑着说:“我新来不久,这极真观又是房间众多,一时记不住也在情理之中。”
中年道士斜了张翼轸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谁不知道真平道长独自一人住在栖烟阁,你这小道士也不知是何人门下,竟是如此蠢笨,唉,怪不得吴沛师兄常说,如此道门式微,怕是与现今门人的资质低下大有关系……”
见中年道士还想长篇大论一番,张翼轸忙道个谢,急急离去,心道这中年道士只怕是压抑太久,见人便想纵论天下道门一番,不过如今看来这极真观上下都对吴沛倒是敬重得很,这吴沛,倒也真是一个人才。
只从中年道士口中问出“栖烟阁”,这极真观之大,若是一座座大小宫殿看过去,也不知会看到几时。若是再找人去问栖烟阁,只怕会被人疑心身份,张翼轸沉思良久,实在无法可想,只好硬着头皮又拦住身旁经过的一名弟子,问他栖烟阁如何走。
好在这名弟子只是脸露疑色地看了他几眼,便用手一指不远处,说道:“那座终年云烟弥漫的阁楼便是!”
张翼轸抬头一看,果然极真观大小宫殿之中,有一座阁楼虽不高大,但四周时刻弥漫祥和之气,云烟缭绕周围,并不散去,犹如栖息于此一样,果然不负“栖烟阁”之名。
张翼轸不禁哑然失笑,心道看来突逢巨变,一时心神不稳,竟连如此简单之事也惹得自己挠头半天,当真是愚不可及,当即回过神来想向这名弟子道谢,扭头一看,却见那人已然远去。
当下正要迈步前往栖烟阁,猛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这位道友,请留步,我有事相问!”
第三卷 如梦令 第四十五章 归心如箭,怎畏世途艰难
倾颖见张翼轸怒极反笑,担心他突逢巨变,心意一时不解,恐有疯狂之忧。不料张翼轸只笑了片刻,随即又恢复淡然之意,朝戴开林一拱手,说道:“有劳戴兄了!”
戴开林忙连称“不敢”,退到一边。张翼轸此举倒是令戴风暗暗赞叹,心道这少年果然心性宽阔,若水若风,不急不骄,被罗远公这般魔心仙体的所谓上仙污了名声,难回中土,换作别人,只怕一时气急,再加上怒火攻心,说不得便会大闹一场,或是冲到中土与罗远公拼个你死我活,却正好中了罗远公的谋算。
张翼轸初闻戴开林之言,心中也是顿时生起惊滔骇浪,只觉天地翻转过来,眼前的一切倏忽远去,莫说身旁众人,便连这海这清明天日也一齐隐去不见,只余脑中一个声音盘旋回响:张翼轸欺师灭祖?
张翼轸一门心思想要返回中土世间,向天下道门揭露上仙罗远公的“地仙接引使”的本来面目,不料罗远公毕竟是地仙顶峰境界,不论修为还是心智都较之张翼轸不知高出多少,非但比他早先一步回到世间,且还假借上仙之名,反咬一口,将他和戴婵儿污蔑为中途截杀他和灵动的凶手!
如此一来,罗远公不但仍可以上仙之名在中土世间逍遥自在,且还可暗中将天下道门之力据为已用。若是张翼轸和戴婵儿侥幸得以不死,若想返回中土,只怕二人再如何能言善辩也无法说服天下道门一众的悠悠众人之口,更遑论两个少年男女红口白牙。又无令人信服的证据,天下修道之士又怎会不信上仙之言而信他们之说?
所谓大魔无相,果不其然。这可号令天下道门的上仙竟是天大地魔头,传将出去,又有几人可信?便是戴风在初次听到张翼轸所说之时,也不相信。直到戴开林将中土世间的巨大变故告知戴风,戴风略一沉吟,稍一分析其中的破绽之处。再加上事过一年之后,那罗远公才公然露面,只怕也是担心张翼轸、戴婵儿未死,如今胆敢号令天下道门。恐怕一是深信二人已死,二是或许另有阴谋已然暗中布置妥当。
先前费尽心机,与天下道门交好,却只因罗远公一句话便前功尽弃,戴风不免有些沮丧,更为不安的猜测是,莫非更早之时出现的暗中拦截戴婵儿和戴的黑衣人,也是罗远公暗中操纵不成?若真是如此,罗远公将张翼轸和戴婵儿列为道门公敌,明知他二人已死还如此大张旗鼓。只怕背后深意乃是剑指无天山。如此看来。久未现世的魔门只一现身,却是谋划已久,想要将无天山一众金翅鸟都炼化成如意宝珠!
是以戴风不管是念及张翼轸与戴婵儿生死相依之情,还是因东海与无天山曾有结盟之意。眼下都必须携手并肩,才可抵挡罗远公咄咄逼人之势。这也是戴风先前毫不犹豫便应下张翼轸不许戴与戴蛸子再踏入东海为难龙宫的要求。
老龙倾东听完也是沉思许久,一时心情颇为沉重。若说张翼轸即便不返回中土,这东海之广龙宫之大,张翼轸随意挑选住处自是不在话下。只是老龙却是担忧恐怕以张翼轸性子,必定会返回三元宫问个明白,不说三元宫有他地师傅灵空,便是那个画儿张翼轸断难放任不管。张翼轸若是返回。倾颖定会相随。虽说不敢推测罗远公到底是何居心。就算他认定张翼轸和戴婵儿必死无疑,说不定也会在三元宫暗中布置天罗地网。只待张翼轸自投罗网。
倾东又想了片刻,心中忽有所动,回头一看,只见倾蜃正一脸好奇地东张西望,福至心灵,便暗暗拿定了主意。
倾颖更是暗中近前,悄悄地将素手递向前去,轻轻地捉住了张翼轸右手,感到张翼轸手上忽热忽凉,情知这个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少年,如今又被污为欺师灭祖之辈,心中必定悲愤难平。倾颖一时心中无比怜惜,只是众人在前,又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暗下决定,以后不管翼轸遭遇何等磨难,倾颖自当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张翼轸见众人皆沉默无语,心知都在看他有何打算。张翼轸自知虽是他已然晋身为地仙之境,但若与罗远公相比,仍是差之甚远,更何况如今天下道门归心,以他一人之力,怎会敌得过天下道门齐心?况且天下修道之士不过是受了罗远公蒙蔽,他自是不能大开杀戒。但中土世间却又不得不回,先不说太平村的爹娘需要安置,便是师傅灵空和画儿也须得见上一面,且罗远公之事,也必须要让灵空、九灵知道真相,以免三元宫几位师伯万一晋身地仙,再被罗远公故伎重施加以暗害,可是比他“欺师灭祖”的恶名更让他心中难安。
是以张翼轸冲倾长和戴风施了一礼,说道:“多谢龙王和金王厚爱,只是中土世间诸事未了,翼轸不得不回……”
戴风低头不语,倾东却微微点头,说道:“翼轸,虽说回去必定无比凶险,但男儿生于世上,凡事总有可为可不为,你且放心回去,我和倾颖在龙宫随时等你回来。”
倾颖一怔,知是父王不许她和张翼轸一共前往,正要开口,却听张翼轸说道:“我一人前往不引人注目,且可进退自如,倾颖不必担心,你且在龙宫等我回来。若再遇到罗远公那厮,打他不过,若我想全身而退,想必也是可以地。”倾颖本想还分辩一二,却见张翼轸淡然而笑,犹如清风拂面犹如细雨纷飞,让人顿生舒适之意,一时也就心情放松,莫名点点头,默认了如此安排。
戴风见事已至此。情知多说无用,略一思忖便下定了决心,说道:“翼轸,你且过来……你的控风之术虽是远高于我的御风之术,但若是说到运用巧妙以及对战技巧,尚且欠缺一些火候,我便将多年所悟传授给你!……不怕龙王多心,这御风飞空比起驾云可是快捷许多。若是不敌,御风而逃,在千年地仙面前,倒也可以多几分脱逃的把握。”
老龙自是不会对戴风所说气恼。却也是金翅鸟飞空比起龙族快上许多。不过他也颇是不解张翼轸从何学会这控风之术,听戴风所言竟比他地御风之术还要高明。金翅鸟御风之术便是对比飞仙也不遑多让,翼轸能得控风之术,连金翅鸟都自叹不如,除非他得遇了由风而生的天地灵兽?
可是……这天地灵兽早已灭绝,数万年来天地之间再无化生,这又不是何故?
倾东虽是早就对张翼轸先前所说经历过于简略而没有深信,方才又见一场大战之时,张翼轸举手之间便以风制风,令天性御风的金翅鸟无风可用。现今又被戴风点破。说他竟会控风之术。倾东不禁微眯双眼,心思渺渺,琢磨起其中的蹊跷之处来。
张翼轸闻言自是大喜,若得戴风御风多年的心得体悟。说不得便可令他的控风之术再进一层,达到意动风随地境界,当下急忙谢过戴风。
戴风也不客套,平平伸出右手,掌心朝上,这边左手在空中指指点点,犹如作画。过得片刻,猛然间戴风左手一亮。只见一缕灯花大小地风团光华乱闪出现在左手手心。
戴风微闭双眼。左手风团一跳,便没入额头不见。不多时。戴风向前平伸地右掌掌心忽然跳出一朵火苗,仔细一看,正是刚才没入他额头的风团,不过风团之上除了闪烁的光华之外,更多了一丝肉眼可见地青色细丝。
施法完毕,戴风睁开双眼,将风团向前一推,风团便飘荡之间朝张翼轸飞去,说道:“翼轸,静心领悟便是,风团之中不但有我多年御风地领悟所得,还有如何去得无天山之法,还有……如何感应到婵儿身在何处之法……若是她尚未身死,不被人禁锢的话!”
说到此处,戴风神色黯淡,冲倾东拱了拱手,说道:“龙王,待翼轸自中土返回,还请一同前往无天山作客,我戴风自当下山来迎!如此,后会有期!”戴风难掩一脸失意之色,既失爱女音讯,又被罗远公视为大患,心中自然烦闷。
张翼轸自是清楚戴风烦恼所在,这天大的麻烦之根源虽说并非是由他暗中跟踪罗远公造成,但戴婵儿失踪却与他有无法推脱的干系,当下将手中巨斧还给戴风,伸手将风团接在手中,心念一动便吸入体内,随即斩钉截铁地说道:“金王请放心,翼轸中土事情了结之后,四海之大,翼轸上天入地,也要寻得婵儿下落,万死不辞!”
戴风见张翼轸一脸坚毅之色,也是心中生暖,说道:“翼轸有心就是了,婵儿之事,其实倒也不必强求,只怕也是希望渺茫了……”戴风一脸落寞,显是心中难抑伤心,挥手间便飞天而去,片刻不见了踪影。
戴风一走,龙宫一众纷纷向前,都一脸热切地看着张翼轸,心中感激他一人力战金翅鸟,解了龙宫之围。虽说水族之中不乏热血兵将,但一旦开战难免死伤惨重,是以众人心知得以不死全仗张翼轸鼎力相助,都心生敬佩,更有一些先前对倾颖公主心仪一个凡间少年心生不满,颇为轻视张翼轸者,今日一见,才知这个看似瘦弱的少年竟能一个力战数名金翅鸟而不落败,直令水族一众当即心悦诚服。
老龙见属下逾越向前,倒也乐呵呵地不加阻拦,任由众人与张翼轸寒喧。只是张翼轸心事重重,却无心思与众人多说,还是倾颖了知张翼轸心意,便开口劝退众人。
众人先后返回龙宫,待挥退周围之人,水晶宫内,倾东只留倾长、倾颖和倾蜃在身边,这才说道:“翼轸,此去中土恐有凶险,上次掌门大典,天下道门中人见过你相貌的怕有数千人,是以一旦现身便会被人识破。这样,倾蜃天生有化物拟幻之能,我便让他传授你一些化物之法,变化一下容貌,隐去真身还是安全一些。”
倾颖听了连连点头,赞道:“还是父王想得周到!倾蜃的化物之法若非地仙地神识感应,瞒过地仙以下地修道之士不在话下……倾颖替翼轸谢过父王了。”
老龙哈哈一笑,说道:“倾颖,翼轸也是自家人,我关心他实属常情,要你乱谢什么!”
倾颖粉脸一红,瞪了倾东一眼,嗔怪说道:“父王,我关心翼轸与你关心翼轸,自有不同之处,哪里有错了?”
倾东正想再说些什么,忽听身后有人轻声说话:“父王,我……可以说一句话么?”
回头一看,却是倾洛,正神色慌张、一脸不安地看站在身后,局促不安地说道。
倾东一愣,问道:“有何不可?但说无妨。”
得倾东许可,倾洛忙从倾东身后闪出,来到张翼轸面前,长揖一礼,说道:“姐夫,先前多有得罪,倾洛向你赔罪了。多亏姐夫神通无敌,才解了东海之围,倾洛有眼无珠,言语之间多有冒犯,还请姐夫大人有大量,不要记恨倾洛才是!”
姐夫?
倾洛此话一出,莫说倾颖,便是张翼轸也是顿时脸红一片,淡然随意消失不见,神色之间一时惊慌,嚅嚅说道:“姐夫?……这般叫法不太好,倾洛,还是叫我翼轸好了。”
倾洛一语四座均惊,老龙和倾长先是一愣,随即强忍笑意,倒是倾颖一听顿时面红耳赤,随即双目圆睁,直视倾洛,呵斥道:“倾洛,你,你休得胡言乱语。再敢乱说,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倾洛倒也没少受倾颖欺负,吓得一哆嗦,不过随即又挺直了身子,慷慨激昂地说道:“我日后要随姐夫学习法术,也要力战金翅鸟第一大将,做一名顶天立地地龙子!”
此话说得倒颇得倾东之心,老龙微微含笑,正想若是这倾洛经此一事转了性子,多务些正事,倒也是好事一桩,正满怀希冀之时,却又听倾洛声音转低,讨好地说道:
“姐夫,你这般神勇,不但姐姐对你死心塌地,我看连那嚣张刁蛮地戴婵儿也是对姐夫仰慕得紧。若是日后寻得了那戴婵儿下落,姐夫也不必与我客气,一并收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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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如梦令 第五十一章 当时无心,今得意外之功
听到话语之中质问之意,张翼轸心中一紧,回身一看,却是一位六旬老道。这老道,生得清瘦如同瘦竹,眉宇之间多清朗苍劲之意,一望之下便觉一股沧桑之意扑面而来,令人顿生清凉之感。
张翼轸见这老道容貌古拙,浑身上下散一股莫名的亲切之意,不由一时惊奇,问道:“敢问道长唤我何事?”
老道颇为谨慎地四下看了几眼,小声说道:“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此处太方便,请随我到凝霞崖,老道有要事相告……”
见张翼轸面露疑惑之色,老道恍然一笑,说道:“张道友无须多心,老道我并无恶意。且随我前来便是!”
说着,也不顾张翼轸一脸愕然,当前一步便朝凝霞崖走去。张翼轸略一迟疑,感应到眼前的老道修为并不高深,且周身上下颇有一股出尘之意,心道既然被人点破身份,倒也不必畏畏缩缩,随他前去便是。
不多时,二人来到凝霞崖。正值隆冬,此时的凝霞崖一片衰败之色,再无上次华山论道之时的良辰美景。张翼轸不免感叹,季节变迁如同世事兴衰一般,总是呈现此消彼长之势,莫非天下道门平静了千年之久,终归难以压制魔门的重新复兴么?
再看眼前的老道,来到凝霞崖这无人之处,陡然间身形一变,不再是老道模样,却是变成一位身着青衣的老者。这老者一现出真身,当即向张翼轸长揖一礼,说道:“张柏子拜谢恩公大恩大德!”
张翼轸一时惊讶万分,忙扶起老者说道:“老人家何出此言?你我素不相识。我何时有恩于你?莫不是认错人了?”
张柏子被张翼轸扶起,神情之间全是恭敬之意,答道:“好教恩公得知,我本无名无姓,只因得了恩公之助才得以成就人形,是以便以恩公之姓为姓,以本体之树为名,故名张柏子。恩公应是不会忘记当年在此地演说那木石化形之说,得天降异象,云开雾散之时的第一缕阳光映照在一棵柏树之上。得此机缘,我这棵本已修炼了千年的柏树才得以化形而出,感悟天地造化,这些全是拜恩公所赐!”
说着,张柏子竟是不顾张翼轸劝阻,又是深施了一礼,这才继续说道。
“恩公初入极真观山门我便有所察觉,只因我这天生柏树,日夜受风吹日晒。倒是捕捉风中微弱气息的本领高人一等,而上次恩公演说木石化形,我便铭记恩公特有之气息,是以方才一惊之下惊现恩公气息,我欣喜之下当即化身为老道前向想见。若有不周之处,望恩公勿怪。”
当真有此等奇事不成?张翼轸一时难以生信,近来颇多难值难遇地经历,也令这位少年心性成熟许多,不再轻信人言,当下退后一步,也不答话,暗中施展吴沛先前所传的探形术!
探形术只一施展。忽见眼前张柏子一脸痛苦之色,身形便要萎缩变小!张翼轸见状急忙收回法术,只怕再过片刻,张柏子便会被打回原形。元气大伤。
过得片刻,张柏子恢复原样,一脸愕然,惊叫出声:“探形术!恩公怎会此等法术?”
张翼轸见张柏子并未怪他以探形术相试,又见他确实是木石化形,心中稍安,听他张口便喊出探形术,大感意外。问道:“你是从何得知探形术之名?”
张柏子惨然一笑。说道:“探形术之名,我是不但早有耳闻。且还深受其害!虽是我得天地造化木石化形而出,但极真观之大,却无一人可以相交,倒还是孤苦得很。今日得见恩公,还望恩公救我出这凝霞崖,否则只怕不久我也会被那人炼化!”
话说上次张翼轸在华山凝霞崖演说木石化形之说,小小少年郎不知天高地厚,当众说出惊世骇俗之言,在倾颖暗中相助之下,天降异象将极真观一众弟子震憾当场。而得了天地机缘的那棵柏树,本也具有了少许灵识,一直苦于只差一步便可化形而出,等了数百年终于得此玄机,立时轰然一声,终于灵识与灵性相互融合,产生了意识。
其后不久,柏树便化形而出,因感念张翼轸之恩,故而自名张柏子。张柏子化形而出,本想下山追随张翼轸,却因修为不够,无法远离柏树本体百丈之外。如是又修行了半年有余,才得以远离本体数里乃至数十里,后来更是可远至上千里,却是觉,不管远行多远,却总有一缕神识被牵挂于柏树之内,无法自由自在往来于天地之间,若是本体被毁,上千年的修行便会毁于一旦。
好在张柏子的本体生在悬崖之上,极少有人来此,是以才心中稍安。不过毕竟有所牵制,始终命悬一线之间,却也心中始终忐忑,唯恐大风或是人力将本体无意毁掉,岂非死得可惜?
张柏子日夜勤奋修行,以求早日能够真正成形而出,完全脱离本体所制。忽一日,却见一人御剑飞过,不停东张西望之下,口中还念念有词。此人刚一经过柏树旁边,张柏子猛然感觉浑身一紧,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突然之间将他的灵识拉扯,将他的化形之身从柏树之中强行拉出。张柏子突遭此变,当即惊吓得魂飞魄散。
好在此人一闪而过,并未留意到悬崖之上一棵并不起意的柏树。待此人过后,张柏子浑身一松,神识清醒过来,还能听到此人自言自语说个不停:“这探形术应是有用,只是这般寻找犹如大海捞针一般,何年何月才能遇到木石化形!”
其后不久,此人又多次经过此处,有几次眼见张柏子便要在探形术催动之下显出身形,幸好此人只是盲目寻找,并未刻意停留。张柏子才逃过一劫,这探形术之威名因此被他牢牢记住,是以张翼轸方才只一施展,张柏子便惊叫出声。
张翼轸一听之下便知此人定是吴沛,如此看来,吴沛此人倒是从掌门大典之后,在他身上试探玉成不成,仍不死心,竟是到处以探形术探知木石化形,当真也是有心有毅力得很。这张柏子倒也幸运。吴沛数次与他擦身而过却没有察觉,只怕也是吴沛并无此等机缘。
忽又想通一节,问道:“那人不过以探形术试探,也未言明他要将木石化形炼化,你又从何得知若是他探知你化形而出,会将你炼化?”
张柏子叹息一声,一脸惧怕之色,说道:“虽是我先前被他的探形术吓得不轻,不过也确实不知他寻找木石化形到底何用。我化形而出之后。开始也是不知道门中人也有居心叵测之徒,便化身为一名老道,时常流连于极真观之中,如此过了一些时日,倒也相安无事。”
“大约几日前。我正在极真观中四处行走,聆听道士之间互相印证道法,以便有所领悟,忽见一人匆匆从我身边闪过。虽未看清此人身影,但此人身上的危险气息顿时令我心中一惊,立时便明白此人正是数次以探形术探知我地人。虽是我心中惶恐,但见此人行色匆匆的样子,猜测肯定有重大之事。一时好奇。我强忍心中惧意,暗中尾随此人而去!”
“那人穿过后堂,来到一处静室。估计也是心中有事,那人虽是修为颇高。竟是一直未曾留意有人暗中追随。来到静室,那人神情紧张关紧房门,一副唯恐被人觉地模样。我虽修为不高,不过木石化形却有一样天生本领,却是可以随意化形,化大化小,即便化为无形之体也不在话下。况且我本由柏树而生,木虽由土而生。却天性之中与风颇有相通之处。是以我将身一变,化为一股轻风。由门缝而入。”
“只见那人来到屋内,脸上露出欣喜之意,将身上的包裹缓缓打开,从中取出一幅画卷。我也不敢靠近,所以并未看清画卷之上画些什么。那人盯着画卷看了片刻,忽然嘿嘿一笑说道:想不到平白得了这个宝贝,这番三元宫论道当真是不虚此行。画卷也可得天地造化化形而出,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待我将此画卷炼化之后,修为便可一步迈入人仙顶峰,只怕不过数年便可晋身地仙之境……我一听之下,顿时心惊胆战,再也不敢停留,立即远远逃离静室,唯恐被他觉,连我也一并炼化了。”
画卷?张翼轸悚然心惊,这画卷不是画儿又是哪个?当即一把抓住张柏子,急急问道:“那画卷现在何处,快带我前去!”
张柏子被张翼轸一把抓下,吓得不轻,急忙答道:“恩公勿急,我带你去便是……不知这画卷可是恩公的心爱之物?当时我虽是仓促逃走,却也感应到画卷之上充沛的灵气!”
画卷不是被灵空拿走,怎会又在吴沛身上?张翼轸此时却顾不上细思其中缘由,唯恐迟了一步让吴沛炼化了画儿,便是大错铸成无可挽回了。
张翼轸一时心急,心意微动之下,竟是化身清风升空。张柏子被张翼轸拖住不放,也只得轻身飞空,化为轻风紧随。一见张翼轸所化清风飘荡无形,比起他所化轻风更得风之飘逸,张柏子更是无比震惊,他只当修道之士若不修至飞仙境界,断然无法随意转化身形。先前初见张翼轸能够变化模样便已是惊讶不小,如今又见张翼轸如此年轻,竟能化身为风,比起他这木石化形之人更得风之灵性,怎不让他万分骇然!
张柏子见张翼轸如此急迫,心知必定那画卷对恩公而言至关重要,当下也不敢怠慢,一路指点张翼轸来到上次所见静室。
一到静室,张翼轸也不多说,让张柏子在外面等他,将身一闪便进入静室之中。只见这静室之内十分简陋,只有数张桌椅摆放其中,莫说画儿本体画卷在此,却连一张纸张都无法见到。莫非吴沛这厮已经将画儿炼化?一想到此,张翼轸更是心急如焚,闪身出了静室,对张柏子说道。
“张道友,你且在凝霞崖等我,我有要事要办。待我办完事情,自会前来寻你。”
说着,也不等张柏子有所表示,身形一闪,便直奔栖烟阁而去。
栖烟阁云烟弥漫,格外宁静,不闻一丝声响。张翼轸闪身入内,见阁楼之内一应布置简单而不失大方,处处显露古朴典雅之意。当下也不顾不上失礼,转了一圈却未现真平道长,心中更是烦忧不定,转身正要离去,忽然眼光一瞥,蓦然愣住:只见真平道长的卧室之内,墙壁之上,赫然挂着一幅画卷。画卷之上有一绝美女子临风而立,飘然间欲乘风而去,却正是画儿!
张翼轸大喜,忙趋步向前,只走两步便猛然察觉不对,此画卷徒有其形却并无其意,略一感应便顿时明了:此画虽然与画儿本体画卷一模一样,其上却并无丝毫灵气,其内更无一丝灵性,显然只是一幅普通画卷!
灵气与灵性全无,难道画儿真的已被炼化不成?
张翼轸顿时呆立当场,直惊得魂飞天外,一时心神狂乱,几乎站立不稳,用手强行按住桌子一角才勉强站住!心中却是激起滔天巨浪,怎么会?怎么可能?画儿如此伶俐乖巧,如此可爱调皮,怎会被人炼化,怎会不容于天地之间?
吴沛这厮,当真敢如此胆大包天,只求增进功力,却要剥夺天地造化之人的性命,修道之人,怎会有如此歹毒心性!张翼轸只恨得怒火中烧,这位生性淡然,向来不与人相争地少年平生第一次在心中生起无边杀意,心意一动,背后声风剑蓦然一声轻响,飞到张翼轸手中,其黑如炭的剑身被张翼轸火之灵性一激,红光闪现,万火之精跃然剑上,夺人心魄!
“张翼轸,你擅自闯入栖烟阁,又持剑在手,意欲何为?”突兀间,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张翼轸一怔,真平道长!
第三卷 如梦令 第四十六章 化物拟幻,初入混沌之境
呃?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呆住。
紧接着,老龙倾东脸色一变,对倾洛怒目而视,喝道:“混帐,在父王面前还敢如此放肆,还不滚到一边,省得在此丢人现眼。”
倾洛却也不怕,冲张翼轸挤了挤眼,一转身便扬长而去,走了几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姐夫,等你回来,可要记得教我法术,到时我便告诉你如何整治姐姐的臭脾气,呵呵……”
直到倾洛走出老远,老龙还感觉脸上火烫,讪讪一笑,说道:“犬子无教,翼轸不要见怪才是。”
张翼轸也是一脸尴尬,忙岔开话题,说道:“还是请倾蜃快快传授我一些化物之法,也好让我多加练习几次,省得学艺不精被人识破。”说着,眼光有意无意间扫过倾颖,却见倾颖正一脸若有所思地向他看来,眼中却有猜疑之意,似是疑心他和戴婵儿之间别有隐情。
张翼轸忙错开目光,只见倾蜃俏皮地笑着,过来拉住他的手,示意他俯下身来。张翼轸一弯腰,倾蜃便在他耳边低语说道:“其实姐姐一个人为你偷偷哭过多次,上次她假装九天仙女捉弄于你,倒也不算过份……”
张翼轸点头称是,说道:“我不怪她……蜃儿,你这就传我化物拟幻之法!不知此法与那幻影术可有相通之处?”
倾蜃虽是小小年纪,却于化物拟幻之上颇有心得,是以昂然说道:“幻影术乃是因心神失守,被施法之人带入幻境而成。本是自心生幻,外物并无变化,因此一般只可迷惑一人。化物拟幻本是转化外物,模拟幻境。若是运用得当,可以拟假成真,令人真假难辨,可以迷惑众人。不过若是幻影术练至大成,达到梦幻泡影的至高境界,也可以在方圆百里之内影响所有人的心神,令众人心神失守,陷入自心幻境之中。”
张翼轸暗暗点头。是了,先前青丘在吴员外家对他施法之时,只怕也是小有所成,当时青丘令他进入幻境之中,同时还令灵空和吴员外一家人如醉如痴,众人皆是心神失守。不过若是细心比较,还是幻影术来得厉害一些,毕竟不管普通人还是修道之士,最难坚守的便是自心意志。一旦心神失守。若要清醒极为不易。
将此想法说出,倾蜃听了却是静思片刻。说道:“翼轸哥哥言之有理,化物拟幻虽是巧妙无比,即便达到大成之境,与四周真实之物浑然天成。.迷惑地不过是肉眼,若是地仙灵眼和飞仙、天仙的仙眼一扫,便幻象俱灭,露出本来面目。不过么,这化物拟幻之术却有一个最大的好处……”
说着,倾蜃将身子原地一转,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倾蜃转眼间身形拨高。急长高至张翼轸一般高低。相貌却变成了一名绝美的少女,虽是打扮不尽相同。但众人一眼还可看出,倾蜃所变之人正是倾颖!
倾颖一见不由愠怒,责怪说道:“不得胡闹,蜃儿,怎地变成我的模样?”
倾蜃却是嘻嘻一笑,说道:“翼轸哥哥,这化物拟幻之法最大的好处便是,你可以变化模样,除非对方修为高出你许多,否则寻常人等都无法分辨真假。”
倾蜃假扮的倾颖张口说出“翼轸哥哥”,人是倾颖模样说话间却是小孩声音,直让众人看得大感有趣,好在倾蜃还是怕倾颖下来骂他一通,做了个鬼脸,又立时变回孩童模样。
当下,倾蜃便将化物拟幻之法的心得细细说出,张翼轸细心体会一番,觉察其中有些精妙之处,与道门之中的幻术颇有相通之处。不过道法之中的幻术甚是粗劣,远不及倾蜃所说精细微妙罢了。
万物同根同源,皆由道而生,若是回归本源,自可互相转化。便是寻常事物,火烧为灰,灰化为土,土又生木,这也是万物转化其中之一。如此一想,其实世间万物时刻在转化之中,即便是人,也有七日来复之说,谓之七日之内,周身血液往复一遍,全身经脉由盛至衰,再由衰至盛一次。若再大而言之,女子七年为之一纪,即七年为一周期,容颜次第衰老。男子因其阳气而盛,以八年为期衰老。所以女子衰老周期较男子更快,正是红颜易老,青春难葆。
张翼轸胡思乱想一通,忽然又想起在未名天之时闲来参看《金刚经》,其上有一句话说道“心能转物”,若是心能转物,自是万物皆由心生。想通此处,张翼轸心到意到,化物拟幻立时动,只觉一阵波动从上而下自全身而过,耳边听得众人惊呼一声,张翼轸心中一喜:成了!
在众人眼前的淡然少年已然不见,取而代之地是一名粗壮的大汉,只见这位大汉生得人高马大,孔武有力,胡子长得犹如扇子一般,双目圆睁,一望之下如同站山为王的强盗!
众人叫了一声“好”,倾蜃也是一脸惊喜,赞道:“翼轸哥哥,你好厉害,这么快就学会化物拟幻之法,当真了得。这壮汉生得如此飞扬跋扈,不如改名叫张飞罢!”
老龙倾东也是微微点头赞许,说道:“翼轸悟性绝,老龙也是好生佩服。”
倾颖见张翼轸得众人夸奖,也是喜不自禁。张翼轸却是知道他自是吃过青丘幻影术之苦,是以一直以来始终于幻术之上多有涉猎,且随身携带的《金刚经》之中更有精深精妙的破妄之法,虽是破妄,若是反向思之,便是化物拟幻,是以张翼轸在初听倾蜃所讲之下,思忖片刻才一试便成。
张翼轸客套几句,心道以如此形象入得世间,应是无人可识,心中挂念世间之事甚多。便要告辞离去,倾东却又拦住去路,说道:“翼轸,先前赠你流光飞舞本是一件飞仙法宝。只是徒有其宝却并无使用心法,却是憾事。不过既然是仙家法宝,你如今成就地仙,闲时可以以灵力注入其中一试。灵力虽不比仙力,却也是蕴含仙家之气,或许另有机缘也说不定。”
老龙如此殷殷叮嘱倒让张翼轸颇为感动,当下谢过龙王关爱,又与倾颖依依惜别。
众人送到水晶宫外。张翼轸拱手向众人告别,心意微动,海水立时将他托起,自龙宫御水而出。初得御水之大成,连隐水诀也无须施展,张翼轸在水中快如闪电,片刻之间便来到海面之上。
略一定神,认清中土方向,张翼轸顿时脚下升风。须臾间便飞至空中,朝中土世间疾飞而去。
人在空中。张翼轸这才得空感应体内先前戴风所赠风团之内隐含的御风之法,果不其然,这御风之术与御水之道颇有相似之处,运用到极致。比不上控风灵兽的风我一体可得天地元风的本源之力地境界,却也可以但凭心意微动便可操纵天地清风,化拟万物或是摧毁万物。不过戴风毕竟有上万年御风体悟,张翼轸细细参悟,一时也收获颇多,不由对戴风心生感激。
御风之术分为三种境界,第一境界便是以道力御风。此为最低境界,以体内道力感应外界天地清风。待感应纯熟。可以动念之间唤风成团,托人飞空便为初成。第二境界便是以心意御风。此时便无须体内道力,即便全无半分道力,却是心意与风相通,万风为我所用。戴和戴蛸子等人便已达到此等境界。第三境界便是无心御风,心便是风,风便是心,哪里还分心意和风力,两者不可分辨之时,便是御风之道大成之境。此为戴风之境界。
自然,以上只是御风之道,即便修至大成之境,却还不如初得控风之术地张翼轸,所为何故?只因御风之道所感应的只是天地清风,无法从天地清风之中感知到蕴含其内地天地元风。天地元风乃是万风之精华,无风不破,是以张翼轸才轻易便破去戴和戴蛸子地御风神通,倒也并非二人神通低下,只因境界相差太大。
张翼轸细细领悟戴风的用风之道,又将如何感应戴婵儿所在之处的方法用心记下,虽是情知无用,却也暗中施展,搜寻一番,自是一无所获。也不气馁,此事也不急在一时,脚下不停,眼见离中土越来越近。
忽然间又想起束在梢地流光飞舞,便试着以灵力注入,试了片刻却无一丝反应,心道若是一直没有心法可用,这般妙用无穷的法宝难道只能用来束不成?
正这般想着,人已出了东海,来到铁围山上空。蓦然感觉脖间一热,铜镜却和上次一次,又是突生异象,陡然间散出黄朦朦的荧光。
张翼轸心中生奇,这铜镜似乎与铁围山之间有些联系,为何一经此处铜镜便会自生感应,不但自身热,还另有光华出?究竟是铜镜另有玄机还是铁围山别有古怪之处?
这般一想,猛然想起在灭仙海之中,曾有一位飞仙灵体被吸入铜镜之中,时至今日也有了一年之久,不知飞仙灵体如今是否安在?这铜镜到底是何等法宝,莫非其中另有洞天?想到此处,张翼轸心意一动,便试探着将神识慢慢地探入铜镜之中。
本以为定无收获的张翼轸不想一探之下,竟是毫无阻拦地便进入了铜镜之中。蓦然间,张翼轸眼前一暗,神识片刻间有些恍惚不定。若非如今他可以以心意御风飞空,换作以前,方才神识只一恍惚,只怕便已从空中跌落。
张翼轸脚下不停,人在空中,神识却已然进入铜镜之中。只觉眼前一片混沌之色,无天无地,无日无夜,无黑无白,莫说感受不到时间流逝,便连一丝生命迹象一丝色彩也不存在,绝对是一个混沌未开之处。
张翼轸心中奇怪,这铜镜法宝倒也厉害,表面上看来丝毫不起眼,里面却是如此宏大无比,无边无际,宽广不知几许,自成天地却也不成天地,倒是诡异得很。只是不知如此空寂之处,是否真的无限宽广?
心念一动,张翼轸地神识随之向外扩散。神识之疾,无与伦比,片刻之间便可远至十万八千里。只是张翼轸神识外放了半晌,仍是无法感应到此处的边际所在,粗粗一算,只怕几百万里也是有了,惊得张翼轸连连咂舌,不由想起先前灵空曾说他跌入蚁**之中迷路了三天三夜,这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当真是匪夷所思,更是感叹仙家法术的高深以及天地万物地神奇。
张翼轸收回神识,见并无其他收获,便要离去。忽然感到离此极远一处,一团仙气沛然地灵团正在四处飘荡,用心一查,不由赫然心惊:正是在灭仙海中被铜镜无意收取的飞仙灵体。
一想到飞仙灵体那高深莫测地神通,张翼轸想了想,觉得还是少去招惹他为妙。不料只一迟疑,那灵体已然有所察觉,蓦然化**形,只一闪,便现身在张翼轸面前。
张翼轸大惊,以为飞仙灵体要对他不利,立时全身戒备,准备奋力一拼。不料飞仙灵体一见张翼轸,竟是喜出望外,立即恭敬说道:“我名商鹤羽,被阁下收入此处,是生是死全凭阁下一念。虽说现在我身为灵体,但一身修为仍在,且神识之中印有无数仙家法术,是以若阁下不计前嫌,不将我烧炼化,并容我在此处修炼,商鹤羽愿将一身所学悉数传授,他日若是修行有成,得以重见天日,甘愿听候阁下差遣一千年。”
商鹤羽上次被张翼轸脖间铜镜一闪之下吸进此处,开始时惊惶失措,以为此物乃是连天仙也闻之色变的紫金钹,要将他炼化,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正在闭目待死之际,半晌却不见有一丝异常。睁眼一看,只见此处只是混沌一片,一切如旧,莫说要动大阵将他炼化,便是眼前的混沌一片,并没有因他地到来而有一丝变化。
如此看来,此物并非那传说中的紫金钹了,只是为何其上仙气弥漫,且有吸入飞仙之能,若非紫金钹,这般威力无比地仙家法宝又是何物?商鹤羽自恃见多识广,寻思了半天,却还是一无所知,不免有些气馁。过了片刻,忽又想此处全是混沌之气,犹如天地未开之时一般情景,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心中狂喜!
第三卷 如梦令 第五十二章 暗会真平,敢问宵小行径
心神不宁之际,一时不察,竟然被真平道长悄然欺身背后而没有察觉,张翼轸顿时惊吓不轻!若是真平道长趁其不备出手偷袭,只怕他已然身受重伤。
张翼轸心知真平道长既然开口相问,虽有责怪之意,却并未多少真正敌意,否则只怕早就悍然出手。当即心意一动,声风剑恢复漆黑之色,飞回背后,这才转过身来,向眼前三丈之外的真平道长施了一礼,说道。
“真平道长勿怪,翼轸此来,一是想问得灵空下落,二是想问此画卷之事,还望道长如实相告。”
虽是真平道长没有出手相逼,张翼轸也是心火难消,是以相问之时,语气也并无多少敬意。
真平一脸平和之意,不动声色地说道:“灵空下落我也不知,他自三元宫失踪之后,与我并无丝毫联系。至于这画卷乃是我私人物品,与你无关,无可奉告。我倒要问你,张翼轸,你串通灵空杀害灵动,可是得了天大的好处?”
“好教真平道长得知,灵动道长如今确实生死未知,却不是被我所害,而是那被天下道门都奉为上仙的罗远公所为。若是真平道长信得过翼轸,我便将东海之事详尽道来,若是不信,我也无须浪费口舌。”张翼轸一脸坚决之色,听闻真平道长说画卷是她私人物品,心中不解,是以也不愿多说,只等一言不合,是打是跑,再行定夺。
真平愣了片刻。又想了一想,这才说道:“也好,暂且听你一言,毕竟那罗远公虽是上仙。却也只是一家之言。虽说上仙所说,我等断然不敢疑心有假,不过我左右无事,且听你如何辩解也算有趣。”
张翼轸不理会真平话中的调侃之意是真心还是无意,反正他也有意借真平之中将东海真相公布于天下,即便真平不向别人说起,也多她一人知道也是好的。当下便将他东海之行一一说出,只是说道与罗远公大战之后。他和戴婵儿均身负重伤为止,其后事情便是一略而过。
真平听完,略一沉吟,脸色平静如初,说道:“倒也有些意思。真假暂时不论。若是当作故事来听绝对精彩绝伦……不过,若说灵空与你串通暗害灵动,如果不是出自上仙之中,换作他人说出。只怕天下人听后也只是付之一笑罢了。”
顿了一顿,忽又喟叹一声,说道:
“翼轸,灵空他……也不躲到了哪里?以他的性子,莫说挺身而出与天下道门争论一番,便是有人寻到他,想要听他辩解一番,只怕他也懒得说些什么。这个人。忒是无端了些。只是他明知我信他多过上仙罗远公,为何不来见我。由我引他亲见真明掌门,也好让真明掌门得知真相。”
张翼轸如今却没有心思听真平悠悠之言,当即手指墙上画卷,问道:“真平道长,不知此画你从何得来,还望如实告知,只因此画关系到翼轸身边一人地切身性命!”
真平一怔,蓦然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说道:“张翼轸,我不将你拿下已是违背上仙之命,本有意听你辩白一二,不想你却不以为然不算,还算此画消遣于我,你要怎样?”
真平一怒之间,道力鼓荡不停,周身云气围绕,飘然若仙。张翼轸只一试探便已然得知真平已达人仙顶峰之修为,虽说与他不能相比,但若将他拦下,倒也能拖他一时三刻。
张翼轸心念真平对他的信任,当下只得耐住性子,将画儿之事简略说出。真平也是听出事情有些严重,点头说道:“实不相瞒,此画乃是真明掌门亲手所赠,日夜挂在这栖烟阁,从未有人动过。照你所说,你口中所说画卷,应该是另外一幅……我想起来了,那个画儿,在掌门大典上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当时我也只是远远看到,只觉有些面熟,不过这幅画卷所画女子只是侧影,看不分明,是以心中疑惑只是一闪而过,哪里会想到她是木石化形之人。”
“若你说吴沛得了画儿本体画卷,此事倒也有可能……前几日正是吴沛率众前往三元宫论道,自他回极真观之后,我并未见到他本人,也不知忙些什么,听你一说,却也有几分可疑!不管如何,这画儿乃是灵动掌门的弟子,翼轸,你且在此等我,我去寻到吴沛问个明白……”
张翼轸方才情急之下并未细看画卷,听真平这般一说,不由回头细看,果然,此画卷与画儿本体画卷无论大小还是式样全然一样,且画中景物也是一般无二,画中女子以及服饰也丝毫为差,只是这画中女子正是侧身而立,看不清正面。
张翼轸与画儿相处日久,自然可一眼认出画中女子正是画儿,若是换作旁人,只怕初见画儿之下,一时也不敢肯定。
听真平要去寻找吴沛,张翼轸自然想早一步见到吴沛,说道:“真平道长,我随你一同前往……”说着,也不等真平说话,便在真平目瞪口呆地注视之下,摇身一变,又变成了赵常勇模样。
真平见此情景,呆立片刻,才摇头说道:“翼轸,你有此等本领,我倒更是坚定了信心,定是不会看错灵空。”
张翼轸也不说话,紧随真平身后下楼,心中却道其实这变化的本领与灵空全无半点关系,不知真平道长知道真相,是否还会对灵空坚信不疑。
二人下楼,走不多时便来到极真观修行要地。所有道士一见真平,便必恭必敬地施礼问安,可见真平在极真观之中地位甚高,只怕仅次于掌门真明。真平快步如飞,不出片刻便来到吴沛居处,伸手敲门。却无人回应。
真平也不客气,手下用力,将门推开,张翼轸忙一闪进入房屋之中。却见屋内整洁干净,一眼望去,墙壁之上桌椅之间,却连画卷的影子也没有。
略一思忖,张翼轸也不顾真平在场,暗中施展探形术,一连催动三遍,丝毫察觉不到房间之内有一丝灵气波动。不由大为沮丧,摇头说道:“画卷不在此处,又或者……已被吴沛这厮炼化。真平道长,若是吴沛置天地灵物之性命于不顾,悍然将画儿炼化。翼轸说不得也要出手惩治一番。到时还请真平道长不要阻拦才是,省得伤了和气!”
张翼轸神情之间毅然之色一闪而过,虽是短暂,却令真平道长蓦然只觉一阵无名惧意掠过心头。\不由大吃一惊,心道这张翼轸莫非修为大涨,方才不过是他怒意大盛之下流露一丝恨意,竟有如此之威,看来一年多来不见,此子的修为只怕有所大增。
当下真平暗中试探,一试之下,只觉眼前的张翼轸犹如清风浩荡。又如无边海水。令人捕捉不定,莫说探清他地境界。便是准确锁定他的气机也是不能。
真平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原先她悄然上楼,近至张翼轸身后三丈之内尚未被他觉,真平以为张翼轸依然是那个修为浅薄的少年,是以才断然不怕他有所异动,才安心与他交谈多时。方才这一试探,直令真平冷汗直流,若是张翼轸真是那杀害灵动地凶手,若是偷袭,只怕她已然丧命。
如此一想,真平倒也更是对张翼轸所说地东海真相信了几分,当下也不多言,推门而出,拦住一名弟子问道:“可知吴沛去了何处?”
这名弟子一见真平,慌得急忙行礼说道:“回真平师叔祖,弟子昨天下午见过吴师叔,他当时在御剑前往莲落峰方向而去,究竟是做什么,弟子也不十分清楚,若是师叔祖想要知道,弟子可以再去打听打听,不知……”
这名弟子还想罗嗦一二,抬头一看,眼前的真平早已不知去向。
真平御剑,张翼轸御风,二人不敢耽误一刻不停前往莲落峰飞去。这莲落峰距极真观数十里之遥,二人飞空瞬息便至。
真平虽是御剑之术无比娴熟,但见身边张翼轸无须凭借飞剑,只借脚下清风便与她并肩而行,且轻松随意,显是运用自如,令真平不由大为感叹,这少年一年前便可驾云升空,当场震惊数千道门精英。⑸⒛0^^如今更进一步,只凭清风便可飘荡于天地之间,这是何等的境界与本领!
真平感叹片刻,二人便已然来到莲落峰之上。莲落峰因有一片方圆数十里的莲湖而出名,但因此峰颇高,且周围悬崖峭壁,并无上山之路,是以只有御剑飞空之人才可到此。莲落峰上有一株粗约一丈方圆地巨树,树冠展开不下数百丈方圆,树下清幽宁静,更是元气浓郁,因此极真观大凡达到御剑升空者,都会不时前来莲落峰静修。
二人刚一落地,便立即觉巨树之下正有一人端坐,此人面前有一幅画卷凌空而立,其上青光弥漫,画面一片模糊,看不分明。再看此人,生得黑而粗壮,虽是一身锦衣,却透露一股粗陋之意,不是吴沛又是哪个?
张翼轸只略一感应,便知吴沛面前所悬画卷正是画儿本体,顿时又惊又喜,当下也顾不上真平仍在身旁,疾飞如箭向前,同时心意微动,一道天地清风只轻轻一卷,便将画卷包裹其中,紧接着,光芒一闪,画卷便瞬息之间飞到张翼轸手中。
画卷一经入手,张翼轸当即心念微转,立时感应到画卷之内灵气沛然灵性逼人,心中大喜,如此看来,画儿尚未被吴沛炼化,只是灵气和灵性混乱一片,无法汇聚成形,显然也是被吴沛地探形术逼迫紧切,只怕画儿即便再化形而出,或许又会空白一片,不再认识自己!
如此一想,张翼轸心中怒火怦然升起,直视眼前一脸惶恐的吴沛,喝道:“吴沛,你好大的胆子!今日再也饶你不得……”
再说吴沛正在全神贯注炼化画卷,费时半天并无多少进展,正懊丧之际,忽然感到身前有异动,忙睁眼一看,却见真平道长和一名弟子飞空而来。真平道长御剑飞天倒也正常,只是身旁那名弟子脚下并无飞剑,却与真平道长并肩飞空,且前行之疾丝毫不逊于真平地御剑之能,顿时令吴沛大吃一惊。
吴沛再定睛一看,不由更是难以相信眼前所见,这名弟子他也有些印象,却是一名入门不久地三代弟子,只因资质平庸,平常只负责一些杂役之事。以他尚未入境的修为,莫说飞空,便是爬也爬不上这莲落峰,怎会如此这般轻松自如地脚踏清风而来,当真是匪夷所思!
正当吴沛一时惊骇万分,不知为何这名资质低下的三代弟子赵常勇突然之间神通大增,竟会踏空而行之时,蓦然眼前一道清风飘荡而过,只一卷,便将他视为珍宝的画卷平空卷走,眨眼间便飞到赵常勇手中。
吴沛震惊当场,当即长身而起,心中又气又急,正想向前质问赵常勇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夺他画卷,却听眼前地赵常勇呵斥一声,一伸手便将一把黑如木炭地宝剑持在手中。
张翼轸声风剑握在手中,心意一动,声风剑顿时通体火红,剑尖之上更是吞吐而出一尺多长的火焰,遥指吴沛,便要一剑将他刺下。
真平虽是不齿于吴沛炼化画卷以提升修为之行径,却也不许张翼轸在华山出手伤及极真观弟子,当即出手相拦,说道:“翼轸且慢,待我问清缘由,再将吴沛交与掌门按门规处置,你不可出手伤人。”
张翼轸因真平信任他和灵空之故,对真平倒也敬重几分,“哼”了一声收回声风剑,随即又心念一动恢复真身,质问吴沛:“吴沛,你且把如何偷得画卷详细说来,若有半分虚假,我张翼轸拼了性命也要将你斩于剑下!”
吴沛正愣神不解之时,忽见眼前的赵常勇变化成张翼轸模样,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向后退了数步,背靠大树才勉强站稳,声音颤抖说道:“张……张翼轸,你怎地没死?”
怔了片刻,又见真平站在张翼轸身旁,虽是一脸怒意,却也是全身戒备,显然也在提防张翼轸,不由心中稍安,又站直了身子,说道:“张翼轸,你这欺师灭祖之人,胆敢来华山极真观放肆,当真认为这天下道门无人么?我吴沛虽是修为低下,为了维护道门昌明,说不得也要与你拼个你死我活…说着,吴沛作势便要扑向前来,与张翼轸争斗一番。真平自是知道吴沛不过是借此搅乱局面,好乱中取利,当即冷哼一声,一道沛然之力向前一冲,正好拦住吴沛前扑之势,将他又生生压回到树身,厉声说道:“吴沛,休得胡闹!你是从何而来这幅画卷,还不从实说来。若再存了其他心思,休怪我手下无情。”
吴沛显然畏惧真平权威,被真平一喝,忙低眉顺眼地说道:“是,谨尊师傅之言。”
然后又偷眼看了张翼轸一下,这才说道:“这画卷,其实是我从三元宫偷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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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如梦令 第四十七章 玉成成形,却得凡心世间行(求月票推荐票!)
待商鹤羽稳定心神,细心一想之时,顿时心中无比欣喜,莫非此处便是传说中的混沌之境?
商鹤羽曾听一名万年天仙所讲,天地之间宽广无限,虽说天帝名为天地之主,却也有许多禁忌之地无法去得,甚至还有许多未名之处,以天帝的“天地宝鉴”之能,也无法探知所在。更有一些混沌未开之处,犹如天地未开之时情形,混沌一片,无天无地,无日无夜,甚或连颜色也是没有。
天仙却又说道,这混沌之地,难值难遇,若是侥幸遇到,却是绝佳的修行之地,只因混沌之气乃是万物本源,其内蕴含无限神通,只要参透混沌之气的灵性,将混沌之气炼化少许,便可抵上天地元气百倍不止。
商鹤羽自成就飞仙以来,也在天庭曾听其他仙人说起,说世间自有大神通者,可得天地相助,炼就至高无上的仙家法宝,却也可以自成世界。若在此等世界修炼,也不比混沌之地差上多少。两相比较,再见眼前浩荡无边的混沌之色,商鹤羽赫然心惊: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自成一界的无上法宝?
商鹤羽迟疑片刻,便心念一动,在混沌之间来回穿梭数次,只觉周身轻盈无比,来往自如,并无丝毫不适之感,且混沌之色依旧如常,不见丝毫变化。再一细心,只怕这少年已然出了灭仙海,他却依然安然无恙,看来确实如他所想,此法宝能隔绝天地,令天帝也无法探知他的灵体之身。
应该是了。商鹤羽便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当即下定了决心,要在此处静修。若是以灵体之身修至天仙境界,到时即便出了此处。被天帝察觉,只怕也不会轻易将他打入轮回。另外商鹤羽也自是知道,既然那少年是此法宝之主,只怕动念间还可以将他灭去,是以先是提心掉胆地捱过了一些时日,见一切平静,心道应是那少年心底善良或是忘记了此事。也便安心在此修炼起来。
不料今日正在沉寂之中,忽然心有所感,感到一道神识扫过,似有探查之意。商鹤羽当即醒来,略一感知便是那少年来此,当即不敢怠慢,立即赶来相迎,心中却早已想好措辞,只要眼前少年饶他不死。便可立誓追随千年。
张翼轸初见眼前飞仙灵体自称商鹤羽,态度却是恭敬有加,再听他言语之中对他颇是忌惮,心中略一思忖便已然猜到,只怕这商鹤羽以为他可操纵铜镜并能将他炼化,是以才如此谦恭。莫说张翼轸并无操纵此镜之能。即便是有,倒也无心将商鹤羽炼化。
当下也不点破,恍然一笑,说道:“好说,好说。在下张翼轸,承蒙厚爱,商兄便在此间静心修行便是。日后若我有求。还请鼎力相助才是。”
商鹤羽闻言大喜。当即一口应下,说道:“如此鹤羽多谢阁下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他日若有差遣,自当从命。不知阁下现今可否需要仙家法术,鹤羽定当知无不言。”
张翼轸想了想,如今他不过初晋地仙之境,若是冒然修习仙家法术,只怕身内灵力无法催动,还是先将地仙之境巩固之后再说,当下便谢过商鹤羽好意,说道:“商兄倒也不必过于客套,叫我翼轸即可。眼下我还有事,这便出去,日后若是有事,再来寻你。”
商鹤羽见张翼轸态度这般周正,也是心生好感,心道这少年也好生了得,先前自己要夺他之舍,意欲害他性命,如今自己的性命被他掌控,却能不心生一丝恨意,如此心境,只怕日后修为不可限量。
只因张翼轸只是神识入内,并无化拟出身形,是以商鹤羽只是觉查到其神识厚重无比,至少也是地仙之境,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心道若是这少年修至飞仙境界,说不得还能寻到助他脱困之法,不过这般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当下回道:“好说……翼轸,若是以后有事问我,倒也不必神识悉数入内,只需要一缕神识来到此处相问即可。神识全数来此,万一肉身在外遭遇不测,一时不及防护,便有性命之忧。”
张翼轸一听也是悚然惊醒,忙谢过商鹤羽,心念一动神识随即从铜镜之中逸出,回归肉身。定睛一看,铁围山已被远远抛到身后,他人已来到一处繁华城镇地上空。
微一愣神,又思忖片刻,张翼轸认准委羽山方向,打算先回三元宫再做打算,若是让罗远公抢先一步到了三元宫,指不定又会生出何等乱子。飞了小半个时辰,忽然心生感应,脑中突兀出现一个声音:“翼轸,我是玉成,可否落到一僻静之处,我有话要说!”
张翼轸大喜,沉寂一年之久地玉成终于醒来,当真难得。当下四下张望一番,寻得一处无人的山头,便落了下来。
刚一落地,只觉腰间温玉一凉,眼前人影一闪,正是玉成玉树临风般现身眼前。玉成只一现身,便无比欣喜地冲张翼轸揖了一礼,见张翼轸变化成这般模样,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明了,毕竟玉成一直与张翼轸相伴,是以张翼轸所经历之事,玉成也是一一周知,当下说道:“玉成谢过翼轸大恩大德!”
张翼轸一时惊讶,忙扶起玉成,讶道:“玉成,何出此言?你随我出生入死,翼轸一直自身难保,对你更无丝毫顾及,为何一上来便这般说话?”
玉成一脸喜色,用手一指张翼轸腰间温玉,问道:“翼轸,你且看此玉与先前有何不同没有?”
张翼轸低头一看,只见腰间温玉其上光华隐现,光泽流转,与先前并无二样。一时又想起在未名天时。温玉黯淡无光。只是一出灭仙海便事情不断,却又忘记查看一番温玉。如今这般模样,应是重得天地元气。其内灵气几成实质而成。
正要回答玉成,忽又一愣,蓦然觉温玉其内虽是光华暗涌,但若是细心感应之下,却是察觉其内徒有灵气,再无一丝灵性,先是一怔。猛然间喜上眉梢,一把拉住玉成的胳膊,说道。
“恭喜玉成修为大成,终得成形而出,此后将永存于天地间,不再受温玉本体所制!”
玉成也是难掩一脸喜色,原地走了几圈,点头说道:“先前化形而出,总有一缕神识牵在温玉本体之中。无法自在行走天地之间,若是温玉本体被毁,化形而出地身体也会一同消亡。如今得翼轸之助终于修至大成,从此永不再受本体牵制,玉成怎能不感念翼轸的大恩大德!”
见张翼轸一脸疑惑之意,玉成当下也不隐瞒。便将其中缘由一一详尽说来。
话说玉成自沉寂之中参悟道法,忽一日心生感应,神识微一外放,赫然现外面竟是一个充满未名之气全无丝毫天地元气之地。这未名之气端地厉害,玉成微有感应,便被未名之气立时封闭于温玉之中,再也无法放出神识。这还不算。这未名之气竟有一丝浸入温玉之中。只一入内,便将其内地灵气纠缠在一起。两相拉扯一番,最后双双消融殆尽,竟是同时化为乌有。
这下可苦了玉成,温玉之内没有了灵气滋润,玉成只觉神识恍惚,几欲隐入沉沦之中,幸亏玉成毕竟乃是数万年的温玉所化,心性坚韧虽常人可比,强行提升感应,保留神识之上的一丝清明。玉成心中清楚,若是一旦陷入沉沦之中,只怕再也无法醒来,数万间所得地日月精华和天地机缘就此毁于一旦,玉成自是心中不甘。
只是此地并无天地元气可以补充,是以玉成又强行坚持了不知多久,只觉神识已然濒临涣散地边缘,心道惨了,不成想数万年孕育的一缕神识就此烟消云散,莫非天道真的不公,不许木石化形长存于世?
眼见玉成就要神识散去,从此消亡于天地之间,忽觉温玉本体周围,突兀间弥漫无数水之灵性。水之灵性与玉成的温玉本性有相通之处,均有清凉温顺之意,是以玉成神识一动,大量水之灵性渗入温玉之体,久无天地元气滋润的玉成神识立时被温润之意洗涤一遍,将玉成濒临溃散的神识再次凝固成形,玉成才得以恢复清明。
此后不久,玉成又被水之灵性和风之灵性滋润,神识渐渐厚重,后来又得到土之灵性,神识更是远以前,隐有大成之象。不过其后虽有火之灵性,但与玉成地温玉本意正好相反,玉成不敢吸收。虽是如此,玉成也觉其神识浓重厚实,应是已近成形之境。只是苦于无天地元气汇聚灵气,才无法成形而出。
又不知过了多久,玉成猛然间再次感应到四周浑厚无比的天地元气,当下也不及多想,立即神识外放,将充沛无比的天地元气如数吸入温玉之中。天地元气一入温玉之内,随即被玉成神识化为光华,犹如水雾一般充满温玉之内。一时玉成心有所感,情知前些日子元气大伤,神识受损,需要再沉睡数日休养,方可大成。
陷入沉睡之后,玉成再次醒来只觉神识无比清明,感觉便连天地也较之以前清朗许多,心知已然大成。心念一动却是感知翼轸正在飞空而行,便传音相告,让翼轸落地相见。
“我此次醒来,修为大成,已可成形而出,是以也忆起当时在未名天之中,正是翼轸试练水火相容之时,才得以让玉成借得水之灵性,其后地风之灵性和土之灵性,也全拜翼轸所赐,归根结底,玉成最终成形而出,全得翼轸之功。”
玉成说到此处,一脸肃穆,郑重其事地又向张翼轸揖了一礼,慌得张翼轸急忙将他扶起,责怪说道:“玉成怎的与我这般客套疏远了?再说其实我当时也并不知你的情况,只是自己疗伤恢复,你得以修至大成也是你的机缘,倒也并非我有意为之。”
玉成恍然一笑,说道:“玉成得天地之造化而化形,得翼轸无意相助而成形,天地是我父母,翼轸便是我的兄弟。玉成自知若论打斗,比不过寻常人仙,但若论及入世为人,尽人伦之情,替翼轸行孝于爹娘膝下,玉成倒可胜任。”
“这……”张翼轸虽说正是担忧太平村的爹娘无人照管,尚不知如何安置,但玉成之说过于突兀,一时让他无法接受,沉吟片刻,这才说道。
“倒不是翼轸信不过玉成,只是你毕竟也是天地造化所生,既是成形而出,理应更加精进修行,以便早日飞升天庭,若是让你入世为人,岂不误了你地修为?”
玉成追随张翼轸一年多来,虽说不是与张翼轸完全心意相通,却也受其影响,心性与性情也是淡然坦荡,当下直言相告。
“翼轸,道门在世间,不离世间事。修道之上,上求的是天道,下应的是民心。玉成我终**形,心中也是向往世人生活,想起那一粥一饭一日一夜的平常日子,倒也淡而有趣!如今难得修**形,若不经历一番凡人生活,怎算入世历练,怎算为人一场?其实我替翼轸你行孝,又何尝不是本心向往凡人生活,有意得一颗常人之心?虽说我是天地所生,其实在内心深处,还是羡慕凡人有颗凡心能过平凡日子,从每日的琐碎小事中体会一丝乐趣和真心。”
听玉成侃侃而谈,张翼轸也是心中感触。不成想玉成这天地生就的木石化形,却有一颗向往世人生活地平凡之心,心知他心意已决,若再固执便是矫情了,不由感叹说道:“玉成有此心意,也算帮了翼轸大忙,既然你我情同兄弟,便不再客套。你先去太平村寻我爹娘,二老生性善良,必不疑你。稍后我从三元宫诸事完毕,也便会赶去与你相会……如此可好?”
玉成点头同意,问清了太平村路径,当下也不迟疑,飞天而去。
张翼轸愣愣看着玉成转眼消失在空中,一时百感交集,想到如今被罗远公害得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又想到灵动师伯和戴婵儿不知生死,罗远公却在中土世间逍遥自在,不禁一时悲愤难抑,恨不得当面与罗远公对质一番。
忽然,张翼轸想到不明之处,顿时愣住:既然罗远公如今身在中土,为何自己成就了地仙之境,却并不象当初灵动一样,可以感应到罗远公之所在?
第三卷 如梦令 第五十三章 炼化画卷,不想功败垂成
从三元宫偷得?张翼轸见吴沛目光躲闪,心中生疑:九灵道长所言,画卷已被灵空偷走,吴沛又如何再从三元宫偷走画卷?只怕这吴沛开口便是假话。
正想开口指责吴沛一番,却又见他举止虽是恭顺,目光闪烁不定,不过神情倒也不见多少慌乱,心道既然真平道长未开口阻止,且听他说上一说,看他能编造出何等谎话出来。
吴沛定了定神,按捺住心中的不安之意和惶恐之情,便将他几日前前往三元宫论道,无意之中撞见画儿,最后如何偷得画卷一事细细道来。
吴沛奉了掌门真明之命,率领极真观十数名弟子前往三元宫论道。此次论道三元宫派出以光北为的十数名弟子,便在三元宫的落鹤崖论道。
吴沛论了几场之后,却不见张翼轸现身,不由大为奇怪,问起别人,皆说不知去向。吴沛心中纳闷,又存了要再看看张翼轸腰间美玉的心思,便和同行之人交待一声,一人四处寻找张翼轸。
寻了半晌也一无所获,吴沛不知不觉便转到小妙境上,却意外现小妙境杂草丛生,显是久已无人居住,不由更是心中疑惑不解。转了一圈一无所得,吴沛无奈只好悻悻返回三元宫,却在回去的路上正好和灵空相遇。
灵空却也记得吴沛,笑呵呵地打了招呼便要离去。吴沛便拦住灵空,追问张翼轸下落。灵空摇头晃脑地扯了半天烧火做饭之事,却只字不提张翼轸去了哪里。颇让吴沛心中不满,却又不好作,耐心陪着笑脸听灵空说了半天废话,好在最后灵空还是告诉吴沛,张翼轸回家省亲,走了已有将近一年,还未回来。
省亲一年?吴沛一听之下便心中猜测,只怕此事另有隐情。哪里有省亲一年不回来之理,若都如此,还要道观做什么,都回家修行岂不更好?当下吴沛也不多说,谢过灵空便返回三元宫,却不回落鹤崖论道,仍是四处转悠,心中自是存了要寻找木石化形地心思。
吴沛自上次听张翼轸演说木石化形之后,一直欲求不得,却又不停地四处寻觅。时日一久。吴沛便养成了一个习惯,便是每到一地就四处转转,暗中念动探形术,试探一下四周有没有木石化形。三元宫是天下道门三大道观之一,说不得也是灵气充沛福泽深厚之地,有得天地造化的木石化形也实属正常!
吴沛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无意中竟是闯入三元宫地厨房重地。.道门之中向来禁忌较少,众人见吴沛又是极真观贵客,是以也无人阻拦,任由他走来走去。
见人来人往。皆是围着围裙的烧火道士,吴沛心道这伙房之地,绝无木石化形出入,当下便要转身离去。刚一迈步,忽听耳边传一声清脆的女子笑声,这笑声,犹如黄莺啼鸣不沾一丝人间烟火之色,顿时让吴沛一听之下,没来由地心中一喜:在此烟尘杂沓之地,能有如此出尘笑声的女子,又该是何等纤尘不染之人?
也是合该吴沛有此机缘。笑声一起。只见一处房门一开,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如一副水灵绝尘的山水画一般。跃入吴沛眼中。吴沛只觉眼前一亮,心中一时狂乱如鼓,此女子,不正是上次在张翼轸身边犹如九天仙子的画儿么?
吴沛定睛一看,只见画儿虽是身在烟尘之地,却周身上下犹如太虚之境,四周的杂乱与纷扰都无法接近画儿周身三尺之内!这女子,上次掌门大典地月光之下看不分明,如今一见,果然不凡。
吴沛见猎心喜,见画儿身形一闪,便朝外面走去。趁人不备,吴沛便悄然跟踪其后,画儿走走停停,不时跑到路边四处乱看,惹得吴沛一惊一咋不得不来回躲避,以免被画儿觉。走了多时吴沛才放下心来,情知画儿只是玩性颇重,丝毫没有留意身后有人追踪。
吴沛一直跟着画儿来到小妙境上,却见画儿一人站在悬崖边缘,先前的活泼调皮全然不见,一脸郁郁之色,自言自语说道:“主人师兄,灵空道长说你回家探亲,九灵道长说你和戴婵儿去了东海,不管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找画儿?难道主人师兄不喜欢画儿,不要画儿了么?”
画儿一脸落寞之色,与先前的孩童行径大相径庭,判若两人,更让吴沛坚定了心中猜测:此等心意随性之人,断然不是寻常之人。既然张翼轸不在此处,管他去做什么,一年不回,只怕也是被烦事羁绊,说不定还得一年半载才能回转。若是眼前这女子本是木石化形,不如先拿下,到时回去炼化之后,修为跨入人仙之境,张翼轸即便回来,又能如何?
吴沛主意既定,当即施展探形术。探形术只一动,便见画儿立时一脸痛苦之色,弯下身子,浑身颤动不止。见此情景,吴沛心中狂喜,当即哈哈一笑,现身出来,说道:“画儿,可否记得在下?今日你主人师兄不在,你只怕无路可逃了!”
画儿身形在探形术的威力之下,渐渐呈现黯淡之色,俏脸之上满是怒意,质问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
吴沛假装婉惜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画儿,切莫怪罪吴沛,要怪就怪张翼轸明知你是不世宝物,却不将你带在身边。你也是,不知藏身到无人之处,还公然在人前走来走去,岂不知有多少人窥觑你这天地生就的宝物?”
画儿却再也说不出话来,身形一闪化为一道灵气。倏忽间飞向三元宫方向。
吴沛心知画儿被探形术打回原形,灵气定是飞回本体之内,随即依照探形术指示方位。追踪而出,一直追到一处房屋之前,略一探查,得知屋内无人,便悄然破门而入。只微一感应,便从一个柜子中翻出一幅画卷,打开一看,画面上地女子正是画儿。而画卷灵气沛然,显然正是画儿本体!
吴沛欣喜若狂,忙将画卷包好背在身上,急急出得屋内。慌乱中,还差点撞到一人身上,也顾不上道歉,匆匆夺路而走,还听得那人在身后责怪说道:“走路也不看路,怎的和灵空老儿一个德性?”
吴沛得了画卷,心中既狂喜又不安。唯恐被人觉,幸好论道当日便告结束,吴沛寻个理由向同门众人告了个罪,一人先行御剑飞空返回极真观。
一到极真观,吴沛便急急来到平常练功的静室,准备立即将画卷炼化。不料一试之下,画卷却并无反应。吴沛以为是他地法术不对,又翻阅半天典籍,细细琢磨半天,又再次做法炼化。这一次。一试之下,便有了反应。
只见原来正常的画卷之上,忽然平空生起一道云气,云气从画卷两端生出。也不飘散,只围绕画卷游走不停,不多时竟将画卷严严实实围在其中。吴沛顿时愣住,此等情景并**籍所说地灵气化为一团,从顶门吸入体内化为道力,可见若不是典籍记载不对,更是此画卷透露着古怪。
其后数日之内,吴沛又试几次。却依然如故。画卷被云气包围,再无丝毫变化。本以为可以轻易将画卷炼化的吴沛不禁大失所望。莫非这木石化形得天地之造化,并非这般轻易便被人炼化么?
苦思良久,吴沛忽然脑中灵光闪现,只怕并非是典籍不对,也不是画卷古怪,乃是他本人修为不够,道力不足。想通此处,吴沛猛然想起莲落峰的修炼巨树或许可以助他在全力炼化画卷之际,补充天地元气之用。
吴沛也不耽误,当即御剑前往莲落峰。盘坐于巨树之下,凭借此处浓郁的天地元气,吴沛拼了全力施展法术,感受到体力迅消耗的道力,同时周遭的天地元气又汹涌而至补充到体内,再看画卷之上,果不其然,又突生变故。
原先围绕画卷地云气顿时被消除一尽,又露出画卷的本来面目。不过画卷之上的女子不再是先前一副淡然之意,面容之上微有怒意流露。吴沛哪里顾得上这些,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拼命催动法术,试图一举成功将画卷炼化,好一举迈入人仙顶峰修为。
在吴沛全力催动之下,画卷之上地女子身形渐渐模糊,犹如被热气烤化一般,非但女子身形开始变化,整个画面也缓慢变得如同笼罩了一层水雾一般,逐渐虚化。吴沛心中大喜,只怕再过片刻,便可将画卷之内所蕴含的天地精华逼出,再一口吞下,如此便可一步跻身于中土道门一流高手之列。
眼见画卷之内的灵气只在呼吸之间便被吴沛逼出,忽然突起异象,画卷两端的画轴之上蓦然青光一闪,吴沛只觉一道莫名地气息扫过,他的法术顿时便被隔绝开来。再定睛一看,画面之上被一层青光笼罩,青光朦胧间,仿佛将画卷其内地灵气完全包裹其中,再也无法逸出分毫。
吴沛费时费力费尽心机,却功亏一篑,自然大为恼火,当下再拼力催动法术,却被画卷之上的青光弹开,无法再有丝毫进展,不由无比懊恼。又试了几次,依然如故,体内道力几乎用尽,无奈之下只好收回画卷,悻悻而回。
吴沛自是不甘心就此失败,休养一日,第二日便再来尝试。不料和上次一样,用尽全力也无法突破画卷之上的青光,也不知这青光是何等法术,竟有如此神通,防护得滴水不漏。正打算拼了全力再奋力一搏之时,画卷一闪,突然之间便被张翼轸施法卷走!
吴沛说完,但见真平道长怒气未消,却也未见再有其他举动,心道毕竟他是真平的得意弟子,又深知真平为人护短,即便他犯了大错,只要说出实话,再假装态度诚恳一心悔过,真平多半会既往不咎,若有处罚也不过是面壁或是禁足数月,是以吴沛也没有丝毫隐瞒,将实情如数说出。
张翼轸听了吴沛所说,见他神情轻松,倒也不像说假,心中疑惑丛生。若是吴沛所说是真,那九灵道长为何又说画卷被灵空偷走?即便是九灵道长轻信传言,但依吴沛所言,他偷走画卷之时,罗远公尚未公布东海之事,而此时灵空仍在三元宫未走,画卷被偷,灵空为何一声不吭?
若不声张,不将此事告知九灵,这断断不是灵空的性格?如此看来,只怕吴沛所说有假,定是有所隐瞒。不过眼下只怕再问,吴沛这厮也不会说出真话,心中打定主意,便不再纠缠此事,向真平说道:“既如此,请问真平道长如何处置吴沛?他虽未将画儿炼化,但从三元宫偷走画卷,有不轨之心不良之行,且对画儿是否造成严重伤害还不得而知,若不重罚,不足以以示公
“张翼轸,虽然我偷走画卷是为不端,但你串通灵空暗害灵动掌门,如此行径却是令世人所不齿,你又有何颜面指责我?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再由极真观交由上仙罗远公落,还天下道门一个公道为好!”
吴沛被张翼轸抢走画卷,心有不甘,又听张翼轸还想让真平惩治于他,不免出言相讥。
张翼轸还未答话,真平脸色一沉,骂道:“休得多言!吴沛,你所犯之错与张翼轸东海之事全无关系,且东海之事尚无定论,也容不得你说三道四。你居心不良,妄图炼化天地异宝,残害他人性命,本该废了你的一身修为,将你逐出师门……”
吴沛心中一紧,顿时露出一脸恐慌之色,哀求道:“师傅……”
真平却是最见不得吴沛这副模样,心肠立软,叹了一口气说道:“念在你也是一心精进修行,只是所用方法不妥,倒也没有铸成大错,害人性命,就罚你……禁足半年,面壁思过去罢!”
吴沛立时一脸喜色,深施一礼,说道:“弟子知错了!弟子谢过师傅地再造之恩!”
张翼轸暗暗摇头,心中不喜,说道:“真平道长,如此处罚,是否太轻了一些?吴沛所犯之过,以翼轸之见,废去一身修为也不为过!”
真平当即脸色一沉,正要对张翼轸所说反驳一番,忽见张翼轸一愣,随即脸色一变,冷冷说道:“真平道长,我敬你为人,你却设计害我,如此行径,却令人失望得很!”
第三卷 如梦令 第四十八章 风云生变,感悟万火之精
思忖半天,又静心感应多时,却无丝毫回应,张翼轸百思不得其解,当下也不再迟疑,纵身御风飞天,疾驰如风,朝三元宫飞去。
行了两个时辰,便渐渐望见了委羽山出现在眼界之中。一眼望去,虽是正是隆冬季节,委羽山依然一片青翠,漫山云雾,气象万千,好一派祥和之气。张翼轸不由感叹,青山依旧,只是物是人非。想当初灵动掌门何等洒脱何等气魄,却被罗远公此僚所害,而他也不过是三元宫一名并不出众的二代弟子,如今却经上仙之口公告天下,竟是欺师灭祖的罪大恶极之徒!
去时不过是一心寻找亲生父母的少年郎,来时却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道门公敌,张翼轸一时心伤,心中自是更加痛恨罗远公的阴险歹毒。
徘徊片刻,张翼轸便远远绕过三元宫,转到后山,从戴风所赠风团之中寻到风匿术,一经施展,当即隐藏了行迹。张翼轸心中惴测,以他如今修为,若是刻意隐匿行踪,只怕三元宫上下无人可以识破。
不多时来到阔别一年之久的小妙境。只见小妙境上一片荒凉景象,远不似当初离去之时,一片花团锦簇到处芳草萋萋的人间美景,一眼望去,只见衰败遍地,杂草倒伏,鲜花凋落,几座竹屋也是摇摇欲坠,眼见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便有随时倒塌的可能,如此凄凉之地,怎可称得上小妙境之名?
张翼轸眼见自己住过多时,曾经欢声笑语的小妙境竟是败落如斯,也是一时心中憋闷。颇为意动,一人竟是痴痴呆立了半晌。方才醒悟过来,不由长叹一声,一伸手,“吱哑”一声推开了无烦居之门。
屋内也是积了厚厚一层灰尘,显是久无人至。张翼轸心念一动。唤来方圆一里之内的水气,瞬间将屋里灰尘清扫一空,才让屋内多少恢复了少许生机。再定睛一看,他临走之时放置的东西仍是摆放整齐,放在原处未动。
打开一看,先前灵动师伯所赠的《三元辑录》和定风珠仍在其内,并无人动过。不知是定风珠之神通还是《三元辑录》也是一件异宝,包裹之内非但不见一丝灰尘,且异香扑鼻,弥漫一股祥瑞之意。
张翼轸将《三元辑录》和定风珠收起。放在身上,想了一想,忽然一怔,急忙跑到角落里一看。果然九灵道长相赠地声风剑依旧躺在旮旯里,黑不溜秋不改当初黑木炭形状,尽管方才张翼轸已然施展净水之术将屋内灰尘清挡一空,这把声风剑却是蒙尘日久。更显其上又脏又黑,丑不可言。
不过毕竟也是九灵道长一番心意,张翼轸拿起声风剑,手上清风一起,顿时声风剑其上黑脏被清洁殆尽,却也更觉黑如木炭。想到九灵与灵空的热心与滑稽之处,张翼轸心中一暖,不由又会心地一笑。
应是再无其他物品了。张翼轸愣了片刻。忽然想到画儿地本体画卷被他藏夹层之中,不禁哑然失笑。他一直当画儿犹如亲人。却一直不想她是木石化形,尚有本体牵制,是以忙活半晌才想起画卷之事。想到画儿,张翼轸倒也并未多想,此地无人居住,想必不管是灵空师傅还是灵性师伯,定然也会妥善安置灵动师伯这个最小的弟子。
张翼轸临走之时生怕画儿本体被人无意拿走损坏,是以小心地将画卷藏在了竹屋的夹层之中。当下也不耽误,搬开桌椅,打开夹层,顿时呆立当场:夹层之中空空如也,哪里有一丝画卷的影子?
张翼轸大惊失色,却又冷静一想,应是灵空师傅取走了画卷,担心放在此处并不安全。虽说灵空平素行事古怪,不过此等大事交托于他,应是无忧,何况还有一位九灵道长时常旁敲侧击,也可令灵空时常清醒三分。
这般一想,张翼轸便按捺住心中的焦急担心之意,微一思忖,便决定等到天黑再去寻找灵空或是九灵,将事情说个清楚。虽说灵性等几位师伯也是老成持重之人,但若是万一深信罗远公之言,误会他害死灵动师伯,言语不和之下,起了冲突自是不好。
张翼轸闭目养神,好不容易捱到了天黑,悄无声息地化作一股轻风,飘荡之间便来到三元宫伙食重地,寻得一圈却没有现九灵地踪迹,不由心中纳闷,九灵还好找到一些,灵空行踪不定,若找不到九灵,想要寻到灵空可是难上加难。
蓦然又愣住不动,心中想起他如今身怀定风珠,为何还能身化清风御风飞行?难道这定风珠也会失灵不成?转念又一想,只怕是这定风珠可定世间之风,却无法定得天地灵兽的控风之术可感应到的天地元风!
正寻思时,忽见一名小道士远远过来。张翼轸心念一动,暗中施展化物拟幻术,变化成灵空模样,待小道士走近,猛然从暗处跳出,嘻哈一笑,说道:“又要偷懒不是?还不快去干活!”
此话顿时唬得小道士一愣,张翼轸见计谋奏效,不等小道士反应过来,当即问道:“九灵老儿现在何处,怎的我半天寻不到他?”
张翼轸满以为变化成灵空,好歹能将小道士唬得开口便说出九灵下落,不料小道士愣愣看了他片刻,突然之间张口大喊:“不好了,大事不好!灵空那个恶贼回来了,快来人……”
灵空恶贼?张翼轸顿时愣住,这灵空虽说行为不端,只怕也没有少捉弄三元宫上下人等,但他毕竟身为掌门师弟,寻常弟子即便不敬他为人,也须得尊他辈份,怎敢如此放肆,当面责骂称之为“恶贼”?
这一迟疑,忽听空中传来数声破空之声。紧接着几道剑光一闪,陡然之间三人现身面前。却正是灵性、灵悟和灵静!
三人一见张翼轸所变化的灵空,立时脸色大变,灵性当前一步,用手指着张翼轸鼻子,声音颤抖。说道:“灵空,你这无耻之人……却还有胆回来!”
“掌门,休得与他罗嗦,拿下便是,再按三元宫门规处置!”却是灵静向前一步,手执成名法宝山河扇,扇上迸光芒闪动,显是道力激荡,只待一举将张翼轸拿下。
灵悟虽未全神戒备,却也是一脸悲愤之色。质问说道:“灵空,平素我见你行为不端,只当你生性浮浅,游戏玩耍不务正业倒也不算什么。你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怎不让师兄几人心痛欲绝?灵空,你也莫要反抗,任由我等将你拿下。定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处罚。”
张翼轸见此情景,不由心中惊骇万分,三位师伯一见他所变化的灵空,竟是如临大敌,且言语之间听来象是灵空犯下了不可饶恕地滔天大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灵空的性子,从来懒得理世间之事,又有何事让他惹得这般天怒人怨?
张翼轸假扮灵空。本想借此套出九灵下落。不成想这灵空竟是惹下了天大地乱子,一现身。便被众人围住,直让张翼轸啼笑皆非,有心问清灵空到底所犯何事,又怕现出真身会更让灵性等人大为光火,若是一走了之,这几人自然无奈他何,却又从何得知灵空究竟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更是无从得知画儿下落。
一时张翼轸左右为难,正进退维谷之际,忽听一个犹如大梦初醒的声音响起:“什么事这么吵,不让人睡觉?”
紧接着,只听“踢踢踏踏”的声音从远走近,显是来人趿着鞋一步一步走来,三步两步来到近前,张翼轸定睛一看,正是九灵道长。
九灵睡眼惺忪,哈欠连天,走到张翼轸近前,睁大眼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慌得跳出老远,说道:“灵空老儿,我与你不过只是棋艺之争,犯不着取我性命,我认输便是!”
张翼轸一见九灵现身,心中一喜,却又想到如今他本是灵空模样,无法向前相认,转念一想,不如先行离去,待稍后再悄悄返回与九灵相见不迟。心中主意既定,便要飞空离去。
忽听灵性说道:“九灵道长,你素与灵空交好,可否劝他一劝,让他莫要抵抗,免得师兄弟之间动起手,伤了谁都是不好。”
九灵却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怕现在他也不听我地。按说这灵空老儿虽说下棋耍赖,行事不端,却也并无大恶。谁知他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做出这等人神共愤地恶事出来,若非上仙罗远公指出他的恶行,我等竟被他隐瞒了一年之久。既然他如此隐忍,只怕多说也是无益。”
说着,九灵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转身就要离去。也不知是昏了头还是没有睡醒,竟是走反了方向,直直朝张翼轸走来。走了两步,九灵忽然醒悟过来,惊得急忙想跑,却一不留神脚下一滑,便朝着张翼轸身上摔倒过来。
张翼轸虽是假扮灵空,却也不想九灵摔倒在眼前,忙伸手一扶,便稳稳托住九灵,耳边却听到九灵极低地声音说道:“翼轸,午夜过后,小妙境上等我!”
紧接着,九灵“哎呀”一声怪叫,叫声响彻云宵:
“灵空要杀九灵了!”
这一声,直惊得寂静群山之中早已入睡的众鸟全被惊醒,扑愣愣飞起大片,更有生性胆小的鸟儿惊叫不断,顿时四下乱成一团。张翼轸见状情知九灵故意所为,当下也不迟疑,趁灵性等人一时愕然之时,蓦然化为一股清风远遁而走。
张翼轸一逃,灵性等立时察觉,急忙御剑去追。只见茫茫夜色,四下一片漆黑,莫说听不到灵空逃走之时的破空之声,连一丝闪烁的剑光都丝毫不见,几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灵空怎的如此神通广大,竟能悄无声息地飞空而逃!
再说张翼轸也并未逃远,转眼间来到小妙境之上,略一查看便知四下无人,当下显出真身,细心一想,不由大为惊讶,九灵道长本是三元宫厨房总管,若说一身修为达到人仙之境倒也不算惊世骇俗,但若能一眼看出他的化物拟幻之术,至少也要地仙修为。若说九灵是地仙之境,张翼轸却又断断不信。
先前张翼轸未晋身地仙之前,若说无法察觉九灵修为还情有可原,现今已然身为地仙,刚才却无丝毫察觉九灵地修为有多高深,不过人仙之境而已,却为何能一眼识破他地法术?
自然,更让张翼轸惊讶万分地是灵空怎会突然之间为三元宫所不容?究竟他做出何等不堪之事?
张翼轸一时心思沉重,原本想见得灵空,将东海之事详尽告知,却不成想灵空竟不知逃到了何处。不但他成为道门公敌,便连灵空也成了三元宫罪人,当真是令人惊诧莫名,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平地生起如此多的波澜。
眼下离午夜尚有大半会儿,这小妙境又远离三元宫,料想也无人来此。张翼轸心中烦闷难安,只想寻些事情泄一番,想了一想,随手从身后抽出声风剑,持剑在手,略一沉思,便自顾自在小妙境上舞起生疏已久地天云剑法来。
剑走轻灵,如同笔走龙蛇,张翼轸自是不敢刻意施展灵力,只求意到不求声势,一招一势缓慢而坚定,体内灵力不动,只让心意与剑相通,一套天云剑法挥舞起来,畅快淋漓,直将心中的不快和烦闷挥洒一空。
正沉浸在剑法的精妙之中时,张翼轸忽然感受到声风剑之内隐隐传来一丝火之灵性,虽比不上尧娃的真阳之火,却也是极为难得地万火之精。
又想起先前九灵道长赠剑之时所说,声风剑乃是取强木和声风木的木髓以万年之火的精华煅烧而成,如此看来,莫非这声风剑当真非同一般,本是以木之灵性与火之灵性相融而成?
想通此节,心意微动,张翼轸体内并无木之灵性,是以只以火之灵性探入声风剑,蓦然间,原本黯淡无光漆黑如同木炭的声风剑突然散出朦朦红光,犹如通体着火一般,其上光华流动,仿佛熊熊烈火燃烧一般!
张翼轸大喜过望,不成想这声风剑看似黑如木炭,却也是一件难得的异宝。被他的火之灵性激荡而出的红色火焰只怕是九灵口中所说的万火之精,一眼看去倒也非凡,只是不知这万火之精若是对敌,威力比起尧娃地真阳之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