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八 沙子
午时十分,内阁值房的预算小议总算告一段落,几个大臣告辞,黄仁直抱拳道:下午我便带章照和叶青成过来见大人。
张问从椅子上站起来,点点头,也抱拳向三人还礼告别。
过了一会,他又唤来玄月,吩咐道:你差人回去通知曹安,把那个向叶青成告密的奴婢找出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玄月不动声色道:属下明白!
张问遂坐回书案前,闭目养神。他喜欢这种感觉,藐视众生,生杀予夺只是自己一句话的问题,比如那个告密的奴婢,张问要他死,他就不敢活。
当然,奴婢始终只是一个奴婢,张问并不因此就无限度地自大,他也常常在思考自己的权力是通过什么根基实现的。如果没有章照、叶青成,没有张太后、黄仁直、沈敬、朱燮元,没有新浙党张问什么也不是。
这时一个吏员小心地走进来,轻声唤道:张阁老他见张问闭着眼睛,所以不敢丝毫大声。
张问嗯了一声,表示没有睡着。吏员才说道:午膳有鹅掌、燕菜、鲨翅
平常的两菜一汤就可以了,要新鲜的。张问说道。
什么山珍海味他都尝过了,根本没必要在日常生活上太过奢靡,更不用在意那些所谓的享乐,他可以从其他方面获得成就感和满足感表现得节俭,还能给众人一个俭以修身的好印象。
吃过午饭,张问又到楼上小睡了一会,一直到未时三刻才下来。
这时只见章照和叶青成已经到了值房了,他们知道闯了祸事,心里泛虚,遂垂手站在屋中不敢坐下。而黄仁直则坐在书案旁边的椅子上,见到张问进来,才急忙站起来执礼。
张问铁青着脸,只是微微点点头,也不给黄仁直回礼,转头在章照和叶青成二人身上扫视了一遍,便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叶青成忙跪倒在地,说道:末将因酒醉误杀人命,情知犯了大罪,请大人治罪,末将甘愿受罚。
张问冷冷地说道:误伤?你以为自己有关系,有恃无恐是吧?
叶青成急忙说道:末将不敢。
章照也跪倒道:末将治军无方,致使下属将官扰民,伤及公差,末将请罪!
啪!张问突然拍了一下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叶青成骂道:十几条人命!你倒是说得干净,一个误伤就了事?这里是京师,不是战场,西大营的人就可以随便乱杀人?可以随便踢翻民宅,进去为所欲为?如果是这样,京师的百姓觉得随时可能被人破门而入,在自个家里都不安全,会怎么看这个朝廷,怎么看西大营?
末将等知罪了,大人要杀要剐,末将绝无怨言!
张问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说道:你们曾经和建虏血战,没有死在战场上,不能死在自己人手里,本官饶过你们的性命。但是,你们别留在京师祸害百姓了,都降为守备,章照去徐州,叶青成去彰德府,让秦良玉回京做西大营总兵官。下去吧!
末将等遵命!
章照和叶青成沮丧地从内阁值房里走出来,心里十分憋屈,本来打了大胜仗都等着封赏,结果啥也没捞着,还被配出去了章照没好气地骂道:姓叶的,你他|妈|的不能少喝点酒?
就在这时,只听得黄仁直在背后说道:二位请留步。
两人转身向黄仁直抱拳执礼。黄仁直摸着胡须笑了笑,左右看了看,沉声说道:从开春起,两年内朝廷将增兵一百万!彰德府和徐州府各设一个督府都明白了吧?
一百万?!章照和叶青成都瞪大了眼睛。
黄仁直道:怎么,老夫是西官厅的人,难道还会在你们面前张口胡乱说话?你们以为新政是白干的?
明白,明白二人急忙点点头。
他们向黄仁直告辞,出了午门,才松了一口气。叶青成道:我就说,不就是喝醉了杀十几个不知死活的皂隶么,六扇门那点勾当我还不清楚,随便就开脱了,大人怎么会让我顶罪?原来是明降暗升,哈哈章兄,以后我们恐怕要平起平坐了。
章照看了叶青成一眼,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你是风?其实我们都是随风飘荡的沙子而已。
又来了!我说您能不能换句话说,啊?叶青成笑道。
章照若无其事地看着天空说道:沙子,飘来飘去的,免得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树大根深啊。
黄仁直没有同章照二人一起回去,他返回了内阁,还有一件事想进谏张问。
黄仁直在张问的旁边以最小的声音说道:经过大战,朝廷完胜,此时没有什么势力可以和我们抗衡,有一个隐患,何不
张问道:什么隐患?
天启皇帝昏睡的人突然醒来也不是不可能,万一天启皇帝醒来,那咱们该怎么办?明目张胆除掉,还是让他继续做太上皇?与其这样,还不如趁早!
张问心道:正因为有天启皇帝这个隐患,以及那些被排挤的地主官僚反对新权贵新浙党,才能让众人知道我张问对大伙的重要性;如果天启皇帝竟然醒了,那正好,大伙都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自保了
但张问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否则就很明显地表明自己不完全信任底下的追随者了。他说道:天启皇帝对我有知遇之恩,况且就算他醒来,庙堂格局早已大变,对我们威胁不大,咱们还是不要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黄仁直道:留着他是隐患,大人切不可妇人之仁!
张问摇摇头道:吾意已决,不用多说!当下最重要的事,还是明年的财政预算,明日就要到御前廷议了,我这里整理出五条,黄先生看看。
要谋害天启皇帝的事儿,黄仁直只得作罢,他接过张问递过来的纸张,念道:赈灾、增兵、军饷、官俸、造船大人,下官明白赈灾自然就是西北数省欠收的问题,增兵是彰德府、徐州府两处大营的开销,军饷和官俸不说了,这造船是何来历,要预算到整个财政中去?
张问喝了一口茶,说道:是拨个兵部造战船、运兵船的,为从山东调兵,布兵辽南做准备。平定辽东,铲除建虏,是咱们目前最大的朝廷方略!黄先生您想想,建虏乃我大明心腹大患,如果我们能在辽东建树功业,那将名垂千秋!千年之后都会有人记得咱们的名字!
黄仁直道:大人所言即是。
张问站了起来,充满了憧憬地看着窗外,喃喃道:到时候我大明朝强盛无比,调集数百万甲兵密布辽东,将整个辽东夷为平地!震慑四方人生有此大功业,夫复何求?
张问想起那本《大明日记》上记载的建虏统治中原的事儿,以及后来生的一些大事,他就十分仇视建虏。没想到,历史改变,现在眼看变成了明朝要夷平建虏了,叫张问如何不洋洋自得。
天道,也不过如此啊他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沉思许久,越看越觉得天上难测,一种与生俱来的对未知的惶恐袭上张问的心头。
不会生什么意外,致使最终无法改变历史走向吧,逆天,真的可以?张问迷惑地看着窗外的天空,但是那里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颓然地说道:黄先生回去,准备明日参加御前议事吧。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九 依他
腊月二十五,天上飘着小雪,地上一众二十来个穿红袍的官员向乾清宫走去,红白相间,煞是好看。张问轻轻搀扶着辅顾秉镰走在最前面,他时不时提醒道:地上被踩成了碎冰,路滑,元辅慢点。顾秉镰的花白须在风中飘荡,他的岁数确实不小了。
这一队身穿红袍的官员,有六部的部堂、侍郎,有西官厅和各寺卿,他们是整个大明皇朝最核心的成员,手握国柄,掌控着帝国的走向。
巍峨雅致的宫殿在雪花中朦朦胧胧,就像在三月烟花季节,落花阵阵的黄楼朱门。
一切都那么美丽。
因为财政问题的逐步好转,大臣们心情都很好,大明最严重的问题,确实还是财政问题。顾秉镰仰起头,一撮白色的山羊胡就翘了起来,他对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脸陶醉地说道:瑞雪照丰年啊,我大明王朝终于要走出来了!
众人都忍不住多看了顾秉镰一眼,心下有些动容。大伙为了争权夺利,你死我活,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身居高位,谁又不想自己的国家富足强盛、谁又愿意看见百姓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大家都是读圣贤书的人。
走到乾清宫外面,一个拿着拂尘的太监道:太后懿旨,宣众位大臣觐见。
张问放开顾秉镰,正身整顿了一下帽子,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迈着方方正正的步伐向内走去,其他也是这样,一脸肃容跟着进了乾清宫。
张问不是一次来乾清宫,但每次一进这座宫殿,立刻就感受到一种庄严和威仪,铜龟、铜鹤、日晷、嘉量、香炉陈列其前,地上铺着墁金砖,这样的地板只有皇宫里才有。
只见宝座前面新拉了一道帘子,隐隐约约可以看着有个女子坐在帘子里面,那女子自然就是张嫣。因为今天来的人太多,且全是男人,便要拿一道帘子遮着太后垂帘听政的先例,始于汉惠帝时期。
张问站于左,辅反而站于右,大臣们分成两列,一起向御座跪倒,说道:臣等叩见太后。
太后张嫣透过帘子一直看着张问,其他人连一眼都没看,她的目光满是溺爱,心道:今天无论张问要奏什么事儿,都依他的。
她穿着一身大青色的礼服,一应装束都遵照礼制,其实这身华贵但暗色的装束很是老气,和她一点都不相衬。张嫣的肌肤犹如羊脂,身材丰腴,前凸后翘,腰肢柔软纤细,看起来就像一颗熟透的果实一样艳丽,姣好的鹅蛋型脸蛋上施了脂粉,整个一倾国红颜,却配上这么一身老气的青色礼服,自然反差极大。
在张嫣后边还站着一个女孩,遂平公主朱徽婧,按礼制这样的朝廷议事,一个公主也肯定不能参加的,但是朱徽婧平日里和太后关系好,常常呆在太后张嫣的身边,她又说自己懂得朝廷大事,可以为太后参详建议,就央求着过来了,其实她和太后张嫣一个心思,想见张问
朱徽婧比较矮,身材娇小,胸部也只是两个小馒头,但是她那张可爱的童颜上,大眼睛长睫毛,小鼻子小嘴,嘴形还是微微上翘的菱状可爱小嘴,脸上没有施任何脂粉,天然可爱,加上玉白无暇的肌肤,使得她犹如出水芙蓉,天仙一般清纯可爱。
朱徽婧比张嫣看起来更加美好纯洁无瑕,但是她看着张嫣高耸的胸部和坐在软塌上那丰腴浑圆的翘臀时,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只有微微凸起的胸部,有些郁闷地嘟起了菱状小嘴。
众大臣平身吧诸位都是国之栋梁,今儿是来议事,赐坐。张嫣语气平缓庄严,听不出任何弥端;但是神情却很不对劲,因为她知道有帘子遮着,外边的人看不清她。
但刚走回御座侧边的太监李芳和王体乾却注意到了张嫣的表情。刚才大臣们下跪的时候,两个太监让得远远,免得被言官弹劾恃宠骄狂,矫受百官叩拜云云,他们等大臣们站起来了,才又回到张嫣的身边侍立。
李芳的注意力很集中,把张嫣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因为他这段时间正想和王体乾争宫中的权位,不得不事事小心。
李芳想起上次乾清门叛军政变时,张问失言说张嫣是我的女人,加上福王的檄文上明明白白地指责张问和太后通|奸,李芳自然心下了然:张问和张嫣应该没到那个地步,但是暗通沟曲是肯定有的,瞧太后那含情脉脉的眼睛就知道。
而张嫣则完全无视周围的一切事物,她正全身心地注视着张问,她想要这个廷议永远这么继续下去,因为大臣们说完正事,张问又会走了,不知何时才能看上一眼
明年朝廷预计岁入五千三百万!这是用十万计的将士、百万计百姓的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必须把所有钱都用到刀刃上!为了铲平心腹巨患、中兴大明天下,内阁提出五项主要财政支出:赈灾、增兵、军饷、官俸、造船。赈灾即为解决西北饥荒叛乱
在张问慷慨陈辞的时候,张嫣听到后面,都不知道他具体说了些什么,她有些走神她呆呆地想:要是没有张问打理这一切,没有他极力保护我的荣华富贵,面对这么复杂的朝廷大事,我该怎么办?或许就该像任太后那样,被人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不管人们怎么说我,我始终只是一个女人,女人都需要男人撑着天,不然就没有依靠。
太后张嫣的心底对张问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
在她的眼里,张问高大的身躯让她觉得踏实、安全;她更迷恋张问的剑眉、挺拔的鼻梁、坚定的眼神,还有那张线条流畅的嘴唇她甚至幻想,要是那嘴吻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她的脸上泛出两朵桃花般的红晕。
张问一个拂袖的动作,一个果断的眼神,一句充满热情的话,都能让张太后心动不已
他是张嫣心中的大英雄,天塌下当其冲的人。在偌大的乾清宫中,张嫣的眼睛里就剩下张问一个人,他的男中音磁性十足,听得她几乎要入迷。张嫣竟然旁若无人地用纤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哪里还有半点庄严肃穆的模样?
张嫣呆呆地看着张问,聚精会神地听着张问的声音,他说话的强调总是充满了爱和热情,甚至叫人觉得疯狂,但是,以往的事实证明,他的疯狂并非一时头脑热,而是一种执着的追求。
张问对那些大臣抱拳道:各位同僚,圣人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大同是我等读书人至高梦想,或许它只能是一个梦想,但是,当我们锦衣玉食的时候,绝不能让族人有易子而食的惨状生!从明年起,朝廷至少集中六成国力解决西北问题,银子有了,如何最好地挥作用,愿各位同僚共勉
朱燮元道:老臣提出两项建议:军屯、水利。军屯,国之根本,永历时朝廷每岁用兵百万征伐蛮夷,四方来服,雄霸海内,赖军屯与府兵也,待承平日久,军制腐坏,致使蛮夷小邦叫嚣猖狂!老臣认为近期方略重军屯,配以水利,既可以解决西北饥荒问题,又可以强兵威慑敌人,请太后、张阁老明鉴。
这时户部新任侍郎商凌出列,先给张问、朱燮元鞠躬,又对其他人抱拳执礼,他刚到京师,根基很浅,态度十分谦和。做完这些商凌才说道:学生有个问题并非要反对部堂大人的军屯和水利政略,而是想提醒部堂,西北数省人口何止千万,灾民何止百万,无论要军屯还是水利,起码要运粮过去,这得耗费多少钱粮?
举个例,成祖皇帝数征蒙古,每次出兵数十万,就要运粮用驴三四十万头,车近二十万辆,民夫数十万人,如果从南方运粮去陕西甘肃,解决数百万人的吃喝,别说咱们大明有没有那么多粮食、朝廷大量购买粮食会导致粮价飞涨,就是运输费用,就需要多少?
张问道:今天我们议事,主要是预算明年五项开支的分配问题,具体如何实施、是不是要采用军屯和水利,以后再细谈,不然说个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张嫣不想听其他人说话,只愿意听张问说话,她走神得厉害,完全没去想国家大事,反正张问会打理她只顾着去倾听张问那时而温文尔雅,时而激|情澎湃的说话声。她在想,当有一天张问用这种语气向自己诉述爱的时候,那该是什么样的感受啊?
不知过了多久,张问向御座上拜道:这是咱们内部整理的财政预算方案,请太后过目,如果没有问题,明日大朝之时就拿到百官面前颁布,处理完今年的政务,好让大家都过个好年。
张嫣如梦惊醒,轻轻咳嗽了一下,说道:就从张阁老所奏。
太后还是看看吧张问愕然,心道起码要做个样子吧,不然老子专权的痕迹就太明显了。
张嫣这才说道:那你拿上来吧。
张问双手拿着折子,看向垂力一旁的太监李芳和王体乾,等着他们下来递传,却不料他们都一动不动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十 变大
张嫣对张问说道:那你拿上来吧。
一般这种时候,大臣向太后或皇帝递东西,都是太监递传,因为大臣不能轻易靠近,龙椅上的人也绝对不可能走下来拿吧?
不料张嫣身边的两个太监都没动弹。
王体乾故作没有看见张问要递传折子的动作,李芳刚要迈步子,见到王体乾没动,也急忙停了下来。
李芳心道:王体乾这个人精,真不是省油的灯,一句话不说,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太后的懿旨是说叫张问拿上去,可没说叫咱们去接这里面可有文章可道了,万一是太后想就近了看张问呢?太后在帘子后面如此失态,咱们可都是看见了,难不保她又这样的心思。这时候咱家要是多此一举跑去接,岂不是徒惹太后心里不快?
张嫣见两个太监没动,初时有些意外,但她却不动声色,她的心里跳得很厉害,有多久没和张问靠近了,他身上的味道张问躬身双手拿着折子,见没人来接,顿时十分尴尬,又说道:这是臣等草拟的预算方案,请太后过目。
张嫣又重复了一遍:你拿上来吧。
气氛顿时有些异样了,众大臣都疑惑地看向那两个太监,不明所以。
张问心道:妈|的,这两个太监怎么不下来拿东西?难道是太后向他们暗示了什么?
现在张问还不敢太放肆,毕竟作为一个朱家的臣子,不是说想去坐龙椅就坐龙椅的,极可能在内部生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明朝历史上有几个权倾朝野的阁臣,门生党羽遍布天下,有合法权力的时候可以乾坤独断,可只要上面的太后或者皇帝一道圣旨,还不是得玩完,明朝的皇权这个东西并非那么简单。
所以张问绝对不能失去张嫣的支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没有办法,懿旨明明说的是你拿上来,他只得说道:臣谨遵懿旨。
妈|的,大伙都听见了,是太后叫我上去的,关老子鸟事。在一二十个大臣的面前,张问遇到这种尴尬事,确实有些不爽,但也得亲自送上去,免得大臣们觉得自己凌驾于太后之上,敢公然抗旨。
张问走到帘子面前,跪倒在地,把折子递了上去。
帘子被一只戴满珠玉的手轻轻掀开一角,那副假手指后面的玉白纤手竟在微微颤抖,幸好这御座高高在上,大臣们不敢无礼地抬头仰视,又有张问的身体挡着视线,没人能看到帘子旁边的异样。
因为这乾清宫中烧着炭火,气温相对温暖,张问从风雪里进来,外面披着毛皮大衣也没地方脱来放,身上出了些汗水,浑身一尘不染的张嫣立刻就闻到了张问身上带着汗味和男性激素的味道她顿觉呼吸困难,脑子一阵眩晕,胸口起伏不停,不知今夕何夕。
张嫣去接折子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下子抓住了张问的手,他的大手温暖而粗糙。
张问吃了一惊,悄悄看太后的神情,只见她满面通红,气喘吁吁,胸口起伏,紧张得没办法,张问顿时懂了。他倒是还沉得住气,也不抽手,心道:勾引我?只要我还是大臣,还能娶你不成?
她总算回过神来,急忙放开张问手,把折子拿了进去。
我先看看,等会批了叫人给你送到内阁去。张嫣努力平息着内心的波涛汹涌。
张问拜道:谢太后。说罢急忙离开垂帘。
站在御榻后面的遂平公主朱徽婧将刚才张问和太后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她看到太后胸前那两大团起伏不停,气就不打一处来,阴沉着一张脸,胸口上堵得慌。朱徽婧想起那个被张问接回府去的杨选侍,也是胸大,心道难道张问喜欢胸大的女人?她不禁低头看自己的两个小东西,十分沮丧。
这时只听得殿中的大臣叩拜道:臣等告退。
张嫣一阵失落,顿觉心里空荡荡的就像这偌大的宫殿,她站起身,把折子顺手丢到一旁,对王体乾说道:你给批了,送到内阁去。
是,太后。
张嫣回西暖阁,朱徽婧没跟着去,她心情不好,径直向永和宫走去。永和宫是东六宫之一,朱徽婧还没有出嫁,就住在后宫里。
朱徽婧身边只跟着一个宫女,她也不说话,气呼呼地快步就走,刚走到景和门前面,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一个宫女的声音道:你的胸为什么长这么大?
另一个道:我也不知道。
我也想长你那么大
听说被男人揉搓就会长大可惜你这辈子恐怕没机会了。
朱徽婧听罢跨出门去,指着两个宫女道:你们听谁说的?
两个宫女见朱徽婧突然出现在这里,满脸通红,吓得扑通跪倒在地,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要说这话求殿下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奴婢就惨了。
朱徽婧想继续追问,但是她心下一想,说漏嘴了这些奴婢还不知会在背后嚼什么舌根,便说道:我不说出去,这样的话你们以后不要说了。
谢谢殿下,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朱徽婧回到寝宫,这永和宫自然比不上乾清宫那样巍峨气派,永和宫的建筑是黄琉璃瓦硬山式顶,檐下饰以旋子彩画,显得典雅而小巧,倒也适合皇家的女眷居住。
朱徽婧来到正间,在一块仪昭淑慎牌匾下面的椅子上坐下,起呆来。她想着刚才那两个宫女说的话,胸部被男人揉搓了会变大?
她自然不好意思问下边那些宫女,这紫禁城大院子里口舌众多,实乃是非之地,朱徽婧见惯了,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是她胡乱问,说不定那些奴婢私下会嚼舌头说公主思春之类,徒惹人笑话。
朱徽婧读过无数的诗书,但是大部分都是些儒家典籍,要么就是教女子礼仪的,最多有几本唐诗宋词,没有哪本书说过女人胸部大小的问题。当然,也没谁敢在朱徽婧面前说那些男女之事,紫禁城里除了皇帝也没男人,她对这些东西完全一窍不通,这下就纳闷了。
这时她想起了张问,她心道:上次我去内阁找他都没事,现在宫里太后说了算,只要太后不惩罚我,谁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吧?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十一 白兔
朱徽婧来到内阁衙门找张问,却不料一个文官告诉她:张阁老刚刚出去,殿下有什么事儿,可给张阁老留下字条。
文官连跪都没跪,只是作揖为礼,本来明朝公主就没实权,而且朱徽婧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女孩,文官也懒得行叩拜大礼了。
朱徽婧心道:难道我要留字条,问他是不是喜欢胸大的女人,和太后怎么回事,胸部被男人揉|搓可以变大?那是自然不能写下来的。
他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文官道:去实录库了,微臣不知张阁老何时回来。
哦朱徽婧带着两个奴婢转身便走,径直去了实录库。
实录库位于紫禁城东南隅、内阁大堂之东,是内阁收贮文书、档案的库房,存放书籍与三节表文、表匣及外藩表文之所;同时也存贮史书、录疏、起居注及前代帝王功臣之画像等物。
这个地方相当于机要档案库了,所以防范十分严格,没特殊职务的人根本无权进入查阅,其建筑为砖石结构,墙面辟窗,窗中有铁柱,外有铁板窗,可谓铜墙铁壁。
负责守备实录库的太监们自然不让朱徽婧进去,朱徽婧便说道:太后想见张阁老,我得进去告诉他。
太监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低声道:公主不是外人,进实录库不打紧,况且她有太后的懿旨
众太监这才放朱徽婧进去,同时将进出人员记录备档。
里面有巨大的书架无数,珍藏着珍贵的典籍、重要的文档、密文,书籍成堆,匣子箱子玲琅满目。
朱徽婧一走进这里,立刻就感受到一种沉重的陈旧气氛,虽然书架箱子打扫得十分一尘不染,所有的东西都保养得很好,但是总让人有一种尘封的感觉大概是这里太安静了,几乎看不到一个人。
而且采光不太好,光线昏暗,外面阳光明媚,这里却犹如旁晚。朱徽婧缓缓从一排排书架走过去,终于看到了一排书架的尽头,张问正坐在一张桌子前面翻阅着什么。
只见张问聚精会神专心致志,完全不管周围的事物,他时而蹙眉,时而微笑,已经完全进入到了他手中翻阅的历史境界中。
一束阳光从天窗上照射在张问面前的书桌上,让他那块地方光线明亮,在四周黯淡的光线映衬下,他就像从梦幻中走来的人物。朱徽婧心道:他专心做事的样子真好看。
看到张问如此认真,朱徽婧都不忍心去打搅他,只是远远地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张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一个书架走了过去,在上面找什么,朱徽婧便走到那个书架的对面,轻轻抽下一本书,从书的空隙里去看张问。
这时张问猛地现对面的书架后面好像有个人,便说道:是谁在那里?
朱徽婧忙蹲下身躲了起来,她还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来。这阴暗的屋子确实有些吓人,朱徽婧玩心顿起,就想逗张问玩玩。她虽然懂很多诗书礼仪,但是因为年龄还小,心性还是小女孩,对一些幼稚无聊的事很有兴趣,比如现在她就想逗张问了。
张问没看清是不是个人,心下疑惑,加上这里的气氛,让他心里一紧死在他手里的人至少用十万计数,这时候他还真有些心虚起来。不过他转念就定下心神,老子敢杀人就不怕鬼缠身!
他轻轻放下手里的卷宗,提着长袍,轻轻绕过书架。就在这时,突然哇地一声喊,吓了他一大跳,向后飞快地跳了一步。
哈哈朱徽婧忍不住捧腹大笑。
张问呼出一口气,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朱徽婧,说道:殿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如何进大库来的?
朱徽婧见张问板着脸,自己一个人笑也没意思,便停住笑,伸了伸小舌头,做了个鬼脸道:我说太后想见张阁老,他们就放我进来了呗。
张问道:太后有事找我?
朱徽婧笑道:那些个太监笨,你也笨?
张问顿时会意,不由得眉头一皱道:殿下知不知道这样是假传懿旨,后果很严重的?
朱徽婧掩住小嘴,说道:说你笨,偏不信,我是说太后想见你,可没说太后召你觐见啊太后难道不想见你?
太后没事见我作甚?张问故意装傻,这种事自己不能在任何场合亲口承认,以免别人说漏嘴传将出去。
哦?朱徽婧的大眼睛转了转,趁机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你不是喜欢胸大的女子吗
张问顿时愕然,简直不敢相信这么轻佻的话是出自一个公主之口,但是他随即想起上次在大隆福寺自己占公主便宜的事来,她好像对男女之事真的什么也不懂。
不知者无罪,张问也就不和她计较,他看着朱徽婧那双望着自己的水灵大眼睛,那张纯洁无瑕的可爱童颜,纯得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女一般又想起上回在大隆福寺看过她身上绝美的肌肤,张问心中不由得充满了各种邪恶的念头。
不过张问到底是有些见识的人,明白这种事还是应该少做的好,他心道:她不懂,但我懂,我就不应该太过分了。
朱徽婧见张问许久没说话,便又说道:我听人说胸部被男人揉|搓了就会长大,是真的么?我也不敢问别人,怕他们舌头长说出去风言风语的,只好问你了,是这样的吗?
张问再次呆了,怔怔地看着朱徽婧的小胸脯,她的年龄小,自然不会很大,只是微微凸起,但是张问以前见过,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一对形状姣|好、稚嫩可爱的小白兔。
他和其他士大夫一样,对纯真的女孩很有爱,因为在一个上位者的眼里,那些小女孩不仅娇憨可爱,而且对金钱地位的**也没有其他女人强烈,小女孩更没有什么权谋手段,所以基本不会对士大夫们的事业有威胁。
朱徽婧见张问盯着自己的小胸脯,眨巴着大眼睛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张问道:你非要让它们长大做什么?
朱徽婧仰起头,仰视着张问的脸:太后的胸好大
张问想说大有大的好,小有小的好,但觉得和朱徽婧讨论太后的胸实在是不好,便随口说道:殿下不用管别人的胸。
你真傻!朱徽婧嘟起小嘴没好气地说道,她低头想了想,垫起脚尖,在张问的耳边低声说道:你给我揉揉好不好?
什么?张问后退了一步,一下子把后面书架上的几本书碰翻在地。
朱徽婧道:怎么了?
张问道:殿殿下,女孩的胸不能给人随便乱摸,很吃亏的
朱徽婧瞪了张问一眼:我才不给人随便乱摸,不然我为什么要跑大老远的路到内阁衙门找你,又跑到这里找你?上次在大隆福寺,你不是用嘴还舔过人家的下面,害得人家好长一段时间晚上都睡不着觉
这这张问口干舌燥,脑子里全是朱徽婧那娇嫩纯洁的肌肤,也好,给你揉揉
他把大手伸向朱徽婧的胸部,竟然现自己的手有些抖,一时觉得十分意外大概是朱徽婧的模样太清纯了,给人完全一尘不染,看到她那张美丽可爱的童颜,张问就有种亵渎某种圣洁东西的罪恶感。
当他的手触及到那柔软娇嫩的胸脯时,张问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看着朱徽婧的脸,只见她已闭上眼睛,美丽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小嘴轻启,轻轻地喘着气,露出了洁白的银牙。张问看着那菱状的可爱娇嫩小嘴,脑子一昏,突然紧紧搂住了朱徽婧的纤腰,狠狠地亲了那张小嘴一口张问抱着她的身子,鼻子里闻到一股处子幽香,胸口跳得十分厉害。
张问压抑不住的冲动,把嘴鼻埋进了朱徽婧的纤白的粉颈,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她肌肤上天然的芬芳。
这时朱徽婧感觉到了张问腰下硕长的杵儿,她十分好奇,便隔着长袍去抚摸。哦张问禁不住那柔荑的抚摸,嘴里忍不住出声音来。
你你身上怎么长了这么长一个东西?朱徽婧忍不住说道。
张问:
让我看看好么?朱徽婧说道。
张问不知该如何应答,这女孩完全不知道男人是什么东西他的活儿被朱徽婧摸得硬似铁棍,感觉欲|火|焚|身,顾不得许多,便把朱徽婧转过去背对着自己,伸手去解朱徽婧的腰带,很快她的裙子一松,襦裙连着洁白的亵裤被张问脱到了脚裸处。
朱徽婧被张问按在一个书架上趴着,露出玉白的翘臀。张问急冲冲地掏出自己的玩意,就放到朱徽婧的臀|沟处,伸手去找那个桃源之地。
你你要做什么?朱徽婧回头疑惑地看着张问。
张问没管她,一手抱着她娇小的身体,一手继续引导自己的大玩意寻找那美妙温暖之所,他的脑子除了**一片空白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十二 良人
昏暗的内阁实录库,巨大书架一排排地密布在大殿中,沉寂古旧,那些书架,不禁让人联想到棺材。
窗户缝隙里遗漏进来一线线微弱阳光,让这个大殿看起来就像一个漏水的大葫芦,葫芦有些小孔,那一条条细小的光线就像源源不断漏进来的水线。
张问正急不可待地忙乎着,他的额头和手心沁满了细汗,本来朱徽婧腰上的皮肤就玉白光滑,此时张问一手的汗水,更是滑腻非常,搂住朱徽婧纤腰的手几乎没有借力的地方,滑来滑去。
你你在做什么啊!朱徽婧痛叫了一声,像一条水滑的鱼儿一般从张问的臂弯里溜了出去,她看着张问眼睛都变红了,顿时有些害怕,怯生生地问道,张大人,你怎么了?
朱徽婧那地方实在太小,光光的玉白一片没有一丝芳草,张问忙乎了半天都不得其门而入,他都怀疑朱徽婧是不是长大了,但是算来明年开春朱徽婧虚岁已十五,要是百姓家的女子到这个年龄已经可以出嫁了吧张问不明白为啥她的河蚌这样小,根本就塞不进去。
张问口干舌燥,声音有些嘶哑道:殿下忍一下,很快就没事了。
张大人,你很难受吗?朱徽婧愣愣地说道,她想起刚才张问摸着自己下边的时候,也是难受得心慌,但是他一下子就把自己弄疼了,那种心慌才消失掉。
张问点点头道:让我把我的这个东西放到你的里面,就没事了。
朱徽婧看着张问那硕大的玩意,前端还有个鸡|蛋一般大的东西,能放到自己的那个里面?朱徽婧十分害怕地说道:放放不进去吧?
张问忍无可忍,深吸了一口气好言劝了一阵,朱徽婧仍然摇头,张问没有办法,心道:我先让她动情润滑之后,趁其不备,长驱直入方为上策。
他想罢也不多说,便蹲了下去,此时朱徽婧正站着,张问正好够到她的腰间,便将她的两条**分开,把嘴凑了过去。张问嘴上有胡须,当他把舌头伸到朱徽婧的桃源之处时,胡须蜇得朱徽婧的花纽奇|痒难耐。
张问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幽幽的清香,她的花瓣之处白胖胖的,连一根杂草都没有,柔软娇嫩,美好异常。
朱徽婧只觉得浑身像被抽空了一般立刻就软弱无力,双腿又酸又软,几乎不能支持住她的小身子,她只有咬牙才能站住,腿肚子微|颤颤地直|抖。她的眼睛就在琉璃在温水旁边一样蒙上了一层水雾,迷离而无神。她使劲地抓着书架的边缘,指甲在木头上抓得嘎吱直响。
朱徽婧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脑子里只有张问那条粗糙的舌头无情地在自己敏感地地方刮着就在这时,只听得朱徽婧出了一声哭腔张问脸上一热,被喷了一脸,晶莹的水珠沿着他的下巴滴到了地方。张问几乎忘记了,朱徽婧会喷水!他伸出舌头在唇边一舔,那液体淡而无味。
朱徽婧软在张问的身上,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她的身子在一下一下地抽搐。张问在她双腿间一摸,顿时湿了一手,心道:这下总可以了吧。
朱徽婧已经无法站立了,张问左右一看,书架旁边有一张书桌,就是刚才自己在那里翻阅卷宗的地方。他遂将软得无骨的朱徽婧抱到桌子上面,分开她的**,便抓着自己的杵儿想往里塞。
顺着湿润的花瓣,张问往里面轻轻一用劲,连半个脑袋都没放进去,朱徽婧立刻张开小嘴要惨叫,张问手快,还没等她叫出来,就用一只大手捂住了朱徽婧的小嘴。朱徽婧呜呜呜地闷叫,她想抓开张问的手,可手臂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一种撕裂般的剧痛让朱徽婧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变白了,削肩可怜地颤|抖不停。
张问看着她那悲惨的模样,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画面,就像无情地将一朵姣好的花朵狠狠地揉碎在掌心
朱徽婧的眼泪流了出来,她无助极了。
张问心下一软,心道:为了一己之欲,残害如此可爱的遂平公主,实在有些过分再说她那东西实在无法容纳,不如算了。
张问深吸了一口气,叹了一声,把自己的杵儿从朱徽婧那里拿开了,然后放开了捂住朱徽婧的手。
呜呜呜朱徽婧蜷缩在书桌上,不停地抽泣,眼泪哗哗直流。
张问见罢觉得十分可怜,心下一阵懊恼,身上那股子火忽然间退却了不少。他便将朱徽婧搂到自己的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好言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朱徽婧用粉拳打在张问的胸口上,哭道:你为什么这样狠心,把人家弄疼?
张问十分郁闷,自己被这公主多番诱惑,但是她什么也不懂,也不能怪她他只得耐心地说道:你不是喜欢我么,这么点事怎么能瞒过我的眼睛?我此时又不能娶你,但是刚才我们做的就是夫妻之事,女子都要经历这么一次镇痛,不然如何生子?
朱徽婧不清楚孩子是怎么生的,她听张问一说,半懂不懂地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分外动人。她幽幽地说道:那你刚才不是故意要弄疼我?我会不会怀上孩子?
张问额上三根黑线:老子都还没弄进去,生什么孩子?
他觉得有必要给朱徽婧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便抱着她,慢慢地讲解起来,从男女之事到怀孕生子,详细阐述。不过张问自己也弄不懂女人怀孕的具体原理,他只能从阴阳理学方面讲解,乍一听就是那么回事儿。
朱徽婧眨巴着眼睛,好奇地听张问说着,疼痛早已消失了,张问本来就没把她弄伤。她的眼泪干了,脸蛋上只剩下淡淡的泪痕。
张问总算讲解完毕,因为分心,他身上的欲|火也褪了下去,便搂着朱徽婧感受着她身子的芬芳。
良人朱徽婧突然喃喃地说道。
什么?张问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会才明白过来良人的意思,他便说道:咱们大明这些年不兴称呼良人,一般都是叫相公、老爷之类
张问本来想提醒她别出去乱说弄出麻烦事来,应该等待有合适机会的时候才收她进门。不过他最终还是觉得没有必要提醒,女子婚前的礼教,朱徽婧是懂的,她自然不会乱说。
朱徽婧道:谁说的?我就知道一个人,把她的相公称良人。
谁呀?张问脱口道。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十三 路轨
阳光从天窗上漏下一缕,照在朱徽婧凌乱的秀上,使得她的秀泛着流光。她依偎在张问的怀里,小嘴中迸出一个词:良人。
这个词是用于良家妇女称呼自己男人的,但是在此时基本上已经不用,这个词太古老,不流行了。但是,当张问听到这个词时,心里不由得被触动了一下
孟子说:良人者,所仰望而终身也。(孟子离娄下)
张问骨子里仍然是读书人,读书人几乎都读一些同类型的书,有时候就很容易产生共鸣。现在一个良人的词,让张问有些动容因为两个字里面包含了女子对丈夫的忠诚,就像男人对汉家皇朝的忠诚。
张问心下有些黯然,因为他曾经暗算了天启皇帝,现在内心又包藏谋逆的祸心,对君父完全没有忠诚可言。这种干法和典籍思想有悖,于是张问陷入了一种矛盾的心境之中。
他喃喃地对朱徽婧说道:现在都不用良人这个词了。
朱徽婧缓缓地说道:北安门(厚载门)外面有个老妇人,她老是说要等良人回来孙公公给我说的,他出宫为御膳房采办东西,要从那妇人的家门口经过。
一缕阳光里,朱徽婧的脸上十分伤感,她觉得自己可能嫁不出去了,皇家的规矩她是懂的,张问不敢娶她。
良人去哪里去了?张问怔怔地问道。
朱徽婧道:出去打仗了,万历时的援朝逐倭之战
朝鲜战争生在万历二十年张问便说道:都过去了三十年,恐怕她的良人永远也回不来了。
朱徽婧紧紧抱住张问:她好可怜。
今天朱徽婧让张问有些烦躁,大概她说的这个事儿又让他想起了下令坑杀的五万降卒。
张问的内心矛盾而混乱,他有些粗暴地推开朱徽婧,说道:内阁还有事,我要走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张大人!朱徽婧轻轻呼唤了一声。
张问心里一紧,脚下停了停,咬牙冷冷说道:殿下,以后不要单独与臣见面,我不能迎娶,会损害您的清誉。
良人
张问径直回了内阁,刚走进办公楼,辅顾秉镰就迎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份折子,说道:张阁老,刚从宫里传过来两份很重要的折子,让内阁票拟此事牵连不少,老夫只等张阁老回来商议定夺。
现在明廷的日常运转还是遵照旧例,大臣上书的折子到了通政司后,要先传到宫里,再下内阁票拟。所以张问接到的上书都从紫禁城里边走了一圈的,虽然太后一般不看折子,直接到内阁,但是过场还得走一遍。
元辅与我到值房说话。张问接过折子,一边说,一边走进他的值房。
奏章分别是两个人上的,一份是吏部尚书崔景荣的折子,一份是礼部尚书孙承宗的。
他们都奏章里说一件事:西北问题。都是大员啊,张问便坐了下来,仔细阅读奏章的内容。
同一个问题,两份奏章,主张却大相径庭。
顾秉镰见张问久久不语,便说道:奏章写了好几页,其实内容就那么点。礼部尚书孙承宗力主把朝廷投入到西北的人力物力用于屯军和水利,既定的徐州、彰德两大营从西北选拔青壮充足,同时在西北也开垦军屯、兴修水利,如陕西山河堰,因年久失修,失去了灌溉功用,此次资助西北可以修整这些重要的水利,收拢饥民屯田;而吏部尚书崔景荣除了支持南部两大营屯军,竟然提出一个离奇的主张:修路。
张问细细地阅读了一遍奏章,看到里面有个新词,忍不住愕然道:铁路?铁路是什么东西?
顾秉镰摇摇头道:老夫也不甚清楚,听工部的官员描述是一种路轨,车上路轨上行走很省力,载重极大,可以大量节省向西北调配粮食物资的运输成本。这玩意始于唐朝,主要在矿山中使用,咱们大明有些较大的矿山也用这种路轨,配以滑轮可以更容易地把矿石煤炭从窑洞里运送出来在驿道上修路轨,实在是闻所未闻,因为修建长途路轨不仅耗资巨大,而且需要大量的铁,此等做法是得不丧失,没人提过这样的问题。
吏部尚书崔景荣张问来回踱了几步,他突然想起,沈碧瑶的伯父沈光祚就任户部右侍郎,就是崔景荣举荐提拔的,这个崔景荣和沈家恐怕交情不浅。
就在这时,顾秉镰也小声说道:据老夫所知,吏部尚书崔景荣和新浙党关系不错啊;而孙承宗显然是站在三党(齐楚浙)那边的。所以张阁老要留意其中牵扯的关系
顾秉镰倒是把朝廷看得透彻,张问略一思索,确实是那么回事儿。而新浙党显然和沈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初新浙党新起时,就是从沈家等家族主办的书院开始的,近年在张问的扶持下,新浙党在朝中的势力几乎有一党独大的趋势,旧的三党成员越来越少。
顾秉镰又说道:这个什么铁路实在有点无稽之谈,老夫觉得他们是在争夺治理西北的功劳和名声。
新浙党的许多重要成员都是张问亲手提拔起来的,明显可以算作他的嫡系,而老旧的三党里面成员复杂,就像孙承宗这些人,他们心里向着明朝,却并不一定向着张问但是,让新浙党一党独大真的只有好处?张问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个事儿先缓一缓,我想先了解一下那种铁路究竟是什么东西,耗费几何,运载几何?
如此倒是妥当一些。顾秉镰点头道,一边又拿出另一些折子和张问商议。
二人遂一起处理票拟,张问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无法集中精神,脑子里常常会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些不相干的琐事。
他有些烦躁丢下一堆公文,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茶。
顾秉镰也感觉到了张问的烦躁心情,便好心询问道:张阁老可有什么难事?
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关系。张问随口胡诌道,他脑子突然浮现出朱徽婧那张小脸,怯生生地看着自己说:良人
张问甩甩脑袋,继续拿起公文时,一会又想起了许多年前的小绾小绾说:你呀,就会花言巧语,子曰,巧言乱德。
朱徽婧和小绾应该连半点关系都没有吧?张问纳闷,自己是怎么了,脑子为何如此混乱。
过了一会,张问看到一本奏章里例举许多历史典故论证一个政治主张,他居然又想起了朱徽婧以前说的话你关心着上下五千年,而我,只关心你
张问沉住气提醒自己:朱徽婧虽然是公主,不过也只是一个女人,岂能因为一个女人坏了自己的大事!现在和她搞得太黏糊,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他再次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马上现茶水滚烫,他急忙噗地一口喷了出来,嘴里还火辣辣地疼。
他抬起头,见一个皂隶正提着茶壶站在旁边,看来是他刚给张问加了开水,张问大怒,指着皂隶的鼻子骂道:谁叫你倒开水的,啊?
皂隶无辜地说道:今天该小的值房,端茶送水就是小的做啊。
张问骂道:你还敢顶嘴,加了开水不会提醒一下,你想烫死老子?
皂隶不敢再说了,急忙跪倒道:小的该死,请张阁老饶恕。他心道:这些大官不都是饱读诗书的吗,怎么在内阁值房就称起老子来了,我要是有这么个老子,那也不用在这里提茶壶了,妈|的。
顾秉镰忙好言道:张阁老,何必和皂隶一般计较,算了算了。你,还不快下去?
是,小的遵命。
顾秉镰又对张问说道:张阁老,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早些回去休息一下,这里的奏章老夫来处理,重要的先留着。快过年了,也不急这会儿,实在不行明年来处理也可以。
张问想了想,说道:也罢,让大伙都回去过年吧,这些事儿,正月里再说。
两人站起来,相对作揖为礼,张问说道:那我就先行回去了,告辞。
张问走出内阁办公楼,轿夫抬着轿子过来了,侍卫为他撩开轿帘,他便大摇大摆地坐了上去内阁衙门在紫禁城内,张问在宫中就开始乘轿,权位已是登峰造极。
在众多侍卫的护卫下,张问的轿子出了内阁衙门,这时张问突然敲了敲轿子,说道:去北安门外。
张问住的地方在紫禁城南边,而北安门在紫禁城北边,大伙不知他为何要去北安门,但没人多问,轿夫只应了一声:起轿,去北安门。
北安门建于永乐年间,是皇城的北门,承天门是皇城的南门,南北互相对应,寓意天地平安,风调雨顺。北安门内就是皇城,其外是民房街道,这地方因为靠近皇城,商铺极多,十分繁华,不过张问倒是很少来这里。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十四 偏西
仪仗轿子前往北安门的时候,张问又叫人去御膳房找来一个负责采办的太监,因为北安门外太大,张问不清楚那些太监平时走的是哪条路。
到了北安门外,张问便下令停轿,他从轿子里走出来,对那个太监说道:你们平日采办宫中用度,走的是哪条道?你前面带路。
太监不明白张问要干什么,心道:难道张问要调查内廷是否有贪墨?妈的,在咱家的印象里,内廷就没有不贪墨的时候,皇帝都没查过,这些外廷大臣急什么?
但太监只是心里想想,因为现在张问的权势极大,别说在大臣中间登峰造极,就是宫里的太监也不敢不买账,他说句话比皇帝说话还管用(皇帝还不会说话)。就连太监的老大王体乾对张问都恭恭敬敬,其他太监更是唯唯诺诺。
这个御膳房的太监只得在前面带路,照着平时走的路走一遍。张问只带了两个侍卫,跟着一路走下去。
兴许是偏西的太阳晃得人头晕,张问此时的精神有些恍惚,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干如此无聊的事。
一行四人沿着大街走了一段路,然后转进一条胡同。北京城典型的民宅集中的小胡同,不比那些大胡同烟花之地热闹喧嚣,这里倒是十分清静,青石板让人联想到那些婉约的诗词,也许这陈旧的石板上生过许多已经被湮灭的爱情故事。
石板间的缝隙里还有没有融化的积雪,两边的硬山式顶围墙上也是白白的一片,顶端被太阳晒化的地方,露出了陈旧的青砖,上面还有去岁枯萎的青苔的痕迹。
走着走着,张问现了一处院门敞开的小院,他停下脚步,向里面一看,看见一个花白头的老妇正坐在院门口端着一个装着豆子的竹箕,大概在挑里面的沙土。
因为是民宅,张问不便随便进去,他也不知怎么说这事儿,他突然觉自己今天干的这事儿实在是无趣之极。
就在这时,那老妇看见了张问,便抬起头问道:你看见咱们家的良人了么?
张问摇摇头。
老妇喃喃地说道:他说打了胜仗就回来,叫奴家等他
旁边的太监见状,指着脑袋小声说道:这个老妇人脑子不清醒了咱们出宫采办的时候,总是看见坐在院子里。孙公公问过她男人的姓名,但是朝鲜之战都过去三十余年,恐怕很难查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恐怕她男人早就埋骨异邦了。咱们见她可怜,时不时也给她一些银子呢。
太监也是人,并非所有都心理极度阴暗,照样会有人的同情心。
这时老妇又说道:你们看见我家良人,叫他早点回来啊。
逐倭援朝之战咱们大明已经胜了,你的良人很快就能回来,咱们一定叫他别在路上逗留,早些回京。张问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金子,递给旁边的侍卫,做了个手势,让他给老妇人送去,又说道,你们家的良人报国立功得了朝廷的奖赏,这是他叫咱们带给你的。
老妇人裂开无牙的扁嘴,幸福地笑了起来,夕阳照在她花白的头和满是皱纹的脸上,让她充满了沧桑。
张问心里突然酸酸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些小事需要在意吗?他脑子里又出现了朱徽婧那张清纯的娃娃脸,她幽幽地看过来,说道:良人
回去吧。张问转身便走。
他早早地回了家,觉得身心十分疲惫,总算可以放松一段时间了。马上就要过年,一直到正月十五,大伙都可以不去衙门,呆在家里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张问坐在湖边的一个亭子里看日落,平息一下一年来浮躁忙碌的心境。兴许文人自古以来就一直在出世和入世之间矛盾吧,张问也不例外。
他家这处园子真不错,地处喧嚣的内城,却犹如世外桃源,清风徐来,湖上的冰面残雪晶莹剔透。
相公一个清脆的声音轻轻唤道。
张问转头一看,是绣姑,他想起了北安门外的那个老妇人,便伸手抓住绣姑的柔荑,拉她坐到自己的身边,指着天边的夕阳,柔声说道:漂亮吧?
绣姑轻轻一笑,说道:夕阳芳草本无恨,才子佳人空自悲。
张问吃惊地看着绣姑,愕然道:绣姑,你会吟诗了,还挺应景的
绣姑笑道:是沈姐姐教妾身的,妾身没记几句,凑巧就有一句是写夕阳的,嘻嘻,以前相公还教人家写字呢,现在都不了。
主要是朝廷的事儿太多了。张问叹道。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丫鬟向亭子这边走过来,她站在亭子外面等着,张问便向她招招手道:有啥事,过来说吧。
丫鬟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进亭子,作了万福道:禀东家,余夫人差奴婢过来告诉东家,她刚学了一曲新曲,问东家要不要过去听听。
丫鬟口中的余夫人便是余琴心。
这时绣姑不高兴了,愤愤地说道:相公要听琴,沈姐姐弹得也不比余琴心差!
大丈夫理应三妻四妾,特别是张问这样的身份地位,拥有许多妻妾也是完全合法的。女人们没办法,也承认这个现实,但并不代表她们不会妒忌、不会吃醋。三两个也许还可以,一群女人的话,绝对不可能其乐融融一堆,肯定会勾心斗角。
张问怔了怔,心道:看来绣姑和余琴心关系不太好。
他暗自在心里梳理了一下她们之间的关系:绣姑和沈碧瑶关系应该很好,还有韩阿妹本来就和沈碧瑶同是明教的人,沈碧瑶的势力不小,不仅富可敌国,而且和朝中新浙党关系非常;可以与沈碧瑶抗衡的,自然就是张问的正室夫人张盈,张盈的实力也不可低估,她是太后的姐姐,手里有玄衣卫,而余琴心曾经在宫中教太后弹琴,应该也属于张盈那一边的
张问这么一想,猛然意识道:我的妻妾们早已分了阵营,并且和朝廷权力联系紧密啊!
他在心里想这些问题,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好言对绣姑说道:琴心刚刚进门不久,我就冷落她,可是让人寒心,没事,我们一家子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相处。
绣姑委屈地说道:相公,你这些天老是呆在余琴心那边,哪里冷落她了,她还不知足,三番五次厚颜缠着相公,相公难道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吗?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十五 玛瑙
张府里四处都挂着红火的灯笼,入夜之后更加美丽,白雪红楼之间,灯火艳丽,水光荡漾,而且内院里尽是年轻女孩,翠袖长裙,分外妖娆。张问今晚没有去余琴心那里听琴,而是去了沈碧瑶那里,因为他想起了今天在奏章上看到的那个铁路,顺便就去问问沈碧瑶是怎么回事。
黄昏时在亭子里传话的丫鬟已经回到了余琴心那里,余琴心住的别院在借景湖的东南角,由三栋房子围成一个小院子,北边那栋房子是三层阁楼,顶楼上四堵空墙做成敞厅,倒是观景听琴的好去处。
余琴心已沐浴更衣,焚香等候,却不料她的贴身丫鬟回来说道:东家说今晚不过来了,他去了沈夫人那边。
敞厅中间有一张红木圆桌,余琴心已经叫人把酒菜准备好,只等张问来就可以上菜,桌子旁边烧着一个小炉,里面还温着酒但是张问却不来了,余琴心顿时十分失落,她皱说道:以往相公都愿意到我这里来,今天怎么不来了?
丫鬟左右看了看,说道:当时袁夫人在旁边,奴婢对东家一说,袁夫人不高兴,就说沈夫人也会弹琴,东家要听琴为什么不去沈夫人那里?袁夫人还说,夫人三天两头霸占着东家,还不知足
好了,我知道了。余琴心紧皱着眉头。
丫鬟话没说话不尽兴,又说道:袁夫人和沈夫人关系可是亲近,沈夫人还教她学诗呢,奴婢瞧着,袁夫人对夫人您有戒心。
余琴心轻轻拨动一下琴弦,冷冷地说道:不过是个村姑,连大字都不识得一箩筐,还学什么诗?不是招人笑话么?
张问在沈碧瑶那里很高兴,他的女儿张瑾初已经三岁多,一声声爹爹的叫唤让他笑逐颜开,勉强享受到了天伦之乐要是有个儿子就好了。张问心道:老子有那么多女人,除了沈碧瑶连一个都怀不上,实在让人不解。
他看了看沈碧瑶的肚子,可是她纤腰楚楚的,根本没有再坏上的迹象。
沈碧瑶坐在一台古琴前面正有一声没一声地拨弄着琴弦,她很少说话,但是对张问的一举一动地看在眼里,见张问每每看自己的肚子,便对旁边的奶娘说道:你抱翠丫下去吧。
是,夫人。
张问遂将怀里的女儿递给奶娘,翠丫还舍不得张问,作势要哭,张问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翠丫不哭。
爹爹亲亲。翠丫奶声奶气地说出几个字。
张问哈哈大笑,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才让奶娘把她抱下去。侍立在一旁的十几个白衣侍卫也知趣,见状作了个万福,便一起走了出去。
张问坐到沈碧瑶身边,便伸手抓住她的胸部,说道:还是做娘的女人好,你的这两个东西是愈大了。
沈碧瑶两腮绯红,也不敢正眼看张问一眼,指尖的琴声愈凌乱起来。
张问遂为她宽衣解带,待她的上身还剩一个肚兜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拉住下摆不让张问继续,颤|声道:能留一件么?
因为她的乳|房有残疾,造成了她的一种自卑心理听说有一次沐浴,一个奴婢无意间看到了她的胸,当即就被拉出去勒死了。
张问却不管那么,有些粗暴地撕开了她的肚兜,只见那玉白挺拔的两个大白兔顶端的乳|环上,挂着两颗红玛瑙代替她被人残害割掉的乳|头。
沈碧瑶的身体一阵战栗,脸色苍白。张问将她抱进怀里,柔声安慰,说道:碧瑶,你再给我生个儿子。
张问一边说,一边剥身上的衣服。这时沈碧瑶才幽幽地说道:别在这里,我们床上去吧。
温软的床铺,怀抱如玉的娇|娃,张问一晚上睡得很香,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因为他从今天起不用去上朝了,也没人叫他,才睡这么晚,要是在平日这时候,张问在衙门都都不知处理完多少公务了。
沈碧瑶这里的奴婢极多,都是她自己带过来的人,分作白衣侍女和黑衣侍女两种,白衣女子们侍候主人的生活起居,近身侍候,玄衣女子多数在外面等候差遣,头上戴着帷帽,腰上挂着武器。
张问在众多白衣侍女的侍候下穿衣洗漱,吃早饭都时候都不用动手,坐着等人喂沈碧瑶这里还真的舒服。
吃完早饭,张问想起正事,便对沈碧瑶说道:前日我在内阁听说一种铁路,在矿山中使用,有官员上到修这种铁路,你听说过这种东西?
玉儿,去把西山煤窑的图纸拿过来。沈碧瑶回头说了一声。
过了一会,一个白衣侍女拿过了一叠图纸,沈碧瑶便挑出其中几张,对张问说道:这种路轨在各大矿山都有使用,配以齿轮结构,可以很容易把几千斤的车从斜坡上拉上去,省力省时,所以沈家开的矿山都有使用路轨。
张问拿起那些图纸,上面画的结构复杂,虽然标有尺寸和诸多文字说明,但是张问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所以只能看个大概,他说道:工部的官员肯定有人懂这东西,年后我找些工部官员看看这些图纸。
沈碧瑶淡淡地说道:京师外面的西山煤矿,是咱们刚建的,使用最新的构造,包括有路轨和车辆,相公可以派几个官员去实地考察。
张问想了想又问道:从京师到西安的驿道全长约两千里,如果在这条路上修路轨,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沈碧瑶轻轻拿起一个精致的小算盘,噼噼啪啪地打了一会,说道:具体要修桥开山等无法马上细算,粗略估算,要修建这么长的路轨需要新开许多铁矿山和铁坊,运木等等,加上修建费用,至少需要一千万两还不能有官员从中贪墨。
一千万!张问吃了一惊,这数目要是在新政之前,都赶得上整个大明几年的财政总收入了,花费这么多银子修一条路?吏部尚书崔景荣为何提出如此荒诞不经的建议!
沈碧瑶却很淡然,相公不是提出要在近两三年对西北投入至少六成国力么?明年岁入预计五千万,六成就是三千万,三年就九千万两,如果用驴车沿着驿道向西北调送物资,在路途上起码就要损耗总价一半的银子,也就是约四千五百万两都要损耗在路途上。
如果有了路轨,沿路再配备补给检修的驿站,使用大装载的车队,运送时间和耗费将大幅度降低。所以妾身觉得如果朝廷真的要下决心援助西北数省,修路轨反而能极大地降低成本。
张问一边翻看着那些图纸,一边沉思,许久之后他才说道:这事儿不能轻举妄动,以前从来没有这种先例,咱们得仔细考察核算之后才能决定。
沈碧瑶道:正应如此相公,修路轨还有一个好处,咱们的人在山西考察到了许多矿产,一旦有了路轨,煤铁等物以后运送京师将极大地方便,各家商行使用了朝廷的铁路,还能和户部分红,增加财政收入。
张问点点头,随手翻看那一大叠图纸,现一张图纸上画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张问左右看了看,问道:这是纺车么?
沈碧瑶只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
张问疑惑道:这纺车为何像一个房子一般,我在百姓家看到的纺车不是很简单么?
沈碧瑶顿时忍不住掩嘴噗哧轻笑了一声:相公,术业有专攻,您长于治国,这些作坊的东西您就不懂了。百姓家用的都是些手工的小纺车。再说了,现在江南一带还有谁在家纺纱织布呀?江南的布料都便宜成什么样了,在家里织布赚那点钱连自个的工钱都不够。
张问叹了一气,男耕女织,大同天下咱们大明再这些展下去,指不定变成什么样,种地织布还不如经商开作坊,大家都到城镇里来了,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啊。
沈碧瑶笑道:相公不用愁这个,这样有什么不好的。人们在家里纺纱织布,要几天才能织成一匹?您瞧瞧这个水力大纺车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十六 练棍
窗外冬光明媚,明朗无比,如此景象让张问心情大快,他便放下手里的图纸,说道:这些东西以后再看,难得清闲一些时日,我出去四处转转对了,今天早上我还没练剑。
相公,要妾身陪你去吗?沈碧瑶看着张问说道。
不用了,我要去练剑。张问从椅子上站起来,喊道,来人,去把我的牡丹重剑取来!
他走出院门,迎面就是结冰的借景湖,冰雪洁白无瑕,冬日的阳光温暖异常,犹如一双小手抚摸着人一样,让人身上暖烘烘痒|丝丝的。
张问沿着湖边散了一会步,只等奴婢把他的剑取来,就在这时,只听得一栋阁楼里隐隐传来骂声,他转头看去,那不是绣姑住的地方吗?他一时好奇,便信步走了进去,只听得楼上传来绣姑的声音:太过分了!你在咱们都呆了那么长时间了,难道不懂点规矩?
随即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袁夫人,你惩罚我吧!怎么样都可以。
沉默了片刻,绣姑道:一次就饶了你,以后你要学着懂规矩,明白吗?
张问心道:一定是那个女孩犯了什么错,被绣姑逮到了,但是绣姑天生性子软,忍不下心惩罚别人想来绣姑还是没能力管理我的后宫啊。
这时只听得那女孩说道:袁夫人,您不能手软啊,您要是不惩罚我,下次我又会在您身上乱画。
绣姑:
张问:
张问顿时觉得十分奇怪,便走上楼去想看个究竟。他走到阁楼,除了看见绣姑,玄月和几个女人也站在旁边;而地上跪着一个女孩,张问看了一眼,顿时想起来了:这不是方素宛吗?张问因为太忙,好久没见过她了。
方素宛就是通政使方敏中的女儿,以前张问和魏忠贤争斗的时候,方素宛不幸陷进了权斗的漩涡,险些成了政治牺牲品,后来天启皇帝下旨让张问把她纳为妾,硬塞给张问了事。方素宛就是这样成为张问的小妾的,张问对她没有多少感情,所以后来因为太忙,差点把她给忘记了。
想到这里,张问有些内疚,这女人嫁给了自己,却被冷落了这么久。
女人们见到张问,都向他屈膝执礼。张问指着方素宛道:她犯了什么事儿?
绣姑满脸通红,口不能答,其他女人也是掩嘴偷笑。张问的好奇心顿时被勾起,忙又问了一遍。
没事,相公别问了绣姑拉了拉小棉袄外面的褙子。
这时方素宛仰起头说道:妾身趁袁夫人熟睡的时候,在她的胸口画了一个猫猫,妾身是故意的。
张问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这时想起:这个方素宛喜欢受|虐,难道是故意犯错想让别人体罚她?
果不出其然,方素宛仰起她那张圆圆的娃娃脸,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要是不惩罚妾身,妾身等袁夫人睡着再给她画个乌龟。
哈哈众人终于忍不住哄堂大笑。
张问顿觉十分有趣普通人觉得无趣的事,他就觉得有趣,比如大街上卖菜的、摆摊的,他要是空闲的时候就很有兴趣,因为充满了生活气息。
这时他只觉得绣姑娇憨可爱,睡着了被人在胸口画了个猫猫都不知道,方素宛也是十分搞笑,像个小女孩一样还会给人捣乱。
张问便拉住绣姑笑道:让我看看那只猫。
相公,你还取笑妾身!绣姑白了张问一眼。
张问故意拉下脸,怎么,你不听我的话?
绣姑可怜兮兮地看着张问,因为男尊女卑,妻妾不能违抗男人的意思。绣姑只得涨红了脸走进珠帘遮掩的暖阁里面,说道:相公进来。
张问笑呵呵地掀开珠帘,走了进去,这时门外有个女子的声音道:奴婢给东家取剑来了。
张问回头说道:拿回去吧。
那奴婢无语,只得又倒转回去。
张问又对屋子里的女人们说道:今儿不练剑了,改作练棍。她们听罢满脸绯红。
绣姑低着头解开袄子的纽扣,然后撩起亵衣和抹胸,低声说道:这墨干了,不好擦,妾身还没来得及洗。
噗!张问立刻喷了绣姑一脸的口水,笑得肚子都差点抽筋了:只见绣姑左边那个姣好的乳|房画着一个猫的脑袋,乳|头正好变成了猫的鼻子,左右还画着几根胡须,真是惟妙惟肖
绣姑摸出手帕擦脸上的口水,无语地看着张问。
张问想着这方素宛费了那么多心思,就想别人折磨她既然已经收进后宫了,没办法只能满足她。想罢他便喊道:玄月,把方素宛带进来,我要替绣姑惩罚她。
方素宛不用别人帮忙,听说张问要惩罚她,不怕反喜,她还记得上回张问和她玩滴|蜡的事,真是记忆犹深啊。
张问踱了几步,他实在对这方面不精通,倒是玄月有时候会拷问奸细和女犯,她应该懂,张问便问道:玄月,如何才能既不伤着她,又能让她异常难受?
玄月皱了皱眉头,心道:用刑哪里有不受伤的?她沉思了半天,硬着头皮说道:要不给她灌淫|药,然后绑起来?
绣姑见状愕然道:相公,这样不好吧?
玄月给绣姑递了个眼色,轻轻摇摇头。绣姑心道:听说那余琴心以前是名妓,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相公乐不思蜀,常常往那边跑,玄月给我做眼色,难道是有什么法子让相公高兴?
于是绣姑便没有再说话,玄月便命人取来专门对付女犯的淫|药,让方素宛喝了下去,又叫人绑在暖阁内。
不一会,方素宛的两腮便越来越红,双腿相互蹭来蹭去,大概是药性作了。就在这时,玄月又掏出一支簪一样的东西,插|进了方素宛的下边,她回头说道:这东西上有极细的小刺,不能让人伤得太重,却能使人又痛又痒。
绣姑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不禁正色道:玄月,快放开她!
玄月用充满弦外之音的口气说道:这是东家下令的,我不知该听东家的、还是该听夫人的。
明明是你教唆相公做此有伤风化之事!绣姑脱口道。
玄月没有辩解,也没有要听命的意思。这时绣姑心道:难道相公喜欢这调调?可相公平日不是挺正经的吗?
张问见到方素宛衣冠不整,一脸春|色,早已蠢蠢欲动,哪里还顾得上正经?他盯着绣姑那柔软的胸脯,便忍不住伸手过去,隔着衣服一手把住了一个乳|房,手心里感受到的温柔让张问一阵冲动。
绣姑红着脸道:有人在这里相公,把方素宛放了吧,让玄月出去。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十七 麻将
夕阳挂在西天,和地上冰雪相应成辉,余琴心正坐在阁楼上的敞厅中有一声没一声地拨弄着琴弦,焚|香缭绕,裙炔轻舞,她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更显得形单只影。
一个奴婢上了阁楼,对余琴心说道:袁夫人那里有一堆女人,把东家留在她那里,从上午一直到现在,东家都没离开半步。
她们在做什么?余琴心的心情有些烦闷。
奴婢红着脸道:她们这么多人侍候东家一个,奴婢可不知里面在做什么,但是上午奴婢听说玄月给方素宛灌了药,绑在暖阁里,她们一堆女人在里面,可不会做什么好事
真不要脸。余琴心脸上红了红,她真没想到张问府上如此秽|乱。余琴心的指尖从琴弦上挪开,她站了起来,左右来回走动,低头沉思。
那奴婢又继续说道:她们给方素宛灌了药绑起来,让她在那里喊叫,又教唆东家玩弄方素宛的后面,故意让方素宛得不到解脱
后面?余琴心愕然道。
奴婢点点头:都是那些女人教唆的!
我不能坐以待毙,眼看着她们折腾余琴心有些无奈地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她始终无法免俗,如果不主动争取,自己的男人都会被别人一直霸占着。
余琴心问道:寒烟和蕙娘在袁夫人那里么?
奴婢摇摇头:她们没过去不过,寒烟和沈夫人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
寒烟以前是沈碧瑶名下一家青楼的头牌;而蕙娘很早以前也是京师名妓,后来嫁给了东林党人房可壮做妾,房可壮在党争中不幸丧命,家里的女人们作鸟兽散,张问无意中就收了一个。
余琴心冷笑道:这有什么关系,我就不信有哪一个女人愿意一直被自己的夫君冷落,何况相公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只是她们俩都出身烟花之地,地位低贱,没有根基,摄于其他女人的势力,不敢和人明目张胆争宠罢了。
余琴心心道:要说玩什么风流花样,那些女人赶得上寒烟和蕙娘的手段?人家可是名妓出身。
余琴心刚到张府不久,在里面认识的人不多,张问的那些女人们的信息,余琴心都是问下边的奴婢问出来的。
她要先和准备联手的女人们搞熟关系,便叫人去请寒烟、蕙娘,又请了一个每日无聊得念佛经的人:吴氏。吴氏是张问的后娘这事儿只有张问的几个心腹知道,现在张府的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她的来历,只知道张问是从尼姑庵弄回来的张问的这些女人五花八门,不仅有名妓、寡妇,居然还有尼姑!这也不由得大伙对张问的口味产生种种猜疑了。
寒烟、蕙娘、吴氏,还有余琴心,正好凑一桌打马吊牌(麻将的前身)。
张府啥也不缺,女人们平日里无所事事,也就游园散散步,然后各干各的事,有的习琴习书画,有的念经,但毕竟这样的事儿都是一个人做,太寂寞了点。现在余琴心组织了一帮人打麻将,有说有笑的,一时十分欢乐,余琴心这里渐渐热闹起来。
(马吊牌是一种纸制的牌,全副牌有四十张。四人轮流出牌、取牌,出牌以大击小。有庄家、闲家之分,庄无定主,可轮流坐,因而三个闲家合力攻击庄家,使之下庄。)
吴氏连佛经也不念了,天天吃了早饭就跑到余琴心这里打马吊牌,她很快喜欢上了这种通俗有趣的娱乐活动,只是一开始打得不好,自然无法和寒烟这些名妓比,人家可是琴棋书画麻将样样精通。吴氏输了不少钱,后来熟中生巧,她总算时不时能赢一回,吴氏便准备要把输出去的钱赢回来
一日张问晚上回府时,想起冷落了余琴心许久,便去她那边。结果一进门,现四个女人还在打麻将。
吴氏有点怕见张问,起身欲走。余琴心忙道:还没打完呢,吴夫人可别着急。咱们换个花样,每局输的人要脱一件衣服,怎么样?
张问听罢差点没举双手双脚赞成。
只见这四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各具特色,吴氏成熟丰满,特别是胸部就像要从衣服里面爆出来一般;余琴心体态均匀,纤腰楚楚,瓜子脸尖下巴带着江南的烟雨味道;寒烟妩媚动人,一双眼睛一笑一频犹如勾魂似的;蕙娘肌肤胜雪,一副娇滴滴弱不禁风的样子,有的文人就好这调调。
让她们一个个在自己面前脱|衣服?张问很感兴趣,男人就是这样,没法救,多情是本性,不是有一个美女就满足的有了一个苗条的,又想着丰满,有了丰满的,又觉得苗条的苗条的好,总之多多益善,再说女人身上的姣好部位也是千差万别,姹紫嫣红流连忘返啊。
余琴心一提出这个建议,其他两个名妓出身的女人自然没有反对,虽然和别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男人有点委屈,但总归能和自己的男人温存一晚。
其实余琴心也不喜欢这样,几个女人在一起,想说点甜言蜜语也不好意思说了,但是余琴心忍了:不能便宜了在背后说我坏话的袁绣姑!
吴氏却没这么淡然,她脸色大变,正色道:大(郎)相公是朝廷命官,读书明理之人,岂能如此淫|乱?
余琴心听罢秀美轻蹙,心道:念佛经念傻了,你不知道士大夫可比老百姓淫|乱多了,什么朝廷命官读书人,不都喜欢女人?
吴氏丢下手里的纸牌,对张问说道:你现如今是国家栋梁,在外维护国法,在内也得立个家法,修身齐家治天下方不负祖宗!以后不要收些伶人回来把家里的风气搞坏了!
吴氏当着余琴心等人说伶人有些过分,其他三个女人顿时都十分不快,蕙娘冷冷地说道:妾身倒是一次听说有妻妾教训相公的,吴夫人的口气不小啊。
寒烟也不快道:前些日不和咱们这些伶人打叶子牌(马吊牌是叶子牌的一种)打得很欢吗,真是翻脸比翻牌还快呢。、
余琴心见状心道:我好不容易联盟了你们几个,现在倒好,先窝里斗起来,那还有什么看头?
她想罢便打圆场,笑嘻嘻地说道:今晚相公到咱们这里来,妹妹心里刚欢喜得紧,你们倒好,在相公面前就吵起来了,这样可不好。
众人听罢觉得余琴心说的也有些道理,要是给张问的印象不好,以后就等着继续被冷落吧。于是都不再争执。
张问刚才被她们说打牌输衣服勾起了满脑子的淫邪想法,这时听吴氏当面打这些女人的脸,也觉得有些过分。虽然她们是伶人,可跟了自己之后都很本分,都知道自己的男人对她们好,张问觉得她们没什么不好的,人家余琴心跟自己之前还是处|女呢。
吴氏红着脸,她平时为人贤淑,举止端庄,刚才也是一时气愤无意间才出口伤人,这时她一言不,很是尴尬。
余琴心笑了笑,说道:咱们都是相公的人,都是一家子,也不用太计较,我有个化解芥蒂的好办法
张问心道:还是余琴心见过大世面,识得大体啊。
余琴心继续说道:听说吴夫人平日里都寂寞得念佛度日呢,一定是相公太忙,冷落了她。今天我们就补偿一下吴夫人吧。
吴氏愕然道:你们想什么呢,我锦衣玉食还有什么好寂寞的,念佛只是望佛主保佑相公平平安安的,我们一家子才有依靠。
余琴心笑道:吴夫人,相公都在外面劳累一天了,回来也不让相公轻松一些,老是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们一起侍候相公,免得你以后又嫌弃我们出身不好。
张问不动声色,心道:四个美女一起侍候我?那敢情好胸怀大志的人并不就不色,嘉靖皇帝那个老色狼在庙堂上也是手段娴熟,但是在后宫就淫|荡得过分了,每晚都想搞十来岁的小处|女,而且叫人在后宫贴满各种色|情画,连陶瓷器皿上都有春|宫,天子就是士大夫们的君父、榜样啊。
我要回去了。吴氏涨红了脸,站起身欲走。
余琴心递了个眼色,哪里会放过她,三个女人就围上去抓住她,余琴心回头对张问说道:相公,您还等什么呢?
不要吴氏羞愤不已,想要挣扎,却敌不过三个女人,她们的手随即在吴氏的胸口上抚摸挑|逗,余琴心更过分,居然吻上了吴氏的耳垂,添得吴氏心里一阵悸动。
不多一会,吴氏的衣物就被人七手八脚地弄得衣冠不整,衣带解开,亵衣被撩起,一只奇尺大|乳腾地弹了出来,寒烟坏坏地咬住了她的乳|尖,吴氏几乎要哭出来。
张问愕然看着眼前的淫|靡场景,心里却欢喜得紧。他心道:后宫和庙堂一样,也需要平衡啊,有了对抗和平衡,自己才能为所欲为。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十八 普世
有山有水的张府,借景湖之畔,亭台楼阁风景秀丽,又有美眷如云,当真是美不胜收。从腊月末到上灯节,张问没有办公,一直呆在家里,每日御女不下五人,这段时间他不仅没有休息好,身子反倒比忙于公务时虚了一头。
夫人张盈劝他节制,可是张问被如此多的佳人诱惑,哪里还节制得住?饶是张问号称不倒铁枪永动机,也遭受不住,他只得一面狂喝补药,一面继续在花丛中打滚。
刚过上灯节,通政司收到了一份公文,事关重大,必须张问亲自处理,他这才从醉生梦死的生活中走出来。
禀报消息的官员说诸大臣都在礼部大堂中等着了,有点急,张问便决定骑马前往礼部大堂。他一脚踏在马镫上时,竟然双腿软,连上马的力气都使不出。
妈|的。张问不服气,咬紧牙,紧紧抓着马背,就要踏着马镫向马鞍上翻,使了一下仍然没有成功。
旁边的侍卫急忙来扶张问,被张问一把推开:老子纵横天下,不信连马都上不了!他憋足一股气,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终于翻上了马背。
这时张问的脸都白了,额上上竟然密布虚汗,他呼出一口气,心道:美人有毒啊!
在中侍卫的保护下,张问来到礼部大堂,只见辅大臣、六部堂官侍郎、各寺卿等重要官员都在场,新浙党和三党都有。
下官等拜见张阁老。众大臣纷纷上了起来,向张问抱拳行礼。
张问回礼道:诸位同僚都坐下说话,咱们就在这里小议,听说朝鲜国生了宫廷政变?
顾秉镰将一份公文递到张问面前,说道:新君的使团都派出来了,十天前就登陆山东,再过两天就到达京师了,因为正值过年,各衙门都歇了,这不中枢刚不久才得到消息。
张问一边接过山东递传过来的官报,一边询问具体信息。朝鲜那边的一些具体情况张问并不是很了解,只记得以前的国王是光海君李珲,朝鲜的其他王公大臣张问一个都不知道,不过礼部的官员都知道一些外邦的事儿,张问便询问他们了解状况。
一个礼部的官员道:新君是绫阳君李倧,有朝鲜国的世袭爵位,本来是朝鲜国王李珲的臣子。他通过政变夺取了王位,但必须得到我大明朝的承认,才能合法,所以凌阳君迫不及待地派出使团,希望得到我大明朝廷的认可。
是不是应该承认他们的政权交替,张问不敢立刻下断定,又问道:李倧是如何夺取王位的,你给大伙简单说一下。
那官员便继续解释道:凌阳君于两月前纠集西人党的李贵、李适、金自点等人在仁穆王后和新崛起的南人党势力的协助下,召集军队在别墅内会合,打入庆云宫,动宫廷政变。然后李倧即位于庆云宫之别堂前国王光海君的亲信大北派的李尔瞻、郑仁弘等被赐死,光海君和家人被流放到乔桐岛。
这时吏部尚书崔景荣(新浙党大员)抱拳道:张阁老,下官认为既然朝鲜政权交替已经完成,我大明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承认其地位,反正他们都是李家一脉相承的。
受崔景荣提拔的户部左侍郎,沈碧瑶的伯父沈光祚立刻声援崔景荣的主张,沈光祚是个清瘦的老头,须飘逸倒也有几分风采,他说道:此事应该从我大明朝的大政刚略上考虑,年前廷议三年内的朝廷政略是援助西北、增兵武备;对建虏的方略是三面封锁,即从朝鲜、辽西、山西三面:辽西固守重镇,山西方面军屯、同时打击向北私运盐茶铁粮食等物资的晋商,朝鲜方面固守藩国、禁止向建虏流通粮食。
在这样的大政纲略下,支持朝廷新政权,可以更好地让朝鲜国配合我大明的方略,对我们实现海陆布局相当有利
就在沈光祚侃侃而谈的时候,孙承宗突然跳了起来,他忍无可忍,满脸怒气道:我说你在放屁!
众人顿时愕然,沈光祚尴尬地说道:孙大人,我等商议国事,你何必出口便伤人?
孙承宗哼了一声,说道:这事儿有什么好商量的,不是明摆着吗?光海君是我大明朝承认的合法国王,名义上是受大明王朝赐封的藩属,就是天子之臣,而朝鲜人擅自动政变废除一个合法且与大明有世交的君主,绝对是一件忤逆不道的事。如此显而易见的道理,你们不明白?
老臣认为,接待朝鲜使臣后,应该立刻斥责李倧不忠不孝的卑劣行径,勒令其立刻接回光海军恢复王位,否则我大明绝不轻饶!
沈光祚冷冷道:孙大人,您说得真是轻巧啊,敢情您是把军国大事当儿戏看,说恢复就恢复,说派兵就派兵?李倧既然敢政变,他会轻易放弃王位束手就擒?朝鲜本是我属国,难道为了他们自个内部争王位咱们大明就要调兵去弹压?逼急了万一朝鲜投降了建虏,对咱们的大局影响该多大!建虏心腹大患尚且没有平定,现在去管朝鲜的事儿,不是吃饱撑的?
孙承宗指着沈光祚的鼻子骂道:满身铜臭,只顾眼前实用!我大明朝为何能长治久安,为何能让万邦来服?靠的就是儒家普世道德观。儒家一整套体系已深得人心,普天之下,万邦以我汉家为尊,奉为上国。大道才是国之根本,千秋之道,岂能为了眼前小利,便颠倒是非?
尔等一党皆沾染商贾恶习,绝非国家之福!
孙承宗最后一句话,是骂了整个新浙党,许多官员十分不服,还顾什么颠不颠倒是非,纷纷群起而攻之。沈光祚冷哼了一声:汉家被奉为万国上榜,我看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道理吧,如果我大明没有万里疆土、没有亿兆人口、没有百万甲士、没有数不尽的财富,谁奉你为上邦?实力才是王道,威慑决定地位!
两边争吵不休,张问一直没有说话。在张问的心里,他其实更赞同新浙党的观点,朝鲜谁当国王关咱们鸟事,只要他们的国王还承认自己是大明的臣子、还会叫爹就行。根本没有必要影响整个战略布局去管朝鲜的屁事儿。
但是张问这次却不能明目张胆地支持新浙党的主张,因为孙承宗说得对,大明王朝的普世价值观很重要,而且这种价值观是大明的统治者自己提出来的东西,作为国家中枢,不能自己扇自己的耳光,颠倒是非,否则国家信誉何在、如何聚拢人心?
张问的想法是:既不承认李倧的合法地位,又不实质干预他们的内政,还要利用他们来牵制建虏。
这事儿还得慢慢来,张问想罢便说道:此事应该奏明太后和皇上,请宫里定夺。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十九 使团
因为明廷还未就朝鲜政变一事表态,所以对朝鲜国的使节是要接待的。于是朝廷下达了公文,放朝鲜使团进京。
使团这帮人心里是战战兢兢,因为这次进京可不比以往来朝贡,往常一般都要被礼遇之,然后赚一笔钱;这次来京,万一明廷不承认他们的合法性,他们就极可能被问罪。
整个使团有一支朝鲜卫队保护,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骑马走在最前面,身披盔甲,他便是负责保护使者的将军金顺臣,他们护卫着中间的几辆马车,使臣都是文官,坐在马车里面。
正使叫李宬,是个须花白的老头,阔脸方正、身材适中,形象较佳,像个饱学的君子鸿儒,他们派过来的正使,长相还是挑选过的;副使叫朴敏孝,这家伙形象就不是那么好了,长得跟一头猪似的,但是人不可貌相,他会说汉语,而且对明朝十分了解。
除了正副使,还有一干文吏,负责记录经过,翻译等工作。
最奇怪的是中间有一辆车里装着两个女人,是朝鲜新国王李倧的亲妹妹李淑贞和她的贴身侍女。
副使朴敏孝正在给正使讲解一些明朝现今的状况,朴敏孝说道:天朝(明朝)的皇帝是个小孩子,掌权的是皇太后和她的姐夫张问,张问是天朝太师、内阁次辅,咱们必须要过了张问那一关。如果张问能喜欢公主殿下,让公主殿下在张问身边说一两句好话,这事就好办了。
正使李宬道:他为什么不是辅?
朴敏孝伸出手捏成一个拳头,职位只是一个虚衔,关键还是手里面的权力。辅都得听从于张问,他光凭和太后的关系,就不是辅能够比拟的朴敏孝在正使耳边低声笑道,听说太师张问风流成性,和皇太后也有一腿。
李宬听罢和朴敏孝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笑完之后,李宬又无比担忧地叹了一气:天朝就是我们的父亲,只要他们承认我王是儿子就好了。
走在前头的将军金顺臣一脸不爽,憋屈得慌,因为他暗恋公主李淑贞许多年了,年少时就誓要一辈子保护公主,但是现在李淑贞要远嫁明朝,他如何爽得起来?不过金顺臣没有任何办法,他一个宫廷武士,不可能有资格娶到公主。
他们一行队伍走到朝阳门口时,只见一队骑兵从城门里鱼贯而出,那些骑兵身披黑甲,一个个人高马大、昂挺胸、气宇不凡,头盔上插着高高的羽毛,迎风飘扬,看起来十分雄壮。朝鲜侍卫见状顿时自惭形秽。
明朝骑兵排成两列,后面两个文官骑马奔了出来,一个身穿绯袍,一个身穿青袍,他们奔到朝鲜使团队伍的前面,勒马停下,红袍官员大声道:圣旨!
一众使团人员急忙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都跪倒在那明朝文官的前面。
明朝官员扫视了一下跪着的众人,居然还有女人,不知干什么的,不过他也管不着,只管展开圣旨,高声道:制曰:夷狄奉中国,礼之常经;以小事大,古今一理。朕虽德薄,为天下主
大部分使团人员不知道圣旨说些啥,只管跪着,他们只懂一些简单有用的词汇,如钦此等到明朝官员说道钦此时,他们便叩头高呼万岁。喊完谢恩万岁,地上跪着的一个文吏低声问旁边的人:你听明白说的什么了?旁边那人眼神无辜地摇摇头。
明朝官员将圣旨交到正使李宬的手里,李宬点头哈腰地说了一堆什么唧唧巴巴的斯密达,明朝官员听不懂,便挥了挥手道:文武分开,使节及文吏随本官来,到会同馆休息;武将侍卫交出兵器,随这位赵大人,自有安排款待。
里面的翻译文吏将内容用朝鲜语言重复了一次,以便所有人都听懂。李宬听罢说道:按天朝官员说的做。
众人便分成两股,一股随青袍文官,一些人随红袍文官。
就在这时,青袍官现身穿盔甲的金顺臣混在文人里面,便用马鞭指着他喊道:你,给我出来,没听见杨大人说的话?文武分开!你看你长得那熊样,披着一身铁皮装什么书生?
金顺臣没听懂,见那青袍官拿马鞭指着自己,显然没有什么好事,他作为一个武将,本来就对明朝的官儿没啥好感,便狠狠地瞪着那青袍官儿叽哩咕噜地说了些什么。
青袍官儿自然也听不懂这朝鲜国人说的啥,便骂道:你还敢骂我?
副使朴敏孝见状忙用音奇怪的汉语说道:这位大人,请勿见怪,他没有骂您,只是说他的责任是为了保护公主,不能离开。
青袍官儿道:杨大人说了,文武分开,不得有误!你,给我过去!
副使朴敏孝听罢只得用朝鲜语呵斥道:金顺臣,去武将那边,不要惹事。
憋屈了一路的金顺臣牛脾气上来,凶巴巴地盯着那明朝官员,一动不动。青袍官儿大怒,骂道:你们这些以下犯上的逆臣,我大明还没有问你们大罪,还想在京师横?盯着老子干甚,老子是吓大的?说罢扬起马鞭一鞭向金顺臣打了过去。
金顺臣功夫了得,伸手就抓住了马鞭,他一肚子怒火,右手捏紧拳头,指节捏得啪啪直响。
青袍官儿怒道:你动老子一下试试!
周围的铁甲骑兵立刻扬起长枪,策马围了过来,锋利的铁枪头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金顺臣!朴敏孝着急地喊道,你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害了我们全部,如果因为你的冲动而坏了国君的大事,就算杀你一万都不能抵罪!
金顺臣只得咬牙吞下一口闷气,放开了马鞭。那青袍官员倒是没有因为别人让步就挥鞭乱打,只是喊道:来人,给我拿下!
这时公主李淑贞见那些明朝骑兵要抓金顺臣,愤怒地用生涩的汉语说道:你们泱泱礼仪之邦天朝上国,就是如此对待我国使节的?
正使李宬说道:殿下少安毋躁,此时天朝不愿承认国君的合法性,必须得小心应对,岂能因为一介武夫坏了大事?
李淑贞道: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得罪明朝官员,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使臣李宬正色道:殿下,既然你已经做好了为国君牺牲小我的准备,就要一切以大局为重,否则何必让殿下千里远道天朝遭罪?
就在这时,刚才念圣旨的红袍官员杨大人走了过来,对青袍官员道:年轻人就是火气重,他们要留一个武将保护使臣的安全,有甚关系?杨大人又回头对那些要捉拿金顺臣的骑士道:下去吧。
青袍官员道:学生只是按照杨大人的吩咐办事,况且这些人目无尊上,否则也不会谋害自己的国君。
算了。杨大人摇摇头道,朝廷自有定断,先别和他们计较,否则别人会说我们泱泱大国这点气量都没有。
朝鲜副使朴敏孝听得懂汉语,听到杨大人如是说,忙跪倒在地,陪着小心道:下官拜谢杨大人,大人有大量。
杨大人将副使扶了起来,说道:好了,你们路途遥远旅途劳顿,随本官到会同馆下榻休息休息这位是公主?
副使道:是,国君的王妹。
杨大人给李淑贞抱拳执礼时,留意看了一下李淑贞,身材倒是不错,就是看不见脸,因为她戴着大帷帽,遮得密密实实的。也是,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公主,岂是谁想就能看到的,下车接旨已是迫不得已。
见过礼之后,使节和公主都重新上了马车,在明朝骑兵的护卫下进城。
正使李宬和副使朴敏孝同乘一车,李宬在马车上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有惊无险啊,朴大人,这天朝的文官胆子还真大,刚才那人还真不怕金顺臣一时冲动给他一拳?金顺臣一拳过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朴敏孝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您不知道明朝的文官,比武将还不怕死,他们敢和皇帝对着干,被皇帝拉到紫禁城午门外打死打残的人还少吗?别说金顺臣一介武夫,就是天王老子恐怕他们都不怕。
后面那辆车上的公主李淑贞轻轻挑开车帘的一角,睁大了眼睛看着繁华的京师,她十分吃惊,如果不是走出国门,她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华丽的城市。只见大街上人流如织,各种货物玲琅满目,亭台楼阁看得人眼花缭乱。她向后看去,只见朝阳门的城楼高耸如云,烟雾缭绕,犹如一座巍峨的大山一般壮观。
在李淑贞的眼里,这里就如仙都一般,宏伟大气,繁华似锦。到底是天朝上邦的都,非几句话可以胜数也。
副使朴敏孝是个明朝通,以前来过京师,还指指点点给正使李宬介绍。李宬和其他使臣同样被京师的宏伟华丽震惊了,只是呆呆地四处观看,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行人走在大街上,周围的许多百姓也是驻足观看这些外邦人,好奇于他们的服饰。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二十 特产
朝鲜新君是不是合法的,明廷上层也没个说法,礼部的官员只得按照款待外邦使臣的规格给予待遇,食宿用度一应照例。
中国好面子好客,古已有之,前有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后有某国君打肿脸冲胖子,叫人在树上缠丝绸明朝在好面子方面也不例外,实际上是装|笔,好在外人面前显示一下大国的牛气。所以礼部在款待外邦使臣的食宿方面可以想象十分奢华。
以前中东那边有个国王跑到明朝来朝贺,被礼遇之,那国王就不愿意回去了,连王位都不坐,直接叫人回去把王位传给他的儿子,他自个在明朝一直混吃混喝,一直到老还叫人把他葬在明朝
于是李宬和公主一干人等到了会同馆之后,当时就惊呆了,比朝鲜王宫还华丽的住所,锦衣玉食,侍候的奴仆成群,简直比天国还天国。
李宬拜见公主李淑贞时,无意间开了个玩笑:能在京师生活,可比局势混乱的朝鲜王城舒坦多了。
不过更多的时候,他们很是忧愁,不仅自己的命运,还担心无法完成国君交给任务。国君李倧可是下了血本,连妹妹都陪进来了,可见他对这事的注重。
他们在会同馆休息了一天,二天,明朝礼部侍郎便按照常例到会同馆设宴款待。
晚上明朝通朴敏孝给李宬解释道:如果是国君到京师朝贺,来设宴的就是礼部尚书,这是他们的规矩,先在会同馆设宴招待,三日之后皇帝就会在文华殿召见使臣。
李宬道:三日后在文华殿召见我们,肯定就会宣布对我国的态度。我们必须在三日内和张问取得联系,恳求他帮忙斡旋。只要他答应迎娶公主,他和国君就是亲戚,肯定不愿意置国君于不义。
朴敏孝点点头道:按照明朝的礼制,国君通过这种方式上位是完全不合法的,他们的礼法不允许承认国君。所以这事顺其自然肯定办不成,得依靠张问的私人关系。
二人商议定,次日便携带了一箱子珠宝去张问府上拜访,他们都担心张问不愿意在私底下见他们,却不料很快大门就打开了,一个年轻人满面笑意地迎出来如此容易让李宬等人都有些意外。
李宬见那出门迎接的年轻人,身穿红色的官袍,一时有些疑惑:如果他就是张问,为何如此年轻就能爬到权力颠峰?如果是张府的管家之类的角色,但是他明明穿的官袍。
张问笑呵呵地抱拳道:二位友邦使节登门造访,张某人荣幸之至,蔽舍顿时蓬荜生辉呀。
李宬和朴敏孝先还了礼,朴敏孝才将张问的话翻译了一遍,又加了一句道:他就是张问。
李宬用朝鲜语说道:冒昧叨唠,在下汗颜,这点东西是在下从朝鲜带来的一些土特产,请张阁老笑纳。
张问听完翻译,看了一眼那些侍从抬的箱子,顿时明白里面是啥玩意了:如果真是土特产,有这么重?总不会给老子送来朝鲜特产的石块吧!
张问忙摆摆手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东西我不能收,你们可以进献给太后和皇上,送东西给我就有行贿的嫌疑了。
朴敏孝忙道:都不是值钱的东西,只是久仰张阁老的大名,我们专程挑了点本土的东西给您带来,运了这么远,还请张阁老不要推辞。
张问心道运这么远运不值钱的东西?他走上前来几步,放低声音说道:你们是想让我帮你们在朝里说话吧?
朴敏孝把张问的话翻译了一遍,李宬顿时愕然,他没想到张问说得这么直接,在他的印象里,明朝官场都是说半句留半句的,这个张阁老倒是干脆,直接就说明白了,倒让李宬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才好。
张问笑了笑,指着箱子道:抬回去吧,我要是在大门口收了你们的礼物,反而会弄巧成拙。你们先叫人把东西弄回去,然后咱们进去说话。
李宬没有办法,只有叫人把东西弄出去,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张问答应坐下来谈,那就有得商量。
二人随张问进了院子,里面的精致的园林同样让他们叹为观止,明朝博大精深,随处可见。
张问带他们到借景湖旁边的一栋书院里,书院底层有一个正堂,张问接待重要的访客一般就在这里。
厅堂中就三个人,分宾主坐定,但是这场小小的谈话实际上就是两国的外交谈判,双方都有自己的目的;而庙堂上都是礼仪需要做做样子,这里才是谈实质东西的地方。
他们相互客套寒暄了一阵,李宬便先说了一番前国王李珲如果残暴、如果实施暴政、如何搞得民不聊生,然后提出想要张问承认朝鲜国王李倧的合法王位,只要明朝一句话,朝鲜国可以在其他方便给予明朝好处,继续两国的友好君臣关系。
不料张问毫不思索就说道:这是不可能的。
张阁老,一切都可以商量的。朴敏孝急忙说道。
张问摇摇头道:咱们要搞清楚这其中的关系:一,大明一直就承认朝鲜国王李珲的合法王位,并且是世交;二,大明和朝鲜国,是君臣关系。搞清楚了关系,再来看生了什么事儿:现在李倧通过政变夺得权力、要大明承认承认其合法,就等于是乱民推翻了皇帝钦命的地方官,然后让皇帝承认乱民暴乱的合法性。这可能吗?
张问先说这事难办,意思就是要对方尽可能地作出让步,让事态向完全对大明朝有利的方向展。
而李宬和朴敏孝没看出张问的意图,心理压力相当大,毕竟张问说的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他们生怕这事没得商量了,新国君将随时面临庞大的明帝国武力威胁,朝不保夕。
实际上明朝根本就不愿意对朝鲜武力威胁,因为现在朝鲜面临着两个强大的军事集团:明朝和金国。明朝如果对他们宣战,不排除朝鲜政权投降金国的可能。
当然,朝鲜不到无路可走,是不愿意投降蛮夷的,一则他们受儒家思想洗礼多年;二则朝鲜国和大明朝可谓源远流长,当初朝鲜连个像样的城市都没有,还是太祖朱元璋援助他们才建立的完善体系。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二一 问罪
正使李宬不怎么懂汉语,但是重要的决定都得他拿主意;张问完全不懂朝鲜语。所以双方的交流有点费力,需要副使朴敏孝翻译,理解上也有些偏差。
所以当张问说承认李倧政权是完全不可能的时候,李宬有点慌了,脸色十分难看。朴敏孝忙用朝鲜语宽慰道:李大人先别着急,如果真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张阁老也不会面见我们了。
李宬无比忧心地点点头,对张问说道:我君仰慕张阁老的才学成就,愿以王妹与张阁老联姻,却不知
待张问听明白翻译出来的话之后,顿时愕然,忙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只是大明的官员,岂能和属国国君联姻,未闻先例也。
过了片刻,李宬又道:律法并未规定官员不能迎娶属国公主,还请张阁老成全一番美意。公主已经随使到达京师,要是再送还回去,岂不惹人耻笑?
明朝皇帝才两岁,他们送来了公主,不可能给皇帝吧,这样不等于让别人守活寡么,所以张问再而三地劝说使臣把公主送还回去才是最好的办法。张问又道:我已有正室夫人,如若公主下嫁于我,只能做妾,岂不是辱没了千金之躯?此事绝对不行。你们国君的美意我心领了,但我不敢受此殊荣。你们放心,在国法与道义允许的情况下,我一定在庙堂上多为你们作想。
张问也相信送过来的这个公主是王妹,小国和亲,自然不敢用宫女之类的人来忽悠,上下君臣关系,忽悠就是欺君之罪。
李宬突然跪倒在地,哭丧着脸道:我国一直奉大明为正朔,世代交好,国君以下,事大明不敢有半点不敬,每岁逢端午、中秋、元宵等大明佳节,国君都要率臣民望京师叩拜,感念皇恩。李珲暴政,臣民拥立国君,国君不得已才登位。我国定会遵照以前的规矩侍奉天朝,还请大明皇帝开恩,接受国君的一番孝心
张问忙扶起李宬二人,好言道:只要朝鲜绫阳君(李倧)心里向着大明朝,咱们不会为难他的,你等尽可安心。但是承认凌阳君合法的事儿,你们也清楚,怎么可能呢?你们且先回会同馆等待太后召见。
李宬和朴敏孝没办法,只得回到会同馆。
他们回去见到了公主李淑贞之后,李淑贞一个问题便是:你们见到了张问,他的长相如何,为人怎么样?
李宬听罢心里有些不快,心道:也不先问国事如何,倒先问男人长得如何,女人果然都不能寄托大事,非虚言也。
因为是主臣关系,李宬也不便表露心里的想法,只是说道:张问不答应迎娶公主。
不答应?李淑贞顿时很受打击,在国内,无论是王公大臣的子弟,还是青年俊才,做梦都想娶她这个倾国倾城的公主,如今给人主动送上门,居然被拒绝了,李淑贞内心的感受可想而知。而且她很快又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忍不住说道:我要是这样就回去,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只见李淑贞长得细皮嫩肉的,倒是很有些姿色,配以高贵得体的仪态和考究的衣着,在朝鲜国肯定当得起倾国之名,但是细看之下她的眼睛有一点点小,而且是单眼皮,嘴也显得有点大,朝鲜国人喜欢这种面相,但是明朝人却认为大眼睛小嘴巴娇滴滴的女子更好看。
李宬道:老臣等也不想这样,可是张问不答应,老臣有什么办法?况且张问已经有正房夫人了,公主只能做偏房,岂不是委屈了公主的尊贵?如果是和大明皇帝联姻还好,至少要封个皇妃,可是皇帝才两岁
李淑贞的傲气立时上来,她脱口道:我堂堂朝鲜国公主,还比不上他一个官员的妻子?
李宬忙好言道:没法比,但是糟糠之妻不下堂,是天朝官员十分注重的道德操守。
一旁的朴敏孝道:明日上国的皇太后会在文华殿召见使臣,公主既然到了京师,就一定要去参加的,请公主将那套礼服得准备好,还有一些礼仪须得注意。
知道了。李淑贞闷闷地应了一句。
朴敏孝从袖子里摸出一卷宣纸,展开来,说道:明日将有承制官来,每次都问同样的话,臣都记录下来了,殿下要用汉语对答,未免答错,我们先习学一遍吧。
李淑贞道:好。
朴敏孝说道:宣制来了之后,我们要行跪礼,公主也得下跪,因为他是代表皇帝。宣制会先问:皇帝问使者来时,尔国王安否?公主要这样说(用汉语):国君安好。然后宣制又会说:尔使者远来勤劳。您要回答:谢皇上厚恩。
李淑贞冷笑道:他们的皇帝不是才两岁么,就知道怎么问话了?
朴敏孝正色道:这是礼节,哪管是不是皇帝问的。
二天,果然有官员来这么问话,连一个字都不差明显是有司官员按部就班的干法,皇帝、太后什么的根本就没问。
比较荒诞的是,明朝根本就不承认李倧政府的合法性,其使臣自然更不合法,皇帝还会问你们的国王好不好之类什么吗?
经历了一系列的复杂礼仪,使团一行人终于被带到了文华殿觐见,期间跪了无数次,每次至少要拜四下。
李宬和李淑贞已经被紫禁城的宏伟壮丽给震撼了,李淑贞的脸前面有一条丝巾遮着,影响视线看不太清晰,几次她都忍不住撩开丝帘去看那些宫殿、亭楼、汉白玉栏杆、熳金砖地面朴敏孝提醒道:东张西望很失礼。李宬和李淑贞的惊讶表情才收敛了一些。
他们走进宏伟的文华殿,看见左右文武百官站立,上面的御座旁边锦衣卫设有明扇等各种仪仗,威仪万分,只是御座前面垂着一道金色的帘子因为接见他们的是太后,而不是皇帝。
李淑贞看见如此威仪的仪仗,如此多人簇拥在那御座上的女人旁边,顿时艳羡不已,做女人做到明朝太后那样,夫复何求?
叩拜之后,只听得那上面的垂帘后面一个娇娇的声音说道:张问,你去问使臣几个问题,朝鲜国生了什么事儿?
李淑贞听到太后说到张问,好奇心立刻被吸引过来,她很想看看张问长得什么样子。但是现在太后没有叫平身,而是叫人责问,他们还伏在地上,无法看见张问。
这时只听得一个男中音说道:臣,谨遵懿旨。
李淑贞听到这句话更是好奇,原来她以为张阁老顾名思义就是个老头,但是刚刚那个说谨遵懿旨的声音明明就不像老头。
张问走到使臣们的面前,轻轻清了清嗓子,正色问道:你国旧王还在人世吗?
朴敏孝战战兢兢地答道:在矣。
张问又问道:有子吗?
简简单单的几句看似平常的问话,朴敏孝心里莫名有种畏惧感,只得乖乖地答道:有一子,和旧王同住。
中兴元年十一月尔等动兵逼宫迫使旧王退位?张问道。
大殿左边靠墙的位置放着一排书案,好几个文官正在奋笔疾书记录对话。朴敏孝更是恐慌,这模样,就像官府大堂上审讯罪犯一般,而他们这些人,就是罪犯。
气氛十分肃然,大伙都知道,今天的事儿会备档,会记录到青史里面,影响深远。朴敏孝小心地说道:未有动兵。旧王自己失德,详细所为在申文中,上国见了申文便知道详悉了。我国大小臣民,不谋而同,推戴新君,昭敬王妃令权署国事,天命人归,从容正位,岂有动兵之事乎?
张问一拂长袖,指着朴敏孝不怒而威道:那为什么宫室起火了!
话音中气十足、义正辞严,又见张问举止大气,顿时一股王霸之气在宫殿中荡漾开来,让众人震慑不已。
李淑贞终于忍不住,大胆地抬起头看了张问一眼,顿时就呆了原本她现张问很年轻就十分意外了,这时见到张问的相貌,瞬息之间,她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在干什么。只见张问身材颀长英武非凡,言行洒脱自信而给人正大光明之感,更别说那张让任何女人见了就迈不动脚步的脸,剑眉散英气,目光闪亮有神,鼻梁挺拔,整张脸的线条刚毅而流畅,既英俊又没有一丝脂粉之气,真乃男人中的战斗人。
张问见李淑贞无礼地大睁着眼睛盯着自己,这种眼神他见得多了,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这是在大殿之上,张问必须装|笔,他立刻狠狠回敬了李淑贞一眼,提醒她注意仪态。
李淑贞小脸一红,急忙垂下头去,她的傲气在张问面前已经荡然无存,心坎上扑通巨响,心子仿佛要跳出来了一般。她头脑晕,呼吸困难,只有使劲地呼吸才行,不然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在这大殿之上。
第七折 率土之滨 段二二 笑颜
朴敏孝被问及宫室为什么起火,就想忽悠一个缘由,但是这宏伟和大殿、威仪的大朝让他压力非常大,几乎想说实话了。
他总算稳住了心神,壮起胆子忽悠道:宫妾所居之处,点灯失火,而正殿则依旧。
张问心道:点灯把宫殿给烧了?而且恰恰在政变那晚上烧的。这理由找得也太假了。
但是张问没必要把自己的怀疑表露出来,问完话便转身走到御座下面,拜道:回太后,臣问完了。
垂帘里面传来张嫣好听的声音:宣旨。
这时太监李芳走上前来,尖声说道:朝鲜国使臣听旨,尔等国王未有大明皇帝同意,以非常之手段夺得王位,已犯大罪!令李倧先行自检退避待罪,在此期间,新君务必配合大明委派官员调查真相始末,并考察品行,我大明皇帝将据实徐颁赦罪之诏。钦此。
李宬没听明白,只能先谢皇恩,接了圣旨。这时太后张嫣才缓缓地说道:平身吧,尔等先回会同馆,等待朝廷官员与你们商议具体事宜。
除了李宬听不明白汉语,朴敏孝和李淑贞却是听明白了的,李淑贞脑子一片空白不及细想,但是朴敏孝却是搞清楚了明朝的态度,这道圣旨不算最坏,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朝鲜国来说,比较幸运的是,明朝已表明不会武力干涉朝鲜的王位问题,大明依然会保障他们的国家安全,李倧可以松一口气了,什么考查新君品行都是幌子,赦罪的诏书会不出意外地颁布;不幸的是,明朝已经判定李倧有罪,那么他谋得王位就不是什么顺应臣民的义举,对子孙后代不好交代,而且等同于名不正言不顺总之国王李倧可以当,就是当得没那么理直气壮,有点憋屈。
这道圣旨出自张问之手,是通过了大臣商议妥协的结果。他们按照大明朝的道德律法,斥责李倧,但是又不得已而为之地对这次政变采取绥靖,因为明朝还有心腹大患建虏至于委派官员调查真相也是幌子,目的是监督朝鲜国对建虏的政策、配合明朝的战略布局。
待朝鲜使臣退下,张嫣便宣布退朝,等太后的仪仗走了之后,张问等文武官员才陆续从文华殿出来。
张问刚走出文华门,就听见一个太监在后面说道:张阁老请留步。
元辅、朱大人,二位先行一步,我有点事。张问给同行的两个大臣招呼了一下。顾秉镰二人便抱拳道:告辞。
张问转过身,见来人是个小太监,他不认识,便问道:你有何事?
小太监躬身小心地说道:请张阁老借一步说话。
这宫里的太监找张问,肯定有什么事,张问便与太监走到文华殿西面的河边,他忽然现遂平公主朱徽婧站在那边,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太监把张问带到这里之后,便悄悄地退避。朱徽婧走到张问的面前,嘟起小嘴道:你见了我不高兴?
张问皱眉道:上次不是给你说了么,现在应该尽量避免单独相见。
朱徽婧一听,气得险些哭出来,她指着张问道:你什么意思!张问,你对我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懂,以前我不懂能一直都不懂吗,你是不是想始乱终弃?
你懂什么张问想了想,朱徽婧确实不懂男女之事啊,她一个小女孩能蒙我?他忍不住问道,谁教你的?
太后!太后骂我,说我傻,以后嫁不出去了不行,你得娶我!朱徽婧抓住了张问的胳膊。
张问额上顿时冒出黑气,忧心忡忡地说道:你怎么把这种事拿出去乱说?快放开我,这里有人过往,被人看见像什么话!
朱徽婧怒道:你敢做不敢当!
张问道:你还小,急什么,我张问什么时候抛弃过自己的女人?现在我怎么能娶你,如果娶了你,就得交出朝廷大权,我拿什么来保护其他女人?还有太后如果没有信得过的人支持她,她在宫里的日子能好得了?待我完成了抱负,定然正大光明地迎娶你进门。
你没骗我?朱徽婧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张问。
我啥时候骗过你?老子老臣那么多妻妾,对谁负心过?张问道。
朱徽婧顿时笑逐颜开,紧紧抱住张问的胳膊,小脸在他的手臂上蹭来蹭去。当她看见了张问,立时觉得满朝文武全天下的男子都没他好,遂满心里都装着他。
朱徽婧甜甜地说道:你放心,我只告诉了太后,太后不会说出去的,因为她也喜欢你。
张问甩开朱徽婧,左右看了看,幸好没见着有人,他正色道:你们千万要小心,把嘴巴把严一些
朱徽婧道:过两天是什么日子,你记得吗?
张问想了想:元宵节。
不对。朱徽婧翘起小嘴,有点不高兴了。
张问纳闷道:不是元宵节是什么节?
朱徽婧闷闷地说道:看来你都忘了那算了,反正我会去那里。
哪里?
不告诉你。朱徽婧转身就走。张问看着她窈窕稚嫩的背影,叹了一气,作孽啊。
朱徽婧来到乾清宫,立刻就被太后张嫣叫进了西暖阁,朱徽婧走进去时,只见张嫣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太后的姐姐张盈,也是张问的夫人。
太后屏退左右,却留下了张盈。她拉住朱徽婧的手道:皇妹,你和张问都说了些什么?
朱徽婧看了一眼张盈,情知这两姐妹狼狈为奸,都是自己人,便说道:我本来想叫张问在元宵节那天去灯市上的一家茶楼,去年我们就在那里见过面但是他已经忘了。
去年朱徽婧得知自己将要下嫁一个秃头丑八怪,在那家茶楼向张问诉苦,然后没过几天,那个驸马爷就死掉了,所以朱徽婧对那里记忆犹深。
太后听罢所有所思地说道:皇妹既然提醒了他,他应该会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