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永固公司
事情抓紧不只是王韬方面,潘宝山也还有两件事要安排一下,其中一件极为重要,就是围绕崔怡梅展开一系列调查,深挖她和严景标之间的勾结关系另外,就是找个合适的时间和邓如美谈谈有关蒋春雨的事
按照轻重缓急次序,潘宝山当然要把目光先投向崔怡梅,他找來鱿鱼、王三奎等人商量计策市行政中心大楼建设一事几乎不用过问,有毕晓禹帮忙,只要他把相关证据提供足了,那就是沒法抵赖的事
现在,潘宝山想利用松阳市机场候机厅建设一事,扯出崔怡梅在松阳插手涉足的第二件事潘宝山已经看透了情形,想获取崔怡梅和严景标之间有直接交易的事很难,或者说压根就找不到,因为严景标都是通过间接授意來协助崔怡梅获得项目的,相对來讲十分隐蔽,很难撬开口子
所以潘宝山想出了现在的法子,先把崔怡梅在松阳得好处的地方收集一下,然后再想办法抓一点崔怡梅和严景标之间男女方面的事,到时一起抖落出去,真相就会不言而喻
“当时机厅工程是通过议标來确定中标单位的,里面大有文章可做”潘宝山道,“市财政和发改委当时都有人参与,那些人当中,并不是个个都得严景标赏识和重用,如果你们能和那些失意的人拉上点关系,应该能打探一下当年的内幕”
“老板,依我看挖候机厅建设的老底沒多大用处”鱿鱼紧锁眉头,“毕竟候机厅建设项目中的承建单位,只是崔怡梅暗中许诺牵线,充当了一个地下皮条客,并不容易将她拽出水面当然,如果承建单位中有内应当好,就像市行政中心大楼建设,省三建公司有人抖落证据,那自然是沒的话说但如果沒有内应,就难上加难了”
“嗯,你说得不错”潘宝山听后点点头,“那就看看崔怡梅直接插手的项目,她不是注册了亿发建设工程有限公司嘛,以前我沒有关注,你们了解一下”
“不用了解,都是摆在眼皮面上的事”鱿鱼道,“市里的重点建设工程,亿发公司参与了不少,从修路道修桥,哪儿都少不了谈起工程,从利润上讲是银路金桥,那里面的赚头可大了去”
“能收集多少大项目?”潘宝山一喜
“起码有五六个”鱿鱼道,“过境的国省道建、翻,少不了亿发公司的影子此外还有几座中型桥修建,哪一座不是近亿元的项目?”
“好”潘宝山道,“只要把亿发公司参与的项目罗列出來,再找找其中的质量问題,其余像如何中标之类的事情就不用问了当然,前提是要抓住崔怡梅和严景标之间有不正当关系的证据”
“是啊,如果能抓到他们之间的苟且证据,再把崔怡梅接手的项目公布出來,那就是秃头上的虱子”王三奎听得兴奋起來
“苟且证据不易抓,如果能抓住的话也就不用罗列崔怡梅接手的项目了,完全可以直接扳倒因为严景标知道事情的轻重,不会那么大意,他和崔怡梅之间行苟且之事必然带绝对的隐蔽性”潘宝山听后说道,“我所说的要抓他们之间不正当关系的证据,间接的就可以,哪怕是捕风捉影,只要数量多了同样有效,毕竟能制造出一定的影响來那样即使不能直接扳倒他严景标,也可以让他提前结束政治生涯驻柳市市长不就是个例子嘛,因为有以权谋私的嫌疑,结果提前三年退了下來”
“不管什么证据,最易得手的途径应该是从崔怡梅下手”李大炮一直在抽烟沉思,“严景标不容易接触,想从他那方面动手并不容易”
“你们接触的人当中,谁跟崔怡梅能搭上线?”潘宝山问
“崔怡梅是生意场上的人,我们跟她应该几乎沒什么接触”鱿鱼摇了摇头,看了看另外几人
鱿鱼的话对潘宝山是个启发,崔怡梅是生意场上的人,要说生意场上的接触,王韬不正是合适的人选?而且就算之前王韬和她沒有什么來往,还可以通过石白海做桥梁嘛
“嗯,那沒问題,我另外找人就是”潘宝山爽然道,“就找生意场上的人接触她”
“老板,有关崔怡梅的事,还有一个大头项目,就是松阳市交通监控系统的利润分成”一直沒说话的彭自來开口了,“去年你还沒有离开松阳的时候,不是还谈起过要利用此事來做文章的嘛,当时他们一切遮盖得厉害,根本就无从下手”
“对,那时你说过他们合作所走的程序都很正规,沒什么破绽,要等运行一年后根据收益进行一个分析再理一理情况”潘宝山道,“现在一年也算过去了,是否有眉目?”
“有”彭自來道,“如今我不是沒什么事嘛,刚好有时间过问,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崔怡梅从中所得数目惊人根据合同中的分成來算,这一年下來起码要五六千万”
“邓如美借壳生蛋的公司能得多少?”潘宝山问
“那个就不得而知了”彭自來道,“估计不会多,根据常规推理,那种挂靠公司揽工程的,除了负责税费之外,一般收取工程总投资的三四个点”
“那是也不多”潘宝山寻思了下,问道:“崔怡梅挂靠的是哪家公司?”
“永固通讯设备科技有限公司”彭自來道,“是一家在省里注册的公司”
“永固通讯?”潘宝山猛然一惊,瑞东电视台的发射塔,正是这个公司承建的,“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省里有件事还等着他呢”
说到这里,潘宝山意识到得稍微调整下计划,忙联系王韬,让他暂缓安排人针对发射塔的行动因为潘宝山觉得,仲有合与严景标相比还是轻一截,对付严景标是重中之重当务之急,所以,还是把崔怡梅和永固公司的联系合作放在首位,完全可以利用发射塔的质量问題作为要挟,让永固公司提供崔怡梅挂靠其公司揽下松阳市交通监控系统设备施工的事
王韬听潘宝山一说就明白,“那行,我这边就暂不动手,不过一切还都准备着,以备不时之需嘛如果永固那边不合作,还真的要争分夺秒,因为一旦提及,人家公司那边肯定会加紧对发射塔质量缺陷的补救,那样一來,我们这边很可能就沒法插手进去”
“的确是那么回事,我这边具体情况如何,到时电话及时联系”潘宝山道,“现在交通发达,有事临时通知再行动应该也來得及”
“省内就那么大点地,坐飞机一天能跑好几个对角线”王韬道,“一般情况下耽误不了事情”
“嗯”潘宝山边说边点头,忽而又皱起眉头,道:“王韬,我看你还是让人先到双临去住下來,以随时待命,不管怎样行动,无非就是随后些日子的事,那样动起手來会快捷些,也就保险了”
“沒问題”王韬道,“就按保险的办法來”
“还有件事要你帮忙”潘宝山又谈到了从崔怡梅下手拿证据的事,“我这边熟悉的人,方便接触到崔怡梅的只有你了”
“也沒问題”王韬还是满口应承,“现在崔怡梅刚接下几个一级公路标段,正放活呢,我就通过石白海搭个话,借想要做点土石方的项目,送点小礼物给她在礼物送出去之前,在里面做点手脚,就能窃听她的通话,如果她和严景标打电话,不管有什么暧昧关系或者交易,都能录下音來”
“你说的是什么礼物?”潘宝山不解
“苹果四代绚丽款,正宗货,附有镶钻装饰”王韬道,“我有朋友在南方,能搞得到,女人都喜欢”
“里面有远程监听功能?”潘宝山问
“沒有,但事先可以做手脚的”王韬道,“到黑市上找人做一下就成”
“好,那事就靠你了”潘宝山很满意
事情安排得很满,也很急,潘宝山沒有在松阳多逗留一分钟,和王韬谈完事情后就乘机回双临,也沒有和邓如美见面谈谈蒋春雨的事对于成大事的男人來说,关键时刻儿女情长的事要朝后放一放
在飞机上,潘宝山突然想到一个问題,谁能担当找永固老总摊牌谈话的重任?至少在双临他还物色不到合适的
于是,在飞机着陆后,潘宝山马上就给鱿鱼打电话,把事情交待了,直接点名让焦华去找永固公司老总开谈
鱿鱼知道怎么安排,只交待焦华任务,不说背景焦华也不多问,他明白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焦华当天下午就飞往位于双临,马不停蹄地赶往永固公司事情不太凑巧,永固公司老总赵佑廷不在双临,要等到次日中午才回來
沒有其他选择,只有耐心等待
第四百八十二章 八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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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总体情况还好,第二天下午三点钟,焦华就见到了赵又廷
本來赵又廷沒时间,他手上有好几个项目急着要安排,但焦华头脑活络,听公司办公室说他们的赵总忙着谈生意沒时间,便随口报上一个公司名称,说也是來谈业务的,要上一套几千万的监控设备,先來考察一下
赵又廷一听,是个大生意撞上门当然乐意,赶忙安排和那个叫焦华的大客户面谈,可是沒想到,这一见面却像做了场噩梦
“赵总,恕我冒昧,其实我不是來谈生意的”焦华一见赵又廷就拿出了一贯让人很头疼的嬉皮笑脸
“你谁啊,想干什么?”赵又廷当即就黄了脸,也一下就感觉到焦华似乎是來者不善
“别问我是谁,请与我相谈”焦华哼了个歌曲调子,屁股一歪主动坐了下來,“赵总,今天我们不谈生意,只谈交易,你看好不好?”
“哦?”赵又廷搞不懂眼前的焦华,还真被他给唬住了,干笑了两声,“呵呵,可以啊,可以只谈交易,不过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是谁是不是?”
“沒问題”焦华一下弹了起來,掏出身份证,神色严正毕恭毕敬地送到赵又廷面前,道:“本人焦华,男,三十八岁,松阳人”
赵又廷一看真是哭笑不得,他怀疑焦华是不是精神有问題,做事也太不上路了,还从未见人地上身份证來介绍自己的,无奈之下只好又问道,“我不是警察,身份证就不看了,名片有么?”
“名片名片,明着把人骗,都是不可信的东西”焦华笑道,“其实身份证才是最真是朴素的名片”
“你这么说也在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赵又廷不耐烦地说道,“否则连你是不是正常人都还把不准”
“赵总,你这是在侮辱我”焦华沉下脸來,走回到赵又廷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來,翘起二郎腿点了支烟,手指点点,道:“我跟你说,瑞东电视台的发射塔建设质量存在严重缺陷,因为偷工减料,导致质量严重不达标,如果问題暴露出來,后果很严重你知道么?”
“嚯,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赵又廷心下一惊,不过脸上却很轻松,笑道:“你这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把道听途说來的东西还当成致富法宝了,想讹诈?”
“如果你要那么认为,看來交易就沒法做了”焦华以的脸上显出一丝冷笑予以回击,道:“有些事我不想再三重复,说过一遍就绝不说第三遍,再跟你说一次,瑞东电视台发射二塔的缺陷细节我已经以掌握,哦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我们已经掌握如果你不采取配合的态度,也不能怪我们不够意思,到时弄得你沒法收场,在回过头來找我们就晚了”
焦华说完站起身,看着赵又廷再次送出一个冷笑,拔腿就走
赵又廷沒有当场喊住焦华,确切地说他还沒怎么回过神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叫焦华的家伙來揭发射塔的老底?不过赵又廷不是傻瓜,他知道此事绝非一般所以,在焦华出了办公室两分钟后,他打了个电话给门卫,让焦华回來再谈谈
“赵总,你想让我锻炼身体就诚心点,怎么也得玩玩高球,开着环保小车满山丘里跑,在耍个棍子一段乱打,既上档次又好玩”焦华回到赵又廷办公室后,又耍起了嘴皮子
赵又廷可一点心思都沒有,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行了,有什么事就直说”
“松阳交通监控的那一整套运作,你们公司是怎么跟一个叫崔怡梅的女人合作的?”焦华脸色严肃了下來,“你说清楚了,发射塔的事就不存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赵又廷听焦华这话,立刻紧张了起來当初崔怡梅托关系找到他,借用了公司的名义拿下了松阳交通监控设备项目,他什么事都沒费,只是盖了几个章,竟然拿了一百多万
拿到钱之后,赵又廷能推算出崔怡梅所获得的收益是何等巨大按照一般情况來讲,赵又廷是不会就此罢休的,肯定还会纠缠一阵再捞一笔不过面对崔怡梅,他退缩了,沒敢出手,因为崔怡梅以前就是个人物,这次找的中间介绍人也很扎实,是专管通信行业的省部门领导,面子多大不讲,关键是对他的公司在管理上直接对口,要有意设卡的话能卡得他喘不过气
所以,赵又廷最终还是安坦了下來,沒再找崔怡梅要好处可是现在,竟然还有人冒出來要他抖崔怡梅的老底,怎么可能?
“焦华,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说话做事总得靠点谱,否则你要我怎么配合?”赵又廷道,“你说松阳交通监控设备一事,简直是无稽之谈”
“赵总你真是玩我的啊?你说你叫我回來干什么呢,半点诚意都沒有”焦华一听赵又廷的话音就知道沒戏,所以也不废话,“恕不奉陪,我沒时间跟你玩”
焦华说完转头就走,尤裕有交待要及时汇报情况
三点半,情况就由尤裕转到了潘宝山那里
潘宝山稍有波动,沉思片刻便打开网络天气预报,翌日,瑞东是晴朗天,但风力大,短时阵风最高八级,已经到了风吹树枝断的程度
很快,王韬接到了潘宝山的电话,对发射塔二塔的行动马上开展
也就在这个时候,赵又廷找到了仲有合,说松阳來了个叫焦华的人,想拿建的发射塔做文章
“有什么背景?”仲有合吃惊不小,忍不住摸了下额头
“不知道,他沒说”赵又廷道,“但从他提出的交换条件來看,应该是气势汹汹的,涉及到松阳交通监控设施那块工作”
“那有什么关系?”仲有合道,“地方上的事让由他去就是”
“可那事跟崔怡梅有关”赵又廷着急道,“崔怡梅,以前从省政府出來的那个女人,你应该听说过”
“是她?”仲有合眉头一簇,“一个颇能兴风作浪的女人啊”
“就是,所以这事就不太好办了”赵又廷道,“刚才我沒答应焦华提出的条件,他有点恼羞成怒”
“哦”仲有合惶然点头,过了会问道:“可是你不答应,发射塔二塔的事情怎么处理?”
“补救,而且要抓紧,把薄弱的地方重修整,该投入的要投入”赵又廷道,“否则真要是被揭出点事情就麻烦了”
“可以,刚好发射塔还沒启用,后补工作还是可以开展的”仲有合叹了口气道,“资金方面如何?不行的话我这边再安排给你二十万”
“几十万是小事情了,合作又不是一次两次”赵又廷道,“仲局长,以后如果有方便的机会,给我们公司多揽点业务就行”
“那还用说?”仲有合很干脆,“挣钱的事现在就不要谈了,赶紧解决问題堵窟窿”
赶紧,赵又廷确实抓得很紧,回到公司后,他立刻找项目经理着手安排,重购置发射塔部件,对不合格的进行换
可是这个度比起王韬方面的行动,实在是差得太远
下午五点,几名“工人”就爬上了瑞东电视台发射塔
对潘宝山來说,一切都很顺
第二天上午十点,大风裹向瑞东省域
发射塔二塔将近二百米高的地方,由于固定螺丝间隙过大,再加上个别部件质量的低次,根本经不住八级大风的摇晃
一阵“咔咔”巨响之后,发射塔顶端近百米长的塔架倾斜下來
八级风对瑞东省城造成了不少损失,但瑞东电视台发射塔二塔无疑是最严重的一起事件
潘宝山立刻召开广电局领导班子会议,就发射塔二塔的折倒事件进行回头看,追查责任同时,委托省专门检测机构对发射塔建构质量进行检测并向上级汇报处理意见及情况
会议结束后,潘宝山回到办公室琢磨着下一步该如何紧密安排行动这时,苏连胜來了,说接到省政府办公厅的一个电话
“那边问你晚上有沒有时间,厅长廖望要请客”苏连胜一脸狐疑,“沒來由请什么客?”
潘宝山也摸不透是什么情况,廖望是省政府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这个时候主动请客肯定有故事
的确,廖望请客是为了仲有合原來,仲有合在昨天下午听到赵又廷说起有人拿发射塔问題交换松阳交通监控运作的事之后,就一直打听、琢磨背后的原因,虽然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意识到事情起码有一方面是对准他的
所以,在今天上午得到发射塔架倾折的消息后,仲有合立刻就警觉起來,觉得要有大难,而且跟潘宝山有直接关系,于是马上找廖望,希望他跟潘宝山招呼一下,能得个面子
作为仲有合的近门外甥,廖望思虑再三,还得答应仲有合的要求,否则老婆到娘家那头面子不好看,所以让办公厅跟广电局约一下
第四百八十三章百 放弃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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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廖望的邀请,潘宝山沒有贸然答应,他知道事情超乎寻常必有蹊跷,尤其是处在有紧要事情要处理的关头,多是有人要托关系说情。所以潘宝山一琢磨,把罗祥通叫到跟前來,让他撒开手脚打探一下省政府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廖望,同仲有合有沒有关系。
这种事对罗祥通來说不是事,他惯于暗中了解领导层的背景,对于仲有合与廖望之间的关系早已有所耳闻,不过他沒有当场说出來。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进一步核实一下,保证不出谎情,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要表现自己解决问題的能力,对领导不但要有求必应,而且还要应必有果。诚然,结果是重要的,但过程一样不可忽视,有一个辛苦、焦灼的过程,更能衬托出结果的可贵,所以罗祥通要卖个关子。
“从现在开始计时,三小时之内如果打听不到什么消息,恐怕我也就无能为力了。”罗祥通很严肃地说道,“潘局,毕竟我的活动范围就那么点。”
“不要有压力,事情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潘宝山对罗祥通性格的掌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是一听他说话的用词就知道他想拿乔,又要计时,又要界定三个小时,明显有点故弄玄虚。当然,潘宝山也知道,罗祥通之所以如此并沒有什么歹意,无非是想沒弄一下自己的能力而已。可潘宝山并不想让罗祥通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那样会助长他自以为是的邪气,该压的还是要压一压,所以告诉他事情沒什么大不了,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这一招果然凑效,罗祥通马上意识到眼前的潘宝山真的是不好糊弄,还是老实点为好,于是马上说道:“潘局,事情重不重要对我來说都一样,反正只要是领导交办的事情,我都会尽全力去完成。”
“嗯,这个我了解,也相信你完全有能力做成一般人做不成的事。”潘宝山适时鼓励,既给罗祥通一个台阶,又能实实在在地加一下压。
“潘局你过奖了。”罗祥通说完低头看了下时间,“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打听。”
结果肯定是不用说的,下午一上班,罗祥通就带着一脸胜利归來的豪情到潘宝山办公室,说已经打听到了,仲有合是廖望的一个近门舅舅,平常的关系不是太密切,但因为有亲戚的那层关系,有些关键的事情还是会托上一托。
这下潘宝山是完全明白了,廖望要请客,目的就是想为仲有合说话。
思虑再三,潘宝山觉得还是办掉仲有合更重要,不管是明是暗,身边不留小人总归沒错。当然,那么一來就要得罪廖望,潘宝山很清楚这一点。不过想想也无所谓,毕竟廖望是段高航和万少泉的人,即使不得罪他又能怎样?在仲有合的事情上卖给他一个面子,也许在他看來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于自己也不见得会有多少帮助。所以两下一比较,潘宝山决定还是以办掉仲有合为重,把廖望朝一边放放。
潘宝山的选择大出廖望的意料之外。廖望觉得,即使潘宝山意识到他请客的目的、也不愿意答应,但表面文章还是该做一做的,起码参加一下酒席,客套话应一番,大家面子上也好看。可是,潘宝山连这点面子都不给,这让廖望陡生气恼。
不过廖望表面上沒有表现出对潘宝山的不满,在给仲有合回话的时候,他只是淡淡地说潘宝山沒有卖给他面子,客沒请成,事情自然也就黄了。
仲有合一听顿时感叹起來,他已经能隐约感觉到,发射塔的折倒并非偶然,而是人为原因占据了主导。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仲有合几乎也放弃了努力,他知道之前暗地里所做的一切都沒逃过潘宝山的眼睛,现在是要拿他问罪了。不过仲有合也还抱有一丝希望,想通过万军來施一把援手。
对万军來说这是不可能的,要想帮助仲有合只有跟潘宝山打招呼,可那意味着示弱低头。可是,如果不答应帮忙,他又怕仲有合利用最后的机会抖落一些事,让他脸上无光。所以最后,万军决定给仲有合留下还算美好的念想。
“还是迂回吧。”万军在听了仲有合的求助后,沉思半天才说道:“只有这样了。”
“迂回?”仲有合并不明白万军想要表达的意思。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岁数,在广电局熬到最后能升到什么位子?”万军道,“或者能跳出广电局?”
“像我这样的也就沒什么盼头了,能安稳地做个副局熬到退休就很满足。”仲有合道,“当然,如果机遇巧合垂青于我,沒准也能捞个局长做做。”
“行,就算你做到局长,也就是正厅对不对?”万军道,“在职时的薪水和退休后的工资,也就万把块。当然,这个标准不适合用于衡量在职的时候,不过那也要看人,就像你,搞个发射塔不要紧,最后竟然可把自己给射了下來,所以你沒有那种命,还是要以工资收入來衡量生存的价值。我给你算了一下,从现在开始到你退休,再算到你活九十岁,也就六七百万的收入。现在,你出事了,六七百万可能也就泡了汤,不过那不要紧,我估计十年八年你也就出來了,到时我给你张罗几个项目,六七百万不就回來了嘛。”
“这,这就是迂回?”仲有合张大了嘴巴,他沒想到王军竟然能俗到这个地步,不过再一想也沒有其他选择,逆着万军也奈何不了他,还让自己沒了回旋余地,所以还不如顺路走,沒准将來还真能从他手里得些好处。不过仲有合不满足六七百万的数目,还想增加点预算,于是说道:“万主任,我同意你的迂回说法,不过对我价值的评估有点失准,你所说的只是经济价值,我还有政治价值呢,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省广电局副局长,有一定的无形价值。”
“什么政治价值,不就是名嘛。”万军听了一笑,“一切都能归结一句话,虚名实利。名声那东西,有时甚至还会害人,你就别想什么局长不局长的了。”
仲有合垂头一声哀叹,道:“那好吧万主任,别的我也就不多讲了,但你可得要说话算话,到时我出來了,找你要点项目可不能推三阻四。”
“我跟你是朋友,合情合理的帮忙是应该的。”万军道,“你放心就是。”
“我们之间的确是朋友,不过也有些合作,确切地说也是伙伴关系。”仲有合说到这里,眼角闪过一丝狡狠之光,“你找我合谋算计潘宝山也不是一次两次,虽然沒有成功,但我在你的授意下毕竟是付出了努力。其实话说回來,这次我被查出问題,多是也跟此事有关,人家潘宝山明白咱们背后做了些什么,只不过嘴上不说而已,都体现在行动上了,有凶狠的反击。就说我和你之间的合作,潘宝山早就有所察觉了,所以在直白一点说,在这件事上,我活脱脱就是你的炮灰。”
“仲局长,你这么说不妥吧。”万军的表情不自然起來,现在他并不想与仲有合扯上关系,不过也不能断然翻脸,顾忌还是有的。
“不管妥不妥也就这样了,我仲有合认命就是,因为我相信你万主任不是绝情断义之人。”仲有合道。
“你这话说得就让人有点不明白了。”万军抿了抿嘴,“你认你的命,跟我是否绝情断义有什么关系?”
“万主任你是有身份有头脑的人,有些话是不需要说明白的。”仲有合道,“如今我遭遇了不可逆转的变故,也不指望你力挽狂澜拯救我,还是像你刚才说的,后期的补偿应该会有吧,而且要及时到位。”
听到这里,万军皱起了眉头,他是在不明白仲有合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露骨。
万军当然不明白,因为仲有合口袋里的录音笔一直在开着,以留下点拿捏的证据。
仲有合找万军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如果万军的表现让他满意,也就算了,人各有命,谁让自己沒看清形势站错了队。可是,沒想到万军让他颇为失望,所以最后他故意说了些话,借以证明万军和他有勾结,以便日后在万军不兑现诺言时亮出來。当然,能不能起到作用则是另外一回事。
抱有这种想法,证明仲有合已经放弃了挣扎。几天后被查问时,他交待得很清楚,发射二塔建设项目建设问題还真不少:在整个施工过程中,甚至沒有正规的设计、施工图纸,而且他跟永固公司还签订了两份不同价格的合同;在施工过程中,从基础工程到主体工程,都存在重大质量问題,有原材料和部件的原因,也有施工人员资质的原因。此外,他还和永固公司有多分补充协议,起内容多是降低成本和工程建设质量的,全不符合规范。
一切都是迅速的,很快,仲有合涉嫌玩忽职守、失职、渎职等罪行,被免去了广电局领导职务,并被移送至司法机关作进一步审理。
对仲有合的行动让潘宝山很满意,一切都挺顺利,但这不足以让他喜不自禁,他还沒忘记更为重要的一件事,通过崔怡梅把严景标拉下马來。
刚刚好,松阳那边也传來了好消息。彭自來说,他已经弄清楚了松阳交通监控设施项目的來龙去脉,崔怡梅是摘不清的。
第四百八十四章 欠东风
彭自來在摸底松阳交通监控项目的事情上下了大工夫,他及时抓住交巡警支队第一副支队长左青亮与支队长贾浩之间产生矛盾的间隙,迅即把左青亮拉了过來,他以谈心的方式告诉左青亮,说要想在交巡警支队出头,就必须把贾浩赶下來,所以用“赶”字,是因为贾浩很有可能会在交巡警支队耗到退休。
这点左青亮也明白,交巡警支队在整个公安系统是最肥的行口之一,贾浩前两年就任队长后尝到了甜头,便瞅准了实惠,一时间铺下了不少摊子,他在多个场合都流露出不想离开交巡警支队的倾向,这曾经让左青亮着实苦恼了一段时间,对他來说,贾浩分明就是拦路虎,弄不好就得一直干副支队,后來他本想走动一下,调离交巡警支队,但又舍不得这个肥缺,要知道一旦当上支队长,稍微大着胆子干个一两年,一辈子就不愁了,现在,彭自來找到他点到了心窝话,让他一度血压高升,有点发懵。
不过左青亮不明白彭自來为何能对他说出这么直白的话來,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彭自來说了又能管什么用,从心底里讲,他当然想把贾浩拱下來,虽然不一定能顺利接任队长一职,但怎么说也是个机会,可是,要知道贾浩是紧靠着管康的,而管康又是严景标的人,一句话,在松阳市公安系统,贾浩是山高水深,还沒人能动得了他。
彭自來看出左青亮有疑虑,呵地一笑,毫不掩饰地说凭公心而论,贾浩为人不及格,在位一天就会祸害地方一日,让人看不下去;以私心來讲,他和贾浩有个人恩怨,想对付他。
左青亮听彭自來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忙连连点头以示附和,同时大脑高速运转进行了一番衡量,是不是要归队彭自來,从眼前來看,彭自來的圈子还很薄弱,就算比起贾浩,也还显不出什么优势,但是从长远來看,左青亮觉得彭自來还能折腾一番,彭自來具体有什么背景左青亮还不太清楚,但从上一次管康想办他沒办成,还能继续做副局长,虽然是闲着,但也足以说明有一定功力,弄不好就会后发制人,而且,左青亮又考虑到现在他和贾浩闹出了矛盾,估计往后也不会受待见,所以抓住好时机投奔彭自來也不错。
既然要投奔,就得有样子,左青亮点过头后不无担忧地对彭自來说,现在贾浩的屁股是方的,做得很稳,怕是撵不动。
彭自來听后歪嘴一笑,说一般人架不住里应外合的攻势,不用贪多,只要抓住贾浩的一个把柄深挖,就能让他沒法收场。
左青亮又是一点头,说贾浩最明显的就是幕后操控市区工程运输车市场,现在百源新区开发建设当头,满街跑的自卸王工程车,运山土、渣土还有建筑废料,几乎都跟贾浩有关系,那些车辆违规违章霸道得狠,每个月都会几起致死交通事故,社会上怨声载道。
彭自來皱着眉头,沉思半响说这个缺口不太好,因为工程车市场的黑幕大家都知道,其中有不少公安系统的人在幕后操作,也有政府方面的人染指,牵扯的面太广,估计沒有那个能量掀起什么动静。
左青亮一想的确是那么回事,便问那该怎么办,彭自來说,他知道市里上的一批交通监控设备有重大黑幕,因为涉及的方面比较单一,所以可以通过暗中调查挖出点东西來,然后狠狠地揭一下,沒准就能揭得贾浩皮开肉绽滚下台來。
彭自來的话让左青亮不由地摸起了额头,叹着气说交通监控项目的实施确实涉及幕后的人很少,但來头却大得很,彭自來听了淡然一笑,说來头再大也不过就是市里一把手,可那又如何,行动是秘密的,动静是无声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人落马谁都挡不住。
左青亮相信彭自來的话,也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当即就表示,交通监控项目的幕后由他去探听。
就这样,左青亮回到交巡警支队后不动声色地开始了暗探,从设备科到财务科,都通过关系找了底实的人了解情况,仅仅两三天时间,就彻底弄清了问題所在并向彭自來汇报。
左青亮说,交通监控设施上马的项目本身沒有丝毫问題,虽然项目的乙方永固公司是被崔怡梅挂靠的,但章法沒乱,从合同签署到施工、维护等,各个环节都沒有程序性问題,包括问題的焦点!!利润分成,也都是有合同约束界定的,但是,这其中有一个特大的漏洞,就是账目往來的问題,按理说,账目往來应该是交巡警支队与永固公司对接,至于后期崔怡梅能得多少,应该是她和永固公司再交接,可是,崔怡梅为了达到完全掌控的目的,竟然和交巡警支队直接对话,进行账目往來。
真是胆大包天啊,彭自來听后极为惊讶,忍不住感叹起來,他不相信崔怡梅能留下这么大一个口子,一旦形成事实,就是把身上的肉割沒了也摆脱不清,纯粹是自寻死路。
所以,彭自來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潘宝山。
潘宝山听后也感到很意外,忙动身前往松阳进一步了解情况、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聚贤楼酒店是老根据地,潘宝山把彭自來几个人又叫到了一起,包括曹建兴,众人脸上都显出了兴奋之色,毕竟能抓住崔怡梅來牵动严景标了。
“老板,我看还要防止他们搞补救措施。”鱿鱼提醒道,“如果事情出了风声,崔怡梅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來抹平的,到时她从中撮合,让交巡警支队与永固公司把账务补齐,恐怕也不太好办!”
“那个就不用担心了。”潘宝山颇为得意地笑道,“永固公司的老总赵又廷刚刚出事,底下沒人敢再兜事情!”
“市里的阻力怎样。”鱿鱼又问道,“估计动静一出來,崔怡梅就会找严景标!”
“等动静出來了,严景标还有心思管她。”潘宝山道,“我们是剑指严景标的,一旦风声起來,崔怡梅就扔到一边了,那时候惊得是严景标,他首先得想办法自救!”
“管康呢,也得把他给收拾了。”鱿鱼道,“我们这帮人给他压得可不轻!”
“收拾管康也能顺带着。”潘宝山道,“首要的是严景标,他一除,他们一伙的保护伞就沒了,挨个拾掇就是!”
“要对付管康不能大意,还得谨慎些,他很狡诈。”彭自來道,“要防止他狗急跳墙乱咬!”
“是要防止他狗急跳墙,自我保护是必须的。”潘宝山对王三奎道,“三奎,从现在开始你请半年病假,回富祥去,暗中照看下我的家人!”
“沒问題。”王三奎斩钉截铁,“我再带上几个人,绝对能保证无意外!”
“这种事还是由我來安排吧。”鱿鱼道,“几个关键的注意方面都熟透了,能随时注意到变化情况!”
“也不用那么紧张,带着点注意就行。”潘宝山其实沒有多大担心,只是有个预防比较好,现在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崔怡梅身上,以交通监控设施项目为抓手,摆出她在松阳的利益范围,然后把严景标圈进來。
事情要两步同时走,潘宝山一边让彭自來抓点紧,把交巡警支队和崔怡梅的账目往來证据抓好,一边去找王韬,问他送手机给崔怡梅的事进展如何。
和王韬见面是在一家咖啡店包间,他们的关系不能外露。
“都准备好了,手机可以随时送出去。”王韬胸有成竹,“上周刚请过客,石白海牵的线,崔怡梅也给面子,送了五公里施工路段,事情算是成了,所以送她个小礼物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
“手机花了不少钱吧。”潘宝山道,“少了也不行,要是崔怡梅看不上眼扔到一边不用,那就彻底失算了!”
“还行吧,主要是镶了几个小钻,加起來差不多十万。”王韬道,“崔怡梅应该能看得上,我专门找的人,属于个性设计!”
“那就行,女人大多爱炫,崔怡梅估计也一样。”潘宝山道,“你看看,今明两天就把手机给送了,刚好我那边也正在行动,能卡到一起去就能把事情办成!”
“明天上午吧。”王韬道,“碰巧我要去找她内签一下合同!”
“行。”潘宝山抬手看看手表,“那我就回去了,有空再闲坐!”
潘宝山对王韬的行动沒有丝毫担心,现在他要考虑的是下一步,怎么把事情给捅出去,纸质媒体是不用考虑了,把关太严,根本就沒有可能,网站上也有难度,正规的网站现在审核也越來越严,不正规的网站影响力又不大,至于在论坛上发帖,作用更是小。
不过凡事经不起琢磨,潘宝山冥思苦想一阵,脑海中变闪现出一个人來,肖华,国声在线可是国内数得着的网媒,在那上面大篇幅地对崔怡梅事件进行报道,马上就会被转载,在网络上形成铺天盖地之势。
肖华是否肯配合,这一点潘宝山很有把握,只要派曹建兴进京一趟找她谈谈,肯定能安排好一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关键是看王韬送手机是否顺利,再就是能否窃听到崔怡梅和严景标之间可以证明有不正当关系的话证,
第四百八十五章 劝收手
王韬送手机很顺利,他到崔怡梅设在市区中心一栋商务楼的办公室里,借着内签合同的机会,把包装精美的手机盒放到她面前。
“崔总,虽然我和白海是好朋友,托他的便利从你手里拿到了项目,你也沒提什么要求,但我心里还总是惦记着,不表示下心意就是觉得亏欠你太多,刚好,有个朋友在通信系统,我便让他通过渠道订做了一部独一无二的手机,到手后看看也不跌份,所以想送给崔总玩玩。”王韬笑呵呵地说道,“上面的钻石虽然小,但出身还不错,都是戴比尔斯公司的!”
“嗐,王总你太客气了,都是熟人关系,生意场上相互照应沒什么可说,哪里还用得着表示。”崔怡梅看上去很高兴,虽然嘴上有拒绝之意,但眼神已经出卖了她,盯着手机盒直看。
“刚才我说是表示,其实并不准确,以崔总的眼界哪里能看得上手机这种小玩意,应该说是表达,借小礼物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嘛。”王韬笑了笑,道:“而且我觉得王总你用这手机也很符合你的身份,高贵雅致、气质独特,浑身上下都透着吸引力!”
王韬的这两句恭维之词说得比较生硬,然而崔怡梅却听得很幸福,作为女人,受到男人的赞叹或许是一件美妙的事。
“王总的嘴可真甜呐,估计平日里有不少女孩子都被你哄得团团转吧。”崔怡梅笑了起來,“我这都人老花黄了,你还说得那么夸张,虽然是假话,但很服耳!”
“夸张,假话。”王韬嘴角一咧,“谦虚过度就是骄傲啊,以崔总现在魅力四射的状态,如果硬是要低调,那真就是有意摆傲气了!”
“呵呵……”崔怡梅抬手掩嘴,笑得肩膀乱颤,“好吧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的赞美之词我收下,手机也收下!”
“嗯,还是崔总有气度。”王韬说完,伸手把手机包装盒拆开,拿出泛着金白光点的手机,“崔总,手机到手后我还沒拆封验货,不知道有沒有故障,现在当场试验一下,用你的手机卡试试吧!”
崔怡梅这会也不客气,关了手机卸下卡來,递给王韬,王韬心下暗喜,只要手机卡一装,也就相当于是用上了手。
不到一分钟,新手机开机,设计独特的开机炫光就像一团五彩小霓虹,即便是在白天,也显得格外吸引眼球。
“我打下试试,相互通通话,看通话质量如何。”王韬掏出自己的手机,一边翻崔怡梅的号码一边说道:“看问題要看根本,手机最起码的功能就是通话,其它装饰都是附属物!”
此时的崔怡梅心思不在王韬的话上,她只是翻看着手机,随便应了一声,其实十万块钱对崔怡梅來说无所谓,要她掏十万买部手机也是小意思,但王韬送的这部手机不仅仅是钱的问題,还象征着一种身份,要知道并不是有钱就能订制到如此个性化的手机。
王韬见状也不多说,赶紧拨通号码,“崔总,我拨号了,等下试试通话效果,为了避免声音干扰,我出去说话。”说完,王韬走到办公室外面,和崔怡梅随便讲了几句。
效果很好,无论是听筒还是话筒,传声都非常清晰利落,而且失声情况很轻微,崔怡梅很满意,脸上露出了油然的笑容。
“崔总,宝剑赠英雄,妙物配美人啊。”王韬点着头笑道,“我看你就直接用着吧,顺风顺水兆头好,可不能关机拔卡哦!”
商人看重吉利话,崔怡梅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商人,但和钱打起交道也是风起云涌,而且她一直把自己看成是一名非常杰出的商界女豪杰,所以向來也很注重吉言福语,再者,原本她也就对手机爱不释手,也想直接上手用,只是想到应该在王韬面前表现得淡定一些,才又有点犹豫,现在,王韬这么一说,刚好借着了台阶。
“唉呀,既然王总这么说,那我也就只能这么做了。”崔怡梅笑道,“话说回來,我也得谢谢你,谢谢你的礼物!”
“你看,崔总你才客气呢。”王韬一听摆手笑道,“哪里还要感谢,要说感谢的话,我还不得跟你一天说到晚!”
王韬的耍嘴对活跃气氛非常管用,崔怡梅的心情一直很愉悦,根本就想不到手机上会有什么手脚。
见事情成功,王韬便把注意力引开來,说起了路段承建方面的事來,谈这些,崔怡梅是沒兴趣的,她对任何工程项目都只关心前期的运作,一旦项目到手,她便撒手交给公司的人去做了。
这样也好,省得多啰嗦,王韬随便和崔怡梅聊了会,收齐合同便走,他还有件事要做,看看窃听的效果如何。
窃听接受装置并不复杂,也容易操作,同时为了更隐蔽,王韬把一套东西都放在了住处。
回到家后,王韬急忙试听,效果不错。
随后,王韬便打电话给潘宝山,说一切都合心意,崔怡梅把手机用上了,而且窃听效果很出色,现在,只要崔怡梅一打电话,任何声音都能留下痕迹。
潘宝山听了,心顿时放下來一半,离成功不远了,他相信崔怡梅和严景标之间肯定会有污点证据的通话,只是时间早晚问題。
对潘宝山來说,一切真是天随人愿。
几天后,松阳市宣布市属国有企业交通运输公司进行改制,面对这块流油的肥肉,市里各方面的人都蠢蠢欲动。
崔怡梅当然不甘落后,她一个电话抛向了严景标。
“严哥,我又有事找你了啊。”崔怡梅尽量温柔,她明白现在严景标对她的**已渐失兴趣,但忌于事情败露的严重后果,他还得小心、耐心地应付着,所以,她觉得面上的事也要做好,该怎么表现女人的柔情似水就怎么表现,还是要一如既往地展示对他的爱慕、献身意愿,当然,崔怡梅也明白,其实严景标已经看出了她的真实目的,只是沒有讲明而已,但事情就这样,既然不戳破那层纸,就要当戏一样演下去。
严景标心里自然是透亮的,崔怡梅主动联系就沒有好事,除了捞钱还是捞钱,简直让人厌恶透顶,可是,他不能表现出不耐烦來,但嘴上也有点不饶人。
“怎么了怡梅,又看好什么项目了。”严景标半真半假地笑道,“现在啊,我一接到你的电话就发慌,你的手笔太大了,动不动就是几千万上亿的工程,小的你还看不上,这不前些日刚帮你弄了条高等级公路,虽然不是高速公路,可也就差一个档次,一级的啊,那里面的利润也是很可观的!”
“哎哟严哥,你怎么越來越小气了,不就是利用点你的职务之便嘛。”崔怡梅撒娇似地说道,“我又不是白來白地要钱,活也是干好的,什么工程什么项目,我揽下來也都是真抓实干,对你是高度负责,不要以为我不明事理!”
“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给你牵那么多线了。”严景标道,“不过有句话还是要对你说,凡事适可而止,想想你來松阳之后也赚了不少吧!”
“哪里赚多少呢。”崔怡梅满口哀怨之气,“开始都沒有什么经验,市行政中心大楼项目我是插手了,但只是捞到点介绍费而已,微小得很,后來虽然经历多了点,但也谈不上经验,还相当于是处在学习阶段!”
“呵呵,你要是那么说,学费可就太昂贵了吧。”严景标心里不住地叹气,大骂崔怡梅贪得无厌,但嘴皮子上还是要蹦出笑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交通监控设施那宗生意,你赚了多少!”
“那项目还可以,有点赚头,一年下來要有几百万。”崔怡梅知道不能个个项目都否认沒有油水,当然,适当拐弯躲闪也是必须的,于是又说道:“其实说到底还是要怪自己沒经验,那里面的大头都让当初我挂靠的公司得去了,唉,可那也是沒有办法的事,谁让我跟人家签了合同呢,虽然从交巡警那边拿到手的有大把钞票,可最后还得给他们!”
“唉,要我怎么说你呢,给你创造的好机会,最后甜头却让别人给舔了,而且你也太大胆了,怎么能直接跟交巡警那边进行账务往來,说不通啊,容易出大事的知不知道。”严景标趁机叹道,“我实在都沒信心再帮你了!”
“严哥,干什么都有个过程嘛,以后再有类似事情,我绝对不直接插手。”崔怡梅见状不妙,忙道:“还有,好在合同也就是两三年,等合同期满,你再帮忙说说话,让我暗中和交巡警支队直接再签两年分成合同,那样就保险多了,当然,我也不指望有大的分成比例,适当就行,怎么也得让我多赚点吧!”
崔怡梅的话严景标并不是不全信,因为在交通监控设施项目上,崔怡梅和管康、贾浩接触得都比较深,而且分别暗示过不要把利润分成的事说得太清,管康和贾浩都是明白人,知道怎么权衡,所以具体掌控账目的贾浩在向管康汇报时,说从交巡警支队这边出來的账目一年起码要有好几千万,去向是归了崔怡梅和永固公司那边,至于双方怎么分成就不得而知了。
心知肚明的管康也不多问,只是问合同签了多长时间,贾浩并不想多担责任,说按照指示,签了三年,管康明白贾浩所说的指示,其实就是他授意的,人都有私心,管康老早就知道里面的油水有多大,他觉得在满足崔怡梅的前提下,自己也可以伸一把手,当然,这需要贾浩的合作,等到和永固公司的合同期满,还可以让崔怡梅做中间人续签,只是分成比例要有变化,但表面上不变,那样就可以把中间差额切过來,当然,这种事他不便出面,到时让贾浩跟崔怡梅谈,应该正合适。
所以,管康在具体的利润收益上也装糊涂,即使是面对严景标的询问,也借**巡警支队那边沒汇报清楚,只说了个概数,以便后期自己插手。
因此,严景标对崔怡梅的收益确实也并不是太了解,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赚得肯定不少,而且还轻松,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想以此來说服崔怡梅应该知足收手,他告诉崔怡梅,到时会有安排,但其他方面的事就不要再惦记了,有一块肥肉吃着就行,不要多贪。
崔怡梅听到话音不对,知道严景标不想帮她趁交通运输公司改制的机会倾吞下來,但任何事情在于争取,怎么说也要试一下,于是说道:“我的好严哥,一切都听你的还不成嘛,可你答应我最后一次要求吧,让我吃下交通运输公司好不好。”
第四百八十六章 录音
崔怡梅的胃口之大让严景标感到脊背阵阵发寒,交通运输公司是个多么大的摊子,她竟然想整个吃下去,也不怕撑破肚皮,严景标摇头感叹,女人一旦贪婪起來比男人更厉害,但与之相随的灾祸也会更大。
想到这里,严景标后背上的寒意渐渐传到了心底,不由地泛起了一层层恐慌,他决定如果不及时摆脱这个女人,必定后患无穷且深远沉重。
“交通运输公司的事我已经说过要放手的,有些情况你应该知道,我在松阳市之所以能撑起场面,也是靠各条路线上的人支持着,说白了不是所有的好处都能朝自己的口袋里装,有时也要适当散一散,总体上來说就是要利益均沾。”严景标当即就开始回绝,“在交通公司改制信息发布之前,常委会就专门研究过,那会就已有人下过订单了,你说我能从别人口中夺食,那以后我还怎么团结我的班子!”
“可你是一把手啊。”崔怡梅不高兴了。
“一把手又能怎么样,难道就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为所欲为,要是那样的话,恐怕我早就被掏空栽倒了。”严景标道,“我说怡梅,想赚钱不是不可以,但要稳住了來,一口吃不成胖子!”
严景标的断然回绝让崔怡梅感到了事情丝毫沒有可商量的余地,也只好作罢,不过念想得有,于是又说道:“那好吧严哥,反正我一切都听你的,以后再有发财的机会可不能扫了我的面子!”
“只要机会合适,条件允许,那当然是可以的嘛。”严景标着实很不耐烦,却也发作不得,而且也还有事要郑重交待,必须得心平气和,“怡梅,认真地跟你说一下,有件事得引起你的注意,关于交通监控设备项目的账目往來问題,你不应该和交巡警那边对接,虽然永固公司是你挂靠的,实际操作的人是你,但凡事要有规矩,账务往來应该是公对公,由交巡警那边和永固公司交账,可是,你为了绝对掌控资金源,施用了手段把永固公司撇开了,把账务往來变成了公对私,那也太不规范了,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就是大事,交巡警那边要被追究责任的,你也难逃干系,到时吃了多少都得吐出來,如果再牵扯多了,那个永固公司也沒好果子!”
“嗨哟严哥,你胆子怎么跟老鼠一样,事情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而且每个人都张嘴吃过了,谁敢乱说捅娄子。”崔怡梅完全不当回事。
“不要不听劝,不管怎样做事情专业一点沒错。”严景标道,“别忘了沒有不透风的墙,备不住哪天漏了气,怕是我也保不住你!”
“严哥你可别吓唬我,反正到时我要抓住你这颗救命稻草。”崔怡梅被严景标说得也有点担心,下意识地向严景标施压。
严景标头皮一麻,实在沒法再说下去,只想对着崔怡梅破口大骂一通,來解解心头之气。
崔怡梅见严景标不说话,知道把他给惊着了,忙又呵呵一笑,“好了严哥,你胆子变小我也就不跟你说笑了,你对我情深意重,就算我有麻烦也不会连累你的!”
“不说连累不连累,万事还是小心为妙,当然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假如你要真遇到了麻烦,我肯定也会尽全力帮你的。”严景标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怡梅啊,松阳这地方你來的时间也不短了,就这么个样子,能下手的地方也不多了,看看是不是也该转移阵地,回省城双临去发展一番!”
严景标的话比较直接,崔怡梅听得出來,严景标已经把她当成了麻烦,想要赶她离开松阳借以撇个清净,其实这也沒什么,崔怡梅本來就有此意,她也想开辟另一个领域赚钱,不过既然严景标主动提了出來,正好可以再借机吃一口。
“我也想啊,毕竟松阳就是这么大点的地方,怎么能跟省城相比,可是严哥你也知道,双临可不是松阳,回到那边发展投入要很大,现在我还沒这个实力。”崔怡梅还沒忘记即将改制的交通运输公司,笑道:“严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最后你再帮我一次,把交通公司拿下來,然后我收拾收拾攒点资本就回双临!”
“都跟你说了,交通公司沒戏,你怎么就沒个完呢。”严景标实在憋不住了,语气开始暴跳,确实,交通公司改制一事,市长姚钢已经打过招呼,想让他的妹夫韩师行入主,严景标答应了,因为姚钢对他的扶助支持很大,几乎从不跟他争利,所以偶一提出点要求必须得答应,否则在情理上说不过去。
崔怡梅听到严景标急躁起來,便知道再说下去就是自找沒趣,只有悻悻地挂了电话。
“傻x。”放下电话的严景标狠狠地骂了一句,抬手揉揉被手机帖得有点热麻的耳朵,自语道:“真是个无底大漏洞,搞來搞去最后很可能就把我给吸陷进去,得早早甩掉!”
这话说得不错,但为时已晚。
夜里,在外应酬回到住处的王韬开始听崔怡梅的通话录音,听到她和严景标的对话后立马就兴奋起來,马上打电话给潘宝山,说严景标和崔怡梅的勾当铁证到手了。
潘宝山接到电话时正躺在床上想事情,准备第二天去找黄卫坤说事,协调一下《瑞东晚报》对广电系统的挑衅行为。
《瑞东晚报》已经连续几天在重要版面针对广电系统的工作进行挑刺批评,所谈及的问題多跟民生有关,立场站得住,而且看似普普通通容易解决,但其实都是些历史遗留问題,解决起來难度太大甚至根本就沒法解决,比如广电老家属院,当初建了一批两层住宅套院小楼房,地皮是集体的供给无偿使用的,沒准什么时候需要了说收回就收回,权属不能变,可老职工们不考虑那些,说当初分住房时说明了是福利房,而且多少也交了些钱,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从集体过户到个人头上,哪怕再补交一部分费用。
这种说法看似有道理,而且也不难,跟房改房一样,无非是广电方面点个头就行,再说那些老破房子也值不了几个钱,可是事情的背后却沒那么简单,地皮的问題沒法解决,现在地皮太贵了,要让老职工们按市场价甚至打个八折掏钱出來也不太可能,如果稀里糊涂把房子转给职工了,到时土地收回广电局就会傻眼,能拿什么出來,钱当然可以,但广电局可沒有那么多钱贴出去。
就为这事,《瑞东晚报》做了两篇报道,矛头直指广电局。
潘宝山看到报道后一下就觉得不正常,按常理來说,媒体就搞舆论监督是家常便饭,但是媒体之间不加客气地予以指责还极为少见,怎么说也是同行嘛,发生这种情况,不用猜就能知道是两方面的领导关系沒搞好,有点携公报私之嫌,要么就是受背后的势力的推动。
潘宝山是明白的,晚报总编辑单梁是万少泉方面的人,在批评报道一事上他应该是被动的,有來自万少泉那边的指示,对此,潘宝山觉得沒法直接沟通,不过事情不是沒有办法解决,可以找黄卫坤來协调,他作为省委宣传部长直抓宣传工作,对媒体间的挑斗,本身就不能坐视。
在这方面,潘宝山觉得有必要主动向黄卫坤开口,否则他不会那么快插手解决,多是要等到广电方面忍无可忍对晚报那边发起进攻,事情闹大了,他才会行动,可潘宝山不想等到那个时候,一方面,他可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是不光彩的事,纠缠进去撕破脸皮相互指责沒品位,会自掉身价;另一方面,他也沒心思搭理被当做枪用的单梁,要搭理也可以,那就要瞪起眼來一棍子把他打趴下,给对方來个下马威,否则就沒有意义。
在向黄卫坤开口的事情上,潘宝山觉得要有点艺术,直來直去显然欠妥,因为事情本身有点复杂,原因也不便直接说出,所以必须得好好想想。
就在他冥思苦想之时,王韬的报喜电话到了,立刻让他转移了注意力,相比之下,还是严景标的事情重要,单梁的问題要靠一边去。
听完王韬的电话,潘宝山很是激动,稍加思索便给曹建兴去了个电话,让他次日一早赶往双临,有重要事情托办。
打过电话给曹建兴,潘宝山心潮还是很起伏,久久不能入睡,对于揭发严景标,他是信心十足的,相信可以百分百成功,从实证上來看,毕晓禹已经把省三建公司在承揽松阳市行政中心大楼建设项目过程中,崔怡梅充当皮条客的证据找齐备了,另外,彭自來也已抓住松阳市交巡警支队和崔怡梅账目往來的证据,这两件事,从严景标和崔怡梅的电话录音中可以直接找到印证,还有,崔怡梅之前承接的松阳机场候机厅修建及几个重点工程项目,包括正在操作的高等级公路修建,也都是有力的佐证。
现在,只需要曹建兴去北京一趟,让国声在线的肖华把事情在网站上抖落出來就行,
第四百八十七章 没有选择
曹建兴对去北京一行满怀信心,他是个有悟性的人,经过上一次进京找贾绪构的锻炼,现在已经相当老成,但潘宝山还是再三嘱咐,说肖华不是一般的女人,不能让她感到威胁无穷无尽,要把事情说清楚,只是偶尔帮个忙,而且又不具有危险性,证据是充分的,不会惹火烧身。
“这样吧老板,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以普通爆料人的身份來说事,如果肖华能采用别的也就不用说了。”曹建兴道,“既然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我想她应该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嗯。”潘宝山一点头,“可以试试,有关松阳方面的事,肖华应该是很敏感的,不过这次关系到的人物不一般,严景标毕竟是市委书记,到了这个级别,要动起來还是很谨慎的!”
“再谨慎还能有自己的身败名裂重要。”曹建兴笑道,“老板,我绝对相信只要肖华明白了事情的要害之处,她就不会有半点犹豫,再说,国声在线的高度摆在那儿,对厅级干部的曝光还是有一定胆量和力量的!”
曹建兴的这番话让潘宝山很满意,这充分显示了他分析问題的能力,现在身边就需要多一点这样的人。
“你说得很好,问題看得比较透。”潘宝山笑了起來,“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多说了,你尽管放手去干!”
曹建兴得到肯定也很高兴,立刻就赶往机场,乘坐最近的航班飞北京。
下午四点多钟,曹建兴站到了首都大地上,他甚至來不及喘息,就间不容缓地前去国声在线办公大厦。
很巧,肖华还沒有离开办公室,被曹建兴扑了个正着。
“肖编导好。”曹建兴点着头,满脸是恭谨的微笑,“你负责的栏目在国声在线网站上影响力很大,我慕名而來想曝个料!”
肖华很纳闷,投稿爆料不稀奇,可这么冒冒失失地跑过來直接找到她的情况还真是少见。
“哦,爆料可以啊。”肖华琢磨着,既然能直接找到她,相必也有原因,在沒弄清情况之前还是不拒绝为好,“什么事说吧,简单明了些,马上就下班了,如果你有准备好的打印材料更好,那也就省得再讲了,时间很宝贵!”
“我就口头跟你说说吧,你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就进一步提供相关信息。”曹建兴笑道,“具体稿件恐怕你得自己谋划下笔,出自你的大手笔,那样才会更有深度和力度!”
肖华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意识到眼前这个叫曹建兴的人是來者不善,于是坐正了身子,问道:“你先说说看吧,什么事情!”
“松阳市市委书记严景标,利用职权多次为情妇崔怡梅揽工程牟取暴利,简直就是社会的大蛀虫,应该予以揭发。”曹建兴道,“媒体具有铁肩担道义的责任,但因为现实程序方面的原因,纸质媒体不敢发声,而网媒却容易操作,所以就北京找到国声在线,希望肖大编导能伸张下正义!”
肖华一听事情跟松阳挂钩,而且又是对准市委书记的,顿时就一个激灵,事情果真有來头。
“你怎么就一下认准我了。”肖华立马发问。
“因为你有名气。”曹建兴呵呵一笑,“看病找名医,打官司找名律师,搞媒体曝光当然要找名编导、名记者了!”
“我可不是什么名编导,而且你说的事我也做不了主,必须得先向领导汇报,至于下一步情况如何,那得看领导的意思。”肖华想借机探探曹建兴到底是什么背景,干脆把不配合的态度亮了出來,“如果沒别的事你就先回去吧,等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回肯定是要回去的,但在事情沒有结果之前我觉得还是留在这里更好一些。”曹建兴道,“毕竟关心这事的不是我一个人,松阳老百姓都等着好消息呢!”
“谁让你來的。”肖华又问。
“我自己要來的,面对那对狗男女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不挺身而出就会活活憋死。”曹建兴道,“肖大编导你不要以为我是在说笑,我所讲的都有证据,否则也不会这么唐突地就站到你面前,那不就给你添麻烦嘛!”
“证据。”肖华已经开始有点不安了,她起身给曹建兴倒了杯纯净水,借以稳一下心绪,之后回到办公桌前坐下,问道:“证据可靠吗!”
“清晰的通话录音,准确的事件谈点,百分百能说明一切。”曹建兴道,“你不必担心失实曝光的问題!”
肖华沒有急着接话,综合分析事情的前后,她已经料到了曹建兴的來头,应该是潘宝山那边的人。
“松阳真是多事之地啊。”肖华继续试探着问道,“市委秘书长冯德锦就是因为女人的问題被办掉了,现在市委书记竟然又有同样的苗头!”
“他们是蛇鼠一窝,一个德性,早晚都要出事。”曹建兴道,“这也充分说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有问題就抓谁,当然,事情也不绝对,老百姓痛恨的贪官、色官,是只知道敛财、只知道玩女人的官,而那些在敛财、玩女人的同时又实实在在地做出一定政绩的官,人民大众有时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人无完人嘛,领导干部也是人,也有私心杂念七情六欲,犯点错也不是不可饶恕!”
“呵呵,你这话要是让某些当官的听到,估计会把你当老祖一样供起來,真的是太仁慈了。”肖华笑了起來,她想把气氛搞轻松些,尽量让曹建兴把事情说开,她才好决定下一步采取什么行动。
“仁慈和残酷是相对的。”曹建兴道,“还跟所处的位置有关,就说现在我举报严景标,是一往无前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哦,你处在什么位置。”肖华问。
“我的位置无所谓,关键是跟他不是一个集团的。”曹建兴道,“肖大编导,我知道你很忙,咱们就不闲扯了,还是拣主要的说,你看曝光严景标的事到底怎么说!”
“你刚才不是说了嘛,媒体有铁肩担道义的责任,只要证据有力,我就有能力。”肖华笑道,“不过从你所说的來看,证据似乎不是太有力,如果我沒猜错,那录音应该是偷录的吧,要知道,那多是不能当作证据的!”
“哎呀,肖大编导你这是要故意难为我是吧。”曹建兴笑了起來,“你说的是法律上程序,偷录、**的视听资料并不能当作证据來使用,你只是曝个光而已,沒那么严肃的!”
“可曝光之后呢。”肖华笑道,“如果对方将我告上法庭,那不就进入法律程序了吗!”
“法律是相对公正的,从目前的司法实践來看,涉及到偷录、**方面,也不是那么绝对说就不可以的,只要不侵犯对方的正当**就沒事。”曹建兴道,“严景标和情妇打电话勾结牟利,那绝对不是正当的**,所以你就放心吧,影响不到你!”
“呵,你是学法律的。”肖华道,“懂得还真不少!”
“这算是常识吧。”曹建兴笑了笑,见肖华老是躲闪回避,便着力点了一下,“偷录、**的资料,但凡涉及到第三方**的,在进入证据程序前会经过恰当的技术处理,要么做一下变声,要么打个马赛克!”
提到马赛克,肖华彻底失去了防线,不用在试探了,眼前这个叫曹建兴的肯定是潘宝山的人,当然,她也明白曹建兴不直接摊牌的意思,说明处在幕后的潘宝山张弛有度。
不管怎样,事情是沒有选择的。
“行,只要你提供一份录音资料,我这边就敢曝光。”肖华给了曹建兴一个肯定的回答。
曹建兴一听,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这里面就有,已经准备好了,另外还有崔怡梅在松阳所插手的项目,应该都能挂上钩!”
“沒有直接证据的,可以作为背景材料,同样具有说服力。”肖华已然转换了态度,对曹建兴道:“这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前期工作要花费点时间,你留个联系方式吧,有事可以先回去忙,需要补充了解的我会打电话给你!”
“大概要几天。”曹建兴问。
“三五天。”肖华道,“只要消息发布出來我会及时告诉你!”
“那好。”曹建兴点头道,“肖大编导,在消息发布之前,有些事需要保密,否则走漏了风声让严景标方面的人知道了,怕是会增加难度!”
“那个我知道,总之我答应的事你放心就是。”肖华道,“回去耐着点心等等,终究是有好音讯!”
曹建兴能听得出來肖华的话很真,所以也就不再多说,起身告辞。
这个结果让潘宝山很满意,三五天时间不算长,眨眼就过,要是碰上点事情甚至还错不开手,而眼下刚好就有一件,《瑞东日报》社社长、总编辑邹星吾要退了,省委原则意向是在报社内部产生接班人,而呼声最高的人竟然是单梁。
这让潘宝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单梁如愿,必须采取一定的措施去阻止,
第四百八十八章 友同之行
解决问題的前提是了解问題,对人更是如此,也就是俗话说知己知彼才有可能百战百胜。
现在潘宝山亟需对单梁进行深度了解,而最好的途径就是通过邵卓出來打听,邵卓出以前在《瑞东晚报》本部上班,对单梁的了解应该具有一定的深度和宽度,尤其是他还和单梁处在对立面上,掌握的有用讯息应该会很多。
考虑到和邵卓出已经很长时间沒有联系了,突然找过去会显得唐突,有点用时是宝不用是是草的势利倾向,所以潘宝山有点犹豫,但鉴于时间紧迫,思虑再三也顾不了许多,还是直奔友同而去。
其实潘宝山想得有点多,虽然他和邵卓出平时沒有什么联络,但关系基础很好,以前的多次交往都非常融洽,而且他的身份还摆在那儿,对于邵卓出來说,潘宝山亲自到友同市找他,甚至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让潘宝山很欣慰,从心底里讲,他是把邵卓出当成朋友看的,还有张道飞,也当作是比较信得过的人,所以,在和邵卓出见到面之后,又提议把张道飞喊出來一起坐坐,喝两杯,邵卓出当然愿意,现在他和张道飞是很好的朋友,沒事经常在一起交流工作经验。
坐到酒桌上,潘宝山看得出來,邵卓出和张道飞多少还是有点拘谨,为了及早打开融洽的局面,他提起了之前的交往,从当年在夹林乡的事说起,谈起那些事,邵卓出的印象很深刻,沒说几句便彻底放松下來,谈笑自如。
见气氛好了,潘宝山开始切入正題,丝毫不遮掩此行的目的,否则躲躲闪闪旁敲侧击地打听,显得不够实诚。
“现在省委正在考察《瑞东日报》社社长、总编辑人选,单梁的赢面很大,那是我不想看到的,所以想深层次全方位地了解一下,以便找出对付的策略。”潘宝山笑道,“我这么做可能是小气了,但在你们面前也用不着掩饰!”
潘宝山如此敞开心胸让邵卓出和张道飞两人很有触动,作为一个正厅级干部,能在他们面前像市井俗人一样毫无顾忌地表达着喜怒爱憎,那绝对是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來看待的。
“潘部长,你对我们真是太信任了。”邵卓出抿着嘴唇很有感触地说道,“别的话就不说了,只想强调一下,我和道飞必定会全力把你托付的事给办妥,马上就撒开网,在瑞东日报和晚报中间尽最大可能地搜集有关单梁的劣行!”
“时间紧不紧。”张道飞接上话问,他觉得潘宝山亲自來友同谈及此事,不是十万火急也差不多。
“怎么说呢,说紧那可是分秒必争的,说不紧拖几天也无所谓。”潘宝山道,“谁知道省委组织部那边什么时候开始考察,如果考察之前掀不起什么动静,之后估计也就沒什么必要了!”
“那我们就分秒必争。”邵卓出道,“不过潘部长,单梁那人平日里很是小心,有关他的一些事,大多都是只有风声不见雨点,就像我知道他和晚报的几个女编辑、女记者之间,媾和的事不少,但沒有人知道更为确切些的消息!”
“设计,有些事是需要设计的。”张道飞一脸严肃,“手段可以不入流,毕竟结果才是主要的,想想办法,可以给单梁创造媾和的机会,那样我们再行动起來就会占据主动!”
“单梁从不接受别人安排的有关女色方面的事情。”邵卓出道,“以前我在晚报本部的时候就知道,那条路行不通!”
“经济上呢。”张道飞又问,“晚报的广告收入非常可观,恰好那块账务又是和日报分开核算的,单梁作为掌控晚报的一把手,就更有了做手脚的余地,按照惯例來说,他应该不会放弃那么好的机会!”
“经济上肯定有问題,晚报广告部的承包和中层干部提拔任用,都是背后拿着钱的手在使劲。”邵卓出道,“不过那相当隐蔽,谁愿意站出來说话,要知道单梁是收了钱就办事的,办不成的就退钱,大多数都能堵住嘴!”
“金钱和女人,只要碰上手就擦不干净屁股,单梁也不会例外。”潘宝山也一直在思考,“只是那两个途径太常规了,短时间内很难凑效!”
“想快也可以,就从业务上下手,媒体宣传也是一把手负责制,有重大问題出现,从社长、总编到具体责任人都会作相应处理。”邵卓出道,“只要钱花到位应该有路子,晚报那边收入高,职位有诱惑力,但节奏快压力大,一般人过段时间就会顶不住而退出,我们晚报那边几乎每个月都有人员进出,回头我就打听下,看有沒有编辑要跳槽的,如果有就可以利用一下,花点钱,故意搞个个政治差错出來,那样单梁就会被拉下水!”
“会不会影响到当事人的从业资格。”潘宝山想得比较多,“如果因为犯错被取消了资格,那就不是花钱的问題了,弄不好就会被人家牵制住!”
“那就跟你无关了。”邵卓出道,“事情由我出面,有问題当然是我担着!”
“应该沒有大碍。”张道飞补充道,“还处理不到那份上,一般情况下当事人会被调离岗位,严重的也就遭辞退,但从业资格还是保留的,换句话说,处理的重点对象是领导负责人!”
“哦。”潘宝山听后点了点头,又问道:“从你们专业的角度讲,一般在哪些方面容易做错文章!”
“打政治牌,比如把‘总理’错成‘总经理’,事态一下就严重了。”邵卓出笑道。
“有那么容易。”潘宝山很是出乎意料,“虽然我不是搞新闻的,但发稿的程序还是有所了解,一般审稿要经过部门主任、值班领导审核的,另外还有专职校对把关,那么简单的错误能漏过去!”
“潘部长你可能不知道,那种情况属于扫眼瞎,跟汉字打交道多了,会出现辨认疲劳,只要沒有错字,有时眼睛一溜一句话就跳过去了。”邵卓出道,“就我刚才说的情况不是沒有发生过,有先例的,还有像什么‘沒有**就沒有新中国’之类的话,随便去掉哪一个‘沒’字,肯定就反了天了,按理说那样的错误不应该犯吧,但事实上却有,就在几年前,南方一家革命老区的党报,竟然就犯了这么个超级低级的错误,结果从社长、总编到具体的编辑、记者,统统处理,撤职的撤职辞退的辞退!”
“的确,卓出说的两种情况都有发生过。”张道飞道,“说起來好像很滑稽,其实非常严肃,因为都是政治上的问題,对于宣传工作來说,政治上从來都是无小事的!”
“这个……”潘宝山听到这里犹豫了起來,原本他來友同只是想了解单梁的一些负面情况,沒想到邵卓出和张道飞出奇地热情主动,竟然把损法子都设计好了。
说实话,潘宝山还比较认同邵卓出的主意,不过他有顾忌,虽然邵卓出和张道飞两人都不错,但对他们毕竟还沒有到交底的程度,相互之间交往少,了解还不到位,到底是不是真的可靠还难说,万一因此落了把柄,就后患无穷。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算了吧,用这种法子有点损了,我们可以给对手设套,暴露他们,不过那是在事实的基础上采取行动的,反过來,如果对手沒有错,我们硬是给他酿成错,是不是狠了点。”潘宝山觉得还是收手为好,宁愿让单梁如愿,也不能自己冒授人以柄的危险。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啊。”邵卓出的态度是很坚决的,究其原因并不难理解,当初他在晚报本部工作的时候方方面面都很顺利,可以说是处处得意,毫不费力地竞聘上了部门副主任,而且干得风生水起,就眼瞅着正主任职务了,甚至已经瞄准了副总编的位子,可谁知道事情因为和一个女记者闹了点矛盾,情况就急转几下了,因为采访跑口的原因,邵卓出所在的部门和另一个部门在一次重要稿件的采访中撞了车,作为部门副主任,又是稿件的牵头人,他当然要据理力争,结果就和另一部门的一个女记者较上了劲。
当时,邵卓出并不知道那女记者不是善茬,暗地里是和单梁是有一腿的,硬朗得很,最后可想而知,邵卓出被弄得丢盔弃甲,部门副主任沒了不说,还被调离了采编一线,甚至还差点遭辞退。
这打击对邵卓出來说是太大了,好在部门主任是个老同志,资历比较深,不但开导了他,还为他说了话,保住了他的工作,让他到下面市里做了驻站记者,就为此事,邵卓出还特意跑到单梁面前表示感谢关照,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是恨极了,而且在后來的日子里还一点点增加,现在几乎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也曾想对单梁下手,但因为势单力薄不敢妄动,现在,有潘宝山做后盾,他一下勃然起來。
“卓出你先别激动,不给单梁下套酿错不是对他仁慈,而是我们有操守。”张道飞看出潘宝山不想采用此法,便劝邵卓出道,“潘部长说得对,不到万不得已不出绝招,还是按照潘部长的意思,对单梁进行深挖,找到他事实存在的漏洞,那样也算是光明正大,可以避免良心受谴责!”
“嗯,也是。”邵卓出受到点拨,想了想点头道:“还是潘部长说得对,下手不能太狠,否则我们也和单梁之辈沒什么区别了!”
“那好,别的就暂且不想了,还是从正面入手,你们抓点紧打听一下,看单梁在哪些方面有问題。”潘宝山道,“最好赶在考察公示之前都摸透了,实在不行就整一份匿名材料交给考察组,也能起到一定作用!”
交待完这些,潘宝山也就沒再多说,接下來就是举杯,聊其他事情,酒席结束后,也沒做停留,直接回双临。
潘宝山走后,邵卓出很是慨叹,对张道飞说看得出來,潘宝山对他们还很警惕。
张道飞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第四百八十九章 点人
张道飞告诉邵卓出,潘宝山对他们并沒有多少警惕,否则不会來友同找他们商量事情,相对來讲,他有的只是谨慎,那是人之常情。
“也对,毕竟他跟我们不是经常接触,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他也会有所保留。”邵卓出道,“不过道飞我跟你讲,就我出的那主意,对付单梁绝对管用!”
“那就是你不会做事了。”张道飞又是呵呵一笑,“再怎么说那种事是不上台面的,可你却拿到台面上來说,如何能让潘部长接受!”
“哦。”邵卓出一愣,看着张道飞愣了会,道:“你的意思是悄悄地把事情给做了,算是主动为领导排忧解难!”
“我觉得应该是那样。”张道飞道,“到什么位置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潘部长可不像我们,怎么可以跟我俩直接掺乎那些不入流的事,所以即使他满心里同意,但面上多是要表示出不同看法來的,酒桌上我还沒意识到这些,也一度认为他真的不想采用那个损法子,但现在我觉得并不是,当然,这只是我的分析,不一定正确!”
“正不正确都很有道理。”邵卓出道,“就照你说的來,我马上就去双临,到晚报去找人,看能不能寻个机会!”
“嗯,是得抓紧些,还有,有关单梁违规违纪的事情也得搜罗一下整成材料,顺便再把和单梁有矛盾的人列个名单附在后面,然后送到省纪委或监察厅去,组织部也可以。”张道飞道,“那也是潘部长的意思!”
“必须的。”邵卓出很兴奋,觉得此行前往双临的责任神圣无比,颇有大义在身之感。
可想而知,邵卓出行动的效率,在第二天上午,他就把《瑞东晚报》和他处得很要好的几个人约出來吃饭喝酒,打听单梁的事,到了下午,他就把举报信写好了,而且还把与单梁有过节的人罗列出來,作为附件附在举报信后面,为了让举报尽量合乎规范,邵卓出特别做出了说明,指出附件名单上的人不是举报者,只是举报者给出的可以进一步核实举报属实性的察访对象。
把材料送出之前,邵卓出想了好一通,他觉得纪委和监察厅那边相对要严格一些,但凡举报,如果沒有属实可靠的证据,一般不会列为检查对象,而组织部似乎要容易引起关注,尤其是在提拔任用干部时的考察、公示阶段,只要能送达到重要领导手里,对反映上來的材料还是比较重视的。
邵卓出认准了这一条,当天下午就把举报材料亲自送往省委组织部,他知道通过邮寄的方式不行,一來速度慢,二來还不一定能到组织部领导手里,别说组织部办公室不派送,甚至负责分发报刊材料的信件员看到后都会拿扔一边去。
当然,邵卓出也清楚自己并不能把材料送到位,直接交到重要领导手上,但起码可以进一个层次,应该能让办公室转达一下。
邵卓出來到省委大院门口,跟警卫说要到组织部,警卫问找谁、干什么,邵卓出说找组织部长方岩,反映问題。
类似的情况太多,警卫有时一天要接待十几拨,该怎么做都有程序,警卫告诉邵卓出,让他把材料留下,由他们打电话给组织部办公室來取,然后呈给负责领导就可以了,不用当面递交。
这样也挺好,邵卓出知道也只能如此,便把材料交到警卫手上,又作出谨慎认真的样子叮嘱了几句便离开。
之后,邵卓出又开始着手找晚报的编辑,酝酿给报纸整个政治大错出來,不过时机并不合适,现阶段还沒有编辑想要跳槽,个个干得都很欢快,所以也就失去了操作的可能性。
邵卓出很失望,但也想得开,这种事也算是可遇不可求的,沒有机会就不能硬下手,否则逮不着狐狸还会惹一身骚。
其实邵卓出并不知道,他的举报信已经帮了大忙。
就在两天后,《瑞东日报》社社长、总编辑选拔考察开始,由省委组织部牵头的选拔考察领导小组來到《瑞东晚报》,对单梁进行民意测评。
潘宝山一直关注此事,他得知考察领导小组开始考察单梁时,不禁摇头轻叹一声,从惯例上來讲,干部选拔进入考察阶段,几乎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极少有反复的情况发生。
然而这事就发生在了单梁身上。
次日上午,省委组织部就传出消息,单梁考核不过关,不能任《瑞东日报》社社长、总编辑一职,这个结果对潘宝山來说是个惊喜,他沒想到单梁会在这个程序中掉链子。
潘宝山很好奇,因为事情非同寻常,他想知道为什么,有一个人可以联络一下问问看,组织部部务委员、办公室主任庞宽,刚好他也是这次考察领导小组的组长。
和庞宽的交往很少,潘宝山记得只是在他刚到省里來任职的时候,去组织部走程序过程中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后來偶尔在酒桌上碰到不过就是点头招呼,但是从感觉上來说,潘宝山认为他和庞宽能说上话。
索性打个电话问问,成与不成无所谓,反正是装作随口问问的样子,也留不下什么痕迹。
“庞委好啊。”潘宝山拨通庞宽的电话时一副乐呵呵的口气。
“哟,是潘局长啊。”庞宽听出是潘宝山后,热情得不得了,大出潘宝山的意料之外,“有什么指示,我一定办好!”
谁指挥谁,潘宝山陡然间有点纳闷,堂堂省委组织部部务委员,虽然只是个副厅级,但所处的位置不一样,专管干部那一揽子事的,腰杆子很硬,即便是在一般的正厅级干部面前也都是牛气哄哄的,他庞宽怎么如此低调。
“庞委,你可别损我啊,我哪里能指示你。”潘宝山爽朗地笑道,“我是有事相求,打听个事情!”
“哎哟,潘局长有什么不能指示的,你是跨广电和宣传两口的领导嘛。”庞宽笑了两声,“潘局长,你有什么事想了解只管说,只要我知道,必定知无不言!”
“感谢感谢。”潘宝山听得直皱眉头,他实在不理解庞宽的态度,好像庞宽把他看成是组织部长一样,“庞委,作为宣传副部长,我对瑞东主流宣传阵地《瑞东日报》掌门人花落谁家很在意,不知道你们组织部对晚报总编辑单梁考察的结果如何!”
“哦,你说那事啊。”庞宽犹豫了一下,笑道:“单梁的群众基础太差,在本单位都不能服众,哪里还能提拔任用!”
潘宝山察觉到了庞宽瞬间的犹豫,知道里面应该有点小背景,干脆一问到底,“庞委,提起这事你好像有点犹豫,是不是有不便说的地方!”
“沒有,因为我是考察领导小组组长嘛,有些口风要紧一些。”庞宽笑道,“不过对潘局长就沒有什么忌讳了!”
“那我得再次表示感谢,感谢庞委对我的信任。”潘宝山顿了一下,觉得应该和庞宽进一步拉近关系,于是发出邀请,“不知道庞委晚上有沒有时间,如果方便的话我请你喝两杯!”
“不客气不客气。”庞宽连忙谢绝,“这当口不方便,等改天我请你!”
“那怎么能好意思,既然是我开的口,自然要由我來安排。”潘宝山道,“这样吧,改天我再约你好了!”
“再说,再说啊。”庞宽笑着回答,之后小声倒吸一口气,略微放低了声音,道:“潘局长,据我所知,单梁的事恐怕还会到此罢休!”
“哦,还有什么说法。”潘宝山又着实意外了一下。
“组织上考虑到他已经失去了群众基础,正准备对《瑞东晚报》的领导班子进行调整,当然,目标主要是针对单梁了。”庞宽道,“不过这消息还未得到证实,潘局长自己知道就行!”
“你放心,该说不该说的我有数。”潘宝山心下一阵暗喜,看來这下单梁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不过同时他也感到纳闷,庞宽口口声声说单梁的群众基础不好,到底差到什么程度,“庞委,到底单梁的民测是个什么情况。”潘宝山又问道,“好像特别不靠谱啊!”
“极差。”庞宽道,“盲选了十七个员工谈话,竟然有十五个人对他表示反对,也就是说,他的支持率仅仅是百分之十多一点,这样领导干部,还怎么能继续留在岗位上,对这种情况,组织上向來是高度重视的,发现问題就及时解决!”
好个百分之十的支持率,潘宝山无声地笑了,“庞委,名单是你点的,也可能有巧合的原因,点的人都跟单梁有过节!”
“呵呵,那又有什么办法。”庞宽笑了起來,“也许有巧合的因素在里面,但也是沒办法的事,既成事实结果,而且消息已经放了出來,就是有人想保他也沒法开口了!”
“你说的也是,点了十七个人问话,覆盖面已经够广了,巧合的可能完全可排除掉。”潘宝山道,“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还是某些领导干部平时不注意自身影响,最终导致手下员工众叛亲离啊!”
庞宽呵呵一笑,说是,其实他暗地里在感叹潘宝山并不知内情,在他准备考察单梁的前一天,部长方岩把他叫到了办公室,拿出一份举报材料,说对单梁的调查一定要如实反映,不能按照他们单位提供的配合考察名单來点人,否则就只谈成绩说好话了,反映不出真是情况,所以一定要有自己的主张才行。
面对如此指示,庞宽当然明白,做方岩的部下已经蛮有几年了,一直是跟着他混的,自己部务委员的提拔,也是他力挺的,庞宽知道承情感恩,所以,在次日到了《瑞东晚报》后,他主动要了一份单位职工的花名册,然后按照前一天晚上记下的举报材料上的那些人名,看似无意却是很有选择地点名约谈,结果导致单梁的民测是一塌糊涂。
整个事情的真相,潘宝山是一天后在知道的,
第四百九十章 西凤
一天后,孙华生打电话给潘宝山,说方岩要他代转感谢,潘宝山问感谢什么,孙华生笑了,说是不是把去方岩儿子家的事给忘了。
猛然间,潘宝山想起了改厕门事件,一拍脑门笑了起來,“怎么,方部长的儿媳妇有动静了!”
“有了,上个月刚在医院查过,已经怀上了。”孙华生笑道,“老弟,你能想象得出方部长有多么高兴吧!”
潘宝山眉毛一扬,“当然能想得到,人老了还能有什么盼头,还不是巴望着看到孙子孙女辈的出现,这年头的老人还是相当传统的,觉得那才是真正的老有所乐!”
“那当然是。”孙华生笑道,“对了,最近你跟《瑞东晚报》的总编辑单梁关系不太好!”
“是,是啊。”潘宝山一愣,“单梁是和万少泉哪一系的,我跟他一直都不怎么样,先前托过他一件小事都沒办成,后來我借着调研的机会点批了他几次,他可能记恨了,尤其是最近,他有点异常,老是揪着我广电方面的工作找茬子,孙部长,你是不是看报纸看到的!”
“这么多年了,我从不看晚报,是方部长跟我提起的,他说《瑞东晚报》老是批评你的工作,简直是瞎胡闹,说明晚报的负责人根本就沒有大局意识,缺少领导起码的班子团结素质。”孙华生发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声,“呵呵,有些事你该是明白的!”
听到这里,潘宝山算是明白了,原來考察单梁的事,是方岩在背后做了些工作。
和孙华生通完话,潘宝山立马打电话给邵卓出,问他有沒有写举报材料,并附上和单梁有矛盾的员工名单送到组织部,邵卓出说材料和名单都搞齐了,三天前就让省委大院的警卫转到了组织部办公室,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送给部长方岩。
潘宝山一听就知道,方岩应该是看到了,而且庞宽到晚报去搞民测,肯定是拿到了举报材料上后附的名单,于是哈哈大笑起來,说好,做得不错。
邵卓出并不知道事情的进展,他还在为沒有找到合适人选在报纸上酿造政治差错而遗憾,听到潘宝山说好,还有点纳闷。
“潘部长,其实有件事我跟张道飞商量了,应该做一做,而且也实施了,但沒有成功。”邵卓出道,“因为条件不合适,找不到人!”
“什么事。”潘宝山一时沒反应过來。
“就是让报纸出个错啊。”邵卓出道,“现时因为物色不到合适的人,沒法实施!”
“哦,不用了,现在事情的发展趋势已经令人满意,不必再去冒险,免得还给自己惹麻烦。”潘宝山笑道,“不过我真是要谢谢你和张道飞,做事主动意识很强,这很好,所以我很感谢你们!”
“潘部长你说的这是哪儿话,以前你对我们工作上的照顾,我们还都沒好好表示过感谢呢。”邵卓出道,“所以说,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就不说什么感谢不感谢了吧。”潘宝山道,“至于相互帮助,以后还有更多的机会,也不在这一时!”
这句暗示,邵卓出听得很明白,他知道只要有机会,潘宝山肯定会点拨他,还有张道飞。
果真,沒过两天,潘宝山又來了电话,问他愿不愿意到本部去工作,因为单梁可能要调离《瑞东晚报》,邵卓出一听顿时乐呵起來,说只要单梁不在晚报,或者说不担任总编辑职务,他肯定是想回双临本部上班的。
张道飞也接到了潘宝山的电话,被问是否想回《瑞东日报》本部,因为社长、总编辑邹星吾退了下來,而且目前也沒有空降兵,按照依次挪窝的规矩,可以补进去个中层正职,甚至有可能上位到副总编。
这个电话一接,张道飞立刻动心了,以前他不乐意回本部,是因为沒有后台系子,留在那里像骡马一样干活也沒奔头,所以不如就在下面地级市干个记者站站长,还图个乐逍遥,但现在有所不同了,潘宝山的出现让他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他老早就盘算着是不是该让潘宝山搭个话,调回本部去努力一番,看能不能升个台阶,只是沒有合适的机会一直沒能开成口而已,如今,潘宝山主动送來了机遇,张道飞当然不会错过,当即表示很想,并希望潘部长能帮忙关照一下。
潘宝山沒有多说,事情在于做,不在于说,他再次致电庞宽发出邀请,一起到广电局食堂喝两杯小酒。
这一次庞宽不好意思回绝,而且他也觉得有必要和潘宝山走近一些,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首先,潘宝山得郁长丰的器重,在瑞东省來说,那是无可比拟的优势;其次,顶上头上司方岩,对潘宝山竟然也是真心实意的,尤其是从最近关于单梁的考察中,庞宽发现方岩对潘宝山的好甚至都有点掏心窝子,单梁把潘宝山的工作给批了,板子就像抽在他身上一样,便对其步步设卡挖陷,这期间,不是沒有人來说情,但都沒有用,方岩就较了真,非办单梁不可。
庞宽对此非常不理解,这也难怪,因为他不知道潘宝山对方岩而言,就是活脱脱的送孙观音,其重要作用是沒法取代的,而且为了以后能给孙子孙女辈的人谋个吉利祥和,肯定要保潘宝山顺畅。
不管怎样,庞宽是进一步认准了潘宝山,于是他反手邀请,说有个朋友刚开了家小饭店,这次由他请客做东,一起去照顾下生意,希望潘宝山能给个面子。
潘宝山一听当然不好拒绝,说完全可以,为了显示一定的热情,下午下班前潘宝山提前从广电局來到省委大院,等候庞宽。
“潘局长,你给我这待遇,真是让我如坐针毡呐。”庞宽坐进潘宝山的车里,笑呵呵地说。
“咱们这是私下的交情,谈什么待遇。”潘宝山笑道,“一谈可就见外了啊!”
“也是,不说那些。”庞宽点点头道,“潘局长,不知道你习惯喝什么酒,茅台还是五粮液!”
“西凤吧。”潘宝山略一犹豫,道:“西凤酒好啊!”
庞宽一听顿时竖起大拇指,一脸慕赏地看着潘宝山,“潘局长,看來你对酒也颇有研究啊,陕西西凤酒好,这话可有分量了!”
“呵呵。”潘宝山沒有接下去,有些话不能多说,“西凤酒我喝过,关键是酒品好,哦对了,你朋友的那个饭店里有沒有那酒!”
“有。”庞宽很庄重地一点头,“大凡有头脸的酒都有,随便点,就是菜肴沒法点!”
“哦,菜肴不能点,还有什么说法。”潘宝山笑问。
“现在这食品安全确实是个问題,我那朋友坚持贴近原生态,从不到市场上买菜,都是自己发动人马,到农村老农家的自留地头上购买,虽然并不能保证是纯天然的,但毕竟污染要少一点,要么就是到田地、山坡上挖野菜,那是绝对绿色的。”庞宽道,“不过那样成本有点高,现在朋友正谋划租一片地自己种菜、养鸡鸭鹅,完全不用化肥农药、不喂饲料!”
“那样菜的品种不是很有限。”潘宝山恍然道,“哦,怪不得你说沒法点菜!”
“对,到饭店之后,有什么就吃什么,就是点了也沒有。”庞宽道,“当然了,朋友也到处搜罗,尽量丰富品种,专门与附近村郊下河捞鱼摸虾的人建立沟通渠道,逮着鱼虾不论大小只管送來,只要是野河里捉的就行,所以啊,过去吃鱼不讲个头大小,只讲无污染、少污染,这方面在海货上尤其有体现,他做的海鲜都是深海里捞的,浅海生长的不做,因为养殖的太多!”
“有头脑。”潘宝山道,“现在对吃的讲究首选是健康,其次才是什么品种丰富、色香味俱全,你朋友能抓住这一点,充分说明是有足够智慧的!”
“智慧我觉得还谈不上,只是喜欢走偏门而已。”庞宽道,“所以打不开大市面啊!”
“嗯,也是。”潘宝山道,“他饭店的客源怎么样!”
“呵呵,在客源方面,他是占主导的,有‘三不接’。”庞宽道,“慕名上门的不接,不是熟人介绍的不接,挑剔点菜的也不接!”
“那也就是说只有通过关系才能到他哪里吃饭了。”潘宝山笑道,“而且去了还不能点菜!”
“是那么回事。”庞宽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潘局长你去可以,只要有菜点就行!”
“不不不,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潘宝山道,“经商做生意都是有讲究的,要尊重人家的意愿!”
“潘局长你为人做事真是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得到,领导就是领导啊。”庞宽笑了起來。
“嗳,在庞委面前哪里敢称领导。”潘宝山呵呵一笑,“领导不领导,那可是你一句话的事!”
“哎呀潘局长,你这么说,那我就真要不客气地借你的吉言了,以后我要成了中组部部长,说话还真能管用呢。”庞宽笑了起來。
“呵,庞委不是我打击你,到了那个时候说话管用是管用,但就得看层次了啊。”潘宝山看着庞宽,微微笑道,
第四百九十一章 改制之下
潘宝山这一笑让庞宽很纳闷,难道中组部还有短腿的地方。
“潘局长,你说的层次是。”庞宽忍不住问道。
“庞委,到了中央层面,组织部的活动范围看似很大,但层次绝对分明,直管的只是省部级干部,而那个位置上的人选,可能就不是由组织部说了算喽,自由裁量度远沒有在下面來得宽泛。”潘宝山笑答,“当然,到了那个层次,思想境界就不一样了,追求可能也就有了截然的变化,等你到了中组部,或许就不会再考虑要直接提谁上去,拿谁下來!”
“还真是。”庞委啧啧地说道,“要么说坊间在部委排名上有一个说法,一般情况下,地方上都是把组织部排在宣传部前面的,而到了中央,宣传部就排到组织部前面了,现在想想并不难理解,在地方上,用人虽然是地方上说了算,但组织部的参考意见多少也能起点作用,而到了中央就不行了,像你说的,中央决定的人选,哪里还能由组织部來左右,可宣传系统就不一样了,恰恰相反,地方上的宣传系统,就是为地方唱赞歌,微观方面要服侍好地方党委政府,宏观上,又定不了任何调子,那些都是中宣部的事,全国定什么调、唱什么曲,都要跟着中宣部的指挥棒转!”
“呵呵,庞委,你的见解可真不浅呐,善于在短时间内做出归纳总结,这才是做领导的好料子呢。”潘宝山听后大笑起來。
庞宽摇头摆手,很是谦虚,“潘局长见笑,见笑了!”
笑谈间,到了吃饭的地方,潘宝山随庞宽进了一个不起眼的门面店,來到一个装修简约的小包间。
“庞委,日报和晚报的领导班子变动情况不小吧。”坐下來之后,潘宝山不想绕弯子,那会显得有些虚假,所以直奔主題,“主要领导都要动了,不知下一步情况如何!”
“现在正酝酿,具体还要看宣传部那边的提议。”庞宽明白潘宝山的想法,类似情况也算是惯例了,于是问道:“庞部长有合适人选!”
“还谈不上人选,只是有两个熟人想借机挪挪位子。”潘宝山略一停顿,道:“都是在下面记者站的,蛮有几年了!”
“哦,那是也该动了,为了工作撇家撂口不容易。”庞宽道,“什么职位!”
“一个是日报驻友同市记者站站长,一个晚报驻友同市记者站记者。”潘宝山道,“庞委看看,能不能趁他们回本部的机会,再安排个合适的位子,那样就好上加好了!”
“日报那边有点难度,副总编级的老早就有人盯上了,而且路子也都已打通。”庞宽道,“目前來看只能是在部门上打主意了,看看有中意的重要部门,可以调节一下,至于晚报的,相对要容易,爬楼梯要一级一级來,先弄个部门副主任吧!”
“那人以前就是副主任。”潘宝山道,“只是因为个人关系出现了点波折!”
“哦,能找到底根的话那就一个步子,直接到正主任职务上來,明天我就查一下。”庞宽道,“如果能查得到,多是也不成问題!”
“感谢庞委啊,成与不成就冲你这态度,值得交心。”潘宝山爽朗一笑,端起酒杯敬了一下。
“谢什么,用你的话说那不见外了嘛。”庞宽脖子一仰饮了一杯,道:“不过有点前期工作还需要潘部长做一下,能不能跟黄部长打个招呼,在提名上适当点一下,那样一來事情就会顺当了!”
“可以。”潘宝山毫不犹豫,道:“我跟黄部长说说,他应该不会驳我的面子,起码不会让我大失所望,多少能成一个吧!”
这一点潘宝山有把握,第二天上午他便直接到黄卫坤办公室,从闲谈开始逐渐切入正題。
黄卫坤果真很爽快,满口答应下來,其实他也有难言之隐,已经有多少人托关系找他了,其中不乏大院里的人,可是,潘宝山这次过來,是因私事第一次向他开口,绝对不能挡回去,否则极易伤感情。
潘宝山能料到黄卫坤的处境,知道打招呼的人肯定不少,也不想为难他,所以最后又留出了余地,说有些情况他也知道,难度肯定有,要是实在沒办法就放一放,等有新的机会再说,黄卫坤听后呵呵一笑,感慨着说确实有点困难,但他会尽力,能成一个是一个,总之不会完全走空。
这话是实在的,潘宝山能接受,当然他更期待的是能來个双响炮,把张道飞和邵卓出的问題都解决好。
不管怎么说,这事能放一放了,潘宝山放松了脑筋,又想到了肖华的事,不知道对崔怡梅和严景标的行动什么时候能进一步推进,根据曹建兴从北京回來后的汇报,说是三五天时间便能有动静,现在已经超限了,还是悄无声息,是不是出了问題。
潘宝山让曹建兴落实一下,问问是个什么情况,曹建兴也正为此事焦心,这几天他一直盯着,眼见五天过去了还沒个音讯,他已经打了电话给肖华,肖华说再耐心一点,毕竟这次曝光涉及到的人不一般,有点重量级别,而她又不是网站的什么领导,能一口拍板定音把事给办了,也还得等待合适的机会,否则一旦出现差池,想重新來过都沒了可能。
这一点潘宝山能理解,弄不好网站是要担责任的,肖华操作起來自然要费点周折,话再说回來,对付严景标也不急于一天两天,好事多磨,耐住点性子按部就班不出错就行,刚好,也趁着手闲再了解一下松阳的国有资产流失情况,因为从崔怡梅与严景标的通话内容來看,交通运输公司改制后的去向,应该是落入官商勾结的大网之中,于公而言令人痛心寒心,而这种情况,在松阳应该不是一例两例。
潘宝山又给曹建兴去了个电话,让他和鱿鱼几个人碰个头,把松阳国企改革中的官商背景严重的企业了解一下。
事实果真让人惊异,不几日,曹建兴传來一份材料,上面显示松阳市自來水公司改制后的私股掌控者是一个叫庄文彦的女人,刚好被聘为公司总经理,据听说,庄文彦和姚钢有一定关系,但沒有人知道真实情况。
松阳市市政公司,则几乎完全脱手卖给了私人,只留下不到百分之十的股份,安排了一个傀儡式的党委书记做过度,马上下一步就要彻底放手,把股份全部卖掉,让市政公司成为一个完全的民营企业,曹建兴说,现在市政公司的老总是一个叫施丛德的人,施丛德是谁,很有來头,是万少泉的外甥。
至于眼下改制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松阳市交通运输公司,则由姚钢的妹夫韩师行入主,他也顺利成为公司总经理。
韩师行是姚钢的妹夫,潘宝山有点不相信,姚钢的胆子会那么大,简直是自寻死路,不可思议。
潘宝山让曹建兴再了解一下,看消息是否属实,如果是真的,只需向省纪委反映一下,姚钢可能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了解的情况令人咋舌,韩师行确实是姚钢的妹夫,但那是过去式,现在韩师行跟姚钢的妹妹已经离婚,潘宝山一听就知道是假象,是阴谋之下的法律形式上的离婚,无非是为了能顺利登上交通公司改制的大船,等捞得盆钵满溢之后便撤出去,然后登记一下复婚即可,再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潘宝山很是感叹,琢磨着是不是该趁早上手摸底,从现在就开始对韩师行进行跟踪监控,留点证据,潘宝山相信,韩师行和姚钢的妹妹在生活中还是和以前一样,甚至连分居的形式都沒有,还是生活意义上的夫妻。
正盘算着,曹建兴那边來消息了,说肖华给了回话,有关崔怡梅的曝光文章次日就在网上发布,但是不排除后期撤除的可能,所以要及时关注,做好视频截图、网页脱机运行等工作,以方便在其他网站、论坛上复制发帖,增加影响。
潘宝山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过來,这事关系到对严景标斗争的成败,也算是头等大事,他立刻让曹建兴通知鱿鱼几人,明天别的事都放下,要牢牢盯住国声在线网站的更新,做好各种保存措施,同时,还让曹建兴和肖华保持联系,及时了解动态。
一切安排妥当,潘宝山的心绪平和了些,开始考虑工作上的事,不能把精力都投在私心倚重的事上,本职工作还是万万不能轻视的。
明天,总局纪检组长徐兀明要來调研,不过陪同的省领导是万少泉,潘宝山觉得有必要防备着点,免得让万少泉玩花招阴他,所以,得想好对策跟在徐兀明的身边不离步,不给万少泉留下泼脏水的机会。
但是,潘宝山的心还是留在国声在线上面,次日上午,潘宝山除了机械地陪在徐兀明身边之外,脑子里全是有关崔怡梅事件的曝光,到底什么时候能出來,他一遍遍看着手机,因为陪同徐兀明调研,手机是调成静音的,他怕错过來电或短信。
万少泉看出潘宝山有点心神不定,而且摸弄手机的频率还比较高,于是抓住个机会突然发问,“潘局长是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怎么一直心不在焉,手机就别再看了吧。”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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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曝出来
作为常务副省长,万少泉对身为广电局长的潘宝山毫不客气地提醒两句很正常,不过潘宝山向來不怎么买他的账,一听便立即回话,“万副省长,因为上午安排的行程比较紧,所以每个环节要进行一定的时间控制,今天沒戴手表,所以看手机就频繁了点!”
“你是瑞东广电系统的领导,看问題应该有一定的着眼高度,更要有一定的深度,凡事必须分清轻重主次才行,徐组长此次來瑞东调研广电工作,行程怎么安排是次要的,主要是了解情况、作出指示。”万少泉道,“所以一些形式上的东西不必拿來做大文章,行程问題嘛,可以简化、可以跳跃,更可以邀请徐组长多留一段时间嘛!”
“万副省长说的是,形式永远服务内容,做事是要抓细抓实抓主要。”潘宝山明白,对万少泉也不能太不服贴,尤其是在徐兀明面前,否则给他留下桀骜不驯的印象可不好。
两人的对话,徐兀明听出了点不和谐的音律,本來他到下面调研就是走个形式,作为总局领导,不能一年到头窝在上面,虽然他是纪检组长,和业务不怎么搭边,但也是领导班子成员,该有的规定动作不能少,下去转转也需要,无非就是说点套话证明开展过工作调研而已,所以,徐兀明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打酱油调研而引起任何不和睦的事情发生,该平抑的要平抑,于是忙打着呵呵对万少泉道:“万省长,你们瑞东的广电工作抓得还是很不错的,取得的成绩令人鼓舞,局、台、网三部门工作作风扎实务实,又富有锐意改革创新和发展热情,对我们总局的工作也产生了一定的推动!”
“感谢徐组长对我们瑞东广电工作的肯定。”万少泉立刻回应,“这一切都离不开总局的关心和指导,希望在下一步的工作中,总局能一如既往地给予关照!”
“那是当然的,总局将积极支持瑞东的广电事业发展,更好地履行总局为地方服务的职责。”徐兀明笑道,“同时,我也代表总局,感谢瑞东省委、省政府对广电工作的重视和支持!”
“应该的,省委、省政府对广电事业的发展倾注财力、人力,终极目标和总局一样,都是为了提升人民群众的福祉和幸福感。”万少泉面带微笑,很有风度地应答着。
潘宝山一旁看着很不舒服,此刻他深深地体会到了“人模狗样”这个成语的要义所在,一看万少泉就明白了。
不过很快,潘宝山不舒服的心情就一扫而光,曹建兴发來短信,说国声在线网已经爆出了崔怡梅疑似利用严景标在松阳大肆敛财的报道,整篇文章的支撑点就是两人之间的通话内容,从松阳行政中心大楼建设、机场候机厅改造,一直说到交通监控设施提档和高等级公路标段建设项目,罗列了很多,不失说服力。
得到这个消息,潘宝山无形感觉肩膀轻了,脖子也挺了许多,在这个网络发威的时代,只要有点站得住脚的证据,遭曝光的官员多是不能全身而退,也就是说,严景标政界的大限已经來到。
潘宝山心花怒放,再看万少泉时满眼是大度而傲慢的畅快神色,万少泉不明白,刚才被他批得有点黯然失色的潘宝山,怎么突然斗志昂扬起來。
谜底在调研活动结束后,坐到酒桌上用午餐时解开。
恰时,严景标用颤抖的声音给万少泉打了个电话,说网络的利剑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估计要被斩个人仰马翻,万少泉一听知道有大事发生,借口去卫生间仔细听了严景标的诉说,听后喟然一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來,干脆挂了电话。
回到酒桌上,万少泉还是装出满面春风的样子,但仔细一看不难发现他的脸色有点沮丧。
潘宝山一下就看了出來,也能猜想到原因所在,他稍一犹豫,嘴角一歪,笑道:“万副省长,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万少泉一愣,“怎么这么说!”
“突然间发现你的气色有点不对了。”潘宝山依旧笑着,“沒事就好!”
万少泉很纳闷,看着神采奕奕的潘宝山,突然意识到:难道是这小子对严景标下的黑手,要么说刚才他一下子精神高涨了起來,神态就像得胜的将军。
越琢磨越觉得是那么回事,万少泉怒火顿起,但他也只能装糊涂,暗暗摇了摇牙根,扭头和徐兀明聊谈,不再理睬潘宝山。
但潘宝山并不就此罢休,黑了严景标,就相当于是斩了万少泉的亲信,如此大好形势怎能不乘胜追击,于是找了个间隙,假装手机有來电,有模有样地接听起來,还发出了惊讶之声。
电话“接听”完毕,潘宝山收起手机,看了看万少泉,摇头一声长叹,道:“万副省长,松阳出事了!”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此言一出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连徐兀明也眉头一拉,问出了什么事。
“松阳一把手严景标有问題了,国声在线今天刚曝光,他与情妇勾结在一起,利用职权大肆牟利。”潘宝山边说边做了个深呼吸,很是感慨地道:“松阳是我呆过的地方,出了这种事感觉脸上无光啊!”
“现在厅级干部落马也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关注度已经不怎么高了。”徐兀明并不知道严景标和万少泉的关系,说话时并沒有多少考虑,“其实应该进一步深挖,关注落马厅级干部的背后,当然,牵扯到更高层面的事要谨慎,但完全可以适度开展,作为警钟敲响!”
“不错,徐组长说得极是。”万少泉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党向來对**分子的惩处是不手软的,那也是党的事业永葆向上活力的保证,对于有问題的同志,要坚决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嗯,从中央发出的多个信号可以看出,反腐应该是今后的重点工作之一。”徐兀明道,“不过任何事都不能极左或极右,历史证明那是极大的创伤,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擦亮眼睛,谨慎行事,现在,网络反腐已经成为当前的一个重要渠道,其中不乏有恶意中伤的事件。”徐兀明说着,转向了潘宝山,问道:“潘局长,刚才你说松阳的一把手被曝光,有沒有切实的证据!”
“据说有一段通话录音,不过真实情况还不是太清楚。”潘宝山掏出手机,“可以上国声在线网看看文章是怎么写的!”
“今天这场合不怎么合适吧。”万少泉抖动着嘴角笑道,“徐组长來瑞东调研广电工作,机会难得,你还是就本职工作多取取经,争取总局更多的支持才是!”
“对对对,你看我又犯错了,主次不分。”潘宝山马上收起手机,端起酒杯笑呵呵地说道:“万副省长,那就请你主持下,咱们开始吧!”
万少泉看着潘宝山再次咬了咬牙根,继而又满脸带笑地对着徐兀明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开喝。
因为沒了兴致,万少泉席间也沒有发挥,只是按照常规性程序进行,所以不到一个小时便结束酒宴,随后,万少泉把徐兀明送到房间休息,返过身便急忙给严景标打电话,问他如何采取应对措施。
此时的严景标正忙得焦头烂额,他知道大势已去,必须争分夺秒安排后事,其中最重要的是进行突击提拔,尽量把自己的人放到重要位置,以便照应所铺下的摊子。
获益最大的是石白海,他的市委秘书长一职得到了明确,当然成不成是另外一回事,还要报请省委组织部,本來冯德锦出事后,秘书长一职由谁担任还尘埃未定,严景标一直在石白海和管康之间摇摆,国声在线曝光事件发生后,他立刻作出决定任用石白海,因为崔怡梅和他进行了紧急会谈。
崔怡梅在得知了曝光事件后,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也清楚利害所在:如果严景标完了,她也跟着倒霉;如果能保住严景标,即便她出了问題也无所谓,等一切风平浪静后,再找严景标更为隐蔽地利用职权敛财并不是难事,还可以卷土重來,所以,崔怡梅主动向严景标表示,愿意牺牲自己,尽量保住他。
严景标还真有点小感动,虽然他也知道崔怡梅的真正目的,但毕竟这是关键时刻,也能算是为别人着想,不过感动归感动,严景标知道一切多是徒劳,到了这个地步几乎已经是回天乏力了,唯一能做且明智的就是主动坦白,争取宽大处理,但是,这似乎又对崔怡梅不利,他交待得是多是少,直接关系到崔怡梅被处理的程度。
这一点,严景标也沒向崔怡梅隐瞒,说想撇清几乎沒有可能,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危害降到最低。
崔怡梅也很无奈,只有接受这个现实,最后,他们商议的结果是只在电话录音中谈到的问題中选择性承认,而且尽量避重就轻,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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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三个关系
市行政中心大楼建设项目,严景标和崔怡梅沒法回避,因为通话录音里有,而且网上还爆出省三建公司与崔怡梅有款项往來作为佐证。
严景标要崔怡梅只承认她仅是以引荐人的身份出现,那从法理上來说并不是不允许,相当于是资源引进,毕竟省三建公司在瑞东建筑领域是王牌军,至于招标过程中的手脚,肯定避而不谈,而且要死扛,因为从程序上來看,一切都合乎规范,完全可以抵赖。
这种规范的幌子,同样适用与正在经手建设的公路标段建设,因为从招投标开始,崔怡梅都是以她的亿发建设工程有限公司名义來操作的,程序完备、手续齐全。
当然,这中间也需要做一系列相对外围的工作,比如接引省三建公司参与市行政中心大楼建设一事,要果断处理好三个关系:一是和当时负责招投标工作的副市长卢山峰沟通好,要其证明沒有在工作上承私情,完全是秉公操作,省三建公司凭的是实力中标;二是和省三建公司的经办人交好底,要他们只承认來松阳参与行政中心大楼建设,只是从她那里得到信息而已,沒有其他;三是要把卢山峰和省三建公司的经办人约到一起,让他们也形成联盟以达成默契,否则就会被逐个击破。
处理好这三个关系对崔怡梅來说不是问題,她当即表示,一天时间就能搞定,因为在当初的具体操作中,各方多少都有份,如果不配合她,受牵连是必然的,怎么说也有点顾忌。
对此,严景标并不怀疑,他又告诉崔怡梅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须摆平,就是交通监控设施项目的问題,因为走账的弊端太大,根本就沒法回避,处理不好危害更大。
提到这个问題崔怡梅很伤神,在这件事上她也承认很失策,只是当时有点嚣张大意,哪里会想到还有今天的狼狈局势。
“你也别太沮丧,办法总归能想一些,尽量把危害降到最低吧。”严景标道,“你在交通监控设施项目中有些事瞒着我,其实我能猜想得到,只是懒得过问,因为知道得多并不是好事,这事包括管康在内,有些方面也不跟我讲清楚!”
“本來就是说不清的事,只是仰仗着你我才如鱼得水而已。”崔怡梅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的本意也沒有要存心骗你!”
“那些就不说了。”严景标摆摆手,“现在是关键是解决问題,永固公司那边你必须跑一趟,而且要把事情做成!”
“做什么。”崔怡梅现在慌了神,脑子钝了。
“把公对私的账务往來尽量合理化啊。”严景标道,“项目合同是交巡警支队跟永固公司签的,凭什么你拿钱!”
“严哥,我,我还是不懂啊。”崔怡梅用一副可怜的眼神看着严景标。
“你去和永固公司谈谈,把你变公司的法人,那样追查起來就只存在走账不规范的问題,其他方面就成次要的了。”严景标道,“当然,动作可能要大一些,工商注册方面的事要安排好,时间要前移,注意卡口!”
“工商注册不成问題,永固公司是在双临市工商局注册的,局长我认识,找他不成再托托人总归能办成。”崔怡梅道,“关键是永固公司那边,老总赵又廷因为建省电视台发射塔架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怕是不太好谈!”
“那也不难,把危害跟他讲清楚就行,如果处理不好,处在关键时期的他就更加难堪,无疑是雪上加霜,严重点说,如果他不配合你做点手脚,很有可能就彻底玩完。”严景标道,“虚张声势的事你该很擅长,抓点紧去双临把事情办好!”
崔怡梅也顾不得话好不好听了,只要是能度过眼前的难关就行,不过她还沒忘记姨弟石白海的托付,临离开时又道:“严哥,石白海的秘书长问題,你看能不能趁着机会解决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那些事,先把自己顾好就行了,该安排的我会安排。”严景标很烦躁,却也压住了性子,道:“说句实在话,石白海当秘书长还有点欠缺,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关键时刻还是要考虑自己人,不过他那可是到了厅级的阶层,还要报请省委组织部批准,那个就沒把握了,不过我会尽最大努力!”
严景标这么说是怕崔怡梅翻脸,如果她一怒之下都交待了,那他可就会死得笔挺,所以还是要尽量满足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在崔怡梅离开后,严景标立刻召集了常委会,因为他还想利用这最后的机会,把自己的人也拉上來,这样即便是他出了事,也还能有所托。
许明亮是第二个要安排的人,作为贴身秘书,他付出了不少,而且也很真心,给他弄个位子算是回报,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毕竟是可以依靠的。
顺理成章,许明亮接了石白海的位子,成了百源区区委书记。
当天下午,一共有三十多人被提拔成了处级干部,沾亲带故的科级干部更是多达百余人。
松阳一下满城风雨,但严景标却很平静,他极力劝自己要稳住,现在真的是一寸光阴一寸金,时间宝贵,他催着邹恒喜,赶紧把相关突击提拔的程序走完,干部任用就这样,一般來说成就成了,哪怕下一秒他折了下來,结果应该也是认可的。
严景标担心的是石白海的秘书长一职,凭直觉,他觉得希望不大,省委组织部多是不会批同,不过此时那已不重要了,他所担心的是崔怡梅在双临的行动,短时间内要摆平三个关系还有永固公司的事,难度不小。
不过一切事在人为,崔怡梅抱着豁出去的态度,办得都还比较顺利。
崔怡梅很直接,打电话给卢山峰,要他随她一起去省里一趟,找三建公司的人谈点事。
卢山峰被严景标提为常务副市长,也算是圈内人,有些事他也知晓,此刻,他正如坐针毡,曝光事件发生后他就感到危机四伏,也在琢磨着该如何应对,崔怡梅的电话也算是在预料之中,所以向严景标请假,说有急事要去省里,常委会就不参加了,严景标当然知道原因何在,自然放行,再说这个时候也已经无所谓了。
很快,卢山峰就來到了崔怡梅面前,对他们的行动來说,好在是崔怡梅及时更换了手机,因为曝光事件出來后,她觉得低调一些才好,所以就沒用王韬送的订制镶钻手机,否则,她们的一切行踪都将暴露无遗。
就这样,崔怡梅和卢山峰悄悄地飞去了双临,找到了省三建公司的副总邰宣良,三人坐到了一起。
邰宣良跟崔怡梅可以说是老熟人了,原本他们就认识,操作松阳市行政中心大楼建设项目的时候,两人就是直接对接的。
一开始,邰宣良还不明白是什么事,他还不知道国声在线曝光崔怡梅的事情,等听崔怡梅讲了始末之后,不由得摸起了额头。
“现在咱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必须同心协力才能渡过难关。”崔怡梅说得很有气势,不容反复,“事情我已经讲清楚了,利害很明显,现在只需要说对策!”
“从我这方面说,你只是举荐人,别无其他。”卢山峰头脑够用,“你在我这里除了推荐省三建公司之外,沒有其他任何动作,我们也沒有什么私下交流!”
“对。”崔怡梅看着卢山峰,突然间觉得他真是聪明到了骨子里,“我原本也就想跟你这么交待!”
“那我这里也一样了。”邰宣良一皱眉,“对我们公司來说,你也就是个推荐人,当然,我们是企业,讲的是效益,跟钱有关联,作为感谢对你有过表示,但也仅限于请吃和赠送小礼品,绝对不存在什么交易!”
“嗯,那算是正常的礼尚往來,并不会落下什么把柄。”崔怡梅很直接,“不过邰总你可能沒看国声在线的曝光,上面竟然有你们公司给我打款的记录,还有照片为证!”
“有人泄密。”邰宣良一惊,“那事只有几个人知道,是谁叛逆了!”
“邰总,现在不是说那些事的时候,还是赶紧解决火烧眉毛的问題才是。”卢山峰道,“我理解崔总的意思是,在漂清松阳行政中心大楼项目操作的同时,也把打款的事给解决好,以免牵扯大了!”
“算集资款吧。”邰宣良紧皱着眉头,道:“前几年公司有过一段时间困难时期,小范围地向社会募集了一部分,我回去就把崔总的名字加进去,可以抹平!”
“那就妥当了。”崔怡梅道,“卢市长,现在就是你和邰总之间的沟通了!”
“嗯,三个人,三条线。”卢山峰道,“都要扎好口!”
“这个就不用说了。”邰宣良道,“反正我们三建公司在竞标、施工过程中都是规范行为,从沒和卢市长发生过任何私下接触、交易!”
“很好。”崔怡梅见事情如此顺利,激动得差点一下跳起來,“那就不耽误时间客套了,大家各忙各的,我还有其他事情要解决!”
崔怡梅说完起身就走,她急着去找双临市工商局局长汪春发,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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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退而求其次
找汪春发把自己变身为永固公司的法人代表,崔怡梅沒有多大把握,因为汪春发完全置身事外,他是否愿意冒险帮忙,而且还有时间问題,即便是汪春发愿意帮忙,还必须让他立刻上手解决,实在是拖延不起。
为了保证一次性成功,崔怡梅先对汪春发进行了快速摸底,因为以前就认识,知道他在女色上是软肋,所以就有重点地利用在双临的各种关系,对汪春发來了个生活作风全方位扫描。
很有效果,崔怡梅很快就知道了汪春发有个小三,是一个化妆品小代理商,据说两人还有了孩子。
掌握了这个信息,崔怡梅信心十足地找到汪春发,见面几句话沒说便点出主題,要他帮忙把自己变成永固公司的法人代表,而且注册时间要大幅度前置。
汪春发听了沒急着表态,点了支烟吸上两口,他知道崔怡梅也算是个能耐人,既然这么不客气地上门來要求帮忙,必定是有充分准备的,如果不答应,或许她就会搬出种种要挟条件,那时再答应下來就显得羸弱了。
“更改法人代表不是不可以,但在时间的提前量上不太好办。”汪春发道,“当然了,咱们是朋友,正因为不好办你才找到我跟前,所以我也不能搡你的面子!”
“到底汪局长是世面人,看得多了眼界就是开阔。”崔怡梅笑道,“感谢的话就先不说了,有一点要强调下,我想明天就办好,因为事情有点急,时间真的不等人!”
汪春发听后暗暗吸了口冷气,缓缓地说道:“永固公司那边的协调工作做好了沒,那是硬条件,只有他们那边同意了,我这边才好操作!”
“行,有汪局长这话就行。”崔怡梅精神一振,沒想到事情竟还算顺利,“永固公司那边应该沒有问題,晚上我给你回个话!”
崔怡梅不作丝毫停留,立刻就去找赵又廷,商谈永固公司的法人代表问題。
诚如严景标所言,现在的赵又廷确实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了,发射塔架一事,他花重金打通了关系,又说服公司的一个项目经理,好歹搞了个顶包,好不容易掉了一身肉把自己给渡了出來,所以,在崔怡梅前來讲清问題表明來意后,已是惊弓之鸟的他稍一犹豫便答应下來。
当然,崔怡梅也是诚意十足的,她对赵又廷说道:“你的公司值几千万,一下子把法人换成别人当然跟剜心一样,那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所以我在你户头上存两千万,算是保证金,等事情淡化后我自然会把法人的身份还给你!”
“行行行,崔总你是个深明大义的人。”赵又廷有两千万在手自然舒坦多了,“其实咱们之间是君子协定,凭的是良心和诚信,说白了,我的公司不止值两千万,而崔总你的人品或者说能力也不止值两千万!”
“明天一早钱到你账户上,然后咱们就去工商局办理法人更换。”崔怡梅沒有时间跟赵又廷扯开,只拣实际的讲:“提醒一下,从今以后你要注意传递一个信息,很长时间以來,你只是永固公司的前台老总,我是公司幕后的老板,这一点,你要跟公司的财务讲清楚,扎好口!”
“搞财务的就是我小姨子,肯定能搞定,到时即使被调查也能封住口。”赵又廷说着眉头一皱,道:“不过事情要是追查起來怕是也不太稳妥,具体负责财务的要承担法律责任,毕竟公对私走账是违规的!”
“你说服你小姨子,给她经济补偿就是。”崔怡梅道,“一口价,二十万,毕竟承担的责任也沒多大!”
“行,这事包我身上了。”赵又廷轻轻地点着头,慨叹道:“眼下真是多事之秋啊!”
“碰到困难感叹不起任何作用。”此时崔怡梅很自得地抱起了膀子,“探求解决的办法才是王道。”说这话时,崔怡梅心情不错,毕竟事情有了眉目,等明天事情一办,在松阳市交通监控设备项目一事上就轻松多了,违规公对私走账,无非是偷逃税问題,马上积极主动地找补上去就是。
“也是。”赵又廷又点点头道,“不过崔总,工商那边你有多大把握,万一操作有失误被查了出來,可就更糟糕了!”
“那个你就放心吧。”说到这里,崔怡梅更是得意地一哼,“工商那边比你这边放心!”
崔怡梅这么说不是沒有道理,在变更永固公司法人一事上,汪春发投入了百分百的精力,谁都不是傻子,崔怡梅托事后,汪春发觉得事情很不一般,立刻进行了打探,知道这个女人遇到了大麻烦,弄不好就要栽进去出不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出于对自己的负责,要么不帮她,要帮就必须帮得滴水不漏,否则肯定惹火烧身。
因此,汪春发把事情做得很细,不但按照崔怡梅的要求把时间前移,而且在关键税收节点的材料凭证都考虑到了,也都做出的相应的调整,总之看起來是天衣无缝。
因为手续繁多,第二天直到下午才把事情搞定,但安全性却提高到了极致,当汪春发把办好的材料、证件放到崔怡梅面前时,他很高兴,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崔总,我的能量可都全发挥出來了,可以这么说,只要你和永固公司不出问題,那么任何人就查不出问題!”
“汪局长,从这件事能看得出來,你是个爽快人,托你办事也不多问为什么,非常实在。”崔怡梅做事向來是比较上道的,她拿出一张银行卡,“别的也不多说了,办这事你的下属也出了不少力,里面一点小钱,请他们吃吃玩玩,我也就不出面了!”
“这怎么好意思,咱们可是老相识了。”汪春发一下笑了起來,“相互帮点小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再怎么说心意还是要表达的,否则我也过意不去不是。”崔怡梅说着抬手看看手表,“就这样吧,不客套了,我还急着回松阳!”
“那好,既然崔总这么忙,我也就不留了,本來晚上还想请你坐坐的,虽然双临是你的根据地,但近來你身在松阳发财,回來的少了就像是客人,该为你接接风的。”汪春发道,“机会就留在下次吧!”
崔怡梅确实赶时间,她急着回去跟严景标继续商量事情,毕竟曝光的事牵涉太多方面。
在回松阳的路上,崔怡梅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告诉严景标,三建公司和永固公司的事全都搞定。
严景标对崔怡梅的办事效率很满意,一天多时间就把两个主要问題摆平,如此一來,他觉得接下來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因为可以撇开经济上的问題,至于和崔怡梅之间的关系,严景标抱定一条,顶多承认私交深、有点暧昧关系,媾和之类的事则坚决不承认,这一点崔怡梅也能守得住,毕竟沒有人抓他们的现行。
“这样一來,顶多抓我生活作风有点问題,其他还能怎么做文章。”严景标道,“只要撇开‘钱’字就行,那可是个硬伤!”
“跟钱有关的我全顶着。”崔怡梅道,“事实上也是如此,因为你沒从我手里拿一分钱!”
“这问題一开始我就想到了,但要从两面看,直接和间接。”严景标道,“归根到底还在于上面,就看怎么认定了,‘伙同’、‘协同’这类字眼有时也能害死人的!”
“但现在也不是什么大问題,该撇清的也都做得差不多了。”崔怡梅道,“唯一甩不开的就是你我之间的关系,不过生活作风问題不应该是根本性问題吧!”
“那要看对谁了,对领导干部來说,几乎就是根本性问題。”严景标叹道,“刚才我说除了抓我生活作风问題,其他沒有什么可做文章,只不过是退而求其次,是对能避免牢狱之灾的一种无可奈何的庆幸而已,其实凭多年的经验,因生活作风问題,最后我还是要被免职的!”
说这话时,严景标狠得牙根紧咬,当初从省高新区來松阳任职,他曾发过誓,要坚决与女人绝缘,事实上他也几乎做到了,可是,崔怡梅的出现让他不知不觉就放松了警惕,也才导致了今天的厄难。
崔怡梅沒有注意到严景标的情绪变化,她正失望着,因为严景标说他将会被免职,也就是说可利用之处不大了,不过再想想也算是幸事,如果严景标被办得再狠一点,可能她的问題也就大了,肯定也要栽个大跟头进去,而现在,好歹还能自保一番。
“免职也无所谓,反正你的摊子已经铺下了,干什么都也还能如鱼得水,而且还沒事一身轻。”崔怡梅道,“到时就只管享受生活就行了!”
“那也要想得开才行。”严景标道,“想我堂堂一个市委书记,最后落得个秃毛犬一样的下场,心态哪里能平衡!”
“再换个思维嘛,重进一个领域。”崔怡梅道,“你有关系在,到时进军商界,赚个大钱一样能找平心态上的失衡!”
“那些再说吧。”严景标道,“现在我考虑的是对我下手的人,往后会不会落井下石,还有,我是不是该倾力反击,又怎么个反击法。”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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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作风的档次
听到严景标还想要反击,崔怡梅撇了撇嘴,说道:“不管对方是谁,如果这次你相安无事,可以采取一定的措施进行反击,但如果真如你所言被免职了,那么防止对方落井下石是有一定必要,至于反击,我看还是算了吧。”崔怡梅说得很直接,“难道你沒想过,到时拿什么反击,说句不留情面的话,那会儿你还能指望着谁帮你出头露面,不太可能了,所以说,还是省着点气力干点自己的事最实惠!”
“唉,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严景标听了不由得哀叹起來,“可我真的不甘心呐,沒想到最后我竟然栽在那***小崽子手上了!”
“你知道是谁下的手。”崔怡梅问。
“除了潘宝山还能有谁。”严景标道,“肯定就是他!”
说到潘宝山,他正坐在办公室里悠忽悠哉地翘着二郎腿,眼下他在等两个结果,一是看严景标怎么落马,二是看单梁到哪里去。
单梁到哪里去,潘宝山比较关心,因为不乏有因祸得福的事发生,也许单梁保留着副厅级一下落到行政部门去,那还真给他捞着了,不过潘宝山也相信单梁多是沒那么好的运气,有方岩在,他就沒好下场,否则还动他干什么。
的确,沒过几天就传來了消息,单梁在原单位被边缘化,到工会做主席去了,任何单位都差不多,想窝弄一个人就直接扔到工会去,说白了那是个等死的地方,这个结果对单梁來说无疑是个沉痛的打击,想想自己也沒犯错,只是被算计了一把,竟然就被拨溜到一边晒太阳玩去了。
潘宝山知道后很开心,甚至他还小人了一把,给单梁打了个电话,假装对一切毫不知情,说要就晚报所报道的广电工作不足问題和他沟通一下,中间有些误会要消除好,气得单梁直歪鼻子,当然这只是个恶作剧,不过潘宝山觉得也有必要,做人有时不能考虑得太多,该痛快的时候就要痛快,对单梁那种人,就应该以痛打落水狗的态势去打压。
痛快打压只是一时,放纵一下过后还得静下心來透过现象看本质,就单梁被边缘化一事,潘宝山知道应该感谢方岩。
说到方岩,潘宝山感到阵阵欣慰,沒想到一个小小的风水点拨,竟然能换來如此丰厚的回报,说实话,当初孙华生找他帮忙给方岩的儿子家看看风水,他之所以比较爽快地答应下來,就是奔着方岩去的,潘宝山觉得那样可以和方岩走近一步,沒想到现在不但是走近了他,而且好像还走进了他的范围圈,否则方岩怎么会主动就把跟自己过不去的单梁给拾掇了。
这让潘宝山有种乞浆得酒的感觉,幸福得要命,也就是说,今后在省委大院里,又有了个强有力的靠山,而且这个靠山比焦自高似乎还來得稳妥,当然,就目前來看,靠山还是要指望郁长丰,位高权重嘛,力度不一样,可是过两年他就到年龄了,一旦退了二线说话也就沒了分量,所以眼光还得放长远点,及时寻找新的挂靠。
但现在不能过多地考虑这些,为时还尚早,注意力仍需放到当前才是,而最当前的,就是新一轮削弱敌对势力的行动,这次性从,单梁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严景标。
潘宝山不相信严景标会坐以待毙,肯定会想办法自救,但同时他也相信,再怎么自救也不能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肯定还是会受到处分,程度轻重而已,最后不知道会走到哪一步,一般來说,官员出事要经过五步走:第一步,被“双规”;第二步,纪委就具体问題进行调查;第三步,公布调查结果并进行纪律处罚,该“双开”的就“双开”;第四步,如果发现问題严重就移送到司法机关处理;第五步,进入司法审判阶段,该入狱就入狱,该枪毙就枪毙。
这方面潘宝山有点把不准,他不知道严景标能活动到什么程度,但初步估计,起码应该“双开”,因为早在两天前,从省纪委就传出消息,中纪委已经决定派专人督办严景标的违规违纪问題。
进入到这个程序,潘宝山相信严景标是在劫难逃了,现在只需要做个安心静气的旁观者即可,如果实在是按捺不住高兴,就找人喝个庆功酒乐一乐。
毫不掩饰,潘宝山是按捺不住,他便找了谭进文,说要宴请一下有功之臣毕晓禹,另外又让他喊上了颜文明、李国占,为了热闹,潘宝山又亲自跟阚望通了个电话,说沒事喝两杯。
阚望自然不会拒绝,女儿金话筒提名奖的事在潘宝山安排之下办得很完美,他一直在找机会要表示感谢,发出几次邀请但都碰巧潘宝山出差在外,现在潘宝山主动打來电话,当然要热情响应。
谭进文不理解潘宝山为什么要请一桌杂烩,阚望是财政厅长,毕晓禹是个公司副总,颜文明是省二招所长,李国占是国土资源厅的一个小处长,这可谓是多领域、多层次,其实这也无所谓,只要相互认识,朋友间也不分三六九等,但问題的关键是他们相互见多比较陌生。
面对谭进文的疑惑,潘宝山呵呵一笑,“我想全方位了解一下严景标案的情况,这事在瑞东也算是不小的震动了,各界有各界的看法,毕竟都有各自的获知渠道嘛!”
“严景标的案情你也摸不透。”谭进文道,“按理说省委大院里的消息应该有一定深度,省府大院里议论者也不少,但都是表面那点迹象!”
“这事你看偏了,大院里的消息确实是核心,但透漏信息的大都是在外围。”潘宝山笑道,“因为院子里面的人多是要装作讳莫如深的!”
“也是,外面的人相对会很活跃,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口风,而且一得到消息逢人便讲,以显示自己的路子野,内幕消息多。”谭进文道,“照这么说,根据我的判断,酒桌上毕晓禹的消息应该最有价值!”
“为什么。”潘宝山笑问。
“省三建公司是严景标案当事者之一,参与度高,自然也就更靠近核心层。”谭进文道,“再者,三建公司是企业,企业界跟政界接触多,而政界跟企业界接触时又喜欢卖弄些官场内幕,所以我认为毕晓禹知道得会更多,有价值的信息自然也不少!”
“有道理。”潘宝山乐呵呵地点了点头,“希望酒桌上他能多传出些信息,因为我确实想进一步了解崔怡梅与三建公司合作的事,毕竟松阳市行政中心大楼是个大体量,牵攀重!”
不过让潘宝山很失望,酒桌上毕晓禹确实说了不少,但跟他的愿望背道而驰,毕晓禹叹息不已,说当初和崔怡梅具体经手的副总邰宣良,竟然把事给抹得差不多了,调查组到公司调查过,沒查出什么东西。
“你们公司不是给崔怡梅不菲的介绍费嘛。”谭进文知道些事情,问道:“而且据网上的曝光显示都有凭证的,难道调查组视而不见!”
“前几年我们公司财务紧张时期,曾公开对外筹集了一部分资金,多是从个人手里拿的,邰宣良就钻了这个空子,把崔怡梅竟然加进了募集名单,所以一切都可以说圆了。”毕晓禹道,“近一年多來,公司确实在不断返还,都是以公对私的形式出手!”
“这么说还真是算崔怡梅运气好。”谭进文摇了摇头道,“算是逃过一劫!”
“关键的地方还有我们公司在松阳行政中心大楼的建设中做得很标准,质量过关。”毕晓禹道,“这么一來,也就在招投标弄虚作假、牟取工程利润上避了嫌!”
这些话潘宝山是听得是眉头紧锁,他能料想到严景标和崔怡梅会采取补救措施,但沒想到还如此精准,照此类推,是不是把问題都能给找平了,要是那样的话,严景标是不是就可以摆脱贪污、受贿、权钱交易等经济上的问題。
这方面,颜文明给出了较为明晰的答案,他说有传言中纪委对严景标的调查只有生活作风问題,经济上倒沒掌控什么。
潘宝山听后暗暗又是一阵长叹,问颜文明的消息是从哪儿來的。
“江副书记说的。”颜文明回答道。
沒错,这个消息确实是颜文明从省委副书记江成鹏那里得來的,自从颜文明跟他搭上关系后,接触还挺多,因为颜文明人不刁钻,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个实诚人,容易被认同,所以江成鹏对他的印象不错,有意要把他发展到圈子里來。
“你是说那消息是从江成鹏副书记那里听到的。”潘宝山神色一怔。
“是的。”颜文明并沒有犹豫,“直接听他说的,应该不会假!”
“哦。”潘宝山茫然地点了点头,“看來颜所长是深得江副书记的信任啊!”
“哪里哪里,是碰巧听到了而已。”颜文明有点不好意思。
潘宝山也不再往下说,其实这会他考虑的并不是颜文明是不是得到了江成鹏的器重,而是严景标的问題会怎么定性。
“生活作风问題也不是小问題呐。”阚望多少也明白潘宝山与严景标之间的关系渊源,他接住了话茬,说起來也很敞亮,“总结一下近年來在生活作风上出事的官员,大概有四个定性档次:一是生活腐化,二是腐化堕落,三是道德败坏,四是严重道德败坏!”
“阚厅长的这个关注点很新奇,我还真沒留意过,有什么总结和心得不妨说來听听。”潘宝山马上响应阚望,他想进一步了解下,以便给严景标定个档,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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