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心所向
“我们赢了！”
广陵编剧公会位于广陵市的闹市区，但内部素来很安静，正式编剧们的素质都比较高，很少大声喧哗。
所以，当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传到门外的时候，路人们都被吓了一跳，这些大编剧们都疯了吗？
宁越也忍不住跟着欢呼，这一刻整个广陵编剧公会都沸腾了。
平日里静逸小资的吧台区，现在成了迪厅了，到处都是手舞足蹈的疯子，口里叫嚷着谁都听不懂的词汇。
这一场仗胜得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不是一波三折，一波五折都不止，到了《寻秦记》播放档期的最后时刻，连核心九人团队里的人都慌了，更不要说普通编剧们了。
以市级公会对抗郡级公会，还有路家在背后帮忙，孙海似乎有无尽的底牌一样，总能把宁越这边的人逼到绝路上。
如果最后时刻不是宁越冷静地采取了示弱政策，而是和对方硬碰硬，那很可能被拖入无尽的泥潭之中。
当时群情激奋的时候，大家都没想那么多。
现在想想，如果真跟江东编剧公会打了官司，那就必须爆出对垒协议的内容，否则你不是责任人，拿什么指控别人？而爆出协议内容，就违约了。
而且这样的官司，涉及到上级公会，又涉及到娱管局，绝对是能把广陵编剧公会拖垮的。
最后就算官司赢了又如何？能挽回那么多的损失吗？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欢庆胜利了。
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实际上难度却很高，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谁都有旁观者清的时候，但自己身在局中时，却很难看清局势，这需要敏锐的天赋。
黄毅是最感慨的，现在想想，当初他居然也跟着一帮小屁孩瞎激动，真是让他老脸无光啊。
黄毅最初并不是全心全意地跟着宁越的，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全身心地相信一个人，不给自己留后手呢？
可是现在，他是真的服了宁越了，再也不敢有歪心思了。
因为他看到了人心所向。
于震败亡的时候，整个广陵编剧公会，乃至整个广陵娱乐圈其实都乱了套了。
不管在任何时候，改朝换代是肯定会引起一番动荡的，在那个时候，出面安抚众人的，正是黄毅，也只有他有这个威信，这事儿宁越干不来。
在黄毅看来，宁越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实在是太冷了，奉上迎下，打好人际关系，是任何一个上位者必须要做的功课。
所以，包括黄毅在内，公会内部很多人对宁越是有怨言的。
当领导是门大学问，下属们有时候很明白上司的夸奖都是废话，只是安慰你的，但没有这些繁文缛节的话，下属们就更不自在了。
你个当领导的整天躲在幕后不露面算怎么回事儿？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宁越又和江东编剧公会杠上了，底下人就更不满了。
娱乐圈等级制度的阴影无处不在，跟自己的上级公会对着干？这不是找死吗？
本来公会就刚改朝换代，人心不稳，大老板还一直躲在幕后，不露面也就罢了你还跟上级公会干上了，你有考虑过下面人的感受吗？
那阵子黄毅光是忙着安抚人心就累得够呛，心里对宁越也是多了几分怨气。
宁越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的反应很直接，说白了，就是干！
黄毅忍不住心中哀嚎，这位大爷是有多爱战斗啊！这么爱战斗干嘛不去当兵当杀手啊！
娱乐圈就是个圈，在圈子里混靠的是人情，是各种利益交易，一般出了什么事大家也是坐下来慢慢商量，直接开战多不好啊，太伤感情了。
偏偏宁越还就是成功了，他从没在下面人面前说过什么鼓舞人心的话，但是人心却默默走到了他那一边。
为了拍这三部剧，整个广陵编剧公会的资源都被动用起来了，几乎所有人员都或多或少地参与了，即使不是自己参与，也会推荐身边亲戚朋友什么的加入剧组。
这本是无奈之举，不管在众人眼中宁越有多么混账，但他已经把公会的命运压上去了，输了的话损失的利益是大家的，所有人都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个时候，人心已经浮躁到极致了，就差造反了，宁越还是没有出来安抚。
相反的，他给所有人安排了做不完的工作。
这下子没人抱怨了，因为压根儿就没时间抱怨。
时间一长，大家也习惯了，能够不操那么多心，单纯地努力工作，其实对所有娱乐者来说，都是挺幸福的事情。
等到宁越胜了之后，众人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宁越从来不是小气的人，新剧大卖了，而且对方输了还得把那三部剧的收益也交出来，宁越当然不会吝惜与手下们分红。
现在对垒才进行了三分之二，但是四部剧的收益已经很可观了。
要知道不算《隋唐江湖情》是否作弊的情况，那这四部剧在江东郡十年内收视排行的前十，就妥妥地占据了四个位置。
四部剧的平均收视率十几个点，总评分超过了三百万！
这给宁越带来了数万娱乐积分的收益，分到底下人手上的，抵得上他们正常十年赚的都不止！
本来没那么多的，宁越把现在赚到手的所有积分都分发了下去，反正他手里还有不少积分存货，而且下一波的收入很快就要来了，他不可能缺积分的。
宁越不出面安抚众人，不代表他就没心没肺，他只是不喜欢虚伪的客套，他知道底下人辛苦得很，所以给钱的时候大方的紧。
如果换做一般老板这么干，也许下属们还会觉得他傻，觉得他好欺负。
可宁越是谁？一出场就打杀了广陵娱乐圈的大魔王于震，然后居然又击败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这样的事儿，谁听说过？谁敢小瞧他？
所以，宁越半句场面话都没说过，就达到了恩威并施的效果。
从这个层面来讲，这次的对垒对宁越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大难之前显真情，没有这件事的话，那宁越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收复人心，真正地成为广陵之主。
黄毅服了，整个广陵编剧公会都服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态度
下属们的态度变化，宁越自己也感受到了。
以前大家见了他，都是恭敬无比，但却有一份说不出的疏远。
这也正常，一来大家都知道宁越不爱闲聊，二来大家不了解宁越，不知道他的性子，不敢胡乱搭话，万一犯了忌讳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但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下属们大着胆子闹腾起来，他们相信即使是冷面宁越，也不会在这样的日子里发火的。
宁越也的确很随和，他本来就不是喜欢摆威风的人，只是他话少，才显得冷酷。
结果可怜的宁越被浇了一身的香槟，头发都湿哒哒地搭在头上，好不狼狈，看得众人窃笑不已。
一脸无奈的宁越倒是多了几分烟火气，平白让人多了几分亲切感。
“老板，去办公室换下衣服吧，不然感冒了就不好了。我让阿威准备了几套衣服，一会大家还要接着狂欢呢，您悠着点。”黄毅笑着调侃宁越
宁越心中一动，黄毅的态度也有了一丝变化。
之前黄毅虽然对宁越十分恭敬，做事情也是一丝不苟，但却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像是提前准备几套衣服，这样亲近的小细节，换了以前的黄毅，是绝不会做的。
宁越敏感地意识到，这场仗给他带来的不仅是胜利的荣耀和积分的收获，更给他带来了众人态度的变化。
南都市，北都东路，这里是郡府官员的聚集地，绝大多数江东郡高级官员都住在这个地段。
“你这是什么态度？不就是取得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成绩吗？得意个什么劲儿！大晚上的还要出门去庆祝？正经人家的姑娘谁会这么晚出门？”杨国锋一拍碗筷，怒斥自己的女儿
杨妮眼泪都快飞出眼眶了，但还是憋了回去，大叫一声：“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然后杨妮就径直回房间去了，还重重地把门甩上了。
杨母埋怨道：“杨国锋，你少在家里打官腔！你这是在干什么？孩子从小就懂事，什么都听你的，难得高兴一回，你就大呼小叫的。妮妮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她知道轻重。你还能管她一辈子不成？”
杨国锋是江东郡郡府秘书长，整个江东的大管家，一张标准的国字脸不怒自威。
他脸色阴沉地说：“你不懂，这跟当初不一样，妮妮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不反对，可这件事儿很复杂，宁越那小子也很复杂，我是担心女儿吃亏。”
杨母撇撇嘴：“我不管什么复杂不复杂的，我只知道我女儿现在很开心。妮妮从小就懂事，你还担心她历事太少了，将来吃亏，让她进娱乐圈练练情商。老杨，你还记得当初妮妮刚开始演戏的时候，是多开心啊，整天跟个百灵鸟似的，叽叽喳喳地不停歇。可后来呢？她脸上的笑越来越少了，你自己的女儿，你自己不清楚？孩子难得真心高兴了一回，你就知道泼冷水！”
杨国锋苦笑道：“这事儿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我就是担心妮妮太上心了，宁越那家伙太复杂，我怕女儿陷进去了，你看她的表情，正常吗？”
杨母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我的天啊！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妮妮可从来没对哪个男生这么上心过，宁越赢了她都快高兴疯了。”
杨国锋以为杨母也认可自己的观点，点头示意道：“对啊，所以我们要把她这个念头赶紧扼杀在摇篮里。”
杨母脸色大变：“胡说什么！这是好事儿，咱女儿终于开窍了，我还在想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入咱女儿的法眼呢，愁死我了。我得赶紧问问我的乖女儿去！你，今天睡沙发！”
杨国锋傻了，果然女人的逻辑再聪明的男人也是摸不透的。
目送杨母开开心心地哄女儿去了，杨国锋陷入了沉思。
当初杨妮进娱乐圈，杨国锋是不置可否的。
现在的娱乐圈不是几百年前了，名声没那么差，很多高官子弟也都在圈子里混，娱乐圈乱归乱，反正有家里人看着，也不至于吃亏。
所以杨国锋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女儿能开心就好。
可是宁越是不一样的，杨国锋打心眼儿里不希望他跟自己的女儿有瓜葛。
在这个娱乐大时代，官场和娱乐圈的距离没那么远，在西大陆，甚至有娱乐者转行从政，坐到州长的位置的。
即使是在东大陆，也有一些娱乐者们转行做了高官。
圈子大，利益复杂，娱乐圈的生态环境跟官场越来越像了，里面的人也越来越复杂。
杨国锋这样的老官僚，是最看不惯宁越这样的人的。
虽然宁越一直很低调，但是名声太响，太能折腾。
就像这次对垒，这可不是路一帆vs宁越，而是江东编剧公会vs广陵编剧公会！两个势力之间的争斗，那就涉及到了江东郡的方方面面。
即使宁越现在赢了，但也跟江东编剧公会结下大仇了，以后的人生路注定不会平静。
杨国锋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跟一个朝不保夕的人走得太近，谁家父母不希望儿女过得稳稳当当的？
杨国锋的观念也代表了整个江东郡上流社会的观念，他们对宁越都是有些看不上的，这小子太闹腾，让人不喜。
就说这次收视造假的事情，宁越把江东娱管局也牵扯了进来，这不是以下犯上，到处树敌吗？
上面的人不会考虑到下面人的难处，只知道这事儿不和规矩，可是宁越要是不反抗，不把事情捅出来，那不是等死吗？
杨国锋思考了良久，还是忍不住拨通了一个电话，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杨元波的名字。
没错，两家其实是远方亲戚，杨元波算是杨妮的叔爷，平日里两家走得不算太近。
不过都是江东郡上流圈子里的人，互通有无是肯定的。
杨国锋还是决定彻底打探一下宁越那小子的情况。
整个通话过程中杨国锋的脸色一直阴晴不定，似乎很意外的样子。
放下电话，杨国锋默默躺到了沙发上，对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第一百五十四章 会面
第二天早晨，杨妮起床之后，意外地发现杨国锋居然早早地做了早饭在等她。
“坐吧，吃了早饭再出去。”杨国锋招呼女儿道
杨妮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爸，我要去广陵一趟，有点事儿要处理。”
“行。”杨国锋淡淡地回了一句
杨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嘴道：“爸，你听清楚没？我说我要去广陵。”
“你爸我还没到老年痴呆的时候呢，去就去吧，对了，给宁越捎句话，就说你叔爷想见见他。”
“我叔爷，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杨妮满脑袋问号
两家平时很少走动，杨妮一时没想起杨元波来。
“你九叔爷，你忘了？当初你刚进娱乐圈的时候，你叔爷可帮了不少忙。”
“哦，是九叔爷啊，他老人家想见宁越？不对啊，他不是江东编剧公会的会长吗？他要见宁越干吗？难道是想威胁宁越？要让他放弃追究责任？还是说更过分一点，想让宁越认输？”杨妮的小嘴跟机关炮一样，扫射出了一大堆问题
一旁的杨母表情诡异：“死丫头，昨天还说没什么，这满满的关心是怎么回事？”
杨妮大窘：“那是我上司，我为什么不能关心，哎呀，妈你别插嘴，爸还没说完呢。”
杨国锋摇摇头：“你个小丫头片子，急什么急，放心吧，是好事。”
杨妮还是有些不放心：“好事他不能直接联系宁越吗？让我带话干吗？”
杨国锋一瞪眼：“哪儿那么多话，你还想不想去广陵了？让你干点事儿推三阻四的！”
“行行行，我不问了。”杨妮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急冲冲地回房收拾出行需要的东西去了，看得杨国锋和杨母一阵摇头
广陵市编剧公会。
“杨会长要见我？什么事儿不能在电话里说？以他老人家的能量，不可能联系不上我吧？”宁越诧异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个带话的，宁越你要是觉得有蹊跷就别去了，万一是鸿门宴呢。”杨妮的话里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切
“我琢磨琢磨。”宁越道
于是，宁越找来了手下们一起商量对策。
宁越当然知道杨元波的情况，作为对手，怎么可能不了解江东编剧公会现任的大老板呢。
他还知道，孙海是杨元波钦定的接班人，从表面上看应该是一伙儿的。
“老黄，你怎么看？”
黄毅不是宁越团队里最聪明的，甚至自打路扬来了之后他都不是最有实力的人了，但他绝对是宁越团队里对江东娱乐圈最了解的一个人。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杨元波是江东娱乐圈出了名的不倒翁，性格诡秘。这样的人，心思太难捉摸了。不过他既然是让杨妮带话过来，明显是要表达善意的，不然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来约老板。”
“可是，他是一手指定孙海为接班人的人呀，这事儿谁不知道？”魏黎提出疑问
黄毅摇摇头：“娱乐圈里的事儿永远不能只看表面，当初我跟于震相处的时候还不是客客气气的？外人能看得出来我们势同水火吗？杨元波提孙海也有可能是这样的，他都要退休了，孙海又是最强势的接班人，何不顺水推舟，留个人情？”
“那难道他约老板去南都还是好意不成？我总觉得南都人信不过，老板没必要以身涉险。”魏黎嘟囔着
“对了！”黄毅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想通了！”
众人被黄毅的喊声吓了一跳，因为黄毅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
“那个神秘的网络端口，我那个南都的朋友，杨元波！”黄毅激动了，话都说不清了，只是只言片语：“我终于想明白了。”
黄毅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想明白了。
那个神秘的网络端口对宁越的帮助太大了，可以说，如果不能看到即时收视率的话，宁越很可能会输得很惨。
从《昆仑》时的发现问题及时调整，到《寻秦记》时的发现对方作弊及时曝光，都是靠的那个神秘人的帮助。
如之前孙海所想的那样，在整个江东郡娱乐圈内没有强大的人脉资源，是不可能拿得到即时收视率的，整个江东娱乐圈有这个能量的，屈指可数。
而杨元波，正是其中一个。
再结合他现在的邀约，以及请杨妮带话的示好态度，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不管是不是杨元波在背后相助，这一趟南都之行，我都得走一趟。”宁越做了决定
南都市，某酒店内。
杨元波当然不可能在公会里或者自己的家里见宁越，那太招眼了。
但是这一面又不得不见，科技再发达，也取代不了面对面交流的感觉，这是杨元波和宁越的第一次会面，不可能随随便便在电话里解决。
“谢谢杨老的鼎力相助。”宁越半点没有绕弯子的意思
“不必客气。”杨元波才是真的不客气，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暗地里帮助宁越的神秘人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确定了盟友关系。
杨元波之所以帮宁越，是因为孙海过线了。
他可以容忍孙海在公会里肆意妄为，反正他都快退休了，换了王海、张海、李海，还不是一样，临退休的人管那么多干吗？
可是孙海要把路家引进江东来，这就不能忍了。
杨元波一辈子努力在做的事情，就是保持江东娱乐圈的独立性，把路家等恶狼排除在外。
成绩不好没关系，江东娱乐圈不是还排在中游嘛，又不是垫底，只要江东娱乐圈还在江东人的掌控中，那杨元波等老一辈娱乐者们就很满意了。
杨元波一辈子费尽心机把路家挡在门外，孙海却要跪着把人家迎进来，你让他情何以堪？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然了，杨元波对宁越的帮助也不是无底线了，如果宁越自己不争气，最后输了的话，反正宁越也不知道帮他的是谁，也不可能找到杨元波头上。
而现在，既然宁越已经胜了，他就有了跟杨元波见面交谈的资格了，是该考虑下一步双方合作计划的时候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赶尽杀绝
两人见面先是一招呼，算是确定了盟友关系，接下来话就好说多了。
“关于收视造假这个事儿，不知道小友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杨元波开门见山道
宁越有些摸不透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已经确定了杨元波是盟友而不是敌人，但是他毕竟是江东编剧公会的会长，收视造假事件影响太坏，保不齐他会有息事宁人的打算。
而宁越是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的，杨元波要是提出让宁越放手，那宁越还真不好拒绝。
其实大家都觉得宁越会放手，包括宁越自己团队里的人也这么认为。
宁越当初示弱那一招很聪明，也很理智，这表明他知道这事儿就是糊涂账，就算打赢了官司也只是损人不利己罢了，顶多出口气。
本来宁越对垒都已经赢了，确定收视造不造假又不影响结局，顶多是多赔点钱，然后出口气，打官司的花费且不提，还会把江东编剧公会和江东娱管局得罪死了，何必呢？
现在杨元波看来也有和解的意思，宁越本该顺水推舟才是。
“杨老，不好意思，这件事，我想追究到底。”宁越的语气异常地坚定
杨元波乐了：“你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
宁越愕然，他本来都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什么不知好歹，狂妄自大，杨元波就算骂了他，他也只能生受着，谁让他欠人家那么大的人情呢。
但是宁越就是不想这么放过孙海，说他幼稚也罢，激进也进，宁越的道理只有一个，我就是想弄死他，没有其他理由。
当初选择示弱是为了大局考虑，不代表宁越就怂了。
至于杨元波的人情，宁越自信可以用其他方式去还。
但是现在看来，杨元波还真没那个意思。
“小宁啊，我研究过你的履历，煞气很重啊。”
宁越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知道自己有时候做事冲动了点儿，毕竟年轻嘛，所以自踏入娱乐圈以来就是争端不断。
他有这个底气去狂，他不主动惹事，但是别人主动惹他那他就赶尽杀绝，绝不留情，关键是每次他都能赢，让人不得不服。
不过杨元波毕竟是长辈，从道理上来讲这话也没有什么错，宁越的煞气是重了点，这一点宁越无从辩驳。
“我们东方人自古以来就崇尚少要沉稳老要狂，现在娱乐圈里满眼都是死气沉沉的少年天才。其实我倒觉得，年轻人就该有些冲劲儿，没必要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凡事都顾虑再三。”
宁越顿时大生知己之心。
“老头子跟你说句实话，你要是光知道冲动，那今天我是不会露这个面的，但是你该示弱的时候也知道示弱，这就难得了。知进退这三个字，说起来简单，古往今来有多少人真正做到了呢？”
宁越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杨老谬赞了。”
杨元波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说正事儿吧，老头子今天来一是想看看你，二是想看看你的态度，既然你不想妥协，那就跟老头子说说，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吧。”
宁越正色道：“其实现在主要还是没有关键性证据，光靠收视率的截图，只能是怀疑，不能当真正的证据用。”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操蛋，有时候大家都知道事实是怎样的，但没证据就是没证据。
杨元波点点头，拿出一个密封的纸袋：“东西，我带给你了，至于怎么用这东西，就看你自己的了，你记住，老头子会在你背后支持你的。”
宁越神色一动，不用说，这袋子里肯定就是关键性证据了。
对垒刚开始的时候，孙海还是很信任杨元波的，甚至还去找他商量，就算到了现在，孙海也不知道杨元波在他背后捣鬼。
有心算无心，以杨元波的能量，想拿到点证据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谢谢杨老。”宁越毫不客气地收起了纸袋，甚至都没打开看一眼
“你小子倒真是不客气。”杨元波笑骂道
“嘿嘿。”宁越憨笑一声
“对了，对垒你也赢了，副会长你打算派谁过来？”杨元波问道
当初对垒协议里有一条，宁越胜了之后，五年内，给广陵编剧公会的电视台份额保持郡内前三，还有一个实权副会长的职位。
这是宁越渗入整个江东娱乐圈的第一步，无论是对他而言还是对他的团队而言都非常重要。
原本这个位置毫无疑问是黄毅的，但现在宁越自己却有些犹豫。
因为黄毅太好用了，他在广陵娱乐圈的几十年不是白混的，有他在广陵，宁越的工作量起码少了一半。
让黄毅去江东编剧公会当副会长，他本人当然是乐意的，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其实公会里也不是没有比黄毅稍差一点的老资格，他要是真走了，宁越也能找到替代的人，但毕竟跟黄毅合作这么久了，换了其他人宁越还要去适应，还要慢慢建立信任。
所以宁越现在很犹豫。
“要不杨老您给推荐一个？”宁越突然心一动，如果杨元**荐了他的人当这个副会长，那宁越虽然损失了一个副会长，却也还了杨元波的人情不是嘛
虽然宁越不担心自己将来没法报答杨元波，但是背着人情终究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滑头。”杨元波又笑骂了一句：“我这个老头子还能跟你们这些小辈争东西？你要是听我的，就让黄毅去吧。”
“可是广陵那边离不开老黄啊。”宁越吞吞吐吐地说
“胡闹！小子你给我记住了，永远觉得自己的团队里缺了谁就不转了，那是极其危险的想法。”
宁越悚然，他突然发现自己是有些过于依赖黄毅在广陵的威望了。
“你让黄毅来南都，他又不能把他的人都带走，还不是留给你用？难道非得黄毅去管？你自己这个当老大的干什么吃的？而且这样一来，黄毅自己半点怨言都不会有，你的下属们也会觉得你厚道，对待功臣靠谱。这样你不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收复广陵了？而且黄毅进了南都，他的根子还在广陵，你在南都等于多了个外援，还是不怕叛变的那种，你个蠢货，居然还想藏着掖着。”
宁越被骂得狗血淋头，却心服口服，姜还是老的辣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江东娱乐圈的未来
被老头子臭骂了一顿，宁越反而觉得豁然开朗了。
宁越是聪明不假，是有奇遇不假，可他毕竟太小了，做领导的一些门道，他真的是一知半解。
偏偏他性子又冷，下面人有点怵他，平时遇到他犯错的时候也不敢提醒他。
能训他的也只有他的叔叔宁志辉，以及路九了，可惜这俩人都不了解广陵娱乐圈的现状，没法随时提点他。
杨元波绝对是江东娱乐圈的活化石，门儿清的很，听了他的训，宁越觉得貌似自己又欠人家的人情了。
也就是杨元波这样临退休的老人，说话才可以肆无忌惮，一般娱乐圈的老狐狸们都谨慎得很，哪里会这么直白地教训宁越。
见宁越唯唯受教，杨元波也很满意，他原本还以为，宁越这样少年得志的人会听不见去训呢。
说了一堆话，老杨也显出了几分疲态。
“其实啊，到了老头子这个岁数，有什么好担忧的，如果不是孙海胡闹，我很可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宁越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说当初孙海是您亲手提拔起来的，毕竟还是有一份香火情的吧。”
“江东娱乐圈，能且只能是江东人的娱乐圈。”杨元波突然直起身子，像一只发怒的雄狮一般，威不可挡
宁越有些似懂非懂，他倒是知道一些事情，知道江东娱乐圈比较排外，包括顾思晴、陆璐乃至吴良这样的新一代娱乐者对此都颇有微词，觉得是老一辈江东娱乐者太保守，阻碍了江东娱乐业的发展。
杨元波一看宁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想着一步登天。你们真当外来的和尚肯定就比咱们会念经吗？你们错了，外来的和尚是会吃肉的。你自己想想，我们江东郡拥有全唐州最多的人口、最强的经济，这是多大的肥肉？如果有一天江东娱乐圈真的对外完全开放了，那些外来者们是吃肉容易点呢？还是念经容易点？”
宁越明白了，说白了，外来者们又不是傻瓜，凭什么花大笔资金投资去赌个未来？还不如妥妥地吃现有的资源。
比如说外来限制取消了，大量的烂片可以肆无忌惮地涌入江东郡，赚快钱不比长期投资好吗？起码在外来者看来，还是赚快钱好。
年轻人总是觉得外面的世界比家里的好，可他们却不会想到外面的世界也很危险。
江东娱乐圈之所以一直保持在唐州中游的水平，是因为杨元波这样的老一辈娱乐者们一直坚持着某些底线，他们挡不住所有的烂片，但却尽力地去保持江东的市场不会糜烂掉，观众们至少还有片子可看。
为此，他们付出了多少的艰辛努力，这是外人很难想象的。
一方面他们要抵御外来入侵，这个入侵不仅包括上层势力的威胁，也包括利诱，总有人见不得利益的，杨元波等人时不时地就得清理一下内部的蛀虫。
另一方面他们还得面对内部新一代娱乐者的不理解乃至痛骂，比如吴良等人就不止一次在宁越面前骂过杨元波这帮人。
他们未必称得上好人，也许他们会有各自的私心，但至少，他们是有底线的，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有底线的人，总是值得尊敬的。
“我们江东娱乐圈从来不依靠任何人，还不是发展得不错？总想着依靠外人，还不如做好自己。”杨元波总结了一句，这话其实就是指的孙海
孙海贪也罢，狂也罢，杨元波都不会去管他，但是他踩到底线了，那杨元波就要让他死。
宁越深以为然。
杨元波有些诧异，他也是一时有感而发，本以为以宁越的年纪，不一定能听得懂，可现在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装懂，而是真的懂得其中的道理，这倒是难得。
宁越的知识断层其实很厉害，他太年轻，加上从小性子冷，对于人情世故懂得还是比较少的。
但是因为脑子里的资料，他能从中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娱乐发展史，换了谁有这么多知识储备，都会有出色的眼界的。
所以宁越的大局观强得可怕，他特别有老人缘，能跟像路九、杨元波、黄毅这样的老人聊得来，这些人能听得出他出色的眼界和广阔的思维，换做和年轻人打交道，有时候宁越反而会因为不懂人情世故而闹笑话。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老一小虽然只是初次见面，却相谈甚欢，一连聊了三四个小时。
到后来，杨元波是真的乏了，只好起身准备离去。
“杨老，我送送你。”
这番对话之后，宁越也是获益匪浅，杨元波多老辣的人，他的提点对于宁越这样的菜鸟来说绝对是帮助巨大的。
所以宁越是真心实意地尊敬老爷子，恭敬地搀扶着他往外走，而杨元波享受得理所当然。
临上车前，杨元波想想还是说了一句：“好好干，江东娱乐圈的未来是你的。”
这样的话，别人说没什么，杨元波说出来，分量就重了。
“恩。”宁越毫不客气
“得瑟的小子！”杨元波被宁越的狂妄搞得哭笑不得
正常人好歹谦虚一下吧。
“我行的。”宁越的表情很认真，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宁越当然对自己很有自信，当初广陵娱乐圈是什么景象？整个江东郡倒数第一！
现在虽然不能说已经崛起了，但却已经有了崛起的势头了。
宁越连续几部片子的大卖，已经为广陵打响人气了，再加上因为对垒赢来的，即将到手的更多的电视台资源，崛起之说绝不是空想。
倒数第一的广陵，宁越能把它扶起来，排在中游的江东，宁越怎么就没信心扶起来呢？
杨元波很想吐槽几句，他知道宁越在想什么，以为宁越是少年人脾性爆发，狂妄自大，可是一个郡和一个市的情况能一样吗？宁越能扶起广陵就能扶起江东吗？
可最终，责怪的话还是没出口，本能的，杨元波愿意相信宁越。
也许，江东娱乐圈的未来，真的就在这个狂妄小子的手里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威名！凶名！
当宁越带着一身杀气回到广陵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前些天，因为庆祝的原因，众人见到了宁越亲和的一面，原来冷面男也有与民同乐的时候啊。
可现在，宁越又带着杀气回来了，因为他一回广陵，就宣布要和孙海死战到底。
本来嘛，对垒都赢了，何苦为了出一口气而把江东编剧公会往死里得罪呢？
别看这回宁越赢了，到手的好处也很多，但江东编剧公会毕竟是上级公会啊，县官不如现管，这个道理十几岁的小青年都懂，何况宁……
额，这时候大家突然想起来，宁越不就是十几岁小青年嘛，这货不会是一时中二劲儿上来了吧？觉得自己赢了江东编剧公会一回就天下无敌了？
宁越什么都没说，甚至跟核心团队里的人也没交代什么，只是暗地里把材料递给了司法部门。
本身这事儿其实司法部门已经在调查了，也已经拖了很久了，所以一有关键性证据，很快就有了结果。
孙海，连带手下的十来位主要责任人，被撤销娱乐者资格，滚出了娱乐圈！
对垒输了的路一帆同样撤销娱乐者资格，滚出了娱乐圈！
对垒的赔偿，除了副会长的位置和说好的电视台资源不变外，在原来的基础上翻倍！
也就是说，如果《大唐奇侠传》赚了1000积分，江东编剧公会就要赔给宁越2000！
这事儿简直闪瞎了所有人的双眼，原本言之凿凿说这事儿会草草了结的评论家们都傻眼了，这完全不科学，不符合娱乐圈的发展规律。
能坐到孙海这样位置的人，怎么会轻易就这么倒下了？而且还这么迅速，完全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整个广陵，只有宁越自己知道，这事儿背后肯定有杨元波的影子，不然不可能那么快解决的。
而且很微妙的是，责任人的另一方，江东娱管局方面却很低调，也没见几个大人物被挖出来，只是处理了几个小虾米。
这显然是杨元波和江东娱管局达成协议了，因此宁越也不用太担心江东娱管局方面会记恨他了。
宁越能看得清局面，但是其他人就迷糊了，外面的评论家分析得迷迷糊糊，老百姓看的也是迷迷糊糊。
包括广陵编剧公会内部的众人，也是看得云山雾罩。
宁越身上那层神秘的光环又回来了。
仔细想想，当初宁越是新晋广陵籍小编剧一个，于震是广陵市第一编剧，算是顶头上司吧？现在的江东编剧公会是广陵编剧公会的顶头上司吧？
凭什么宁越就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拿顶头上司开刀，偏偏还都赢了，赢也就赢了吧还都赢得很漂亮。
赢了于震，宁越就初步拿下了广陵编剧公会的统治权，但是当时人心浮动。
后来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宁越又跟江东编剧公会战上了，赢了之后人心也稳了。
本来以为宁越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妥妥地在广陵好好发展就是了，人家输都输了，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宁越偏不，他偏要拿孙海祭旗，仿佛是在宣扬自己的威名一般。
最可怕的是，江东编剧公会居然就认栽了，屁都没放一个，连江东娱管局都没有站出来攀咬宁越，他们总不会也是怕了宁越吧？
众人只觉得世界就像是围着宁越转的一样，他怎么胡闹都能化险为夷。
等到孙海自杀身亡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宁越的威名就转化为凶名了。
娱乐圈里的斗争素来温和，你死我活的情况很少。
和别人斗，顶多损失点钱，损失个面子，可跟宁越斗要命啊！这小子太狠了。
宁越心知肚明，是杨元波不想让孙海活下去，既然抓到把柄了那当然要往死里整，不过他也乐得不出来澄清，让别人瞎猜去。
甚至宁越觉得自己现在出现在公会里的时候，周围的温度都会下降几分，好像大魔王登场一样。
宁越最近忙着处理善后事宜，倒也很少出现在公会里了。
这一天，宁魔王现身了。
“大家都放一下手上的事情，我要宣布一件事。”随着通知声，宁越的身影出现在了公会大厅的电子屏幕上，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宁越轻轻一笑，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
“听说最近关于我的传闻比较玄乎，甚至有人跟我说可止小儿夜啼？”
这明显是一句玩笑话，但现场却没人能笑出声儿来，仿佛隔着屏幕他们都不敢跟宁越逗乐一样，生怕宁魔王从屏幕里跳出来吃掉他们。
“咳咳，今天来呢，我要宣布一件大事，咱们公会的黄毅黄会长，将前往江东编剧公会成为副会长，他的职务，将由路扬接任。”
本身其实宁越在公会里没有担任任何职务，这话让他来宣布是有些不合适的，但现在大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谁都知道广陵编剧公会是宁越的公会了。
而这个消息本身，就足有引起巨大的波澜了。
众人本以为对垒协议里的副会长位置已经没戏了，因为这么长时间都没消息，他们都以为江东编剧公会想拖延。
赖账是不可能的，白纸黑字的协议写着呢，但是拖延一下，以及利用其它小手段下绊子却是可以的。
你宁越都把人家的下一任会长弄死了，还指望人家屁颠屁颠地给你送福利？
包括黄毅自己都觉得没希望了，他当然是希望能当这个副会长的。
黄毅这个年龄，正是上不上下不下的时候，在广陵算老了，在南都还不算老。
困在广陵的话他也就这样了，到了南都也许他还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所以，黄毅明知道自己去了南都，就要抛下大部分势力，但还是希望去当这个副会长的。
但宁越一直没什么表示，工作上也很依赖他，黄毅的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了，以为宁越不想放他走。
而在普通编剧们眼里，就觉得宁越是担心黄毅去了南都就不听使唤了。
下面的人不知道势力和实力的区别，他们只知道江东编剧公会的副会长比广陵编剧公会的会长大，还以为黄毅当了副会长就会压宁越一头呢。
不提这些小心思，最主要还是因为宁越刚弄死了人家下一任会长，这才是最关键的。
可万万没想到啊，最后还是宁魔王狠啊，江东编剧公会都怕了他了，乖乖地把副会长位置送来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掌控
距离宁越宣布黄毅升迁以及路扬接任的消息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众人的反应让宁越有些奇怪。
宁越本以为黄毅升迁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家应该不会奇怪才是，毕竟公会里也只有他有这个资历去担任江东编剧公会的副会长了。
而路扬接替广陵编剧公会会长的位置，原本宁越以为这会引起轩然大波呢，毕竟路扬是外来户，不是广陵本土派，又是宁越的师兄，难免有用人唯亲的嫌疑。
结果居然没有任何人提出意见，好似路扬接任是众望所归似的。
大家对两件事的反应恰恰和宁越事前想到的相反，这让宁越很是纳闷。
黄毅自己倒是显得很开心，升迁为江东编剧公会副会长对他而言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但他的手下们却各有心思，因为黄毅是不可能带走他们的，顶多带几个心腹，大部分人就要留在广陵，接受宁越的直接管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大家对宁越服气是肯定服气的，但毕竟这是个比较大的改变，谁知道黄毅走后他们还能不能得到宁越的重视，还能不能有之前的待遇呢？
整个广陵编剧公会，除了吴良那帮人以及刚进入公会的新人，大部分人跟黄毅都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所以他们才对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大，不是对升迁本身有意见，而是为自己的前途而担忧。
至于路扬接任会长职务，倒是没人提出意见。
公会里不是没有资历比路扬强的，路扬才是中级娱乐精英，就算这次借着《寻秦记》能晋升高级，那也不如公会里的很多人。
广陵编剧公会没有半步大师级的人物，但是高级精英还是有一些的，更何况那些人是本土派，对公会的熟悉程度不是路扬能比的。
偏偏这帮人没有一个提出异议的。
一来路扬是长安来的，广陵本土派的娱乐者们多少有些矮人一截儿的感觉，而且论能力人家也是数一数二的，拍摄《寻秦记》的过程中，他是掌控能力最好的，比黄毅的《昆仑》还要强一些。
二来他毕竟是宁越的师兄，其实用人唯亲说起来不好听，但在东方文化里已经深入人心了，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换了其他人，宁越用起来能有用路扬那么放心吗？
其他的几个老资格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去争，人家师兄弟关系摆在那儿，路扬的能力又不差，你凭什么争？
此外大家也是真的有些怕宁越，现在的宁越正是凶名赫赫的时候，广陵编剧公会会长的位置又牵扯到了宁越的统治地位，要是去争了，让宁越记恨上了怎么办？
于震和孙海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一般的小争端也就罢了，宁越不是小气的人。
可是会长的位置是宁越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如果争了，那是不是在威胁宁越的统治？如果被他当敌人看待的话……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说，不是大家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而是不敢有意见。
任何一个上位者，他的统治策略总结起来也就是恩威并施四个字，宁越其实还是很嫩的，尤其是在人心的掌控方面。
当初他选择不在长安跟着路九混，而是回广陵，策略上是很正确的，但是却很有书生意气的意味。
当初宁越回广陵的时候，除了一些积分以及路九弟子的名头，什么都没有，谁能想到，他能在一年的时间里就成为了广陵娱乐圈的巨头呢，甚至就目前的地位而言，说是第一人也不为过。
要知道，广陵娱乐圈原本是在江东郡垫底的，是宁越生生把它拔到了崛起的位置上来，在现在的广陵娱乐圈，宁越就是大势。
在广陵娱乐圈，比宁越名望高、资历高的前辈不是没有，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他们是不可能站出来和宁越作对的，谁跟宁越作对，那就是阻碍广陵娱乐圈的崛起，广陵娱乐圈崛起了，广陵的所有娱乐者都受益者。
这就是大势，谁和宁越作对，就等于和所有广陵娱乐者作对。
拍一部好作品、一夜成名，这样的事儿在娱乐圈屡见不鲜，但是一年之内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势力，这就骇人听闻了。
人心的世界远比娱乐的世界复杂的多。
现实不是玩游戏，不是说宁越击败了原本的大魔王于震，就顺理成章地掌控了广陵编剧公会了，人心是最难降服的东西。
如果没有接二连三的战斗，那宁越是不可能这么快收复人心的。
比如地球上的某些国家，在国内矛盾突出的时候就打几场仗，统治者的支持率马上就提高了，就是这个道理。
其实宁越一开始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是主动挑起战争的，说起来，这里面真的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如果击败于震后没有再和孙海杠上，那宁越很可能被广陵编剧公会的内耗拖垮，以他的性格，哪里处理得来那么多复杂的人心问题。
战争的好处是，大家都赚钱了，宁越的威风也打出来了。
吃人的嘴软，宁魔王的凶名又太吓人，所以现在宁越不需要专门去安抚人心，没人敢不服。
黄毅在广陵的话，他的威望对宁越还是个威胁。
黄毅一走，路扬虽然也很厉害，但这里不是他地盘啊，所有人都会给他贴上“宁越师兄”的标签，所以他对宁越是没威胁的。
而黄毅去了南都，能且只能是宁越的外援，他的老窝还在广陵呢，没了广陵人的支持他就是个光杆司令。
到了今天这一步，黄毅出走南都，路扬接掌广陵，宁越才算是真正地掌控住了广陵编剧公会。
这一点，路扬是感受最深的，他还记得一年前那个青涩的少年呢，如果已经成了一方霸主了，连他自己都成了宁越的下属了。
路扬原本的户籍是在长安的，按照娱乐等级制度的规定，他要当广陵编剧公会的会长，就必须入籍广陵，等于是要放弃他在长安辛苦经营的一切。
可他还是义无返顾地入籍了，不是他看上会长宝座了，而是他相信自己跟着宁越能有更好的前程。
拍摄《寻秦记》的过程以及这部剧最后取得的成绩都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所以路扬现在是心甘情愿给他的小师弟打下手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数据
虽然《寻秦记》只是在江东郡播映了，但是以它的成绩，风靡全唐州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现在三部剧都已经播完了，总成绩也出来了。
当初《大唐双龙传》在江东郡的总成绩是平均收视率12.1，总评分15.5万。
《昆仑》的总成绩是11.12的收视率，9.3万的总评分。
《寻秦记》的总成绩是平均收视率20.48！总评分23.8万！
而最后的《覆雨翻云》总成绩是平均收视率10.18，总评分8.6万。
到了最后阶段，大家都关注着收视造假的事情，《覆雨翻云》的成绩理所当然地下滑了。
而且《寻秦记》最后的时刻几乎是榨干了观众们的热情，到了《覆雨翻云》的时候自然就显出颓势了。
《寻秦记》那逆天的成绩，就是路扬死心塌地投靠宁越的主要原因。
宁越自己倒显得有些无所谓，反正收益都是他的，当时以大局为重，突出《寻秦记》是必须要做的，而后面的《覆雨翻云》就只能遭殃了。
反倒是陆璐和吴良显得有些愤愤不平，这等于是牺牲了《覆雨翻云》成就了《寻秦记》。
对于宁越来说，《覆雨翻云》也只是他的作品之一罢了，而且本身题材有些新，接受度不如前两部，拍这部戏宁越更多地是在为将来的仙侠方向做准备罢了，能有这个成绩，他已经挺满意的了。
而对于陆璐和吴良而说，《覆雨翻云》就代表了他们对未来的期望。
正如《寻秦记》代表了路扬的艺术追求一样，《覆雨翻云》就代表了陆璐和吴良的艺术追求。
成绩好，说明这条路是可以走的，说明路扬可以借此证道。
哪个娱乐者没有野心？能看到自己未来的路在哪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而陆璐和吴良就显得有些失落了。
其实《覆雨翻云》的成绩绝对是算不上差的，只是《寻秦记》的光芒太耀眼了。
20的平均收视率是一个里程碑，有了20的收视率，就没有人会在意19.99的数字。
数据，有时候真的很迷人，让无数人为之疯狂。
为此，甚至有人说《覆雨翻云》是宁越职业生涯中第一部失败的作品，最不伦不类的作品。
宁越嗤之以鼻，什么时候平均收视率过10也算失败了？
这也就是发生在宁越身上，要是换了其他人拍出一部收视过10的电视剧，再搞搞续集以及周边什么的，都够吃一辈子的了，到了宁越这儿就成了失败了。
但是宁越也没站出来辩解，他才不会顺媒体们的意呢，跟他们吵只是帮他们赚钱而已。
而陆璐和吴良就更郁闷了，这段时间宁越忙，他们都没机会把新写的剧本给宁越过目。
现在《覆雨翻云》被人骂，宁越也不出面，搞得好像他已经放弃了这条路线一样，让陆璐和吴良内心忐忑不已。
还是陆璐胆气足一点，鼓足了勇气准备去问一问宁越，她不敢打电话问，那显得不太恭敬，而是直接去了宁越家里。
进了宁越的家门，宁志辉很热情地招待了小姑娘。
“哎呀，小越也是，每天忙个不停，我都没见过他有几个同龄的朋友过来玩，姑娘，你是小越的同学吧？我马上把那臭小子叫出来陪你。”
陆璐赶紧摆手：“不不不，叔叔你误会了，我是，哎，我确实是宁越的同学，但是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宁志辉的眼睛都快放光了：“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关系？那是什么关系？”
陆璐都傻了，要是让宁魔王觉得她在宁志辉面前装他的女朋友，那她的下场……
“哎呀，叔叔，您又误会了，我，我去找宁越了。”陆璐落荒而逃
宁志辉呵呵一笑，惬意地躺在沙发上：“啧啧，小姑娘还挺急。”
这话的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陆璐听到，害得她差点摔倒。
“咚咚咚”。
“进来。”宁越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老板，是我。”陆璐推门而入
宁越有些发愣：“有什么急事儿吗？是不是奖金分红的问题？”
最近因为数据出来了，信用点和积分也到手了，宁越就开始大肆散财，所以就想到那方面去了。
“不不不，奖金我已经拿到手了，真是太多了！”陆璐小脸憋得通红
毕竟还是小女孩，不太好意思谈钱。
宁越对陆璐还是很看重的，给的信用点和积分都是按吴良的级别算的。
当初陆璐天真地想进剧组赚点零花钱，好资助自己从小生活的孤儿院。
而最近，陆璐刚刚花钱把整个孤儿院买下来了。
对于娱乐者来说，信用点从来就不是事儿，但对陆璐这个穷苦出生的孩子来说，宁越给了她巨大的帮助。
原本鼓足勇气想要询问宁越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吃人的嘴短啊。
当初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陆璐，现在也患得患失了，不进剧组不知道天高地厚，她是真的很佩服剧组里的很多能人，觉得自己拿这个收入有愧，倒像是宁越刻意优待她一样。
“那你还有什么事儿？”宁越好奇地问道
要是没什么大事，陆璐怎么可能直接跑到他家里来。
陆璐心一横，大声问道：“老板，我想知道，您之前跟我们说的，仙侠这条路，真的可以走得通吗？您能跟我说实话，您是不是放弃了。”
宁越了然了，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受了点小挫折就丧失信心了？”
“不是的，我只是……”陆璐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宁越换了个话题：“最近大唐双龙传的数据你看到了吧？”
“恩。”陆璐点点头
《大唐双龙传》在全唐州的第一轮播映已经结束了，数据喜人。
本身整个唐州观众们的审美情趣都是差不多的，在江东郡能火，放到全唐州也差不到哪儿去。
武侠剧放到外州去成绩不好说，在唐州还是有保证的。
唐州人口是江东郡的十倍，审美情趣也差不多，理论上来讲在江东郡内的成绩乘以十就应该是全唐州的成绩了。
但实际上众口难调，人数多十倍问题也多十倍，所以一般来说能在郡内的成绩上翻个四五倍就算不错的了。
第一百六十章 道路
陆璐不知道宁越提到《大唐双龙传》的数据是什么意思，貌似跟她的问题没什么关系啊?
《大唐双龙传》能在全唐州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是因为它最初的时候被低估了，所以它在江东郡的成绩没有达到极限。
大家对这部一开始被低估的武侠剧很是期待，没想到江东编剧公会又把它拦了下来，半年之后全唐州的观众才看到了这部剧，客观上也起到了饥饿营销的效果。
这个时间节点很重要，如果超过一年时间的话，估计观众们的热情就减退了，半年刚刚好，刚好保持住了观众们的期待度。
这个情况很好分析，这世上最不缺乏的就是事后诸葛亮，所以现在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道理，也只能感慨宁越运气好了。
宁越自己却不觉得那是运气：“我知道很多人觉得这是我运气好，能取得将近十倍的成绩很逆天，但我却不这么认为。璐儿，你知道我们下一步就要把三部新剧外推了吧？”
“是的。”陆璐点头称是
“我准备先推覆雨翻云。”
陆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谁都知道宁越肯定要把三部新剧外推出去，唐州市场是最重要的市场，本郡市场太小，而外州市场很可能对武侠不感冒，唐州市场顺理成章地成了所有武侠剧最重要的战场。
但是外推的时机是有技巧的。
宁越不可能一下子把三部新剧都推出去，一来档期不好安排，二来显得吃相太难看了，说不定会起反效果，让观众们产生厌倦情绪。
那就需要一部一部慢慢推广，第一部推广谁？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是《寻秦记》。
现在《寻秦记》正是最火热的时候，很多人觉得它能超越《大唐双龙传》，达到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个成绩，此时不推更待何时？
《寻秦记》和《大唐双龙传》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大唐双龙传》是近年来第一部历史武侠剧，观众们只能看这个，期待感爆棚，所以饥饿营销很有效果。
而当时跟风者们还处于观望状态，或者拍摄状态，没有来得及跟风。
但是《大唐双龙传》现在在全唐州都火了，证明了它的价值，那跟风者肯定就会蜂拥出现了。
包括宁越本人的市场价值也已经充分被证明了，难保有机灵的提前跟风《寻秦记》。
要是拖个几个月再推广《寻秦记》，说不定市面上就一大堆《寻唐记》、《寻清记》什么的了。
所以大家都认为宁越会先推广《寻秦记》，宁越自己却没有透露过半点口风。
而他现在居然告诉陆璐，要先推广三部新剧中成绩最差的《覆雨翻云》？
陆璐犹豫了一下，开口劝道：“老板，要不还是先推广寻秦记吧，毕竟现在机会难得。”
宁越笑了：“你不是来抱怨的吗？先推广覆雨翻云不是应该正和你意吗？”
“那也不能让您亏钱啊。”陆璐嘟囔着
宁越微微有些感动，他看得出来陆璐是真心关心他，而不是下属对上司表忠心。
这个小姑娘，本质还是很善良的、很淳朴的，宁越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放心吧，我这么做有我这么做的理由，我觉得覆雨翻云价值更大，你见过我犯错吗？”宁越说到最后的时候，口气有些傲然
陆璐不说话了，但是心里倒觉得宁越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在《覆雨翻云》身上看走眼了。
“其实你跟老吴的剧本，已经不错了，换给其他人拍，也能有四五个点的收视率，但是在我这里，还是不合格的。”宁越又道
陆璐沮丧地点点头，这方面，宁越是绝对的权威，她无可反驳。
换到外界去，能有四五个点的收视率，陆璐和吴良怕不要遭到所有人的疯抢，可在宁越这儿，还是不及格。
宁越宽慰道：“不要心急，你们要知道，仙侠是一个新类型，和传统神话体系有共通之处，但更多的是不同，你们能借鉴的东西比较少，所以弄起来也很困难。我本来就没指望你们能一下子拿出多好的仙侠剧本来。这样吧，你和老吴换换脑子，先去搞一搞昆仑的续集，这个我已经有构思了，你拿回去研究一下。”
说完，宁越传了一些资料给陆璐。
没错，宁越拿出的就是《昆仑》的续集，《沧海》。
但只有一些构想，而不是剧本。
陆璐和吴良其实已经上路子了，只是仙侠的确比较难，一个新类型的开始，是需要大量铺垫的，所以宁越决定让他们去写《沧海》换换脑子。
有了大的构架，以两人的能力，不难把剧本写出来。
两人在仙侠上钻了太久了，适当地钻出来，研究研究其他东西，对他们的思路以及心境很有帮助。
宁越能拿出《沧海》来给他们练手，足见对他们的重视了。
宁越最大的优势，就是能看得清前面的道路，他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哪条路能让人走得远。
像路扬，就选择了历史武侠，那就是他的路。
对于路扬，宁越是很放心的，只要宁越给他指明了方向，他就有那个能力自己走到底。
而对于陆璐和吴良，就需要宁越不时地提点了。
宁越当然更重视仙侠，这一点非常明确。
武侠的路太窄了，出了唐州，很难有市场保证，而仙侠绝对是老少皆宜的，在整个东方文化里都是有市场的。
所以宁越不可能因为一时成绩的好坏乱下决定，那跟庸人有什么区别？
《覆雨翻云》至始至终就是个铺垫，宁越从来不指望这部剧成绩有多好，只是拿来跟观众们混个脸熟罢了，顺便汲取一些做仙侠剧的经验。
这番心思，宁越不会跟陆璐明说，在心里，他对陆璐和吴良的重视程度远超路扬。
而陆璐也无可奈何，她能来找宁越对质就已经是鼓足了勇气了。
虽然宁越跟她解释了，可陆璐总觉得有些不靠谱，最后宁越居然还让她去写武侠，这就更增添了她内心的不安。
于是小姑娘只好带着一脸惆怅离去了。
宁越为了安抚小姑娘的情绪，还把她送出了门。
客厅里的宁志辉看到陆璐惆怅的表情，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怪怪的东西，趁着小姑娘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给宁越竖了一根大拇指，搞得宁越哭笑不得。
第一百六十一章 揭底宁土豪
宁越知道，他先推广《覆雨翻云》的举动必然又会引起一番争议，不过他没想到争议会那么大。
媒体几乎是一边倒地唱衰，觉得《覆雨翻云》的成绩不可能达到宁越的预期。
除了前期成绩不算太好，题材太新接受度不高，媒体们拿出了一个他们认为的非常重要的理由。
媒体们觉得依照宁越过去的性子，他明显是个不容许失败的人，现在《覆雨翻云》成绩达不到预期，宁越就急了，准备硬推，花钱砸成绩。
既然宁越自己都急了，那心理上就输了，再加上《覆雨翻云》本身的缺点，所以媒体们一点都不看好这部剧的未来。
宁越一如既往地冷眼旁观，他反倒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这些媒体们好像是真的找不到话题了一样，什么时候主创个人的心理状态对作品的成绩能有那么大的影响了？
这话说得好像宁越自己急了就得失败，只要他不急就肯定会成功似的。
你们确定这是在黑宁越，而不是在捧他？反正宁越自己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更有意思的是，宁越自己不出来反驳，媒体们自嗨了一阵子，然后就开始跑题了。
说宁越是不容许失败的人，那就得翻出以往的案例，这一翻不要紧，翻出宁土豪的家底了。
媒体们就是神通广大，连最早宁越以百万信用点把《万万没想到》剧本卖给路九的事儿都翻出来了。
再后来就是娱乐师晋级任务，给邓子淇当经纪人，赚了几十娱乐积分。
不要小看这几十积分，刚刚晋级娱乐师的娱乐者们，三五年也赚不到几十积分的多了去了，就算赚了也花出去了，很少有余粮。
然后就是《万万没想到》的分成，大概有几百积分，没办法，那时候宁越只是个助理编剧，职位太低。
再然后是《来自星星的你》，这是宁越目前单个作品中收入最高的，具体数字很难知道，但据媒体分析不会低于一万！
《来自星星的你》可是在整个东大陆播映了，最近甚至还准备出口西大陆，收入高是理所应当的。
这还是因为宁越只有剧本版权，而不是主创，不然收入还要高得多。
剩下的《大唐双龙传》以及三部新剧都是宁越完全占有的，收益完全归他自己。
别忘了还有两次对垒，输掉得那四部剧的收益。
这七七八八加起来至少有两三万积分的收益，其中《大唐双龙传》因为已经在全唐州铺开了，至少一万多积分。
而三部新剧还没铺开呢，那才是最大头的。
就算宁越再大方，分给手下的积分再多，他自己至少还有一两万积分的流动资金。
换言之宁越现在至少也是个“万元户”了。
这可是娱乐积分，不是信用点！
只要当上娱乐师了，基本就不缺信用点了，可是他们日常计算积分的时候都是以个位数为单位的。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大师们，一年赚一两万积分不难，要拿出一两万积分来却千难万难。
这是个收益率的问题，宁越做东西，成本和收入从来是几倍几十倍地翻的，这尼玛谁能跟他比？
当娱乐者的，谁还没有个赔钱的时候，就算赚了，刨去开销，拿到手能有个小几千积分就不得了了。
然后赔了呢？不就得赔老本？
所以，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而且当娱乐者的，都有各自的志向和追求，拍任何片子都希望自己成本越高越好，最好能拍出一部惊世大作来，闪瞎所有人的双眼。
所以积分永远是不够用的，你想着要请最大牌的演员，做最好的宣传，用最好的器材和技术人员，不都得花积分？拍片子之前算算账，怎么算积分都是不够用的，还得省吃俭用。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媒体们发现宁越从出道以来居然从来没缺过积分，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当娱乐者的怎么可以不缺积分？这是多么丧心病狂的行为？
宁越能赚，他也能花。
这货花积分的时候从不手软，在他入主广陵编剧公会以前，绝大多数普通编剧都没见过积分账户里的百位数长啥样。
别人涨薪酬都是几个点顶多几十个点得涨，宁越就是成倍得涨。
这还是其次的，受名气所限，宁越是请不到最好的团队和技术人员的，他花钱最狠的就在宣传上。
当初和于震对垒的时候，他就能花数千积分去买下江东郡所以次级电视台的广告位。
再后来没有限制了，他就把能拿下的广告位都拿下。
别人挑广告位的时候都是比较一下哪根腿粗，花钱值，最后挑一个价廉物美的。
宁越是来者不拒，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能打多少广告打多少广告。
这是多少娱乐者梦寐以求的事情。
这个时代，娱乐业太发达，每天都有新作品涌现出来，观众们都挑花眼了，所以宣传无比重要。
没有哪个娱乐者没为广告烦心过，谁不想大手一挥：“都给我拿下吧！”可是囊中羞涩啊。
相比之下宁越的行为实在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算来算去，记者们自己都想去找宁越抱大腿了，他们也是娱乐者啊！他们每天辛辛苦苦绞尽脑汁地去黑宁越才赚几个积分？
风向很容易就歪了，别说大家俗，爆收入，炫土豪自古以来就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
甚至连大师级的人物都泛酸水了。
路家的大师级导演路泽楷在《大唐艺术周刊》上义正言辞地谴责宁越的这种行为。
“穷人乍富，小人得志！”
路泽楷大师从社会道德和精神建设层面狠狠指责了宁越。
宁越不注重广陵娱乐圈的精神建设，一味以积分去刺激娱乐者们的情绪，这是多么愚昧的行为？艺术有价吗？长此以往，广陵娱乐圈必将走向堕落，冲着积分去的娱乐者们是做不出好的艺术作品的。
此外宁越大幅增加人员薪酬和宣传成本，这明明就是扰乱市场的行为！迫使其他人也跟着增加成本，这是不道德的恶性竞争，不利于市场稳定。
对此，资深宁越粉《泰阳报》的回应是：“这酸爽，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记者在广陵随机调查到的，当地娱乐者们的反应是：“呸！”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全世界都希望宁越失败
眼看这闹剧愈演愈烈，宁越真的是哭笑不得。
不就是多赚了点积分吗？至于这么眼红吗？
连路泽楷这样的大师级人物都站出来，其他各种酸溜溜的言论更是不计其数。
有直接泛酸的，觉得宁越就是运气好，是老天爷的私生子，不然怎么会做什么都赚钱？
有隐晦点儿的，说宁越要韬光养晦，风头太劲了不利于长期发展，要加强自身修养，勤练内功。
这话的另一个表达方式是：你丫歇会儿行不行？能不能别跟我们抢钱了！
有义正言辞的，像路大师这样，站在居高临下的位置，从道德角度教育宁越，觉得宁越在扰乱市场，宣扬积分至上的不正之风。
虽然路大师一把年纪了，但是还是被小年轻们喷得不轻，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你行你上啊！”
宁越发钱多怎么了？花钱大手大脚怎么了？人家赚得光明正大，花得理直气壮，还扰乱市场，我呸！
这么一搞，宁越反倒多了不少年轻粉丝，但更多的是嫉妒他的人。
毕竟，爱犯红眼病的人到处都有。
等到《覆雨翻云》全线推广的时候，大家才醒悟过来，貌似一开始是说的这事儿吧？差点给忘了。
宁越赶紧失败吧！这是无数人内心的祈祷。
尤其是娱乐圈内的人，普通人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但娱乐者们觉得宁越的存在太扎眼了。
平日里大家见了面经常喜欢聊聊天：“老王，你那新片收视率过5了吧？厉害厉害！”
“老李，你就别笑话我了，你的新片早就过6了，以后可要多关照我啊！”
“呵呵，没啥，小赚了一千积分。”
“啧啧，我可比不上老哥你，也就七八百的收入，底下人天天嚷着涨工资，我正发愁呢。”
“谁不是呢，这些小年轻，太浮躁，当初咱们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能交够会费就觉得不错了，积分账户里都没见过十位数！”
“就是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啊，太好高骛远了。”
然后现在对比一下宁越的成绩，这帮人瞬间觉得自己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都没脸相互吹捧了。
宁越必须失败！他不失败天理难容！
也许是诅咒真的起效果了，《覆雨翻云》的成绩还真不是太好。
最后的成绩是5.94的平均收视率，61万的总评分。
当初《大唐双龙传》的全唐州成绩是11.8的平均收视率，142万的总评分。
《覆雨翻云》还不到一半。
这下子反对者们嗨了，让你宁越臭得瑟！让你炫富！这下栽了吧？
各大媒体上顿时热闹起来了，各种事后诸葛亮粉墨登场，分析宁越为什么“失败”。
宁越自己莫名其妙得很，他啥时候炫富？不是你们一直在自嗨吗？怎么现在反而怪到他头上来了？
《覆雨翻云》的成绩其实已经符合宁越的预期了。
这部剧最大的特点就是中庸，既不是太创新，也不是太保守。
说它是仙侠剧它还算不上，说它是武侠剧它还是有点创新的。
这部剧宁越就是拿来试探市场混脸熟了，能有现在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再怎么说这部剧的收益也比成本翻了好几倍，怎么算也不能说是失败了吧？
但是当全世界都希望宁越失败的时候，他就不败而败了。
宁越最近的风头太劲，他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入了唐州高层娱乐者们的喉咙里。
宁越最初的目的就是让大家看到，创新有钱赚，用心的人有钱赚，他现在也的确做到了。
娱乐等级制度遗毒太深，年青一代的娱乐者们根本不敢越雷池半步。
唐州一亿的人口，还能没几个有想法的年轻人？
但是现实太残酷，娱乐圈等级太森严，他们不敢创新。
可现在宁越跳出来了，他就是所有年轻人的榜样，他话不多，但是他用行动证明了，创新有钱赚。
再慷慨激昂的演讲也比不上账户里的娱乐积分更让人动心。
所以宁越必须失败，唐州娱乐圈的上层统治者们必须打破年轻人的幻想，让他们老老实实地接受统治，不要有花花心思，让他们知道宁越不是万能的，他也会失败。
于是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势又开始了。
宁越都有些习惯被黑了，就让他们开心一会吧，反正该赚的积分一点都不会少他的。
黑着黑着话题又变了，变成了宁越能拿多少奖，因为又是一年颁奖季到了。
和地球上不一样的是，蓝星上的奖项要重要的多。
地球上的奖励哪怕再大牌，说到底还是一个利益分配的过程，不能代表一个娱乐者的真正实力。
你拿了再牛的奖项，该扑街还是扑街，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
而且地球上几乎所有的颁奖典礼都是民间机构主办的，有商业性质在里面，公正性不可避免地会遭到质疑。
蓝星娱乐圈的奖项可不是随便颁发的，一般以州为单位，每个州有哪些奖项都是固定的，主办方能且只能是各地的官方组织——娱乐管理局。
评奖的标准一半是积分，一半是人为。
例如评选最佳电视剧，这些剧的总观众评分占了五十分的比重，再由十位专业评委给出另外五十分。
这些评委必须是学院派的，选取德高望重之人，在做评委的这一年当中，不能有任何作品，也不能和待选作品的主创们有亲近的关系。
这些评委的背景调查，不比地方官员的背景调查规格差，极其严格。
而评选最佳编剧之类的个人奖项，就是评委五十分，候选人一年内所有作品的总观众评分占五十分。
观众评分代表市场，学院派的评委代表艺术，最大限度保证了奖项的公正性。
每个州只有一个官方奖项，唐州的就是朱雀奖。
去年的时候，这些奖项还跟宁越没什么关系，今年就不一样了，能不能斩获一些大奖，真正代表了宁越作品的价值。
大家现在都在借《覆雨翻云》成绩不佳的机会打击宁越，这个失败，他们期待了太久了。
相比之下，如果能让宁越在朱雀奖上颗粒无收，那才是真正的胜利，证明宁越的道路是肤浅的、失败的，没有艺术价值的。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朱雀奖颁奖典礼的到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红毯上的宁越
只要是平时关注娱乐圈的人，都在期待着朱雀奖的到来，这是每年的年度大戏。
拿了奖是有娱乐积分拿的，而且还不少。
任何一部作品，都要经历本地推广，本州推广，厉害点的全大陆推广，这是赚积分的主要途径。
但是拿奖也能赚不少积分。
积分这东西，说到底只是虚拟货币，是娱乐圈内部制造的，只在娱乐圈内流通。
朱雀奖的主办方唐州娱管局，就是娱乐积分的发行机构。
当然了，他们也不可能滥发积分，说不定他们自己也缺积分，就像银行职员也缺钱一样。
最初设立奖项积分制度的人，是好心。
因为有很多文艺片是很难获得多大的收益的，那他们怎么活？靠拿奖，拿奖就有积分拿，客观上，这养活了不少文青们。
但真正拿了奖就不光是荣誉和积分的问题，还代表了主流娱乐圈的认可。
到了娱乐大师级别和以上，包括高级娱乐精英晋级娱乐大师，都不仅仅需要积分和基础能力值，还需要官方的认可。
其中，奖项这一块，就是最重要的一块。
每一次朱雀奖颁奖典礼，虽然拿奖的主要还是大师们，但每次都会有一些高级娱乐精英级别的娱乐者拿到大奖，在随后的一年后，他们基本都晋级了。
这才是最关键的，等级才是一切，成了大师了，再怎么说也不缺积分和荣誉了。
宁越过了年也就才20岁，20岁的初级娱乐精英，放到任何地方都很骇人听闻了，这样的人，谁会相信他没追求？
大师、乃至宗师，才是宁越这样的人应该追求的东西，而要达到那样的高度，就必须拿奖，哪个大师没拿过奖？说出去不得笑死人。
为此，魏黎特地叮嘱了宁越一番，让他注意在颁奖典礼上的表现。
这是另一个战场，跟收视战场不一样，在收视战场上，宁越只需要把准备工作做充分就行了，而在这个战场上，需要他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宁越很少参加公众活动，所以魏黎很是有些担心。
“难道非得去现场吗？不管去不去，该拿奖还不是拿奖吗？”宁越头都大了
“必须得去，老板，你想在娱乐圈里混，什么活动都可以不参加，唯独颁奖典礼必须参加！”魏黎无奈地说服着宁越
这个老板什么都好，就是太不喜欢热闹了。
“好吧。”宁越勉强答应了
“对了，你最好带一个女伴。”
宁越一愣，不情不愿地说：“好吧，薇薇喜欢热闹，刚好她放假了，我带她去好了。”
魏黎差点没忍住喷宁越一脸口水。
颁奖典礼其实就是个大秀场，是娱乐圈最高的舞台，每年这里都会发生无数的故事。
无数年轻美女们会费尽心机，只为求得一个出场的机会。
颁奖典礼现场就那么大，除了各个奖项的候选人们，也只有名望达到一定程度的名流们，才有资格拿到入场卷。
而在颁奖典礼现场，美女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搏出位、博新闻。
这个时候，哪怕被男人们赚点便宜，美女们也是不会介意的，说不定还愿意倒贴。
而宁越居然要带自己的妹妹去“见见世面”？这是多大的一根木头啊！
不过想到宁越不到20岁的年龄，魏黎就释然了。
甚至，魏黎还忍不住有点想笑，她这个老板啊，就是典型的工作狂，貌似还情窦未开的样子，需要一些妖精们来点化他。
相比起平时的严肃，宁越这孩子气的一面，还是挺让人开心的。
宁越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充分感受到了魏黎笑声中的“不怀好意”。
魏黎拍拍手，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走了进来。
“老板，你慢慢享受吧。”说完，魏黎就离去了
“你，你们想干什么？”宁越对着一帮手里拿着各种器具的姑娘，本能地心慌
三个小时后，宁越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恩，还是有些小帅的。”
宁越本身的底子还是不错的，这些姑娘们的技术也很高超，只是简单地画了个淡妆，配上休闲时尚的服饰，一个粉嫩嫩的小帅哥就新鲜出炉了。
“不错，那几天后就按这个风格做好了。”为首的一个姑娘满意地说
“还要弄啊？”宁越顿时成了苦瓜脸
姑娘们“哧哧”地笑了，风光无限的宁大神居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今天弄造型只是预演而已，颁奖典礼当天当然还得重新弄。
你还别说，术业有专攻，精心打理过的宁越还真不比一些偶像明星差。
数日后，长安朱雀街。
宁越从加长礼车下来的时候几乎都快认不住朱雀街了。
作为路九弟子的宁越，对路家大本营朱雀街当然不陌生。
但是今天的朱雀街，却成了光和影的世界。
当然了，还有两边攒动的人头。
一下车，入目的就是长长的红毯。
红毯秀历来就是颁奖典礼很重要的一部分，每年都会有一些有趣的小故事发生在红毯上。
什么故意走光、故意摔倒啊，那都是老套路了，现在的娱乐者们没那么低俗，但是服装和造型的抢镜，那是必须的。
走红毯的顺序也是有讲究的。
不是说按先来后到，谁来了谁就先走，会有专门的司仪安排来宾们走红毯的顺序。
在前一个来宾走到中途的时候，司仪才会给下一个来宾放行，刚好保持了一头一尾和中间都有人，保持现场的气氛，免得冷场。
而且，大牌们，一般都是安排在最后出场的。
当然了，这也得遵循个人意愿，比如宁越，他今年的风头太劲，绝对是有资格压轴的，但他就是懒得等，早点走完早点完事。
在电视上看还不觉得，到了现场，宁越才发现这红毯足有数百米长。
按照魏黎的吩咐，保持微笑，挥手示意，脚步不急不缓，这本该是很轻松的活儿。
但是走几百米，一直保持微笑，挥手示意，还得慢慢走，宁越心里就有点叫苦了。
没等他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只听得一个女子的尖叫声：“是宁越！”
红毯两周的长枪短炮顿时齐刷刷地集中到了宁越身上，好像是随时准备向他扫射一样，宁越顿时感到压力山大。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比人气死人
红毯秀的流程是这样的，三个一批次，保证红毯的头尾和中间都有人。
红毯两边被保安拉警戒线隔开了，一群记者只能一边高举着手中的“武器”，一边大叫着：“看这里，看这里！”就为了多拍几张照。
走红毯的时候是不允许停下来采访的，只能一路走到头。
但是到了红毯的尽头，会有专门的一个小拐角作为采访区，让来宾们站在那里摆摆造型，方便记者拍照，另外接受一个简短的采访。
这个采访也就是问几个小问题，真正的采访是嘉宾们自愿的。
在颁奖典礼结束后，各个记者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采访各个嘉宾，至于嘉宾们自己乐意不乐意接受采访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等这个简短采访完事了之后，差不多原本中间的那位也已经走过来了，而原本刚上场的那位也走到中间了。
总体就是这么个流程，保证了现场的气氛不冷场。
而宁越走上红毯之后，他前面的那位，还是他的一位老熟人。
正是许久不见的张怡，国际张。
她正挽着王锋走在红毯中间，他俩刚好排在宁越前面。
自从上次在《大唐偶像》中出了丑之后，张怡和王锋很是低迷了一阵子，不过两人也算运气好，都陆续出了不错的新作品，绯闻也搞得有声有色，人气很快回温了，甚至超过了过去。
王锋也已经离婚了，此时二人是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
尽管过得不错，但是二人是绝无法忘记当初受到的羞辱的。
一个被节目组扫地出门，一个更是被气得吐血，被人像死狗一样的拖出门，这样的事儿，是个人都不会忘的。
张怡最后的狠话仿佛犹在耳边：“宁越，老娘跟你势不两立！”
可惜的是，宁越居然跑到广陵去了，张怡和王锋却还在长安混，双方也很难有什么交集。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偏偏宁越不在江湖，江湖上却遍地都是宁越的传说。
过去的一年里，只要是混唐州娱乐圈的，想不听到宁越的名字都难。
看着昔日的对手变得越来越强大，甚至有一飞冲天的架势，张怡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想报复是不可能的，以目前双方的差距，那是找死。
那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吗？
所以，今天的红毯秀，张怡玩了个心眼。
她虽然不知道主办方的具体安排，但却知道以宁越今年的人气，必然是要压轴的。
娱乐圈的等级制度是无处不在的，别要小看一个小小的红毯秀，尊卑有序，人气为王，这是彰显地位的时候，出场顺序极其重要，不容半点马虎。
而张怡和王锋加起来的人气，本来是可以排在中游的。
张怡狠了狠心，跟主办方主动要求把自己放到前面。
主办方也没啥意见，想靠后很难，想提前的话大把的人愿意抢你的位置。
在张怡想来，宁越就算不压轴，也不可能出现在开头的，这样就顺利地躲过去了，免得尴尬。
而且在前一段出场的话，由于星光不足，张怡和王锋已经算大牌了，也能就势多抢点版面。
一身白色碎花长裙，配上素雅的钻石配饰，倒减退了不少张怡身上的俗气，再配上一身黑色手工西服的王锋，俊男美女的组合确实很抢镜。
张怡正仪态万千地向红毯两周的记者们招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突然之间，她的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是宁越！”
只见记者们手中的长枪短炮瞬间掉了个个儿，齐刷刷地对准了张怡身后的方向。
张怡和王锋的手还高举在空中，变生肘腋，两人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如果没有红毯两边灯光的照耀，那张怡和王锋的周围可能会瞬间黑下来。
即使是如此，光有灯光，没有闪光灯的闪烁，那光影显得如此地苍白和暗淡。
再加上张怡和王锋僵在空中的手，僵在脸上的笑容，以及黑白色的装扮，倒显得两人像是在饰演默剧的小丑一般，格外的凄凉。
王锋能够明显得感觉到张怡的身体在颤抖，依照以往的经验，他知道张怡是真的怒了。
该死的宁越！阴魂不散的家伙！
好在张怡还保持了理智，知道自己现在还站在红毯上，不能发火，只好牵着王锋快步向前走。
张怡和王锋向前走，记者们却向他们身后宁越的方向挤，保安们也不得不往后面挤，倒显得大家在躲着张怡和王锋前进的方向一样，其中的凄楚，不足为外人道也。
走个红毯能掉价到这个份上，也算奇闻了。
而在红毯的另一头，宁越却也不算享受。
记者们太热情了，那架势，好像随时会冲垮警卫线一样，搞得宁越提心吊胆的。
尤其是还要保持亲切，要面带微笑，要招手，还要顾着宁薇的情绪，安抚她，这份活儿，对宁越而言，比拍十部新片都难。
没办法，谁让这是宁越第一次在大型活动中露面呢，记者们不疯狂才怪。
到现在为止，宁越也就接受过洛城雪的两次采访，还都是主动式的，过程都是宁越自己把控。
除了《泰阳报》，其他媒体手上连宁越的照片都没几张，这尼玛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了，还不得多拍几张。
可怜的宁越，心里不断默念着魏黎教自己的口诀，缓缓前行着。
好不容易走到红毯尽头，宁越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更大的难题来了。
一群黑压压的记者正虎视眈眈地在那儿等着呢。
而张怡和王锋居然也还没进会场。
本来红毯秀的流程，是前一个嘉宾在下一个嘉宾进采访区前，就提前进会场，可是张怡偏偏拖着不走。
张怡性子上来了，有心想为难一下宁越。
她不走，保安和管理人员也不可能上来赶，只能在心里骂她不懂规矩，红毯秀的流程事前都是跟所有嘉宾们商量好的，张怡这是在装糊涂。
一见宁越来了，当着所有能记者的面，张怡亲亲热热地上前搭话：“这不是小宁吗？好久不见了，最近你的人气可是爆棚啊，可羡慕死姐姐我了。”
说着话，张怡还顺手想要挽住宁越的胳膊，可惜被他躲过去了。
“那个，请问你是？”宁越略有些尴尬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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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都是同行给衬托的
宁越不是在装傻，他是确实不记得张怡了。
他记得张怡这个人，但不记得张怡的长相，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张怡又是个特别会化妆的，认不出来很正常。
张怡很是羞恼，她当然觉得宁越是在装傻，那么惨烈的场面，是个人就不会忘记的好吗？
她眼珠子一转：“这位小妹妹是谁啊，子淇呢？怎么，你们分手了？”
张怡一提邓子淇，宁越终于想起这货是谁了。
“这位阿姨你站错地方了吧，记者区在那边。”宁越淡淡地回应
“你！”张怡气急，但还是按耐住了，冷笑一声就进会场去了
她就是来搅局的，宁越太神秘了，他的私人问题毫无疑问会勾起记者们浓厚的兴趣，到时候有的他麻烦了。
最好这个小姑娘是宁越的新欢，邓子淇是宁越崛起之后主动抛弃的，那就太好了。
不得不说女人脑补起来真的很可怕。
张怡离开了，烂摊子却留下了。
好在有保安拦着，记者们冲不上来，只能隔着警戒线采访。
一个工作人员小声在宁越耳边告诉他，只需要回答三个问题就行了。
“请问宁编剧，你身边这位小姐是什么人？是您的女朋友吗？还是您下一部新剧的女主角？”
这个问题很狡猾，既牵扯到了宁越的个人问题，又牵扯到了宁越的新剧。
“这是我妹，亲的。”
宁越揽过宁薇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尽显亲热。
现场顿时一阵低叹声，似乎在可惜没弄到绯闻。
“那您的新剧呢？”刚才提问的记者不依不饶
“这算第二个问题吧？谁告诉你们我下面就一定要拍电视剧？”宁越神秘地一笑，勾起众人的无限遐想
可惜的是，就剩最后一个问题了，不管是问关于那个“子淇”的情况还是问宁越的新作品，怎么看一个问题也问不出什么具体的东西来，问了等于浪费机会。
“为什么您的作品永远那么有新意，永远那么吸引人呢？”
这是个很机灵的问题，表面看来是在捧宁越，实际上涉及到很多方面，如果宁越要就这个问题展开来讲，那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其实也没啥，不是我的作品多新颖，主要还是同行们的衬托。”宁越笑着答道
“哈哈哈。”一阵笑声掠过
娱乐圈的跟风问题是永恒不变的主题，在场几乎所有记者都抨击过某些跟风者，拿这个问题堵人一堵一个准。
宁越的回答很机智，既避免了多说多错，又不显得无礼，还带着几分幽默。
其实这是宁越的心里话，创新？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宁越现在拿出来的作品还都是贴近唐州娱乐圈现实的，他是个很实在的人，现在还是新人阶段，拿出太过创新的东西就是找死，《覆雨翻云》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宁越真不觉得自己现在的作品有多创新，也就《万万没想到》算真创新，但那还不是他自己拍的。
要不是市面上跟风者太多，他的作品还真不能算多新颖。
记者们“含情脉脉”地看着宁越进入会场的身影，恨不得把他拦下来接着问三百个问题才好。
宁越的位置被安排在第三排，座位的安排倒不完全是按地位来的，比如一些大牌就喜欢坐中间，中间的视野也最好。
座位是按亲疏排的，宁越就和路九系的一干人坐在一起。
其实宁越已经自立门户了，但是在高高在上的长安人看来，他的身份，还是路九的徒弟。
再说了，广陵市乃至江东郡有资格进会场都没几个，就算给宁越单独安排一个区域，他也凑不齐几个人。
除了路九系的人，也就一个杨妮是来自江东的人，当然了路扬现在也算半个江东人了。
杨妮也算是沾了宁越的光了，不然她一个地方名角，是没资格坐到路九这干人中间的。
这次朱雀奖，宁越是获得关联提名最多的人，没有之一。
谁让他作品多呢，《大唐双龙传》加《覆雨翻云》加《来自星星的你》，三部剧都获得了不少提名。
《寻秦记》和《昆仑》是不算的，因为它们还没在全唐州铺开。
评奖标准是一半评委得分，一半观众评分。
江东郡一千万观众的评分怎么跟唐州的一亿观众比？所以《寻秦记》和《昆仑》是没法参加评选的。
这不代表它们就没戏了，朱雀奖是评选一年内唐州所有的优秀作品，这个一年内是以一部作品播映完毕之后的时间为标准的，而不是开播时间。
也就是说，等《寻秦记》和《昆仑》在全唐州播完了之后，也就是明年，才有资格参与评选。
这让很多人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这次朱雀奖颁奖典礼，是有很多人希望宁越输的，但是《寻秦记》的势头太猛，很有舍我其谁的气势，如果《寻秦记》参加的话，至少是能拿几个分类奖项的，甚至一些大奖也不是没可能。
那等于是打了众人的脸，涨了宁越的威风。
其实朱雀奖还是比较公平的。
观众评分是系统操作的，没啥可说的，而评委们也都是不在娱乐圈混的，都是德高望重的学院派，相对也算公平。
但是一些人为的小手段还是可以用的，不敢说黑幕，侧面影响一下评委们还是可以的。
再加上宁越的作品制作得都是比较粗糙的，没办法，水平有限。他玩的就是创意，而学院派的老学究们对作品本身的质量看得很重。
所以，很多人都是不看好宁越能拿奖，也不希望他拿奖。
如果一部作品成绩真的好的逆天，那评委们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低分，比如当年的《万万没想到》，现在的《寻秦记》，那是必拿奖的，只是看拿多少奖罢了。
包括《来自星星的你》，以它的成绩绝对是会拿奖的，不过那是外来片，能拿的最多也就是引进片类的奖项，不影响大局。
真正决定成败的，就在《大唐双龙传》和《覆雨翻云》上面。
从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剧情类电视剧到最佳男女主角，再到武侠类的分类奖项，宁越拿到了很多提名，没办法，谁让这两部剧是今年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武侠剧呢，尤其是《大唐双龙传》，是去年一年里当之无愧的唐州第一武侠剧。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失败者和失落者
普通人看电视剧，注意到的是赚了多少信用点，高端点地也就看收视率多少，观众评分多少。
而在娱乐者们眼里，其实更多的还是注重拿奖的。
因为拿奖就意味着主流娱乐圈的认可，意味着获奖者的道路是对的，是可以证道的。
朱雀奖颁奖典礼之所以那么受重视，不是奖杯和积分的问题，也不是汇集了多少大腕儿和新闻的问题，而是一个风向标。
多少创新题材的作品拿奖了？多少中规中矩的作品拿奖了？多少武侠拿奖了？多少喜剧片拿奖了？这都是风向，引领着下一年的潮流。
宁越本身性格是低调的，可他做的事儿可一点都不低调，要是让他拿了众多大奖，那年轻人都跟他学，唐州娱乐圈的统治秩序还要不要了？
所以宁越必须输。
在场的很多人，是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宁越的，此刻，他不是代表他个人，而是代表年轻创新一派，他的胜负至关重要。
宁越自己倒显得无所谓，他左边坐着宁薇，右边坐着李小强，聊得不亦乐乎，根本不关心台上的情况。
按照惯例，一开始都是评的一些小奖，比如引进片的奖项，以及分类奖项。
大奖也都不是压轴的，电视类三大奖：年度最佳编剧、最佳导演和最佳剧集是错开来的。隔一段时间发一个，好带动气氛。
而这三个大奖中的两个，宁越都是有份的。
得到提名的都是《大唐双龙传》，最佳编剧和最佳剧集。
这也正常，光从收视率来讲，《大唐双龙传》还要强过去年风光无限的《万万没想到》。
至于观众评分，武侠剧先天就比情景喜剧弱势，总体而言，两部剧算是旗鼓相当的。
去年这个时候，《万万没想到》就包揽了最佳编剧和最佳剧集，如果今年宁越也能包揽的话，那就是师徒俩连续两年包揽两大奖，绝对是一大美谈。
历史上，包揽三大奖的例子要追溯到三大宗师时代，在当今这个时代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毕竟那个时代片子少，作品差距也大，而现在竞争那么激烈，大家水平又差不太多，想包揽哪儿那么容易。
就算是包揽两项的，在路九之前，也已经有二十多年没出现过了。
虽然宁越表面显得不太在乎，但受周围气氛一烘托，心里也有些紧张起来。
李小强也难得显现出了细心的一面，轻轻捏了捏宁越的手，以示安慰。
其实李小强自己更紧张，她去安慰宁越，却没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流满汗了。
刚开始是引进片的几个奖项，包括最佳编剧、最佳导演、影帝影后什么的，虽然奖项也不少，但只是个热场，没多少人关心。
《来自星星的你》不出意料地包揽了众多奖项，除了宁越的最佳编剧，几乎就包揽一切了。
宁越敏感地注意到师傅路九的脸阴沉下来了。
要说谁对拿奖里面的道道最了解，那非路九莫属，不过他并没有跟宁越交代什么，只是让他戒骄戒躁，不要失了平常心。
从路九现在的表情来看，显然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先扬后抑，打一棒再给个甜枣是老套路了，如果某部作品或者某个娱乐者成绩太好，主办方又想打压他，就会象征性地给一些无关痛痒的奖项，关键奖项上让你颗粒无收，然后笑着对你说，明年再接再厉，倒显得你就差那么一点似的。
这种套路宁越等人不清楚，路九再清楚不过了，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最佳导演和最佳剧集都被别人拿走了，宁越只能苦笑。
就连武侠类的分类奖项，宁越也就拿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技术类奖项。
路九的脸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了，这分明是在羞辱宁越。
你要不干脆让他什么奖都不拿得了，偏偏还给几个破奖，显得多大度似的。
再说了，你要给奖也给正常的奖项啊，给技术类奖项算怎么回事？
比如布景、化妆之类的，其实这是宁越的弱项啊，广陵那个小地方有个屁的高端技术人员！
这明显是在讽刺宁越，你也就能拿这种不相干的奖项了，大奖你就别想了。
宁越引以为豪的创意和剧情方面，你们不认可，反而拿技术来嘲笑宁越，这几个小奖项，侮辱的成分远远大过奖励。
拿奖的都是《大唐双龙传》，其实《覆雨翻云》也拿到了一些提名，却直接被略过了。
没办法，《大唐双龙传》成绩太好，不给点奖项说不过去。
但是拿这些奖还不如不拿，台上主持人的声声恭喜倒像是在讽刺宁越一样，说不出的刺耳。
“好了，现在今年揭晓最后一个大奖，那就是年度最佳编剧奖，获奖者路凡，获奖作品隋唐江湖情！”
话音刚落，整个会场都沸腾了！
路九这一排包括路九自己在内，很多人都愤怒地站起了身来！欺人太甚！
路凡当然是路家人，半步大师级的人物，是《隋唐江湖情》的编剧。
虽然对垒路一帆输了，《隋唐江湖情》的收益也归宁越了，但是运营权还在路家手上，他们已经将它推向全唐州了。
这部剧本身也不能算差，再加上收视造假事件的渲染，惹得不少观众专门去看了这部剧，最后成绩也很不错，甚至超过了《覆雨翻云》，但跟《大唐双龙传》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路一帆那一方的三部剧，都是跟风《大唐双龙传》的，剧情且不论，设定相似度极高，跟风者打败了原创者，这是什么概念？
这等于是**裸地向所有人宣告，搞创新没用，跟风的照样能拿大奖！
不让宁越拿奖也就罢了，还拿跟风他的作品来恶心他，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现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路九系这一块，连台上的领奖情况都没人关心了。
宁越稳如泰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纹丝不动！
他知道那些背后的人在想什么，不就是希望他发怒出丑吗？他偏不！
他宁越可以是失败者，因为这是别人的游戏，规矩是别人定的，他只能被玩。
但他绝对不会做失落者，失败是客观的，失落是主观的，他要是被影响了情绪，那就正中某些人的下怀了。
失败了，被打脸了，抽回去就是，他宁越，从不知道“失落”两个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