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车上风波（求推荐！）
国道之上，一辆依维柯正行驶着。这辆车是跑朗柳到星城客运的，运营的时间倒也不算很长，平时生意还算不错，今天车上的客人也已经满座。
离春节虽然还有二十多天，但也有不少在外地经商或者务工的人提前回朗柳，毕竟华夏人过年的氛围极浓，很多家庭要提前为春节做一些准备，这是很寻常的。
汽车上左后轮上面的位置，坐着一位少女。浅蓝色的丝绒棉衣，淡蓝泛白的牛仔裤，把她的肌肤衬得格外雪白。她的容貌十分精致，瑶鼻朱唇，配上一双灵动而雅致的眸子，正是“如花似玉”这个词的完美诠释。
她，正是特意从星城赶往朗柳的苏凝。
车忽然慢慢停了下来，苏凝有些奇怪，不会就到了吧，车开得也不是很快啊？把头贴在窗户边一看，原来不是朗柳到了，而是星城和朗柳的中间站银桐市到了。苏凝撅撅嘴，就懒得再看，她这时候一颗心早就飞到萧宸身边了，哪里还有兴致关心这个？
坐在她身边的中年妇女提着行李下车了，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四五，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噔噔噔噔上车，前后看了一眼，就走到苏凝身边坐下。
这人动作幅度很大，坐下来那一霎苏凝就皱了皱眉，转头望向窗外。坐在车走廊对面的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打量了那年轻人一眼，也皱了皱眉。
车在银桐只是中途停靠，很快就继续行驶了。苏凝把手里的小坤包往腿上一放，头就轻轻靠着头枕，闭眼休息了。她这几天在星城忙得厉害，虽然有王婷帮忙，电视台那边很快表示可以在一个月后空出一个十秒左右的广告档，而且时间段很好，正是八点多钟的黄金段。但她也并非只谈广告而已，药厂还有几名销售科的工作人员一起来，到各处医院和大药店走访推销。以苏凝认真的性格，自然自己也参与其间，亲自到几家大医院谈了谈，这几天忙得是脚不点地，现在也确实是累了，打算在车上打个盹。
苏凝睡了几分钟，她旁边那年轻人忽然挪了挪屁股，挨近了一点，然后四下一张望。
走廊对面的中年男人忽然迎着这西装男子的目光，瞪了他一眼。这中年男子穿着很寻常的灰色夹克衫，手上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总的来说面容清癯，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尤其是此刻一眼瞪来，颇有刘大耳麾下张三爷的豹眼圆瞪的感觉，让那西装男子心头打鼓。
西装男子安静了一会儿，眼角余光偷瞄了中年男人一眼，见他目视前方，并未再关注自己这边，心中暗骂一声，忽然双手抱在胸前。
他看似双手抱在胸前，实则右手从左手下伸了出去，两根手指在苏凝放在腿上的小坤包边上口袋里探了探。不料苏凝这包的边上没有放东西，西装男子一阵失望，把手缩回来，在左胸处的内袋里一摸，拿出一把特制的刀片，再次伸了出去……
那刀片十分锋利，西装男子一刀划下，可怜苏凝去美国时秦沁送给她的这个1V手包顿时就划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西装男子面色一喜，刀片飞快地收回左胸内袋，贼手再次伸出去，两只手指往那道破开的口子里一探，轻轻地夹出一个精致的摩托罗拉手机来。
一看这手机的大小，西装男子就是一阵大喜，这样小巧的手机，怕不要上万？这次干得太他妈划算了，这小妞也不知是什么来头，长得这么漂亮，还这么有钱……
西装男子正想着，那夹在手指间的手机忽然一震动，铃声突然响起来。这一变故，把正想入非非的西装男子吓得一慌神，就触电一样的把手机甩了一甩，掉到他的腿上。
苏凝听到铃声，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自己的手机在身边这西装男子的腿上，不禁瞌睡全醒了，面色一沉，盯着他道：“我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然后一看手袋，顿时怒了：“小偷？”
车上附近的人顿时把目光投过来，那小偷一见，面色一变，厉声道：“看什么看？”
前面闻声站起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也大声道：“看什么看？坐车就好好坐车，少他妈管闲事看热闹！”
西装小偷转过脸，站起身来，把手机拿在手里，瞪着苏凝：“这是你的手机？你凭什么说是你的？”
苏凝见他还有同伙，心中有些担心，但面上还是不甘示弱：“现在打来的电话就是找我的！”
小偷哼了一声，拿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萧宸”，他自然不知道萧宸何许人也，冷哼一声：“明明是我朋友催我早点去，关你什么事了？”
苏凝怒道：“那我的包怎么被划破了？”说着把包一举起来。
小偷沉声道：“你的包怎么破了，关我屁事！你再纠缠不清，小心我不客气！”
苏凝气得脸色红，可看着前面那个男人也走了过来，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小偷见苏凝不敢再说，嘴角露出得意地笑容：“这才对嘛，女孩子就是要听话一点，才有男人喜欢嘛。刚才的事，我就不怪你了。——司机，停车！”他说着，就打算走掉。
对面走廊的那中年男人忽然站起身来，一手搭在小偷肩膀上，沉声道：“要下车？可以，把东西留下。”
小偷一愣，忽然面色一变：“干什么？你是什么东西？老子跟你说，少他妈多管闲事！”
中年男子面色不变：“那还真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还就喜欢多管闲事。”
前面走来的那个小偷同伙看了他一眼，见他身材也不高大，便冷笑道：“喜欢多管闲事？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管闲事的本事？”
中年男子道：“你可以试试看。”
那男人至少有一米七八，比中年男子高了一截，听了这话以后，面色一冷，冷笑着走过来，冲着中年男子就是一拳砸来。
中年男子偏头避让，右手反手一抄，抓到那男人的手腕顺势一扭，那男人吃痛，“哎呀”一声，人已经被反扭了过来，中年男子左手再往他被扭的右手肩胛骨下面一按，他便再也动弹不得了。
“妈的，找死是吧！”那小偷大怒，刷的一下就从左胸内袋里面掏出那刀片来，吼道：“放了我兄弟，要不然老子削了你！”
中年男子一皱眉，手上猛一用劲，只听得喀嚓一声，被他擒住的小偷同伴立即杀猪一样的叫了起来。中年男子顺势一脚过去，那人便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哀嚎不已。
小偷见同伴被扭断了手，顿时暴怒，心中戾气一下就上来了，当下上前一步，就是一刀片划下来。
车上的人吓得脸色惨白，几个女人已经尖叫起来，苏凝也“呀”地叫了一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那中年男子此刻正卡在两张椅背的中间，根本没有挪动的余地，只好把手里的公文包斜着迎过去，啪地拍在那小偷的手上。
小偷刀锋一偏，中年男子立即踏上前一步，“嘭”地一拳直接砸在他脸上。小偷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倒地。眼见那手机被小偷一松手就要掉在地上，中年男子弯腰一抄，已经把手机拿到手里。
“好！”
“打得好！”
“漂亮！”
“哥们好样的！”
车厢里顿时传来好些赞扬声。
“同志，你的手机。”中年男子把手机朝苏凝一递，微笑着道。
苏凝接过手机还有些没回过神，只这么一下子，刚才气焰汹汹的两个小偷就已经被打翻在地了？
“啊，谢谢，谢谢。”苏凝回过神，接过手机连声道谢。
中年男子看了看苏凝的包，道：“包也被划破了，得要他们赔钱。等下到站，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吧？”
苏凝犹豫了一下，摇头道：“算了吧，赶时间，也不是什么好包。”——可怜的1V。
中年男子却是不认识什么1V的，见苏凝这么说，就点点头，提醒了一句：“女同志坐车，还是要小心一点的。”
苏凝面色有些红，嗯了一声，忽然问道：“这位……同志……您怎么称呼？”
“呵呵，我叫李利伟。”中年男子笑道。
苏凝点点头，问道：“身手这么好，当过兵还是？”
李利伟笑道：“对啊，以前在西域当过兵，建设兵团的。”
他说话的时候，那小偷同伴还在地上哼唧，李利伟一皱眉头，忽然踢了那人一脚，低喝道：“站起来，我给你接上。”
那人一听，顾不得疼，赶紧站起来。他其实只是被扭脱臼了，李利伟抓住他的手，摆出一个姿势，一巴掌拍过去，那家伙惨嚎一声，直接疼晕了。李利伟却拍拍手：“便宜他了，这种人就该断手断脚的。”
苏凝甜甜一笑，这时手机再次响起，她接过电话，朝李利伟抱歉一笑，把电话接通。
“在车上睡着了，没听见手机响？”萧宸自然不知道这边的事情，他只当苏凝在车上睡着了，毕竟坐长途车睡着是很寻常的事。
苏凝嘟起嘴，道：“你们朗柳的治安很糟糕哦，刚才在车上，有两个小偷……”
萧宸皱眉听着，过了一会，道：“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萧宸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拿起座机，拨了个号码。
“顾乐吗？我是萧宸，你现在有没有空，到我这里来一下……对，我在区委。”
第019章 远东疑云求推荐！
苏凝下车的时候，早有几名公安干警等在车边，打开车门的时候就走了过来，问售票员：“你们车上刚才是不是生一起车上行窃，并且窃贼还持有管制刀具的案件？”
售票员忙点头应是，然后便带几名公安把两个才醒过来不久的小偷拷住，干警询问几句，便直接把人带走了。
李利伟有些奇怪，刚才谁报警了？左思右想，好像也只有这个叫苏凝的女孩子跟她男朋友通过一个电话，难道她男朋友是公安？
他忽然摇了摇头，公司里的麻烦已经够大了，自己居然还有闲心管人家小姑娘的男朋友是干什么的，还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命。现在区经委虽然已经开始关心起公司的麻烦，可这次事情自己如何解释得清楚？那么大一批产品被收货商拒收，说是有严重的质量问题，自己作为生产科长兼供销科长，实在难辞其咎。
只是，一切生产和运输都是严格按照标准进行的，怎么可能会有质量问题？
李利伟叹了口气，他是打死也不相信自己管理的车间会出质量问题的，可这次人家把货还扣在那里，并声称随时可以质检，以证明这批产品存在严格的质量问题，这样看来又实在不像栽赃陷害的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呢？
李利伟提着公文包，微微低着脑袋，正要走出车站，却见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开到自己身边以后缓缓停下。副驾驶座的车窗打开了，苏凝的笑脸出现在窗口，笑道：“李大哥，我们送你一程吧。”
她说话的时候，李利伟已经看见在她的旁边的驾驶座上坐着一名面带微笑的年轻男子，心中明白这大概就是她的男友吧，人家小情人见面，我凑什么热闹。
“呵呵，谢谢你啊，不过我要去马家湾的远东公司，挺远的，就不麻烦你们了。”李利伟笑了笑道。
苏凝哦了一声，正要说“那下次见”，不料她身后的萧宸却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送他去。”
苏凝有些惊奇，她要送李利伟，还说是感谢他刚才的帮忙，但现在话已经说到了，人家识趣，不让送，怎么萧宸反而还非送不可的样子了？
不过她虽然疑惑，却不会现在问，便转头道：“李大哥，没关系，我们顺路的，快上来吧。”
李利伟怔了一怔，犹豫一下，道：“那就麻烦你们了。”便走到后门，开门坐了进去。
萧宸把车一动，还没开动呢，李利伟就递了一根烟过来，是普通白沙。苏凝知道萧宸平时很少抽烟，何况是这种四五块钱一包的烟，想来定然是不会接的。
哪知道萧宸笑着道：“谢了啊。”然后就接了过去，李利伟顺手伸出打火机，萧宸就着火点燃了烟，笑道：“听苏凝说，李大哥是在远东稀有金属工业公司工作？”
李利伟笑道：“是啊，就是以前的县酒厂改的。”
萧宸笑着点点头，这个他自然是知道的，区里的一批企业，他基本上都把资料全看过了一遍。这个远东稀有金属工业公司是以前鼎清区还没有“县改区”的时代，由“鼎清县酒厂”在87年改革为与香港合资的“华峰电子器材厂”的。不过这个厂刚成立，那位香港老板居然意外身亡，而老板的继承人拒绝继续合作。于是在经委的联络下，该厂遂与岭南省禅山市某企业合作，改行生产工业硅酸锆。
禅山市南海建材洁具有限公司负责提供技术支持并负责一部分销售（其实是自用），远东稀有金属工业公司则负责提供其余厂房、设备、人员、资金等。南海建材洁具有限公司拥有远东公司3o%的利润股分红，但不拥有对远东公司的厂房、设备、人员等的股份所有权。总之，这是笔有点乱的账。
萧宸之所以要送李利伟，是因为他昨天接到经委报告，远东公司的产品可能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一大批货在岭南被用货厂家拒收。
本来远东公司跟南海建材合作之后，其锆英石粉产品因为质量上乘，不仅提供给南海建材，而且逐渐在整个岭南打开局面，正处于企业上升期，93年底的财报显示，公司仅拥有的流动资金就达到近三百万。
对于一家县（区）属企业，三百万流动资金，在十五年或者二十年后或许不算太多，但在这个时候却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数目。因此，远东稀金是被区委区政府颇为看好的一家企业，萧宸本来还打算哪天去实地查看一番的，哪知道忽然就接到经委这样一个报告，这让萧宸不仅意外，而且颇有些恼火。
“听说远东现在还不错吧？”萧宸笑了笑。
李利伟面色一黯：“本来还不错，最近有点状况。”
萧宸就装作好奇宝宝：“好好地，能有什么状况？……哦，我就是好奇问问，要是有关什么商业机密啥的，李大哥当我没问好了。”
李利伟吐出一口烟气，轻叹道：“我们的产品主要销往岭南那边，这一次运了一大批货过去，但那边接货的厂家说我们的产品质量有问题，拒不接收……问题不小啊。”
好奇宝宝继续问：“质量问题？那是挺麻烦的，远东好像是生产锆英石粉的吧？质量把关不牢吗？”
李利伟听了这话，声音就大了不少：“我李利伟拿脑袋担保，我车间里出去的产品，绝对没有质量问题！”
萧宸愣了一愣：“你……李大哥是车间主任？”
“不是。”李利伟有些烦恼的猛抽了一口烟：“我是生产科长兼供销科长。”
萧宸和苏凝就对望了一眼，苏凝劝道：“李大哥，你不要烦恼，可能中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的。”
萧宸也笑了笑：“是啊，只要产品质量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事情总会水落石出，李大哥，你就放心吧。”
李利伟苦笑一下：“借你们二位的吉言吧。”
萧宸想了想，道：“既然李大哥认为生产上没有可能出现质量问题，那会不会是路上出了状况？比如……淋湿、受潮之类？”
李利伟依然苦笑：“这批货还是去年夏天我亲自跟着车队押送过去的，一路都是大太阳天，怎么可能受潮？但偏偏半年之后，常驻岭南的销售经理就打电话回公司，说那批货验收不合格，是一批劣质产品，客户不予接收。我就纳闷了，前面出的货和最近出给星城的货都没问题，怎么去岭南的那批就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岭南市场占了我们公司销售额的9o%以上，岭南出了问题，我们……唉！”
萧宸皱了皱眉，问道：“你们的产品到了岭南那边之后，还要存放很久吗？不是直接拉给客户？”
“肯定要存放的，客户通过我们在岭南的销售经理，在仓库取货。”李利伟脸色深沉。
萧宸微微点头，道：“这么说，这批货在那边仓库出问题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公司查过了吗？”这句话其实已经有些领导问话的感觉了，但李利伟现在没想那么多，也就没听出来。
李利伟摇了摇头：“我本来在星城出差，看能不能继续在星城打开销路，但公司一听送往岭南的产品有质量问题，直接把我从星城招了回来，让我解释原因，现在根本没人关心那头的原因。”
他其实有句话没说，销售经理是老总提拔起来的铁杆小弟，而他这个双科长经常把老总顶得下不来台，所以关系一贯不大好。
“这样啊……李大哥，你们老总叫皮望业是吧？”萧宸点点头，问道。
李利伟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老弟贵姓？我感觉老弟对我们公司挺熟悉的？”
萧宸笑了笑：“免贵姓萧。也算不算熟悉吧，上次正好看了一点贵公司的介绍而已。”
李利伟哦了一声，自嘲一笑：“也是，看萧老弟的气度，也不像会关心我们这种小公司的人。”这话倒不是乱说，他以为这辆桑塔纳是萧宸的私车，这年头桑塔纳要二十来万呢，能把这车当私车开的，那还真是有点家当的人。
萧宸摆手道：“李大哥可莫看错了，这车可是我借的，我自己哪里买得起呢。”
李利伟怔了一怔，然后哈哈笑了起来：“我最喜欢老弟这样的直爽人……听老弟一口地普通话，不是本地人吧？来，萧老弟，这是我的名片，你留一个，要是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打我Bp机，别的老哥没有，一点义气还是不含糊的。”
这时车已经开到了远东公司大门外，萧宸停下车，伸手接下名片，微微犹豫了下，也拿出一张名片，微笑着道：“一样。”
李利伟接过名片，也没看，就打开车门，笑道：“那好，老哥我先走一步，老弟、小妹，再见了。”
萧宸和苏凝笑着跟他告别，动车子走了。
李利伟拿出名片夹准备把萧宸的名片放进去，顺便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潇南省朗柳市，鼎清区区委委员、常委、副书记萧宸……
李利伟顿时愣住。
第020章
萧宸没带苏凝去区委大院。其实他俩的关系倒是可以公开，但那样的话，把苏凝留在区委大院住就不方便了。华夏官场上的人，历来是很忌讳名声好坏的，这跟儒家思维的惯性传统有关，所谓德才兼备，也是德在前，才在后。当然这个说法一般限于大有前途的那类官员，要是已经升迁无望的，那倒是无所谓了，只要不因为名声太臭被纪委盯上，结果搞下台就行。
萧宸自然是升迁有望的，那就不能跟带妻子意外的女子进区委大院同住，以免在现在自己正处于风口浪尖的时候被人抓到把柄，所以只好去酒店开房了。
此刻两人坐在酒店餐厅一个靠窗的位置，苏凝点好菜，笑着道：“我还以为你善心大，才忽然要送人家呢，原来是有阴谋的。”
萧宸笑道：“什么叫有阴谋的？这用词太不当了。说有目的我承认，远东稀金是区里比较重视的一个企业，上升势头很好。但现在忽然出了这样一个对其公司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问题，我当然要高度重视。先找人了解一下情况，难道不对？”
“那现在你满意了？”苏凝端起面前的咖啡小喝了一口。
“也谈不上什么满意不满意吧，只是略微有些了解，但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实际情况如何，还得再调查。”萧宸没要咖啡，他点的菊花茶，也喝了一口。
苏凝嘟嘴道：“我看李大哥是个直人，不像会弄虚作假的。”
萧宸笑了起来：“做工作可容不得个人喜好，要说个人观感，我也觉得他是个认真爽快的人。但这不能作为考察工作的标准。就比如说，也许他自以为所有的程序都是按照标准进行的，但实际上他手底下的工人在操作的时候偏偏就有违规的地方呢？……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具体如何，我会责成经委派出调查组调查详情。”
苏凝耸耸肩，忽然道：“对了，我在美国的时候，秦姨说了，思科股价开始涨了呢！”
萧宸笑起来：“一切俱在山人意料之中。”
“切，自吹自擂。”苏凝白了他一眼，又好奇道：“可是，你怎么知道钱伯斯这么厉害？”
萧宸心道：这家伙的厉害，知道的人多了，我不过是先知道了几年……
他咳了一声：“天机不可泄露啊……”
本来他就是故意这么一说，哪知道苏凝会错意，以为说这件事牵涉到了华夏上层，连忙“哦”了一声，就不再问。转移话题道：“我们的药，一定要花那么多钱，到处打广告吗？这么多钱，都够再添置一条生产线了。”
萧宸点点头：“药品这个东西，质量固然是根本，但在现在这个社会情况下，要想扩大销售、扩大影响，广告是必不可少的。你别只看到现在花钱在这么多省级电视台铺开广告花费巨大，其实这笔钱花得肯定是值得的，到时候药品销量一上来，资金回笼就加快了，到那个时候，不管是你拿自己的钱去添置生产线，还是贷款去添置，都没有问题。”
苏凝点了点头，暗暗琢磨萧宸的话。萧宸却严肃了起来，道：“不过有一点，一定要注意。”
“嗯？”苏凝看着萧宸。
萧宸严肃地道：“药品是特殊商品，关系到千百万病人的人身健康，所谓人命关天，药品的质量一定要万分确保，宁可生产慢一点，也切不可因为销量大增而盲目加班加点搞提，把质量丢开一边。或者以次充好，用廉价、低劣的材料来制造药品，提高利润。一定要记得，这个钱不能赚。”
苏凝脸色放心下来：“我知道的，爸爸生病期间，就用到过一次劣质药品，差点……我恨死假冒伪劣药品了！”
萧宸这才点点头，问道：“你爸病情怎么样了？”
苏凝高兴起来：“手术成功了呢！现在正在做康复疗养，明年二三月份大概就没事啦。”
萧宸知道苏凝这个“明年”其实说的不是公历，是农历，所谓“明年”二三月份，也差不多就是公历四月左右的样子。
这个时候饭菜已经上来，两人便不再多说，一起用了午餐，然后开了间房上来。
一进房门，萧宸反手把门带上，站在门口，一副“堵门”不准苏凝逃跑的样子。苏凝也配合地一转头：“啊，你……你想做什么？”
按说这时候萧宸就该大灰狼一样般笑着道：“嘿嘿，你说我想做什么？”
哪知道萧宸偏不，他把房卡的橡筋圈套在食指上，甩着转呀转，嘴里嘿嘿笑道：“你想要什么，我就打算做什么……”
苏凝先是一怔，然后脸色一红，转过身去，道：“我想要洗澡了，哼。”心里道：我偏不说想要那个……
不料萧宸连连点头：“正好，我也想要洗澡了，一起吧。”他倒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立马开始脱衣服。
“呀！”苏凝叫了一声，伸手不轻不重地打了萧宸一下：“耍流氓啊你，谁让你脱衣服了？”
萧宸大为冤枉，捉住苏凝的手，眼睛睁得老大：“喂喂喂，有没有搞错，我脱个外套也刷流氓啊？你难道不知道，通常男人进屋第一件事就是脱外套吗？”
苏凝一愣，把手缩回来，将信将疑地道：“真的？”
“当然真的。”不信你回忆下你爸爸回家是不是这样。
苏凝想了想，好像还真是，就道：“那你不准再脱了哦。”
萧宸十分严肃的点点头：“好。”
苏凝刚放下心，正要打开小巧的行李箱找衣服，就听见萧宸继续道：“那你帮我脱吧。”
苏凝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立即跳起来，气冲冲地道：“你想得美！”然后提起行李箱就往里面走。
萧宸笑嘻嘻地跟过去，见苏凝明明都到了卫生间门口，却慢腾腾地打开箱子找衣服，便知道她心里根本不排斥，只是女孩子的矜持让她嘴里不得不反抗萧宸的“调戏”。
萧宸就走过去，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在她的耳边闻了闻，一股淡淡地茉莉花香味道让他有些微醺般的飘然。
“什么香水，这么好闻？”萧宸搂着她的手紧了紧，问道。
“秦姨送的呢，好像是Tiffany吧？”苏凝被萧宸搂着，似乎有些不想动弹，也不想说话，回答萧宸的话都有些懒洋洋的。
“Tiffany？是什么东西？”让萧宸说世界格局也比让他记得这些东西容易，所以他很拽地问了这么一句让苏凝顿时无语的话。
“天啊，你连第凡内都不知道？”苏凝转过身，看原始人一样地看着他。
萧宸摸了摸鼻子：“第凡内……是谁？很出名吗？”
苏凝一副快要晕厥的样子，无力地呻吟了一下：“这么说香奈儿5号你也不知道了？”
萧宸就很无辜地看着她，苏凝顿时无语。
但萧宸却道：“我不知道这些不奇怪啊，那我问你，你知道什么叫需求的弧弹性吗？知道什么叫科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吗？知道什么叫契约曲线吗？知道什么叫恩格尔曲线吗？”
苏凝顿时哑火，悻悻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然后嘟着嘴，自己找起衣服来。
萧宸却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得死死的，再把空调的暖气打开，然后嘿嘿笑道：“现在，不用再找衣服了。”便像大灰狼瞄准了小白兔一样地走了过去。
苏凝往墙边一靠，有些哆哆嗦嗦地道：“你……你别使坏啊……”
萧宸走到她身边，在她粉嫩的面颊上摸了一把，很有流氓味地用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螓抬了起来，几乎鼻尖碰着鼻尖地坏笑道：“妞，还不给爷笑一个？”
苏凝挨这么近闻着他的气息，有些迷醉，但头脑还是清醒的，一把抓住萧宸的手：“休想……呀，哈哈！”
原来萧宸的右手被她抓住以后，左手立即伸到苏凝的腰间挠了一下，苏凝立即笑了出来。
萧宸坏事得逞地道：“这才乖嘛，嗯，既然你这么听话，那咱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来个鸳鸯浴吧……”
“哎呀……唔……喔……”苏凝没挣扎几下，就江山沦陷了。萧宸不过一个亲吻，一手在圣女峰上攀岩，一手划过两团挺翘，小美人儿就丧失了自我，完全迷醉在萧宸的温柔攻势当中，浑然不觉自己的衣服已经越来越少，更没现萧宸在剥掉她防卫的时候，她自己还十分顺从配合……
“呀，它好丑呀，我不要摸呢……”
“胡说，这么精神，这么威猛，你居然说它好丑？……你看它都愤怒了！快，用嘴安慰一下吧。”
“人家才不要呢……唔……唔……”
“怎么样？”
“咳，咳！好大，我的嘴都撑坏了……都怪你，下巴好酸啊……”
“哦，没事……那换另一张嘴，这个不会酸的，我保证……”
“哎呀……555555……我要告你强J……”
“我们这不算强J，顶多通J……”
“我……哦，嗯……萧宸……”
“嗯？”
“我……我好了……快一点吧……”
“我等这话很久了！”
浴室里顿时天昏地暗……
第021章 顾副局长
下午上班的时候，区委院子里的人都有个感觉，似乎萧书记今天的心情特别好，不笑的时候仿佛都带着三分笑意，让跟他打招呼的人如沐春风。
张邦成上楼的时候也跟萧宸碰了一下面，看见萧宸的模样，张邦成就有些嘀咕：莫非他又有什么好消息了？
一直到进了办公室，张邦成心中还在疑惑不定，暗暗觉得老领导让自己对萧宸不要敌视更不要正面冲突这步棋，弄不好真是走对了。萧宸这个人，今后的潜力应该不差。现在老谢不管事，林志立原本大权独揽，谁都不放在眼里，可这次两个副书记一联手，老谢就顺着“党委自己人”说话了，结果就算是林志立也照样吃不住。何况那个李云新不知道怎么，好像很顺着萧宸的意思走，却是不知道他们俩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还有赵雷，第一次见他主动在常委会上言，就是帮着萧宸说话，实在比较有问题。
而如果李云新和赵雷的确是跟萧宸有愣什么默契的话，萧宸在常委会就等于已经铁定拿到三票！
与此同时，原本拥有四票的林志立却出现了政法委书记刘文军的忽然中立，虽然还不能判断刘文军的中立是整体立场中立还是仅仅这一次中立，但如果他是整体立场中立的话，则林志立也就只有孟炎和姜华加上他自己那一票了，实际上跟萧宸不相上下。
张邦成知道，宣传部长胡明和统战部长赵放两个是依然跟着谢书记走的，不过胡明已经跟他达成了一些默契，估计老谢再这样不管事，胡明就可能转投自己这边来。至于赵放，张邦成一点都不担心，这家伙背后没有根基，郝书记已经说了，下一次调整就要换掉——再说，鼎清区的领导班子里面还没有女同志呢，这可不好，要按照惯例照顾进一个女常委嘛！
这么一来，张邦成赫然现，要压制林志立已经很有希望了，只要萧宸跟自己稍有默契，林志立今后的日子可就别想再过得像以前那么潇洒了。
想到这里，张邦成脑子里萧宸的笑容就似乎不再那么讨厌起来，抢自己位置的“仇”好像也淡了去了。倒是林志立在区局干部任用上完全不把他张副书记放在眼里的模样，在他脑子里变得愈清晰起来，林区长那志得意满地笑容盘旋不去，张邦成的脸色就阴郁了下来。
萧宸一到办公室，黄睿就过来报告：“萧书记，刚才公安局顾副局长打电话过来，问您下午有没有空，他有工作上的事情来向您汇报。”
其实黄睿接到顾乐电话的时候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萧宸通知顾乐到汽车站抓人这件事黄睿并不知道，所以他有些搞不懂，萧书记是管经济的副书记，要说周局长和林副部长这样的领导来找萧书记汇报工作那也还说得过去，可顾局长是区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公安这块可不归萧书记管，顾局长就算要汇报，也该是找公安局长兼政法委书记的刘书记才是，再要不然，那就该找谢书记了，总之不应该有萧书记什么事。
但萧宸一听，却面色自然地点点头：“嗯，你打电话告诉他，我下午有空，他随时可以过来。”
黄睿见了，连忙应是，等萧书记进了办公室，他便小心地帮他把门关上，去给顾乐回电话。挂掉电话，黄睿才开始琢磨，萧书记……还真是好手段啊，这才来几天呢，第一招就让林区长折了威风，财政局长、组织部副部长等一个接一个的来汇报工作。现在更不得了，公安局的常务副也来了，要知道刘书记是兼着公安局局长的，但因为同时是政法委书记，所以公安局那一摊子管得也不是特别紧，很多事情可都是顾局长这位常务副经手打理的，顾局长在区公安局那是实权派呢。
可是，萧书记的车撞了顾局长的表妹，顾局长跟萧书记的关系没有因此变僵，反倒是变得亲近起来了，这还真是个意外。黄睿不由得有些感慨，这是不是也算一种因祸得福呢？
顾乐来到萧宸办公室外面，笑着敲了敲门，黄睿连忙迎了上去，笑着招呼道：“顾局长，萧书记一直再等您呢。”
顾乐点点头，笑道：“麻烦小黄通报一声。”
黄睿笑道：“不用了顾局，萧书记说，您一来，直接进去就是。”
“多谢，多谢。”顾乐还是很客气地笑着谢了一个。
萧宸的声音在里面传来：“是顾乐到了吗？进来吧。”顾乐这才推门进来。
一进门，就看见萧宸放下一叠卷宗，走过来招呼他道：“坐，坐下谈吧。”然后便先在客座沙上坐下。
顾乐在萧宸对面坐下，正色道：“根据萧书记上午的指示，我们已经在车站抓获了两名犯罪嫌疑人，经过初步审查，犯罪嫌疑人本次作案动机明确，犯罪过程有二十一名乘客和一名司机、一名售票员现场目击，证据确凿、充分，因其随身携带管制刀具并曾武力威胁乘客，已经构成抢劫罪性质，我局根据现行法律及条列，将对此两名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诉。”
萧宸点点头，欣慰笑了笑：“顾局和区局的同志们辛苦了。”
顾乐忙道：“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萧书记过奖了。”然后微一皱眉，面色一正，道：“另外，根据此次审问，我们现，不仅是在朗柳到星城这一条路线上有他们这样的犯罪，在其他线路，譬如就在我们鼎清区内的交通客运线路上，都还有不少其他的类似犯罪团伙存在。经过局党组成员的讨论，我们认为有必要对全区范围内的车匪路霸以及扒手小偷等来一次严厉的专项打击……”
萧宸忽然做了个稍等的动作，等顾乐停下来，他便问道：“刘书记也是这个意思吗？”
顾乐道：“刘书记现在人不在朗柳，所以可能还不知道。”
萧宸微微蹙眉：“刘书记人不在朗柳？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顾乐点点头：“知道，刘书记的儿子是区教委保送到华夏大学就读的，本来这学期马上放假了，要回来，结果前天华夏大学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刘书记的儿子在华夏大学打了人……事情比较严重，学校方面要求家长立即赶到学校，另外据说学校也将尽快开会研究刘书记儿子的处理或者处分决定。刘书记接到消息，十分着急，立即就赶过去了。”
萧宸眼中精芒一闪，马上恢复平静，道：“原来是这样……打人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好的，不过事情也要调查清楚，前因后果都要弄明白。学校做出一个处分决定很容易，但这个决定却是关系到学生一辈子的，要慎重啊……难怪刘书记这么着急。”
“是啊，大学的表现如何，这对于一个人将来的前途来说，都是很重要的。我家那小东西，这才小学一年级呢，我跟他妈妈就快把心操碎了，别说已经都到了华夏大学的孩子了。刘书记要是不紧张，那才奇怪啊。”顾乐深有同感地道。
萧宸笑了笑，点点头：“既然刘书记不在，这件事又是局党委集体讨论的结果，我看是可以办的。打击车匪路霸，严查扒手小偷，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事关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大事。不仅如此，这些现象的存在，也可能让一些原本有在我们区投资意向的客商因此望而却步。所以这不仅直接影响我区形象，还间接影响我区经济展。区公安局对这件事，一定要在思想上重视起来，统一行动，加大力度，争取一举成功，震慑宵小，还群众一个朗朗青天！”
顾乐听了，点点头，严肃地道：“萧书记的指示非常重要，我回去一定传达落实……萧书记，您看……这件事情就不用再请示别的领导了吧？”
萧宸眼皮一抬，看了顾乐一眼，他自然知道顾乐的意思是说“就不用请示林区长了吧？”
萧宸呵呵一笑：“那怎么行呢，这样的大事，当然要请示一下谢书记的。”
顾乐顿时明白萧宸的意思，公安局固然说起来是区政府管，可上头不是还有个政法委么？政法委刘书记既然不在，那就应该找谢书记汇报汇报嘛，党委领导一切，这可是原则。
顾乐忍不住微笑起来，点点头：“萧书记说的是，这事情确实要请谢书记拍板的。”他其实心里清楚，谢书记现在几乎就是个橡皮图章，萧书记既然同意了要做，这件事情又跟谢书记没什么利害关系，谢书记哪里会反对？萧书记让自己去找谢书记汇报一下，明显的就是让自己去借一下谢书记的橡皮图章用用，这图章再怎么橡皮，也是党委的大印，一旦盖下去，林区长也没办法多说什么的。
顾乐起身走后，萧宸才收了那副领导表情，像个正常的青年微微笑了笑。这件事情做不做虽然跟林志立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但是今天有了第一件绕过他办的事情，明天就会有第二件，久而久之，这个区长也就失了威望，他想如当初那般跋扈，就再也不可能了。
萧宸又想到刘文军的事，脸上的笑容更盛。
第022章 卖个人情（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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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乐满心欢喜地去谢书记那里请示的时候，身处京城的刘文军却是一肚子烦闷。
他自然知道自己儿子刘和是个什么德行的人，仗着老子是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在鼎清区读书的时候就是学校一霸。从初中到高中，这小子欺负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区一中为了这家伙，那真是伤透了脑筋。好容易等到刘和高三毕业，区一中的领导简直是用送瘟神的态度将刘和保送去了华夏大学。
保送的事情是林区长亲自找区教委主任谈话之后办妥的，其中究竟做了哪些“思想工作”，刘文军不得而知，但自己那顽劣儿子竟然能进华夏大学，却实在让他高兴不已，顺带着在常委会上就变成了林区长的铁杆。
儿子的性格他清楚，其实刘和也就是有些仗势欺人，真正动手打人还是很少的，而且实际上成绩倒也不算很差，虽然谈不上优异，也能凑合算是良好。这也是刘和敢于接受这份人情的一个基础。
不料刘和这家伙在鼎清嚣张惯了，虽然刚到华夏大学的时候老实了两个月，可过后就固态萌，嚣张起来了。一开始是跟室友处得不好，到后来干脆就出现争吵、对骂之类的事情了。班主任倒是给刘文军打过一次电话，但大学里头本来就管得比较松，刘文军一听只是吵架，心想这算什么大事，也就没有多管，给儿子打个电话习惯性的骂了一顿算是了事，末了还因为儿子提起生活费不够用，又去给他打了一千块钱。
这一来刘和当然就明白自家老子根本没把这事当事儿，越瞧不起几个靠考试成绩好而进校的室友。某天早上，三名室友早起准备去上课，刘和却是睡得烂熟，根本没打算去上这节课，不料其中一名室友不小心把宿舍里的一块没切边的玻璃镜给打破了，直接把刘和吵醒。那玻璃镜是刚进校的时候，宿舍四人凑钱买的，刘和倒不心疼那几块钱，只是瞌睡被吵醒，让他十分不爽，当时就骂了几句。
大清早的就挨了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那室友面子上罩不住，也反口骂了两声，这下刘和就火大了，你打了镜子把老子吵醒，你他吗难道不该骂？居然还敢还嘴？
刘公子当时就跳下床来，顺手操起墙角边的扫帚，倒拿着就是一棍下去：“叫你吗的跟老子还嘴！”
不料那室友没反应过来，根本没避没闪，“乓”地一下直接被刘公子一棍干翻，当即倒地晕厥，倒地那一下运气又极为不好，正好撞倒宿舍铁床的边缘，鲜血顿时流了满地……
别看刘公子嚣张，其实被他亲自打到见血的，这位哥们还是第一个，算是开了个洋荤。这一下倒地流血，室友全都吓住了，刘公子毕竟是公安局长的儿子，知道有两个目击证人在，掩盖是掩盖不了了的，串供完全不可能，这两个家伙没一个跟自己关系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送那室友去医院，然后坦白一切，这样还有可能“从轻落”。
旁边宿舍的同学很快被惊动，一群人抬着那晕倒的室友去了医务室，然后转院等不提。另外有同学则立即打电话把事情告到了班主任和系主任那里，于是刘和被带往系部。途中，刘和先给老爸刘文军打了个电话，报告这个紧急情况。
刘文军一听，头皮都麻了！
小祖宗诶，你要打人，在鼎清打啊，起码你老子还能遮掩一下，“特事特办”了去，可你现在是在华夏大学啊，是在京城啊。京城那种地方，你老爸区区一个外地的区政法委书记能有什么说话的份？何况，华夏大学那可是咱们华夏最好的几座学府之一，那里头的牛人多了去了，学校跟政府的关系也是千丝万缕，在那里闯了祸……你老爸能有个屁的办法！
可是独生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刘文军这个做爹的，怎么也不可能不闻不问，赶紧地跟家里打了个招呼，匆匆到银行取了三万块钱，直接就让局里的专车一路狂飙送他到星城，订机票赶紧飞往京城去了。
刘文军到了华夏大学才知道，刘和那室友虽然直接伤势不是很严重，但人家也是个聪明人，一口咬定自己头疼。这样一来，医院不好乱断，只能认定他是因伤导致轻微脑震荡，因为轻微脑震荡医学仪器现在是检查不出来的，只能根据病人的临床状况来定。这一来，刘和的问题就有些大了，故意伤人，致人伤残（轻度），有这个罪名，别说被学校开除基本上没二话，就算坐牢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刘公子可是年满十八周岁以上的完全行为人，是要完全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刘文军得知这一消息，腿都软了，心也凉了。不过，他马上又振奋起来，没办法，儿子有难，当爹的不能不救，再困难也得扛住。
刘文军放下身份架子，求爹爹拜奶奶、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多方找人通融，可正如他所料，华夏大学的领导还真不把他区区一个小地方的区政法委书记放在眼里，人家能心里掂量着的，那可都是京里的司局级以上的领导，区区一个地方上的正科副处，还真不算什么。
刘文军现在真是欲哭无泪，他现在的问题是就算自己愿意送钱、愿意破财消灾，都没有个送的地方！儿子刘和现在也知道怕了，被海定区公安局暂时收监之后，见到去看望他的父亲的时候浑身抖，哭着求父亲一定要帮他脱险。刘文军虽然怒其不争，但一贯脾气暴躁的儿子被吓成这样，还是让他十分难过，也跟着抹了抹泪。然后一咬牙，出来继续找门路说情。
又是一天过去，一点办法都没有，刘和那个受伤的室友则十分干脆的咬定自己头疼，别说出院了，让他改个口供都不成。刘文军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他知道，今天下午学校就要做出处分决定了。依照现在这个情况，刘文军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学校肯定是直接给予刘和开除学籍处分，连劝退都捞不到，更别说留校擦看。
想到儿子这辈子就要留下一个大大的污点在档案上，刘文军默然无语，只能狠狠地抽着烟。怪谁呢？还是怪家里没有管好吧，可现在已经迟了，还能怎样？想着想着，电话就忽然响了，刘文军一看，却是教导处打来的。
“喂，您好，请问您是刘和的父亲吗？”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刘文军立即掐灭烟头，道：“对，对，我是。”
“是这样，学校马上要开会研究刘和同学此次应该接受的处分，按照惯例，我们先打电话给您，您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旁听。”
刘文军叹了口气：“我马上就到。”
等刘文军赶到学校，果然学校党委立即召开了会议。别看刘文军这个家长在场，学校根本没有顾忌，常务副校长主持会议，一开始话题就强调这是华夏大学建校以来非常少见的恶**件，然后从法律、纪律等多个方面说明了刘和这种做法的巨大负面影响。然后各副校长、各科室、系部领导都开始声讨起来。
情况明显是一边倒，刘文军闭上眼，他知道事情已经没有挽回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常务副校长的电话忽然响起，他看了一眼，顾不得人还在会议室，立即接通电话：“萧司长？我是长云……啊这个事啊？……对对……哦，我知道了……好的好的，我们立即照您的意思办。”
众人一齐望着许长云副校长，一些人正琢磨这是谁来的电话，就见许副校长面色一变，忽然道：“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哦，说到刘和同学这一做法……嗯，其实，这个……刘和同学也不过是一时冲动，而且主观意识上，我认为他是没有要故意伤害同学的意思的，只是为了表现自己的愤怒，所以做出威胁……这当然也是不好的，但要因此就断定这个同学不再适合在我校就读，这也是不合适的……作为华夏大学的校领导，我们要本着对每一个学生负责的态度，清楚的认识到我们做出的每一个处分决定，都可能影响到该学生一生，所以我们的决定应该慎重……我个人认为，对于刘和同学所犯的过错来讲，是有必要记过一次的……”
众校领导和党委成员当时就有些愣，许校长怎么忽然……刚才那个电话，难道……？
散会之后，刘文军千恩万谢地握着许校长的手，硬要请他吃顿饭。说是不如此不足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许校长笑了笑：“吃饭就不用了，我晚上还有个饭局……至于感谢，你也不用谢我。”
刘文军其实心里也奇怪，许校长一开始看起来的确是没有打算帮自己的，可最后忽然变了态度，究竟是哪路神仙帮了自己一把呢？
许校长自然明白刘文军的疑惑，轻笑道：“刘书记回到地方上，记得帮我向萧宸书记打个招呼问好……说起来，萧书记也是我们华夏大学出去的学生呢。”
刘文军一愣，然后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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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以后买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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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拿着电话，笑着道：“呵呵，麻烦大姑了……是是是，我知道，下不为例嘛……呵呵，那好，大姑过年见。”说完，笑着挂掉大姑的电话。
还没三秒，电话铃又响了起来，萧宸接过电话：“喂，我是萧宸。”
“萧书记，”刘文军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这次的事情，实在麻烦您了，我……我老刘这里谢过了。”
“呵呵，一点小事，刘书记不必放在心上。我们都是在谢书记领导下搭班子的同事，互帮互助，那是应该的嘛。”萧宸笑呵呵地道。
但刘文军知道，要让许校长接一个电话就改变主意，这打电话的人，该有多大分量。而拜托这样一个有分量的人说话，萧宸又该付出多大的人情。
这个理解按照常理来说没问题，人情这个东西，在华夏官场或者推而广之到整个华夏社会都是一样，它是讲究礼尚往来的。萧宸这次帮他刘文军一个大忙，那是送了个大人情给他刘某人，可同时他就欠了那位出面说话的大人物一个大人情，这其中的道理，就好像能量守恒定律一样。
不过刘文军的估计最终还是不准，因为他只知道萧宸肯定是托人为自己儿子说情了，却不知道萧宸托为说情的人是他大姑萧茉，依萧宸在萧家的“重要性”和几位长辈对他的喜爱，这样一件事情实在不算什么大事。而萧茉此刻正是国家教委高等教育司司长，华夏大学的事情，她还正好容易管。
刘文军一直认为萧宸在京中是有靠山的，不过他更多的是认为萧宸在京里做政办秘书的时候被某位中央领导看中，所以才被放下来锻炼的，虽然没说是挂职，但可能等同挂职。所以这一次事情，刘文军只当萧宸是动用了以前的关系，特意来拉拢自己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萧宸帮他这一把，还真是让刘文军有种雪中得炭的感觉。他在完全绝望的情况下，在最后许校长都快宣布开除儿子学籍的时候，忽然风云突变，许校长一个电话一接，立即改变口风，最终只给了儿子一个记过处分，当真是邀天之幸。
可怜天下父母心，刘文军这两天为了儿子的事，四十三四岁且本来保养得不错的他，皱纹都多了几条，鬓角也出了几缕白。现在事情终于解决了大半，怎能不感谢萧宸？
“萧书记，过几天我回来，一定要请您喝酒，您可不许推脱啊。”刘文军自然不会把萧宸的客气当真，而且萧宸后面的话也很有讲究。“我们都是在谢书记领导下搭班子的同事，互帮互助，那是应该的嘛。”
这话看似很寻常，其实点出了两点：一是我们都是在谢书记领导下搭班子的。什么意思呢，是说我们都是党委这一条线的，你政法委可是党的政法委，负责领导公安局这个政府职能机构的。我跟你，职务上可都叫“xx书记”，跟政府那边，亲疏有别啊。跟林区长，那自然就更是亲疏有别了。
二是“互帮互助，那是应该的。”这话意思更简单了，我帮你老刘这么大一忙，把你儿子的前途拉回来了，你能不跟我“互帮互助”吗？官场之上的人都清楚，如果有人求你办事，你收了钱，就得把事情办妥。事情没办妥，是要把钱退回去的。这一条固然没人规定，但只要不是愣头青或者胆大包天的那种，一般都会这样做，所以说官场上的礼尚往来特别要记清楚，混淆不得。
刘文军欠的这个人情大了，事关儿子一辈子的前途，所以他说话一下子客气了很多。
不料萧宸更客气：“刘书记要请客，我哪里会不到？一定到，一定到……哦对了，海定区公安局那边，我也托人问了下，当事人坚持称自己轻微脑震荡，要告小和是吧？”
刘文军心里全没想到萧宸其实才比刘和大几岁呢，小和小和的叫，也不怕寒掺了。他一听这话，叹了口气：“是啊，这事儿是有些麻烦，我也只能尽力了。”
萧宸笑了一笑，风轻云淡地道：“应该没关系了，我托人给海定区公安局打过招呼了，公诉肯定会取消，他们会联系双方私下解决……刘书记跟对方好好谈谈就是，一点小钱可比不得小和一辈子的前途。”
这话一说出口，刘文军就不光是庆幸和一点感动了，还有更多的感觉：萧宸在京里能量不小啊！教育系统、公安系统他都能打到招呼！
刘文军压下心头的震惊，又说了些感谢的话，这才满腹心事地挂了电话。
萧宸放下电话，心情就有些愉快，刘文军这次常委会上就表现出对林区长的极大动摇，原因虽然未知，但从林志立的表情上来看，刘文军是没有提前跟林志立提到过，而在常委会上突然起的变化，结果这次林志立吃了这么大的亏，这肯定让林志立十分不满。然后又有了今天的事情……萧宸不禁笑了起来。
看看时间，也到了下班的时候了，萧宸就从办公室出来。黄睿连忙过来，递上萧宸放在外面的黑大衣，问道：“萧书记，现在回区委宿舍吗？”
萧宸微微思索，摇头道：“不，你和老韩先回去吧，我出去逛逛。”
黄睿一怔：“萧书记不是去医院？”他心里奇怪，这几天萧宸是一有空就去医院看望燕微雨的，其实顾乐现在跟萧宸亲近了许多，也是因为两个人在燕微雨的病床前见了几次面，聊了些话题之后，感到互相都比较合得来，再加上都是年轻干部，所以才会走得近了起来的。
不过黄睿奇怪的是，往常去看燕微雨，都是三个人开车去的，今天……莫非？？
本来领导对于这种问题，不想回答完全可以不回答，但萧宸在一般的时候都没什么架子，就摆了摆手：“不是，有朋友来鼎清了，我去看看。”
话都这么说了，黄睿自然不会不知趣的再多问什么，看了看外头的天气，好像随时要下雪似的，便道：“萧书记慢走，外头好像要变天，您注意身体。”
萧宸笑着点点头，出去打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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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赶到酒店的时候，苏凝正在房间里看资料。她是个内心好强的姑娘，觉得萧宸和秦姨把这么大一笔钱投在这里让自己打理，自己自然不能胡搞乱弄，到时候亏了的话，就算他们不说，自己心里也是过不去的。在这个心态下，苏凝对药厂的事情极为上心，哪怕这次出差，都是带着大堆资料走的，她一有空就要看看。而且白天的时候萧宸连问她几个经济学名词她都说不上来，虽然当时没怎么样，心里却是下了狠心一定要弄懂的。
萧宸一进来，把大衣往衣架上顺手一挂，走到苏凝身边，在她耳朵边闻了闻，忽然伸出舌头在她耳垂上偷袭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到沙上，把腿一翘。
苏凝被萧宸弄得耳朵直痒痒，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就知道讨厌。”
萧宸呵呵直笑：“讨厌？嗯……听说女人是最爱说反话的，看来还真没错，中午是谁在那里说‘我要……我还要’的？”
苏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情浓之时的话，他也拿来调侃取笑，真是个坏东西。就不依的在萧宸腿上捶了几下子：“不准说！”
萧宸却笑着叫道：“哎呀，好，好，就是这个力道……来来，换个地方，来捶背吧。”
苏凝却偏偏住手，一副“我才不听你的”的模样。
萧宸呵呵一笑，忽然道：“外头要变天了，我看你衣服有点薄，去商场看看吧，买两件衣服什么的。”
苏凝睁大眼睛：“真的？”
萧宸一愣：“干嘛，怕我不付账啊？”他忽然嘿嘿一笑：“不过我还真不打算付账……苏总，我那点工资可经不得折腾哦，还是您给我买吧。”
苏凝哼了一声：“哪有女孩子付钱的道理？除非……”她转眼看了萧宸一眼，嘻嘻笑起来：“你让我养你？”
萧宸庆幸自己没喝茶，要不然肯定一口喷出来，睁大眼睛，惊诧万分的模样，但嘴里却居然道：“真的？那太好了，我需要在香山、玉泉山各弄一所山居别墅，然后再在东珠市、东方市、穗仙市各有一所观海别墅，另外呢，我要一辆劳斯莱斯作为平时出行之用，要一辆世爵跑车自己开，再要一架私人飞机，一艘豪华游轮……”
“德性！”苏凝坐到他身边，拧了他一把：“你当自己多大个人物啊，别的我都不说了，就那豪华游轮，我听说随便一艘就要上亿美元呢！”
萧宸理所当然地道：“那自然了，便宜货我肯定是不要的……这不是你要养我吗？”
苏凝气道：“你就这么金贵啊。”
萧宸哈哈大笑，在她脸上捏了捏，忽然正色道：“不过，这些东西如果你想要，以后我可以买给你哦。——包括游轮。”
苏凝心里自然不信的，但还是十分高兴，白了他一眼：“那真是多谢公子爷打赏了。”
萧宸见她不信，也不解释，他自然知道日后几个赚钱的时机，只是现在没必要说罢了。到那个时候，区区一亿美元的游轮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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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逛商场（上）求收藏！
“你是不是打算带我去你们鼎清的兴陵大市场？”苏凝和萧宸并肩走着，在他身边笑着问道。
“你要是打算买十几二十块的衣服，我倒是不介意带你去那里。”萧宸笑答。
苏凝一怔：“兴陵大市场不是潇南省西北部最大的集贸市场而且正在朝整个中南地区最大的集贸市场展吗？”
“是啊，规模是大，可规模大不等于档次高。”萧宸顿了一顿，解释道：“这就好比我们的一汽和保时捷相比。一汽的规模肯定比保时捷大得多，可你能说一汽比保时捷强吗？肯定不能，为什么呢？因为一汽虽然规模大，可没有核心技术，更没有高端核心技术，面对的市场也不是高端市场，所以从档次上来说，差人家保时捷不是一点两点。保时捷不大，从全球车厂各自的规模来看，那真是小厂家一个，可人家很强，强在哪里？强在心脏，强在筋骨。”
萧宸忽然笑着摆摆手：“扯远了，说回来。兴陵大市场的规模，是值得肯定的，目前在潇南西北地区……甚至放眼潇南，可能都是最大，但大则大矣，强却未必。兴陵大市场主要还是面对基层消费来打造的，其主要贸易货物都是基层商品，或者通俗点说，都是便宜货。”
苏凝这才明白，点点头，忽然又眨眨眼，笑道：“怎么，我们平易近人的萧书记也瞧不起便宜货吗？”
萧宸身上在她的小脑瓜子上轻轻敲了一下：“谁说我瞧不起便宜货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实际上吧，同样一件衣服，几块钱的和几千块的，那倒是有不小的差别，可是几十块的和几千块的，差别其实也算不得多大。你说阿玛尼也好，范思哲也好，穿在身上真的感觉那么好吗？我看也未必，更多的恐怕还是品牌含金量高导致的心理作用，当然了，人家的样式那确实是花了心思的，我这个话只是站在实用的角度来说。”
苏凝立即鄙视了他一把：“你算了吧，你身上这件就是阿玛尼呢！”
萧宸一怔：“是吗？我没注意呢，这个是宁姐给买的。”
苏凝白了他一眼：“你就虚伪吧你。”
萧宸只好苦笑。
苏凝又问道：“不去兴陵大市场，那你打算带我去哪？”
“有一家东方来的商场，才开业不久，据说有点市的样儿，去看看吧，正好我也还没去过。”萧宸看来早有打算。
苏凝就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是要去视察工作似的？”
萧宸面不改色心不跳：“陪你买东西，顺便看一下。”
苏凝撇撇嘴，鼻子里轻哼一声，就做出生气的样子大踏步往前走。萧宸笑道：“美女，方向错了。”
苏凝顿时楞住，然后气得转过头，咬着小嘴瞪着这个坏东西，那小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萧宸就笑起来，走近她，牵起她的手，眨了眨眼，道：“其实没错。”
苏凝偷偷的在他手上掐了一下，凑近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道：“你就欺负我吧，晚上不让你碰我了。”
萧宸也凑近她的耳朵，一副十分神秘的样子，但苏凝等了好几秒，萧宸偏不说话，正要问他怎么不说话，萧宸倒是开口了，用极小地声音，无比暧昧地道：“我们这样很像亲来亲去呢。”
苏凝才想起这是在大街上，而且是鼎清区这么一个还比较落后的城镇的大街上，这样“亲来亲去”肯定是比较骇世惊俗的。一下就羞红了脸，忙把脑袋离得萧宸远远的，手也连忙放开，气道：“你这个人，真是越来越坏了，早知道在医院的时候就应该趁你不能动，多欺负你一下，唉，我亏大了。”
萧宸大笑，又小声道：“现在你也可以趁我跟你……那啥的时候，掐我几下，没关系的，我不记仇。”
苏凝有些脸红，但似乎有些心动：“真的？”
萧宸严肃的点点头：“当然真的，我会当成是你的**反应。”
苏凝大羞，举起粉拳就往萧宸身上打。萧宸笑着躲开，道：“别打别打，等下周围的群众以为你打色狼呢，要是一起冲过来把我抓到派出所去了，那笑话可就闹大了。”
苏凝脸色红红的停了手，哼了一声道：“你本来就是色狼，就应该抓到派出所去。”
萧宸叹了口气，一时好像十分落寞。
苏凝不禁奇道：“你怎么了？”
萧宸叹道：“你要是指望这兴陵镇城区的几个派出所抓我……恐怕是要让你失望的了。我肯定能让他们相信——而且是坚信、确信——一定是你调戏我了。”
苏凝一阵无力的呻吟：“我调戏你？”
萧宸正色道：“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区委副书记……你调戏我不是很正常么？”
苏凝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前面那八个字不算，单凭‘区委副书记’五个字，他们肯定相信你，这个我毫不怀疑。”
萧宸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就不再说话，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萧宸所说的那家商场。
商场不小，足有三层。萧宸知道这是鼎清区重视商业的成果之一。这两年林区长跟张邦成的关系虽然越不好了，但大前年张邦成刚来的时候，两人还是合作愉快的。本来一个政府、一个人事，也没啥合作不合作，但架不住张邦成背后的人是市委郝书记，所以总要保持一下关系。
于是兴陵大市场在郝书记的亲自关怀下就建立落成了。这次政绩让林区长很是露了一把脸，省委的周秘书长——也就是林区长的老领导——十分满意，说是省委对他林某人也是很看好的。有了这么一句话，林区长威势渐长，最后终于展到把政府及下属各级部门的人事权都掌握了大半，这下就激怒了张邦成，要不是郝书记，市里能朝我们鼎清倾斜那么多资源建成兴陵大市场吗？这功劳你林志立居然想独吞？就这样，两人的关系就开始恶化起来了。
萧宸现在带苏凝来的东联商场第一层是买食品类的，第二层是家电家具杂货，第三层才是服装。萧宸二人直接上了三楼，到女装那边左看右看，苏凝颇为高兴，这件试试，问萧宸好不好看，那件试试，又问萧宸好不好看。可萧宸尽管都说：“嗯，好看。”可她选了半天，就是一件都没打算买。
其实苏凝从心里说并不打算买衣服，她是北方长大的女孩儿，本就不是怎么怕冷，再说这年头的年轻人出门，几乎都是不爱带很多东西的，万一在这边多买了几套衣服，回去的时候提也提死人了。
至于答应萧宸来逛商场，那不过就是喜欢这个气氛而已。至于一件一件的试衣服，只是喜欢把自己觉得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让萧宸看看罢了。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恐怕就是这个心态吧。
那售货员先前见萧宸和苏凝的着装打扮颇有品位，只当是来了有钱的情侣，这种人买衣服向来是不吝花钱的，因为大把花钱，也是男人在女人面前展现实力的一种常见方式。不料这对金童玉女看着有钱，一试衣服就露馅了。明明这些衣服穿在这女孩身上那么漂亮，就是没听见那年轻男子大方的一摆手：说“喜欢就买了”。反而继续这件试试，那件试试，却没有丝毫要买的意思。又过了一会，售货员就有些不痛快起来，脸色也不像方才那么一直带着笑容，很有些要赶人走的意思。
苏凝很会察言观色，注意到售货员的不满，就打算从刚才试过的衣服里面挑一件走人。不料萧宸却不知怎么，忽然对衣服有了兴趣起来，非要让她再试试这个，再试试那个。弄得那售货员心中火起，干脆丢下他们不管，随他们去了。
萧宸这下倒是对衣服没兴趣了，随便帮苏凝挑了一件，打算走人。苏凝猜出了萧宸的意思，用手肘顶了他一下：“怎么，对这里的服务态度不满意？”
萧宸轻轻摇头：“这还是我们鼎清最好的商场，服务态度也就是这样，差距还很大啊。”
萧宸和苏凝正说着话，苏凝还没回答，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来：“买不起呀？买不起还看这么久？”
两人一转头，却是那售货员见他们两个只选了一件最便宜的衣服，很有些不屑的道。
萧宸顿时皱眉，苏凝刚才根本没看价格，这时才看了一下，只见那衣服挂着的纸牌上写着价格：98元。要说这种大商场里的棉衣，98元还真是比较便宜的。
苏凝就笑了笑：“就喜欢这件，不行吗？”
“行啊，喜欢哪件都行。”售货员嘲笑地道：“可只能买几十块钱一件的衣服，就别看几百块一件的嘛，浪费我时间。”
苏凝这一听就有火气了，当下就想说“你把最贵的拿来”。
不料萧宸淡淡地道：“那行，我们不买了。苏凝，衣服放下，我们走。”
苏凝虽然有些不甘，但听了萧宸这话，觉得也对，我买你最贵的干什么，白白让你们赚钱吗？就把衣服往衣架上一挂，就要跟萧宸走人。
不料那售货员大声道：“一件都买不起还来看！丢不丢人？！”旁边的几个售票员也凑了过来，其中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年轻男售货员涎着脸看着苏凝，嘿嘿笑道：“小妹妹，他不帮你买，我帮你买啊，要哪件，你说话，哥哥我对美女那是最大方了……”
苏凝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第024章 逛商场（下）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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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凝还没来得及火，萧宸已经说话了：“钱谦人在这里没有？叫他过来。”苏凝一听萧宸说话了，就忍住怒气没作声。虽然萧宸的语气听上去仍然很平静，但苏凝知道萧宸已经火了。
东联商场是全国连锁，总部在东方市，东联是“东方联合”的简称。这座鼎清分店是去年年底开业的，而钱谦正是这座东联商场的总经理，萧宸前两天在召开93年度全区商贸庆功会的时候见过他一面。
萧宸这话把几个售货员震了一震，再仔细一看，这家伙虽然长得人五人六的，可既然买不起好衣服，穿的也不是什么名牌，想必也不会是多大个人物，恐怕只是吓唬人罢了。“穿的不是什么名牌”这个想法出现在他们脑袋里其实也不奇怪，鼎清区这种地方，不认识阿玛尼的人多了去了。
那个自称要帮苏凝买衣服的男售货员率先“识破”萧宸的“诡计”，大声道：“钱总是什么身份？东方来的大老板，你想见就见吗？不买东西赶紧滚蛋，别在这里碍眼！”
萧宸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道：“我给三分钟时间，钱谦没有出现，后果就由你负责。”
那人看见萧宸拿出手机，倒是心头咯噔了一下。何况萧宸的这手机，比那大哥大小巧秀气多了，一看就是做工精良的货，绝非一点小钱拿得下的。但他又想，听说现在有仿真手机玩具，这小子穷鬼一个，只怕是拿个玩具来唬人的。
当下脖子一硬：“拿个玩具吓唬老子？操，老子像是吓唬大的吗？还要老子负责？老子就负责了，你能怎么的？信不信老子搞死你？！”
他虽然硬气，但旁边已经有人见势不妙，跑去通知经理了。
萧宸点点头，拨了个电话，电话马上接通，萧宸先说话：“邓广生同志吗？我是萧宸。”
里面传来一个略有些老气的声音：“啊，萧书记啊，是我，是我，有什么指示？”
“我举报东联商场，东联商场售货员完全没有达到该职业所需的素质要求，公然调戏、非礼女性顾客，并对顾客进行人身威胁。我认为由此可以看出东联商场缺乏有效的员工选拔、培训体系……鉴于其已经造成的恶劣影响，我认为工商局及有关部门应该立即暂扣其营业执照，并予以坚决查封，同时要求其在规定期限内作出全面和完善的整改，否则吊销执照。”
邓广生是工商局局长，年纪已经五十二三岁，本想干好这最后两三年，安安稳稳内退。不料前几天林区长却给了他个电话，电话虽然说得隐晦，但邓广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一下就听出林区长的意思，那是告诉他：我要调张达来干工商局长，你提前内退吧。
邓广生对此惊怒异常，林志立做区长这几年，他作为工商局长，自问是非常配合的，但他比较是有年纪的人了，不可能整天跟屁虫似的去巴结一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领导。可不料就因为他没有像张达那样天天巴结着，现在张达一出事，他就要被提前赶下台。
不料正是在惊怒之中，竟然接到萧书记的电话，虽然萧书记语气很冷，但显然这个冷不是朝着他老邓来的。不仅不是朝着他来的，而且是要他去办事。这让邓广生如何不喜？
作为下属，不怕领导让你干这干那，累点没有关系，只要领导觉得你肯帮他办事就好。怕就怕领导觉得你屁用没有，什么事都不叫你，那才是大麻烦了。
“哦，这样啊，好好，我明白了，我明天……不是，我立刻去局里签命令，派人暂扣东联商场的营业执照。”
萧宸嗯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不管是售货员还是围观群众，一时都被这一段颇为“官方”的话给震懵了，一个个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
萧宸却是根本不管他们，继续冷着脸打电话：“喂，顾乐吗？你立即打电话给周队，让他马上带人东联商场，这里有人武力威胁顾客……对……被威胁的人？呵，被威胁的人就是我。”
顾乐在电话那头大惊失色，电话里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您现在在商场什么位置？我马上给周队打电话，然后立刻赶过来！您先稳住暴力分子，暂时不要跟他们生肢体冲突……”
萧宸说了一声三楼，又应了两声，便挂断电话。
苏凝凑过来一点，小声道：“东联商场可是全国闻名的大商场，这样做，有点过了吧，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萧宸冷哼一声：“东联商场是东方市的，麻烦不了。”东方是什么地方？爷爷的老家，萧家的老家！郑老想让东方开个特区，爷爷也能用“东方展全面，不需要特区”拦住，由此可见东方是哪一派的根基之地。
这是萧宸第一次在苏凝面前展现他性格中强硬的一面。在京城的时候，他是根本不屑跟那种流氓混混见识，这一次不同，这次不仅是一个售货员调戏了苏凝的原因，还牵涉到他所管理着的企业规范问题，甚至老家的企业在外面居然是这种表现也让萧宸很“怒其不争”，所以他这一怒，是并的怒气。
这两个电话一打，周围的售货员也不敢再乱说话了，不过萧宸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那么杵在那儿。
才不到五分钟，商场外面就响起警笛，一分钟后，气喘吁吁的跑来十几个公安干警，带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警官，一边跑一边大声喊：“萧书记在哪？萧书记在哪？”
萧宸应了一声：“我在这！”
一众公安干警立即朝这边跑了过来，那警官一到就问：“萧书记，您没事吧？暴徒在哪？”这警官就是周队，区公安局治安大队大队长。
萧宸还没说话，周围的人已经把目光盯在先前说话的那售货员身上去了，那售货员这才知道这“穷鬼”真的是个大人物，一个电话，警察就来了这么多，这么看来查封整改只怕也不是说着玩的了，死了死了，这下死了，总经理知道了，自己肯定玩完。想着想着，腿就有点虚，感觉在抖。然后，眼见那群公安全部朝他望过来，顿时脸上的青春痘都开始抖了。
周队转过头来，看了这小子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这小子刚才无比猖狂，想不到一见到公安就怂了，结结巴巴地道：“赵……康，大龙的。”
周队没跟他罗嗦，直接一挥手：“拷起来，带回局里审问！……威胁区委领导人身安全，你小子想当反革命还是怎么着？”
萧宸微微皱眉，这周队说话实在是……
“萧书记，萧书记……”又一个气喘吁吁的人跑过来，“误会，都是误会！”
众人转头一看，此人衣冠楚楚，全身西服领带笔挺，皮鞋光亮得可以照镜子。萧宸依旧面无表情，一直等他跑到面前了，才不咸不淡地道：“钱总经理贵人事忙，要见一面看来很有难度啊。”
钱谦一头大汗，抹了抹，急道：“萧书记，实在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不过这件事，实在是个误会，您听我解释……”
“现在事情很清楚，调戏女顾客，威胁顾客人身安全，这两条无论如何是跑不掉的。我在想，我穿得还算端正吧，都要被这样对待了，万一有些不大修边幅的群众在你们这里买东西，多挑了一会儿，是不是直接要乱棒打出了？”
钱谦一愣，立即明白跟自己报告的人肯定是有所隐瞒或者偏袒的了，立即回头瞪了她一眼，放下身段，小意着问道：“萧书记，刚才的具体情况是……？”
萧宸随便两句说了下，钱谦当即大怒，走过去怒视那已经被拷起来了的赵康，真恨不得当场就是一脚踹死了安静，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能不控制自己，一把抓住赵康胸前的塑料卡牌，猛地一下扯掉，强压着怒气道：“现在你已经被开除了！顺便，把你招进来的赵主管也被开除了！”
他面带愧色地转头对萧宸道：“萧书记，这件事情是我们商场的不是，我们立即会对所有员工进行严格的审查和培训，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您看……是不是我们进去谈谈？……在这里，这个影响……”
萧宸面无表情地摆摆手：“不用了，你们这里的情况，我看比较严重，先停业整改一个星期，如果有成果，再营业好了。”然后看了苏凝一眼：“我们走。”
周队等人立刻跟在后面，扬长而去。钱谦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转头大骂：“刚才还有谁跟着赵康那不长眼睛的东西放屁？别让我查，自己滚！”
第025章 有风却无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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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才出门，就接到顾乐的电话，说他正在往这边赶，问萧宸现在人在哪里。萧宸笑了笑，说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顾局长不用赶来了。
顾乐听了萧宸这话，也就不再坚持，只说区公安局一定会严肃处理这起恶**件。萧宸挂掉电话，便让周队他们自便，然后便和苏凝回了酒店。周队望着打的走的萧宸，多了个心眼，萧书记既然没用配车，想必是不大想让他女朋友曝光吧，自己今后可要嘴巴严实点，他这么一想，顺便就交代了一下自己带来的人。
这一夜苏凝格外主动，萧宸自然以为她是因为今天的事心里感动，才用这种女人的办法表示。不料漏*点过后，苏凝却趴在萧宸怀里说：“萧宸，我明天回京城了。”
“明天就回？”萧宸愣了一下。
苏凝像小猫一样卷着，嗯了一声，道：“潇南的广告敲定了，还有好几个省也要赶快办好，到时候一齐播出……秦姨说，要一炮而红。”
萧宸点点头，把苏凝搂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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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夏，所有的法律法规、政策制度都不是必须严格遵守的。确切地说，执行起来都是可以变通的。
尤其是，当一位你的领导认为你有必要变通的时候，那是铁定了要变通的。甚至对于有些干部而言，别说变通，变态都没关系。
老邓就是这种干部。
工商局长邓广生同志接到萧书记的“举报”和指示之后，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直接跑到局里，把下边办事的科室领导叫了过来，立即分配任务，要求他们必须完美的贯彻落实萧书记的指示，一定要当成头等大事来办……
第二天一早，前往东联商场的人们忽然现，偌大的东联商场居然关门歇业了，大门口贴着工商局、区消防支队等部门的联合封条，还竖着一块告示牌，表示东联商场因检查不合格，被强制执行为期一个星期的整改，一星期以后再行开业。
东联商场算起来也是林区长的一大政绩，钱谦在东联商场还没开业，甚至还没选址前就先搭上了林区长的线，经过两个月的公关，东联商场得到了最好的一块地，就在从鼎清区通往市区的朗柳大桥旁边不远，大门几乎正对人流极大的兴陵大市场，所谓黄金段位都不能形容此处的优越性，这里是真正的白金铺位。至于钱谦总经理的公关手段，这个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老邓原本自然是不敢轻易乱打东联商场的主意的，他知道东联商场不仅跟林区长有联系，而且东联商场作为全国著名连锁商场，跟朗柳市委某些领导也是有着密切联系的，甚至是在东方市，东联商场也有自己的人脉根基。
但是老邓现在的情况有所不同了，县官不如现管，“现管”他老邓的，一个林区长，一个萧书记，林区长已经打算卸磨杀驴，这个时候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听萧书记的吩咐办事，只有这样，或许还能再干两年。两年虽然不多，可工商局长这样的肥差，即使不要什么黑色收入，光是灰色收入也不少啊。今后退下去了可就靠这些钱养老的。
这事儿顾乐既然知道，以他今时今日跟萧宸的关系，自然不能随便放过。不过东联商场不同一些娱乐场所，要派一群干警没事去转悠一下，说是关心治安，这未免有些过头。但顾乐也算是进公安系统近十年的人了，何况还是个领导，总是有些子手段的。这天一大早他就去了公安局消防支队训话。之后他回局里，消防支队的人就去了东联商场，完了正好跟工商局的人一起贴封条。
萧宸收到处理结果的时候，自然勉慰了他们一番。不过他也有些皱眉，这件事怎么又搞得好像是自己特别针对林区长的一样？
林区长这时候还真是在脾气，而且是十分火大的那种。
“邓广生这个老东西，留不得了！”林区长恶狠狠地道。他冷着脸坐在办公室里，姜华和张达也在。姜华正一口一口地抽着烟，张达脸色沉重，心里却激动起来。好机会啊，这下子萧宸那小子把林区长完全得罪了，而且还支使工商局的老邓来动手，东联商场是林区长招商引资的典型，而工商局一向是林区长的地盘，现在这样的情况出现，那可完全是对萧宸着林区长打脸的举动！在这种情况下，林区长岂能不全力反击？林区长毕竟根深叶茂，反击一旦成功，岂不就是自己大翻身的时候吗？
张达忍住心里的喜色，假装愤怒地添了一句：“这老东西真是越来越混帐了，也不看看，要不是林区长，他还能在工商局这个口子上吗？早去了档案局、党史办了！简直是寡廉鲜耻！”
林区长听了，不禁接口道：“不错，这个人不能继续留在工商局了。”
姜华把烟头按灭，沉声道：“区长，我听说这几天以来，郑副区长经常去萧书记那里汇报工作，您看……？”
林区长怒意更盛，但人却渐渐平静下来，深深地出了口气，点头道：“好，好，有本事，都这么急着换码头呢。”他冷冷地道：“东方联合商场是东方市的国营连锁，全国知名企业，我就不信东方市那边没有反应。到时候东方市那边问起来，我看萧宸怎么处理！……至于郑副区长……郑之鹏这个人，本来就很不听招呼，暂时不用管他了。”林区长心里冷笑，珍珠养殖这件事，别看是郑之鹏最先策划，可却是自己在常委会上提出的，日后出了成绩，自然是我林某人领导有方，要是出了漏子，哼哼，你郑之鹏怎么也跑不了一个办事不利的评语，你现在只管往萧宸那里跑吧，我林某人还真不担心！
林志立的估计还真没错，其实钱谦昨天就跟东方市的总部打了招呼，今天一看到果然封了店，立即再一个电话汇报过去。总部那边接到汇报也是怒不可遏，哦，去年你们鼎清区求着咱们去投资，这才几个月呢，就玩儿这么一手，又不是钱谦在那边有哪个码头没有拜好，明明工商局、火警等等部门都是公关过的，居然还玩这一手，真不把咱们东联当回事？
钱谦听了总部的语气，心里好受了不少，虽然出了这种事，自己不论怎么都肯定是要受批评的，但昨天萧书记的脾气也未免太大了点，当着那么多人不给面子，只要总部出马能驳一驳萧书记的面子，自己这心里也能舒服不少不是？
到过了几个小时，总部电话打回来了，钱谦满心期待地接过电话：“赵总，我是钱谦。”
“查封的事情，不许追究了，查封一个星期就查封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你必须做出彻底的整改，今后决不能再出现类似的事情！如若不然，你就不要继续做了。”赵总根本没打算解释原因，也没打算再听钱谦多说，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钱谦完全愣住了，赵总这是怎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的？真是见了鬼了，区区一个区委副书记，芝麻大的小官，赵总居然服软了？搞什么飞机这是！赵总跟华市长的关系可是非常铁的，那可是部级大官，中央委员啊！
他哪里知道，这个时候萧宸正在接听的一个电话，就是从东方打来的。
“萧宸？我是游靖。”
萧宸笑了起来：“我猜你也该打电话来了。怎么样了？”
游靖在那边听了，呵呵一笑：“华市长和任书记先后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我说当地政府依法要求东联整改，我们要支持才是。正所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同为政府部门，要互相理解才是。”
萧宸笑了下：“谢了啊，游秘书。”然后犹豫了一下，问道：“我爷爷奶奶最近还好吧，这些事他知道吗？”
游秘：“长和老夫人一切安好，这些事情……长大抵是知道的。”
萧宸嗯了一下：“爷爷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游秘：“长只是听听，从来不表看法。”
萧宸呼出一口气：“嗯，我知道了，谢谢了。”
游靖便笑了笑：“那行，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情，你再给我打电话。”
萧宸挂了电话，心里就暗暗琢磨起这件事生之后林区长的反应起来。想了一会儿，忽然自嘲一笑，现在想那么多做什么，自己来鼎清区是来做事的，可不是专门来跟这些人勾心斗角的。
他叫了一声黄睿，黄睿立即便从外面进来，问萧宸：“萧书记，有什么吩咐？”
萧宸道：“你打个电话给远东稀有金属工业公司的总经理皮望业，让他到我这里来一下，我要听他汇报一下最近远东公司生的事情。”
“好的萧书记，我马上去。”黄睿点点头：“您还有别的指示吗？”
“没别的了，去吧，让他早点来，下午我们还要去石桥镇实地查看珍珠养殖的环境，没工夫等他磨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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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远东皮总
皮望业今年四十多岁，一张国字脸略有些黑，身材魁梧，总的来说可以算是仪表堂堂，言行举止也颇有些威势。不过据萧宸了解，此人在厂里（已改名公司，但这个时代的人仍然习惯称“厂”。）有个外号，叫做“皮王爷”，当然，也有人说是“屁王爷”。
一个人，名字会取错，但通常绰号不容易出错。
名字是父母长辈所取，父母希望孩子以后孔武有力，取名大力，结果天不遂人愿这孩子日后偏偏肌肉萎缩，那也不是稀奇，只怪命不好。
但绰号就不同，绰号都是根据这个人的特色来取的，肯定是符合此人一贯表现的，就好比说“智多星”和“黑旋风”，想必这两位站在面前，正常人是绝对不会把他们弄混的。
“皮王爷”的意思，是说皮望业这个一把手，在厂里就跟王爷一样，那是要地位有地位，要排场有排场。另外还有个意思，王爷只是爵位，不见得对具体事务负责，所以皮王爷也是如此：权是要抓的，事是不问的，责是不担的。
“屁王爷”就更好懂了，自然不是说他经常放屁——即便真是经常放屁，那也定然是由上面那张嘴来放的。
皮望业到萧宸办公室的门口，见到黄睿在里面整理文件，连忙小声报告了一声：“黄主任……”
黄睿的运气极好，萧宸是区委三把手，他的秘书“按例”是应该出任区委办副主任的，所以前两天刚被提拔了，不过鉴于其年纪尚轻，暂时还没调整行政级别。其实年纪尚轻这个说法也是推辞之言，萧宸年纪更轻，却是区委副书记，这其中的缘由说到底，还是萧宸影响力不够，即便常委会上初露锋芒，很多人也还是持着观望态度。
黄睿笑了笑，道：“等一下，萧书记在处理事情。”
萧书记是不是在处理事情皮望业不知道，但皮望业却知道黄主任没让他坐下，这让肚子渐大的他有些窝火，可惜人家是区委三号的大秘，他小胳膊小腿的，还真不敢更人家顶牛，只好老老实实站着苦等。
过了二十多分钟，黄睿手头一个文件看样子写完了，一抬头，讶然道：“皮总站着做什么，快坐下呀，萧书记下午要去石桥镇视察珍珠养殖基地，现在正在看文件，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空，你这样站着，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快坐，快坐。”
皮望业脸上一脸受宠若惊，一边道谢，一边小心翼翼坐下，心里却大骂不已：老子哪里是跟自己过不去？你小子刚才干嘛去了，妈的，你不叫老子坐，老子敢坐吗？老子一屁股坐下去，屁股是享受了，可回头你就在萧书记面前说一句“皮望业这个人，不懂规矩。”到那时候，老子上哪哭去？
黄睿这时候笑嘻嘻地过来，仿佛殷勤招待一般，拿出一个一次性塑料杯，打算给皮望业泡茶，皮望业哪敢老实不客气地等黄睿给他泡茶，忙不迭起身去接那杯子，嘴里道：“我来，我来，黄主任，我自己来就好。”
黄睿笑呵呵的，也不跟他多客气，任由他把杯子抢去，便到沙上坐下，叹了口气道：“皮总，我记得去年远东的财报还是很不错的，怎么今年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呢？你看萧书记才来分管经济，你们就出了这种事，这外面人一看呐……呵呵。”
皮望业随意泡了杯茶，一听黄睿这话，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在旁边的沙上坐了半边屁股，放下杯子道：“黄主任，这事儿真的……我也觉得太意外了！我们公司的生产，那是严格按照规定的工序来进行的，存放和运输也是一样，没理由会出什么质量问题啊！”
黄睿皱皱眉：“人家岭南那边的厂家难道就吃撑了，非要诬赖你们一把？”
皮望业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犹豫了一下，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目前我们还不知道的地方，呃，这个，还需要细细调查。”
黄睿摆摆手：“这个我就不问那么多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帮你看一下萧书记有空了没，你等下。”
皮望业连声道谢，又问黄睿什么时候有空，请他吃个饭。
黄睿笑着摆摆手：“再说吧。”然后走到萧宸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问道：“萧书记？”
萧宸在里面嗯了一声，顿了顿，问道：“什么事？”
黄睿就应道：“萧书记，皮总到了。”
“嗯，叫他进来。”
黄睿转身，朝皮望业一招手，皮望业连忙几个小快步赶过去。黄睿往里指了指，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萧书记对远东的事情非常重视，说话一定要小心。”
皮望业一下子把刚才对黄睿的不满全收回去了，区委三把手的大秘亲自叮嘱他要注意，这个面子可不小了，他忙感激地道：“谢谢，谢谢黄主任，我知道了。”
黄睿笑了笑，走开了。
皮望业推门进去，只见年轻的书记正埋头研究文件，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心里顿时一咯噔。自己刚才已经被晾了一阵，现在一进来萧书记仍然在“学习文件”，看样子怕是还要再晾自己一阵，莫非这次事情真的让萧书记十分生气？那可不大妙啊……
他正兢兢战战准备再被罚站一次，不料萧宸虽然没抬头，却说了一声：“来了？不急吧？先坐一会儿，等我看完最后一点。”
皮望业哪里敢急，忙道：“不急，不急，萧书记您先忙，不用管我。”
萧宸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皮望业打量了一下萧宸的办公室，心中有些奇怪，这萧书记来了也有个把月了，居然连办公室都没重新装修一下，还是老齐书记时代的原样，该不会是忘了这茬吧？又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萧下面的人也敢忘记？区委办和黄主任总不会忘记吧？难道是萧书记自己不换的？嗯，是了，萧书记年纪轻轻就到了这个级别，肯定是日后大有展的人，现在才刚下地方，肯定要先树个形象给上面的领导看看……皮望业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笑了起来，知道萧书记的脾气，那就好办事、好说话多了。
皮望业心里得意，想自己果然不愧是多年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像萧宸这种年轻领导的心思，自己哪里会看不透？
正自我陶醉呢，就听见萧宸问道：“望业，来了很久了吧？”
皮望业连忙回神过来，恭恭敬敬地道：“没有没有，我也刚到，刚到。”
萧宸点点头：“嗯，这次把你找来，主要是想问一下，近期远东生的一些事情，你们可有什么措施？”
皮望业愣了一下，这萧书记问话怎么不讲规矩呢？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问事情怎么会生，然后强调一下事情的严重性，以及影响有多么恶劣，然后勒令自己多久多久解决问题，最后消除影响么？怎么萧书记完全不讲路数，一上来就问自己怎么处理呢？
“呃，这个……”皮望业飞快的组织了一下词语，道：“我们公司在区委区政府和区经委的正确领导下，原本展迅，势头良好，但这次竟然出了这样严重的事情，辜负了各位领导的期望，我是负有责任的……”
“我现在不是在问这件事情是谁的责任。”萧宸皱着眉头，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打断道：“我是在问你们打算怎么收拾这个残局，怎么挽回客户、挽回信誉，把局面扭转过来。明白？”
“呃……”皮望业支吾了一下：“对于事情的真相，目前我们正在调查，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水落石出，到时候才好对症下药。”
“嗯，你有计划，那是好事，不过呢，也要多听听公司其他干部同志的意见，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综合考虑多方面的意见，再进行汇总和协调，争取取得一个平衡，这才是领导干部需要做的事情。”萧宸似乎很随意的说道。
“那是，那是，萧书记指点得是，我一定综合考虑公司其他同志的意见和建议，把事情妥善处理。”皮望业连忙道。
萧宸自然不把他这样的话当真，继续道：“作为企业的一把手，你当然要有主见，但也要时刻注意其他同志的看法，有人提醒才不会犯错误嘛。现在有的一把手喜爱听表扬和恭维活，不喜欢听不同意见和批评意见，把别人的不同意见一概视为‘杂音’，认为是故意给自己难堪，跟自己过不去；把批评意见当作是故意整人、给自己‘挑刺’、‘找茬子’，一旦听到逆耳之言，就瞪睛拍桌、横眉怒目、五官挪位、怒冲冠，利用权势将他人的意见压下去、顶回去，甚至有的还给人‘穿小鞋’，百般打击排挤不同意见者。有些一把手对这样的同志一是政治上‘关、卡、压’，将其打入‘另册’，在政治上‘永不翻身’；二是在工作上设障难，常使不同意见者有口难辨；三是在职务上调、降、停、撤，玩弄权术；四是在生活上刁难推托，待遇上克扣拖延；五是在荣誉上贬低中伤，在人际关系上挑拨孤立；六是在精神上恐吓摧残……这些事情在我们区固然不多见，但也要引以为戒，时刻严格要求自己。”
皮望业有些莫名其妙，这话是警告自己，还是萧书记平时说话的习惯而已？但面子上自然很是恭敬地谢过萧书记的提醒和指点。原以为萧书记就要转到正事上去，不料萧宸点点头，摆摆手道：“那好，你回去吧，最近这段日子辛苦一下，集中精力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皮望业一愣，这就完了？但萧书记已经坐回到办公桌后面去了，他也不敢啰嗦，只好告辞出来。
第027章 萧宸的构想
主管经济的区委副书记和主管农业的副区长联袂考察调研，这在石桥镇来说，绝对是一件大事。通常这样的领导视察，区委区政府会提前通知，最起码会提前三天到一个星期打招呼，以便让下面的人有个准备时间。
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认为这就是作秀，其实作秀的成分固然有，但也并不尽然。毕竟区委区政府的主要领导考察，是要涉及到该项目能不能顺利进行的大事。而且基层上的工作，你不提前让人家准备，直接一车子杀过去，人家说不定就只好一腿子的泥巴来见你了，这可不是真正干工作的态度。甚至可以过分一点说，这才是真正的作秀。
萧宸和郑之鹏要去石桥镇考察，自然也是事先打过招呼的，只不过时间比较紧迫而已，石桥镇只有两天时间准备。
通往石桥镇的公路是国道，但仍然很不好走，二十公里的路程上，有一半是烂路，某些地方甚至烂到桑塔纳开过去非挂底盘不可。老韩一边开，一边心疼地道：“哎呀……又挂了一下！……萧书记，这路简直没法走了。”
萧宸皱了皱眉：“这条路一直就是这样烂着，也没个人管吗？交通局有没有提过？”
这话没有明确是对谁说的，但黄睿知道肯定是问他，答道：“这个事情，其实交通局也没什么办法的，我们一个区的交通局，就算想修这个路，也没那么多钱。”
这话是个大实话，修一条柏油路的成本虽然比不得日后修水泥路，但在现在来说，仍然是相当高，区交通局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区财政上估计也拨不出。
萧宸沉吟道：“可这个路不修好，就算珍珠养成功了，也肯定要因为这个路失分很多，从长远上来看，很不划算。”
黄睿在副驾驶座上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这么烂的路，恐怕人家运珍珠的车都不爱来呢。”
萧宸叹了口气：“岂止是运珍珠的车不爱来？要展这条路上其他乡镇的经济，肯定都是需要一条通畅的公路的，否则就算展出了特色农业，运不出去也是白搭啊。”他心里就开始打起弄钱的主意来，只是这钱要从哪里出呢……恐怕至少要找市委市政府。
老韩见他们不说话了，又道：“前面带路的农业局吉普车倒是跑得挺欢的，萧书记，说实话，您要是经常来乡下考察什么的，我看您也得换辆越野车。”
萧宸摇了摇头：“要治本，关键还是把路修好，路好了，什么车都可以跑。路要是不好，换坦克也白搭，换车的那钱在我们看来不多，但要是用在乡里，还是可以做不少事的。”
老韩嘴巴动了动，一句话没憋住：“林区长的三菱越野就不便宜呢。”
黄睿一听，紧张了一下，不料萧宸淡淡地道：“林区长有林区长的工作需要和综合考虑，我们先还是要先管好自己。”然后便没了下文。
老韩一句话说出去，自己也感觉有些不妥，当下不再说话。黄睿则在心里琢磨萧书记这回答究竟是什么意思，便也没再开声。不久，车到石桥镇。
石桥镇这个名字的来历，顾名思义跟石桥有关，说是本来有一座宋朝年间的石桥在，本来这算是挺老的历史文物，可惜后来大跃进的时代给弄没了。
石桥镇的党委书记、镇长、副书记、副镇长以及一批这科那室的干部自然早就在镇政府门口等着了。别看今天寒风有点刺骨，可镇政府的大领导、小头目们却早已在大门口等候着了。镇政府大门前的条幅也是鲜艳招展，上书“热烈欢迎区委区政府领导来我镇指导工作！”的大字，门口还有一个竖立的牌子，写着“热烈欢迎萧副书记、郑副区长视察我镇！”
黄睿把车门打开，萧宸刚一下车，石桥镇党委书记张德高、镇长武鸣等一干领导立即前来面见，萧宸一一与他们握手。
等见面完了之后，萧宸就直接让张德高带他和郑之鹏去实地看一看，而没有按照习惯先听取汇报。张德高和武鸣虽然有些意外，但郑之鹏也跟萧宸一个意思，他们自然不能违逆，便带他们驱车赶往试验湖。
说是说试验湖，其实也就是比较大的水塘而已，只是这些水塘一个接一个，看上去颇有规模。萧宸感觉这里头人工痕迹很浓，正要问，旁边的郑之鹏已经解释了：“萧书记，这些水塘是动用了人工搭砌才成这个样子的，不过以前这里是养鱼用，现在改为养殖珍珠……也不能说改为吧，养殖珍珠和养鱼基本上不冲突，所以现在是多用途的，这也是促使我计划以石桥镇为试验点养殖珍珠的一个先决条件。”
萧宸点点头：“嗯，能够一湖多用，我觉得是很好的。资源就是这么多，怎么利用起来，做到不浪费，这就是我们这些人需要为群众考虑的事情。当然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就是不能与自然环境生太大的冲突，不能以极大的破坏生态环境为代价来搞经济，这其中要把握好一个度，这就需要仔细地研究、比较、衡量。”
郑之鹏点点头：“是啊，萧书记上次在常委会上提出的关于养殖珍珠不能以破坏环境为代价的观点非常正确，珍珠养殖的确容易出现过度施肥——尤其是动物粪便肥料——的情况，这就很可能导致周围水质下降，特别是当珍珠养殖大面积推广开来以后，这种情况就更加可能出现，我们一定要高度重视……德高同志，上次萧书记提出这个观点以后，我就把萧书记的指示传达给了你们，你们有没有做出什么预防应对措施的计划？”
“有，当然有！”张德高连忙道：“我们将严格按照科学养殖的办法，确实计算好每一亩水塘应该施肥多少，然后计算好每一个水塘的大小，每个水塘都要落实到人，任何出现过度施肥的养殖户，都要进行处罚，确保不会因此污染环境，请两位领导放心。”
郑之鹏这才满意，点点头：“那就好，不过处罚的程度你们要掌握好，而且初次违规和再次违规、多次违规，这些要区分开来，不能一棍子打死，咱们这里可不能搞‘一条鞭法’啊。”
张德高连连称是，表示一定仔细研究。
郑之鹏又问萧宸：“萧书记还有什么指示吗？”
“指示是没有的。”萧宸笑了笑，看着这些水塘，道：“我觉得德高同志刚才说的这个‘每个水塘落实到人’非常不错，我看是不是每个水塘，或者每片水塘的边上立一个牌子，写明该水塘由哪位镇党委和政府的领导负责、由哪一名养殖户承包养殖……把这些明确标明，以免将来扯皮。”
郑之鹏点点头，觉得萧宸这个副书记确实不错，在区委跟自己谈的时候，谈起的经济管理理论比较多，而到了下面基础，就绝口不提理论问题，只说实际中应该应对的办法，这才是做实事的人啊。
张德高和武鸣对望一眼，点头道：“萧书记的指示十分重要和及时，我们一定分片区安排领导同志负责，贯彻落实萧书记和郑区长的指示精神。”
萧宸点点头，笑起来：“我看你们石桥虽然没有山，但水秀是绝对可以称得上的嘛，我可不希望看到我们搞一个养殖，就把这么漂亮的地方搞得臭气熏天，镇政府一定要落实好。”
他说完，不等张德高回答，却对郑之鹏道：“之鹏，等下回去，我们一车吧，我还有个构想跟你谈谈。”
郑之鹏笑道：“萧书记的高论，我可是恨不得天天聆听呢。”
“这话太过了啊，呵呵。”萧宸笑着道。
石桥镇政府领导班子将萧宸和郑之鹏送走之后，郑之鹏便果然来到萧宸的车上。
郑之鹏递给萧宸一根芙蓉王，萧宸摆手婉拒，郑之鹏就把烟收了回去，笑道：“那就不抽了，萧书记，现在可以说说你刚才说的构想了吧？”
萧宸点点头，笑道：“其实我刚才也是看着那一片片规整的水塘才想起来的……我们现在搞珍珠养殖，可是我们却没有一个珍珠加工企业，珍珠的用途很多，装饰、药用、美容等等都可以，可是卖一手珍珠和卖珍珠加工制品差别很大，确切一点说，价格差距足有数倍甚至数十倍！我们只养殖，然后卖珍珠，这太不划算了。最好把配套的加工企业也做起来，做成‘一条龙’式的养殖和加工，甚至销售，这样才符合利润最大化的原则，也才能更好的展经济，让农民真正的富裕起来。”
郑之鹏眼前大亮，忙问：“萧书记有什么具体计划吗？”
萧宸笑了笑：“有一个初步设想，就是由区委或者说区政府牵头，联合镇政府，搞一个珍珠加工厂，先可以小一点，慢慢做大，把药用、美容、装饰都抓起来自己做。”
郑之鹏喜道：“这个想法非常好，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这恐怕还需要许多技术人才，嗯，总得来说就是需要资金……”
萧宸笑道：“资金的问题，我们回去了再详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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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就说过，斗争肯定是要写的，但做官不能光是斗争，也要搞建设，搞真正对群众有好处的建设。要不然，这个主角跟一般现实中的官员有什么区别？还写他做什么呢？大家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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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资金靠跑
“根据有关专家慎密的预计，结合我区实际，我们认为可以投资新建一条珍珠饰加工线，年加工珍珠饰产品4－5万千克；新建一条珍珠美容化妆品加工线，年加工珍珠原粉1万千克。该项目应实现年销售收入1亿元以上。”
“那么为什么要投资这么多钱来新建这么大的生产线呢？因为一般来说，采收的珍珠不经过加工就投放市场时，只有1o%左右能够直接参与制作高级工艺美术品。大多数的珍珠在参与制作高级工艺美术品前，都需经过加工处理。所谓珍珠加工，一是把珍珠本身变得更加优美，使其成为合格的商品珍珠，更可以做成各种饰、帽穗、垂帘等，极为秀丽美观；二是是药用，它是一种名贵药材，性寒味咸、无毒、入心肝二经，能镇心安神、养阴熄风、清热坠痰、明目、解毒生肌，临床用于多种病症的治疗；三是就是用于美容养颜。在药用方面，因为珍珠粉中含有美化滋润肌肤的独特成分——蜗壳蛋白胺基酸极易被人体吸收，且对健康有益的食用钙，在我国的运用历史悠久……”
郝文庸静静地听着萧宸汇报，心思却早已不在珍珠上。郝文庸是邻市云华市的人，但却在朗柳工作了整整十八年，他几乎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朗柳人。他熟悉朗柳，朗柳的环境十分适合养殖珍珠，尤其是西云梦湖区，更是天生的珍珠养殖好地方。市委市政府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样的计划，不仅考虑过，而且也正在逐步实施。
但现在，郝文庸听了萧宸的这一番报告却现，原来单是养殖珍珠而不加工要少赚这么多钱！年销售收入1亿以上，那么利润怕是也不会很少吧？而且这还是按照今年的养殖面积来算的，郝文庸想到当初市里计算的结果，整个朗柳市可以在五年到十年内把这个产能扩大十倍啊。到那个时候，可不就是年销售收入过1o亿的大型企业？
“萧宸同志。”郝文庸面带微笑的打断萧宸的话，“你的意思我已经了解了，怎么说呢……市委市政府对于我市的珍珠养殖也是十分看好和看重的。至于你说的这个珍珠加工生产线……嗯，我们也有一个初步考虑——当然，你现在提出的这个计划更加细致和完善——我个人是倾向于同意这个计划并认为市委市政府应该对这个计划重点支持……但是这毕竟需要常委会集体决议。”
萧宸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了解。郝文庸便继续道：“这样一个项目，市委固然要支持，但是市里的财政也不是十分宽裕。就算计划通过，想必拨出的款项也不够你们使用，你们还是要在这方面再想想办法，利用一些有利政策，和一些有利的关系，把资金凑足，把工作干起来。”
萧宸心里明镜似的，有利政策无非是国家出台的《关于加强水产养殖和综合治理的若干意见》，该《意见》正好提到过不仅要加大科学水产养殖，而且要建立健全配套的加工厂进行初加工和深加工，以提高利润。而有利关系……哼哼，无非是说自己和省委王副书记的关系吧。
不过说实话，萧宸并不避忌这个。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不管是靠关系还是靠什么，只要能跑到钱并且把钱投入实业建设，从而真正为人民群众创造利益，那就算是达成了自己的期望，自己就能问心无愧。又不是跑钱谋私利，有什么好避忌的呢？华夏社会历来讲究人际关系，有人际关系可以利用却不利用，那才是傻子来了。
“郝书记的指示，我们一定遵照执行。相信鼎清区的珍珠养殖和加工产业在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和大力扶持之下，一定能取得成功。”萧宸笑着应道。
郝文庸和善地点点头：“那好，那这样吧，你今天先回去，报告就先留在我这里，我这两天就会专门就这件事情征求几位常委同志的意见，争取帮你们把这个事情落实一下。”郝文庸说着，站起来伸出手，这是送客的意思了。
“谢谢郝书记，真是，真是太谢谢您了！”萧宸仿佛有些激动的样子，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了握郝文庸的手，这才在郝文庸秘书的引导下出了门。
郝文庸等萧宸一出门，便拿着那资料和方案看了一看，自己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年轻人有点本事不奇怪，但还知道把好处让给市委一些，这做人做官，也就还有个样儿。”这时候秘书欧阳伟进来，见到郝：“郝书记，这位萧副书记年轻是年轻了点，不过这官儿做得还有点样子吧？”
郝文庸把计划书往办公桌上一丢，自己往沙上一坐，活动了一下脖子：“他要是没点能耐，王副书记又怎么会看得上他？王副书记那个人，脾气性子还是有一点的。”
欧阳伟笑了笑：“那这个计划……看来萧副书记要高兴了啊。”
郝文庸抹了抹本来就一丝不苟的头，道：“过是肯定给他过了的，不过鼎清区要申请五千万专项资金，那是不可能的。给他两千万差不多……了不起三千万。至于他有没有本事直接在王书记那里要到钱，我就不管他了。”
欧阳伟眼珠微微一转，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杨市长那里……？”
“这件事情上，杨浩元肯定不会跟我唱反调。据我说知，他跟王副书记的关系虽然谈不上亲密，但还是比较过得去的，没理由无故找王副书记提拔的人的麻烦。而且萧宸这个人，毕竟是从政务院办公厅下来的，京里的门道很深，又复杂，杨浩元也必然不会轻易乱驳他的面子。至于钱的事情，市里虽然也比较紧，但从别的口子各自挪一点往鼎清区，两三千万这样的数目还是容易办到的。”郝文庸靠着沙上，仿佛闭目养神似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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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一出郝文庸的办公室，脸上激动的神色便消失了，淡淡然走下市委大楼，便上了自己的车，让老韩把自己送了回去。
到了办公室，黄睿自然忙着泡茶，等一杯热茶到手，萧宸暖了暖手，便拨通了一个电话。
“王叔叔？我是萧宸，您最近还好吧？”萧宸笑呵呵地先打招呼。
“哦，萧宸啊，你好你好。嗯，我能有什么不好的……找我有事情吧？说说。”
萧宸倒也不客气，道：“是这样，我们区要搞珍珠养殖，我觉得光养殖太过初级，应该把加工也抓起来，就建议同时办一个珍珠加工厂，分为装饰、美容、医药三类加工，大概需要一亿资金，现在找市委解决了一点，想了解一下省委是不是也能支持我们鼎清的水产养殖和深加工行业展……”
王书记那头微微沉吟了一下，问道：“有经过详细的考证和市场调查吗？”
萧宸笑道：“当然有，不光这些，连同养殖计划、加工厂建造计划和日后产品流向等几个类别的计划书，我们都已经做好。香港和印度的一批珠宝商、我们内地的一批制药厂还有一些生产美容产品的厂家我们都已经在开始接触，有些甚至已经达成了初步意向……王叔叔，现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专项资金一到位，就可以启动整个计划。”
王书记笑了笑：“这样吧，你请市委或者市政府把你们的计划往省里递交一份，你自己再给我这里先弄一份来，我会看一下能给你们多少帮助……不过萧宸，你这狮子大开口的，一动嘴皮子就是一个亿，那我可没法给你照顾过来，我看你们市委市政府应该也能给你凑个两三千万吧？这样的话，我大概也就是帮你弄这么多了，再多久不好办了。”
“王叔叔客气了，有王叔叔支持过来的这关键性的三千万，我这里也就能开始干了嘛，至于还有些小洞要补，这个我们区委区政府自己再努一把力也就是了，总不能全靠上级领导支持嘛……”萧宸呵呵笑道。
王：“有空在星城的话，记得来我家做客。我这里一会儿还有个会议要开，就不跟你多说了，记得派人把东西给我送来，好吧。”
萧宸就笑着再谢了一句，挂掉电话。
放下电话，萧宸有些小得意，其实办这个加工厂的事情，总共也就需要五六千万就能把全部搞定，不过自己故意在报告和计划书里把价格估算高了那么“一点点”，于是这个计划就需要一个亿了。而现在在市里争取到了一部分，又在省里争取到了一部分，这样一来，实际上鼎清区本身需要拿出来的钱可就相当少了。
萧宸感觉一身轻松，这样干工作，还真是爽快啊。资金靠跑，这句话还真是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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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我偏不生气
病床上斜躺着一个闭着眼睛的女孩，黛眉轻敛，闭着的眼睛上像月牙儿一般，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恬静和柔美。几缕青丝飘拂在她白皙的面颊上，似乎弄痒了她，小嘴微微嘟起来，伸手掠了掠，轻轻翻身。
萧宸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她却立即转过头来，睁开眼睛一看，顿时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还有，女孩子的房间，谁教你说进就进的？”不必说，这女孩自然是燕微雨无疑。
萧宸早已熟悉她的脾性，一点也不在意，把提的东西往床头柜那里一放，就老实不客气地自己坐下，一本正经道：“第一，我没有说进就进，我是根本没说就进了。第二，这间房是病房，不是你的香闺，怎么能算女孩子的房间呢？这是大众房间。”
“可这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你进来就应该先叫我。”燕微雨又瞪了他一眼。
萧宸很不以为然地道：“我是看你睡得那么香，就差没流口水了，所以本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态度，觉得不该打搅你的美梦，这才没有叫醒你……你怎么能反而怪我呢？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燕微雨气道：“你！……你一来我就生气，我懒得跟你说话！”
萧宸奇道：“是吗？我一来你就生气，懒得跟我说话？……可怎么我听顾乐不是这么说的？他跟我说，我这几天没来看你，你的心情就很不好，整天闷闷不乐啊。”说着就用一种似笑非笑地眼神看着燕微雨。
燕微雨眼神一慌，挪开目光：“胡说八道！我吃得香睡得香，闲着没事看看多快活呢，我有什么心情不好的？”
萧宸摆摆手：“那这么说就是不用我来看你了？嗯，好，那我以后就不来了，过两天你自己出院吧。”
燕微雨一时语塞，继而气道：“是你撞伤我的耶，你怎么能不来？”
“我说燕大小姐，我要来吧，你不高兴；我不来吧，你还是不高兴……你说我怎么才能让你满意呢？”萧宸无奈地摊摊手道。
燕微雨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理他，其实她是一时没想好这话怎么答，也没搞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他怎么样。
萧宸叹了一声：“你不说话就算了，正好我这几天累死了，我也来睡睡。”
燕微雨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你不准上来……这里是医院啊！”
萧宸愣了一愣：“什么什么啊？我知道这里是医院。”
燕微雨被他这句话吓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知道还敢……敢乱来？外面……外面随时有人……会进来的！”
萧宸一脸迷糊：“什么跟什么啊，我乱来什么……啥？乱来？……你以为我是要跟你睡啊？我睡这张床！”他忿忿地一指旁边的空病床：“这张！”说着，恨恨地一屁股坐到那空病床上，看那力道，幸好是铁床，否则定要被他坐垮掉。
燕微雨怔了一怔，脸色马上变得绯红，但心里又不肯承认自己会意错了，更不肯承认自己自作多情，硬着脖子道：“你……明明是你说话有歧义！”
萧宸无可奈何地呻吟一声，直接躺下去，闭上眼睛道：“要说有歧义，你说话歧义更大。”
燕微雨不信：“我说话怎么歧义更大了？”
萧宸继续闭着眼睛，嘴里却得意道：“你刚才说‘你不准上来，这里是医院啊！’这话咋一看没什么事，仔细一看……哇，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如果不是医院，那我就可以上去了？”
燕微雨怔了怔，回忆一下，自己好像是说了这么一句，可是这话自然是不能承认的，脸色通红地道：“你胡说，我明明没有说！……我只说了你不准上来！”
萧宸撇撇嘴：“早知道我就该开着录音机，你这小丫头，还是‘舍己救人的英雄公安’呢，一点担当都没有。”
燕微雨哼了一声，没反驳。过了一会儿，她听萧宸的呼吸都格外平顺自然了，心中顿时不忿起来：这人怎么这样，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坐在这里，他……他居然能睡着！
她心中恼怒起来，掀开被子跳下床，正打算想个什么办法戏弄一下萧宸，却见萧宸文件包没拉上，几张材料纸露了出来。这时候萧宸正好动了动，那叠材料纸一滑，就要掉到地上。
燕微雨连忙弯腰，一手接住，心里想道：这家伙办事一点都不小心，包都不记得拉紧，亏爸爸还那么表扬他、表哥还跟他走这么近……
顺手拿起材料纸一看，上面写着题目《关于鼎清区创办珍珠加工厂的可行性分析报告》，落款正是萧宸。燕微雨来了兴致，便拿着看了起来，一时倒忘记了要作弄萧宸的事。
她看着报告，越看越惊讶，心里想道：想不到这厚脸皮居然还真有点本事，原以为他能这么年纪轻轻就当上区委副书记，肯定是走了什么后门，比如沾了王副书记的光呢。现在看来，倒是看轻了他了，这报告写得既严谨又有说服力，而且读来还让人忍不住升起一种热血沸腾、想要大干一番事业的感觉，这厚脸皮虽然很让人气恼，不过能力的确还是有的……
但她转念一想：也不一定，现在的领导，报告基本都是秘书代笔，说不定这个东西根本不是他写的，而是他那秘书代劳……
燕微雨正瞎想呢，萧宸却正好一翻身，他本就没脱鞋，脚是伸在两张病床之间的走道上的，这一下正好一脚便踢到了燕微雨腿上。燕微雨一看，干干净净地病服裤子上已经被他踩了一个脚印，气得卷起材料纸就是一下，打在萧宸的屁股上。
萧宸刚刚睡着，忽然屁股遇袭，顿时惊醒，睁眼一看，只见燕微雨手里拿着一尺长的纸卷，正怒视着他。
“干嘛啊？”萧宸不满道：“我小睡一下也碍你事了啊？”
“你踢到我了！”燕微雨瞪着他道。
萧宸用双手把脸擦了擦，干脆坐起来：“我看我这觉也是睡不安的了……你说我都睡了，你跑我身边来干嘛？不知道‘吾梦中好杀人’吗？你这个叫咎由自取。”
燕微雨鄙夷道：“就凭你，也敢以曹操自比？”
萧宸“切”了一声：“我怎么就不敢以曹操自比？我非但比曹操，我还比……算了，跟你说这个没意思。”忽然一愣：“你拿的是我的文件吧？快给我，有用的呢。”
燕微雨哼了一声：“很稀罕么，我才不要你的文件呢。”递给萧宸之后，却又忍不住问道：“这是你写的？”
萧宸一边往包里塞文件，一边道：“废话，要不然还是你写的？”
燕微雨一撇嘴：“谁知道是不是你那秘书捉刀代笔的……”
萧宸道：“这么重要的文件，岂能让他代笔，他又不知道我的思路……咦，你看过？”
燕微雨干咳一声：“你掉到地上了，我好心帮你捡起来……就顺便看了一下下。怎么，这还要保密的？”
萧宸看了她一眼，悠然道：“就算保密也没关系了，想来你也看不懂。”
燕微雨怒道：“谁说我看不懂了，我明明都看懂了！”
萧宸斜睨了她一眼：“你看懂了？好，那你说说，我这里头都写了什么？”
燕微雨把头微微一抬：“不就是说什么鼎清区适合养殖珍珠，而养殖珍珠还需要与珍珠加工联合起来才能创造更大的利益么？我怎么会看不懂？”
萧宸笑了笑：“这还说是看懂了，羞不羞啊。”
燕微雨脸色一下就红了，心里有些不信，难道不是这样？明明是这个意思啊，怎么……当下咬了咬嘴唇：“那你说，是什么意思？”
萧宸把文件收好，笑嘻嘻地站起来，忽然伸手在燕微雨鼻子上刮了一下：“你怎么这么笨呢，我这《报告》其实通篇就是两个字。”
燕微雨被他刮了一下鼻子，气得用力抹了抹，好像鼻子就脏了似的，然后不服道：“你说，哪两个字，有道理就算了，要是没道理……哼！”
萧宸叹了口气，一副十分遗憾的表情：“纵观全文，两个字概括：要钱！”
燕微雨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悻悻地哼了一声，自己又爬到病床上去，然后忍不住鄙视了一句：“脸皮果然很厚。”
萧宸却毫不介意：“只要能把鼎清区的经济搞上去，脸皮嘛，厚点就厚点，有什么关系？”
燕微雨轻哼一声：“说得好像自己多大公无私一样，还不是为了创造政绩，好步步高升？”
“嗯，这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萧宸倒是并不避讳，道：“可是想升官有什么不对呢，只要这个官是拿实际成绩换来的，是因为做了老百姓需要的事情才升的，难道还错了不成？你就不想干个局长？”
燕微雨语塞了一下，悻悻道：“歪理邪说……我可不想当局长，我本来是想教书的。”
看见萧宸一脸惊讶，燕微雨咳了一声，打岔道：“我提前一天出院，明天就出院，你来不来？”
萧宸脸上泛起古怪的笑容：“你不是不欢迎我吗？我看我还是……”
“你敢！”燕微雨柳眉一竖。
“我是说，你既然不想我来，我怎能不来呢，不把你弄生气，我怎么能安心啊……”萧宸唉声叹气道。
“你！……哼，我偏不生气，气死你。”燕微雨别过头去。
萧宸笑起来：“好了好了，明天我来接你出院，我还有事，先走了，拜~”
第030章 爱心和希望（上）
从医院出来，萧宸很快回到区委，这时黄睿打电话过来，说报告材料已经送到王部长那里了。萧宸问了两句，便要他下午赶回。
王部长是指王文远，华夏是公历农历并行，而实际上很多政务的交接都会留到农历的年底进行。现在快到年底，萧宸手头说实在的，还真有不少事情，再加上这份材料是提前送给王书记过目，他觉得自己去也有些不好，便让黄睿先交给皮蛋，由皮蛋带给他爸。
王书记的反应十分迅，第二天上午便打电话告诉萧宸，说事情大体上没有多大麻烦，但三千万可能不会一次性拨下，具体分两次还是三次，要看情况。这倒也是萧宸意料之中的事，这年头找上级机关要钱，经常是要一千万给五百万，而且还是分批拨给，也算是华夏官场的一个特色，萧宸自然不会为此有何疑义，赶紧谢过。王书记又勉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等到中午，萧宸便去接燕微雨出院。燕微雨的伤势其实本就不严重，这时早已大好，萧宸赶到医院的时候，只见燕微雨已经换了衣服，正在那里好像有些无聊地打量着医院大门呢。
燕微雨穿着粉红色的羽绒衣，衣领有一圈毛茸茸的白边，里面是白色高领薄毛衣，下身穿着带点喇叭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虽然是冬天，可整个人看上去仍然活力无限，尤其是她的五官精致中带着三分英气，配上这一身，格外引人遐思。
萧宸一进病房，听到脚步声的燕微雨转头一眼，脸色喜色一闪，却马上又板起脸：“你迟到了！”
“是吗？没有吧。”萧宸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说燕……大小姐，我十二点下班，从兴陵（镇）赶过来，现在才十二点二十，你还嫌慢？我再快那就得飙车了！”
“怎么，我们萧……大书记，也有怕的事儿？”燕微雨斜睨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挑衅地道。
萧宸撇撇嘴：“飙车也是要工具的，一个破桑塔纳……你给舒马赫一个破三轮，你让他飙车给我看看。”
“舒马赫是谁？”燕微雨一怔。
萧宸这才想起来，94年初的舒马赫不过小荷才露尖尖角，还没成车神呢，只好咳了咳：“哦，这个……是我喜欢的一个F1赛车手……咦，怎么只有我来接你？你表哥呢？”
燕微雨脸色微微一红，装作很平常地语气道：“表哥……他很忙嘛。”
其实顾乐昨天说了今天来接她出院，不过她说萧宸已经安排了，叫他不用来了。顾乐自然是聪明人，眼珠一转，立即笑呵呵地说正好萧书记指示他最近狠抓车匪路霸和小偷小摸，那他就偷个懒了。
燕微雨心里明镜似的，她自然不会告诉萧宸，所以只是这么随便一说。不过萧宸却是真没听出来，点点头：“也是，他最近恐怕也是真有得忙。”
燕微雨生怕他再问什么，忙一指已经清理好的行李箱，道：“喏，帮我拿着。”
萧宸一看，吓一大跳：“你住院不过十来天，居然搬来四个行李箱？”
燕微雨面色微红，但嘴上却是一点也不肯吃亏，脖子一硬：“怎么，很多么？我本来还有东西要拿呢……这还是精简过后的。”
萧宸一手扶头：“燕大小姐，我又不是码头上扛麻袋的哥们，这个活儿……”
燕微雨瞪他一眼，道：“堂堂一个男子汉，这么点东西都弄不走吗？又不要扛，不是有轮子么？拖下去难道也很难为你？”
萧宸懒得跟她争了，叹道：“算了，我认栽……喂，我负责三个大的，你自己拖那个小的，这不难吧？”
燕微雨哼了一声：“我伤刚好，不能做剧烈运动……”她说着，忽然脸色一红，竟然快步走了。
萧宸在后面一愣，然后笑起来，不能做剧烈运动？那真是太遗憾了，嘿嘿。
等萧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四个箱子拖下去，燕微雨已经从刚才的尴尬中解脱出来，正笑嘻嘻地看着他吃力地走过去。萧宸看见她这幅阳光明媚的样子，心里不禁纳闷，那天看她一身警服的时候，表情那叫一个严肃啊，还以为是个冰山呢，想不到脱下警服倒也还是个挺正常的女子，不过也好，这么漂亮一姑娘，要是整天板着脸跟褒姒似的，那多煞风景？万一整个烽火戏诸侯出来，祸水就大了。
“喂，萧大书记，想什么呢？”燕微雨忽然拍了萧宸的肩膀一下，看着他：“我刚才问你的话，你到底听见没有？”
萧宸坦白从宽：“没有。”
燕微雨瞪他一眼：“我说你把区委的车开过来接我，这算不算以权谋私？”
萧宸点点头：“算。”然后道：“你可以打这个号码，7223xx。”
燕微雨一愣：“干什么？”
“这是纪委的举报电话。”萧宸一本正经地道。
燕微雨斜睨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区的纪委书记是你一伙的？”
“我可没想这些。”萧宸悠然道：“我就是在想啊，我要是不以权谋私这一次，你这四个箱子，可就得自己提回去了……哇，想想我都向往啊……”
燕微雨恨恨地哼了一声，准备进车里，却现车还锁着，转过头一伸手：“钥匙！”
萧宸笑着给了她，便把箱子望尾箱放了两个，后座放了两个，上车问道：“住哪？”
燕微雨道：“市公安局宿舍。”
萧宸道：“市区路我不熟，你自己指路吧。”然后看了看天色，皱眉道：“瞧这阴风怒号的，咱们得快点，一会儿下午我还上班呢。”
燕微雨嗯了一声，桑塔纳动，绝尘而去。
车离公安局还有一段距离，正在一个人不算多的巷子里打算穿过去，燕微雨忽然叫了一声：“哎，等等，等等！”
萧宸莫名其妙地踩下刹车：“干嘛？”
燕微雨打开车门，道：“我看到一条狗。”
萧宸更加莫名其妙，看到一条狗有什么好奇怪的，愕然道：“我没压倒狗吧？”其实有很多人——特别是官场上的人——相信，开车压到狗是会影响仕途的，这固然是个迷信说法，但萧宸也不想真碰上这种事。
燕微雨一边下车一边道：“没有，但是狗好像受伤了，是条小狗。”然后便朝后面小跑了过去。
萧宸挠了挠后脑勺，这都什么事啊，真是的。等了一下，见燕微雨还没过来，心说这不是浪费时间么，干脆也下车往后走去。
燕微雨就在后面不远的地方，这时候正弯着腰，好像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话，萧宸只从后面看见她的两条腿并着，因为膝盖没弯，显得格外修长。而且这样的姿势从后面正好看见她圆润挺翘的臀部对着自己，萧宸的目光顿时有些挪不开地方，脚步也一下子就慢了下来，心里想道：这丫头倒真是丰乳圆臀，虽然平时看着不显眼，可仔细一注意，这身材还真是没话说了，瞧这屁股又圆又挺，两条腿还并得这么紧，只怕还是雏……
“萧宸！”燕微雨忽然站直身子，转过头喊了一声。
“啊！我，我在呢！”萧宸吓得连忙挪开眼睛，看着燕微雨有些急切的面孔，干笑道：“什么事？”
燕微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家伙怎么忽然有些不正常一样？然后想到现在情况急切，顾不得他正常不正常了，让开半个身子，道：“你看，这只小狗后腿好像断了，一直在那叫，叫得好让人伤心呢。”
萧宸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果然看见一只小狗正卷曲着趴在一个煤炉子旁边，这个时候城里也还有很多人家在用煤取暖，这煤炉子许是这旁边人家放出来的，似乎还有些余热。小狗还小着，自然怕冷，就躲在煤炉边了。
这小狗后腿不正常的伸着，嘴里不停地出“唔唔”地哀鸣，望着萧宸和燕微雨的眼睛里，纯真中带着一些恐惧，似乎怕他们伤害它一般。
萧宸皱眉道：“你离这么远做什么，怎么不过去看看？”
燕微雨急道：“我一过去它就叫，还挣扎着想跑，我觉得它怕我……要不你试试？”
“那我试试看。”萧宸说着，就朝那小狗走过去，果然那小狗立即紧张起来，三支能动的腿连忙乱撑着，似乎就要逃跑，嘴里的哀鸣声也更大、更急了，回头看着萧宸的眼睛里全是恐惧。
萧宸见它那可怜样儿，顿时有些犹豫，停住脚步正要说话，旁边一户人家开门走出来一个人，看见燕微雨和萧宸的模样，便道：“小兄弟，这只狗是你家的？”
萧宸转过头，看了下，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笑了笑：“不是，我们看它好像受伤了，打算帮它看看。”
老大爷摇头道：“别看了，腿断了一支也算了，好像还有病，断腿的那里，皮都烂掉了，你看看……那一块毛都掉光了！没救啦！”
萧宸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燕微雨一手捂着嘴，眼睛里莹光闪闪地，忽然拉住萧宸的手：“萧……宸，现在怎么办？”
第030章 爱心和希望（中）
萧宸看了燕微雨一眼，心说这下你知道要我拿主意了？
微微沉吟一下，萧宸语气坚定地道：“能不能救是一回事，去不去救是另一回事……先救了再说。”
燕微雨用力点了点头，两个人便先不管那小狗哀鸣，过去抱它。燕微雨本来打算抱起它来，结果走到小狗身边一看，它的后腿异常直伸着且不说，从后腿到侧肋却有一条让人极其恶心的伤疤，上面的毛已经完全掉了，表皮也已经烂开，露出里面的鲜红的嫩肉。伤疤的边缘是黑色的，也不知道是血痂还是什么。再仔细一看，似乎还有些化脓，流出一些淡黄偏绿的黏稠液体，出一种奇怪的恶臭。
燕微雨毕竟是女子，一见它这个样子，顿时手一抖，没敢伸过去。惶然转头：“萧宸，这……怎么会这样？”
萧宸又哪里懂这个！只能强忍着心头的不适，沉着脸道：“现在还不知道……这伤疤怎么还流脓？是被人打了以后才成这样的……还是得了皮肤病？”他说着便伸手去抱那小狗。
那小狗嘴里虽然哀鸣，但等萧宸抱起它，在它脑袋上摸了摸之后，便逐渐安静下来，哀鸣变成咽呜，好像在撒娇，又好像在诉说自己的不幸。
小狗非常小，萧宸一只手托着它的肚子就把它抱住，他也不敢碰小狗的伤处，只是轻轻抚摩着它的小脑袋。燕微雨见小狗不再哀鸣，心中放心了不少，也摸了摸它。它便抬起头闻闻燕微雨的手，然后伸出嫩嫩薄薄的小舌头去舔她的手指。
燕微雨被它舔得手指痒痒，嘻嘻笑了一下，惊喜道：“萧宸，你看，你看它好可爱啊。”正说着，那小狗却又将她的小拇指含在嘴里，轻轻一咬一咬的。
萧宸笑起来：“它还以为你那小拇指里能吸出奶水呢。”
燕微雨脸一红，道：“它又不懂。”然后想了想，急道：“那它是饿了吧？”
“嗯……”萧宸点点头：“应该是吧。”
燕微雨急道：“那我们得找点东西给它吃呀。哎，看它这么小，也不知道断奶没……牛奶可以不？我住院的时候，我妈买过一些奶粉，还没吃完，现在就在包里呢。”
萧宸蹙眉道：“那赶紧去你那里吧，这在外面怎么泡？”
燕微雨点点头：“好……”忽然一愣：“不好！”
萧宸一怔：“怎么？你又不想救它了？”
“不是不是。”燕微雨急道：“我住的是局里的集体宿舍，我们新宿舍正在修，现在我是跟两个同事一起住的，这两个同事其中一个有洁癖，这狗狗这样……我怕她看了会给扔出来……”
萧宸看了看，那小狗正抬头看着自己，天真的眼睛里面，惊慌已经散去，看见萧宸朝它望过来，小狗的尾巴立即高兴地摇了摇。萧宸心里一疼，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它就伸出小舌头，在萧宸的手上舔了舔，尾巴摇得越欢了，好像一点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伤有多么严重。随着小狗的欢动，那伤疤边上的脓也流出来一些，滴到地上。
燕微雨心中一酸，多么可爱的小狗啊，可自己却不能带它回去，只因为有同事不喜欢……她忽然一咬牙，决然道：“不管那么多了，先带回去再说，同事那里我再慢慢想办法。”
萧宸摇了摇头：“救它是应该的，但为此跟同事闹僵也不是个办法。”
燕微雨就有些气愤，睁大眼睛道：“又不是你跟同事闹僵，你怕什么？把狗给我，我不能见死不救，了不起我搬出来租房子住。”
萧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把狗递给她，道：“上车，赶时间。”
燕微雨气消了一点，接过小狗，学着萧宸的样子托着小狗，摸了摸它。小狗似乎知道燕微雨不会伤害它，也乖巧地摇着尾巴，舔了舔她的手。
两人立刻上车，萧宸打火车之后，在前面一个小路口处忽然掉头往回开走，燕微雨急道：“走错了，走错了，你掉头干嘛啊，还要往前走呢！”
萧宸平静地道：“没走错。”
燕微雨一愣，然后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绝对走错了，你这完全走反了，都南辕北辙了还能不错？”
萧宸面无表情道：“去我家是这么走。”
燕微雨又是一怔：“去你家？做什么？”
“你那里不方便。”萧宸淡淡地道：“我去养着吧，我一个人住，不会有人有意见。”
“你？”燕微雨有些错愕：“你是区委副书记呢，你……有时间养狗？”
萧宸微微皱眉，想了想：“以前我见过的狗，一天只要喂一次呢，这样我能做到。”
燕微雨有些不信：“一天只喂一顿？那不是饿死了？”
“哪里饿了，健壮得很呢。”萧宸连忙“辟谣”。
“哦……”燕微雨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狗每天只吃一顿也不饿？真奇怪。你看见的是什么狗啊？”
“大狼狗呢。”萧宸随意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好像叫德国牧羊犬。”
其实他看到的是京城的警犬。那些警犬的确是德国牧羊犬，也就是一般人嘴里说的狼狗，其实德牧跟狼狗是不同的，但萧宸对狗也不是很了解，所以就以讹传讹了。
燕微雨更不放心了：“那大狼狗那么大，一天吃一顿肯定吃得很多，自然就不饿，这狗狗还这么小，能一天只喂一顿吗？”
萧宸愕然，皱眉道：“那倒也是……哎，我说，你是警察啊，你们局里难道没有警犬？有警犬肯定有负责喂养警犬的警员吧，你倒是问他们啊，那是专家啊！真是！”
燕微雨一愣，惊喜道：“对呀，我可以问他们呀……想不到你也聪明了一把！”她一激动，说话声音大了许多，她手上托着的小狗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当她是在喝斥自己呢，吓得呜咽一声，浑身一抖……
“哎呀！——”燕微雨忽然尖叫一声，把萧宸吓得手一抖，差点冲到旁边民居里去，愤然道：“看到鬼了啊，鬼叫鬼喊干什么！”
燕微雨两腿分开了一些，把狗狗托在中间，一脸苦笑，好像要哭起来的样子看着萧宸：“它……它尿尿了……”
萧宸一怔，转头一看，只见那小狗果然尿了，而且尿了燕微雨一满手，还有几滴尿液甚至滴到了燕微雨的牛仔裤裤管上，十分显眼。
“哈哈哈哈！”萧宸大笑：“谁让你那么大声吓它了，不尿你尿谁？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笑，笑，你笑什么笑！”燕微雨气急败坏：“还不快拿纸给我擦擦，这怎么见人啊。”
萧宸心中好笑，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露，只是道：“纸巾在后排，我怎么给你拿？自己拿吧，要不然你就这么晾干也行。”
燕微雨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模样，恨得牙痒，气得做了个鬼脸凶巴巴地对小狗道：“再敢乱尿尿，打你屁屁！”
不料小狗根本不知道她在吓唬自己，反而把尾巴摇得越欢，大有一副“我就要尿，我就要尿”的感觉，燕微雨不禁气结，想打它一下让它受点教训吧，偏偏那伤疤看着触目惊心，自己又实在狠不下那心，只好叹了口气，自认倒霉，自己往后面探出身子去拿纸巾。
她往中间这么一探，离萧宸就格外近了，一股少女幽香顿时从萧宸的鼻子里钻了进去，让他心里有种痒痒的感觉。偏偏前面正好一个拐弯，萧宸方向盘一打，燕微雨立身不住，“哎呀”一声惊叫，就往萧宸身上靠过来。
这一下还真是个意外，萧宸的确是没料到燕微雨站得这么不稳。其实他是没细想，正常情况下这么一个弯，燕微雨就算保持这个姿势也肯定不会倒过来，但此刻她手里还托着一只小狗，平衡性立刻就受了影响，这才一下子倒在萧宸身上。
萧宸一边感受压在自己身上的软腻，一边恶人先告状：“哎，哎……干嘛呢你这是？站稳一点啊！我这开车呢，别整出车祸了，你说人家不知道的会以为咱俩是私奔呢还是殉情？”
燕微雨面色通红，她本来打算说萧宸开车怎么这样，现在一听萧宸的话，倒是觉得自己没有底气了，小声嘟囔着道：“你又没吃亏。”
她说话声音虽小，奈何车中空间就这么大，萧宸耳力偏偏又好得出奇，这话便给他听见了。萧宸心里乐得差点笑出声，嘴里却大度道：“算了算了，下次注意吧。”
燕微雨气道：“那可真是多谢了啊，我的萧大书记。”
萧宸点点头，好像一点没听出来她话里的讽刺，堂而皇之地嗯了一声，然后刹车微微踩下去，道：“好了，到了，把狗狗抱上来吧。”
燕微雨嗯了一声，打开车门下去，萧宸已经锁了车，正往楼道口走去，燕微雨才微微一怔：这厚脸皮，你凭什么命令我啊。看着萧宸的背影，就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她手里的小狗看见萧宸走了，好像有点着急，又咽呜了两声，燕微雨顿时苦笑，摸了它的小脑袋一下：“你这小笨蛋，是我要救你的呢，你倒是一心向着他，真是没良心……”却也只好连忙赶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