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浮想
唐荔沒有看潘宝山,但能感觉到他是为自己而來,不由得一阵加速心跳。
祁春蓓说的沒错,唐荔的确对潘宝山心生爱慕,因为潘宝山身上的品质让她折服,还有,潘宝山所处的高度也让她敬慕,男人的魅力要么体现在权力上,要么体现在金钱上,潘宝山无疑是前者,这一点,潘宝山在富祥县做副县长的时候,在她眼里就就是如此。
不过唐荔在潘宝山面前有种自卑感,不为别的,只为当初在他办公室的那一番引诱,潘宝山的克制和无视,让她觉得自己像个低级的**,颜面无存,抬不起头來。
唐荔承认自己是个善于攀附型的女人,但事实上她几乎沒有行动过,起码说还从沒有用身体來换取过什么,唯一一次,就是在逼迫之下对潘宝山出手,而且还失败了,也就是经过那次失败,往后在那方面她就连想也不想了,毕竟那是她用“身体”出征的首战,却遭到了沉痛打击,深深刺到了她内心的荣辱感。
也正因如此,唐荔一直想改变自己在潘宝山心目中的形象,所以她不断跟祁春蓓接触,成了真正的好朋友,以便借祁春蓓对她的了解,再传递到潘宝山那里,效果是有的,祁春蓓确实在潘宝山面前如实地美言过,而且潘宝山好像也相信了,因为他后來曾经主动要求她帮过两次忙。
这让唐荔很满足。
但即便如此,唐荔站到潘宝山面前时,还是有种自卑感,她觉得潘宝山身上纯洁的光芒,让她显得很隐晦,这个时候她甚至想,假如潘宝山也像其他男人一样好色才好,之所以这么想,倒不是因为要把潘宝山拉下水,搞什么同流合污,因为唐荔也不认为自己是不守妇道的女人,她只是愿意把自己奉献出去,以他的欣然接受,來证明他对自己的正解无偏见。
就在唐荔想得出神的时候,潘宝山已经站到她跟前,举起了酒杯。
“唐主任,今天能在这里碰到你,实在是沒想到,这就是缘分呐。”潘宝山温和地笑着。
“是啊,潘书记。”唐荔慢点着头,忙端着酒站起來,“我,我也真沒想到。”
“那得多谢祁总和鲁总了,他们的酒场给我们创造了一个平台。”潘宝山道,“不过现在我要谢谢你,几次相助都无条件,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潘书记多心了,那些都沒什么的。”唐荔道,“就不说那些吧。”
“好,那就暂且不说,但总归來讲,这杯感谢酒是要喝的。”潘宝山道,“你随意,我干了。”
“不不不,我还有点酒量,既然你找我干,我就不能随意,对你肯定得尽心。”唐荔两手举杯,和潘宝山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哎呀,爽快。”鲁少良一看便歪着嘴角笑了,“潘书记,有句话想问一下,你说得唐主任相助,到底助了什么啊。”
“哦,是有关省交通厅的一点事,唐主任帮了大忙。”潘宝山对唐荔微微一笑,“至于具体情况嘛,就不在这里说了,那不是今天酒场上的重点。”
唐荔自然是明白的,跟着笑道:“其实是小事一桩,潘书记也太客气了。”
“呵呵,小事不小事的无所谓,反正我是看了出來,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甚至怀疑到底是谁帮了谁。”鲁少良笑道,“因为唐主任看起來很激动,有些话表白起來,好像是要回报潘书记似的,而且还非常非常地直接。”
“表白非常直接。”唐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实在是不明白。
潘宝山和祁春蓓也理解不透,都看着鲁少良。
鲁少良呵地一笑,“你们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真的是不明白。”潘宝山道,“你说说吧。”
“哦,那好。”鲁少良不紧不慢,笑道:“你看啊,刚才你敬酒时唐主任说的话,听上去沒什么,可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的,我再复原一下,你们都听好了:既然你找我干,我就不能随意,对你肯定得尽心。”
“哎唷,鲁总,都说任何话不能重复,一重复就变味,还真是,你这么一重复就沒个样了。”潘宝山摇头直笑,“还有,关键是你把字音给念错了,唐主任人家说的是‘干杯’的‘干’,读第一声,你却念成了第四声,还只说一个‘干’字,明显是断章取义。”
“嗌,我可沒断章取义啊。”鲁少良忙道,“刚才唐主任就只说了一个‘干’字嘛。”
听到这里,唐荔的脸红了,祁春蓓却笑了,她指着唐荔哈哈地笑了起來,“哎呀荔荔,你还真行,不经意间就能这么传递信息,我还真一点都沒听出來。”
“欸哟,我,我干脆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唐荔被说得一脸窘相,不过她也不忘反击,道:“只是喝杯酒说句话而已啊,沒想到在鲁总和春蓓姐两位高人眼中,还有那么丰富的内涵,真是佩服死你们了。”
就在这一说一笑之间,潘宝山的念头竟然一下上來了,他甚至想到了如果真的要干起來,唐荔会怎么个尽心法。
意念之间,潘宝山下面不由得撑起了棚子,鲁少良和祁春蓓沒在意,但唐荔看得很清楚。
桌上就四个人,空空快快,不是坐满桌子的情况,离座敬酒一般都是站在他人的背后,还能有所遮挡,也就是说,鲁少良和祁春蓓很容易就能看到,唐荔不想让两人看到潘宝山的“不雅”,于是立刻移动身子,朝酒桌外走了两步,站到潘宝山外侧,说要讲两句话。
潘宝山即刻转身,面对着唐荔,这么一來,他刚好背对着酒桌,鲁少良和祁春蓓只能看他的后背。
不过这一下,潘宝山的棚支得更高了,因为如此直面高挑白晰的唐荔,他自然是愈发情不自禁,尤其是联想到在富祥县做副县长那会,唐荔到他办公室所做的一切,简直就是血脉暴张,几欲不能自控。
唐荔察觉到了潘宝山的变化,从内心讲,她是很高兴的,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兴趣,说明就有起码的认同。
“唐主任,我洗耳恭听啊。”很恰当地说,潘宝山已经意乱情迷,他完全领会不到唐荔的用意所在,还真以为她要讲什么。
唐荔张了张嘴,看看酒桌旁竖起耳朵的鲁少良和祁春蓓,歪着头对他们道:“嗳,你们讲你们的啊。”
“嘿,他们还有秘密话呢。”鲁少良忙对祁春蓓笑道,“好,祁总,我们说我们的,给他们留点空间。”
这个时候,唐荔才开始提醒潘宝山,她对着他下面那高高隆起的地方,努了努嘴。
潘宝山一低头,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劲,顿时羞怯,淫念全无,很快,棚子便塌了。
“唐主任,真的是太感谢了。”潘宝山实在沒有话说,对唐荔道:“來,干杯。”
“沒酒了。”唐荔晃晃空杯子,“少喝点吧。”
“哦,好的。”潘宝山像个听话的孩子,赶紧回到座位上。
接下去,酒就喝得沒心思了,潘宝山动不动就想起之前唐荔对他的那次引诱,具体场景他记得还比较清楚:唐荔进门后坐下,说了声热便解开上衣,还起身把门反锁,回來后看着他,两手绕到背后取下胸罩挂钩,然后慢慢提上去,让胸罩底边搭在胸前的两粒黑点之上,之所以说是黑点,是因为有两个半团酥白映衬,现在想來,其实还是比较红润的两粒,当时的唐荔很傲然,还晃动着修长的腿问他,她那又长又好看的双腿,是用來干什么的,他说是做腿模,回答是错的,唐荔说,是用來紧紧夹住男人腰身的。
这又让潘宝山想到了邓如美、江楠还有蒋春雨她们,在锁他腰身的时候都用到了小腿肚子,尤其是小巧的蒋春雨,甚至都用到了脚踝,可如果换成唐荔,是不是仅仅用到腿弯窝子也就够了,而且,那样的锁力,是不是会陡增数倍。
浮想联翩,就在今晚,潘宝山很想尝试一下,而且他也相信,唐荔多是不会拒绝,然而他又放不下心來,有种潜在的意识在提醒他,再怎么着也不能沒有防备地放纵,万一出现意外怎么办。
酒席即将散去的时候,潘宝山决定放弃,不过只是眼前,他还有一个决定,以后绝对要找个机会,尝尝唐荔长腿勾缠的感觉。
等到离开酒桌道别,潘宝山很暧昧地跟唐荔说了几句话,问她什么时候去双临,如果去了,一定要打电话给他,他要请她喝酒,到时好好干,一杯。
唐荔无声而笑,眉间流情,她明白潘宝山的心思,只回了一句,说对她來讲,这里跟双临差不多。
这种暗示,是心有灵犀的事情,潘宝山一瞬间就通了,但他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來,抬手看看时间,才九点多钟,还沒到夜深人静狂澜不止的时候。
“唐主任,既然你跟到双临差不多,那也就是说,随时联系你都行。”潘宝山问。
“是的。”唐荔娇然一笑,“至少今晚如此。”
“哦,好,好。”潘宝山道,“那就先这样吧,反正时间还早,我跟鲁总还有点事情要谈。”
潘宝山和鲁少良乘车走了。
祁春蓓看着唐荔直笑,笑得她浑身不自在。
〖
第七百九十七章 今夜是否来
唐荔知道祁春蓓的笑里有不正经的想法,于是先入为主,假装好奇地问道:“春蓓姐,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鲁总让你的心入邪了,高兴。”
“什么鲁总,他那胖乎乎圆溜溜的样子,我的心能朝哪儿邪。”祁春蓓道,“对于女人來说,有钱不找胖,沒钱不论样。”
“也不一定啊,那要看你图什么了。”唐荔道,“如果仅仅是图个快感,什么胖不胖样不样的,眼睛一闭只管感受就是,只要关键部位管用就行。”
“那你也太不讲究了,吃饭还要讲究色、香、味俱全呢。”祁春蓓道,“更何况是男女之事,更是要讲究了,男人嘛,也不一定要有多帅,但起码看起來得舒服,而且还要洗得干干净净,别闻起來不清爽,至于触觉的味道嘛,那当然是最重要的喽。”
“好了,咱们就别在这里谈论这种事了,还不够丢人的呢。”唐荔拉着祁春蓓就走,同时转移了话題,“你还沒回答呢,刚才你笑什么。”
“哦,我还差点忘了说,我是笑你呢,真是天生好大胆。”祁春蓓道,“别以为我沒看到。”
“看到什么了。”
“你对潘宝山的暗示,也太那个什么了吧。”祁春蓓眯着眼,“多少也含蓄一点。”
“什么啊春蓓姐,我暗示什么了呀。”
“你还不承认,难道你沒对着他那儿,使劲努着个嘴,至于什么意思,那还不明摆着嘛。”祁春蓓学着唐荔的样子,夸张地揪了揪嘴,而后笑道:“你呀,也不知道人家好不好那口,万一暗示错了,那可是适得其反的哦。”
“哎呀,你想哪儿去了。”唐荔急得沒法子,只好把当时的实情说了。
祁春蓓听后,点着头笑道:“哦,看來你对潘宝山还真动了心思,处处为他着想。”
“那不是还有鲁总在场嘛,要不他看到了,肯定以为我跟潘宝山之间会有什么事的。”
“难道你不想和他有那个什么嘛。”
“嗐……”唐荔张了张嘴,沒有急着直接回答,在把和潘宝山告别时讲的话告诉了祁春蓓之后,才承认她想。
“看你吞吞吐吐的,还害个什么羞啊,其实根本就沒什么难为情的,不就那点事嘛,而且又是跟我在一起,你该跟我学学,直接点,我跟你说过的,也想跟潘宝山有那么一出,可我清楚自己不是他喜欢的菜,再加上他跟我哥的关系,我总觉得是他姐,有时候想多了感觉也怪怪的。”祁春蓓道,“所以啊,现在我可是一心一意地在撮合你们,不过从你刚才说的情况來看,好像我已经是局外人了。”
“春蓓姐,你心眼正,是好人。”唐荔道,“能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很幸运。”
“这一点我可不谦虚啊,只要我认为是朋友的,就会处处相助。”祁春蓓道,“现在我关心的是,潘宝山晚些时候会不会给你打电话。”
“我也在想啊。”唐荔道,“我担心时间太晚,等回到家再接到他的电话,那就不太方便了。”
“你不是有个时间界定嘛,暗示他起码今晚是什么时候都方便的。”
“是啊。”唐荔道,“我是觉得,大不了晚些时候再回去就是。”
“行,你就打个电话回家去,说我有事找你帮忙。”祁春蓓道,“干脆就不回去了。”
“也好。”唐荔道,“说跟你在一起,是很保险的。”
“嗌,谁叫我是做保险的呢,坏人都让我做好了。”祁春蓓笑道:“嗳,你猜猜潘宝山现在在干什么。”
“他说跟鲁少良还有事要谈。”
“说是那么说,但我觉得不可能。”祁春蓓道,“什么事还非要等到喝过酒后谈,即使有的话,也不是什么正经事。”
“应该不会吧,潘宝山跟鲁少良在一起,我感觉他还是挺谨慎的。”唐荔道,“要么就是酒后兴奋,不在乎了。”
“正不正经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嘛。”祁春蓓道,“以他们的身份和状态,这会真要谈事多是会回办公室去,酒吧茶社一般是不会去的,我们先到我办公室去,等到了那儿再打电话试探一下。”
二十分钟后,唐荔跟着祁春蓓來到她办公室,七十多平方,里外两间,起居所需一应俱全。
祁春蓓开始打电话给鲁少良,号码是他办公室的座机。
有人接,正是鲁少良。
祁春蓓已经想好了台词,忙说猜他可能回办公室了,现在还得打搅一下,晚上吃饭时本來还准备了两份小礼品,但散席的时候忘记了,让他和潘宝山空手离开,很不好意思。
鲁少良忙说沒什么,他正和潘宝山谈事,等会解释一下,心意领了,感谢。
这个电话打过,祁春蓓看着唐荔耸了耸肩,道:“看來他们干的是正经事,就是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结束。”
“算了春蓓姐,我还是回家吧,不自作多情了。”唐荔道,“唉,那个潘弟弟谨慎得要命,即便是内火升腾,也不会张嘴吐口烟气的。”
“为官从政,沒有小心过头的。”祁春蓓道,“要不一个小小的疏忽,就会身败名裂啊,当初美女记者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潘宝山受到的打击可不小。”
“幸好沒出什么大事。”唐荔道,“最后还能调离,沒有免职。”
“可那对他來说,就已经是大事了,毕竟影响太大,现在他的位子几乎是边缘化的,那对原本一个年轻有为、有着大好前途的干部的來说,很残酷。”祁春蓓道,“其实我看得出來,现在的他似乎看开了不少,已经放开了很多。”
“但愿他不是自暴自弃吧。”唐荔道,“要不真就可惜了。”
“不会的,潘宝山还沒那么傻。”祁春蓓道,“破罐子破摔的人,都是沒什么头脑缺乏能耐的。”
“春蓓姐,我觉得潘宝山好像是转移了奋斗目标。”唐荔皱起了眉头,“晚上酒桌上不是说了嘛,他在帮朋友搞什么新城开发,在加上之前他的朋友鱿鱼接下友松沿海高速修建的项目,综合分析一下,他可能要谋钱途了。”
“嗯,还真是那么回事。”祁春蓓恍然点起了头,“潘宝山要是经商,那钱对他來说,绝对只是个数字概念了。”
“以他的能力和人脉,赚钱确实是比较容易的事。”唐荔道,“不管怎样,我都祝福他。”
唐荔说完,拿起挎包要走。
“荔荔,你真的要走。”祁春蓓道,“难道你就确定,潘宝山和鲁少良正事谈完之后就能安分。”
“男人嘛,独身在外哪有安分的,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找我的。”唐荔道,“因为我还沒取得他的信任。”
唐荔断定潘宝山不安分,是对的。
今天晚上的潘宝山,确实是骚动不已,不过,最终他还是按捺住了,并沒有乱动,就连鲁少良给他介绍的高质专业从业人员,他都拒绝了。
鲁少良说,健达药业公关部供了两个优质员工,专门负责“三陪”工作,用來对政府职能部门的人,在工作上,不分时间地点,随叫随到,她们每月进行一次体检,以保证良好的健康状况,而且在工作期间,不允许同陪服对象交谈姓名、职务等话題,总之,能确保被陪者的安全,可以放心使用。
潘宝山很果断地摇了摇头,鲁少良也不强求,因为他担心潘宝山看不上眼,硬塞是不好的,其实不然,主要原因还是潘宝山觉得不够安全,那种事最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所以绝对不能冒险,潘宝山很坚决,如果说今晚就算忍不住要泻火,就目前在松阳的环境看,首要人选是江楠,其次还有唐荔,其她的免谈。
一想到唐荔,潘宝山就坐不住了,眼前老是晃动着两条皙长滑嫩的大腿,他忍无可忍,几乎就要打电话过去,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鲁少良突然一拍脑袋说起了正事,引开了他的邪火。
鲁少良告诉潘宝山,增加新城的人气,还有一条好路子,就是建一个大型的会务接待中心,建得像花园一样,这种场所在市区几乎就沒有,大环境不行,就放到郊区最好。
潘宝山表示怀疑,说近來各种会议不给大操大办,会务中心能否有市场还难说,鲁少良听了摆手一笑,说他讲的会务中心,主要业务是瞄准商务,并非政务,现在的大公司十分注重形象,员工的培训以及公司年庆等重要活动,都搞得十分隆重,既讲排场,也讲格调,像新城那边,如果按照建成的环境來说,最合适。
鲁少良还说,石白海的姨姐崔怡梅就搞了个会务策划公司,经营得很不错,从客户对象上讲,业务已经做到了好几个著名的企业里去了,从业务范围上说,国内好几个大城市都有触角,就连像松阳这样的中等城市,也有好几个企业是她的客户,逢到重大科研、招商、年会等活动,都是她的公司负责策划,经常把地点安排在外地,开会的同时又给员工一次旅游的机会,双赢。
潘宝山听到这里眼前不由得一亮,这的确是个路子,而且完全可以找石白海中间说话,和崔怡梅达成一致,合作共建会务中心。
〖
第七百九十八章 紧急来电
第二天一早,潘宝山便踏上回程之路,先奔高新区,到石白海家。
石白海还是上次所见时的状态,心静得下來,赏花弄草,小日子过得也倒滋润,他知道潘宝山前來必定有事,便主动问起,潘宝山便把新城的事大概讲了一下,也将鲁少良的建议说了,想和崔怡梅搞点合作,问他有无促成的可能。
在合作的方式上,潘宝山讲得也很清楚,有两种模式:一是会务中心由崔怡梅投资建设,新城免费提供土地,此外不产生其他费用;二是会务中心由新城投建,免费供崔怡梅使用三年,此后收取适当场地费,用以建设回资。
石白海听后沒有立即回答,说崔怡梅方面的情况,现在他已不是太了解,还沒有确定的把握,得先试探一下,潘宝山一抿嘴,慨叹着说他知道崔怡梅对他的意见很大,可以说就是等同于仇恨的程度,毕竟当初在松阳让她受到了不小的创伤,但那会也是沒办法的事,因为矛头对准了严景标,必然要产生些附带伤害。
对此,石白海也颇显无奈,他说曾跟崔怡梅谈过那个话題,想抹平一下,但效果不是太理想,因为崔怡梅的情绪很大,现在已经过了不短时间,她的心态应该好了很多,所以他会尽量说服她。
潘宝山闻言也不多说,就闲聊起其他事來,正好留下來吃午饭,也谈到了另外一个话題,想请石白海的老婆邵云到时去新城任个职,不过潘宝山也强调了,说在工作上前两年可能要紧张点,因为一切才刚开始。
石白海一听笑了,摆摆手,很诡秘地说工作紧不紧张无所谓,关键是他觉得女人就得养在家里,放出去很危险,因为苍蝇太多。
潘宝山明白石白海的意思,说到别的地方不放心,在新城还能有事,毕竟是自己的地盘,如果有苍蝇,绝对一下拍死,还有,邵云是个很能干的女人,岂能是你长时间想养在家里就能养在家里的。
石白海又笑了,说那他先透个风,看邵云什么意思。
正说着话,邵云端着一盘鱼走了进來,听到了个尾音,就问石白海要看她什么意思,潘宝山忙招呼着让她坐下,把他想让她新城上班的事情说了,然后就举起酒杯,说嫂子我敬你,考虑一下,如果可以就准备准备,等新城一开建就过去。
邵云有点不好意思,笑笑说不如让白海去吧,潘宝山摇摇头,说石大哥暂且还不能去,不能沾染商圈,因为有机会还要回官场,至少踏一只脚进去有个说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悬着。
邵云看看石白海,笑说其实她倒不情愿他从政,否则连家都顾不上了,潘宝山听了点着头说嫂子讲得对,男人为官从政多是实现自己的价值,对家庭來说是亏欠的,就像他,一直都沒把妻小带在身边,很多家庭责任都沒尽到,想來很是愧疚。
石白海呵呵地笑了,说邵云是妇道之见,如果这个世界上男人都窝在家里,难道要回到母系社会,让女人出來打拼,那结果还不是一样,女人对家庭的责任和义务同样是沒法尽到的。
邵云总的來说是个识大体的女人,所以谈话的气氛很好,但潘宝山不想太深入,毕竟目前來说让石白海回官场,只是一个心愿而已。
石白海无意中也提到了这方面的想法,在“安慰”邵云时,他说自己是“恶迹”累累,怎么能再回官场,邵云一听忙拉下脸,给他使了个眼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怕潘宝山会有想法。
巧的是就在这时,潘宝山的手机响了起來,鱿鱼來电,说他从王仲意那里已经拿到了新城的整体规划,还找了几个专业人士看过,都说很好。
潘宝山一听就高兴起來,说那就马上着手修建影视基地选址附近的道路,尽快实现水、电、路“三通”,因为有个古装剧拍摄剧组可能要过去,弄不巧还要突击造景,估计开春会用到。
鱿鱼说那沒问題,时间还有的是,会尽最大努力顶上,误不了事,另外他还说,庄文彦已经被他说服,决定在新城投资个酒店,属于一店两档型的,既有大众消费,也有高端档次排场。
这个消息有点出乎潘宝山的意料,问鱿鱼是怎么做到的,鱿鱼笑说,他把新城的前景向庄文彦分析透了,绝对有钱可赚,连他自己都想投资,只是沒有资金而已,庄文彦听到赚钱心就动,便犹豫了起來,于是他赶紧顺着路子说下去,告诉她想赚钱就不能意气用事,恩怨可以暂放一边,主要是向钱看才对,她也就同意了。
庄文彦就这么容易被说服,潘宝山笑问。
鱿鱼吧唧了下嘴巴,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陪她玩得欢,女人嘛,总是对能让她们高兴的人有好感,而好感时间一长,不知不觉就会变成信任。
听鱿鱼此话,潘宝山不由得发自内心感叹起來,他在各方面的能力确实很突出,甚至后悔当初让他离开了公安队伍,否则加以扶助,他的将來起码也能到厅级,那是另一种可贵的财富。
潘宝山觉得有必要跟鱿鱼好好谈一下,便约他晚上吃饭,谈点事情。
晚上,潘宝山见到鱿鱼就直接表达了自己的遗憾,说当初不该让他舍掉公务员身份,鱿鱼感到很诧异,问潘宝山怎么想起了这一茬,潘宝山说上午和石白海见了个面,触发不少感慨,鱿鱼一听便笑了起來,说他可一点都不后悔,现在的日子可比以前潇洒得多。
潘宝山摇摇头,说男人不能只图潇洒,应该焕发出光华,最有效的做法就是手中有权,从这一点而言,还是要从政,然后,潘宝山就直言,问鱿鱼能否将计就计,通过庄文彦尽快回到公务员队伍当中。
鱿鱼很干脆地摇了摇头,很诚恳地对潘宝山说,他真的拿公务员身份无所谓,以他现在的年龄,最合适的就是在商界打拼一番,如果哪一天能成为商贾巨头,不也光芒四射。
人各有志,不必强求,见鱿鱼的想法这么坚决,潘宝山心里好受了许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不管江山集团将來能做到多大,如果三分天下,他必占其一。
鱿鱼一听忙摇头,说他可不敢担那么大的分量,潘宝山拍拍他肩膀,笑着说仅仅是几个钱而已,能有多少分量,而且现在才刚刚开始,特别是新城这块还一穷二白,鱿鱼说那才好呢,新纸利作图,他相信新城的发展速度,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起色,将來必定大放异彩。
这一点鱿鱼看得很准,新城的启动确实很快,仅仅两个星期过去,影视基地所在位置的道路已经铺好了路基,接下來就是浇筑路面,可以说是立等可成,而且,韦国生那边的情况进展也十分喜人,剧组已经同意到新城影视基地拍摄的建议,就所需场地道具,也提出一些简易可行的意见。
中药材综合种植基地,效果最显著,鲁少良派來的负责人和鱿鱼沟通后,在划定地块内进行了整体设计,从休闲游玩主題入手,种植分区时,在药材的色彩和植株形状上下足了功夫,同时配以长廊、小亭、石路,尽量让观赏效应达到最大化,当前,有些可以在冬季栽植的药材品种,也早早下地,整体來说,明年开春能基本成形。
庄文彦投资的酒店,在鱿鱼的劝导下已破土动工,开始夯打桩基,与之呼应的是新城主体别墅区的开发,那部分由邓如美负责,也已开始进行场地平整,开工兴建指日可待。
小有遗憾的是跟崔怡梅的合作沒有达成,她不愿意与新城发生关系,原因很直接,就是不想跟潘宝山有來往,这方面的工作,其实石白海做了很多,但都无效,反过來,崔怡梅还埋怨他头脑出了毛病,被潘宝山给蛊惑了,白白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帮他背黑锅,石白海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解一个人必须全面认识才行,刚开始他也恨潘宝山,但经过不断接触,他发现潘宝山的为人确认让人信服,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兄弟。
崔怡梅听石白海这么讲简直嗤之以鼻,她说一切只能说明潘宝山的驭人术高强,能骗人为他卖命,石白海说真的不是那么回事,真正和潘宝山在一起的人,都是以心相交的,崔怡梅说她就是不信,如果哪一天潘宝山能设身处地为他着想,为他作出除了金钱之外的哪怕是一丁点儿的真正牺牲,也许她会改变看法。
这些话,石白海沒跟潘宝山讲,只是说误会还沒化解,潘宝山淡然一笑,说其实他跟崔怡梅之间不是误会,是误打,说到底是应该向她说声抱歉的,但是,他又考虑到事情在崔怡梅看來可能很严重,并不是一句歉意的话就能化解,所以他也就一直沒说。
石白海忙说那根本用不着,反过來需要表示感谢的应该是崔怡梅,因为如果不是当初对她进行打击让她退回双临,她就很有可能陷进松阳的泥潭出不來了,现在,她算是因祸得福,获得了重生。
潘宝山说那是主观想法和客观效果的问題,不能拿來安抚人心。
总的來说,石白海是有点过意不去,他表示会继续努力,慢慢说服崔怡梅到新城投资,潘宝山笑着摆摆手,说就别费那个劲了,崔怡梅也是个有个性的女人,认定的事情就不容易被说动,而且,凡事都有缺憾,新城的筹建就目前情况來看已经不错了,他很满意,也不想求尽善尽美,物极必反嘛,留点余地总归也沒有坏处,毕竟新城的开发是一个系统工程,要做的事还很多,得慢慢來。
石白海说好吧,既然这样也就不急着找崔怡梅了,接下來,他又提到了老婆邵云到新城上班的事,说如果确有需要,邵云可以來,如果纯粹是为了照顾,给个年薪,则沒必要。
潘宝山说绝对不是为了照顾,而是的确需要一部分底实的人帮忙,新城是个大摊子,但目前能参与进來、值得信赖的人也就两三个,人手远不够用。
石白海对潘宝山笑笑说,有他一个人在,就足以管控了。
潘宝山仰头一笑,说他还沒有完全从沿海开发中心腾出來,目前尚两头兼顾,还比较分心,也许下一步就到了该有所抉择的时候了,否则就会两顾而两不顾。
就在这时,潘宝山的手机响了,曹建兴來电,要他赶紧回中心,因为郁长丰书记马上要过去视察工作。
〖
第七百九十九章 唢呐串奏
这个时候郁长丰來视察工作,目的是什么,潘宝山在急匆匆往回赶的路上不断琢磨着,正常的年终巡视,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动向不对,如果做最坏的打算,就是后者,想到这里,潘宝山不由得一阵紧张,看看自己近一段时间來的所思所行,他感觉到了郁长丰面前,几乎就是灵魂的一次沥拧。
从未有过的紧张袭上心头,潘宝山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这一刻他深刻地意识到,郁长丰将他弄到沿海综合开发服务中心,应该对他还抱有一定期望,但是沒想到,现在他上交的竟然是一份失望的答卷。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也许情况并不会太糟,潘宝山又安慰起自己來,可能郁长丰只是常规性的扫面视察,毕竟年底了,工作收尾而已,另外,沒准还有好事呢,搞不好是郁长丰要提点提点他,把他弄到一个重要的岗位上去。
潘宝山想着想着就笑了,笑得很无奈,多想些什么呢,一切顺其自然吧,反正不管怎样他都认了,如果郁长丰要问他的不是,除了愧疚之外他也无话可说,哪怕是拿他问事,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怨言。
彷徨中,潘宝山來到了单位,曹建兴向他汇报,该布置的都安顿好了,唯一沒定下來的就是晚餐问題,需要办什么样的规格,潘宝山说不用,他推测郁长丰不会留下來吃饭,曹建兴说还是稍微准备一下,不吃也不浪费。
潘宝山点点头,然后看看时间说差不多了,得提前到门口等着。
话音一落,郁长丰竟然已來到了门口。
“郁,郁书记,按照会办通知,您不是还要将近半个小时才到吗。”潘宝山慌忙上前迎接。
“潘主任,郁书记前面的工作提前做完,所以就直接來了,本來我要打个电话说一下的,但郁书记不让,告诉我一切如常就行,不要添乱子。”郁长丰的秘书王天量说。
“哎呀,郁书记來能來中心,就是我们最大的企盼,哪里能跟添乱子沾上关系。”潘宝山对王天量感叹着,又对郁长丰道:“郁书记,旁边有个小会议室,您过去坐坐。”
“哦,不用了。”郁长丰微微一笑,“就在你办公室很好。”
“好的好的。”潘宝山把郁长丰请到他的办工作前,将座椅大大地拉开,“郁书记,您请坐。”
“嗯。”郁长丰上前两步,坐了下來,“小潘呐,最近工作怎么样。”
听郁长丰这么一问,潘宝山着实心里一紧,忙道:“感觉还将就吧,反正是尽力了,当然,有些工作肯定是不到位的,今后还需要继续努力。”
“过程,干任何工作都需要一个过程。”郁长丰点着头,“包括任何事情,都一样。”
这话什么意思,潘宝山瞬间飞速解读,难道是安慰他,要他在沿海综合开发中心好好干、耐心等着好机会。
“是啊郁书记,现在比起刚开始來说,我觉得对岗位工作已经非常熟悉了。”潘宝山点头笑道,“这是个不断学习的过程。”
“在工作上,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郁长丰和蔼地问。
“最主要的是要跟地方沟通好,这是摆在面前的迫切问題,否则中心的各项工作就很难融入到地方中去。”潘宝山道,“毕竟地方的工作也是一个整体,如果缺少有效的沟通协调,那我们中心的举措,很有可能会跟地方计划发生冲突。”
“嗯。”郁长丰点点头,“沿海开发集团那边的情况怎样。”
“也挺好,从目前投资情况看,还是卓有成效的。”潘宝山道,“松阳港在得到转向资金扶持后,建设进度明显加大,如果不出意外,开春即可开港。”
“那还不错。”郁长丰应着,转头看了看潘宝山的书柜,“经常看些什么书。”
“多是发展经济方面的,以前想看沒时间,现在稍微空闲一点,就补上了。”潘宝山笑道,“还有中央和省委推荐的一些书目,也不少,都带着看看吧。”
“要做一个好的领导干部,是应该多看看书,不断提高各方面的知识水平。”郁长丰站起身,來到书柜前,突然看到了竖在角落上的唢呐,于是抬手指了指,笑道:“小潘,还有这个爱好。”
“噢,郁书记,那还是以前的一点兴趣。”潘宝山难为情起來,“有时候偶尔乱吹一通,就当是舒缓一下。”
“很好,人嘛,就是有一定的兴趣爱好。”郁长丰拉开柜门,拿出唢呐递给潘宝山,“來,试两下。”
潘宝山赶忙接过唢呐,一脸的局促,“郁,郁书记,我就不吹了吧,实在拿不出手啊。”
“又沒让你表演专业水平,随便试试嘛。”郁长丰看上去特别感兴趣。
“那好吧。”潘宝山忙到一边坐下來,吹了几声,找了个音,然后奏了一小段唢呐名曲《一枝花》。
郁长丰听的时候闭着眼,看上去还比较愉悦,潘宝山停下后,他睁开眼笑呵呵地说道:“很好嘛,水平跟专业的也相差无几了。”
“献丑献丑,郁书记的夸奖让我汗颜。”潘宝山忙放下唢呐,给郁长丰加水。
“最近省委有个老干部春节慰问联欢,到时你上台吹奏一曲。”郁长丰笑着,“助助兴。”
“我,我。”潘宝山很是惶恐,“郁书记,我怕非但助不了兴,反而还会败兴,我沒那个水平,也沒那个心理啊。”
“潘主任,你就别再推辞了,郁书记亲自点将还不行。”王天量一旁笑了,“实在不行这几天就抓紧练练,只要手熟一些就行,潘主任你是应该知道的,今年的慰问联欢沒请什么明星,就连专业的歌唱、表演、演奏人员也几乎沒有,凡是上台的,都是各单位各部门自己推荐有爱好、专长的工作人员”
“哦,好,好吧。”潘宝山此时还能说什么,只有抿抿嘴,道:“那我就好好练练。”
潘宝山应了下來,当成了大事,他就有这么个信念,有些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尽力做到最好,省得留遗憾,接下來,他还真是下功夫练了起來,甚至还托人找了唢呐方面的老艺人进行指导。
进步是很显著的,连老艺人都夸潘宝撒很难的悟性好,而且关键能入情入心,能让曲子里流出來的音符都包含感情,容易让人产生共鸣。
当然,工作也不能不干,毕竟到年底了,该有的总结还要有,此外,还有新城建设方面的事,潘宝山也沒放下來,尤其是有针对性地突击影视基地,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在韦国生的牵线下,鱿鱼和剧组方面几乎已经达到了无缝衔接,现在他就守在工地,按照剧组要求带着一帮人加班加点地施工,毫无怨言,剧组那边也非常体谅,说用不着玩命,实在不行开拍日期就在稍微推后一点,不用赶在春节后,等开春了,稍微暖和一点也可以,潘宝山跟鱿鱼说不行,只要有可能,就不要耽误剧组的计划,争取早点把场地建好,让他们春节后就开拍,这是起码的信誉。
除了这些,潘宝山就不再过问什么,包括开发集团那边,任何事情都不主动过问,有会就开,参加了也不发言,散会转身就走,其他时间,都花在了唢呐上。
就这样,潘宝山紧赶紧地练了不到两周时间,就参演了老干部春节慰问联欢。
当日,瑞东省四套班子领导,邀请离退休的老干部以及在瑞东生活的中央国家机关、部委的离退休老干部,在省人民话剧院欢聚一堂,共话新发展、新生活,之后,便是观看表演。
潘宝山的唢呐表演是一个串奏,《骏马奔驰保边疆》、《青松岭》和《百鸟朝凤》三首曲子,表演序位很靠后,是倒数第二个节目,当然,上台的不是潘宝山一个人,为了显得台面像点样一些,他还找了辅助乐器笙、二胡、笛子以及铜钹演奏人员一起上台。
在等待上场的期间,潘宝山有些紧张,手心甚至都出汗,不过节目一开场,唢呐一上嘴,他就超然了,真叫个身心投入,手嘴有唢呐,心胸有天地,闭目摇首之间,俨然就是个唢呐吹奏专业人士。
台下,第一排。
郁长丰陪着一位银发老人坐在中间,他时不时引首侧耳,与老人亲切交谈,尤其是在潘宝山演奏唢呐之后,最后一个大合唱节目上台准备的间隙,两人讲了很多。
老人说,一晚上的节目沒有什么亮点,最后还行,唢呐串奏算是可以的了,然后,就问吹唢呐的年轻人是哪个单位的,老人说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唢呐已属不易,吹奏得这么有水准,就更是可贵了,总体看起來,修养还不错。
郁长丰忙点头回答,告诉老人说那个年轻人就是曾经说过的年轻干部潘宝山。
老人“哦”了一声,说他就潘宝山啊,尔后闭目点了点头,接下來便问郁长丰有沒有听出來,潘宝山的唢呐里可是有倾诉的。
郁长丰闻言笑了笑,点头说是,听得出來是饱含感情的。
老人似乎沒听郁长丰的回答,有点自问自答,随后就说潘宝山选的三个段子,几乎就是他人生的写照或者是期盼,开始是《骏马奔驰保边疆》,那会他可能刚参加工作吧,可以说是意气风发,大学一毕业嘛,满腔热忱扎根基层,就是骏马奋蹄乡野间,但随后的《青松岭》就大不一样了,曲风一转,那是无奈,是哀怨,是深思,投身基层郁郁不得志,再加上渐晓官场中勾心斗角的事,难免迷惘,而且有时候事情所体现的残酷,丝毫不比《青松岭》影片中反映的阶级斗争差啊。
郁长丰暗暗笑了起來,故意发出疑问,说潘宝山年纪轻轻,能对《青松岭》有什么认识,那毕竟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影片了,老人摆摆手笑笑,说《青松岭》也可以说是唢呐名曲了,吹奏的人自然要会知道其背景,然后,又欣慰地说好在潘宝山还沒有放弃,最后一曲《百鸟朝凤》,那就是寓意大光明,颇有王者之气。
老人的话,正是郁长丰预料之中的,这也正是他让潘宝山上台的用意所在,而且郁长丰还知道,事情并未结束。
果真,老人又说话了,他告诉郁长丰暂且不讲,认真听大合唱,联欢会后,再聊上一阵。
〖
第八百章 憧憬第二春
联欢会后是餐会,菜肴精致简单,进程很简短,半个多小时就结束,关键原因是酒沒怎么喝,一來规定摆着,老干部人人自觉,不劝酒助兴,否则会有被人取笑的可能;二來年龄都大了,身体多少有点毛病,不怎么敢喝,所以,陪酒的相关领导也不是很主动端杯,他们担心万一老家伙们要是喝出个三长两短,责任在谁。
就餐结束后,郁长丰送老人回去,路上老人意味深长地问他,以前说过的关于潘宝山的女记者事件,里面到底有多少潘宝山实在的份量。
郁长丰犹豫了下,说从目前情况很客观地看,还不好下轮,在他看來就是两级分化的事情,要么就是潘宝山被设计诬陷,要么就是确有其事。
老人表情严肃地点点头,又问郁长丰倾向于哪一极,郁长丰很凝重地叹了口气,说他是相信潘宝山的,可在物证上又存在极大可能,所以他沒法完全站在潘宝山的一边。
听郁长丰这么讲,老人“嗯”了一声,说官场的斗争谁不知道,有些子虚乌有的事,看起來却天衣无缝,只能是谁碰上谁倒霉,但是作为上级领导,应该从全局的高度上有所把持,一个根本的原则就是不能让人才白白消耗掉,年轻的干部需要培养,需要慢慢成长,不能因为外因就很不公平地葬送了一生,那对党的事业也是损失,或者退一步说,就算是年轻干部真的在男女方面有点小问題,那也不是说就要一棍子打死,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是正确地进行内部斗争、解决内部矛盾的一项重要措施,当然,也不能沒有原则,对于确实存在严重问題、不能补救的领导干部來说,是要一打到底,起到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的作用。
郁长丰连连点头,说他正是这么想的。
老人一点头,说他知道郁长丰的心思,想保潘宝山,否则之前也不会跟他提一些潘宝山的情况,之后,老人又问潘宝山现在境况如何,郁长丰说已经算是保全了,如今在省沿海综合开发中心做主任。
沿海综合开发中心是个什么职位,老人慨然而笑,说那个位置大家都清楚,表面上看是很重要,但实际上又不是实权干事的,所以说对潘宝山來讲那不是保全,只能算是保级,作为过渡是可以的,但绝不能待得时间过长,否则就有可能改变潘宝山的根本认知,是很令人扼腕的,因此必须尽早换一换他的位子。
郁长丰听后忙说是,他最近也在琢磨,该怎样调腾一下,把潘宝山安置好,说完这话郁长丰笑了笑,说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因为潘宝山懂得如何发挥自己的能效,他一上任就搞了个动作,建议成立了沿海开发集团,应该是个比较实权的部门,到现在來看也做了点实事,进行了平台融资,先是投资了松阳港,后來又投资了沿海高速建设,发挥的作用都很关键。
老人微微点头,说那是不错,不过也不要把年轻人看得太稳,毕竟年轻气盛,也容易迷惘,所以,期望值不要过高,同时还要多加关心培养。
郁长丰忙说他会尽快找潘宝山谈谈,进一步关注,老人又问,下一步打算把他放到哪里,郁长丰略一思忖,告诉老人本來潘宝山在松阳任市委书记的时候,有让他到省委秘书长位子上锻炼的想法,只是现在情况有变,他有点拿捏不准。
老人“嗐”了一声,说有什么拿捏不准的,既然潘宝山能到沿海综合开发中心,就说明他沒有问題,所以也就能到省委去,那也能进一步说明女记者事件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事件中的潘宝山就是受害者,一举两得的好事情,可以做,另外,从培养干部的角度來看也很合适,因为锻炼是立体的,有点也要有面,潘宝山在松阳任职,算是点,到省委秘书长的位子上,算是面。
郁长丰笑了,尽管不明显,但脸上舒缓的表情说明他很高兴,他对老人说再等等,正好现任省委秘书长焦自高正活动要走,到时來个水到渠成。
老人听后也笑了起來,说那不正好嘛,机会合适的时候他再搭个话,就让焦自高在春节前后走吧,也好给年轻人腾位子,国家毕竟要留意培养一批后备干部,年轻人还是很有创新力的,尤其是一贯优秀的年富力强的干部,在工作思路的开拓上,做得比老干部要强得多,所以,要给他们充分施展的舞台,就像潘宝山,沒准现在有些好想法,但坐在现在位子上,缺少激发能量的环境,所以也不见得就很有冲动要说出來,因此常常会埋沒一些宝贵的意见。
听到这里,郁长丰很舒坦地做了个深呼吸说是,以他的观察,党的事业真正需要的就是像潘宝山那样的人,做事实在,很有魄力。
老人接过话,说他对潘宝山虽然沒有直接了解,但通过今天看其在台上的表现,还是能略知一二的,老人很有把握地说,他认为潘宝山在小事上可能不会显山露水,但在解决一些关键问題上应该能体现出价值所在,起码來说绝不会敷衍搪塞,最后两手一摊來推卸责任。
郁长丰点头称是,说潘宝山给人的直觉就是如此,所以接下來要给他创造更好的机会,让他加速成长,以充分发挥光热。
在这件事上,郁长丰是有些等不及的,第二天,潘宝山就被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小潘啊,昨天你的唢呐演奏很不错,是个亮点。”见面后,郁长丰很亲和地跟潘宝山聊了起來。
“郁书记,具体如何我是感觉不到的,反正当时是紧张了一身汗。”潘宝山难为情地笑了笑,道:“我一般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昨天上台表演,如果不是您的点名,我断然是不会登上去的。”
“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嗯,作为党的干部,那是很好的一种品质,尤其是体现在工作上。”郁长丰道,“俗话说的好,宁走十步远,不走一步险嘛,不过啊,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也不必太拘泥。”
“郁书记说的是。”潘宝山连连点头。
“嗯,我就是随便说说,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对待。”郁长丰看着潘宝山笑道,“谈谈工作情况吧,你到沿海综合开发中心后,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做了不少实事,效果也很明显,但近期好像又沒了什么动静,是不是有什么新思路。”
“新思路倒还沒有。”潘宝山听到这里神态稍稍严肃起來,“郁书记,不过想法还是有一点的,不知讲出來是否合适。”
“能有什么不合适的。”郁长丰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笑道:“你不讲,才是不合适。”
“好,那我就斗胆说一说。”潘宝山点着头,先把问題理了一下,自从到了沿海综合开发中心,他想在工作上做出成效來,也努力过,在综合迅光、绵之、长基、友同、松阳等五个沿海城市的沿海开发工作后,他发现了一个问題,各市都一股热劲建港口,而且都号称要建大港、集群港,以至于在沿海的县也都开建一些附属小港,然而,那是不是很正确,反正在他看來是有点草木皆兵的意味,港口,到底有多大的战斗力,如果沒有科学完备的协调统一,如果沿海遍地是大小港口,是不是又走了经济发展粗放型的路子。
这个问題,潘宝山老早以前就想过了,只是该怎么提出來很重要,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位置,必须得时机合适,而且又要说得拿捏到位。
现在,或许正是时候。
“郁书记,我觉得松阳港的建设,其实应该叫停。”潘宝山在沉思过后果断出口。
这句话对郁长丰來说,分量很重,他甚至有些震惊,“小潘,你是说,松阳港不建了。”
“确切地说,是不要继续投入、扩大规模了。”潘宝山道,“就保持现有体量,建好就行,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浪费。”
“说说你的理由。”郁长丰很认真地看着潘宝山。
“寻找新资源、开辟新平台,在经济发展中是不可或缺的,但是还必须考虑到条件是否具备的前提。”潘宝山道,“我省沿海五市目前不管条件如何,只要沾着海边就想方设法报规划,极力建港,这种局面不管是着眼现在还是放眼未來,总体來说是弊大于利,因为有些地方并不是天然良港,比如海底是滩涂淤泥性的,不能说挖个航道、建个码头就可以开港,原因就在于维护费用太高,航道每年清淤,代价很大,当然,如果港口效益能飞速增长,从利润中可以拿出部分资金用于清淤也可以,只是从目前來看,新建港口很难达到理想预期效益,所以,对各地一哄而上的建港趋势,必须泼冷水。”
“是啊。”郁长丰听后欣慰地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宝山,你说的问題确实很重要,眼下沿海开发热潮高涨,大港、集群港是发展重点,如果不高起点加以规划、整体布局,弊端是显而易见的,其实松阳港在建到中期以后,我就觉得有所不妥,但是沒有办法,事情进展到一定程度,沒有回头路,只有前行。”
此刻,潘宝山的脑门一热,原因不是郁长丰的讲话内容,而是对他的称呼,以前,郁长丰都是以“小潘”相称,这一次,变成了“宝山”。
这让潘宝山想到了老市长徐光放,当初在夹林的时候,被他称呼时也有这么个变化,打那以后,自己就一直得其近似偏爱的关注。
现在,郁长丰的改口,是不是也预示着自己将要迎來仕途上的第二个春天,再加之离开的时候,送行的王天量对他也是格外客气,颇有一番对大领导的敬重之意。
总之所有的一切,都让潘宝山有股按捺不住的兴奋,也就是在这个令他心潮澎湃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又是一阵热血上涌。
潘宝山几乎要窒息了。
〖
第八百零一章 拿到视频
打电话的人是欧晓翔,薄情寡义就是他的代名词,潘宝山几乎已将他忘记,但越是这种可有可无的人,带來的消息往往就会越震撼。
欧晓翔直言不讳,跟潘宝山说要搞一次合作,他可以提供证据,证明当初的美女记者汪颜事件完全是一场阴谋,潘宝山一听当然激动得要命,现在郁长丰已经有意要再次重用他,如果在这关键时刻能证明自己当初是遭算计而蒙尘,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潘宝山也顾不得欧晓翔合作的交换条件,直接就问他有什么办法证明,欧晓翔沒急着回答,说电话里不太好讲,必须得见个面,潘宝山说可以,问他想怎么见,随便怎么都无所谓,不管怎样能合作成功就行,欧晓翔说当然是他去双临拜见了,哪能劳驾潘书记回松阳。
次日临近中午,坐立不安的潘宝山终于等到了欧晓翔。
欧晓翔一见潘宝山就鞠躬道歉,口口声声说潘书记实在对不起,请求他在听完实情之后千万不要生气,潘宝山急着知道下文,就对欧晓翔承诺绝对会心平气和。
“潘书记,你之前到松阳任书记的时候,办公室是我负责装修布置的,那会我偷偷安装了一个隐蔽监控,就在你座椅后面书柜的正上方,镶在天花板的射灯孔里,一百八十度全视角,能监控到整个办公室的情况,当初,汪颜进了卫生间,之后**出來袭抱你,你落荒而逃,所有的情形都记录得一清二楚。”欧晓翔一口气说到这儿,然后看着潘宝山,“潘书记,你别责问我为什么要偷偷装监控,我知道错了,无非是想抓你点把柄而已,然后为自己捞点迁升资本,别的真就沒什么了,我这人虽然小肚鸡肠,但绝不是心狠手辣,从來都沒想过要拿你的不是,拱你下來。”
潘宝山听了这一番话,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他觉得欧晓翔很可恨,竟然敢偷装监控监视他,从这一点來讲,真想剥其皮饮其血,然而,从客观效果上看,还真是恰到好处,刚好可以证实自己的清白,从这一点上看,绝对是求之不得,另外,刚刚承诺过会心平气和,也不能出尔反尔,所以,他咬了咬牙,也就按下了怒气。
“你小子行啊,难怪当初把你弄到政协办公室工作之后,你求我保留你办公的房间不动,就紧靠着我的办公室。”潘宝山淡然一笑,“你是要保证能继续使用监控是吧。”
“是的。”欧晓翔不否认,“因为我沒有根啊,在官场上混,沒个靠头怎么能行,所以我得想办法,而你,就是最好的目标。”
“唉,不是我说你,当初你跟徐市长不是挺好的。”潘宝山道,“你是他的人,也就是我的人,那不是很好,可你沒有点定性,徐市长一退到二线后,你就去舔严景标的腚了。”
“要不怎么说我幼稚的呢。”欧晓翔垂头叹道,“不过我觉得经历过那些事后,也成长了不少。”
“废话少说吧。”潘宝山不想听欧晓翔发什么感慨,“电话里你说要合作,怎么个合作法。”
“我提供整套视频资料给你,你帮我升个职。”欧晓翔道,“副厅。”
“副厅。”潘宝山不由呵地一笑。
“潘书记你别笑,我这条件应该不算过分吧,其实我也就那点能耐了,弄个正厅我也架不住。”欧晓翔自嘲道,“要不怎么说我也成长了呢,绝对不会眼高手低的,自己吃几两干饭得有数。”
“你是成长了。”潘宝山点点头,道:“我刚才笑是因为觉得你走了弯路,当初你要好好跟着徐市长,现在照正常的路子走,多是也能到副厅的位子了。”
“哪有卖后悔药的呢。”欧晓翔道,“这应了一句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不过不管怎样我也认了,谁让我作孽的呢,就该遭受惩罚。”
“哦对了。”潘宝山突然想起件事,“我离开松阳后,姚钢去了,那你有沒有监控到他的一些情况。”
“沒有。”欧晓翔摇头叹气,“姚钢当上了书记,我就把监控接线给拆了,将线头塞回了天花板上。”
“为什么。”潘宝山道,“你要是继续监控,如果拿住了姚钢的把柄,不也一样有筹码。”
“我不敢冒险啊。”欧晓翔道,“我知道姚钢肯定会把我的办公室给弄走,所以得早早把监控的事给弄干净,否则哪天那个神经病手一挥,就让人直接到我办公室收拾腾房间了,不是有露馅的危险。”
“你就那么害怕姚钢,不应该吧,即使被发现你也有话讲嘛,就说当初那是为了监控我的。”潘宝山笑道,“其实啊,你应该冒个险的,沒准就能捉到姚钢的大鱼。”
“潘书记,我知道富贵险中求,不过我这人真的是胆小。”欧晓翔道,“但胆小有胆小的好处,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沒多久我真就被姚钢赶到另外的地方办公了,几乎沒得商量,來了几个人搬着我的东西就走,就跟驱逐一样,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落魄。”
“看來姚钢就是霸气。”潘宝山叹笑起來,“估计松阳的大小干部,都很怕他吧。”
“刚才我说了,他就是个神经病。”欧晓翔道,“就算不是神经病,也是空有一身霸气,只能吓人不能服人,潘书记我跟你说,关键时刻,还是人格的力量无敌,我对你监控了那么长时间,什么情况都沒有,说实话我是很失望的,但同时对你也很敬佩。”
“你别想着法子恭维我了,我是个很现实的人,从目前來看我是很你乐意跟你合作的,所以用不着处心积虑地说好话。”潘宝山道,“我听不听都无所谓。”
“不是我刻意要说好话,因为那都是实话。”欧晓翔忙道,“说真话,在给你打电话谈合作之前,我也不是沒想过要跟姚钢合作一把。”
“哦,跟姚钢合作。”潘宝山一惊,“你跟他合作什么。”
“他不是一心想把你整趴下嘛,而我手里有对你有利的证据,拿到他面前跟他谈条件,不也能行得通。”欧晓翔道,“但是打心底里讲,我不愿意跟姚钢那样的人合作,诚信是一个方面,我对他的许诺不放心;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助恶除善,怎么能让他那种人得意,而让潘书记你蒙难。”
“你这嘴皮子是越來越好了。”潘宝山听到这里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到现在正題还沒深入呢,于是话茬一转,问道:“视频资料带來了沒。”
“沒带。”欧晓翔摇摇头,道:“那么重要的资料,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带在身上。”
“你來双临跟我谈合作,能是随便的。”潘宝山笑了,“说到底还是你担心我的为人吧,是不是怕我拿到资料后出尔反尔。”
“不不不,潘书记,我绝对沒那个意思。”欧晓翔急急摆手,“我是怕出意外,毕竟路途不近,万一丢了怎么办,我白忙活倒是小事,关键是你的清白拿什么來证明。”
“我就不信你沒留个备份。”潘宝山笑道,“行了,你放心吧,咱们的合作是会很愉快的,你的副厅我肯定能想办法帮你解决,不过也不能着急,毕竟提拔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所以你得有耐心。”
“耐心不是问題。”欧晓翔很干脆,“因为我对潘书记你放心嘛,要是换做别人,那就不一定喽。”
“别只耍嘴皮子,视频资料什么时候送过來。”潘宝山道,“你也要考虑我这边的情况,越早澄清就越对我有利,你应该是清楚的。”
“清楚,当然清楚。”欧晓翔犹豫了下,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后拿出一个u盘,“潘书记,刚才我撒谎了,我随身带着呢。”
“你啊你,怎么说呢。”潘宝山无奈地笑了笑,道:“归根到底,你就是个小人,承不承认。”
“这个我知道,就连我老婆都说我为人不光明磊落。”欧晓翔并不生气,反而呵呵地笑了,“潘书记,那你就大人不计小人吧。”
“我当然不跟你计较什么,不过作为忠告,我觉得你该装的时候要装啊,别以为打着小人招牌就可以不要脸了,那是不对的,有些人,一辈子当中其实大部分时间都需要去装,装纯洁、装善良、装正义、装嫉恶如仇、装大公无私,等等等等。”盘潘宝山道,“关键就看会不会装,如果不善于装,就会像你一样,被公认为小人。”
“潘书记你不知道啊,我这人不是不会装,就是运气背。”欧晓翔道,“单说在松阳那块吧,在大大小小的领导面前我都装,装儿子、装孙子,可一点效果都沒有,唉,我那个气啊,都沒地方说。”
“说到底那还是你不会装。”潘宝山道,“时机抓得不对,该装的时候不装,不该装的时候装,只能是适得其反,就跟拜菩萨一样,菩萨对着你的时候你不烧香,等到菩萨调转屁股不看你了,你再跪磕头下來,那又有什么用。”
“潘书记你说的也是。”欧晓翔点点头,点了支烟装深沉。
潘宝山沒再说话,他把u盘连接到电脑上,打开视频资料看起來,得确定里面的是否内容有效。
有重点地跳进浏览了一遍后,潘宝山很满意,画面内容足以说明他是被汪颜诬陷的,当下,他不由得又一阵激动,于是对欧晓翔说道:“你的副厅问題,我肯定会帮你解决,而且不会拖太长时间。”
“不会太长是多长。”欧晓翔忙问。
“半年到一年吧。”潘宝山道,“但也不绝对,毕竟有些事情并不能完全掌控。”
“可以可以。”欧晓翔连连点头,“只要有个大概的时间就行,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好吧,沒其他事你就先回去。”潘宝山也不客气,“这次就不留你吃饭了,我得赶紧制定个澄清计划。”
这话潘宝山说得不假,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郁长丰,很明显,只要郁长丰看了视频确认真相,重用起他來,马上就会是水到渠成的事。
〖
第八百零二章 劝说不成
不过最终,潘宝山犹豫了,是不是要带着视频去找郁长丰,他举棋不定,因为脑海中陡然冒出一个人來,石白海,当初石白海为了摘清他做出牺牲,说汪颜事件由其策划,后來隐匿的汪颜又发声否认,事情也就那么稀里糊涂悬着了,而现在的视频资料,对石白海的主张來说,无疑就是个铁的印证。
如果公布视频资料,那不是要把石白海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潘宝山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经过再三思量,潘宝山决定还是放弃,无论如何不能不考虑石白海的处境,怎么着也要给他留个翻身的机会。
不过潘宝山也不甘心蒙冤,他认为有了视频证据,只要再找到汪颜让她归案,就能揭开真相,那时既能还自己清白,又能让石白海不受牵连,两全其美。
潘宝山想到了彭自來,之前他曾经说过,可以通过国安部门寻找汪颜的线索,现在已经过去了不短时间,不知道情况如何。
马上打电话给彭自來,潘宝山拿出手机,用微微发颤的手拨了他的号码,接通后开口就问汪颜的事有沒有眉目,神通广大的国安部门是否摸到了她的踪影。
彭自來叹了口气,说一点效果都沒有,汪颜真的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自从她闹出事情后,从來都沒有和家人、朋友联系过,毫无音讯可查。
这真是个坏消息,潘宝山下意识地叹了口气,说不管怎样还是要继续关注,沒准就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彭自來感觉到了潘宝山对此事的急切心情,便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潘宝山沒有隐瞒,把欧晓翔找他合作的事说了,并强调现在如果能找到汪颜,她在视频证据下就无法抵赖,自然会交待实情,那样便能一举两得,他和石白海都能成功澄清。
彭自來听后只是“哦”了一声,说要想找到汪颜,必须成立专案组紧盯才行,潘宝山说不可以,成立专案组找汪颜,在沒有外因的情况下可能会成功,但实际上,真正的幕后肯定不会放松警惕的,一旦有风声露出來,他们马上就会想对策提高安全系数,要想找汪颜依旧是个难題,甚至情况严重的话,还有可能导致她被灭口,那样一來真的就是死无对证。
潘宝山分析的沒错,彭自來说看來也只有消极地等待转机了。
通过电话后,彭自來一时平静不下來,他觉得欧晓翔的出现对潘宝山來说就是天赐良机,完全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成功洗清冤屈,当然,在沒有找到汪颜抖出真相之前,会对石白海产生更大的伤害,然而综合考虑一下,彭自來觉得石白海再作出进一步的牺牲也不是不可以,起码能保全潘宝山,否则两个人的处境都不尴不尬,那又何苦。
彭自來又拿起电话,打给了潘宝山,把他的想法说了,潘宝山很果断地表示不同意,说做人要讲良心,做朋友要讲义气,他不能为了自己就置石白海于不顾,怎么着也得为他留点活路。
潘宝山坚决的态度让彭自來不再多讲什么,其实他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个结果。
不过彭自來并沒有放弃努力,又直接跟石白海取得联系,把具体情况说了,到底该怎么做,还是让他自己去定夺为好。
石白海听后几乎就沒加犹豫地说,机遇摆在眼前怎能不抓住,他马上就去找潘宝山把道理说清楚,该抖料的时候绝不能犹豫,能活一个是一个,总比两个都半死不活要强。
当天下午,石白海就來到了潘宝山面前。
“潘老弟,欧晓翔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今天來就是想说服你,把视频公布出來。”石白海开门见山,“你就不要考虑我的处境了。”
“那怎么能行。”潘宝山摇起了头,“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亲兄弟又能如何,所以我得学会知足和感恩,怎么能眼看着你跌进深坑爬不出來。”
“什么爬不出來,你以为我对官场还眷恋着。”石白海道,“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思,我对做官已经无所谓了,甚至还有点反感,厌倦了那种生活。”
“说是这么说,可一旦你真的回到了官场,马上就会意气风发起來。”潘宝山道,“真正厌倦官场、不想掌权的男人,跟熊猫也差不多了,很少的。”
“就算你说的对,但不能脱离现实啊。”石白海道,“如今摆在眼前的就是我被搁置、你被边缘化,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如果不力争改变这种境况,那我当初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所以说,欧晓翔提供的视频,你必须得用足为自己正名,只有那样我觉得自己的付出才有价值。”
“你说的是有一定道理,不过还是再等等。”潘宝山道,“省委郁书记刚找我谈过话,有重新启用我的意思,如果他能把我的问題解决了不是很好嘛,又何必作出不必要的牺牲。”
“不对。”石白海一摇头,道:“越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就越需要对你有利的事情多发生一点嘛。”
“行了老哥,你就别再说什么了。”潘宝山一摆手,“我主意已定,说多了只能是徒费口舌,还不如省点力气喝酒呢,马上我打电话给谭进文,咱们好好喝两杯。”
“哦。”石白海见状也不多说,寻思了下道:“把曹建兴也叫上吧,都是老熟人,很长时间沒见了,也得碰个面吧,还有鱿鱼,都喊着。”
“可以。”潘宝山道,“本來我也想到了他们,在双临,真正的圈子也就是这么几个人了。”
“就是嘛,那我就不回去了,在这里等着喝几杯。”石白海笑了起來,“老弟你忙你的,我找曹建兴聊一会。”
“我沒什么事,工作一直都很清闲。”潘宝山道,“要不先找几个人打打扑克消遣下。”
“免了吧。”石白海道,“以前你清闲是因为沒有盼头吧,可你刚才说,郁书记找过你谈了话,想重用你,难道你还能不抓点紧谋划谋划。”
“也是。”潘宝山点起了头,“我就是猜不透,郁书记到底会把我弄到哪个位子上去。”
“你好好琢磨吧,我去找曹建兴了。”石白海笑呵呵地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石白海的表情开始焦急起來,他要跟曹建兴合计一下,怎么样才能把公布视频的事情促成。
曹建兴听说了相关情况后,也觉得这是个不能错过的机会,石白海便拍拍他的肩膀,说那就做点背后的功夫,想办法把潘宝山手里的视频资料弄一份出來,然后交给省委郁长丰书记,那样就可以既不扩散影响,又可以达到为潘宝山澄清的目的。
弄视频资料,不难,曹建兴说,以潘宝山的处事习惯,应该会在电脑里留个备份。
石白海哈哈一笑,说正好晚上要一起吃饭,就让曹建兴迟去一会,到潘宝山的电脑里导一份出來,然后想办法递到郁长丰跟前。
曹建兴琢磨了一下有所担心,告诉石白海此举有可能会让潘宝山大发雷霆,石白海摇摇头,安慰曹建兴说潘宝山是个十分通达的人,对已发生的事情绝不会纠缠不放,居多还是要向前看的,再说了,就算是潘宝山发一通火也无所谓,能为他出一份力,受点批评又何妨。
这一番话说得曹建兴连连点头,于是赶紧备好了个u盘,就等潘宝山离开后动手。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在潘宝山和石白海走后,曹建兴只是花了几分钟时间,就拷贝了一份收起來,然后便赶往农家小院汇合。
晚上六点,人到齐了,开喝。
石白海非常谨慎,控制自己不喝多,他怕酒大情绪高涨说露了风,被潘宝山看出端倪会坏计划。
曹建兴也有节制,按照既定计划,酒席散后他还有任务。
潘宝山自然是不明白情况的,他只是看出來石白海有点拘谨,便开玩笑地说这里是农家小院,自家根据地,尽管放开了吃喝玩乐。
石白海嘿嘿一笑,说吃喝可以,但玩乐就免了,潘宝山问为什么,石白海叹了口气,说年龄不饶人啊,不在家也就罢了,在家就得考虑交公粮,本來就已捉襟见肘,如果再跑点野食,那就严重不足份了。
此话一出,一桌人都笑了,潘宝山说既然如此那就不玩乐,吃喝还是不能打折扣的,石白海说也不行,如果放开吃喝便会有酒意,有了酒意就会管不住自己要玩乐,同样会坏事。
潘宝山听了直摇头,说按照这思维,出來吃饭不就是受罪嘛,石白海说也不是,关键是要看到哪里,如果不是自己的地盘也就沒了什么想法,因为担心安全问題,可现在不是,在农家小院有温室效应,所以得收着点。
考虑到石白海说的是实话,为了不让他回家为难,所以潘宝山也就不再劝酒。
不过这么一來,石白海又过意不去了,喝酒的人本來就不多,他再一拿捏就影响了氛围,酒就有点喝不起來,其他几人都不尽兴,于是就跟曹建兴打了个招呼,说如果他喝多了,就赶紧安排车子送他回去,省得说多了坏事。
这一下,酒喝得都放开了,速度反而快起來,到九点多钟的时候,散席。
谭进文和鱿鱼不用说,还要继续下面的节目,潘宝山不参加,因为郁长丰找他谈话后,他又开始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了,石白海是坚决要回去的,由曹建兴安排车子送他。
石白海走后,曹建兴又将潘宝山送回住处,接下來,就给王天量打了个电话,曹建兴和王天量也还算熟悉,王天量知道他是潘宝山的贴身秘书,见过几次面,还吃过饭。
电话中,曹建兴对王天量说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搅,然后把潘宝山的情况大体说了下,请他个帮忙,让郁长丰看个视频资料。
王天量答应了。
〖
第八百零三章 着手侦破
对潘宝山來说,事情來得很突然,次日上午來到单位不久,他就接到了郁长丰的电话。
如此高密度召见,所为何事,颇为忐忑的潘宝山來不及多想赶紧奔到省委大院,通过王天量进到郁长丰办公室。
“我听天量说,你并不想公布可以为自己正名的视频。”郁长丰指了指沙发,示意潘宝山坐下來。
潘宝山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微微低头轻轻一叹,道:“郁书记,我是觉得不能让石白海真的背了黑锅。”
“嗯,从目前的情况看,视频一公布,石白海的‘自首’几乎就成了铁的事实。”郁长丰点点头,“我理解你的感受和想法,不过我更愿意看到你能从大局着眼,前天跟你谈话,我就已决定要起用你,也得到了老首长的支持,但总的來说还是要顶住很大压力的,毕竟以你的现状來说肯定会有嫌话,可就在今天早晨,我看视频之后,突然就有了柳暗花明的感觉。”
“郁书记,我让您费心了。”潘宝山一抿嘴唇,“视频到底该怎么用,您觉得怎样合适就怎样來。”
“你有沒有什么想法。”郁长丰笑问,“能让朋友主动做出无私的付出,是件很好的事,设身处地想一想,我觉得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我原本是想等找到当事女记者,让真相大白之后再公布视频的,那样可以让石白海免遭其难。”潘宝山道,“但我了解过,难度很大,因为凭个人能力很难办到,而要报案借助公安力量,又会走漏风声,那样就会打草惊蛇,让对方蛰伏得更深。”
“哦,也是。”郁长丰顿了一下,点头道:“要不视频就暂不公布吧,我掌握了就行,同时,让省公安厅会同松阳公安部门成立专案组,來个秘密侦破,就像你说的,等到案情大白的时候,再公布出來也不迟。”
郁长丰这么说,潘宝山只有点头,其实他知道此法并不可取,任何群体性的工作,哪怕再秘密,也绝对不会保密的,姚钢、廖望和戴永同他们,任何一个人只要嗅到一点气息,想成功几乎也就沒什么希望了。
就在潘宝山疑乎出神的时候,郁长丰已经打通了省公安厅厅长王法耀的电话,要他过來一下。
通话后,潘宝山忙请示郁长丰,是不是要回避一下,郁长丰笑着摆摆手,说和王法耀认识认识吧,以后的工作中难免要接触。
听到这里,潘宝山心头一抖,和王法耀接触,难道郁长丰要把他放到政法委口。
來不及多想什么,潘宝山忙感谢郁长丰的关照,并起身为他倒了杯水。
“宝山啊,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郁长丰拿起茶杯,笑呵呵地道:“你怎么看待女人这个问題。”
一刹那,潘宝山的头皮就麻了,他实在想不到郁长丰会聊起女人的话題,“郁,郁书记,女人,可能是一般男人无法逾越的障碍吧。”潘宝山不想耍花子,既然郁长丰主动谈到这一点,那也就不介意把自己较为真实的想法展现出來,因为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得到郁长丰的包容。
“通常來说,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问題,到了一定年龄的人才会有切身感触。”郁长丰道,“阅历,还是很重要的。”
“是的郁书记。”潘宝山重又坐了下來,两手夹在双膝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所以对年轻人來说,有时是要看运气的,年轻嘛,自然会轻狂些,在对女人的态度和做法上难免会有不妥之处,如果碰上个好女人,可能相安无事,反之,则有可能身败名裂。”
“年轻就是气盛,容易冲动。”郁长丰道,“宝山,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意思是要你以后要多加注意,以前不管怎样,一页纸掀过去了。”
“郁书记,我以前几乎也沒什么事情。”潘宝山说完,低了低头,放低音量道:“当然,只是几乎,多少也还是有一点的。”
“男女关系,其实多是反应的一种自然属性,对于考量一个人來说,是附属标准。”郁长丰道,“社会属性,才是评定一个人的重要标准,比如说,一个心念十分恶毒的人,但从來就沒有做过什么歹事,你说,他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从自然属性上讲,是坏人,从社会属性上讲,应该也算是个好人吧。”潘宝山道,“毕竟沒有产生客观危害的结果。”
“所以说啊,评判一个人的好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郁长丰缓缓地说道,“同样,评判一个领导干部的合格与否,也不是简单就能下结论的,有一种观点,说的是为官者贪污受贿***,其贪污受贿是因为有权力,***是因为有能力,无可厚非,如果再加上一个大前提,工作做得很好,能为老百姓做了很多实事,那样的干部,也可以不‘杀’。”
“但影响是很负面的。”潘宝山听后摇起了头,“纵容那种观点,不得民心。”
“是啊,大公无私神清气正是我们的本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宗旨,任何与之相悖的东西,都应该遏制棒杀。”郁长丰道,“但实际上呢,也并非如此啊,至少在我考虑问題时,多少会带一些刚才我讲的观点思维,有时候,接到转过來的检举信,都压在我的案头了。”
“郁书记,您是位仁慈的好领导。”潘宝山深深地吸了口气,“您放心吧,我潘宝山绝不会在这个问題上让您为难。”
“哦,你别多心,我只是说这么个道理,不针对任何人,更不针对你。”郁长丰笑了起來,“刚才跟你说的,都是工作以外的交流,绝不能带到工作上去。”
“我知道。”潘宝山一挺上身,以示受训。
“好,知道就好。”郁长丰微微一笑,看了看时间,自语道:“王法耀该到了吧。”
此话过后大约一分钟时间,王天量进來了,说王法耀已经等在门外,郁长丰一点头,王天量回身出去,把他领了进來。
潘宝山站了起來,表示尊敬。
“法耀來了,坐。”郁长丰稍稍提了点声调,“有个事情想跟你说一下。”
“郁书记,请您吩咐。”王法耀一个立正。
“坐下來说,坐下來说。”郁长丰压了压手。
王法耀走到潘宝山身边,对他笑了下,示意一起坐下。
“这是宝山,潘宝山,你应该知道吧。”郁长丰抬手指了指潘宝山,对王法耀道
“知道。”王法耀看了看潘宝山,笑道:“他是我省不可多得的年轻干部,前途无量啊。”
“我也一直这么认为,但他的问題困扰了我很长时间。”郁长丰神色凝重,道:“当初我把他放到松阳任书记,是想让他得到充分锻炼,但中途跑出个什么美女记者,一时间还闹得沸沸扬扬。”
“哦,美女记者事件我听说过。”王法耀道,“不是后來有人到省纪委认错悔过了嘛,承认是他一手策划的阴谋。”
“到省纪委坦白的人是松阳市原市委秘书长石白海,是宝山的人,美女记者一事不是他策划的,他只是甘愿为宝山作出了牺牲,策划事件者,另有其人。”郁长丰道说完,让王天量把视频放给王法耀看。
王法耀看过后,忿然道:“从现在开始,‘事件’应该升级为‘案件’了,要立刻立案侦查,把真正的幕后揪出來。”
“嗯,这就是我找你來的目的。”郁长丰点头道,“宝山想保护石白海,那么只有找到那女记者弄清真相后,才可以公布视频以正视听。”
“我明白,如果真相不明,视频一旦公布,石白海就会‘名正言顺’地领罪。”王法耀道,“郁书记,回头我就直接点将,成立专案组,即刻奔赴松阳,会同当地警方着手侦破。”
“动静要小,但力度要大。”郁长丰道,“集体行动,保密程度向來都是很低的。”
“郁书记,这一点我能相对控制,松阳市公安局长彭自來是个很不错的同志,我是了解的。”王法耀道,“关键问題是幕后真凶的警觉性,如果对方沒有放松警惕,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可不可以直接切入。”郁长丰道,“有针对性地对重点怀疑对象采取行动。”
“对一般案件可以。”王法耀道,“不过很明显,此案的策划比较完妥,涉案当事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如果采取直接行动,更会打草惊蛇,所以,还是暗中从女记者入手比较稳妥。”
“王厅长,有个情况向你汇报一下。”潘宝山搭进话來,“我曾托过关系,对女记者各方面的讯息进行搜索,包括监听的手段也用上了,但一无所获,她跟家人、朋友根本就沒有联系。”
“会不会已经被灭口。”王法耀皱起了眉头。
“应该不会。”潘宝山道,“石白海‘自首’之后,她还发过声继续泼我的脏水。”
“嗯。”王法耀道,“按道理说,那个女记者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肯定能想到会被灭口的问題,所以应该有所制衡以保命。”
“那就事不迟疑,抓紧制定方案展开侦破。”郁长丰的口气不容商量,“法耀,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尽量办好。”
“好的郁书记,我亲自带队,全力以赴保证在春节前结案。”王法耀很坚决,说话掷地有声。
“也不一定就是春节前,后也可以。”郁长丰道,“要充分抓住春节这个关键节点,每逢佳节倍思亲嘛,对外逃人员來说,算是个坎。”
这时,王天量敲门进來,说有重要客人來访。
潘宝山和王法耀马上起身,郁长丰又交待了几句,两人点头离开。
出门后,潘宝山向王法耀表示感谢,王法耀拍拍他肩膀以老弟相称,笑着向他表示祝贺。
祝贺应该是理所当然的,明摆着,下一步潘宝山将会得到重用,甚至是提拔。
不过对潘宝山來说,关注点还是在汪颜一案上,他担心露出动静后会前功尽弃。
这个担心并不多余。
就在王法耀次日來到松阳市公安局之后,一直高度警觉的戴永同就通过暗线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
第八百零四章 花魁
省公安厅插手进來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戴永同很是惊慌.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沒有想办法将汪颜送到国外去躲避.害得现在还要担惊受怕.无奈之下.他决定采取预定方案.将汪颜牢牢控制住.绝不能让她落入警方手中.
行动之前.戴永同先找廖望商量.毕竟事情不是他一个人所为.有问題得共同面对.
廖望听说后也很担忧.他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要用钱解决问題.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汪颜有足够的钱能过上神仙日子.应该可以做到销声匿迹.
“姚钢这两年真的是掉到钱窟窿里去了.让他出出血.拿几百万出來.”廖望对戴永同建议道.“你把问題的严重性给他摆清楚.让他有无比的危机感.”
“恐怕行不通.”戴永同道.“现在的姚钢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做事哪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
“汪颜的事跟他有切肤的关系.他能不重视.”廖望道.“总之你夸张一点.把事情说得跟大难临头一样.先吓住他再说.”
“好吧.”戴永同有点沒精打采.“我试试看.”
这事不怪戴永同提不起精神.他对姚钢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之前合作过多年.如今姚钢同以前绝对有天壤之别.如果说以前姚钢只是脾气暴躁.那么现在只能说是愚蠢可笑.戴永同觉得和那种人完全不能谋事.
不过总归也要试一试.成与不成就当是走个形式也是需要的.毕竟廖望提过议.做不成是一回事.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戴永同找到了姚钢.添油加醋地把事情描述了一番.然后说还得拿钱摆平事情.可现在他的公司财务有点紧张.
“你跟我说什么.让我掏钱.”姚钢一听就翻了眼.“说话别跟我拐弯抹角.再说了.钱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題.”
“花钱消灾嘛.”戴永同对姚钢的傲慢无礼很不满意.不过也说不得什么.
“就算你说的对.可以花钱消灾.但那分明就是个无底洞啊.你有那么多钱朝里面填.”姚钢的情绪很高涨.“你早听我的话.把那个什么狗屁女记者彻底给解决掉多好.一了百了.哪还有现在的麻烦事.”
“姚书记.事情说起來是容易.可做起來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戴永同道.“那女记者说过.她留了证据.还在别处藏着.一旦她出现问題.马上就会有人捅出去.你说.还能怎么把她给解决掉.不是自寻死路么.”
“哦.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那么相信.”姚钢脖子一挺一歪头.全然沒有领导的半点派头.活脱脱就是个刁钻小人.“你就不想想.她要是唬你的呢.那你不就成了个冤死鸟.”
“那万一要是真的呢.”戴永同被说得直歪头.简直就无话可说.“姚书记.我们沒有筹码去赌啊.”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吧.如果你是來找我商量解决办法的.我就明确告诉你.立刻找到那个破比女记者.把她给灭掉.”姚钢伸着脖子厉声问道.“能不能找到人.”
“人是能找到.”戴永同道.“但不一定要灭掉.”
“我就搞不明白你戴永同.留着个祸患想要干什么.”姚钢几乎要叫了起來.“弄不好最后就给潘宝山抓到机会翻盘了.那是我绝对不允许的.”
戴永同听了这话差点吐血.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不能让潘宝山翻盘.真是不知死活.
“姚书记.咱们现实点好不好.”戴永同强压着火气.“现在不要谈什么潘宝山不潘宝山的.能确保我们自己安全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鼠目寸光.”姚钢鼓着腮帮子弯腰一拍桌角.顺势滑下手臂背在身后.挺了腰杆斜着脑袋.恶毒毒地看着戴永同.
“好好好.姚书记.我鼠目寸光.”戴永同彻底崩溃.“汪颜的事就算是我一个人的事.有任何问題我担着.由我來收尾.跟你沒关系.”
戴永同说完拔腿就走.任由姚钢在背后叫喊也不停步.
气愤难耐的戴永同直接又找到廖望.一边咒爹骂娘.一边把姚钢的表现说了.廖望听了仰头一笑.感叹起來.说他真怀疑姚钢的脑袋坏了.连起码的好歹都分不清.
“那现在怎么办.”戴永同气呼呼地坐下來.伸直胳膊.两手按着膝盖.根本就是坐不安坦.“看來姚钢是指望不上了.”
“那就靠我们自己.”廖望道.“你先找到汪颜.看看她那边是什么情况.可以暗示一番.加点钱给她.但要她保证绝不跟以前任何熟悉的人联系.让她忘掉自己以前是谁.”
“也只有如此了.”戴永同道.“事不迟疑.我马上就行动.”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廖望道.“这年头.可靠的人太少了.”
“顶多就再多两个人吧.”戴永同道.“一个是公司保卫部经理肖龙进.另一个是副经理张池飞.他们是我的亲信.已经跟我多年.信得过.再说.信不过又能如何.总不至于每件事都让我去做吧.精力够不够是一方面.关键是不方便啊.当然了.不到关键时刻.我也不会让他们掺和进來.”
“行了.你去忙吧.”廖望不想听戴永同说这些.“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谈到时间问題.戴永同不由得叹了口气.也沒跟廖望说道别的话.起身就走.他决定找汪颜.有些事得面谈.
戴永同启用了预备和汪颜单线联系的手机.打通了她的电话.
汪颜接到电话很吃惊.反问说不是轻易不联系的嘛.怎么打电话了.颇有一番取笑的口讽.戴永同无声苦笑.说情况有点小变化.必须见面谈谈.汪颜说可以.要他到北京來.
第二天下午.戴永同抵达首都.电话告知了汪颜.
汪颜安排的见面地点让戴永同感到不可思议.是一家有名的高档会所.他弄不明白为何会选择在这种地方.有点太高调.然而.当汪颜出现之后.戴永同更是难以相信.她竟然是这家会所的小姐.
“我让你过隐匿生活.你就这么快活.”戴永同咬了咬牙根.“抛头露面.你这不是沒事找事嘛.”
“你想让我怎样.当尼姑.”汪颜不屑地一笑.“那怎么对得起我的人生.”
“好.你要对得起你的人生.我姑且同意你的观点.不过也用不着这么挥霍吧.”戴永同道.“你知道会增加多少危险性.难道你嫌钱不够.不够的话你可以说嘛.我再给你就是.”
“不是钱的问題.”汪颜翘点了支香烟.翘起二郎腿.“我喜欢目前的生活状态.能充分体现我的自身价值.另外我想告诉你的是.到现在我赚的钱.比你当初给我的还多.”
“就在这里.”戴永同瞪大了眼睛.这才多长时间.她汪颜就能挣几百万.
“嗯哼.”汪颜很自得.
“做小姐.”戴永同很难相信.
“嘢.”汪颜一抖眉毛.“补充一下.我不但是小姐.而且还是花魁.”
“花魁.”戴永同皱了皱额头.“这种地方.花儿不娇嫩.怎么能做得了魁首.”
“看來戴总你真的是老了.老也沒关系.得与时俱进啊.”汪颜哼地一笑.“你以为小姐就是靠娇嫩的脸蛋、身材还有xiaohun的技术活.错了.那些只要闭上眼.就什么都不是.”
“嘁.”戴永同觉得有点窝囊.本來找汪颜是居高临下的姿态.尤其是在刚见面的时候.还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结果沒过多会局势竟然被扭转了.还受到了她的鄙视.当然是很不舒服.所以说话也就不客气起來.“我是老了.不过也在不断接受新事物.起码还知道木耳有粉的.还有黑的.就算闭上眼.黑木耳就是黑木耳.总归不是粉的.心理感觉是不一样的.”
“黑木耳怎么了.黑木耳有营养啊.”汪颜一点都不在乎戴永同的挖苦.“有些人就是喜欢.有手感.伸缩性大嘛.”
“伸缩性大.”戴永同一歪嘴.“拉起來都能打个结.”
“只要你喜欢.随便怎么干.”汪颜哈哈地妩笑开來.“我不会感到为难的.如果你高兴.还可以用脖子挂在打的结上面.荡个秋千.”
“你……”戴永同一时无话可说.什么花魁.简直就是厚颜无耻.
“我什么.”汪颜仍旧满脸带着炫耀的愉悦.“我随便你聊侃.谈政治.可以.大国关系、恐怖组织还有中国的崛起.随便挑.谈经济.我奉陪.股市、楼市还是大工业.过去、现状还是未來走向.我也不是不知道.要是不喜欢政治、经济.也可以聊点历史、文化什么的.高雅的、低俗的.只要你感兴趣.在我这里就不愁找不到话題.当然了.如果你乐意.也可以用最肮脏下流的话语.來交流任何事情.”
戴永同听到这儿算是明白了.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道:“难道这就是做花魁所具备的.”
“必须的.”汪颜用说教的口吻道.“抛开花魁不说.只是说做小姐.如果满足不了客人多面的需求.那就只能是一个被男人用來发泄的、带着温度的低级工具而已.”
“说得好.我挺佩服的.”戴永同吧唧着嘴巴.道:“可我不明白.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价值体现.”
“我认为是就是喽.”汪颜耸着肩膀一摊双手.继而又说道:“不过说实话.近來是感到有点失落.”
〖
第八百零五章 下狠心
听到汪颜说失落,戴永同很高兴,颇有落井下石的快感。
“哦,为什么失落了。”戴永同仰起了下巴,“花魁,说到底还是花,任人采來任人掐,沒有什么地位的,所以还是要回归到正常一点的生活上來,多少得讲点档次。”
“档次是什么玩意。”汪颜听了戴永同的话满脸不高兴,“我感到失落可不是因为什么档次品位,哦不,也可以说是,因为围在身边的高官少了,谈笑间,权贵不平衡了。”
“权贵不平衡。”戴永同一时理解不透。
“是啊,以前到这里來的有很多高官,现在不是中央有令嘛,当官的都不敢來了。”汪颜道,“剩下的只有巨富了,一身铜臭味,而且还小气的要命,人家做干部的可不是,一高兴可能就甩个万儿八千的。”
“嗐,那个能比嘛,当官的用的公款。”戴永同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说道,“在公款面前,再大的款都会气短,所以巨富的小气也可以理解,毕竟都是自己辛苦赚的,是血汗钱。”
“行了戴总,你不用代表你们巨富一族装可怜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绝对不会向你伸手要钱。”汪颜瞬间又神气起來,道:“有话直说吧,有什么情况非要面谈。”
戴永同一愣,到现在根本就沒入正題,有点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顿时又感到气势大灭,叹了口气道:“哦,就是你和潘宝山的事情,警方好像有行动了,估计是要寻找你的下落。”
“让他们找是了,我无所谓。”汪颜道,“做个最坏打算,找到了又如何,难道还能对我刑讯逼供,去年底国家不是修订办案程序了嘛,严禁刑讯逼供已经写入了总则。”
“你知道的还不少。”
“废话,花魁嘛。”汪颜自得地笑道,“方方面面都得关注,每天的新闻联播我都看,你都做不到吧。”
“别扯远了,我跟你说,说是一套,做是一套,别相信什么规章制度,假如你要是被警方找到,就由不得你想了,公安想办事,沒有办不成的。”戴永同沒好气地道,“汪颜,我再强调一次,千万别不当回事,我们瑞东省的公安厅都介入了,问題是很严重的。”
“公安部又能怎样。”汪颜根本不屑一顾,“我已经隐姓埋名,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话刚说完,汪颜的手机响了,她拿起來一看,笑道:“小朋友打电话來了。”
“小朋友。”
“就是小男朋友。”汪颜一副炫耀的表情,“大学还沒毕业呢。”
“你搞什么,收敛点好不好。”戴永同不知道该怎么说,“过几年风头松一松,再玩也不迟啊。”
“过几年,那时我人老珠黄了,还有什么资本。”汪颜笑道,“要疯狂就得趁现在,老男人花钱玩我,我再花钱玩小男人,这就叫平衡。”
“好吧,你有你的生活,我也说不着什么。”戴永同戳着茶几一字一顿地说道,“最后我再提醒一下,警方有动作了,小心一点。”
“那就谢谢戴总喽。”汪颜很是不耐烦地说道,“你來北京找我,我理应好好招待你,不过今晚我得陪小朋友,这样吧,我有个好姐妹,在这里也是数得着的,让她陪你玩玩,免费。”
“要玩用不着免费,在花钱上我不心疼,不过现在沒有心思玩。”戴永同很是心焦,“说实话,你让我很不放心。”
“你才让我不放心呢。”此时的汪颜收起了笑容,“多大点事情,退一万步说,大不了我一个人担着就是,蹲几年又怎样,等出來你好好补偿我就是。”
汪颜这么讲,是沒考虑到潘宝山能否翻身的问題,而这,是戴永同和廖望还有姚钢所不愿意看到的,不过,戴永同也不好直接讲出这个目的,只好说道:“汪颜,补偿是小事情,关键是你要是被抓,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有污点的。”
“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什么。”汪颜道,“人活一辈子,活的就是个过程,我不在乎结果。”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用不着说什么了。”戴永同说完起身,“你是有文化的人,应该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吧。”
“唉,你一个大男人,从开始到现在就是唧唧歪歪地又是强调又是提醒,像个什么话。”汪颜开始烦躁了,道,“只让我小心,你自己呢。”
“我很小心啊,一直都沒放松过警惕。”戴永同道,“松阳公安方面我收买了眼线,只要一有动静我就能得到消息,这不,他们刚一行动,我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不要自鸣得意,你的小心不要浮在表面。”汪颜道,“难道你沒想过自己会不会被监视,你來找我,万一有人跟踪到怎么办。”
“不会的。”戴永同道,“你想到的我也都想到了,绝对沒有尾巴。”
“别说得那么绝对,潘宝山是非同一般的,我们设计诬陷他,他肯定会有所察觉的,沒准你早已进入了他的视野。”汪颜道,“所以说,不要我这边安好,你那边却被撬了脚。”
戴永同听到汪颜说这些,突感安慰,不由得叹了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带着复杂的心情,戴永同回到了松阳,下一步该怎么做他不知道,见廖望是必须的,戴永同对他有一定的敬畏,不管怎样,汪颜的情况要向他汇报。
廖望听了戴永同的述说,表情很沉重,问他怎么看目前的形势。
“我觉得汪颜那边还比较安全。”戴永同道,“她应该是个懂得自我保护的人。”
“你的意思是,她能保护好自己,也就能间接地保护了我们。”廖望看上去似乎很乐意预见到这种结果。
“是,至少目前我是这么想的。”
“你很让我失望啊。”廖望突然叹笑起來,“我感觉你被汪颜镇住了,在她面前你已找不到任何优势。”
“沒,沒有吧。”戴永同尴尬地笑了笑,“怎么会呢。”
“但愿不会。”廖望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道:“总之的我意思是,你不能对她太相信,根据你所说的情况,汪颜那么疯癫,随时都有可能出问題的,你想过沒有,一旦出了问題,局势就不可掌控了。”
“我知道。”廖望道,“公安想撬开她的嘴不是难事,她又不是贞洁烈女,能抗拒从严到底。”
“那接下來就是你的嘴了。”廖望道,“她肯定会咬你出來,你是跑不掉的。”
“要是实在到那一步,我就认栽。”戴永同道,“一切都由我來承担。”
“我相信现在的你,但以后的你会怎样,我不敢肯定。”廖望道,“到了公安手里,身不由己啊。”
“我把事情揽下來,就冤有头债有主了,他们还能拿我怎样。”
“别忘了还有潘宝山,他的嗅觉很灵敏,可能知道在汪颜一案上,我们是联合体。”廖望道,“他能放弃那个把我整倒的机会,肯定是要从你嘴里得到点什么的。”
“廖市长,那你的意思是。”戴永同紧缩眉头。
“我全面虑过了,姚钢说得其实有一定道理。”廖望冷冷地道,“得让汪颜沉默不语。”
“不是吧,廖市长。”戴永同很惊讶,“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汪颜手里有定时炸弹啊,她一完蛋,就很有可能会引爆。”
“那就先拆弹。”廖望道,“解除她手里的筹码就是。”
“廖市长,你有办法。”戴永同听廖望这么一说,立刻热切地看着他。
“你想想,汪颜再怎么留后手,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给家人或朋友留个证据,再交待一下,无非是只要她出事,就让他们拿证据出來举报;二是自己找个秘密的地方藏起來,以备不时之需。”廖望道,“第二个可能基本是可以排除的,因为汪颜能想到,假如她被突然灭口,匿藏的证据无人知晓,或许也就成了永远的秘密,毫无意义。”
“家人也不可能。”戴永同顺着思路想下去,道:“汪颜只有一个哥哥,好像关系很不好,她不可能把证据放在他那里,另外就是她的父母了,应该也不会,毕竟都是老年人,承受力有限,汪颜也不会折磨他们。”
“嗯。”廖望道,“所以说,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汪颜的朋友,从她最好的朋友下手排查,就可以断她的后路。”
“那个就有难度了。”戴永同吸了口冷气,“那是个人私生活圈子里的事,打听起來怕是要费些周折。”
“再难也得上啊,只要能根除隐患,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廖望道,“而且行动还要快,因为潘宝山可能也会想到那一点,要是让他先得手,后果有多严重你应该预料得到。”
“哦,是的,沒错。”戴永同恍然点着头,“是得抓紧。”
“其实,还有个捷径可以一试。”廖望闭上了眼睛沉思着,过了会说道:“汪颜托付证据的朋友,应该有联系号码,而且很有可能就在她的手机里存着,因此,只要拿到汪颜的手机,给她的朋友群发个消息,就简单问一句‘证据存放还妥当吧,’,或许就能把那人给引出來。”
“对对对。”戴永同听了很是激动,“來一招引蛇出洞。”
“嗯,该点的我都点了,至于具体怎么做周全,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廖望道,“不过我认为你眼下最需要的好好休息一下,是不是这几天紧张过度思维有些迟钝了,感觉你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完全沒了主意。”
“是,我是挺紧张的,这两天沒睡好脑袋昏沉,多休息一下应该能好很多。”戴永同道,“廖市长你放心吧,现在已经有了路子,我会把事情办好的。”
〖
第八百零六章 花房
戴永同再次赴京,为了尽量缩小知情人范围,他只带了保卫部经理肖龙进,两人抵达首都后,肖龙进在酒店住下,戴永同则准备单独前往和汪颜见面。
这一次,戴永同坚决提出不在会所碰头,他说不喜欢那种地方,尤其是在现在的特殊时期,汪颜说可以,那就到他入住的酒店,戴永同说也不行,酒店到处都是监控,容易被搜到行踪,前阵子网上不是通过酒店的监控资料,捅出了一个卫生局长和下面女院长开房的事嘛,得引以为鉴呐。
“现在公共场所几乎都有监控,科技发达了就这样。”汪颜觉得戴永同有些小題大做,干脆说道:“戴总你英明,那你选地方好了。”
“要我选的话,就到你住的地方吧。”戴永同假装犹豫了下,道:“我还是要说句你感到厌烦的话,能小心的地方还是小心点吧。”
“犯得着嘛。”汪颜一听果真怨恼了起來,“我觉得你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简直都神经质了。”
“也许吧,可能我真的是有点紧张过度。”戴永同道,“还有,我今天不是带了一百万现金给你嘛,放在手上提着还能悠忽悠哉闲庭信步。”
听到戴永同说带了钱,汪颜下意识地就高兴起來,虽说现在她不缺钱,但又有谁嫌弃钱多呢。
“戴总,我不是说轻易不会朝你要钱的嘛。”汪颜的口气柔和了下來,“再说了,就是你要给钱的话,弄个卡就是了,带什么现金呢,那多危险。”
“一动银行卡就有记录,何必呢。”戴永同道,“远沒有现金來往干净利落。”
“随便开个户就是,能有什么记录。”汪颜道,“你还沒那点本事。”
“作为个人业务,一百万虽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吧,也能算大额资金往來了,银行审查是很严的,总不能用假身份证冒险吧,万一被识破了怎么解释,要是用别人的,如果出了意外被盯上,总归还能找到当事的人,顺藤摸瓜最后不还有可能要找到我头上。”戴永同道,“所以,我不想添那个麻烦。”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现金流动好。”汪颜顿了顿,道:“那就到我住的地方吧,怎么找你。”
“我刚出机场,马上打的过去找你。”戴永同道,“你准备好就行,别让我在外面等太久。”
“那你就在机场等吧,我开车去接你。”汪颜道,“反正我也做不成事了。”
“哟,你还开车。”戴永同道,“就上潇洒的班,用不着吧。”
“当然要开车了。”汪颜道,“我这样的身份,难道还搭顺风车或是打的。”
“算了吧,我是男人,怎么能劳驾女人呢。”戴永同不想赶往机场做假象,“出租已经來了,等到了会所门口再打你电话。”
说完,戴永同便挂了电话,忍不住骂起來,妈了个比的,身份,她妈的狗屁都不是。
骂过之后,戴永同便拎着手提箱出了酒店,打的去汪颜上班的会所。
汪颜已经早早准备好,待在车里耐心地等着戴永同,能意外获得一百万,值得投入精力。
半小时后,戴永同到了。
“挺快的嘛。”汪颜看了看腕上金色精致小手表,“从机场到这里应该远不止这点时间的,就算是一路绿灯也沒这么啊。”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已经上出租了。”戴永同赶紧笑了笑,钻进汪颜的车里,转开话題道:“你这车子还可以啊,就是空间小了点,不过迷你系列的车子就这样。”
“开小车灵活,尤其是在北京这种地方,到哪里进进出出都方便。”汪颜道,“再说了,女人还是不要太粗狂,就得小巧些才好。”
“别看车子小,你这辆可不便宜吧,我看像是限量版的。”戴永同道,“五六十万还是要值的。”
“看來戴总对这车不陌生嘛,是不是买过送给小情人的。”汪颜笑道,“女人开这种车是一种风情,很好。”
“好什么好,空间那么小,你跟你小朋友在里面能折腾开。”戴永同歪着嘴笑道,“连腿都伸不开。”
“大腿伸不开,小腿伸开就够了。”汪颜根本就不排斥开这种玩笑,“在车里,就是要寻求与床上不同的感觉,挤挤挪挪也挺好玩。”
“唉,看來我真的是老了,观念跟不上喽。”戴永同仰头一叹,“真羡慕你们年轻啊。”
“你不也年轻过。”汪颜道,“我们也有老的时候。”
“可我年轻的时候沒有钱啊,玩不起來的。”戴永同道,“等有钱了,又老了玩不动。”
“看上去你身体还行啊,挺结实的嘛。”汪颜笑道,“难道像冬天的大萝卜,瓤子空了。”
“你就别取笑我这个老头子了。”戴永同摇头叹道,“唉,眼前摆着个花魁,也只能是过过眼瘾。”
“你要是想,我也可以满足你,不要求你满足我。”汪颜道,“就当你是客户好了。”
“不要再说了,这对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老男人而言,就是缺少人味的折磨。”戴永同为了迷惑汪颜,假借了个目的,道:“汪颜,还是谈点正事吧,这次我來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想向你取取经,看看怎么借鉴一下你所在会所的模式,我想在松阳也开一家。”
“沒开玩笑吧。”汪颜很吃惊,“现在的大形势下,开会所能赚什么钱。”
“那你就不懂了,反其道而行之嘛。”戴永同道,“所谓出奇制胜,就是这么來的。”
“你真有胆量。”汪颜道,“不过我并不看好。”
“现在也还沒最后决定,目前是考察期。”戴永同道,“这会就不说吧,你专心开车,等到了住处再聊,刚好我也歇歇,年龄大了精力不济啊。”
戴永同说完,靠在了座椅背上,闭上眼睛假装养神,其实,他在琢磨下一步的计划,如何掌控汪颜的住处。
过了沒多会,车子停了下來。
“到了。”汪颜转头对戴永同,“下车吧,戴总。”
戴永同装作梦中惊醒的样子,睁眼四处乱看一通,“哦,这么快啊。”
“住嘛,当然是离上班的地方越近越好喽。”汪颜道,“不过这地方租金可不便宜啊,一个月要四五千呢。”
“对你來说不算贵,也许只是你一天的收入。”戴永同拿着手提箱钻出车子,直起腰捶了捶,马上又底下头來,道:“哎唷,我这老腰。”
“我住二十楼,上去再歇吧。”汪颜径自走进楼道,按下电梯。
“你小朋友经不经常來你这儿。”进了电梯间,戴永同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问。
“从來都沒有。”汪颜道,“小朋友嘛,玩玩而已,怎么能让他知道太多。”
“那我很荣幸啊,能进入你的花房。”戴永同心头一阵暗喜。
“我们不是老相识嘛,都知根知底的。”汪颜道,“当然,我们并不是朋友,只能算是个利益共同体。”
“嗯,这么界定很好。”戴永同道,“能让任何合作都來得利索,有问題能抛开面子谈得开,不会纠缠不清拖泥带水。”
说话间,二十楼到了。
汪颜开了房门,把戴永同让进去。
“喔,难怪房租不便宜,收拾得这么好,是物有所值啊。”戴永同套上鞋套,在屋里转了一圈,“享受,你是个会享受的人。”
“我说过,人生重要的就是个过程。”汪颜道,“能享受就享受,别留着省着。”
“你是个实用主义者。”戴永同说着,走回门口提起箱子,走到茶几前放下,“这是一百万,你收好了。”
“谢谢戴总了。”汪颜端过來一杯茶。
“先别谢,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戴永同接过茶杯,道:“我要在北京待两天,能不能就住你这儿。”
“哦……”汪颜迟疑了下,道:“可以,只要时间不长。”
“顶多就两三天。”戴永同笑了笑,“也可能就一天,公司随时都有事情召唤我呢。”
“如果是一天的话那我就豁出去,请个假好好陪陪你。”汪颜道,“不忘恩地说,你是我的贵人,如果不是你,我汪颜也不会有今天,可能还在松阳报社那边散混着呢,整日煎熬。”
“别说那些,大家各取所需嘛。”戴永同道,“你不用把太多的时间花在我身上,只管上你的班就是,正常下班后我们有空聊聊就行。”
“也好。”汪颜道,“最近会所里的生意一直不怎么样,这几天刚有好转,老板轻易都不给我请假。”
“就说嘛,你是花魁啊。”戴永同笑道,“你要是不在,那不就沒了台柱。”
“看來戴总今天心情很好嘛,说起话來这么好听。”汪颜笑了起來,“那我就去了,夜里再回來。”
汪颜说着,把手提箱提进了房间,尔后又告诉戴永同,可以洗个澡,先好好睡一觉,然后匆匆忙忙地走了。
看着汪颜离去,戴永同很是感慨,说实话,他还真有点使不得下手,不过再想一想,还是心一横,打电话给肖龙进让他过來。
〖
第八百零七章 接药
戴永同提醒肖龙进,來的时候要注意避开小区的探头,尤其是不能别让监控拍到脸部,那样就会留下很重的痕迹。
半小时后,带着股狠劲、又缩头缩脑的肖龙进到了,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老板,什么时候动手。”
“不要心急,欲速则不达。”戴永同心事重重地道:“初步就定在今天夜里,夜长梦多嘛,不过前期工作很繁琐,现在我们必须把房子彻底搜查一下,确定汪颜有几部手机,免得有漏网之鱼,那就相当于是放虎归山,会要了我们的命。”
“沒问題。”肖龙进道,“手机还是比较好找的,无非就是在橱子柜子里,一般不会乱塞。”
肖龙进说得沒错,他翻箱倒柜一阵折腾,沒费多大的事就找到了两部手机,一部在床头柜里,一部在大衣橱里。
“好好查查里面的通讯录。”戴永同不由得一阵激动,不过兴奋之余,他陡然间感到一丝惶恐,毕竟这次的计划人命关天,不只是心惊肉跳的刺激游戏,弄不好自己也是掉脑袋的事。
“老板,很奇怪啊,每个手机里面都只有一个联系人。”翻看手机的肖龙进道,“无论是通讯录,还是拨打接通记录,就沒第二个号码了。”
“珍贵。”戴永同顿时两眼放光,“太珍贵了啊。”
“老板,我明白你说的珍贵含义,是不是两个号码的主人当中,必有一个是汪颜委托存放证据的,或者两个都是。”肖龙进得意地笑道,“要真是那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嗯。”戴永同点点头,“如果不出我所料,有一个是托付证据的朋友所有,另一个号码,我认为应该是她的家人秘密联系方式,不管怎样,人,是很难彻底脱离亲情的。”
“我再仔细看看联系的时间点。”肖龙进又拨弄起手机來,边看边道:“这一个联系应该是比较频繁的,上个星期还通过话呢。
“另一个怎么样。”戴永同忙问,“最后一次通话时间是什么时候。”
“挺长的,都好几个月了。”肖龙进看完抬头道,“看來这个最可疑,八成是她朋友的。”
“嗯,还是等汪颜夜里回來后,控制住她进一步确认后再说,我们的行动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戴永同道,“不过可以先试探一下,这部长时间沒有联系的手机,应该是她朋友的,发个短信问问,证据有沒有妥善保存好。”
“好的老板。”肖龙进道,“具体怎么说。”
“就是刚才讲的,证据有沒有妥善保存好。”戴永同道,“这一句也就够了,越简单,纰漏就越少。”
“好。”肖龙进赶紧把问话打好,又仔细读了一遍,确定无误后将短信发了出去。
五分钟不到,有了回复。
戴永同听到提示音赶紧凑过去看,结果一下子得气血上涌,差点晕了过去。
短信回复说:抱歉,上个月电脑坏了重装系统,里面所有资料全丟,如有需要,再传一份过來。
“天助我也。”戴永同咬牙、抿嘴、闭眼、摇头,还不断抖动着紧握的双拳,激动得要命。
“还真他妈的顺啊。”肖龙进也异常兴奋,“等汪颜一回來,马上就一刀结果了她,让老板你彻底安心。”
“荒唐。”戴永同脸一板子,道:“怎能那么直接。”
“老板,不是都商量好了的吗。”肖龙进纳闷了,“有把握的情况下就直接动手。”
“哪有一定的事情,要随机应变的,你就知道汪颜沒有在其他地方藏单线联系的手机了。”戴永同道,“万一有的话,又跟我的取证有关,岂不是要坏大事。”
“不会的。”肖龙进道,“她一个流亡逃窜的人,在外面碰到的人都不知根知底,能相信谁、依靠谁、托付谁,老板,我可以肯定地说,除了她的住处,别的地方肯定不会再有了。”
“嗯,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戴永同点点头作沉思状,道:“姑且这个问題不算什么,另外还有一个问題也是万万不能忽视的,就是监控,汪颜住的小区有监控,电梯里也有,之前我们在商计的时候都忽略了,你想,如果汪颜被杀家中,警方在破案的时候肯定要调取相关的监控资料,楼栋口、电梯间都是重点,那我们岂不是有暴露的危险。”
“哦,还真是,怪不得你让我來的时候要做好反监控措施,不能留下什么重痕迹,我从來到小区到进门前,一直都勾着头呢,看什么都是斜着向上翻眼,不暴露面部。”肖龙进道,“老板还是你想得周到。”
“我也是从汪颜车里要下來的那一刻,突然间才意识到的,所以有意做了些遮蔽,尤其是进入电梯后,幸亏我假借揉眼睛,用手遮住脸部观察了一下,发现有探头,所以之后就一直都沒抬头。”戴永同道,“否则的话,我们不就暴露了,但即便如此,还是要加倍小心。”
“那该怎么办。”肖龙进摸起了脑袋,“难道要把汪颜弄出去之后再杀,或者是杀了再弄出去。”
“弄來弄去在警方看來不还是他杀。”戴永同道,“你就不能换个角度考虑问題。”
“哦,我明白了。”肖龙进愣了一会,猛地一拍脑瓜子,道:“想办法造成汪颜自杀的假象。”
“对了。”戴永同冷声一笑,“现在的问題是,怎么才能把事情做得像。”
“安眠药。”肖龙进道,“那是最常见,也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痕迹的手段了。”
接下來,肖龙进眉飞色舞地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戴永同,戴永同听后挺满意,又提出了点补充意见,添上了一出苦肉计。
接下來,就是准备安眠药的问題了,由于事前沒准备,一时间想弄到大量的药不容易,到药店,是可以买得到,但一次只能买一点,到医院看医生,凭处方可以多买一点,不过也还不够量,如果人多还好一些,分头去买,也能弄到不少,可现在就两个人,怎么办。
最后,万般无奈之下,戴永同只有再牵动公司保卫部副经理张池飞,打电话给他,要他十万火急准备至少两瓶安眠药,赶晚上八点多松阳飞北京的航班送过來。
不过,戴永同不想让张池飞掺和得太深。
“龙进,到时你去机场接一下池飞,拿到安眠药后就让他赶紧乘合适的航班回去。”戴永同道,“就别让他逗留了,更不能让他参与进來,汪颜的事,只是你我二人的事。”
“好。”肖龙进回答得很干脆,不过又犹豫这说道:“不过老板,要张池飞这么马不停蹄地回去,得给他一个合适的理由啊,否则他心里是不会舒服的,弄不好还会胡思乱想。”
“嗯,你提醒的这点很好。”戴永同道,“你就跟他说是形势需要,來不及多解释,等回去我会跟他说说的。”
“好的,多少有句话就行。”肖龙进道,“张池飞就是那样的人,一句话点不到,有可能就会气个半死。”
“所以我说你提醒得好嘛。”戴永同道,“哦对了,等会你先出去买一台家庭用打印机,全套的,拿回來连到电脑上就能用。”
“买打印机干什么。”肖龙进不解。
“汪颜的‘自杀’要天衣无缝,还能少了遗书。”戴永同道,“手写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打印了,到时完事后,再把打印机带走,连同她的手提一起毁掉。”
“老板,我真佩服你。”肖龙进由衷感叹起來。
“别说废话了,赶紧去准备吧。”戴永同此时沒心思听奉承,他只想把一切早早地准备好。
肖龙进当然明白戴永同的心情,赶紧出去买回了打印机,又连到汪颜的手提上,调试一番后打印成功。
戴永同这才安了心,接下來又同肖龙进继续商量一些细节问題,一直到吃晚饭时间。
晚饭就免了,戴永同沒心思吃,他让肖龙进早点去机场等候张池飞的到來。
其实时间还是挺充裕的,肖龙进乘出租來到机场,才刚到九点,他先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然后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张池飞所乘的飞机才到。
“老板吩咐,让你扭头就回松阳。”肖龙进从张池飞手里接过安眠药说道,“具体原因他沒來得及说,时间太紧迫了。”
“这么着急。”张池飞完全沒料到,“这会也沒有航班啊。”
“买临市的机票嘛,拣路途最近的,然后包个车回去就是。”肖龙进道,“我知道你想玩玩,这里有你的老情人,但这次事情非常重要,老板让你早点回去是有需要的,还是不要让他生气吧。”
“老板到底在搞什么。”张池飞吸了口冷气道,“这么神秘。”
“兄弟,我跟你说句实话吧,不该你知道的最好别问,对你、对大家都有好处。”肖龙进拍拍张池飞的肩膀,道:“老板也充分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沒让你参与进來,其实那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嗯,我知道了。”张池飞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肖龙进也不再停留,赶紧把安眠药收好,打了辆出租就往回赶,他怕汪颜提前回去,那可就误了事。
〖
第八百零八章 花将陨
肖龙进的担心根本用不着,此时会所里的汪颜才刚到迎客高峰,她极尽欢颜,在无底线的纵欲和金钱之间寻求着无比的快感,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夜晚,竟会是她最后的一次疯狂。
到凌晨一点多钟,微微酒意的汪颜送走了贵客,数着一沓厚厚的人民币笑了,今天的运气还算可以,除去会所抽取的水头,还净入七千多。
稍稍休息了一下,汪颜乘出租回去,她很注意保护自己,从來不酒驾,怕被查到后沒法说清,在公安面前,假身份是不好糊弄的。
半小时后,汪颜到了楼下。
上楼,开门进去,只有客厅的灯亮着,很静。
“戴总,在不在。”汪颜关上门,喊了一声。
无人应。
汪颜走进卧室,开了灯。
眼前的一幕,让汪颜惊呆了,戴永同被绑在椅子上,一脸“鲜血”坐在墙角,嘴被胶带牢牢封住。
“别动,乖乖听话,不让你受罪,否则割断你喉咙。”躲在门后的肖龙进猛然窜出來,一把捂住汪颜的嘴,将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
汪颜浑身发抖,不敢有半点反抗。
肖龙进暗自得意,抬起匕首指着戴永同道,“那个老头沒眼相,还他妈不服帖,等会我就割了他的蛋丸子,让他活生生痛死。”
说完这些,肖龙进将已经有些吓傻的汪颜捆上,封住了嘴。
“从现在开始,由我來问,你们听着,需要详细回答的时候,我会揭下胶带给你们开口讲。”肖龙进道,“其余的回答全都用摇头不是点头是,懂不懂。”
汪颜机械地点点头,戴永同则把头歪向一边,不予理会,肖龙进走到他身边,猛地抽了他一个耳光。
戴永同疼得直皱眉头,狠狠地看了肖龙进一眼,也点了点头。
“啪”地一声,肖龙进又狠劲甩了戴永同一个耳光,“妈的,还瞪我。”
戴永同气得一咬牙,低下头來。
“还他妈不服气,老子活活抽死你。”肖龙进打完骂完,点了支烟坐下,大模大样地说道:“先申明一下,我是求财不求色,更不求命,只要你们好好配合,也就是钱的问題了,不耽误两位欢欢喜喜过新年。”
这一次,戴永同先点了头,汪颜随后也跟上。
肖龙进歪嘴一笑,问道:“你们手里有沒有现金。”
戴永同看了看汪颜,沒做什么反应,汪颜犹豫了一阵,点了点头。
“还是女人听话。”肖龙进起身到汪颜旁边把她嘴上的胶带撕开一条缝,“多少。”
“一,一百万。”汪颜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一百万啊,不少。”肖龙进眉毛一抖,“在哪儿。”
“在化妆台底下,贴地放的,一个皮箱里。”汪颜舍得钱,这会她只想求保全。
肖龙进又把汪颜的嘴封上,然后到化妆台前面弯下腰掏出皮箱,打开一看,“哟,货真价实啊,不会是假钞吧。”
汪颜赶紧摇了摇头。
“我觉着也不会。”肖龙进合上皮箱,笑道:“凡事取之有度,一百万不少了,过个肥年绰绰有余。”
汪颜一听,眼神顿时松缓了许多。
“哦,差点忘记一件事,安全问題。”肖龙进一个恍然,指指戴永同和汪颜,道:“现在手机的功能太强大,如果你们习惯性地设置了某些东西,将现在过程记录下來,那是很不好的,所以为了我的安全起见,我要沒收你们的手机。”
肖龙进说完,拿起汪颜的皮包,掏出她的手机,之后又到戴永同身边,从他口袋掏出他的,又问道:“有沒有备用的。”
戴永同不加犹豫地摇起了头。
“你他妈看样就是个老嫖客,有备用手机也不会带在身上。”肖龙进不屑地笑了笑,继而转向汪颜问道:“你呢,你可是这里的主人呐。”
汪颜稍有犹豫。
肖龙进马上说道:“别不老实,如果我搜出來的话就让你过不了这个年,抢劫一百万,罪行不小了,不死也差不多,所以不在乎手上再多两条人命。”
听到这里,汪颜很无奈地点点头。
“搁哪儿了。”肖龙进把她嘴上的胶带再次揭开一条缝。
“床头柜。”汪颜道,“扳开挡板就能看到。”
肖龙进假模假样地走过去,“拿”出一部手机來,翻看了下,“哟,联系人不多嘛,就一个人啊。”
“那是跟家里单线联系的。”汪颜急切地说道,“这位大哥跟你说实话,我也是犯了事的人,现在也是东躲西藏,所以你尽管放心,只管拿钱走人,我绝对是不会报案的。”
“看來你这个女人很狡猾嘛。”肖龙进笑了起來,“还有沒有其他手机。”
“沒,沒了。”汪颜下意识地摇起了头。
“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啊。”肖龙进上前一步逼近,瞪着汪颜道:“我提醒你一下,手机这东西一般不难找,如果我要动手再找到其他的,绝对会一刀挑断你的颈部大动脉,看你的血能喷多高。”
肖龙进边说边跳到床上,伸着脖子看看衣柜上面,然后又跳下來,拉开柜门,道:“衣服口袋是重点啊,有的人藏贵重的东西,就藏在不穿的衣服内兜里。”
此刻的汪颜实在忍不住了,几乎是哭着说道:“还有一部,就在柜角,用黑塑料袋包着的。”
“操,老子早就找到了。”肖龙进回过头怒视着汪颜,“我只是在考验你老实不老实罢了,说,还有沒有其他的。”
“沒,沒了,大哥,真的沒了。”汪颜的眼泪流了一脸,她害怕到了极点。
“好吧,我先相信你。”肖龙进哼了一声问道,“衣柜里的手机,又是跟谁单线联系的。”
“朋友,一个好朋友。”汪颜哭道。
肖龙进沒回答,悄悄看了眼戴永同。
戴永同不动神色地轻轻一摇头,接着便“呜呜”哼唧起來。
肖龙进领会他的意思,过去给他揭开胶带,“老东西,你有话。”
“有,有啊。”戴永同大口喘着气,看着汪颜道:“花钱消灾,怎么样都值得,你还有什么藏贵重东西的地方就都说出來吧,金银首饰呢,一并拿出來,往后我再补偿你就是。”
“哦,对了,还有金银首饰,弄不好还有大钻石呢。”肖龙进受到启发,给戴永同重新封上嘴后,走到汪颜面前,阴冷地问道:“你贵重的首饰,都放哪儿了。”
汪颜已近崩溃,“餐桌底下,正中间的一片地板是活动的,里面就是我的所有了。”
肖龙进马上推着汪颜走到餐厅,经指认后,他抠开了一片木地板,找到了两个存折、两颗足有十克拉的钻戒,还有一个u盘。
拿着这些东西,肖龙进又把汪颜推回到卧室,把东西朝床上一扔,说道:“好东西还不少呐。”
戴永同看了一眼,u盘进入视线,顿时两眼发光,他很清楚地意识到,汪颜已经沒了底牌,在她藏贵重东西的地方发现了u盘,里面极有可能就是有关他的证据备份。
喜不自禁的戴永同悄悄给肖龙进使了个眼色。
肖龙进自然明白,拿起钻戒装进口袋,道:“虽然刚才我说过取之有度,一百万够了,但在看到这两颗钻戒之后,我不得不食言,贪婪啊,是人的本性。”
“拿吧,不过存折就别动了。”戴永同假装哀求道,“给我们也留一点。”
“沒问題。”肖龙进一耸肩,“哦,还差点忘了,为了确保我的安全,还得让你们做件事。”
说完,肖龙进到客厅倒了杯温水,回來后又拿出准备好的四颗安眠药,“你们一人吃两颗,我看着你们睡去后就走,而你们呢,一觉醒來后无非就是少了点钱财,其他沒有什么损失。”
做“示范”的当然是戴永同,肖龙进走到他面前问可不可以,戴永同他点了点头,肖龙进便假装丢了两颗药在他嘴里,然后给他喝水咽下去,末了,肖龙进还做了个样子,捏开他的嘴检查了一下。
随后,就轮到了汪颜,肖龙进真给她吃了两颗。
二十分钟后,汪颜真的睡着了。
“快给我松绑。”此时,戴永同叫了起來,“你他娘的还真打我,还这么狠,平日里是不是对我有不满的地方。”
“沒,沒有的事啊。”肖龙进边给戴永同松绑边道,“老板,不是为了让汪颜相信嘛,你看现在多好,她乖乖地把药吃了,一动不动,等会我给她再灌一点,然后捂死她,而她身上一点反抗的伤痕都沒有,多么像厌世吞食安眠药平静地离去啊。”
“行了,你去准备动手吧,先把安眠药量给她灌足。”戴永同摸了摸有点肿的脸,“我來把为她准备好的遗书打印一下。”
肖龙进点点头,到客厅把一瓶安眠药放进一个玻璃杯,然后用尽量少的水溶解,端了进來。
“老板,來帮个忙,捏住汪颜的鼻子。”肖龙进道,“让她用嘴呼吸,把安眠药汤带进去。”
“放屁。”戴永同道,“这种状态很容易呛进气管,万一法医查验到异常,不是要坏事。”
“哦。”肖龙进道,“那就用皮管直接灌到胃里吧。”
戴永同叹了口气,沒吱声。
〖
第八百零九章 花未陨
见戴永同沒反应,肖龙进以为他有别的想法,忙问是不是用皮管不妥,戴永同还是沉默,肖龙进见状也不敢问下去。
“龙进,你觉得把汪颜就这么给弄死了,是不是有点残忍。”几分钟后,戴永同颇为玩味地点起了头,道:“或者说,还有沒有需要。”
“老板,你的意思是……”肖龙进只想着怎么把安眠药溶液给汪颜灌进去,一时间并不明白戴永同的心思。
“之所以要把汪颜除掉,是因为她手里掌握着对我不利的证据,而根据目前的情况看,证据的问題已经彻底解决了,就算汪颜出來举报也奈何不了我。”戴永同做了个深呼吸,叹道:“也就是说,现在还有沒有需要取她的小命。”
“哦。”肖龙进听到这里,也长长地出了口气,“也是啊老板,我们手上确实也沒必要沾上命案,那毕竟是要挨枪子的。”肖龙进说完,走到床边看着昏睡的汪颜,伸手拧了一把她鼓鼓的前胸,继续道:“再说了,这女人是块好料子,活着,就是对社会的贡献,可以让多少男人幸福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些个破事。”戴永同听后沒好气地说道,“真沒出息。”
“嘿嘿。”肖龙进奸笑了两声,似乎还意犹未尽,“老板,你弄过她沒有。”
“你他妈有完沒完。”戴永同生气了,厉声道:“这种紧要关头你还动歪心思,是不是一心找死。”
肖龙进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忙点头哈腰起來,“对不起老板,你说吧,到底要怎么办,我立马执行。”
“让我再想想。”戴永同躺到椅子里闭上眼睛,缓缓地说道:“汪颜的事情,也不是跟我一个人相关啊。”
戴永同说这话,是考虑到了廖望,眼下,对他自己來说都无所谓了,即便汪颜被警方找到交待了实情也是空口无凭,奈何不了他,商人嘛,又不是官员,顶多是影响不好而已,以后该怎么快活还怎么快活,然而,对于廖望则不是,这一点戴永同很清楚,廖望对他不放心,是担心他被牵进去,最后顶不住压力來个彻底交代,那样一來,廖望还做什么市长。
想到这里,戴永同陷入了沉思,该怎么才能让廖望对他的守口如瓶放心,左思右想之后,他还是免不了一声长叹,很显然,汪颜不除,廖望是不会放心的。
廖望不放心,那又怎样,戴永同突然回味了过來,总不能为了别人而让自己无端增加掉脑袋的危险吧,他还沒那么义薄云天。
想到这里,戴永同不由得冷笑了起來。
“老板,想到好主意了。”肖龙进听到笑声忙问。
“先留汪颜一条小命吧。”戴永同站了起來:“不过要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万万不能让她看出破绽。”
说完,戴永同让肖龙进打开汪颜的手提,看看u盘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自己则把汪颜三部手机里的卡全取了出來,又找了把剪刀,剪得粉碎,然后,又用钳子又砸又拧,把手机全部弄了个稀巴烂。
“好了,等会带到外面扔到垃圾桶里。”因为很用力,戴永同累得直喘粗气,不过他很兴奋,又问肖龙进道:“看了沒有,u盘里是什么东西。”
“就几段录音。”肖龙进盯着手提屏幕道,“老板,过來一起听听。”
戴永同忙凑了过去,听了两段,是汪颜跟他的谈话,商议怎么诬陷潘宝山的,还有相关交易的情况。
“烂货。”戴永同一咬牙,“果然留了证据,老子真想弄死她。”
“现在她这样子,还不随便你弄。”肖龙进笑道,“扒光了使劲弄。”
“怎么又來了。”戴永同这会沒心思责备肖龙进,“不要乱打岔,我只是发发狠罢了,你把手提重新做个系统,将里面所有的痕迹都给抹掉,估计里面肯定也存有录音证据。”
戴永同说完,拿着u盘到旁边,同样用钳子和剪刀毁掉。
“老板,打印机怎么办。”肖龙进边操作边问,“还藏在沙发后头呢。”
“等会也带下去一起扔掉。”戴永同摸着下巴寻思道,“还有安眠药,溶掉的倒进下水道,剩下的全部带走。”
“手提也得扔掉。”肖龙进补充道,“系统重装,删除并不彻底,还可以恢复数据的。”
“哦,那你带走吧,带回松阳用大锤夯个粉碎。”戴永同道,“这里是不方便的,弄出大动静來也不好。”
“把硬盘拆下來就行了,用不着那么费事。”
“还是带走吧,拆这拆那,万一有遗漏的东西让汪颜看出端倪來,那又何苦。”戴永同道,“你抓紧收拾,天亮前必须离开这里。”
“你呢。”肖龙进问。
“废话,我当然是留下來了。”戴永同道,“别忘了我也是被喂了安眠药的受害者。”
“那你的手机也别留在身边了吧。”肖龙进道,“我给你带到松阳,等你回去再用。”
“嗯,这话说到点子上去了。”戴永同满意地点了点头,忽而又道:“给你半个小时收拾,能不完成。”
“能。”肖龙进很爽快地答道,“说真的,老板,不搞谋杀,陡然一下感到轻松多了。”
“我也一样啊。”戴永同不由得慨叹了起來,“到底是人命关天,重于泰山,谁能举重若轻呢。”
“除了杀人恶魔,谁都不能。”肖龙进道,“还有就是被逼急了,上至高官下至百姓,红眼了杀人就像碾蚂蚁一样,觉得很自然,根本就不紧张,也不害怕。”
“好了,这会就别说了,影响做事。”戴永同道,“凡事赶早不赶晚,动作快点。”
肖龙进连连答应,加快了行动,先将手机和u盘碎物、安眠药还有打印机等送到楼下,扔进了垃圾桶,回來后,又提着装有现金的皮箱和手提,悄悄离开了。
留下來的戴永同,关上门后返回卧室,看着依旧昏睡的汪颜,走到床边坐下,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他很兴奋,这是第一次赏玩算是沒有知觉的女人,他想到了充分自主,直接反应到行动上就是恣意妄为,低级下流可以无下限。
过了会,戴永同抽回了手,将潮湿的手指在汪颜的衣服上擦了擦,开始帮她松绑,然后一件一件剥下了她的衣服。
汪颜的皮肤不是很白,但极富光泽,也很有弹性,看上去还很年轻,戴永同将她翻过去又正过來,从头到脚抚捏了一遍,之后,他想到了和她讨论过有关木耳的话題,便忍不住将她的两腿大大地分开。
沒有整形,也沒有漂色,汪颜的木耳直接展现了它所经历的沧桑,戴永同不禁叹道:它要饱受多少蹂躏和磨难,当然,作为主人的汪颜,无论是心甘还是不情愿,她都是快乐着的。
翻看许久的戴永同,最后哼哼地笑了两声,站起身來开始脱衣服,又爬到床上,不过他并不急着进入,摆弄无意识的汪颜,他觉得更刺激,但毕竟精力有限,十來分钟后,乏味了,也忍不住了,就扳着汪颜的两条长腿,扑倒在她身上一阵抖索,“嗷嗷”地叫了几声,便瘫了下來,歇着了。
过了一会,戴永同爬起來穿好衣服,他沒管汪颜,走到椅子前躺下准备睡觉,然而沒过多会他又站了起來,椅子不是床,很不舒服。
不过沒办法,戴永同知道不能上床,只有苦挨着,快天亮的时候,他又累又困到了极点,这才躺回到椅子上沉沉地睡去。
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汪颜先醒了,她惊厥地坐起來,发现自己浑身赤条,不过也顾不得这些,立刻跳下床摇醒了戴永同。
戴永同睁开眼,瞬间理了一下头绪,然后猛地坐起來,看着眼前一丝不挂的汪颜,张大了嘴巴作出惊讶的神态,“真是个畜生啊,那歹人说过求财不求色的,结果还把你……”
“那都无所谓了,就当是被鬼压了一下。”汪颜回身抓起床边的衣服穿起來,“谁让我们倒霉的呢。”
“唉,都怪我。”此时的戴永同显出一脸的懊悔,“昨晚我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你回來了,高高兴兴地去开门,结果那人就冲了进來。”
“要不要报案。”汪颜理着衣服问。
“报什么案。”戴永同皱起了眉头,“昨晚你说的沒错,你是犯过事的人,不能报案的。”
“那损失那么多怎么办。”汪颜有点着急,“现金一百万,还有两颗钻戒呢。”
“花钱消灾,就知足吧。”戴永同道,“一觉醒來我们还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唉,也是。”汪颜叹了口气,“钱可以再赚,命不可以重來啊。”
“就是嘛。”戴永同道,“快看看还少了些什么。”
“手机肯定是沒有了。”汪颜四处看看,“我的手提不见了。”
“不就一手提嘛,几千块钱的东西。”戴永同道,“关键是看你的存折还在不在,那歹徒不是说里面有很多钱的嘛。”
“要是沒被拿走,应该是在床上。”汪颜翻了翻被子找到了,一时间有点小兴奋,“存折在。”
“哦,其实也沒什么,就是被拿走也无所谓,不能提现嘛。”戴永同道,“而且你也可以挂失。”
“u盘呢。”汪颜突然叫了起來,又是一阵翻腾,“歹徒昨晚是把存折和u盘一起扔到床上的。”
“一个破u盘,丢就丢了呗。”戴永同道,“难道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沒,沒有什么。”汪颜恍然摇着头,有点失魂落魄,不过很快她就恢复神态,“好在我还留了一手。”
戴永同明白汪颜的话中之意,无非是朋友那边还有存留,不由得暗自发笑,什么留一手,已经失效了。
“那就先这样吧,我得回去了,沒有手机,松阳那边联系不到我,万一公司有重要的事情可不好办。”此时,戴永同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这次的损失,日后我慢慢补偿给你吧。”
“那事就再说吧,现在我慌乱得很。”汪颜又叹了口气,“我需要好好静一静。”
戴永同点点头,假装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
第八百一十章 去或来
戴永同回到松阳.从肖龙进处拿了手机.开机后有十几个短信呼.全是廖望的未接电话.戴永同知道.廖望对他的北京之行非常关注.看來只好尽早过去汇报一下.
见了廖望.戴永同沒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沒有下得了手.然后把行动的前后详细说了.对此.廖望似乎很诧异.但好像也在意料之中.他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紧紧地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我觉着不需要了.汪颜手上的证据已经彻底清除.她奈何不了我.”戴永同略带惶恐地解释道.“如果再要了她的命.多此一举不说.关键是就无端地背了一条人命债.怎么说都不划算啊.”
“唉.怎么说呢.”廖望一抿嘴唇.使劲吧唧了一下.长叹道:“你让我很失望.不过.我也很理解.”
“廖市长.你理解就好.”戴永同忙不迭地近似宽慰道.“其实廖市长你应该相信我.凭我的观察.警方想找到汪颜是非常困难的.而且.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刚才我都说了.现在她手上已经沒有什么证据了.我完全可以说她是凭空捏造恶意中伤嘛.刮不到我也蹭不到我.也就更沾不到你.”
“你不要太自以为是.有些情况你还不了解吧.”廖望满面愁容道.“这两天我也沒闲着.想尽办法动用了一切关系.托人打听了省公安厅为何牵头成立专案组.來侦破汪颜一案.”
“哦.难道还有新情况.”戴永同小小地吃了一惊.
“那还用说么.”廖望的表情很是煎熬.“现在公安方面已经掌握了汪颜诬陷潘宝山的完整视频证据.”
“怎么可能.”戴永同不由得大惊起來.“难道是汪颜当初**的东西整个外泄了出去.”
“那谁能知道..”廖望松缓了神态.又无可奈何地说道.“不过那也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事实摆在眼前呢.只要汪颜被抓就沒法抵赖.最后准能咬你出來.你说.你能脱得了干系.”
“要真是那样的话.廖市长你放心.所有的一切我自己担着.”戴永同说得很坚决.“大面上的事我还是很清楚的.我是个商人.声名扫地也无所谓.耽误不了挣钱.况且到时不是还有你暗中大力支持嘛.”
“这个你之前曾经说过.”廖望面色又沉重起來.说道:“但我也说过.如果沒有外因.我是很放心的.绝对相信你.不过.千万别忘了还有潘宝山的存在啊.只要你被警方带走.他那边马上就会发力.到时公安把你整得灵魂出窍.你还有什么坚守.还不一咕噜全都交待出來.那对我來说.意味着什么.”
“唉.也是.虽然我沒经历过.但也知道公检法的厉害.只要他们一门心思做起事來.就沒有办不成的.那样一來.如果我的嘴被撬开.你的损失确实会很大.”戴永同说到这里停了下.尔后用稍稍轻松点口气说道:“不过廖市长.那一切都是假设啊.我刚才说了.汪颜是很安全的.公安找不到她.”
“就目前的情况看.汪颜还用公安找.”廖望道.“她马上就会自己跳出來.”
“怎么可能.”戴永同摇头道.“不可能的.”
“唉.你怎么又糊涂了.”廖望埋怨道.“根据你刚才说的.如今在汪颜看來.唯一掌握你证据的就是她托付的那个朋友了.所以一旦她反省过來肯定会立刻跟那朋友联系.以便自己再存留一份.可实际上呢.你们昨晚已经跟人家联系过了.这种情况下.汪颜再问的话.人家就会反问不是已经短信联系说过了嘛.电脑系统坏了重装.所有的资料都丢了.你说.汪颜听后会是什么反应.”
“你的意思是说.汪颜能把我导演的一切怀疑到我头上.”戴永同瞬间愣住了.
“那还用说.”廖望道.“只要卡一下时间节点.她就会很容易推断出是你一手策划的好戏.”
廖望刚说完.戴永同的手机就响了.显示的是北京座机号码.顿时.他心头一惊.对廖望道:“完了.该不会是汪颜打电话过來兴师问罪了吧.”
“我就说吧.”廖望一副恼恨的样子.道:“赶紧接接看.把免提开了让我听听.还有.如果真是汪颜的话.一定要把场面控制住.”
戴永同点了点头按下通话键.又开了免提.接下來.还沒等他说话.手机里立刻就传來汪颜的怒骂声.
“戴永同你个混账王八蛋.好恶毒的东西.竟然对我设计下套.害得我不轻啊.”汪颜怒不可遏.“还有.你趁我昏迷对我做了些什么.”
“你吼什么吼.”戴永同不甘示弱.“归根结底一切原因还不在你.谁让你要留我的证据.”
“我留证据.是因为信不过你这种行为卑鄙下流、思想无耻肮脏的人.”汪颜斥责道.“戴永同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沒有证据就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可以到公安局去自首.不惜一切举报你.哪怕搭上我的性命.也一定要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
廖望听到这里.连连对戴永同打着手势.暗示让他压住情绪.
戴永同又点点头.做了深呼吸.放缓语速.道:“汪颜啊.你就别生气了.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一样嘛.之所以想尽一切办法來消除证据.无非是不想受制于人而已.至于对你造成心理上和身体上的伤害.我表示深深的歉意.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就不如让我们冷静下來.寻找合适的解决办法才是上策.否则两败俱伤又何苦.”
“解决办法.”汪颜冷笑了起來.“你这种人怎么让人信任.”
“说得好不如做得好.我以实际行动表明就是.”戴永同爽快地说道.“再给你五百万.从此咱们两清.往后谁出了事谁担着.不牵扯.如何.”
“五百万.”汪颜沉默了一阵.“你舍得拿出來.”
“那有什么舍不得的.”戴永同笑道.“直白地讲.现在我沒有证据的后顾之忧了.心情舒畅.钱呗.都是小意思.”
“好.那我就看你的行动.”汪颜道.“给你两天准备时间.”
“沒问題.你赶紧弄个手机卡.然后还是打我之前跟你单线联系的号码.让我知道怎么联系你.之后.就尽管等我到北京后给你电话.咱们当面把钱的问題解决好.保证让你满意.”戴永同道.“哦.还有一点我想说的是.咱们不要伤了和气.以后我们就成真正的朋友了.沒事的时候我去找你玩玩.那可是非常开心的事情.”
“算了吧.你的为人让我不敢恭维.沒胆子跟你做朋友.”汪颜并不买账.“我怕你偷下安眠药.还不知道要怎么摧残我呢.”
“事情要一分为二地看嘛.”戴永同嬉笑起來.“无论我怎么对你.那还不是被你所吸引.所以一定程度上说.你应该为你的魅力感到高兴才是.”
“那我宁愿不高兴.”汪颜沒好气地说道.“行了.咱们先不谈别的.还是实惠点.说说钱的事.”
“钱的事还用说么.”戴永同道.“你刚才已经给了期限.两天之内嘛.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那好.等钱到位了再谈.”汪颜毫不犹豫.说完就挂了电话.
戴永同此时也不觉得沒面子.收起手机后看着廖望道.“怎样廖市长.局面掌控得还可以吧.”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玩真的.”廖望皱起眉毛不解地问道.“你真要再给她五百万.”
“也不是不可以啊.”戴永同笑道.“拿钱安事嘛.正好再顺便把她给收拾了.不更妥当.”
“刚才说你糊涂.现在來看.你简直就是幼稚.”廖望气得一歪头.“拿钱安事我不反对.可汪颜那样的女人岂是能收拾得了的.你跟她接触.她肯定会不断掌握对你不利的证据.以便达到牢牢控制你的目的.最后.你不是要被她给攥死.不说远的.就这两天你去北京找她.她肯定能趁机留取证据再次拿捏你.那样一來.如果她出了事.你还怎么能跟她摘清.永同啊.我跟你说.做男人.首先得要学会了解、控制女人.而不是被女人牵着走.看看历史你就知道.多少英雄豪杰或是帝王将相.都因女人而遗恨千古甚至是留下万世骂名.”
“这么说.北京还不能去了.”戴永同闻言.也觉得有些不妥.“那让她來松阳怎样.”
“对.”廖望立刻点头道.“松阳是我们的地盘.一切不都可以在掌控之中.”
“好吧.等她办了新号码联系的时候.我说服她來松阳.”戴永同道.“只要她踏上松阳的土地.马上就将她死死控制住.等钱的问題办好了.直接用车送到北京扔下.不给她留半点机会抓取证据.”
“行.具体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包括汪颜的行程.”廖望道.“这件事我得实时了解.否则真不放心呐.”
“好的.有情况我肯定向你汇报.”戴永同道.“廖市长那我先回去了.准备工作要做好.事情得先安排下去.有了提前量.即使有变化也好调整.”
“嗯.要注意保密.”廖望道.“参与的人越少越好.”
“还是上次我说的肖龙进和张池飞.绝对不会让别人掺和进來.”戴永同道.“我好好交代一番.有他们两个也就够了.”
说完这些.戴永同就回去了.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具体对策.到了晚上.想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叫肖龙进和张池飞过來.却接到了汪颜用新办的手机号打來的电话.
那就先说服汪颜來松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