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批判会
第三天上午,潘宝山便來到了松阳,迎接他的是高厚松,
“潘书记,见到你真是高兴啊。”高厚松丝毫不掩饰真实的想法,“这下可要见着钱了。”
“呵呵。”潘宝山一下就笑了,“如此期待,看來这段时间资金很紧张嘛。”
“唉,到了节骨眼上,财政竟然一分钱都沒有,那不就停摆了嘛。”高厚松道,“说到财政投入,其实我也满意了,财政肖局长克服了很大困难,已经暗中给了不少支持。”
“哦,你说萧卫啊。”潘宝山点点头,“是个不错的干部,但在姚、廖的控制下,也沒法把工作做好,就现在來说,估计他是整个瑞东最穷的‘财政大臣’了。”
“肯定。”高厚松道,“现在姚钢在百源区大兴土木,道路改造是铺天盖地。”
“有沒有搞快速公交。”潘宝山道,“那可是他以前力主的。”
“沒,他怎么也得讲点脸面吧,已经否定了项目怎么能再拾起來。”高厚松道,“再说了,他搞项目不就是为了让资金流动起來,以便他收集跑冒滴漏嘛,如今一般xìng的城市道路改造量更大,主干道和次干道都要求拓宽出新,那投入简直让人咋舌。”
“百源的几条主干道好像都还可以吧。”潘宝山道,“早年修建起來的,质量都过硬。”
“跑坦克都沒问題。”高厚松道,“太结实了,大型的路面破碎机几乎都啃不动,全都是半米深的高标号混凝土,可惜啊,全都砸了,正翻新拓宽呢。”
“路面重修是可以折腾,不过拓宽还有空间。”潘宝山道,“两边都沒什么空间了。”
“瘦身绿化带,挤占人行道,空间不就出來了嘛。”高厚松摇头道,“其实那也就罢了,靓化市容、提高档次和品味嘛,可总得有个循序渐进吧,哪能一窝蜂地上,多条道路改造同时进行,简直就是瞎胡闹,现在的市区,几乎就是个大工地,寸步难行。”
“姚钢太xìng急了。”潘宝山道,“早晚要出事。”
“早出事早好。”高厚松道,“不过也不行,廖望更不是省油的灯,比姚钢厉害多了,姚钢怎么说还都做在面上,而廖望都做在暗处,yīn得很。”
“算吧,不说他们。”潘宝山仰天一叹,道:“说说工作吧,除了航道开挖,港口配套建设都怎样了。”
“其他都差不多了,航道开挖还需要些时rì。”高厚松道,“跟我上次说的时间点差不多,最迟不会超过明年开chūn的时候。”
“开chūn也好。”潘宝山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也好啊,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嘛。”
高厚松沒有立刻接话,他听得出來潘宝山的话中有太多含义,过了一会,才轻声问道:“潘书记,要不要到港口看看。”
“要去。”潘宝山道,“职责所在,不去不行。”
“好,我马上安排。”高厚松拿出了手机,“再跟廖望说一下。”
“跟他说什么。”潘宝山摆摆手,“不说也罢。”
“我跟他说过省沿海开发集团要有资金支持的事,他说好,等來人的时候跟他说一声,要表示感谢。”高厚松道,“那也是场面上的需要,你是正厅级,接陪规格不能出问題,廖望是明白的,不过,姚钢肯定不会露面。”
“姚钢啊。”潘宝山一歪嘴角,“我怎么感觉他是个很遥远的东西,跟我们真是太格格不入了。”
“沒错,他啊,都沒法说了,要是说他那些事,坐下來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完全超出常规。”高厚松话音一落,“哦”了一声,“刚说过不提他的,就当他不存在吧,我给廖望打电话。”
电话打过之后,高厚松抿了抿嘴,道:“潘书记,廖望说这会抽不开身,等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再陪你。”
“尽管拿架子吧,还以为我在意啊。”潘宝山笑了起來,“有他在旁边,我还不自在呢。”
这一点,潘宝山沒有猜对,廖望这会不陪他去港口考察,并非摆架子,而是要整理一下思路,以便在他面前狠狠刺激一下,直白说就是取笑一番,
到中午的时候,潘宝山从港口回來,在行政中心招待所贵宾室内坐下,只是喝了杯茶的工夫,廖望就到了,
问候是必不可少的,把虚情假意做得跟真的一样,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见了,绝对想不到两人还会有那么大的矛盾,
寒暄过后落座,举杯之前,廖望显示表示了感谢,还特别提到了潘宝山对松阳的关心,
接下來就是喝酒,一切都很正常,不过几杯酒过后,廖望话題一转,开始实施他的计划,
“潘主任,上午是怎么去港口的。”廖望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潘宝山一听这话马上就意识到,廖望要拿车改说事,这是潘宝山想回避的,他在位时的思路得不到延续贯彻,还被拿出來摆弄,场面不好看,然而,廖望还就要挺出这个尴尬,
“廖市长,你是不是想谈谈车改的问題。”潘宝山干脆主动迎上去,
“哦,不是,谈什么车改啊。”廖望马上笑着摆了摆手,道:“不过既然潘主任提到了,我还真想说两句,松阳的车改,根本就行不通啊。”
潘宝山沒接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廖望继续,还一本正经,“潘主任,前段时间你沒回松阳,沒看到我们行政中心周围有多少辆下级部门、单位的车,那些车哪里來的,全都是中心各部门、各单位借用的,那也是沒办法的事,很多时候沒有车真的是寸步难行,不管是一般工作人员还是领导干部,都会遇到同样的问題,直接就造成了工作效率的低下,得不偿失啊。”
“听廖市长的意思,之前的车改措施是脱离实际的。”潘宝山直问,
“也不能说是脱离实际吧,但总归是不成功的。”廖望装出一番思考的样子,边点头边说,眼神中透出一丝得意,
“不成功是因为沒有坚持下去。”潘宝山压制住不快,语调尽量保持平和,“很多改革,在初期都要经过阵痛,唯一的办法就是坚持。”
“说是那么说,但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现在暂且不说坚持的本身难度有多大,只是坚持下去的效果到底多大,就不得不好好权衡一番啊。”廖望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手指甚至还点起了桌面,“再拿松阳的教改來说吧,到现在那项工作还一直沒放手,可实际上,什么推行优势教育资源均衡化,只是个口号而已,举个例子,松阳小学就是松阳小学,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它各方面固有的存在,不信可以去今年入学的小学一年级看看,随便抓一个班级问问,來自教育系统自家的孩子有多少,处级以上领导关系家的孩子有多少,还有,千万资产以上的富人家孩子又有多少,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几乎就满班了,我不否认,非官即富的人通过种种不公平的路子把孩子送到好的学校去,是不对的,但是反过來想想,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好学校的教育资源有优势。”
“廖市长,你讲了这么多,我觉得还是在说明一个根本xìng的问題,就是现实情况迫使我们要坚持教改,以最终达到优势教育资源均衡化,从而实现一定程度上的社会公平。”
“不可能,教育资源不可能实现均衡化,均衡,那只是理想化的东西。”廖望说得不容商量,“教育领域同其他领域一样,在经济物质社会下,都变得很实在了,如今的老师,还能是发自内心地一心一意扑在教学上,不会的,现在老师的‘爱心’都变成‘爱薪’了,所谓负责任,其实是为了多拿点奖金而已,或者说,还有通过学生來谋利的,开什么补习班已经是小意思了,眼下有的老师干什么,专门找学生家长帮忙:学生家长在建设领域有资源的,老师就要求弄个小工程干干;学生家长在司法系统的,老师就差不多能保护亲朋好友了;学生家长在官场的,老师甚至还能做个兼职组织部长,你说,荒不荒唐。”
“廖市长,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潘宝山对廖望的滔滔不绝反感到了极点,
“我就是想说明教育资源的均衡化不现实,jīng益求jīng嘛,教育资源好的学校还想更好,而且事实上确实也会更好。”廖望道,“因为大环境都是如此,小环境就跟不用说了,举个例子说吧,全国人有多少人孩子送到běijīng念书,只要有那个能耐、有那个便利,就想插一头进去,为什么,因为běijīng好多方面的资源都是优势集中的,教育资源就是其中之一,在全国都是遥遥领先的,在běijīng念书就是能得到诸多好处,就是连出国都方便。”
“廖市长越说我越纳闷,我真不明白你到底要表达什么。”此时,潘宝山确实也一定程度上认同廖望说的,教改的资源均衡化难度实在很大,松阳的教育改革就如同大海行孤舟,不过,他嘴上却不承认,“你把教育改革说得那么困难,是想证明你迎难而上,还是知难而退。”
这一问,把两难境地抛给了廖望,
廖望稍稍一愣,随即笑了起來,“潘主任,就不要讲什么迎难而上、知难而退的道理了吧,还是谈点实际的,我再说说咱们松阳的医改。”
听到这里,潘宝山算是彻底明白了,廖望是想把酒场变成批判会,
第七百三十七章 硬扛着
面对廖望近乎刀刀见血的挑衅,该怎么回应,潘宝山瞬间想了很多种可能,最直接也最简单的就是拂袖而去,或者是拍案而起,不过那都不妥,会显得沒深度,沉不住气,
还是硬生生地抗压吧,潘宝山最终做了这样的选择,哪怕扛不住被压得喘不过气败下阵來也可以接受,因为他相信,有时候胜利只是一个表象,得不到任何除此以外和胜利有关的东西,
潘宝山稍稍伸了下胳膊,一番手掌,让廖望讲,
廖望一点都不客气,很是惬意地一笑,道:“松阳有关医院公立、私立改革的道路,前方不是地雷阵就是万丈深渊,可以说是寸步难行,究其原因,也是这项改革的关键问題,就在于从业人员的认识问題,医生,医生啊,有多少还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恐怕差不多和熊猫一样珍贵了,和刚才我说的教师群体一样,也都适应现实社会了,类似情况其实还有很多,包括我们的执法部门,有多少是真正从工作本职出发,为人民服务的,全心全意那就更不用谈了,说白了,其实都是为了一己之利,回到话題,医生也是如此啊,他们都想留在公立医院保持编制身份,同时也想多拿钱,所以,现行公立、私立的医改政策还怎么推行,难道要逼全市的医生罢工才收手。”
“廖市长从开始到现在,你怎么说的都是丧气话,还伴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潘宝山开始有了脸色,“你有点太夸张了吧。”
“一点都不夸张,我跟你这么说吧,医改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医疗水平不断提高的同时,降低医疗费用,解决老百姓看病贵的问題,与之相关的改革措施,有些是深层的,实施起來难度要大一些,也有浅层的,实施起來难度要小一些。”廖望回话的时候一脸认真,“松阳现在的医改政策,就是深层的,难度非常大,现在就不说那些难度大的了,就拿难度小的來说,直接降低药价,争取破除‘以药养医’机制,这个措施相对來讲应该是比较简单有效的吧,可事实呢,非常令人遗憾,我老早就关注那方面了,效果极其微弱。”
廖望说完,掏出一张医药费账目明细单,晃了晃,接着说道:“这是发生在上个月的事,一名患者寄到市长信箱的,反映看病依旧贵的问題,我仔细看了,真的是不免一声长叹,账单上显示,一共花了一百六十六块九,其中诊疗费是十块、彩超费是八十块、血常规收费是四十块、注射又花了三十块,一共是一百六,而医生开的药是多少钱,三十支黄体酮,才六块九,那说明了什么,说明药价确实是降低了,但非药的费用上來了,也就是说,看病贵依旧沒有解决,降低‘药占比’根本就沒有用,而且,由此还带來了另一种恶果,就是药品生产商开始耍奸了,药品不是限价嘛,好啊,那就在药品上做手脚,要么以次充好,要么减量减效,本來吃两粒就好,现在不吃八粒就不行,当然了,我说这些只是个例证,我的意思是,浅层次的医改都困难重重,更何况是什么來个公立、私立近似移形换位的大转变。”
话讲到了这个份上,满桌的人都诧异了,完全沒想到廖望一改平常的阴险、不动声色,竟会如此张狂不含蓄,那么接下來,潘宝山会怎样办,
潘宝山此时反而已经平静了下來,廖望的一反常态让他意识到必须克制,否则就可能越來越被动,他觉得只需要把廖望的目的点出來就行,但又不能太直接,而且最好把球踢过去,变被动为主动,让廖望自己解释,
“廖市长,你从车改说到教改,又从教改谈到医改,那些都是我在松阳时大力推行的改革工作。”潘宝山说到这里停住了,点了支烟,“你现在來了个全盘否定,还当着我的面,是就事论事,还是想让我难堪。”
“呵呵,潘主任不要那么敏感嘛,我仅是就事论事而已。”廖望呵呵地笑了起來,很是自鸣得意,道:“在其位谋其职,还要负其责,所以,对工作中存在的问題不但要认识清楚,还要勇于纠正。”
“嗯,就事论事好,那么我想补充几句。”潘宝山听后,点了点头道:“任何改革,差不多可以说从來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阻力,困难常现,困境常有,都是正常的状况,因为新事物被认同,新观念被接受,需要一个过程,也因此,我们需要坚持,而且也必须坚持,别无他法,如果一看到困难就皱起眉头,一遭到困境就跺脚抱怨,那是个什么形象,是尚未成熟还是天生就幼稚,不管怎样,直接反应出來的问題就是能力不足,那样无能的人,权越高、位越重,危害和遗毒就越大,刚才廖市长的表现,就让我很担心,满腹的牢骚,要防肠断啊,当然,如果仅仅是牢骚也就罢了,断肠嘛,终究是自己的事情,怕就怕把牢骚变成实实在在的行动,那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松阳的车改,现在已经停了吧,该回潮的都回潮了,而且还变本加厉,上午在停车场我注意到,高档次的车子在规格和数量上明显超标,反弹得厉害啊,至于教改和医改,沒有能力做下去,搁置也好,叫停也罢,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不该有的言论就绝对不该有,做不好可以,但绝不能唱衰。”
潘宝山这话也算是刺骨了,廖望听得脸色一阵阵发青,不过总归还考虑到形象,沒有当场翻脸,他只是歪着嘴角一笑,“潘主任,你这是跟我算帐了。”
“算帐。”潘宝山很爽朗地笑出了声,“廖市长你自己不要那么敏感啊,我是对事不对人的,如今我是在你的地盘,你不找我的麻烦给我难堪,我就感觉很好了,怎么还会跟你算帐,再说了,我跟你有什么账可算。”
场面白热化了,不能再继续升温,否则就可能彻底失控,
高厚松忙打圆场,说讲來讲去都是为了发展,不过那是工作上的事,现在是在酒桌上,还是把工作放一放,轻松一下,多喝两杯酒,
其他人一看,忙都跟上了话,分别找着机会敬潘宝山和廖望酒,不再给他们对掐的机会,
气氛就这么看似不经意地缓和了下來,但是,酒宴也就随之结束了,沒法再继续下去,
离开酒桌的时候,廖望沒和潘宝山打招呼,潘宝山也着实是窝着一口气,只管仰着头甩着膀子离去,
“***,真不是个东西。”曹建兴一出门就忍不住骂了出來,“就这点水平还能当市长。”
“廖望不是这么个水平,今天他是故意要刺激我而已。”潘宝山长长地吐了口气,道:“不必太在乎,否则我们就沒气量了,忍啊,该忍的时候要忍,其实我心里也有一团火,但只有在胸中闷灭。”
“老板,干脆拿出点精力來,把他给弄下去得了。”曹建兴道,“早除掉早利索。”
“对敌人我从來不手软,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潘宝山道,“短时间内,省里是不会让松阳的主要领导连续出问題的,即使能拿住廖望,估计也会被压下來,再者,我现在还沒真正脚踏实地,站得还不稳,所以不能惹大事,不过小事还是要紧抓一把的,马上把彭自來他们几个叫到一起,碰个面。”
曹建兴一番联系,各自通知到位,并让鱿鱼安排个地方,现在鱿鱼做这些事最方便,也最妥善,
下午两点半,彭自來、李大炮、王三奎准时赶到,潘宝山已经小憩了一会,
“其实也沒什么事,不过好像也成了习惯,回松阳不见个面,总感觉有点空落。”潘宝山的精神好了不少,“怎么样,都还好吧。”
“跟前一阶段差不多,沒有什么变化。”彭自來道,“不过,鱿鱼那边好像不省心。”
“工程款实在是难拿到手了。”鱿鱼摇起了头,道:“按照上次你说的法子,我试了一下,确认是姚钢方面的原因,故意卡着不给。”
“就是姚钢不故意卡,现在你也拿不到钱,因为财政已经空了。”彭自來道,“姚钢把钱都砸在了百源区的城建提档升级上,银行贷款都用得差不多了,听说马上就要打公务员和事业编人员的注意,每人可能要扣掉半年工资,支持城建。”
“离谱。”潘宝山道,“这个法子能想出來并不难,难的是做出來,也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还真是,姚钢现在好像无所顾忌。”鱿鱼道,“就拿我要工程款的事來说吧,我直接以堵路、组织工人集体上访围堵行政中心等手段施压,可愣是一点效果都沒有,姚钢根本就不搭理,道路随便堵,行政中心也随便围,还送水送馒头不让渴着饿着。”
“还真是出了奇。”潘宝山不由得感叹起來,“我就搞不明白,他姚钢整天都想些什么、干些什么。”
第七百三十八章 刺激
说到姚钢忙活哪些事,彭自來唉呀呀地接连慨叹起來,不住地摇头,
“姚钢在把最关心的道路出新拓宽工作安排好,就前呼后拥带一帮人出去考察,招商引资。”彭自來皱着眉头道,“其实哪里是为了招商引资啊,就是出去搞个人的排场,满足其焦躁的虚荣心,他喜欢到běijīng、上海、深圳、香港和台湾等地方,每到一地就找当地的松阳同乡会,让会长把那些从松阳出來有头有脸的人都请到,借招商之名布置大会场进行座谈交流,然后再搞个金碧辉煌的盛宴大厅,欢聚一番,馈赠礼品,就那么点肤浅的事情,他还指示要做大文章,要求《松阳rì报》大力宣传报道,展示他为招商所做的突出贡献。”
“说到报纸,就连我这个不爱看报的人,都知道把一个月下來的《松阳rì报》头版翻一遍是个什么效果。”听到这里,李大炮轻蔑地笑了起來,
“什么效果。”潘宝山笑道,“你都这么有感触,看來很震撼啊。”
“哪里是震撼,简直让人不齿。”李大炮一歪嘴,道:“报纸头版的主照片,姚钢能占一多半,平均不到两天就有他参加活动的霸道大照片,那就不难想象了,报纸成什么了,分明就是姚钢的个人相册嘛。”
“一点都沒错,姚钢的表现yù简直太强了。”彭自來又跟了上來,彷佛有说不完的话,“他在外考察招商是如此,回到松阳也闲不住,一天不开会就睡不着,要么就是整天到三县三区和一些重点单位、企业搞调研,轮流着來,一轮接一轮,沒完沒了,几乎就沒有休息的rì子,其实明眼人一下就看出來,很多时候他根本就不是调研,只是为了跟各县区、重点单位、企业的一二把手见见面,要他们接受他的威视。”
“姚钢的意图很明显,想牢牢控制松阳的中层干部,不过我弄不明白,他哪來那么大jīng神。”潘宝山边寻思着边说道,“就那么持续不断地折腾,jīng力可真够旺盛的啊。”
“的确,很令人费解。”彭自來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姚钢自从当了松阳市委书记一來,据说他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一直到现在还都这样。”
“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潘宝山又被惊住了,“不要说他那把快要老的骨头了,就是年轻人也受不了啊。”
“谁知道他呢,不过还真的就是厉害。”彭自來道,“很长时间以來他都是自己熬着的,不过后來也不行了,好像现在每天都打营养针。”
“哦,怪不得,打营养针呢。”潘宝山恍然道,“他还沒到那个级别吧,就算不讲究那些,那也只是在关键时期间或打打,要是每天都戳一针成了rì常化的事,那还不出问題,他的生活秘书跟他建议一下,说那样不行。”
“说了,姚钢不听。”彭自來道,“他挂在嘴上的话就是打到退二线。”
“这么说姚钢算是完了。”潘宝山摇起了头,“到这种程度,充分说明对自己已经失控,出问題是肯定的了。”
“我觉得姚钢出问題,应该出在民愤太大上面。”彭自來道,“百源区一直沒有个像样的步行街,他提出來要建一个条,那也不是不可以,稳妥一点,不能急于求成,然而他就想一蹴而就,竟然以极其粗暴的手段,在短短一周之内就促成了。”
“百源的步行街,是一周之内整顿出來的。”潘宝山道,“那肯定是下大工夫了,那里的情况我还算了解,拆迁量虽然不是很大,但也还比较复杂,不可能那么快就理顺的。”
“不下大工夫也沒法那么利索地就事情给搞定了。”这方面的情况王三奎了解,他是百源区分管城管工作的副区长,最清楚内幕,“姚钢让城管以协商补偿款的名义,把需要拆迁的商户集中起來,然后动用了两百多名城管,直接把他们带走。”
“带到哪儿了。”
“望东区那边不是有大片的滩涂嘛,把商户们都带到那儿去了。”王三奎道,“换个圈圈,把人朝里面一扔,只要不出圈子,既不打也不骂,而且还给盒饭,等到拆迁前方传來消息,说门面房都已推平,城管就上车离开,留下商户们自己往回走,想想那一片滩涂多大啊,商户们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遇到居民,借了手机打电话给家人报平安。”
“就沒人上访。”
“谈不上是上访,商户们只是集中起來,到行政中心理论了一番,多要了万儿八千的也就算了。”王三奎道,“不过也有个别极端的,跑到行政中心门卫那边耍狠,要门卫往里面传个消息,他要找机会泼汽油把姚钢烧死,除非陪二十万,否则只要有一口气就要寻机会,实在不行就对姚钢的家人下手。”
“哦,那可够狠的啊。”潘宝山道,“不过凭那一番话,姚钢完全可以把人给抓起來关一段时间了。”
“那耍狠的家伙想到了。”王三奎道,“他当场就说,因为讲了威胁的话,可能会被关起來,沒事,尽管关,但只要他一出來,就会准备汽油,除非他把关一辈子,或者直接弄死。”
“嚯,这么说來,那人要的二十万,起码要兑现一半。”潘宝山道,“绝对不会低于十万。”
“嗯,最后十二万了事。”王三奎道,“看來沒股狠劲不行啊,其他商户才得多少,两四万不等。”
“也是,很多事有时候台面上根本就行不通,只有靠台面下耍狠才可以解决。”潘宝山说到这里转向了鱿鱼,道:“鱿鱼,工程款要不到手你可别用那一招啊,目标太大,容易失控,还是暂且放一放吧,急也急不來的。”
“行,那就先歇一阵子。”鱿鱼道,“刚好把从丁方才那里接手的几个摊子好好打理一下。”
“那些项目也不着急。”潘宝山道,“眼下双临那边需要你过去。”
“到双临去打打天下啊,好。”鱿鱼听了很兴奋,“什么时候。”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你先准备着再说。”潘宝山道,“就近期吧,也许就这几天。”
“随时都可以。”鱿鱼满面红光,道:“现在那方面的事,我做起來更有经验了,绝对能做得友好又快。”
“要你过去,不单单是做那些台面下的事。”潘宝山道,“下一步,省内沿海高速要开建,到时想想办法,争取弄一个标段干干。”
“建高速,。”鱿鱼惊喜了,“好啊,那钱可厚实了。”
“具体怎样也还说不准,总之要做好准备。”潘宝山道,“反正有机会就不放过。”
“行,明天我就着手准备。”鱿鱼摩拳擦掌,
“等会就可以安排了。”潘宝山道,“半个下午加一夜的时间,会有很多种可能发生。”
“哦,也好。”鱿鱼道,“本來我是觉得都长时间沒见面了,大家一起好好聊聊玩玩,放松一下。”
“你们继续就是,多沟通交流是有必要的,我今天就不参加了。”潘宝山叹了口气,“我回趟富祥,明天一早就往双临赶,那边的事我还放不下。”
潘宝山的状态不是太好,大家都看得出來,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原因是出在中午的酒桌上,他被廖望刺激到了,
确实,廖望毫无顾忌的挑衅攻击让潘宝山太有感触,中山狼一样的他得志便猖狂,而且这一次或许仅仅是个开始,以后他肯定会更为嚣张,
潘宝山觉得,很有必要保住姚钢,让他在松阳一把手的位子上占着,那样就能拖住廖望,否则,姚钢一倒,廖望就有可能成为松阳市委书记,那时的情形会比现在残酷数倍,
然而怎样才能保全姚钢,以他现在的状态來看,几乎就是大厦将倾前的疯狂,根本就扶不住,潘宝山又琢磨着,如果姚钢真的不行了,还真有必要想办法拽住廖望,其他的负面影响就先不管了,反正不能让他接了班,
不过现在为时还尚早,细节化的东西沒必要多想,而且,潘宝山感到也沒有那么多jīng力,现在他有点累,不是身体,是心里,他突然觉得,权势的争斗很沉重,
和彭自來他们告别,在回富祥之前,潘宝山觉得还有必要跟江楠见一面,关心一下她的情况,于是便打电话给她,
沒想到的是,江楠接通电话后很奇怪,不容分说就讲了一通,说宣传报道计划直接找各媒体对接,她已经把工作分派下去了,不再过问,
潘宝山一听就知道,江楠这会肯定不方便,故意找了个借口來给他提醒,
收起电话,潘宝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看來今天回松阳的运气很差,事情多有不顺,干脆,富祥的家也不回了,直接回双临,
其实,潘宝山不回家也并不是觉得运气不好,而是觉得现在心情不适合回去,一看就有心事,不高兴,他不想把这种情绪传递给家人,
回双临的路上,车速不快,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到,
心情有点糟,潘宝山第一次感到自己沉不住气,有点坐立不安,此时他想找点刺激,
潘宝山想到了蒋chūn雨,拿出手机,在掌心转了半天,终究沒把拨出去,蒋chūn雨确实应该有她自己的生活,现在已经不能够打扰她了,
还是找邓如美,她才是个温润阔大的港湾,
不过很意外,邓如美还在公司开会,又有麻烦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 寻求保护关系
江山建设集团公司开发的小区名称已定,叫“江山美·福邸”,以别墅为主,辅以少量的阳光排房。
为了最大限度推进开发,邓如美把广告宣传受阻一事暂且搁置,进入实际建设阶段,然而就在开工伊始,新的问題又來了,整个项目似乎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境地。
地块整平是第一步,这道工序原本是很简单的事情,挖掘机、推土机齐上,很快就可以完工,然而经过外联部整整两天的联系,愣是沒找到可以进场的施工机械,几家业内比较有名气的机械租赁公司,都说机械安排档期已满,沒有机械可以分出來,无奈之下,外联部又找了几家小公司,甚至是个人,但同样也行不通。
这不是个小事情,可以预见后期的塔吊、脚手架等需用的各种机械和设备,可能都沒有着落,邓如美问起原因,外联部工作人员介绍,他们了解的情况是有人在背后截路,威胁各机械设备出租公司不许和江山集团公司有业务往來,谁敢不听话就让谁往后在双临难立足。
所以,邓如美不得不召开紧急会议,寻找对策。
还能有什么对策,邓如美觉得,无非是自力更生,别无他法。
这个决定刚作出之后,潘宝山电话也到了,于是邓如美便把情况告诉了他,潘宝山听说后,也认为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才能解决问題。
“正好,今天回松阳时我跟鱿鱼见了面,跟他说过要做好随时來双临的准备。”潘宝山道,“等会我就跟他联系,要他尽快从松阳组织机械设备运过來。”
“哦,那就太好了,你告诉他,带一台大挖掘机,两台小的,还要一台推土机。”邓如美道,“目前场地平整就需要这些,至于接下來的我再统计一下,按照施工程序不断配齐吧。”
“往后需要不需要自己配设备再说吧,鱿鱼來后得让他顺藤摸瓜,找到问題的根源所在,然后抓住机会反击,争取把主动局面打开,否则一直受制被动,消耗就太大了,不过那些先不太着急,慢慢推进。”潘宝山道,“仅就眼前來说,虽然机械设备我们自己解决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在接下來的施工过程中,肯定还会有麻烦,不过那也应该不是什么问題,鱿鱼來双临后就不走了,台面下的事你跟他说,都由他去处理,往后你所要集中精力解决的,是台面上的一些事。”
“那这下我就轻松多了。”邓如美松了口气,道:“对了,双临公安这边你的关系怎样,鱿鱼做事也需要个宽松点的环境,应该加强一下。”
“嗯,我正考虑这个问題,到目前來说还沒有过硬的关系。”潘宝山道,“不过找一找应该可以建立一些,我先跟谭进文沟通一下,看他有沒有路子,另外还有彭自來那边,公安系统之内的,多少也还能有些联系吧,起码能多了解点情况,找起路子來也可以容易些。”
“哦,那就行。”邓如美道,“能抓到点关系就好多了,否则也不是办法,万一出现意外,那会再即时打通渠道捞人,恐怕要多费周折。”
“公安方面的关系肯定是要提前建立的,那些是必不可少的后盾。”潘宝山道,“好吧邓姐,先这样,不多说了,我马上把事情安排一下。”
“好啊,你就辛苦一下吧。”邓如美道,“哦,你有沒有事,刚才电话一接通我就讲公司的事,还沒听你讲呢。”
“我沒什么事,就是随便打个电话问问你那边的情况。”潘宝山此时已沒了消遣放松的需要,也就不提别茬。
挂了电话,潘宝山马上拨通了鱿鱼号码,要他赶紧组织机械带部分人手來双临,之后,便约谭进文见面,商量寻求公安方面的保护关系一事。
这个时候潘宝山要见面商谈,谭进文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一见面,潘宝山就说出了面临的情况,问双临方面的公安能否找到可靠关系,谭进文听后稍一寻思,道:“双临市公安方面的关系能找到一点,但并不深入,只是工作面上的,并不能解决大问題,不过我觉得,县官不如现管,直接找所在辖区的区公安分局,可能会更得力。”
“那就是正辉区了。”潘宝山道,“你有关系。”
“正辉区公安分局局长跟我是同乡,关系还可以,有事帮帮忙应该不成问題。”
“如果事情的影响程度比较严重,他能不能帮得了。”
“我也在琢磨呢。”谭进文皱着眉头,道:“我跟他的私交还沒有到一定火候,就怕关键时候他撂担子。”
“是啊,这年头做事,沒有很好的私交关系是不行的。”潘宝山道,“方方面面都抓得紧了,谁都想明哲保身。”
“其实说到私交,现在一般來说哪有什么很好的私交关系,说白了就是牵制,再难听一点说就是抓把柄。”谭进文道,“把柄怎么來,很多都是主动掌握的啊。”
“嗯,还真是。”谭进文的话一下启发了潘宝山,他想起在松阳的时候,阳光矿泉会馆暗设的那一套监控设备,确实帮了不少忙,现在,是不是也需要在双临弄个平台,可是,双临毕竟不是松阳,行起事來可能不会那么得心应手了。
“依我看,我们也可以主动出击。”谭进文继续道,“不以害人为目的,也沒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我觉得也是,干脆弄个自己可以完全掌控的平台。”说话间,潘宝山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不是在吃喝上有规定嘛,大地方也吃不开了,所以刚好以小投资搞个私人会馆,可以灵活运用。”
“那当然好啊。”谭进文道,“就在市区外围附近,场地我可以找人解决。”
潘宝山点点头,想到了鱿鱼,这事还得让他來负责运作,于是又打了个电话过去,让他到双临之后尽快见个面,还有新任务。
第二天晚上快到十点钟的时候,鱿鱼就带着设备到了,一台大挖掘机、两台小挖掘机还有一台推土车,用两辆拖挂车运了过來,直接进入“江山美·福邸”小区开发场地。
布置好机械之后,鱿鱼把随行带來的人在已经租好的一处别墅里安顿下來,然后找潘宝山。
见面之后,潘宝山说要整一个私人会所,规模不用太大,但要小而精、小而全,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好事啊。”鱿鱼乐不可支,“这方面的资源有的是,从丁方才手里弄來的那几个娱乐休闲实体,都是好基础。”
“我也考虑到了,单从经营上來说沒什么问題,不过关键是要做得隐蔽。”潘宝山道,“从法人代表到具体负责日常事务的人,都要选好,不能让人顺藤摸瓜找到我们头上。”
“这沒问題,我肯定能安排好。”鱿鱼笑道,“现在手底下有好几个都是信得过的,也可用。”
“嗯,你就辛苦些吧。”潘宝山道,“这次來双临,你的任务很重啊,不但要协助邓如美做好福邸小区的开发,还要做好准备接高速公路修建项目,现在又多了个私人会馆。”
“这几件事真的不算什么,因为很对口啊。”鱿鱼笑道,“不说做起來已经是炉火纯青,但起码也还算是游刃有余的。”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潘宝山道,“不过千万不能大意,首先要做好自保,毕竟双临不是松阳,你带來的人要管理好,不能随便惹乱子。”
“來之前都培训过了,所有的人也都是精挑细选的,上路子。”鱿鱼道,“老板,这方面的事你就别操心了,由我挡着肯定沒问題。”
“你做事我当然放心,只是想好中求更好而已,下一步,要打通公安那边的路子,得弄几条底实的关系。”潘宝山笑道,“所以说,私人会馆一定要早点开起來啊,名字我已想好了,叫‘熙阁’,‘熙’字,寓意光明兴盛、和乐福祥,很吉利。”
“嗬,老板,我懂了。”鱿鱼嘿嘿地笑了起來,“熙阁的房间里,一律采用最先进的监控监听设备。”
“嗌,这事嘴上千万说不得,手上做严实了就行。”潘宝山道,“就目前來说,为了抢抓有利时机,你要把人手分成两部分。”
“明白,福邸小区开发的安保和熙阁私人会馆的筹建,一个都不落下。”鱿鱼道,“为确保不出问題,马上我再叫几个人过來,现在就打电话。”
“嗯。”潘宝山点了点头,“我也打个电话,问彭自來双临这边的公安有沒有熟悉的人头。”
彭自來方面,潘宝山沒报多少希望,他是土生土长出來的松阳市公安局局长,不是从上边下來的,同其他地方缺少交流,关系网厚实不起來,事实也的确如此,彭自來说他手上的关系只是工作上的一般关系,要想做台面下的事,恐怕力度还不到。
不过也不是沒有收获,彭自來提供了一个比较有价值的信息:双临市公安局局长是赵辉,是孔军凯的同学,两人关系还挺好。
这让潘宝山眼前一亮,有孔军凯做中间人,到时引荐一下赵辉到熙阁私人会馆见个面端端酒杯,应该还是可以的,当然,那时是否要启动监控,再看情况,总归不能把孔军凯陷入不仁不义之地。
潘宝山和彭自來打完电话,鱿鱼那边也隔空安排好了,他收起手机,告诉潘宝山说第二批人手明天就能赶过來
之后,鱿鱼又提供了一个好线索。
第七百四十章 恶搞
鱿鱼告诉潘宝山,好像老匡的女儿在省公安厅工作。
经这么一提醒,潘宝山是想了起來,以前老匡说过他的女儿匡雅从瑞东警官学院毕业后,就留在省里,看看时间虽然有点晚,但他还是给老匡打了个电话,一问得知,匡雅在省公安厅办公室。
“好,这下又多了块基石。”潘宝山道,“等熙阁私人会馆开张之后,找个合适的时间,让孔军凯和匡雅分别引荐不同层次的人过去见见面。”
“嗯,那现在就是看会馆投建时间了。”鱿鱼道,“市区外围场地应该不紧张,租用的话不会耽误什么时间。”
“场地的事谭进文在帮忙张罗,估计很快就能到位。”潘宝山道,“你要做的就是设计、装修,紧接着就是让工作人员进场,然后就是开门迎客。”
“设计装修的活可以赶时间,多上点人手,人歇但场地不歇,加班加点干的话,一个月之内肯定能完工,不过力争目标是二十天。”
“当然是越快越好,但别忘了一句古话,欲速则不达,所以也不能过于强求。”潘宝山道,“包括福邸小区开发过程中的安保工作也是如此,如果真碰上大规模的找茬,不要硬撑着朝前冲,目前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搞大面上的硬碰硬,小范围的还可以应付一下。”
“也是,眼下我这边能完全控制的场面,也就是十人左右规模,如果对方來的人再多,就沒有百分百把握了,而且,我也还不知道底线是什么。”鱿鱼道,“下手轻了起不到作用,重了又怕惹來大麻烦。”
“底线就是不闹出人命吧。”潘宝山寻思着道,“怎么说人命大于天,太狠的话,于我们良心而言也说不过去,当然,如果对方是亡命之徒,被逼无奈之下,也不排除用极端手段,否则连自保都成问題。”
“好,我明白了。”鱿鱼道,“不管怎样,反正我会把效应放到最大,尽最大可能地威慑到对方。”
“哦对了,要尽量弄清楚谁是幕后。”潘宝山道,“知道了谁是主使,我们要根据实际情况采取回击措施。”
“我估摸着八成是高桂达和施丛德他们。”鱿鱼道,“从各个方面看,他们都有动机。”
“不一定,从福邸小区的广告宣传受阻一事上可以看出來,高桂达和施丛德走的应该是上层路线。”潘宝山道,“施丛德完全可以凭借他的关系,从各个职能部门入手,那样不费什么事就能达到阻挠的目的,而且不会留下什么后患,效果还又好。”
“也是那么回事,等等看吧,反正只要对方一大意,少來几个人,我就能一网打尽,撬开他们的嘴还不容易,除非他们是几传手,真的不知道实情。”鱿鱼道,“明天一早我就把人手布置下去,全线戒备。”
“是要早布置,早有准备。”潘宝山一点头,“福邸小区应该是被盯上了,只要一动工,估计就会有人來找麻烦。”
潘宝山估计的沒错,福邸小区场地整平工作于次日上午开工,到了下午,就有人找了过來。
來人一共有七个,看上去都很牛逼,为首的留着长发,后面几个人一律光头,手里掂着钢管,一跨步三摇肩膀,拽得很。
“熄火。”长毛直接來到大挖掘机旁边,指着司机吼道:“你他妈给我下來。”
司机看了看长毛,有点茫然,问道:“干什么。”
“干你妈,让你下來你就下來,还啰嗦个什么劲。”长毛骂着,手一挥,旁边两个人跳上挖掘机,连拉带扯把司机拖了下來。
“你哪家公司的。”长毛逼到司机面前,“不是说过不许到福邸小区來的么,以后不想在双临混了是不是。”
“咿,你们这是干什么。”司机摸了摸脑袋,“双临还有这规矩。”
“听你说话的意思,不是双临本地的。”长毛问。
“不是。”司机摇摇头,“我是从北京过來的。”
“北京。”长毛一愣,随即就冷笑了起來,“哟,來头不小嘛。”
“那还用说,国务院直接派过來的。”司机说得一本正经。
“国务院派过來的。”长毛又是一愣,“开什么玩笑,我还联和国的呢。”
“你别不信,人家福邸小区的开发商牛逼,一个电话打到北京去,结果国务院就把我派过來了。”司机嘿嘿笑着,“党中央还有贺电呢。”
“妈了个×的,神经病。”长毛一瞪眼,对身边人道:“给我把机子砸了。”
“慢着。”司机一听便张开了膀子,表情十分严肃地说道:“我是受中央军委保护的,你们要是敢乱來,信不信我让军队來把你们给灭了。”
“**。”长毛噗哧一声笑了,“这他妈福邸小区真是走投无路了啊,弄了个神经病來干活。”
“操你个祖宗,你他妈才是神经病呢。”司机脸一板,“信不信我一吹冲锋号,马上就有小股部队过來。”
“哈哈……”长毛虽然被骂,却也顾不上发怒,只是一个劲地笑弯了腰,随來的其余六人也都前仰后合,“我他妈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呢,冲锋号,小股部队对,真是个傻×。”
“你们才傻×呢。”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挖掘机上真的摸出了一把“军号”,“老子沒工夫跟你们***这帮蠢驴磨嘴,马上就让部队來收拾你们。”
说完,司机就把“军号”举起來放到嘴边,“嘟嘟”地吹起了起來。
号音一响,不远处的一段残墙后面真的涌出一支全副武装的“部队”,大概有十几个人,他们高喊着“冲啊”,沒多会就包围了上來,“枪”栓拉得噼里啪啦直响,然后齐声怒喝:“举起手來,缴枪不杀。”
长毛一伙算是彻底懵了,自出道以來打打杀杀的场面也经了不少,可这么离奇的事还真是都一次碰到,难道这是在拍电影,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战士”们纷纷掏出了电警棍,噼啪几下,就把七个人给电晕了过去。
接下來,三辆面包车疾驰而來,“战士”们便把长毛几人分别抬了上去,朝工地后面开去,行进当中,七个人被捆起手脚,封住了嘴巴,蒙上了眼睛。
十來分钟后,车子停了下來,全副“武装”的焦华第一个跳出车外,一把拉下被捆得像猪一样的长毛,狠狠地摔在地上。
“带过來。”焦华走到事前挖好的一个土坑前,指挥两个人把长毛拖过來,之后,他掏出一个大墨镜戴上,一把扯下蒙在长毛眼上的布条,厉声问道:“谁让你们到福邸小区來闹事的。”
受到惊吓的长毛还沒回过神來,“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焦华听后一撇嘴,掏出“手枪”拉开保险,顶着长毛的脑袋上,“不回答是吧,我也不跟你啰嗦,现在我代表中央军事委员会宣布,对你实施军事枪决,打碎你的脑袋,埋掉完事。”
“久大地产,是久大地产的副总朱明强让我们來的。”长毛被眼前的一切弄得六神无主,黑洞洞的“枪”口更是让他崩溃,根本就坚持不下去。
焦华马上把这一消息告诉了鱿鱼。
鱿鱼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原來是久大地产的胡贯成所为,江山集团和久大的那次竞标,让他吃了大亏,他现在是报复呢,想到这里,鱿鱼稍一琢磨,便嘿嘿一笑,告诉焦华继续实施计划。
收到指令的焦华,让人把长毛的嘴重新封上,眼睛重新蒙上,然后又把他拖进了车里,开走。
半小时后,三两面包车出现在高速公路上,行进的方向是大西北。
事情到现在这般地步,胡贯成那边是一无所知,直接负责此事的朱明强预感到事情不妙,因为到现在什么消息都沒有,七个大活人,怎么就都哑了火,各人的手机竟然都关机。
无奈之下,朱明强找胡贯成汇报请示,问该怎么办,胡贯成也不知该从何下手,说情况不明就先等等,不着急。
然而,两天过去了,依然沒有长毛那边的任何消息,朱明强坐不住了,再次找到胡贯成,说长毛他们是不是被灭了。
胡贯成说不可能,江山集团怎么可能有那么大胆子,把七个人一下都咔嚓了,朱明强说完全有可能,搞房地产的哪个不心狠手辣,不就七个人嘛,结结实实地堆到一起,也不过就一个立方的地方,沒准就被浇成大混凝土块当成抛填料深埋了。
朱明强的话让胡贯成脊背一阵发凉,不过他还是不相信,说再等两天,如果实在沒什么消息,就报警。
又是两天过去了,长毛一伙仍旧是杳无音信,这一下,胡贯成也相信他们是凶多吉少了,此时,他有点后悔和江山集团作对,因为从这一个回合來看,江山集团简直就是一伙亡命徒。
只有报案了,朱明强打电话给辖区派出所所长姜由,说他手下有七个人去江山集团开发的福邸小区工地,结果一去不回头,四五天过去了,什么消息都沒有,他怀疑那七个人已经被害。
姜由一听当然要重视,抓紧上手解决,不说他已经被久大地产喂饱,就是他们的狗腿子,只是七个人的命案,就足以让他不得不发寒。
第七百四十一章 见效
姜由亲自带着几名民警,到福邸小区建设工地了解情况,然而忙活了半天却一无所获,所有的人都说沒看到有外人來过,找其他目击者问也沒有门路,因为附近根本就沒有什么住户,过往的人更沒法找,而且,技防也指望不上,不管是交通监控还是治安监控,都还沒覆盖到这里。
这么一來,只有报失踪立案,悬在那里,不过这让朱明强沒法接受,人是他安排的,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算个什么事,要是不管不问,手下其他人会很寒心。
朱明强他只好找胡贯成,问该怎么办。
此时,胡贯成对长毛等七人的生死根本就不关心,他主要是考虑江山集团到底能不能惹得起,另外,他还觉得有点窝囊,也怨施丛德和高桂达实在不厚道,两人來撺掇一番,便给他送來一个烫手大山芋。
朱明强沒有注意到胡贯成所想,还沉在如何解决长毛一伙失踪的事情中,他建议能不能先给他们几人每家十万,补偿一下。
胡贯成一听便板下脸來,说怎么可以随便朝身上揽事,现在长毛他们失踪是他们个人的事,如果公司揽过來性质就不一样了,不单单是赔钱的问題,恐怕还要牵上刑事犯罪的恶性后果,纯粹是找死。
朱明强一琢磨也是,现在不便主动行动,唯一能做的就是坐等,不管长毛他们是死是活,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时候。
果然,两天之后,长毛突然打來了电话。
异常激动的朱明强一接电话就劈头盖脸地骂了起來,咒了长毛他们七个人十八辈祖宗,说这么多天怎么就跟死了一样。
长毛连连哀叹,说他们确实跟死了一样,现在才刚爬出戈壁滩,好不容易找到个有人的地方才打了这个电话。
戈壁滩,朱明强一听就愣了,问长毛有沒有说错,什么乱七八糟的戈壁滩,长毛说沒错,就是戈壁滩,中国大西北的戈壁滩。
朱明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阵说不出话來。
长毛便接着说事情很离谱,他们是被一伙部队装扮的人劫持扔到戈壁滩去的。
部队,朱明强掐了掐胳膊,不是在做梦,于是一字一句地吼问长毛,到底是怎么回事,长毛说一两句讲不清,等回去慢慢说,现在是极度虚脱,最重要的是活着,他们要找点东西吃,然后休息一下,否则真的就要死过去了。
电话挂了,朱明强很生气,却也得到了些安慰,因为总的來说还算好,长毛等人还活着,等他们回來后,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天后,长毛一伙回來了,他把自从那天到福邸小区建设工地上后所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地讲给了朱明强听。
朱明强听得异常惊愕,嘴角直抖,老半天才回过神來,便猛地跳了起來,一巴掌扇在长毛脸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国务院派遣、党中央贺电,还他妈中央军委派部队保护,编这么个神话來骗老子,脑瓜子是不是进屎了。”
“朱总,说实在的,我自己也不相信,可就是实实在在地发生在我们头上,沒法不信呐。”长毛捂着一副哭丧的脸,“不信你问问他们几个。”
其余六个人不住地点头,齐声说是,那个大挖掘机就是那么讲的,而且他们确实也是被军人模样的人给绑了。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啊。”朱明强摸起了脑袋,有点气急败坏地扫了扫手,“行行行,你们先回去吧。”
长毛带着人走了,朱明强琢磨了半天,去找胡贯成。
胡贯成听说后也瞪大了眼,盯着朱明强看了半天,“你沒听错吧。”
“怎么可能听错呢。”朱明强道,“不过确实也太离谱了,刚刚我还气得抽了长毛一个耳光。”
“哦。”胡贯成若有所地点了点头,道:“看來我们确实是被江山集团那边是耍了一把。”
“那现在怎么办。”朱明强道,“总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吧。”
“还能怎么办,我已经想过了,惹不起的。”胡贯成道,“不过像你说的,咱们不能吃哑巴亏,你去找姜由,江山集团对长毛等人的所作所为,已经犯法了。”
“行,那就再找姜由。”朱明强道,“让他去查,真要是把江山集团查到了,还真能顺势搂他们一耙子。”
“你就跟姜由说,咱们的人去福邸小区进行友好交流,探讨一些基建上的难題,沒想到被非法持有枪支的人一顿暴打,还被绑架到了遥遥的大西北戈壁滩。”胡贯成说完这些,吸了口冷气,问朱明强:“这么说是不是有点扯了。”
“事实就是如此嘛。”朱明强道,“我马上就找姜由去。”
姜由听说了此事,也疑惑了半天,问朱明强到底是真是假,朱明强连连叹气摇头,说听起來像是假的,但确确实实是真的。
看朱明强确实不像是说笑,姜由便答应了,让他立刻把长毛找过來,一起去福邸小区建设工地,当面指证。
福邸小区工地的整平工作已经结束,正在打桩基、开挖地下室,工地上忙活一片。
长毛随着姜由來到工地,一眼就看到了大挖掘机司机,立刻指着他叫道:“就是他,那天是他叫的人。”
姜由走了过去,对司机道:“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派出所了。”
“为什么。”
“了解情况,做笔录。”
“好好的我去什么派出所。”司机一歪头,“警察是人民群众的保护神,我尊敬你,但你也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把人带來带去的吧,我这还有工作呢,一天好几百的工资,耽误了你补给我。”
“费什么话,你有义务配合我们办案。”姜由沒想到司机还这么不服帖。
“那你总得说个缘由吧。”司机道,“起码得让我明白是怎么回事是不是。”
“好,我可以告诉你。”姜由冷笑着点点头,“你涉嫌非法持有枪支、殴打、绑架他人。”
“凭什么。”司机一皱眉,“你凭什么那么说。”
“有人报案。”姜由指指长毛他们,“他们几个就是当事人。”
“这不是无中生有嘛,血淋淋的栽赃啊。”司机看了眼长毛一伙,“我根本就沒见过他们。”
“你敢说我沒见过我。”长毛一下蹿了上來,一把揪住司机的衣领。
司机一动不动,看着姜由道:“警察同志,你看到了沒,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神经病,神经病报案你也相信。”
“你他妈才是神经病。”长毛恶狠狠地耸了几下司机,“那天你很搞笑知不知道,你不是说是国务院派來的嘛,党中央还有贺电呢,而且还有军队保护。”
司机一脸茫然,摇了摇头,道:“你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放你妈的屁。”长毛显然是气急败坏到了极点,“你不还吹军号的嘛,叫來一群假当兵的,然后把我们电晕了过去,之后我们就被送到了大西北戈壁滩里。”
“警察同志,你看这人正常嘛。”司机根本不理会长毛,他看着姜由道:“你身为警察,轻信一个神经病人的话,还任由他打骂我,我要告你不作为。”
“松手松手。”姜由听了这话,赶忙上前拉开长毛。
也就在这时,又有一辆警车开了过來,是福邸小区所在的辖区派出所所属,这是鱿鱼的主意,他让人报警,说工地上有人闹事,鱿鱼知道,派出所最喜欢管小区建设工地上的事,因为可以揩开发商的油,换种说法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变相收“保护费”。
在这当口,让两个辖区的派出所“撞车”,能出效果。
果然,姜由一看到有警车过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寻思了下,觉得还是要适当回避,这也是行规,在缺少有力证据的情况下,不能轻易跨区域作业,所以,姜由让手下过去打了个招呼,说在调查一个案子,然后就走了。
姜由一走,后过來的民警走到了跟前,“怎么回事,刚才谁报的警。”
“是我们这边报的警,警察同志,刚才不知道是哪个派出所的警察,带了几个神经病來闹事,想敲诈。”司机有数,主动上前回答。
“哦,沒什么事,过去就过去了。”这时,一直在旁边活动板房办公室里的鱿鱼走了出來,对民警笑道:“警察同志辛苦了,屋里喝杯水吧。”
民警犹豫了下,跟鱿鱼进了办公室。
鱿鱼先敬上一支烟,又倒了杯水,接着拿出两条中华,“大老远赶过來出警,很感谢啊。”
“工作嘛。”民警脸上露出了浅笑,“职责所在,也是应该的。”
“话也不能那么说,工作还有用心不用心的呢。”鱿鱼满脸带笑,“这样吧,晚上请你吃个饭,毕竟工地上人多,也乱,巧不巧就会有些啰嗦事,以后可能还要麻烦你不少。”
“哦,谈不上麻烦。”民警笑了笑,道:“饭嘛,就不吃吧,现在嘴巴被管严了,一不小心就会吃出问題來。”
“那咱们小心点不就行了嘛。”鱿鱼知道,必须得选个在民警看來是安全的场所,于是笑道:“我到双临时间不长,对地方不熟悉,不知道哪儿那边合适,要不你选个地方。”
“哦,那就到‘尝个鲜’酒家吧,小饭店,实惠。”民警说完就站了起來,掏出张警**系卡,“这片区的治安由我负责,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
鱿鱼接过來一看,民警叫单飞。
“好的,单警官,那等你下班后再联系。”收起名片后,潘宝山把两条中华烟放到单飞手上,“路上抽。”
单飞也不客气,接了过去,出门后便带着两个辅警上车离去。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上门谈合作
看着警车驶离工地,鱿鱼便把何大龙叫到跟前,说晚上一起去跟单飞喝两杯,花点小钱把他攻下,何大龙问要不要把焦华带上,鱿鱼摇了摇头,在鱿鱼眼中,焦华各个方面的能力都还不错,也算是个利器,需要隐藏起來,关键时刻能起大作用。
当然,这话鱿鱼沒对何大龙说,人总归有嫉妒心,万一莽撞的何大龙起了醋意就会有内讧,犯不着,所以他解释说这种场合人不宜多,范围越小越好,何大龙信服地点起了头,沒有任何怀疑。
下午五点半,鱿鱼以福邸小区项目安保部部长的身份,带着何大龙提前去了尝个鲜酒家等候,六点钟,单飞來了,还带着下午跟着他的两个辅警。
见人齐了,何大龙就把老板叫过來,说按照每人一千的标准上菜,老板是单飞的表亲,他挠了挠头,说饭店小,沒提前安排的话,一千标准有点撑不起來,鱿鱼一旁笑了笑,对老板说尽管看着办,差不多就行,也不用太讲究,只要大家吃得高兴就行。
老板听了鱿鱼的话,立刻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点点头说行,就按千元每人的标准上,然后问喝什么酒。
单飞一听脸色就甩了下來,暗下埋怨他表亲沒眼色,菜上赚那么多还不知足,还要在酒水上在捞一下,因为单飞看得很清楚,鱿鱼确实是很上路,到这里來订这么个标准,摆明了就是送份子钱给他,所以不能太过分。
“你先问问尤部长有沒有自带酒水,难道你这里还不给外带。”单飞说话了。
“不是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老板一下醒悟过來,嘿嘿笑着掏出香烟散了一排,回身要走。
“哟,我们还真沒自带酒水,就在你这里拿吧。”鱿鱼接过香烟对老板笑道,“茅台就不要上了,供量太小,你这边不一定能弄到真品,那个广告做得满天飞的,九系列的有沒有。”
“有有有。”老板连连点头心里直乐,就是沒有现买也來得及啊,然后一瓶加价一两百还不是小意思。
鱿鱼这么一安排,单飞自然更是高兴了,那绵柔的酒喝起來,每人起码不得弄个七八两,四五瓶下來,又得四千左右,再加上五千的菜肴,在这小饭店里一顿饭吃个万儿八千的,人家也真是给面子。
还真是如此,喝喝聊聊,一个小时过去了,三瓶酒已经下肚,此时看各人的状态,正高涨着,如果停下來喝酒,肯定都会急得直跺脚。
毫不犹豫,鱿鱼让再上两瓶,单飞伸手拦住,说不能喝得烂醉,一瓶就行。
“大家都高兴着,一瓶哪能够啊,晚上沒什么事,慢慢喝就是。”鱿鱼道,“这要是中午的话,我就不这么劝了。”
“也好,那就多喝点。”单飞得意地摸了摸脑门,“说实在的,现在也难得这么放松了。”
说话间,酒上來了,何大龙开了一瓶,单飞一挥手,一个辅警忙过來抢着倒酒,何大龙谦让说不用,但鱿鱼一使眼色,他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该拿架的时候就点端着点,所以也不客气,放手让辅警來。
酒倒上后,何大龙对单飞举杯,说分两次喝干,敬以他为首的三位警官,单飞摆手一笑说不行,等会尤部长再來一次,他们不是要被车轮战给搞倒嘛,得把他带上,鱿鱼当然不会说不,也笑着举起了酒杯。
又是半杯下肚,这个时候,单飞已经有点飘了,拍着胸脯说以后工地上有什么问題尽管找他,就是工地以外的事也可以,能摆平的就摆平,摆不平的也能指个路子。
潘宝山一听这话,知道自己该退了,喝到这种程度就是大开大放五湖四海,接下來豪言壮语的事得由何大龙去做。
于是,潘宝山悄悄调整了手机闹铃,五分钟后闹铃响起,便假装接电话,然后说有急事得先走。
潘宝山走后,场面交给了何大龙,何大龙一摞袖子,举起酒杯说尤部长走了,他一人孤军奋战,各位得给个面子,把杯中酒干了,这自然是沒的话说,单飞带头一挺脖子,把酒灌进了肚子。
接下來,按照预订计划,何大龙拿出了三个信封,给单飞和两名辅警一人一个,当然,信封的厚度是不一样的,单飞的里面装了一万,两个辅警各五千。
酒意正浓的单飞沒想到当场还有这个节目,一时失去了矜持,再加上何大龙五大三粗还颇有些派头,所以便开口喊起了大龙哥。
何大龙也不客气,笑纳了这个称呼,酒杯一端说都是兄弟,喝酒。
这么一招呼,那当然就不用说了,再开一瓶也见了底,四个人全醉,路都不能走,最后,还是单飞的表亲老板安排了人,把他们弄到旁边的招待所睡下。
就在何大龙这边酣睡的时候,那边的潘宝山还在紧张地忙活着。
潘宝山提前离开酒桌还有另一番计划要实施,就是通过舆论造势拿下给久大地产撑腰的派出所长姜由,下午,姜由带着长毛來工地找事,整个过程都被录了下來,从中截取部分内容,足以说明他确实是存在行政不作为行为,甚至还有明显的袒护。
不过鱿鱼也怕乱了大局的安排,所以在计划实施之前,向潘宝山进行了汇报。
潘宝山听后说很好,拿下姜由也相当于是给久大地产一记重重的回击,而且还告诉鱿鱼,让他和曹建兴联系,等把一切材料准备好后,让曹建兴连夜和国声在线方面联系,利用它们门户网站的优势平台,把影响做足。
接到鱿鱼电话的曹建兴当然不会怠慢,马上就打通了肖华的电话,说这么晚还打电话给她不好意思,但鉴于事情的紧急性又不得不打搅,有段视频想上传到国声在线网站。
因为有深重的把柄被抓,所以肖华是沒办法不答应的,尽管她心里有些不乐意,但还是以热情的口气答应下來,还说会放在网站首页显著位置。
就这样,姜由和长毛到福邸小区工地的视频,很快就登上了国声在线的首页,而且还配了个颇具吸引力的标題:派出所长被疑似精神病患者牵鼻子。
到了第二天上午,这个视频消息就被几大网站转载,影响之大自不必说。
瑞东公安系统的震动最大,省、市相继作出指示,区公安分局立刻召开紧急会议,马上就对姜由作了停职检查决定。
其实停职一个派出所长不是什么事,但正如潘宝山所料,这件事情对久大地产的触动很深,胡贯成听说后,仰躺在座椅里想得很多,这一切明显是江山集团那边的作用,所以他有点后怕,因为姜由出事对他來说或许仅仅是个开始,往后,会不会遭到江山集团的进一步打击报复。
这一点,胡贯成估摸得很准,潘宝山确实在筹划对他的下一步行动。
潘宝山觉得,眼下江山集团正处于反击抬升期,必须要寻找个目标进行一对一的角力,或明或暗,总得把名气打出去,这方面,久大地产刚好合适,因为在潘宝山看來,胡贯成只不过是个成功的商人而已,单是从场面上抗击打的承受力來看,他并不强。
当然,潘宝山也充分考虑到了潜在的困难,毕竟胡贯成也算是个老江湖了,总有两把刷子,不过潘宝山有保底的打算,和胡贯成角力,只要不明显输掉,其实也就是胜利,就能借此在双临地产界立稳脚跟。
不过,还沒等潘宝山想出妥善的计划方案,胡贯成就先行动了起來,他主动和邓如美联系,说希望能联手举办一个楼盘推介会,把声势做大,达到宣传的最佳效果。
对此,邓如美感到很纳闷,一般來说,两家房地产即便是携手合作搞活动,大多也都是外联部的事情,作为老板只是幕后指挥,不会出面做什么,哪怕只是打个电话,而现在,胡贯成就把电话打到了她这里,也算是伸出了橄榄枝,毕竟从实力上讲,久大地产要比江山集团强得太多。
当然,邓如美也知道事出蹊跷必有因,胡贯成从拆台到补台,态度转变得太快,让人难以接受,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就在邓如美犹豫之时,胡贯成竟然找上了门來,他亲自來到江山集团办公的地方,面见邓如美。
邓如美自然要热情接待,这是个礼节问題,胡贯成也知道邓如美内心的抵触,所以采取了坦诚相见的方式,说因为竞标的事情,可能产生了些误会,再加上被人鼓动、利用,甚至还出了点不和谐的问題,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主要是如何面向美好的未來。
胡贯成这么说,实际上也就是在含蓄地道歉,邓如美当然听得出來,不过她也沒有表现出欣然接受的样子,而是淡淡一笑,说生意场上嘛,有竞争是难免的,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误会,更谈不上有什么不和谐的问題,邓如美这样回应拿捏到位,作用很好,因为能把矛盾化解在无形之中,而且看起來根本就沒有什么矛盾,这对和久大地产的下一步接触,很有利。
果然,胡贯成听后慨然而笑,摇着头说沒想到邓总如此厉害,要是早了解情况,很多事都可以有更好的合作局面,接着,胡贯成便谈到了合作搞楼盘推介会的事。
邓如美知道胡贯成抛出这么个合作的活动,也是用了心的,因为福邸小区的前期广告一直受阻,现在能有个大型的楼盘推介会做宣传,应该是个及时雨,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沒有立刻响应,而是道出了担忧,说楼盘推介会弄不好就会被说成是变相的预售,那可是违规的,如果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一下,得不偿失。
邓如美话音一落,胡贯成就点起了头,但随后又摆起了手,说只要现场严格控制好,只是宣传,不接受预订,那就沒有任何问題。
胡贯成说得很恳切,邓如美能看出他不是在演戏,而且到了这个火候,也该显示一番主动了,于是便说推介会可以合作,她会让营销部的负责人去久大地产那边对接。
第七百四十三章 廉保会
胡贯成的主动求和出乎潘宝山的意料,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少分些jīng力在他身上,尤其是眼下省沿海高速的修建,经过一段时间的运作,已经上报纳入了国家高速公路网,现在,整个项目的启动已通过省委会议决定,不rì便将开工建设,
潘宝山找來鱿鱼,让他做好一切准备,把公司的一些硬件要加强到符合招投标条件,这一点其实不用提醒,鱿鱼早已把名下的广源建设工程公司,在修路、建桥方面的资质提了上去,无论是从注册资金还是从施工范围,都已符合承建高速公路的要求,
“老板,这年头办事光靠硬件不行,最重要的是关系。”鱿鱼有雄心沒信心,“一般的高速项目都由省交通厅负责,但现在瑞东的沿海高速已经纳入国家高速公路网,管辖权是不是提到了交通运输部,要是那样的话,想伸手进去更是难上加难,毕竟层面不一样了,关注的建设单位也不一样了,什么中铁、中交以及中建等都会凑上去。”
“瑞东沿海高速虽然纳入了国家高速路网,但从筹划、投资、建设、管养等方面上说,还是由省里全权负责。”潘宝山道,“当然,这并不是说就引不起中铁、中交还有中建瞪业内大腕的关注,高速公路建设这么块大肥肉谁不想吃。”
“哦,如此说來真的是困难重重了。”鱿鱼吸着冷气道,“会不会落空。”
“落空是不可能的,怎么说也得弄个小分项干干。”潘宝山道,“不过那就沒什么意思了,属于分包项目,弄不好还要到三级、四级分包,那可就真的是活好干、钱难要了。”
“也无所谓,多少干一点,是好是坏就算是攒个经验吧。”鱿鱼道,“毕竟这才是刚开始嘛。”
“呵呵,攒个经验,现在还需攒什么经验,直接掐的就是钱。”潘宝山听鱿鱼这么一说笑了起來,“鱿鱼,在生意场上,怎么到了双临你就降低要求了,是不是怯场。”
“也不是怯场,就是感到底气不足。”鱿鱼道,“像这种规模工程的招投标,手笔都很大,而且走的都是上层路线,我担心我们连门槛都跨不进去。”
“你说的沒错,现在我们的确沒实力把上层路线走踏实了,不过改走底层路线就是。”潘宝山道,“就像虫子吃苹果,在最明显的地方逮着光滑的大皮肉下口,看似羡慕人,但也有坏处,容易被抓住,反之,从不起眼的果柄处咬个小口进去,从内部下嘴,同样能吃得肚大腰圆,而且还不动声sè,安全xìng也高。”
“哦。”鱿鱼一听就明白潘宝山已然有了计划,忙笑道:“老板,你打算怎么行动。”
“还沒有具体细化,因为不知道沿海高速到底会怎么个修法。”潘宝山道,“从迅光到松阳,沿相对的海岸线一路下來,有近千公里啊,工程量是很大的,而且经过的很多地方都是海淤基础,所以建设难度也大,总的來说,迅松高速的修建,投入将非常大,我估摸着需要四五百亿,因此,省里到底会采取何种方式还难说,是逐段稳步建设,还是分段同时进行,现在还确定不下來。”
“我觉得应该是分段同时进行,否则迅松高速建得就失去原有的意义了。”鱿鱼道,“因为稳步推进的话弄不好就要等个五六年,或许还会更长,那等贯通之后都到什么时候,大好的发展时机还不全错过。”
“可分段同时进行也有个难題啊,哪里來那么多资金投入。”潘宝山点着头道,“不过也难说,如果要把迅松高速列入省一类重点工程,投入自然会加大,那也不是什么难題。”
“建迅松高速是你提议的,我估计要想被列入一类重点工程应该很难。”鱿鱼道,“像段高航和万少泉他们肯定会极力反对,他们甚至还巴不得建不成,借以进一步打击你。”
“小动作他们也许会搞些,大动作应该沒有,毕竟事关重大,要是做过了头让郁书记拍起了桌子,他们也不好过。”潘宝山道,“反正我们暂且先耐下心來吧,等形势明朗了再说,会很快的。”
果不其然,一个星期后,迅松高速建设项目便摆到了台面上,整个工程由省交通厅和下属高速公路管理局共同负责,而且还是一次xìng建设完工,
不过鉴于高速公路建设的**内幕,在工程启动前夕,省里就此召开了一次廉政誓师大会,省交通系统以及与迅松高速建设有关的单位、部门等方方面面的负责人参加了会议,会议规模不大,但规格却不低,由省委常委、纪委书记龚鸣主持,江成鹏还特别作出重要讲话,
江成鹏的讲话很尖锐,上來就说高速公路就是用百源大钞票铺起來的,现阶段,一般每公里的平均造价已经达到了四千万,而且随着高速公路的延伸,要在一些条件比较差的地方修建,成本还会增加,形象地讲,高速公路的修建就是一个大金矿,极易滋生**,
谈到**,江成鹏说很多项目被内幕cāo作,然后层层转包,通常讲也就是投标的是一流企业、进场的是二流公司、施工的是三流队伍、收尾的是不入流的个体,显然,这会导致实际用于建设的资金严重缩水,最后建成了就是豆腐渣工程,贻害无穷,江成鹏还说,看看近些年瑞东交通系统的高层,落马人数越來越多,这非常值得注意,更要引以为戒,
讲到这里,台下有两个人最坐不住,一个是省交通厅厅长梁工酉,一个是省高速公路管理局局长武成发,他们是最了解现状的,也是最善于运用规则的,屁股上都不干净,这其实都是公开的秘密,大家伙都知道,一般的领导干部,要么不查,只要一查多少肯定会有问題,也正是有如此庞大的规模,所以也有了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有问題并不可怕,只要夹着尾巴老实一点就好,可怕的是张狂自大不知道保护自己,得罪了人还不知道,结果被实名举报后,再想补救也就來不及了,
梁工酉和武成发都是聪明人,属于前者,虽然身上都有问題,但在自我保护上做得很好,所以一直都平安无事,
这些情况江成鹏也是了解的,要是搁以往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予以jǐng示,沒那个必要去得罪人,但是这一次不同,因为预jǐng督查迅松高速建设工程是郁长丰交给他的任务,就当前的瑞东政局來说,江成鹏知道把郁长丰交办的工作做好,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所以,他这次讲话很有耐心,目的就是要给梁工酉和武成发敲个jǐng钟,让他们在迅松高速的建设上要老实点,
接下來江成鹏又说,现在高速公路建设虽然已经逐步市场化,但在现有国情下,行政干预不但不可避免,而且干预的程度还非常严重,明确地说就是在交通系统的指挥下,关起门來办事,一条高速公路的筹建,从立项拿出來之后,接下來的论证、预算、招标、建设、监理、拨款等等环节,几乎都有交通厅负责牵头,说白了就政企责任不分、官商利益一体,从而也就非常容易导致权力逐渐演变成权和益,而部门的权力,也就非常容易演变成个人手中的权和利,所以,在高速公路建设的各个环节,都应该有相应的制约和监督,否则就会成为部分人手里的唐僧肉,
会议进行到这里,会场上的人才清晰地意识到,迅松高速公路建设会抓得这么紧,本來几乎所有的人都很兴奋,近千公里的高速啊,随处抓一把都能捞几个银子,就像护坡的防护水泥块、路面绿化、边栏护网等,哪个人手里沒有点资源,随便开个小口子供应建设所用物资材料,都是大把的钞票,可是,江成鹏如此严厉地指出了诸多问題,传递的信号毋庸置疑:莫伸手,伸手不一定被抓,可一旦被抓就别想脱逃,
然而,仅仅是一个会议,到底能起多大的震慑作用,不少人也直犯嘀咕,不管上面雷霆如何,下面伸手的人肯定少不了,最后无非就是看谁的运气不好,被被揪到辫子就得认栽,
的确如此,习惯伸手的人当然不可能轻易放手,包括梁工酉和武成发,要他们不参与具体的项目运作根本就不可能,就算他们自己不想都不行,因为背后还有人盯着催着,那也是沒办法的事,以前吃过人家的、拿过人家的,嘴短手软,能不把人家的话当回事,
就在会议结束后不久,梁工酉和武成发便接到好几个电话,对方一开口就提到迅松高速的建设工程,说希望能参与进去,两人都沒法明确表态说不行,只能是哈哈着,把事情先搪过去再说,
可是,问題最终还是要解决的,该怎么办,梁工酉琢磨了一番,主动打电话给武成发,要他过來探讨一下迅松高速到底该怎么建法,以便按照要求,早点拿出具体的实施方案交到省里审批,
第七百四十四章 寻求支援
在施工方案上,武成发已有打算,刚好借梁工酉这么一问,便马上顺势说既然省里的意思是一次性完工,又鉴于迅松高速里程太长,所以把迅松高速分成四段同时进行最合适,刚好沿海五个城市,每个城市之间算一段,也就是迅光至绵之、绵之至长基、长基至友同、友同至松阳四段。
梁工酉一听不加犹豫,说这个想法很好,而且,既然分成了四段,那就由交通厅和管理局各负责两段,武成发听了自然很高兴,本來他以为梁工酉能给他一段就不错了,沒想到还这么大方,跟他算是搞了个对半分。
其实这也是沒办法的事,从心底上讲,梁工酉恨不得一段都不给管理局,都由厅里安排那当然更好,然而他感到迅松高速的建设,并不是手到擒來的香饽饽,恰恰相反,弄不好就会是个烫手山芋,所以,不能盲目地搞大包大揽,应该把管理局也拉进來,让他们先行动、探探路子,自己就能看清是什么局势,而且,让管理局参与进來,刚好也能把事情在面上做正了,让人说不得闲话。
不过不管怎样,梁工酉还是要抢占一切优势,在分段上,他要了南部的迅光至绵之、绵之至长基两段,他寻思着,如果建设投资需要地方参与,南部城市经济发达,在投入资金到位的问題上该不是难事,而北部的经济欠发达城市,怕是要困难些,弄不好就会拖拖拉拉,该出的资金老是不到位,那会很愁人。
武成发多少是知道梁工酉所想的,不过他并不在乎,冲在前面也不怕什么,只要把事情做得隐蔽再隐蔽些,操控招标让自己人承接项目,根本就不会出什么问題,至于假若有地方参与投资,碰到拨款不能及时到位的情况,那也沒关系,毕竟是政府性工程,经不起闹腾,到时用停工等方式抗议威胁,一般來说资金就能很快到位,如果地方真的一时半会拿不出钱,也不是什么大问題,可以用另外的方式融通,问題如何妥善解决,还不是要看运作的手段。
就这样,梁工酉在确认了武成发乐意接受他的建议之后,就把迅光高速分四段、和管理局各承担一半的方案报了上去,他不担心方案不批,因为多少年的惯例都是如此,道桥项目都是由交通厅拿细化方案。
沒错,这一次也一样,方案报上去之后几天便得到了批复,这一点很好理解,关心工程项目本身的领导,不怎么会去关心施工运作的方式;不关心的领导,在施工运作方式上更是无所谓;至于那些假关心想谋私利的领导,也一样,他们所关注的是如何插手进去,所以,方案报上去少有人提出异议,拿到会上讨论几乎都是全票通过。
方案公布之后,苦等结果的潘宝山立刻就找到鱿鱼,两人仔细分析了一番,迅松高速分成四段同时进行在意料之中,那符合常规,不过交通厅和管理局在承建上平分秋色,倒是有点意外。
“交通厅有点弱了啊,让给了管理局一半大蛋糕。”鱿鱼道,“会不会是管理局的武成发,拿住了梁工酉的某些把柄。”
“可能性不大,要是有把柄在手,武成发还不一下把工程都揽过來,要知道那些人可都是狠角,得了劲吃人都不吐骨头,你还以为他们会相互谦让谋求长期和谐共处。”潘宝山道,“我的认为是,要么那两人就是狼狈为奸的一伙,要么就是梁工酉看出了点道道,这次迅松高速建设不是任意宰割的大肥羊,因为江成鹏副书记在会上已经强调的够可以了,谁伸手就要掐谁,所以,他要把武成发拉过來,分担风险。”
“老板,照你这么说,那他们总归是要搞幕后操作了,如此一來,正如我们之前探讨过的,想涉足进去的话不是很难。”鱿鱼道。
“对,我不是也讲了嘛,咱们走底层路线进去,机会肯定是有的。”潘宝山道,“因为如果不出所料,梁工酉和武成发必定要西瓜芝麻一把抓。”
“什么意思。”鱿鱼并不明白。
“他们手中分别有两段高速公路待建,我敢打赌,其中一段必定是整体招标,另一段肯定是要分成若干小标段,再分别招标。”
“哦,我知道了,整体招标的一段,放给关系最密切的人,打散的那些小标段,可以给那些想甩而又甩不开的人做。”鱿鱼点点头,笑道:“那我们应该可以抓住机会,成为甩不开的人吧。”
“唉,你怎么越來越放不开了。”潘宝山摆摆手,道:“你说的看似务实,但实际上是缺少霸气,沒有股霸气,最后有可能连个小标段都捞不到。”
“老板,你想控个大头。”鱿鱼略感意外,“那工程总价估计是要上七八十亿的啊。”
“那又怎样。”潘宝山眉头一抬,“最大的难題无非就是垫资,不过那并不用担心,垫资的周期肯定不会长,因为只要能进驻工地开了工,就可以用停工來叫板,后续拨款肯定会跟上,而且,一般的重点政府性工程,投入资金还是有相当保障的,所以说,只要拿下标的就行,至于工程本身根本就用不着考虑,无非就是干活嘛,把人员找好了还能有什么事。”
“还真是,听你这么一说,是也不觉得有多难”鱿鱼摸着后脑勺笑了起來,“老板,修路的利润应该能保证个百分之二十吧,要是真能拿下个大头,岂不是有十多亿的赚头。”
“那是很显眼的事。”潘宝山道,“所以说只要是稍微有点实力的,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也都想试试,万一内定的关系人出现意外,真的变成了公平竞争,还是有一定机会的。”
“既然这样,我们得早点筹划。”鱿鱼道:“你说的底层路线到底该怎么走。”
“我已经想过了,找唐荔做中间人。”潘宝山道,“唐荔你还记得吧,就是松阳交通局办公室主任,以前是副主任的那个女人。”
“记得,长腿大龄美女,还未到徐娘的年龄,风韵正是强劲的时候,走到大街上,比俏笑的小姑娘回头率高多了。”鱿鱼笑道,“她到市交通局上班,还是你说的话呢,不过我很怀疑,她有点过于底层了吧,才是正科级,以她的接触面和接触深度,探到省交通厅的层面,应该很浅。”
“那不一定,办公室嘛,可大可小啊。”潘宝山道,“尤其是市一级的局办,弹性更大,省里甚至是国家來人,是他们忙前忙后,县里、乡镇里來人,也多是办公室跟着服务,都是上下圆活八面灵通的。”
“也是。”鱿鱼缓缓地点着头,“其实要是换个角度看,我觉得省交通厅里可能也有比较重要的人想认识唐荔。”
“对,那就是我们要找的路子。”潘宝山立刻接话道,“不过一切要做得巧妙,不能让唐荔真的付出什么,否则我们情何以堪。”
“我懂,我懂。”鱿鱼忙道,“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配合,要和她敞开來谈才行。”
“那事不强求。”潘宝山道,“她要是不同意就罢,我还有第二套方案。”
“好,那我马上回松阳跟她见面。”鱿鱼道,“她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我想不会沒有收获的,应该能谈得拢。”
“她是个聪明人,能不能谈得拢,你会比较容易地就能感觉到。”潘宝山道,“不行的话就赶紧避开,本來就是厚着脸皮的,不能再自找难看了。”
事实上,潘宝山的这个担心完全沒有必要。
当天下午,鱿鱼就赶到了松阳,直接到交通局找了唐荔,见面后,他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就报上潘宝山的名字。
唐荔是知道鱿鱼的,潘宝山身边的几个人她都知道,潜意识里,她都把他们当成是应该感恩的“潘宝山”,所以,她对鱿鱼有很坦诚的热情。
鱿鱼感觉到了,也就直爽了很多,切入正題很快,沒说几句他就告诉唐荔,说能不能帮个忙,牵线认识下省交通厅的人。
唐荔一听就纳闷了起來,认识交通厅的人还要她牵线。
见唐荔的表情有些疑惑,鱿鱼马上解释,把想要参与迅松高速建设项目的事讲了一下,说竞争太激烈,肯定要找关系,但现在潘宝山那边沒有特别底实的人能说得上话,而且目标又大,容易出事,所以,想从下面找关系慢慢攀上去。
听鱿鱼说了这些,唐荔若有所悟,慢慢地点了点头,鱿鱼一看,马上问她认识省厅的什么人,唐荔说最能扯上关系而且又有点分量的,也就是省厅办公室主任茆云新了。
鱿鱼一琢磨,省厅办公室主任也很好,就像潘宝山说的,干的都上传下达左联右引的事,那样的人即使不能直接办成事,但也可以指引正确的路子,想到这里,鱿鱼抿了抿嘴,便问唐荔和茆云新的关系近到了什么程度,是不是不需要用特别手段就能把话说到位。
唐荔摇了摇头,说还远未到那一步,鱿鱼点点头,问能不能配合一场戏,把关系演到那一步,唐荔闭目沉默了好一会,说可以。
鱿鱼丝毫不掩饰自己,长长地松了口气,说好。
唐荔倒也干脆,无声一笑之后,问好戏什么时候开始上演。
很是兴奋的鱿鱼忙笑着说,因为不知道能否找到合适的演员,所以剧本还沒开始写,不过都在心里头,很快就能拿出一个完美的纲要。
这一点鱿鱼沒有吹牛,他确实已经做好了准备,就把设想跟唐荔详细地说了一下。
唐荔点点头,说行。
第七百四十五章 先洗个澡
恰好两天后,松阳市交通局领导班子前往省交通厅,邀请分管城市交通工作的副厅长及相关职能部门负责人举行座谈,问计“智能化交通”建设以及进行个别项目对接活动,作为办公室负责人,唐荔和茆云新自然要到场做好会务中的各种安排。
茆云新对唐荔一直别眼相看,目光里蕴含的东西很丰富,其实不只是茆云新,在省交通系统内有不少人看唐荔时眼神都很特别,只不过碍于沒有过密接触的机会,无法进一步释放更多的信息,然而这一次,茆云新似乎得到了更好的机会,唐荔面对他的时候,一贯的程序式微笑变得很醇和,完全沒了平rì里暗隐的冷傲,拒人千里之外。
这让茆云新很是惊喜,他似乎感觉到了唐荔的突然温柔背后,应该有所求,是不是该主动抓住这个机会,经过短暂的思考,他决定出击,毕竟唐荔对他的吸引历时深久。
快到中午的时候,座谈会部分议程结束,接下來是用餐,茆云新利用餐宴敬酒的有利时机,和唐荔多聊了几句,而唐荔刚好也借机问他能不能帮个忙,茆云新一听便说很乐意,只要是在能力范围之内肯定不会推辞,唐荔点头致谢,目中流丽,看得茆云新一阵心cháo涌动。
酒宴散场后,唐荔走近茆云新,言谈很随和,说就不打搅茆主任中午休息了,所求之事等下午对接项目进行完之后再细说。
在茆云新看來,这就是个信号,下午座谈对接项目之后,唐荔不跟着队伍回松阳。
是的,唐荔沒打算随队回去,她要找个借口留下來,否则晚上的大戏沒法上演。
下午四点钟刚过,项目对接结束,松阳交通局领导班子一行就踏上了回程之路,唐荔沒有走,说有亲戚在这边,刚好去看望一下。
其实唐荔也沒说错,她是有亲戚在双临,是比较亲的姨nǎinǎi,而且她确实也去了,只不过沒有留下來吃晚饭。
晚饭,唐荔自然要和茆云新两人一起吃,她邀请茆云新去了一家咖啡厅,要了个小包,点的是西餐。
包间里灯光朦胧,音乐柔和,这是茆云新很少感受的氛围,他有点飘。
“茆主任,不好意思占用了你晚上的时间。”唐荔看起來有点羞羞答答。
茆云新看得一个激动,得意地颠起了脚,“沒事,晚上又沒什么工作,时间是我自己的,爱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那也不是吧,下班了虽然沒有单位管着,但老婆又上岗了啊。”唐荔笑道,“茆主任难道不用早请示晚汇报。”
“那一套在我身上不管用,围着老婆转,饿了只有朝天看啊,沒出息的。”茆云新摇摇头,“男人,就是用來在外面打拼的。”
“我欣赏茆主任的大丈夫气概。”唐荔笑道,“这样才有男人味。”
“哪里,还需要继续炼。”茆云新呵呵地说道,“男人靠炼,女人靠惯嘛。”
“唉,是啊,我是听人这么说过,女人啊,就要被男人惯着,越惯才越有女人味。”唐荔道,“只可惜,除了当初恋爱的那段时间,我就沒被人惯过。”
“怎么,你老公不好好照顾这你。”
“他,他好吃懒做,等着我照顾着他还差不多。”唐荔叹气道,“整天就知道怀疑这怀疑那,只要我一出差就非要问干什么、跟谁出去,疑神疑鬼,你说烦不烦呐。”
“胸襟沒放开。”茆云新笑道,“看來你老公还需要好好开导啊,或者说也得让他炼炼,炼习惯就什么好了。”
“就是,这次我就急急他,今天就不回去,看他能急成什么样。”唐荔说完摇了摇头,叹道:“唉,不说那些了,还是说正事吧。”
“嗯,你说。”茆云新放刀叉,一正经地看着唐荔。
唐荔似乎被看得不好意思,“哎呀,茆主任,放松点,你这么认真我都不自在了。”
“哦,呵呵。”茆云新重新拿起刀叉,切了块牛肉放进嘴里大嚼起來,“这样行了吧。”
唐荔笑了,抬手轻掩饰嘴角,媚态顿生,“茆主任,我有个亲戚在一家旅游公司做副总,负责旅游营运工作,前不久公司交给他一项任务,想申请几辆省内跨市旅游包车客运标志,这项业务是由省厅审批的,所以想请茆主任关照一下,看能不能拿到批复。”
“哦,这事啊。”茆云新笑了起來,“能办,我一定能帮你办,但时间上我沒法保证,因为我们省厅在那一块工作上有时间节点限制,并不是随时接受报审批复的。”
“不急,就等机会,这个我也懂的。”唐荔忙道,“反正下一次报批的时候,能有名额就行,不过有句话要说在前头,报批的有些条件是不够标准的。”
“那也沒问題。”茆云新似乎根就不当回事,“都是小意思,到时我跟公运处打声招呼就行。”
“那可真是太好了。”唐荔很兴奋,“可惜我点错了餐,要不然就好好敬你两杯。”
“有啤酒嘛。”茆云新似乎也有來点酒jīng刺激。
“啤酒那能行,茆主任,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唐荔道,“吃西餐喝白酒,我不习惯啊。”
“可以可以,那就换个地方喝点白酒去。”茆云新当然求之不得,现在他就想让唐荔多喝点,那样容易搞气氛。
“不过我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吃饭选地方对我來说还真不是轻松的事。”唐荔道,“我想最好靠近我住的地方,回去的时候也好方便些。”
“你住哪儿。”
“恒光宾馆。”
“哟,不近嘛。”茆云新轻皱眉头,“而且还偏离市中心了啊。”
“我姨nǎinǎi家就住那附近,下午我去看望她的时候,顺便就在附近订了个房间。”唐荔道,“因为明天回去的时候,可能还要走她家看看。”
“哦,那是也合适。”茆云新点头着道,“那我们先过去就是,到了再找地方,因为我对那个地方也不是太熟悉。”
“好,先去再说。”唐荔很欢快。
茆云新一看更加激动,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汹涌澎湃,他觉得今晚是吃定唐荔了。
离开包间,茆云新让唐荔先下去,他要去趟卫生间。
茆云新去卫生间不是为了方便,而是打电话回家,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老婆,说单位发生了大事,可能有个别部门的负责人要被双规,厅里正在开会研究要不要保全,茆云新的老婆一惊,忙问他有沒有事,茆云新假装很生气,说事情很严重,弄不好真会牵扯到一批人,所以不要讲霉头话,也不要随便打电话,今晚可能很晚才回去。
电话一打完,茆云新挺了挺脖子,扶了扶领带,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到楼下找唐荔。
已是深秋,晚风中带着些许寒意,唐荔衣着单薄,等在大门口楚楚可人。
茆云新走过去,自然地揽起來唐荔的肩膀,“冷了吧,赶紧上车。”
“冷倒不要紧,就是怕小偷。”唐荔道,“刚才我看见一个戴绿sè针织圆帽的家伙,见着我就躲,鬼鬼祟祟很可疑。”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茆云新道,“别被盯上了,我们赶紧走。”
茆云新用力揽了揽唐荔,走到自己的车子前,打开车门抚着她进去。
半个多小时后,茆云新驱车來到了恒光宾馆,直接在停车场停下,然后在不远处的一条夜市街上,找了家大门面的室内排档,要了个包间。
唐荔点了四个菜,拿了一瓶白酒。
接下來的两个小时内,吃喝聊谈,甚是欢快,不过,酒并沒有喝多少,一瓶还有少半,原因不是茆云新不能喝,而是他要保持最佳状态,因为有些事是要靠酒助兴,但不能靠酒助力,那会起反作用,况且,茆云新还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想法子劝唐荔多喝点。
唐荔自然更不会多喝,所以每每茆云新劝酒,她就说酒量不行也不能强求,喝得高兴就行,不能喝得走不了路,茆云新一听來了劲,说沒事,走不了路就抱她回去,唐荔听了翘起撩人嘴角,挑逗似地问茆云新,能抱得动,茆云新顿时就不淡定了,马上说当然能,不过这里不方便,要不等会到她住的房间试试。
可以,唐荔很干脆地给出了回答。
茆云新酒杯一端,仰脖子喝个透底,眯眼看着唐荔点头坏笑着,唐荔并不回避,也端了酒杯猛喝一口,然后假装被呛到了,咳嗽了几声,茆云新赶紧起身走过來,抚摸着她后背,问怎样。
唐荔说沒事,随即暗暗一转眼睛,说感觉酒已经上了头,趁现在酒劲还沒完全发作,还是早点回去为好。
茆云新也求之不得,进到宾馆房间,意味着一场真正的大餐就要开始,当然是越快越好。
十几分钟后,茆云新的愿望开始实现了,他进了房间的门,坐在床边,脱了皮鞋,然后站起來走到唐荔跟前,说要不要试一试,看到底能不能抱得动。
唐荔扭捏着并不回答,而是问茆云新什么时候回去,时间可不早了,茆云新胸脯一拍,说不回去都行,哪还有什么早晚,于是,唐荔便问他不回去能住哪儿,茆云新并不吭声,伸手捏着唐荔的肩膀,要她帮忙想个办法。
此时的唐荔,妩媚一笑,努了努嘴吧,说住哪儿暂且不管,先洗个澡吧。
第七百四十六章 拍现行
听到唐荔说要他先洗洗,茆云新嘿嘿地笑了,抖着眉毛捏了捏她的肩膀,话也不说便径直走进卫生间。
仅仅过了几分钟,茆云新便围着个浴巾走了出來,唐荔一看,马上说她也洗一下,之后便转身进了卫生间,到了门口还回首嫣然一笑,说不要进去偷看。
茆云新一下就被撩拨得开了花,忙冲唐荔头一点,弹弹手,意思让她尽管放心,然后就回到床边,把整个人摔倒在床上,呈“大”字型伸展着四肢,好不惬意,过了一会,他又坐了起來,点上一支烟,悠然而又心急火燎地抽起來。
烟还沒抽完,卫生间里便传出电吹风吹头发的声音,茆云新连忙紧抽几口,将烟屁股按灭,拿出口香糖嚼起來。
沒多会,唐荔出來了,披散着还带有cháo气的头发。
“哎哟,还真是。”茆云新看着唐荔一歪头,摸着下巴sè眯眯地笑道,“都说女人不能披发,是有道理的。”
“不能披发,什么意思。”唐荔还真不明白。
“发如衣嘛。”茆云新笑道,“披散着头发,就如同身体宽衣解带,让男人不淡定啊。”
“哎哟,茆主任,你这见解可真独到。”唐荔笑了起來,同时扭着身子向茆云新走去。
不过沒走两步,唐荔一个趔趄,“啊”地一声叫了起來,茆云新一看,这不正是手拿把攥、又搂又摸、上床翻滚这一系列好戏开始的开场嘛,于是赶紧走过去,装作搀扶的样子,一把抓住了唐荔。
然而就在这时,房门“唰”地一声,被投开了,接着进來一个人,是鱿鱼,头上戴着绿sè圆顶针织帽,拿着手机一阵拍摄,然后挥拳砸向愣住了的茆云新,正中下巴。
茆云新一下就麻了,浑身瘫软倒了下去。
鱿鱼紧接上就蹿上去,一把抓起茆云新身上的浴巾,“妈了个巴子的,这回让我逮着了吧。”
“兄弟,别,别误会,我们真,真的什么都沒干。”茆云新结结巴巴地解释起來,他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是唐荔的老公。
“别误会。”鱿鱼瞪着血红的眼,一个耳光又扇了上去,“我他妈要和你老婆裹个浴巾在一起,你说你误不误会。”
“不要这么粗鲁好不好。”唐荔过來了,拉着鱿鱼的胳膊,“反正事情都这样了,你动手又能怎样。”
鱿鱼趁机放开茆云新,站起來揪住唐荔的头发,戳着她的脑门吼道,“早就知道你不干好事,动不动就加班、出差,啊,全单位就你一个人忙,都忙什么了。”
“我是办公室主任,事情多很正常。”唐荔并不示弱。
“正常个屁,恐怕你都忙着给我戴帽子了吧。”鱿鱼指指头上的绿sè圆顶针织帽,“瞧瞧我头上戴的是什么,绿帽啊,马上都快变成墨绿的了。”
“你对我沒信任,成天疑心重重,还搞跟踪。”唐荔道,“都怪我沒上心,今晚在西餐厅门口时就看到了你的影子,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你。”
“是,我是搞跟踪了。”鱿鱼耸着肩膀冷笑起來,“你很不屑是吧,可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要不是水xìng杨花,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我怎么会怀疑你,怎么跟踪你,又怎么会抓你们个现行。”
说完,鱿鱼飞起一脚,踢在茆云新的大腿上。
茆云新痛苦地“哎唷”一声,抱着大腿蜷起了身子,“兄弟你听说我,我们真的什么还沒來得及呢。”
“闭你妈了个比的嘴。”鱿鱼又是一脚踢在茆云新身上,“这会还轮不到跟你个狗rì的算帐。”
茆云新不敢吱声了。
鱿鱼又转向唐荔,伸着脖子吼道:“我告诉你,回去就离婚。”
“离就离。”唐荔也不示弱,“跟你过rì子也是受罪。”
“好,好啊。”鱿鱼点着头,发着狠笑道,“不过你可别想不痛不痒地就离了,我要先让你美名远扬。”
“你要干什么。”唐荔惊问。
鱿鱼掏出手机晃了晃,又看看躺在地上的茆云新,道:“这里面有你们的浴巾大戏,我要传到网上,再分别到你们单位宣传一下,让你们的同事都看看,看看你们的好事。”
“兄弟,冷静,冷静啊。”茆云新爬了起來,“你看这样,我们私了吧,你的手机我买了,多少钱都行。”
“钱,钱能解决一切问題。”鱿鱼冷笑道,“你要是能让你老婆给我rì一晚上,就两下扯平,怎么样。”
茆云新低头一叹。
“沒能耐了吧,行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就别再想点子了,告诉你们,我已经报jǐng了。”鱿鱼道,“老子横下心了,要让你们难看。”
话音一落,单飞到了,带着两个辅jǐng,这里是单飞所在派出所的辖区,唐荔故意说她姨nǎinǎi在这边,就在附近订了房间,把茆云新引了过來。
“嗳,jǐng察同志,你们可來了。”鱿鱼一看单飞进來了,转身对他一挤眼,道:“赶紧把这对狗男女抓起來。”
“唉,你说说,家务事,难断啊,还偏偏要报jǐng。”单飞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现在jǐng力有限啊。”
“jǐng察同志我跟你说,这看不是家务事。”鱿鱼回头一指茆云新,“他可不是我的家人,是我老婆的领导,和我老婆胡搞呢。”
“说來说去还不就是家务事嘛,我看啊,你们私了算了。”单飞道,“毕竟这事也不光彩,闹出去谁的脸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对对对,兄弟,这位jǐng官说得对。”茆云新又凑了上來,对鱿鱼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是理智一点好,关起门來商量,总归有解决的办法,不过我真的要说明一下,我跟你老婆真的沒干什么,都还沒來得及呢。”
“啪。”鱿鱼一个耳光扇了过去,“你妈的还解释什么。”
单飞吧唧了嘴巴,对茆云新道:“唉,你说你也真是,都这个时候了还啰嗦什么,你说你们什么都沒干,我也不相信啊。”
茆云新捂着脸,很委屈地看着唐荔。
唐荔正拿着衣服要穿。
鱿鱼一看,忙对单飞道:“jǐng察同志,不能让她穿衣服啊,抓现行呢,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偏袒,虽然他们是交通系统的人,有权有势。”
“哦。”单飞看了看茆云新,又看看唐荔,恍然点着头道:“衣服先别穿,等等我们先取证。”
就在说话的当口,唐荔拿着衣服跑进了卫生间,反锁了门。
“穿吧,就让她穿吧。”鱿鱼一旁哼声道,“穿多少都沒用,反正我手机里有。”
“哦,既然这样,那你也别裹着浴巾了。”单飞对六神无主的茆云新道,“穿上衣服跟我们回所里去一趟,做个笔录。”
“好好好。”茆云新连忙答应着,他觉得民jǐng要比眼前这个“戴绿帽”的男人好对付多了,只要能拿下民jǐng,把事情给压下來就什么事都沒有。
茆云新抖抖索索地穿上了衣服,唐荔也穿戴整齐,从卫生间出來了。
单飞一挥手,让辅jǐng带着鱿鱼、唐荔和茆云新三人下楼。
六个人,一车坐不下。
单飞让一名辅jǐng留下來看着茆云新,他和另一名辅jǐng先把鱿鱼和唐荔这对“夫妻”带回所里。
之后,单飞开车回來,带茆云新和看守他的辅jǐng回去。
这个时候,单飞的接jǐng机响了,接通后听了一下,对辅jǐng说就在旁边的街口有个醉汉子在路边睡着了,去看一下,他先带人回所里去,有什么情况再联系。
这么一來,车上就剩单飞和茆云新了。
“jǐng官,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茆云新不失时机,赶紧和单飞套近乎,沒办法,他的手机早已经被收走,要不也能找找关系,不过话说回來,就算找了关系能脱身,也是会让人知道,而且,唐荔“男人”的事也还解决不了,他手机里还有东西呢,所以,茆云新宁愿就在派出所就把事情了断了。
“这事吧,你得那女人的老公说说,只要你们谈好了,我们这边无所谓,也不为难你,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单飞启动了车子,“不过要是谈不好的话,人家要是逼我们处理,那我们也沒法子,否则被告个执法不作为,我们也担不起是不是,所以到时要么联系你的家人,要么联系你单位的领导过來带人,不是交点罚款就沒事的,因为事情不只是你和那女人的事,还有那女人的老公呢,事情就变复杂了,再说句到家的话,就算我们睁一眼闭一眼不拿你问事,你就能沒事。”
“是啊jǐng官同志,那男的手机里还有录像呢。”茆云新忙道,“你帮帮忙解决一下,往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我在省交通厅,多多少少也有点关系,改天我找省公安厅的朋友,一起坐坐,认识认识,对你以后的提拔肯定有好处。”
“哦。”单飞露出好像动心的样子,“你在省交通厅做什么。”
“办公室,主任。”
“嚯,那权力不是很大嘛。”单飞似乎有点怀疑,“真的假的。”
“jǐng官,我还能骗你。”茆云新忙道,“我姓茆,一打听就能知道。”
单飞听到这里,把车靠路边停下來,转身身子对茆云新道,“茆主任,提拔的事就先不考虑了,你看能不能帮个忙,我有个朋友是搞工程的,你们交通厅经常有修路项目,能不能弄个星星点点的给他做做。”
“可以啊。”茆云新感觉真正抓到了救命稻草,“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哦,那行,等哪天机会合适,我让朋友跟你聊聊。”单飞道,“那些事我不懂。”
“沒问題,明天,明天就让你朋友找我。”茆云新干脆的不得了,不过马上就又紧张了起來,道:“可今晚的事,我很担心呐。”
第七百四十七章 调解
茆云新说出了他所担忧的事情,报警男人的手机里还有他的录像资料,如果泄露出去影响太大。
单飞一听马上就安慰说沒有任何问題,等到了派出所就把那段录像资料给截下來,茆云新立刻表示感谢,并说越快好,免得夜长梦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还都沒法补救,单飞听后点点头,再次启动车子,加速赶往派出所。
两人一进派出所大门,就听到值班室里鱿鱼和唐荔的争吵声,他们相互指责咒骂。
“你看看这两个人的架势,哪里还担会有心夜长梦多的事,他们吵架还顾不过來呢。”单飞对茆云新笑道,“马上我就过去拿手机。”
“那家伙不一定给啊。”茆云新道,“刚开始我就说了,愿意出大钱买,他都不同意。”
“到了派出所还由他说了算。”单飞道,“出于办案需要,他不同意也不行呐。”
“是是是。”茆云新连连点头,很是高兴,跟着单飞走进值班室。
鱿鱼一看茆云新,立刻和唐荔停止争吵,横眉竖眼紧攥拳头,说要让他身败名裂,茆云新心里一紧,却又说不得什么。
“别嚷嚷,到了派出所就要按程序办事。”单飞很冷漠的样子,朝桌前一坐,对鱿鱼道,“是你报的警吧。”
“是。”鱿鱼道,“我豁出去这张脸皮了,一定要揪住这对狗男女,让人们都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他血口喷人。”茆云新马上插话进來,“警官,我们可真的什么都沒干。”
“我真***想揍死你个贱***,敢做还不敢当。”鱿鱼掏出手机,“我这里录的东西足以说明一切,你要是不承认,回去我就传到网上给全国人民看看。”
“哦,你要是有证据就行,不过,你到底拍了什么。”鱿鱼说着,对一直看护他们的辅警一甩头哦,“去拿过來,到办公室拷到电脑里,我们存个底。”
“好。”辅警一点头,走到鱿鱼面前拿了手机,去另外一间办公室。
单飞坐着沒动,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沒多会,辅警來了,附在单飞耳边说了几句话,又出去了,单飞一皱眉头,看了看鱿鱼,让他一起出來一下,鱿鱼一脸茫然,跟在单飞后头走了。
值班室里只剩下茆云新和唐荔,茆云新也不知道鱿鱼要搞什么,再加上唐荔又在一旁嘤嘤而泣,弄得他颇为心烦意乱。
“唉,我真是太大意了,完全沒想到他会跟踪我到双临來,结果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唐荔开口说话,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道:“茆主任,我连累你了。”
茆云新有股气,但当然不能抱怨,而且唐荔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也惹人疼,于是说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要是警惕性高一点,在西餐厅门前就能察觉到的,唉,不过也沒关系,总归我能摆平,你不要害怕。”
“那得花多少钱啊。”唐荔抬眼看着茆云新,“我这边还有点存款。”
“要你的什么存款,我用公款就行。”茆云新道,“刚才那个姓单的民警说了,他有个朋友是搞工程的,到时弄点小项目给他就行。”
“沒那么容易吧。”唐荔道,“那些人可都是很心黑的,万一要向你要个大项目怎么办。”
“只要他们条件够格,就是帮忙弄个大项目也无所谓。”茆云新道,“谁干不是干。”
“唉,那事情怎么解决就全靠你了。”唐荔抿着摇摇头,“不过不管怎样,我这日子是沒法过了,回去就离婚,一个人生活反而更好。”
“这会先不谈那些。”茆云新沒心思跟唐荔闲聊,他到底还是不放心手机录像的事,“现在的重点是如何解决你男人手机里的录像资料。”
这话刚说完,单飞进來了,后面跟着鱿鱼,看上去一脸沮丧。
“刚才我跟这位先生沟通过了,他愿意私了。”单飞暗暗对茆云新挤了挤眼,道:“不过具体的条件我不便开口,你们自己商量。”
“二十万,一份也不能少。”鱿鱼伸出两个指头,鼓起了劲说道:“否则就网络上见。”
“把你卖了值不值二十万。”唐荔马上怒道,“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三十万。”鱿鱼立刻伸出三个指头,“我告诉你们这对垃圾,从现在开始,说一句不同意就加十万。”
“兄弟,行行行,不跟你讲,二十万就二十万。”茆云新觉得条件可以接受,“我给你就是。”
“刚才我明明提高到了三十万,你又说是二十万,还不同意是不是。”鱿鱼伸又出四个指头,“四十万。”
茆云新一愣,很无奈地看了看单飞。
单飞摇了摇头,苦笑道:“好吧,在你们都愿意私了的基础上,我可以当个中间人,你们都不要闹腾了,就还是一开始说的,二十万吧。”说完,单飞对鱿鱼道,“你也不要赌气了,反正事情已经这样,得接受现实。”
鱿鱼垂下了头,叹道:“行吧,二十万就二十万,亏点也无所谓,而且反正我他妈是倒霉、丢人到家了。”
“你倒不倒霉我不知道,反正你丢人是肯定的,回去就离婚。”唐荔怒气冲冲,“你就拿着二十万养老吧。”
“别自以为了不起啊,你以为我离开你就不行了,告诉你,以后我会赚大钱的。”鱿鱼道,“还有,我跟你说,丢了你这个人,我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那正好,我早就不想看到你了。”唐荔道,“以后你不管你怎样,就算是成为亿万富翁我也一样看不起你。”
“要你看得起,那我也太沒档次了。”鱿鱼哼笑起來,“道德败坏的人,还要你看得起。”
“行了,要吵回去吵,离婚也回去离,别在这里嚷嚷。”单飞制止了鱿鱼和唐荔的争吵,“刚才我说的条件你们觉得如何,如果可以的话就这样,我还可以做个见证。”
“明天,明天银行一上班,我就把钱给他,彻底了断。”茆云新迫不及待,“我不想拖拖拉拉。”
“你要是明天一早就给钱,我还能给你打个九折,十八万,怎么样,我也不想拖拉。”鱿鱼道,“而且还奉送一个大活人,纯当赠品。”
“嗨呀,你这人怎么回事,到了这个时候还耍贫嘴。”单飞指了指鱿鱼,“赶紧写个条子,我攥在手里,明天你们把事办了,我就把条子毁掉,从此你们就沒有了任何瓜葛。”
鱿鱼很听话,拿了纸和笔到一旁写了起來。
就这样,事情算是解决了,不过茆云新还是不放心录像资料问題,在鱿鱼走后,他问单飞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单飞轻轻一笑,道:“我刚才发了个短信让辅警做了点手脚,把手机的录像资料删了,彻底删了,沒有恢复的可能,然后就告诉那男的,说他操作失误,沒有把录像存下來,手机里找不到,接下來我就开导他,说我也很同情他的不幸,但遇到事情得看开些,既然沒法返回就不如來点实惠的,要点钱算了。”
“哦,好,这样好。”茆云新放下心來,“花二十万也是值得的。”
“二十万是我帮你争取的。”单飞道,“你知道他一开始要多少,可是一个数啊,他知道你有身份,想敲你一笔,他说了,即使你不同意一个数,半个数还是可以接受的,我告诉就不要狮子大开口了,现在沒有直接证据,闹到最后僵了沒准什么也得不到,两头不得,所以实际一点拿二十万走人。”
“单警官,谢谢,你帮我省下的三十万,留给你就是。”茆云新忙道。
“不,那可不行。”单飞摇摇头,“我不拿当事人一分一毫,这是我一贯的原则。”
“哦,你要这么说那我也不勉强,反正到时你朋友拿工程的时候,我会尽力帮忙的。”茆云新道,“而且说都是你的功劳,让他再感谢你就是。”
“嗳,对了,那不就妥了嘛。”单飞一挺脖子,笑道:“否则我不就犯错误了么。”
“也是也是。”茆云新点点头,似又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道:“单警官,现在也就是说,有关我的录像资料已经不存在了。”
“存在,怎么会不存在呢。”单飞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让辅警拷下來一份,存在办公电脑里,不过马上就转移走,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哦。”茆云新长长应了一声,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快,不过他也沒办法,现在是求人家,“单警官,你看那录像资料,还有存在的必要。”
“有啊。”单飞好像很奇怪茆云新问这个问題,不过马上又表示出理解的样子,“哦,我们公安系统有些事你还不清楚,凡事要尽可能地保留材料,我也养成了这习惯,就像今天这事,万一哪天那男人想不通,一下把那女的杀了,而且沒准还有可能迁怒于你,祸害到了你头上,那种案子怎么破,而假如公安有了相关录像资料,就可以顺藤摸瓜,从情杀那条线索上入手,沒准就可以把案子给破了,当然,我说的仅仅是可能,而且即便是真的,案发地多是也不会到我这里,但协助破案也是需要的,所以嘛,留点资料,有备无患。”
“哦,还有这么回事啊。”茆云新若有所思地点起了头。
“茆主任,我这么做你可别多想。”单飞拍拍茆云新的肩膀,“绝对沒有别的意思,就是工作习惯而已。”
“也好。”茆云新深呼吸了下,笑道:“反正不管怎样,事情交在你手里办,我就是放心。”
“那就这样吧,明天上午赶紧跟人家把事了断。”单飞道,“我那朋友还想着要早点跟你见面呢,他手上的工程已经干完了,现在正急着找新项目,要不然就歇着了。”
“明天下午。”谈起这事,茆云新当然积极,“约个地方,明天下午我就跟你朋友见面,把情况先了解一下。”
第七百四十八章 没法不同意
次日下午.以单飞朋友名义和茆云新见面的是焦华.这种场合他驾轻就熟.
茆云新不知道事件的幕后.所以虽然态度积极.但在重视程度上还远远不够.因此焦华一开口就让他很震惊.
焦华提出.希望能在迅松高速的修建中捞段大的干干.茆云新一听就察觉到情形不对.他原本以为所要帮的忙并不大.也就是介绍个小分项做做.沒想到焦华竟然要狮子大开口.于是忙问要干多大.
“现在整个工程不是分四段嘛.随便弄一段就行.”焦华说得很轻松.好像还不当回事.
焦华的表现让茆云新觉得他特别贪得无厌.不过也不好发作.只好很为难地说道:“弄一段.你知道难度有多大.”
“难度不大也不找你啊.”焦华马上摆出一副很纳闷的样子.“我们公司要资质有资质.硬件是足够的.而且要实力也有实力.唯一沒有的就是关系.说到关系.也不说现在这社会了.从古到今都是如此.俗话说‘沒有关系人.难进富贵门’嘛.眼下对我们來说.你就是关系人.我们公司能不能富贵一把.就看茆主任你的了.”
“你.你这也太勉为其难了吧.”茆云新被说得几乎是直翻白眼.不过也沒法一口拒绝.“我这个关系人还不够强啊.你提的要求完全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外啊.”
“你力所不能及.那再找人帮忙就是.找关系.说到底就是人托人的事.哪能靠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焦华道.“茆主任实话跟你讲.这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什么意思.”茆云新实在按捺不住了.说起话來也带着点情绪.“你稍微通情达理点好不好.我也不跟你绕弯子.能帮的忙我绝对会帮.不能帮就是逼我也沒用.”
“你沒说真话.”焦华认真地看着茆云新摇了摇头.“你敢说你真的帮不上.”
“我完全可以发誓.真的是帮不上.”茆云新一脸严肃.“有单警官的关系在.难道我还跟你玩虚的.”
“别提单警官.现在是你我之间的事情.”焦华很淡然.“把别人扯进來不好.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可现在已经复杂了.”茆云新道.“在交通运输厅.我只是办公室的小主任一个.上面还有一帮厅领导班子成员呢.还有副厅长、下属强势单位以及职能部门的负责人.一大堆呢.我说话能有多少分量.”
“你非得直接从大面上下手.”焦华哼了一声.“好歹也是办公室主任了.考虑问題还那么简单.我也知道.就迅松高速的修建.能直接施加压力把某一段工程搞定的.除了你们的厅长梁工酉.还能有谁.至于你嘛.茆主任.我估计也就是找找大承建商.弄点分项的小工程还可以.”
“那你的意思是.”茆云新给焦华这么一说.还有点被镇住了.
“你帮忙指个路不行么.”焦华道.“打个比方说.哪家公司是内定的中标企业.你告诉我.我们给他们抹黑.到时招投标他们肯定沒戏.然后呢.你再帮帮忙.探探标底是多少.那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还以为你多高深的主意.也不过如此.”茆云新歪着嘴角笑道.“就算你们抹黑成功.难道接下去就会是真的面向社会公开、公平、公正招标了.不可能的.等着排队的关系企业多的是.可以说是前赴后继.你能抹多少黑.”
“不用多.连续抹两个就行.”焦华自信地说道.“茆主任你想想.中标企业连续出现问題.你们交通厅还有脸面或者说还有胆子再搞暗箱操作.如果真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弄不好的话.你们厅长还会惹事上身呢.”
茆云新听后觉得也是那么回事.同时.也感觉到焦华真的不是个善茬.所以绝对不能把他的业务弄在交通厅这边.否则容易出乱子沾到自己.那不是很不值.因此.茆云新决定把他向武成发那边引导.
“既然这样.那还是把北部的两段修建业务介绍给你更为合适.”茆云新道.“也就是省高速公路管理局负责的那两段.一來嘛.他们那边的工程要先于我们这边开工.根据排定的计划.他们要早着手半个多月.对你來说.当然是赶早不敢迟;二來从你的角度讲.他们那边容易下手.”
“他们那边容易下手.”焦华点点头.“茆主任你慢说.我仔细听.”
“管理局负责的长基至友同、友同至松阳两段.建设方案不是已经出來了么.长基至友同段是分成小标段招标.友同至友同段是整体招标.据我所了解.能拿下整段的肯定是震东建设集团.他们老板跟管理局武成发局长非常要好.已经合作了多个高速公路修建项目.”
“震东建设集团的名气好像不是太大.在我排的省内前三位建筑企业当中还沒有他呢.”焦华道.“原來他们老板跟武成发有关系.”
“什么叫名气.”茆云新道.“关系可以说就是名气.震东建设集团不想暴露关系.所以就把名气给捂了下來.”
“那还真是闷声大发财呢.看來他们的老板也够有头脑.应该是很难对付的.”焦华道.“不过茆主任.我觉得最关键的就是震东建设集团有沒有明显的把柄可抓.”
“有肯定是有.但能不能抓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茆云新道.“像招投标这种事.竞争是很激烈的.各个投标单位可以说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去明争暗斗.直到把有威胁的竞争对手给打下去.震东建设集团这几年参加的投标.命中率在道路建筑领域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为什么.按道理讲的话.他们有很多可以拿來做文章的地方.可是沒有人去触碰.哪怕是国内的几家知名企业.也都轻易不惹他们.”
“怕被报复.”焦华道.“那可都是不入流的路子.”
“路子的确是不入流.但还能有其他更有效的震慑方法.”茆云新道.“前几年有一次招标.震动建设集团被竞争对手实名举报揭短遭淘汰.事后便派人到对手的家门口.泼了人家老婆孩子一身水.说这次是水.下次可能就是硫酸.结果.最后从实质上讲.还是震动建设集团成了承建商.”
“手段很老套.但很有效.”焦华嘿嘿地笑了起來.“其实我们也常采取哪些手段.也正是如此.也知道该如何避开报复.完全可以采取隐蔽一些的手段嘛.为什么要实名举报.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随便发一下不就成了.而且还不容易被找到真身.”
“网络反腐不才最近几年热起來嘛.以前这方面的意识还不是太强.沒有好好利用.”茆云新道.“不过即便是现在.也不能想当然.在网上行动也得讲点权威性.一般的论坛、网站.是沒多大作用的.得有大的门户网站转载.才会形成铺天盖地的网络舆论氛围.不过.如今维权意识特强.有名气的网站在转载信息时.也要看信息的出身.他们也怕惹麻烦上身.所以一般小网小站的东西他们不感兴趣.”
“那国声在线作为发布的信息源怎么样.”焦华道.“应该是有出身的吧.”
“国声在线当然是可以的.”茆云新道.“那就是电视中的央视.影响力和可信度是不用说的.另外.再加上有真凭实据.震东建设集团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茆主任.也就是说现在最关键的就是震东建设集团的把柄了.”焦华道.“能不能做到有真凭实据.”
“有.我手上就掌握一个实例.可以提供给你.”茆云新道.“照片和相关材料都是现成的.”
“茆主任你看.这么一來我们的合作不是很好么.”听到这里.焦华笑了起來.“当然.也怪我一开始沒把事情讲明白.结果把气氛搞得有点紧张.现在就好多了嘛.”
“那些就不说了.”茆云新摆摆手.“说重要的.”
“好.你就先跟我讲讲重要的.”焦华道.“好让我有个数.”
“嗯.”茆云新点点头.“三年前双临至登信之间不是新建了一条高速公路嘛.就是震东建设集团承建的.质量真的是沒法提了.投入使用后仅仅两三个月时间.多个路段就出现了各种质量问題.路面沉陷、龟裂、坑塘频多、桥头连接处不平整等状况.多得是.安全隐患非常大.其中.桥头连接处不平整导致跳车现象很严重.还曾因此发生过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
“哦.新双登高速.就是也并入国家高速路网的那条.我知道.走过几次.”焦华道.“不是经常维修嘛.”
“维修算什么.大修已经两次了.一共花了三个多亿.”茆云新道.“日常的养护费那笔账也是不得了.全线只有六十九公里.养护费用最多的一年就是好几千万.而且这才算是刚开始吧.往后花钱的日子还长着呢.”
“哎哟.那还真是.简直是豆腐渣工程.”焦华道.“像那样的质量.怎么就能通过质量验收.”
“还用说嘛.上层路线的关系呗.”茆云新道.“而且我还告诉你.就是那么条路.竟然还获得全国高速公路多项优质工程奖.可不可笑.”
“**.这就是活生生的**.”焦华道.“而且照这么看來.震东建设集团就是个空架子嘛.在能力上根本就沒有两把刷子.”
〖
第七百四十九章 揭发劣迹
听焦华说震东建设集团的能力不行,茆云新马上摇了摇头,说并非是震东建设集团的能力不行,而是因为他们的关系过硬导致急功近利,才使得所建工程的质量成为诟病。
“尤其实在建双登高速的时候,他们真的是太抢工期了。”茆云新道,“根本就沒有把基本的施工工序做到位,比如遇到坑洼有水的地方,一定要先排干积水,然后再挖尽淤泥,最后才可以抛填硬质基础料,以确保把基础性工程做好,可震东建设集团根本就不顾及那些最基本的要求,只是一味蛮干,就像有的地方是水稻田,积水还有尺把深呢,结果他们就直接把基础料给倾倒了进去,接下去就开始压实,然后便开始做路面工程,那样能行么,根本就不行的,交付使用的路面过段时间如果不出现严重的沉降问題才怪。”
“哦,明显是人为技术疏漏。”焦华道,“那具体发生质量问題的路段,你那边有沒有记录。”
“发生质量问題的重要地段、节点,都有资料。”茆云新道,“有的还有照片为证。”
“好,那我再亲自跑一趟双登高速,做个新记录,既核实,又可作为新的证明材料。”焦华满意地说道,“茆主任,这事真是要谢谢你了啊。”
“用不着说感谢,都是朋友嘛。”茆云新抽动着嘴角,笑得并不自然,“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给震东建设集团抹黑只是一个开始,接下來还会有很多事情要做,想要中标,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嘛,如果实在不行也不能强求,否则就是执迷不悟了啊,那叫愚蠢。”焦华笑道,“茆主任,假如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你随便介绍点小活干干也就行了,但是,在沒有到那一步之前,总得把目标订得高一些是不是。”
“对,你说得对。”茆云新只有点头称是,道:“如果沒有理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就是,那是必须的嘛。”焦华道,“你尽快把材料给我,这两天我就抽个时间,把双登高速跑个來回,该拍照的拍照,该摄像的摄像,总之要把这个资源利用好,争取把震东集团一举拿下。”
焦华信心满满,茆云新自然也要跟上步子,当天晚上就把相关资料交到了他手里,焦华拿到一手资料,第二天就带着几个人上了双登高速,一路违规,停停拍拍,两个多小时走了个來回,把该取的证据都取了,接下來,就是等迅松高速友同至松阳段招投标开始,一旦震东建设集团中标,便开始揭短行动。
等了两天,招标工作开始启动,省高速公路管理局发布了招标信息,一场大戏也就拉开了序幕。
在各竞标单位登记购买标书的第二天,他们就接到了震东建设集团的邀请,说希望大家能坐下來,就竞标一事进行磋商,以免有不和谐甚至是更为严重的事情发生。
磋商会在双临酒店会务厅举行,近二十家竞标单位都去了,因为大家多少也都听说了震东建设集团的情况,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得去一探究竟。
就在众人进入会场后不久,几个衣着端庄的女服务员,托着分格的红绒长盘走到了近处,说为了保持会场的安静,请每位参会人员把手机关机,集中放置。
这个环节的意图很明显,无非是不希望参会的人搞什么录音、录像。
有几个人觉得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忿然离席,然后沒多会又都折了回來,个个沮丧,乖乖地把手机放到了搁在一旁的长盘上,看到这一幕,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虽然感到很不痛快甚至有些气愤,但也不敢说什么。
很快会议开始,震东建设集团的一个副总出面,先是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就露出了真实面目,很强硬地说友同至松阳段的沿海高速修建,震东集团是志在必得,所以希望各位能给个面子,配合一下围标,等事情成功之后,每家就会获得三百万的合作费。
这个条件,焦华一听很是动心,只是凑个热闹围个标,就能得三百万的报酬,很划算,不过由此也能推算得到,沿海高速友松段的修建,利润是多么巨大,因为现场有十七八家企业,每家三百万,加起來就是五千多万,震东集团眼也不眨就能撒出去。
参会的很多人都默认了这个结果,因为从震东这架势來看,他们是沒法与之抗衡的,所以还不如拿个三百万,那是净得的便宜,不过碍于面子,又沒有人愿意当场表示同意。
主持会议的震东集团副总摸到了大多数人的心理,说暂且不用急着做决定,回去后好好琢磨琢磨,到时电话直接联系,然后,又对会务工作人员说,现在每家先发点会务费,包括接下來的竞标,吃、住、行各方面都要产生花费,震东集团全包了。
于是,参会的人每人面前放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十万元。
这之后,磋商会就宣布结束,各人收了银行卡,然后拿了手机纷纷离去。
焦华也知道此时绝不能做出头鸟,所以同其他人一样,也捏了银行卡,拿起手机走人。
出了双临酒店,焦华便开机打电话给鱿鱼,把情况汇报了一下。
鱿鱼说好,震东建设集团这么猖獗,也是个对付他们的有力证据,随后便问录音笔有沒有运用好,焦华说进会场前他就打到录音状态藏好了,整个过程录得清清楚楚。
对此,鱿鱼很是满意,马上就把相关情况告诉了潘宝山,说还得请曹建兴出面,找国声在线的关系帮忙,以便在关键时刻曝光震东集团的事情。
潘宝山说应该沒问題,不过这次需要曹建兴亲自去北京一趟,因为要充分考虑肖华的感受,把事情做圆满,因为抓任何把柄都是有限度的,弄不好把柄断了,毛刺还会伤到自己的手。
挂掉电话后,潘宝山就把曹建兴叫到跟前交待了一番,要他即刻赶往北京面见肖华,多说些感谢的话,另外再带几万块钱,算是感谢费。
这一点,潘宝山做得确实不错,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次日上午,肖华见到了曹建兴,听说了他的來意之后很是诧异,说有什么事通个电话就行,不用费事大老远跑过來,曹建兴忙说通电话是可以,但也有必要间或当面说一下,刚好还能表示下感谢,说完,就拿出个鼓鼓的信封,放到肖华面前。
肖华一看由不得一阵激动,原因不是看到了钱,而是看到了被尊重,本來,她觉得被松阳的那班人揪住了小辫子,总有种被呼來唤去、受尽胁迫的感觉,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她觉得被践踏在脚下的尊严又拾了起來,所以,她说起话來也很到位,很肯定地告诉曹建兴,说网络曝光震东集团的事,随时随地都可以做到,而且还会联合其他几家知名的网站一起行动,把影响做大。
话是这么说的,事也是这么说的,肖华沒有食言。
三天后,瑞东省迅松沿海高速友松段建设工程开标,震东集团不出所料地以报价优势竞标成功。
几乎就在同时,曹建兴一个电话打给了肖华,之后几分钟,有关震东集团的建设“业绩”,就在网络上传布开來,紧接着,就有人打电话向省交通厅、省纪委反应情况。
不到半个小时,双临交通系统内便传开了有关震东集团的事情。
最坐不住的是武成发,他知道此次事件的影响会很大,所以沒等交通厅发话,他便主动过去汇报情况。
听取汇报的是梁工酉,不过他向來不在武成发面前摆什么大架子,所以就表现出了一副很同情的样子。
“武局长,你说你这是怎么回事。”梁工酉叹着气道,“这迅松沿海高速,可是省里的重点工程啊,你怎么可以放手不管。”
梁工酉说得很含蓄,沒说武成发是胆大妄为把暗箱操作搞大发了,而是说他放手不管,武成发当然明白梁工酉是给他留了面子,所以也表现出一副懊悔莫及的样子,“梁厅长,马上我就回去抓整顿,鉴于事件的影响太大,既有的招标结果该取消的要取消,必须得给社会一个交代。”
“是要高度重视起來。”梁工酉道,“趁省里还沒发话,现在赶紧采取补救措施还來得及,否则一旦让上面追着,那可就被动了。”
“沒错沒错。”武成发连连点头,“梁厅长,那我就先回去了,能抓紧一秒是一秒。”
离开交通厅的武成发匆匆往管理局赶去,不过就在半路上,他便接到了來自省政府办公厅的电话,说万少泉副省长要他过去汇报下沿海高速友松段招标的情况。
武成发一个哆嗦,这么快就被传过去问话,可见情况有多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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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章 废标重来
进入省政府大院内.武成发很是紧张.他设想了多个面对万少泉责备时的场景.包括哪个场景该有如何表现认错悔过的态度.也都想好了.
不过让武成发沒想到的是.见到万少泉时却发现他并沒有生气.
万少泉看上去很平静.只是问招投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武成发说明一下.
武成发的态度极为卑恭.站在万少泉面前垂手提肩.从大面上讲了一通.意思是有人眼红搞恶意攻击.当然.他沒有回避震东建设集团的问題.说网上曝光的事情大部分也都属实.
万少泉听后“哦”了一声.说迅松沿海高速是瑞东省近年來比较大的一个动作.重要性可想而知.因此在建设当中事无巨细.都要以高度负责的态度去对待.尤其是在工程建设主体的选定上.一定要慎之又慎.在招标过程中.除了根据投标企业的自身实力來作为评判的标准和条件外.还要考虑其一贯的口碑.以免有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又被打个措手不及.
话很简单.但武成发立刻就听出了其中所包含的的意思.于是连连点头.说等会回去就宣布此前的招标无效.重新來过.
万少泉点了点头.说那就抓紧点.要早点消除负面影响.
武成发听后慌不迭地退了出去.同时也皱起了眉头.他纳闷万少泉为何这么小題大做.不就废个标嘛.还值得把他叫到跟前面谈.就在皱起的眉头还沒展开的时候.手机响了.省政府秘书长袁征打來了电话.说他知道一个叫稳岩陆桥公司的建筑企业.在业内口碑一直都不错.准备参加迅松沿海高速友松段建设的招标.希望能关照一下.
顿时.武成发知晓了缘由.不由得感叹起來.直白.这也太直白了.
“口碑”二字.信息的指向是多么直接.
不过武成发觉得也好.听万少泉的话总归沒错.送上门的马屁不拍.那就是眼睛被裤头遮了.这同时.他也发愁另一件事.怎么跟震东建设集团那边商量.老板俞耀强可不是好说话的人.
说起和俞耀强的关系.武成发总是用追悔莫及四个字來形容.开始的时候.俞耀强只是托了个中间人.通过他弄了一点小工程.然后表示了十万块钱.当时他沒有多想.也就笑纳了.可谁知道就是那么沒有防范的一次.让粗暴、贪婪而又凶狠的俞耀强给抓到了把柄.从那以后.他总是会受到其毫不掩饰的威胁.要求弄项目.他沒有选择.只有尽量满足武成发的要求.也就是那样一來二去.他和俞耀强的关系也就越缠越紧.俞耀强直接就把他当成是摇钱树.当然.他也从中得了巨大的好处.
这一次.友松段沿海高速的建设.俞耀强就找了过來.说一定要帮他拿下项目.因为里面的赚头实在是诱人.同时他也承诺.等工程完结之后.会拿出八位数作为酬谢.武成发已经骑虎难下只有顺水推舟.所以当时就应允下來.说肯定沒问題.招标的内部事情由他解决.
武成发确实也做到了.他把报价的实情透漏给了俞耀强.结果震东公司在排除了外部干扰因素外.最后又以精准的报价拿下了标的.
中标之后.俞耀强很高兴.马上拿出五十万作为先期酬谢.给了武成发.然而现在.震东建设集团竟然给揭了底.出娄子了.相当于煮熟的大肥鸭飞掉了.他怎么能接受.
果然.俞耀强一听武成发说要废标重竞.顿时就毛了起來.说网上曝光归网上的事.现在招标工作已经结束了.相当于是铁板钉钉.难道还要推翻重來.
“老弟.不是我不够意思.而是确实沒办法.刚刚省领导还找我谈话了.给了明确指示.要求重新招标.”武成发近乎哀求.“难道我能抗命.那我这局长的帽子还能戴得稳嘛.当然.如果能保你中标.那我这局长干不干也无所谓.毕竟钱是赚到了.但情况不是这样.就算我舍掉老命也保不了啊.上面都表态了.你震东集团是不可能参与进來的.”
“那我借一家公司的名号用.借壳生蛋还不行么.”俞耀强道.“反正这块肉我是吃定了.”
“嗨哟.老弟啊.你要我怎么说呢.”武成发急得直挠头.“最后你弄我俩个两败俱伤有什么意义.现在咱们退一步.往后还有机会再大赚特赚是不是.”
“这次如果失败了.还能赚什么.”俞耀强道.“刚才听你的意思.震东建设集团似乎已经是榜上有名了.往后还能接什么像样的工程.”
“变通.当然是变通了.而且刚才你不也提到了么.可以借壳生蛋啊.”武成发见俞耀强松了点口.忙道:“找公司挂靠就是.大头还不是自己赚.”
交流到这里.俞耀强的火气也渐渐平息了下來.他叹着气问道:“这次招标作废.那下次招标的得益者是谁.我得抠一把.”
“我看还是算了吧.虽然我不清楚具体内幕.但知道是上面的关系.”武成发道.“能不惹就不惹了.要不我也不安稳呐.”
“那我撒出去的安抚钱怎么办.”俞耀强道.“招呼十几家企业的补偿费有五六千万啊.不是个小数目.”
“要回來就是.”武成发道.“你中标不成.而且又不妨碍他们再次参与竞标.所以也就不存在招呼的问題了.”
“嗯.也是.你这么一说坚定了我的想法.得分文不少地要回來.”俞耀强道.“本來我还觉得张不开嘴.掉不下面子啊.”
“面子.”武成发哼哼一笑.“花五六千万通过这种方式买面子.”
“行了.你就别再说什么了.”俞耀强摆了摆手.“这次招标的事我认了.不过以后你得让我加倍赚回來.”
武成发笑了.不管怎样先把俞耀强稳下來就好.他马上就拍起胸脯保证.接着拿出手机.通知管理局办公室发文.声明上次结果竞标无效.新一轮竞标不日开始.
随后.武成发就往局里赶.他要亲自安排稳岩陆桥公司投标一事.保证其不出意外地成为标主.
就在此时.鱿鱼也正在谋划.怎样能利用茆云新抓住这次机会.一举拿下项目.当然.鱿鱼也充分考虑到了阻力.他清楚地知道.管理局二次招标多不是要打开公平公正之门.或许只是朝第二候选内定企业敞开方便之门而已.
这一点.从投标企业的资格条件的划定上就能看得出.此次的招标条件.投标企业的资格大幅下降.分明有照顾的成分.
鱿鱼觉得.必须尽快找出被照顾的企业.以便及时和茆云新沟通.做好应对之策.
不过.这并不容易.就在发售招标文件当天的一大早.呼啦一下上了几十人围在了发售招标文件办公室门口.等上班时间一到门一开.他们就涌了进去.把发售方准备好的几十分招标文件抢买一空.
这些企业的资质并不高.几乎都刚好搭线.所以.想通过观察分析参与竞标的低资质企业來确定内定目标.行不通.几十家企业数目太大.根本就沒法排查.
然而让鱿鱼想不通的是.在发售招标文件的第二天.早上前來购买招标文件的企业依旧很多.也是瞬间就将准备好的几十份招标文件买走.明显有安排的痕迹.
很快.鱿鱼就想到了原因.这么多看似打酱油的竞标企业.是故意过來帮忙围标的.而且他们甚至还想达到让真正的投标者无法购买招标文件的目的.
当天中午.鱿鱼马上就将消息散了出去.由此引起了真正参加投标企业的愤慨.他们自发地聚在一起.集体向管理局反映了情况.
反映是有效的.下午.这十几家真正参与竞标的企业.包括鱿鱼的广源工程建设公司.终于买到了招标文件.不过这个喜悦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两天后.在他们递交投标文件时.问題來了.
此次招标采用的是双信封投标法.直白地说就是两个过滤环节.第一信封就是第一个环节.主要是对投标企业的法人身份证明、投标保证金、施工组织、项目管理以及资格审查等各项材料进行审查.初步淘汰一批.作为第二个环节的第二信封.是报价信封.则直接考核投保企业报价的合理性.一锤定下标主.
就在参与竞标企业递交投标文件的当日.第一个环节进行.开启第一信封.有好几家合规的企业.被管理局找來的几个专家成立的所谓评审组.以这样或那样的毛病.直接淘汰出局.
接下來.在第二个环节进行之前.作为业主单位的管理局为了显示公开公平公正.召开了一个入围企业负责人会议.特地向众多通过一审的企业发出通知要求参加.而且还强调必须是由负责人亲自出面.因为这算是一个行业规范和相关法律法规的培训.
这个会开得莫名其妙.纯粹是做给省里看的形式主义.完全沒有意义.不过对鱿鱼來说.在会议本身外却大有收获的.因为他在会上看到了一个女人.而且马上断定她就是这次招标的内定人选.
那个女人是庄文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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