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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农民     官路逍遥txt下载     官路逍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一章 现场推进会

    第三百三十一章 现场推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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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鱿鱼的法子是引石白海出动,以便制造机会让何大龙的人当众出他的丑。 为官者重形象,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扫地,肚腹里是一颗伤痕累累血滴淋淋的心,创伤极大。

    但这样做,前期的造势必不可少。

    几天后,拆迁大队人马再次来到汇通西路一家小酒店时,一帮陌生的面孔站了出来,有的是厨师装扮,有的是服务员穿着,个个面色不善。拆迁工作组一看就非同一般,知道是酒店有了准备,要蛮缠了。

    此时,高桂达的人派上了用场,以往每每出现这种一看就像是要搞对立的拆迁对象,拆迁组便会以毒攻毒,来个硬碰硬,否则气势一弱,就拆不动迁不走了。

    不过这一次高桂达的人碰硬不行,何大龙选出来的这拨人个个都是角儿,不像高桂达搞的尽是声势,外强中干的不少,露个膀子、裸着上身显出各色纹身,就以为是江湖老大或者是骁勇猛将。

    冲突起来后,一个胳膊纹龙,一个胳膊纹莲花的家伙被何大龙的人按倒,还没挣扎两下就嚎叫起来,因为纹身处被用玻璃碎片刮得血肉模糊。

    这一下非同小可,高桂达的人一见是遇上茬子了,个个往后缩。拆迁工作组的人也麻了头皮,事闹大了可不行,上面三令五申不能强拆,也算是根红线,碰不得。而且石白海都有交待,没有控制场面的能力,不能惹大动静。

    局势僵了,本来拆迁组的城管队员还能冲一气,但看到高桂达方面的两个人抱着血淋淋的膀子哼缩在对方脚下,也迈不开腿向前。

    “报警,赶快报警!”拆迁组现场负责人突然醒悟过来,让人打“110”。

    “还轮得到你们报警?雇用黑社会上门打砸还有理了?”小酒店的老板在门口一声吆喝,“我早就报警了,等会公安的人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处警,现场大家都看到了,政fǔ搞拆迁,雇来黑社会打手做帮凶,还有王法嘛!”

    “拍照拍照,上传到网上,让人们看看老百姓是如何勇斗黑社会搞强拆的!”

    “把官员也照下来,让全国人民看看松阳出了这样的执法人员!”

    ……

    暗中照应帮腔的人不少,你一言我一语把拆迁组搞得一时没了主张,之前商议的什么强势震慑、黑白脸配合、一紧一松等措施,全都失效。

    “你们这是暴力抗法!”再怎么着必须得有反应,拆迁组现场负责人也不能示弱,毕竟还是执法者,“我告诉你们,暴力抗法就是犯法!”

    “你们勾结和社会暴力执法,算不算犯法?”小酒店老板气势也很强,有区公安分局副局长鱿鱼打过招呼,简直是牛气冲天。

    斗嘴不算斗,吵吵闹闹就那么回事,尽拖时间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派出所的人来到。民警来后也没用,鱿鱼有话,只是做做样子。

    民警简单问了问情况,跟拆迁组现场负责人小声说了几句,大意是这种事还真不好出手,弄不好捅出来对谁都不利,大环境摆在那儿,还是能忍则忍,忍不了就背后出手,反正不能正面冲突。

    听民警这么一说,现场负责人着实是没了脾气,但又碍着面子,总不能灰溜溜地撤退。民警看得出来,心里也大抵有数,便以调解的姿态和小酒店老板说,有问题协商解决,打打闹闹,最后两边都亏。

    小老板点头称是,他对公安是很服贴的,这是社会惯例,一般的人,绝对不能跟公安摆脸色,更不能叫板,否则就是自寻死路。不过对拆迁组现场负责人可不一样,小老板有的是架势,他一转身马上又虎起脸来,对现场负责人道:“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抓抓经济发展,别整天和老百姓作对,还有拆迁的事,让你们大领导来谈,否则就没得谈!”

    “你还想谈什么?”拆迁组现场负责人道,“该补偿的已经按标准承诺了,难道还由着你漫天要价?”

    “标准?谁定的?”小老板哼笑道,“由着你们一张嘴瞎嚷嚷?”

    “嗌,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说话的?”

    “就这么回事,就这么说话!你还能怎样?”小老板底气十足,“还是刚才那话,让你们大领导过来看看情况,拆迁补偿就那么点钱,够不够我房屋装潢的?”

    吵嚷没耐心,打斗又不占上风,拆迁组现场负责人实在无奈,只好手一挥,带人撤离。进了区委区政fǔ大门,他恰好碰到了石白海,便把情况说了一下,遇到了阻力。

    “还有这样的事?”石白海一听就皱起眉头,“明显是有组织性的嘛,派出所真就没办法?”

    “没有,派出所处警没一点效果。”

    “我跟项自成说说,让区公安分局也安排人加入拆迁工作组,包括工商部门,组成多部门联合小组,要把力度加大!”石白海道,“只是靠城管是远远不够的。”

    “先前找的高总那边的人好像也不行。”拆迁组现场负责人支吾着,“今天连掌大勺的厨子和端菜跑腿的都斗不了,三两下便被人放倒,还没脾气,就只剩干嚎了。”

    “斗不起来也好啊,要不群殴群斗闹大了怎么办?”石白海道,“还是得动脑子用策略,智者凭谋,勇者靠武,我们的工作要以智而治。”

    “石书记,事实上不是那么回事,你以为老百姓好对付?不行啊,他们把政策摸得比我们还透,狠起来我们都下不了手。”

    “就没讲理的?”石白海头一歪。

    “严书记,不是没有讲理的,但讲理得有个前提,就是补偿款拿足了。就像今天小酒店那个破老板,口气还不小,动不动还叫嚷着要见大领导,别人还丝毫瞧不上眼,谈都不谈。”

    “他要见大领导干什么?”石白海问。

    “说要你看看他们酒店的情况,补偿款远远不够。”

    “钱呐,说到最后都是钱。”石白海道,“实在不行就多给点,不同情况要区别对待,碰上硬茬了,咱们就软一点,要不没法收场。”

    “严书记,我们官方最好不出面吧,让高总方面的人去协商会好一些。”

    “也好,就让高桂达安排人过去,你负责联系吧。”石白海道,“不过有一点要注意,不能加太多,而且还要保密,悄悄的,否则后面要是被盯住攀比,那整个事情就没法进行了。”

    交待完事情,石白海情绪有些低落,每每谈到拆迁的事,总是不如意。不过好在最近一直扑在上面,受打击多了也有点习惯了。

    情况传到鱿鱼那里,他抱着膀子好一阵寻思,先前的确是想得太简单了,不是说让作为拆迁对象的小酒店老板叫唤几声,石白海就会出面,力量太单一不说,还远不够格,要知道现在石白海特爱摆谱特爱拿架子。不过越是这样,鱿鱼就越觉得必须当众给他出个丑,让他跌足份儿。

    这样的机会只有等,等石白海主动送上门来,因为每隔一段时间,石白海都会以现场推进会的形式来进行鼓劲。每次现场会,都是事先选好点,把顺利解决的方案拿出来,到时一下出成果,弄个满堂彩来炫耀。

    也许,这一次小酒店的说服拆迁工作就是个机会。

    高桂达的人找上了们,对小酒店老板说可以适当加点补偿费。小酒店老板已经得到鱿鱼的指示,没有生硬地拒绝,也没有表示不同意,只是说适当增加的额度要让他满意。

    拖时间,是最终目的。因为再过一个星期左右,差不多又到了石白海现场推进会的时间了。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小酒店老板在五天后同高桂达方面派出的人谈妥,追加十五万拆迁补偿,同意搬迁。

    这对于拆迁组来说是一个胜利,小酒店是块难啃的骨头,现在吃下来了,值得庆贺。拆迁组现场负责人也很高兴,向石白海报告喜讯。石白海一个乐呵,说行,刚好利用这事做点文章,开个现场推进会效果应该不错,让那些持观望态度的被拆迁商户看看,抵抗是没有用的,最后还得服贴。

    石白海不明白什么是得意忘形,否则不会这么自负。

    现场会当天,石白海带着拆迁综合小组的一帮人,意气风发,他一点都不知道,在陆鸿涛的安排下,他的队伍里已经出现了一大批充空架子的人。城管方面不用说,拆迁综合小组副组长之一的区城管局副局长,当初是陆鸿涛办公室的副主任,关系没得说。还有一个副组长是工商局副局长,还是陆鸿涛一手提上去的。另外,城建和公安方面就不用说了。王三奎就分管城建,没什么不能调停的。公安方面有鱿鱼,事情也差不多几乎能安排。

    就是这么一帮人,虽然也在拆迁综合小组,但作用没有,就是充个空架子,甚至说是起副作用,连空架子都充不起来。

    来到现场的石白海,真的踌躇满志,两手叉腰,脸仰得很高,在一帮陪同人员的簇拥下,沿街边走边议,很高调。这是搞点前奏,最终还是要找那小酒店的老板,以现场和谐调和的方式,来顺利解决拆搬迁问题。

    媒体也来了,石白海每次现场推进会前都要与关放鸣联系,要他在报纸、电视和电台的媒体支持上提供帮助。关放鸣是很积极的,当然原因并不是石白海,关键是严景标,老城改造提升可是他的施政纲领,宣传好、服务好那个中心、重点工作,就是能力的体现,可以出彩,所以,每次关放鸣都很上心,亲自电话安排,保证宣传报道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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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山羊哥

    第三百三十二章 山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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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 石白海迎来的不是闪光灯和摄像机镜头,而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巴掌,落在头顶上、脑门上,更多的是抽在脸上,脆生生的耳光。

    当时石白海到了现场会的一个驻点小酒店门口,正准备进去,里面突然涌出来一大帮人,领头的不是老板,声称是委托人,留着一撮山羊胡。拆迁小组现场负责人一看势头不对,忙问他要干什么,所有的条件都谈好了,难道还要反悔不成?

    山羊胡哼地一笑,说谈什么好,钱呢?看不到钱那都是骗人的,哪里还有反悔之说,只是争取点正当权益而已。现场负责人脸色一沉,忙转向高桂达的人,问是怎么回事。

    高桂达的人也很纳闷,明明已经谈妥再补偿十五万,过几天钱就到位,怎么一下就崩了?

    “这里谁是最大的领导?”山羊胡高声问起来。

    “你要干什么?”现场负责人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头,“有什么条件和要求跟我说。”

    “跟你说管个鸟用。”山羊胡冷笑道,“我要当面跟百源区最大的领导说,脑袋里进了肥皂泡也不能这么折腾,汇通路的拓宽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太急躁了,太超前了,简直就是劳民伤财。”

    “怎么说话的你!”现场负责人有些恼羞成怒,“汇通路拓宽是市里今年的十大民生工程之一,怎么就急躁了?而且财政是拨款的,又怎么劳民伤财了?”

    “别跟我谈民生不民生的,在你们当官的眼里,民生就是民不聊生。”山羊胡道,“再说财政拨款,都拨哪儿去了?拨你们口袋里了吧!要不拆迁标准怎压得这么低,老百姓都不买账啊。”

    “你这是诽谤啊,小心治你的罪!”现场负责人显然是兜不住了,他惊慌失措地看着石白海。

    石白海故作镇定,上前两步,对山羊胡道:“财政拨款上有误解,改天在媒体上发公告说明,另外汇通路的拓宽并不急躁,也不是朝前,是现实发展的迫切需要。”

    “现实发展的需要,还迫切?”山羊胡不屑一顾地笑道,“是借口吧,我看唯一原因就是为了政绩来搞面子工程,那当然要越快越好了。”

    “胡说!”现场负责人起伏着胸口看看石白海,抹了抹脑门上的汗,他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实在是措手不及。

    “没有胡说,只是发表下个人看法。”山羊胡道,“你们都是公务员,《公务员法》里面应该有个条例,身为国家公职人员,应该理解并宽容民众对工作方面提出的质疑、意见和表达的情绪,也就是说,即使我讲得有点跟事实有一定出入,你也得乖乖地听着,况且我说的还都是事实,我让你说,汇通路的拆迁拓宽工程,方方面面的问题都规划好了嘛?没有吧。你们就知道让沿街的商户、住户搬走,腾出地方来就行是不是?可你们想过没有,沿街那么多商户住户,尤其是商户,有很大一部分上下三代都靠一个铺子营生,没了铺子,就失去了生存的依赖,你们想过安置没有?要知道拓宽是没有回迁的,一下就失去立足之地了。”

    “片面,很片面。”憋着脸色的石白海又开始发声,“汇通路拓宽后,街边还是要开发大批量的商铺,怎么没有回迁?”

    “那能叫回迁?”山羊胡道,“一旦汇通路拓宽之后,两边将会打包甩出去搞招商引资开发,等开发商把门面房商铺开发出来对外销售,那能叫回迁?砸锅卖铁买一间都困难。”

    “你听谁说拓宽后街道两边要打包招商引资的?”石白海问。

    “先别问我是怎么知道。”山羊胡上前两步,“我先问问你是谁。”

    “这是我们百源区委石白海书记。”现场负责人声严色厉,对山羊胡道:“他都亲自来关心了!”

    “哟,你就是那个老百姓在心里骂了一万遍的石白海?还假惺惺地亲自送关心?”山羊胡很夸张地拉着眉毛,瞪着眼,努着嘴巴,“你他妈是作秀的吧,看看,还带了一大群媒体记者呢,这次准备唱个什么高调?”

    面对面被这么一骂,石白海差点没上来气,但他没忘要保持风度,“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你石白海这么个石肠铁心、白痴弱智、海吃胡喝的人,我就能说你一万八千遍!”山羊胡抬手指着石白海,“听明白了吧,不明白就支一声,我再重复一遍。”

    石白海脸色发青,嘴唇抖了几下,转头对现场负责人道:“报警,把这个滋事生非的家伙给抓起来!”

    “还要报警抓人?”山羊胡一下跳到石白海跟前,回头一招呼,“为了好好活着,给我打这个狗官!”

    身后早就跃跃欲试的一帮人“轰”地一声扑了上来。

    局势大乱,现场负责人忙招呼人保护石白海,可没有作用。主力军高桂达的人已经有点怵头了,只是上前嚷嚷着,就是不出手。拆迁综合小组的人有很大一部分跟没事人似的,抱着膀子原地不动,都是充空架子的。剩下的一部分人看着这情景,也都犹豫起来,风头是出不得的。

    当然那,有那么五六个人想表现,此时保护石白海就是救驾,有功劳。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奔到石白海跟前,就被挡住一阵推搡警告,别自找麻烦。

    推搡是相互的,但只能让局面相持。可这时石白海面临的情形就不一样了,他和现场负责人被抓住了胸前的衣领,很是狼狈。

    “打你个狗官!”山羊胡一巴掌打在石白海的脑门上。

    石白海一下就懵了,他哪里碰到过这种事情,惶然不知所措。

    “再打个你糊涂官!”山羊胡一巴掌又打在石白海的正头顶,“我这一巴掌给你来个醍醐灌顶,能让你清醒过来最好,为老百姓踏踏实实做点好事!一巴掌不行就再来几巴掌,总之是治病救人的善事。”

    说完山羊胡又抡了几巴掌,随后又打脑门,接着便开始抽耳光。耳光抽得并不厉害,主要是面对自己人准备好的摄像机表演一番,来个记录。

    表演得差不多了,民警也来了,还有特警。区委书记被围攻殴打,不是小事。

    山羊胡不反抗,乖乖跟着民警走,配合执法。走之前,他回头大声对围观的市民问:“狗官该不该打?”

    “该!”几乎所有人都声音洪亮地应着。

    “警察同志,听到了没,民心,民心所向啊。”山羊胡对民警笑笑,钻进了警车,被带走。

    鱿鱼对此事一直关注着,到了这个地步是不太好收场的,山羊胡估计会被判两年。当然,何大龙说过山羊胡有心理准备,蹲几年没事。不过鱿鱼还担心山羊胡在这期间会被下黑手,因为石白海被当众出了这么个丑,没准就狠了心指使人办山羊胡的事,到时弄个意外假象,山羊胡有可能残疾或者有更严重的事。

    面对这种情况,解决的办法就是高调,把事情广泛散播出去,引起社会关注反而会更妥当。因为事情的本质可以归到一般的矛盾纠纷中去,不能说一方是官员就上纲上线。当然了,事端也算是在执行公务时发生的,有抗法的一面,但也不是全面,严重不到哪儿去。

    考虑到这些,鱿鱼决定行动,事件的视频有,照片也有,发。各大网站、论坛,一哄而上。

    当官的被打,比较顺应当前一部分有逆反心理的人,都跟着留言推波助澜,有的说打得轻了,有的说打得少了,应该把在场的官员都给好好教训一下。

    一时间,山羊胡人气高涨,被称为“山羊哥”。

    这个时候,就需要马甲了。鱿鱼让人发评论,先提出对当事人“山羊哥”安全问题的担忧,接着又提出对“山羊哥”家人安全问题的担忧,然后把所有的可能都罗列了出来。紧接着,又让人留言,说要把帖子顶上去,让事情得到公平公正地解决。

    如此一来,的确让鱿鱼占尽了先机。

    本来,石白海已经咬碎了大牙,发誓要让当众羞辱他的山羊胡生不如死,不但要让山羊胡不好过,还要调查他的家人,想尽办法去整他们。对此,高桂达是百分百至赞同,本来是他负责找的人镇场子,没想到都成了软皮蛋,导致石白海当场受虐,现在石白海不找他的事已经是万幸了,应该极力想办法将功赎罪。

    高桂达出主意,说这种事要做得周全些,必须找管康,让他安排内部人来操作才能保证安全性,否则出了纰漏也难办。这个石白海也知道,不过他不太好意思直接跟管康讲,因为平常他在管康面前可都是很有架势的,而现在却被一帮刁民给拾掇了,到头来还得让他帮忙出恶气,有点跌份。

    好在有中间人,冯德锦来了,他听说石白海吃了个大亏,特来安慰。不过冯德锦安慰似乎带着点高位、教导性的嘲笑,毕竟现在他是市委秘书长,有姿态了,不像以前当富祥县委书记的时候,那时石白海是市委副秘书长,还自感有点弱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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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委任组长

    第三百三十三章 委任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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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见到冯德锦,石白海连声唉叹,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竟然让刁民给当众抽了,让他颜面全无。

    冯德锦呵呵一笑,让石白海看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同时,他也进行了点提醒。“白海,这次你吃亏,主要原因是缺乏基层经验。你是从上而下成长起来的,没有经过在底层跌爬滚打,对基层还不了解。”冯德锦道,“有些事不是你认为怎样就怎样的,其实任何看似合理或不合理的事,换个角度看就可能是不合理或是合理的。但有些人认识不到,再加上迂一点、莽一些,就容易冲动叫嚣,乱发片面言论甚至爆粗口乃至动手。”

    “冯秘书长,我可不管什么缺不缺基层经验,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得出口恶气。”此时的石白海心态早就调整好了,已然把冯德锦看作是秘书长,“那个留一撮山羊胡的人,不能轻饶了他,你看能不能跟管康说说,让他想想办法,给他按个团伙性质的黑社会罪名,狠狠治他个罪,等到监狱里后,再让他活遭罪!”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能轻易行动了。”冯德锦道,“你通过网络看看社会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现在搞手脚,万一被曝出去,那不是雪上加霜?”

    “那还能就这么忍了?”石白海道,“脸面掉地上了,怎么也得拾起来吧。”

    “你想怎么拾?”冯德锦道,“把当事人抓起来,最好给他一枪让他去见马克思,你就觉得能挽回面子了?不是那么回事,看事得看本质,你知道事情的背后隐藏了些什么?”

    “还有背景?”石白海问。

    “现场那么多执法人员,想要保护一个人有多难?”冯德锦道,“独独就你被打了,难道不蹊跷?”

    “冯秘书长,你的意思是,内部有鬼?”石白海大惊。

    “肯定有。”冯德锦道,“你得找出幕后人。”

    “幕后?”石白海一皱眉,“要说幕后,那应该是老对头潘宝山,否则谁跟我这么较劲?”

    “大概是吧。”冯德锦冷笑了一声,“你好好想想,副区长王三奎是潘宝山的人,公安分局副局长尤裕也是潘宝山的人,他们对拆迁综合小组的影响会有多大,你没想过?”

    “王三奎分管城建,区建设局和城管局等都归他管理,而城管队员又是拆迁组的主力军。”石白海边说边琢磨,“照这么来讲,王三奎是个罪魁祸首,必须把他拿下!”

    “是要拿下,而且要越快越好。”冯德锦道,“来不得半点犹豫,否而后患无穷。”

    “那个王三奎,本来我已经跟他谈过话了,也给了脸色,没想到他没个数,还跟我对着干!”石白海一攥拳头骂起来,“***!”

    “王三奎是谁的人?”冯德锦哼地一笑,“要是一般人的也就罢了,可他是潘宝山的人,你竟然还对他存有幻想,让他不捣腾你?”

    “我不是对他有幻想,而是觉得他不敢,虽然他有后台潘宝山,可怎么说也是在我手下,难道不怕我整?”石白海道,“我要是整他,潘宝山也拦不住。”

    “本来王三奎就没想过你不会整他,反正是要整,早点晚点而已,所以他会毫不犹豫地听从潘宝山的指示。”冯德锦道,“所以说归根到底,还都怪你自己没把问题看透。”

    “唉,***。”石白海摸着还有点小肿的脸,“这么说,把王三奎连同尤裕都一起整了,不留后患!”

    “早这样不就妥了嘛。”冯德锦道,“另外,这事你得朝严书记汇报一下,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对你今后的行动也有利。”

    冯德锦这么建议,也有他的想法,就是想给严景标点压力,从而让自己“引凤筑巢”的方案得到实施。像拆迁这种棘手的事,政fǔ插手是出力不讨好,没有好办法对付拆迁户,花钱多又操心。最好的法子是推向市场,先招商,然后让开发商来推行。对付拆迁户,开发商有的是办法,粗暴也好违法也好,都是一时的,只要地方上担待着点,总能将拆迁顺利推进达到目的。

    不过冯德锦的想法最终并没有得到严景标的认可。

    石白海向严景标汇报了督察拆迁被打一事后,一方面说是潘宝山背后耍鬼阻挠,一方面表示拆迁的事确实很艰辛。严景标听后沉思了一阵,他想到过冯德锦提出的变“筑巢引凤”为“引凤筑巢”方案,但想来想去还是不妥。毕竟开发商唯利是图,万一闹出惊天人命大案,地方政fǔ根本受不了,最后问责下来还是他的事。

    最后,严景标换了个角度,打算再次利用潘宝山来啃硬拆迁这块骨头。严景标想了,从协调警备区的生产基地到市委市政fǔ大院的搬迁实施,潘宝山起到的作用很大,而且也提出了一些很好的建议,比如新行政中心的建设和老大院的拆迁开发应该同时进行,各机关部门的办公用房问题,则利用现有各大单位的空置房予以解决,效果很好。

    现在拆迁问题连遇冰点,是不是又该起用潘宝山?当然,用潘宝山有很大风险,得提防他当面有一套背后有一招,毕竟不是一个阵营的,眼前所谓的融合,只不过表面上的迁就,大家心知肚明。所以说,假如潘宝山放手惹个祸,还真让人受不了。

    但严景标愿意冒险,让潘宝山任汇通路改造拆迁领导小组组长,他相信潘宝山在这事上不会走大辙,起码现在还不会。原因很明显,明年初人代会上徐光放就退了,对潘宝山来说是个机会,所以无论干什么都得稳住,不能出现差池。

    这一点严景标把握的很准,他找潘宝山谈话,说了关于担任拆迁领导小组组长的事,潘宝山答应得虽然不爽快,却也不犹豫。

    事后,潘宝山找徐光放商量,该用什么态度和力度来对待拆迁工作。徐光放稍一沉思,说要用竭诚的态度和竭力的力度去做好拆迁工作,起码在明年人代会之前的这段时间,要全身心投入,做出点成绩来,让严景标无话可说。

    “徐市长,成绩让严景标无话可说,但我这人却让他有说不完的话。”潘宝山道,“也就是说,在拆迁工作上的表现再好,也改变不了严景标对我的看法,他不会看着我朝市长的位子上爬而无动于衷,肯定会伸手拽拽。”

    “那也没办法,现在你首先要把面上的工作干好。”徐光放道,“如果拆迁工作做不好,严景标就有话说了,无形中就增加了难度。”

    “其实难度不难度无所谓,最终结果应该没有什么改变,严景标绝对不会让我接你的位子。”潘宝山道,“徐市长,关键是我这边的条件不太行,有点嫩,缺磨砺。”

    “你信心很不足啊。”徐光放笑了起来,“很多事看似可能却不可能,反之也一样。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咱们松阳除了你,有谁能顶上去?”

    “空降的可能性有多大?”潘宝山问。

    “那个难说。”徐光放道,“空降都是关系方面的事,随时可能出现,只要省委不拍板,什么可能都有。”

    “不管怎么说,明年的领导班子格局肯定要有大变化,严景标应该已经开始着手了。”潘宝山道,“作为一把手,没有不重视布局的。”

    潘宝山说的没错,严景标确实已经开始构建自己的势力范围。

    这次严景标很重视团结周围的人,尽量不树敌,也送尽了人情。他从省委那边得到了消息,市委专职副书记宁川平要外调到咸中市任市长,于是便找来现任市委秘书长唐凌飞,面色和蔼语重心长地说:“凌飞,明年徐光放就要退了,领导班子可能要有些变动,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唐凌飞有点吃惊,严景标怎么会突然对他关注起来?“严书记,一切都由您定夺。”唐凌飞恭谨地说道,“哪儿需要就去哪儿,只要严书记一句话。”

    “呵呵。”严景标笑得很随和,“你这么说,倒是给我压力了啊,如果我安排得不好,那不是让你很失望?”

    “严书记可别这么说。”唐凌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表达服从您安排的意愿。”

    “你可能是随便说说,但我不能随便安排呐。”严景标笑道,“这样吧,我打听一下,看宁川平有没有什么动静,如果他能动一动就好了,到时你来干专职副书记!”

    “严书记,真有那可能?!”唐凌飞又是一惊。

    “可能是有的,但有多大的可能性还说不准。”严景标道,“反正我看好你,只要有机会,我就把你推上去。”

    “那先谢谢严书记了!”唐凌飞略一点头,笑道:“严书记,宁书记能到哪儿去?”

    “还不知道。”严景标作出沉思状,“也许还呆着不动,要是那样的话,你的去向还真不好说,因为潘宝山的常务副市长轻易是动不了的。”

    这句话,传递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潘宝山提不成市长。

    本来唐凌飞是有预测的,估计潘宝山有可能会接徐光放的班,不过很不一定,因为有严景标在,肯定会想办法去阻止,也就是说,潘宝山多是会原地不动。现在看来,预测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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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心态

    第三百三十四章 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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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严景标安抚了唐凌飞,以腾出市委秘书长的位子给冯德锦。 接下来,他又考虑冯德锦腾出的富祥县委书记一职,该由谁来顶上。

    市广电局局长高厚松进入视野。

    高厚松的这次机遇,完全来自一个女人,丁方芳。

    这一段时间,严景标虽然有崔怡梅的冒出带来刺激和享受,但因为崔怡梅一直盯着要项目,这让严景标有点不爽,总觉得是一种交易。而丁方芳则不同,自从她到市广电局当了副局长,始终默默地向严景标敞露着身体的每一寸地方。这期间她从不提任何要求,虽然也想着希望以自己的奉献能从严景标那里得到回报,说到底也是一种交易,但因为嘴上不说,效果就好得多,没让严景标产生交易感。所以,严景标和丁方芳在一起时心里更为舒畅,事后能想着她。也因此,在新一轮的人事调整中,严景标把丁方芳的扶正放在了心上。

    扶正丁方芳,自然要把高厚松安排走。在这件事上,严景标也不愿让高厚松感到被排挤了,所以,冯德锦腾出的位子,刚好用上。

    这对高厚松来说,无疑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砸中脑门的馅饼。

    “厚松局长,你在广电局这几年表现不错,我都看在了眼里。”严景标把高厚松叫到面前,微笑着对他说,“我想把你挪个位置,再好好表现表现,有没有信心?”

    高厚松本来就对严景标的召见感到意外,又听这么一说,更是惊奇,他能感觉得到,严景标说挪的那个位置,应该比广电局局长的位子要重一些。

    “严书记,无论你把我放哪儿,我都有信心把工作做好。”高厚松赶紧表态,“因为有您的英明领导,我就方向,更有动力。”

    “呵呵。”严景标笑了笑,“富祥这几年的发展还不错,但因为冯德锦书记担任市委常委分了些精力,我担心会影响富祥的发展后劲和持续力,所以我想让你过去,一门心思投上去,把富祥的发展势头给保持下去。”

    “严书记,你的意思是?”高厚松摒住呼吸,他想亲耳听到严景标亲口明确说出。

    “我想让你到富祥开展工作。”严景标看着高厚松,缓缓地点着头,“富祥在松阳的三个县里属于后起之秀,潜力和实力还是可以的,应该能做出一番更好的成绩来。”

    “严书记请您放心!”高厚松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嗯,有信心就好。”严景标轻轻一笑,“信心是个基础,有了这个基础,才有成功的可能。”

    “我一定全力以赴!”高厚松握拳再次表态。

    离开严景标办公室的时候,高厚松紧握的拳头还没松开,他觉得命运再次向他敞开了大门。当初,他从市委副秘书长的位子上离开,虽然到了广电局做局长,级别并不低,但总有被边缘化的感觉,所以一度感到官路渺茫。而现在,要成为县委书记,又重回政途中心大道,不由得燃起了希望之火。

    回到广电局,高厚松坐在还算阔大的办公室里,摸着下巴想严景标为什么会陡然垂青于他。

    这时,丁方芳恰好有事来汇报。看到丁方芳,高厚松才猛然醒悟察觉,原来他到富祥任书记是为了给丁方芳让路。平常,丁方芳和严景标往来频繁,局里是有目共睹的,虽然每次丁方芳都是打着汇报工作的旗号,回来后也确实会搞一番工作上的创新,或者说起码也要开个小栏目,貌似是得到了指示,但其实是个什么事,大家都清楚。

    之前高厚松就曾琢磨过,他这个广电局长可能当不长,因为丁方芳会很快爬上来把他顶下去。好长一段时间,高厚松的危机感很重。正是因为这个危机感,让他在乍听到严景标“重用”他去富祥的恩典后就只顾着兴奋,没有想到事情的原委。

    现在,高厚松寻思透了,竟然有点提不起劲来。高厚松认为,如果到富祥任县委书记不是严景标真的想重用他,只是顺手一带然后送个人情让他蒙个大恩,那还真没什么意思。诚然,做县委书记当然要比广电局长风光有派,因为县里的底子厚实多了,想周旋点事情捞捞实惠很容易。不过高厚松在那方面并没有兴趣,或者说有兴趣没有胆量,他根本就没打算在公职上要来个饕餮大餐,随便伸一小手,无论是金钱还是女人,纯当是下午茶或者是小点心,弄一小下也就满足了。那一切,在广电局的小水洼中完全能够如愿,没有必要到富祥的大水坑里去折腾。况且,做县委书记肩上的担子多重,责任有多大?说白了就是不得开心颜。

    想到这里,高厚松的兴奋劲消失殆尽,再看看面前丁方芳压抑不住的兴奋表情,他眉头一皱,百分百可以肯定,严景标让他去富祥担纲,绝不是看好他,只是个顺手人情。

    至此,高厚松开始打退堂鼓,他真的不想去做富祥的县委书记。可是现在高厚松已经没法拒绝了,在严景标面前已经表足了态度,如果再有什么反复,肯定会让严景标不高兴,没准他脸一拉,事情就糟糕了。

    好在是高厚松一直有个好心态,随遇而安。去富祥又有何不可?凡事将就,不求有创新突破,只求平稳过渡,一切稳字当头,重担子不挑,也不推诿,就放在脚下看着,抱着膀子吹个口哨看风景,根本就累不到哪儿去。至于向严景标表过的态,那都是屁话,有些事并不是想干就能干好的,说到底没那个能耐怎么着也无法,严景标还能不问青红皂白地问责?况且,本来严景标搞这一出的主要目的就不在他身上。

    高厚松坦然了,惬意的笑容重回脸上,笑呵呵地丁方芳道:“丁局长,什么事?”

    “我对电视台的节目设置有部分调整,想请你过目一下。”丁方芳道,“高局长,松阳的广告市场份额本来不大,我们电视台一直都是强势的,但最近一年多来,报社那边打着主流的牌子,活跃得很,切了我们不少蛋糕,从最近的三个月统计报表来看,形势越来越不好。”

    “嗯,媒体改制好几年了,财政不拨款,都是自己找食吃,广告业务抓不上去,就直接影响到职工收入。”高厚松道,“收入少了职工有意见,开口就骂领导班子无能,是应该高度重视起来。”

    “所以我们不得不动啊。”丁方芳说着,上前两步把方案放到高厚松面前。

    高厚松拿起来快速瞄了一眼,笑道:“调整了广告时间?”

    “为广告客户着想嘛。”丁方芳道,“尽量不提高广告价格,但同时增加播出时间,以吸引广告客户提高业务量,最终实现双赢。”

    “插播广告可是有不少规定的。”高厚松道,“不能太过分,否则观众有意见,到时投诉电话会响个不听。投诉到本地也就算了,随便糊弄糊弄搪塞过去,如果朝省局里捅就不太好办了,到时又得想办法公关。”

    “相对比提高广告业务量来说,公关还是比较容易的。”丁方芳笑道,“如果高局长觉得有难度,公关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呵,既然丁局长这么有兴致,那就照你说的来。”高厚松仰头笑了起来,他心里有数,从丁方芳的话来看意思很明确,现在就是让他点个头而已,等出了问题不交给她也不行,因为那会估计人事调动已经尘埃落定,她丁方芳就是广电局长了。

    的确如此,丁方芳早已从严景标那里得到了消息,下一任广电局长是她的,局里所有的事情由她来定夺。所以,丁方芳便提前开始谋划,一方面争取到自己上任时会风调雨顺一些,收入多了钱袋子足了,一些事就好办了;另一方面,把一些比较敏感的措施先放出去,假如出了问题到时也可以说是先前延续下来的,借以推脱部分责任。

    丁方芳的这点脑筋高厚松能看透,但是没关系,他乐意做这个好人,让丁方芳痛快一下。当然,这不是高厚松有高风亮节,而是他觉得事情跟他扯不上一毛钱关系。就现在的责任制来看,在他任局长期间不管采取了什么管理经营措施,只要人一离开就能拍干净屁股,有什么事都是后来人解决。

    所以,高厚松很痛快地在实施方案上签了字,这在丁方芳看来似乎是必然的,她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高兴。

    “丁局长,最近有时间一起去富祥搞个调研?”高厚松并不在乎丁方芳有什么反应,他只关心自己下一步到富祥的工作如何能平稳过渡并保持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所以现在最好要多了解点富祥的情况。

    这事很投丁方芳的口味,她的虚荣心很强,自打从富祥副县长变成了市广电局副局长,级别虽然没提,但她觉得档次高了,而且又和严景标贴上了肉身,关键是下一步就将坐上局长的正座,多少一有点膨胀。

    “好啊高局长。”丁方芳毕竟也算是个聪明的女人,虚荣归虚荣,膨胀归膨胀,但有些事情还是能看懂的,“你确实也应该早点多了解些富祥。”

    高厚松呵呵一笑,点点头并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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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主轴线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主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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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丁方芳随高厚松去富祥就广电工作搞调研,可以说炫耀的心理占主导,颇有春风得意之感,不过有一点让她有点不自在,就是面对冯德锦。 侍主的她换了主人,见到以前的主人总有些拿捏不准,太热情了怕传递出错误信息,不热情又显得有些忘恩负义。

    不过还好,丁方芳觉得并不亏欠冯德锦,以前和他之间的权力和**等价交换,始终保持着相对的平衡,甚至她还觉得关键时刻帮冯德锦说了句话,才会让他有今天的大好形势,还占据了一定的高位。

    冯德锦对此也有很清楚的认识,对他来说,丁方芳已经是过往烟云,如今她和严景标搞到了一起,他只有果断撇清,所以,他能够坦然面对丁方芳,并且表现出了一定的客套。

    这是丁方芳乐见的局面,因此毫不忌讳地告诉冯德锦,她和高厚松要到富祥的地盘走一趟。冯德锦有数,自然是热情相迎,并陪同调研。

    这件事,敏感的刘海燕察觉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揣测了一番便问潘宝山,有没有听到有关高厚松的动向情况。

    潘宝山是一无所知的,他按照徐光放的指示,现在真的一心扑在了拆迁上,想把表面工作做好,所以他听到刘海燕的发问很是惊奇。

    “大姐,高厚松能有什么动向?”潘宝山道,“他从市委副秘书长的位子上被严景标拎下来,到广电局当局长已经算是不错了,难道还能高位挪动?”

    “我看有点迹象。”刘海燕道,“今天高厚松来富祥调研,冯德锦亲自陪同不说,还把几套班子的领导都带上,规格很不一般。”

    “几套班子都带上了?”潘宝山吸了口冷气,缓缓地说道:“的确有点不正常,是不是高厚松要到富祥执政?因为冯德锦的市委秘书长一职已经内定,富祥县委书记的位子就空了。”

    “我也那么想。”刘海燕道,“不过谁来富祥当书记无所谓,关键是要弄清楚现任市委秘书长唐凌飞去哪儿?冯德锦上去,他必然要走。”

    “按照惯例,唐凌飞应该到我现在的位置。”潘宝山道,“要么就是接市委副书记宁川平的班。”

    “如果唐凌飞能顶上你的位置,倒是件好事。”刘海燕道,“你就有希望朝上走了。”

    “也有可能往下掉啊,大姐。”潘宝山道,“严景标那人真的是不行,整天除了琢磨怎么搞项目捞钱,就是寻思着怎么排除异己。我跟他是水火不容的,他能让我舒服了?”

    “严景标不会做得那么明显。”刘海燕道,“全市上下都看得很清楚,你跟的是徐光放,明年初徐光放退了,他紧接把你拿下,岂不让人说话?”

    “严景标是不怕别人说的。”潘宝山道,“不过话说回来,他想把我怎么着也不是易事,有徐市长那边的关系在呢,而且徐市长已经带我去省里溜了一圈,打了点基础。”

    “那就好,现在你需要做的是软硬兼施。”刘海燕道,“政见没有不能和的,你要让严景标感受到你可以团结,那样一来,事情或许会顺当得多。”

    “现在就朝那方面努力。”潘宝山道,“严景标让我任汇通路拓宽改造拆迁领导小组的组长,想利用我推行他的施政套路,我跟徐市长商量了,干脆顺水推舟,认真负责对待,表明自己的态度,看他怎么接招。”

    “嗯,有对策就行,不过外围打探也很重要。”刘海燕道,“如果有可能,你应该了解下唐凌飞的走向,那是一个关键点。”

    “不错,那确实是一个信息汇集的中心。”潘宝山道,“我跟徐市长说说,看他能不能从省里得到些消息。”

    事实上,打听唐凌飞的去向一事,徐光放早就着手了,刘海燕能想到的他自然也会考虑到,所以,潘宝山去问的时候,他很从容地笑了笑,说唐凌飞的去向还不好定,因为要根据他能落脚的点来确定。

    “如果严景标要照顾唐凌飞的面子,那么唐凌飞的落脚点就不多,正常来讲无非就是我和专职市委副书记的位子。”潘宝山道,“如果不考虑照顾方面的问题,那就很随便了,眯着眼都能指个空当来安插。”

    “以现在严景标的处事方式,应该会有照顾。”徐光放道,“所以正如你说,唐凌飞正常的落脚点不多,只有两个职位,要么是你的常务副市长一职,要么就是宁川平的市委副书记一职。不过根据我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宁川平有可能外调。”

    “哦。”潘宝山一听,稍有些失落。宁川平外调,唐凌飞就有担任市委副书记的可能,进一步说,他的常务副市长一职也就极有可能不变。

    “一切还都存有不小的变数。”徐光放道,“还好,焦自高跟我透露过,他在郁省长面前提到过你,郁省长对你印象不错,所以说,希望还是不小的,你要好好把握住。现在,你还是要按照我们的既定方针,把严景标派给你的拆迁工作抓抓好。”

    说到拆迁,潘宝山的想法还真是不少,经过实地考察后,结合松阳的城区整体格局,他对城市建设发展形成自己的一套看法。

    潘宝山认为,做大城区这篇文章,并不一定非要把脚步挪开另占一地搞开发建新区。那样有很大弊端,地方财力跟不上,会导致老区和新区两边都照顾不好,结果老区改造不出成果,新区建设后劲也不足,散了。所以说,城市的发展并不一定就非要圈地开发,再造新区,完全可以围绕老城区搞开拓,打个包围战。

    现在松阳主城区百源有先天的“井”字形框架,如果在拓宽的基础上,完全可以形成一个内环,也就是所谓的城区一环路。围绕这个一环路搞开拓,有章可循,完全可以参照这个框架,在外围拉出二环乃至三环路来。路出来了,相关的建设也就能跟上去,而且能和老区共用既有的配套设施,来增加呼应力。如此,则可以给老城区以新容颜,来个新老融合大发展,效果应该不会差。

    不过潘宝山也知道,现在说那些为时已晚,严景标已经定下的套路,哪里会容得别人说不?谁要是提出来,明显就是跟他唱反调,岂不是自找不是?总之一句话,现在只有按照严景标的规划来实施城市建设发展。

    可是潘宝山并没有放弃自己主观能动性的发挥,他老是琢磨着,在既有的条件下,如何实现自己意图贯彻的最大化?潘宝山觉得,应该把眼前的汇通路改造拓宽最大程度地做到位。

    目前百源区构成“井”字形的四条路,东南西北方向分别是滨河路、汇通路、昌化路和建民路。这四条路中,比较靠外围的是南面的汇通路。

    汇通路应该是城市的主轴,无论从小处看还是从大处着眼,名符其实。

    从小处看,放眼百源区。汇通路与现在新老城区间的清河十字交叉,河东段路南是开发建设中的新城区,河西段路北是正在改造的老城区。从长远来来,不管是河东河西,还是路南路北,都会发展起来,而东西走向的汇通路正好处在中间位置,显然是一条主轴线。

    从大处着眼,看松阳的三个区。沿汇通路西偏南方向走,是长陵区;沿东偏北方向是望东区。潘宝山觉得,如果把汇通路修成双向八车道的大路,可以有效地把长陵区、百源区和望东区串联起来并实现极大融合,最终形成三区一体化发展,充分提升凝聚力,形成大都市。

    当然,三区一体化不会一蹴而就,目前三个区间隔较大。长陵区与百源区之间有近十公里的距离,百源区与望东区之间的距离更长,有二十多公里。而且最关键的因素是长陵区与望东区的发展相对滞后,缺乏对接的能力。

    长陵区,是松阳的老工业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长陵区曾兴盛一时,区内的化工企业、磷矿开采、车辆厂以及火力发电等项目十分红火,但后来走了下坡路,到上世纪九十年后期,各路萧条,只有电厂还保持着势头。到现在能提得上的,也只有发电厂,化工企业方面,只有一个化肥厂还算凑合。总之,如今的长陵区很萧寂,亟待焕发新活力。

    望东区,算是松阳市区的偏远地带,也可以说是一个小渔镇,附近还有盐场,人口也很少。但望东区有个巨大的潜力点,就是海港,它有个港口,只不过所属的港湾太小,多少年了,只是供渔船进出。针对这一点,潘宝山倒有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因为望东小港口南面紧邻的二百多公里海岸线,属于友同市,如果能划过来几十公里,那对望东区乃至松阳市来说,改变是天翻地覆的。

    这事说是异想天开,其实也不是。友同市与松阳市的界别在临海区域十分微妙,延展开来的一片近五十公里海域,属于友同市,而起内陆则属于松阳市。多少年来,友同市在这片海岸线上没有什么动作,也搞不出什么动作,因为没有腹地支撑。对友同市来说,那片海岸线几乎起不到什么贡献作用。而恰恰相反,如果把那五十公里海岸线划到松阳来,则可以极大提升松阳的经济发展空间和后劲。

    当然,这个提法遭到友同市的强烈反对,而省里也一直没有重视,所以关于望东区的海港发展问题,一直受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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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增拓汇通路

    第三百三十六章 增拓汇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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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潘宝山把三区一体化发展的思路跟徐光放提了下,徐光放说这方面的问题前两任领导也提过,但没有深入,因为那耗时太长,在任期内不可能有多大改观,几乎不可能形成一定的惯势,搞了多是会半途而废。

    “目前大趋势下的执政理念有一定问题,在连贯性上不容易保持下去,往往新一任的领导不经意间就推翻了前一任的规划。”徐光放道,“所以对咱们松阳来说,三区一体化发展的中长期战略很难形成气候,所以上两任领导虽然有想法,也没有什么行动。”

    “按理说也不应该。”潘宝山颇为不解地说道,“一届任期起码多是五年,五年时间,差不多能做出些样子来进而形成大好局面,那样就可以给下一任奠定继往开来的基础,应该具有一定的连贯可能性。”

    “呵呵。”徐光放仰脸淡然一笑,“五年时间就形成三区一体化发展的大好局面?对咱们松阳来说怕是有些困难吧。”

    “说难也不难。”潘宝山略一犹豫,道:“只要把三个区的发展定位做好,在发展的领域各有侧重点,力争做大做强,把经济实力搞上去,朝一起融合也许就不难了。”

    “你讲的是产业布局和功能区划分,那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难呐。”徐光放道,“仅就目前情况来看,三个区怎么定位?底子太薄了,并不容易调整。看看百源区还好,商贸服务流通业相比而言也还比较发达,可以做些文章,但长陵区和望东区就让人头疼。长陵区就像暮年的老人,焕发第二春的活力并不容易。望东区说是潜力大,但从现有的实力上来看,甚至还不如长陵区。”

    “长陵区的发展,比较适合现在百源区的思路,造新城,而且是向东偏北的方向走,向百源区靠拢。”潘宝山道,“当然,城建只是外相,关键还是要壮大经济实力。从发展上看,长陵区也它的优势,适合中小企业入驻。而望东区,关键是港口,要以港兴区,最终带动以港兴市,那时,松阳市可能就会在瑞北几市中脱颖而出。”

    “以港兴区?”徐光放摇头笑道,“望东区的港口体量太小,这么多年了,也不过是个小渔港而已。”

    “可以从友同市划一部分海域过来嘛。”潘宝山开玩笑似地笑了起来,“从地图上看,友同市有近五十公里的海岸线是抛进我们松阳的,很狭长,放在他们手里用处不大,无非就是养殖点海产品,如果划给我们松阳,那利用起来可不得了。”

    “嚯!”徐光放惊叹一笑,“那友同市还不急疯过去?”

    “要是省里重视起来,友同市急也没有用呐。”潘宝山道,“放在全省的大局来看,友同市那五十公里海岸线就该划给松阳市,连同那块地上的几个乡镇都划过来。”

    “行政区域调整不是那么随便的。”徐光放道,“那也要看机会,一是发展的实际需要,二是地方领导的可接受度。你可知道,在什么位置说什么话,不要把地方领导的觉悟想得有多高,谁在任上都不愿意做对地方明显不利的事,那会留骂名的。比如划拨海岸线,要是从友同市现任张书记的手上出去,以后无论他到哪儿,友同市的人民多不会说他好。”

    “任何措施,要想得到所有的人理解支持并不太可能,所以有时需要来点硬性推进,过一段时间,人们也就接受了。”潘宝山道,“而且,省里对行政区域规划进行微调,也算正常。”

    “灌输性执政,有时确实需要,但也要看什么事,明显割肉的事,有时起到的反作用会让人措手不及。”徐光放道,“当然了,关键还是要看地方领导,如果能及时宣传引导,也应该没什么,否则社会上要闹起情绪来就不好了,毕竟眼下稳定才是真正的大事。”

    “知道了徐市长。”潘宝山点点头,“事情确实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三区一体化发展虽然是最终趋势,但前期还需要各区相对独立发展,打好基础。”

    “嗯。”徐光放点头道,“另外还要看严景标的意思,现在照他这么个思路,根本就不沾边。”

    “不管怎么样,现在汇通路拓宽改造是个机会,我觉得应该向严景标建议一下,把汇通路尽量做大一些,以便今后和东西两区更好地对接。”潘宝山道。

    “就事说事,你跟严景标说的时候不要提什么三区一体化,就说是为了百源下一步的更好发展,必须有一条所谓的迎宾大道,汇通路必须好好打造。”徐光放道,“如果不出意外,严景标会同意,路做得越宽投入就越大嘛。”

    “也是。”潘宝山笑了,“那我就试试。”

    一试即成,那正中严景标的下怀。双向八车道的道路,造价之高可想而知,放手给自己人去做,就是一个提款机。

    不过严景标做足了表演,他先是表示出惊异,尔后犹豫,作出沉思状,最后才缓缓地说可行。而且,他还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拆迁的难度加大,该怎么办。

    对此,潘宝山顺答入流。

    “严书记,现在的汇通路拓宽改造是两边同时外扩,涉及面太广,所以难度也相对要大一些。尤其是现在要增加拓宽幅度,难度随之提高可想而知。”潘宝山道,“所以我觉得对汇通路的拓宽该造,应该单边进行。”

    “单边?”严景标一皱眉,“从路南着手?”

    “对。”潘宝山道,“路南多是企业公司单位,容易做工作,而且通过道路拓宽,把他们连根拔起,再相对集中安置,又可以借机建成一个大工业园区的雏形。”

    “嗯。”严景标听后很快就点起了头,“安置措施有没有想过?”

    “如果从双赢的角度来看,由政fǔ无偿提供土地,并进行适当资金补偿用于厂房建设和设备配套是比较可行的。”潘宝山道,“当然,也可以通过土地转化的办法来抵消资金补偿。”

    “多划点土地?”严景标微微一皱眉,沉思了一阵,“百源区没有利用的土地还不少,在相对偏一些的地方筹建一个泛工业园区,多划拨点土地作为补偿给那些个入驻的企业公司,也不是不可以。”

    “严书记,既然你同意这个方案,那我回去做个详细的规划报告。”潘宝山道,“过几天送过来,您再仔细看看,有需要完善和修改的地方再作调整。”

    “嗯,那可不是小事,还需要开会研究一下。”严景标笑了笑,“当然,以我的判断那是十分正确的事情,所以有些事你该提前准备的就先着手吧。”

    “好的严书记!”潘宝山道,“那近一段时间的汇通路拆迁工作就暂停吧,等新方案出来以后重新调整套路再推进。”

    “可以。”严景标点头道,“事不迟疑,明天上午就开个常委会,把事情拿出来研究一下,集思广益嘛,或许还能补充一些好措施。”

    “严书记,要不常委会再等两天?”潘宝山稍一犹豫,小声道:“我这边抓抓紧,把规划报告赶出来,到时直接在会上研究讨论不更好?”

    “哦。”严景标微微一愣,随即笑问:“好在什么地方?”

    “这个……”听到这里,潘宝山表现得更犹豫了,“严书记,没有物化的规划方案,只是嘴皮子上讨论,怕是有人会质疑。”

    “噢。”严景标鼻翼一个轻微地抖动,笑道:“那也好,你就抓抓紧,把规划拿出来,刚好这两天我再想想,有补充的地方我会及时告诉你。”

    “好的严书记!”潘宝山爽快地答着,他很高兴,不管怎么说初衷是实现了,汇通路的极大拓宽,对松阳来说是一个奠基。潘宝山甚至想到了几年以后,等严景标退位,他要是得到机会,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推行三区一体化发展战略。当然,困难也是可想而知的,三个区的定位发展首先要做好。

    不过那些还都离得远,眼前的事必须先应付好了,汇通路的进一步拓宽方案要在第一时间内完成。

    潘宝山的效率是不用说的,第二天中午一稿便整了出来,下午又进行了二稿修整,晚上三稿初定。次日一早,方案稿就到了严景标面前。严景标没什么可说,他看了方案稿后给潘宝山打了个电话,说还行,直接到下午的会上讨论。

    下午常委会,潘宝山将打印好的方案稿交给副秘书长,让他分发下去。

    开会讨论只是做个样子的,没有人提意见。当然,作为一种姿态,徐光放表示出了漠不关心,或者说是不屑,这种姿态是需要的,那是一贯的表现。如果不那么做,反而显得不正常,有可能会让严景标多想些什么。

    不过无所谓,严景标的注意力似乎不在徐光放身上,他只是想怎么能更好地利用潘宝山来做工作,为其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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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有黑状

    第三百三十七章 有黑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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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会后,严景标把潘宝山叫到办公室,给他分派下一步的任务。

    “方案不错,但落实不好只是一纸空文。”严景标道,“所以接下来的贯彻问题,还得由你去执行,交给别人我还真不放心。有一点尤其要提醒你,汇通路南沿线各公司企业的沟通说服工作一定要做好,不能引起逆反情,否则他们联合起来朝省里打报告也是个啰嗦事。”

    “严书记你放心,我已经进行了先期的了解,汇通路南沿线的公司企业大多都有搬迁意愿。”潘宝山道,“现有的公司企业大多是上世纪末成立的,当初规模很小,在用地上很拘谨。如今他们得到了一定的发展,都想扩大规模,但因为紧靠市区,用地不好协调。也就是说,土地制约已经成了发展瓶颈。现在我们主动促使他们走向更广阔的空间,还给予一定优惠,应该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那很好。”严景标笑道,“总之情况由你掌握,事情也由你来办,马上就要过春节了,再抓抓紧,争取节前把前期准备工作做好,等节后上班就开始实质性的推进工作。”

    严景标说的这些,对潘宝山来说没什么难度。公司企业的说服工作还是比较容易的,负责人都知道,听政fǔ的话是发展前提,况且正如潘宝山所说,他们也都有扩大规模的意愿,如今有便利条件换个地方,虽然偏了点,但作为工业园区相对集中更能形成一定的积聚效应,也不错。

    所以,说服工作进行得极为顺利,也就是说大功告成,只等春节一过着手动工,一举完成搬拆迁任务。

    不过春节后刚一上班,严景标并没有问此事,而是急于打造他的人事布局。这让潘宝山有点坐不住。

    二月九日,大年初七。节后一上班,严景标就召开会议,拿下了唐凌飞市委秘书长的职务,只保留他的常委身份,但特意强调另有任用。紧接着,冯德锦走上了市委秘书长的位子。作为连锁反应,高厚松去了富祥任县委书记,丁方芳,则成为市广电局局长。

    “看来宁副书记是要调走了。”潘宝山找徐光放谈心,“唐凌飞就等着接他的班了。”

    “难道就没有可能接你的位子?”徐光放笑了,“小潘,看严景标这一番大折腾,有点坐不住了吧。”

    潘宝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徐市长,你看得明白。”

    “再过一个月左右人代会就要开了,那时便见分晓。”徐光放道,“最近我跟焦自高一直有联系,打探着你的消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算好,但也不算糟糕。省委顾书记有意要姚钢来松阳担任市长,当然,郁省长那边也提出了意见,点了你的名。”

    潘宝山一听,顿时鼻尖一凉,摇了摇头,道:“徐市长,其实也没什么,本来对我来说,市长的职位也不一定就合适,毕竟还有点年轻,锻炼得少,经验积累得还不够。”

    “呵呵,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已经知道了结果。”徐光放笑了起来,“或者说是主动放弃了?”

    “徐市长,我觉得希望不大。”潘宝山道,“照你说的情况,我觉得那下一步省里很有可能会就市长人选向严景标征求意见,你觉得严景标会点我?”

    “可能性不大,但也有机会。”徐光放道,“毕竟他要照顾点面子,现在不管怎么讲,你的态度和表现是没话说的,大家也都看到了,严景标应该有考虑,如果他把你撇到一边,也会不得人心。另外,毕竟他是一把手,对市长还是有掌控能力的,特别是对新提拔的,难道他还怕你会有多大威胁?”

    “话是这么说,但严景标的为人不能以常理来推,他就是做那些小人之举怎么办?”潘宝山道,“所以说,从以牙还牙的角度来讲,我觉得对严景标的掌控工作也很有必要,得摸摸他的把柄,适当的时候给点警示。”

    “两手准备嘛,是也需要。”徐光放道,“如果能抓到他的软肋更好。”

    “严景标的软肋就在于他的贪,贪金钱、贪女色。”潘宝山道,“而且在女色上还没有品位,丁方芳虽然有一番姿色,但明显是冯德锦的人,结果到了跟前他还乐滋滋地受用了。”

    “别把严景标想得有多英明,他或许并不知道丁方芳和冯德锦的事。”徐光放道,“否则以他的为人处事,怎么可能吃冯德锦的口水?”

    “也是。”潘宝山点点头,“但总的来说严景标在女人方面似乎有点不避人耳目,手脚放得有点开,难道他就不怕出事?”

    “那要看是对什么人了,越是光明正大就越安全。”徐光放笑道,“像对丁方芳,就几乎没什么闪失。因为丁方芳是站在明处的,怎么搞都可以用一件事来搪塞,工作。工作的开展是很复杂的,时间地点不限,没法说出个东西来,只要不被抓住现行,一切就都好开脱。”

    “哦,也就是说,丁方芳不是严景标的致命伤。”潘宝山若有所悟。

    “也不是你那么说,只不过找不到死穴而已。”徐光放道,“不过有一点能肯定,但凡跟女色挂钩的,多是跟钱有关,或者是权。丁方芳跟严景标应该不是为钱,是为了谋权,就像现在成为市广电局局长,如果不爬严景标的杆子,她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

    “管中窥豹,一个丁方芳就能爬了严景标的那根杆子,那说明严景标肯定还有其她女人。”潘宝山道,“只不过比较隐蔽而已,特别是那些想利用严景标来捞钱的女人。”

    “没错。”徐光放道,“从严景标来松阳后搞的几个大手笔着手,多少能挖出点东西来。”

    “严景标来松阳抓的无非就是老城新区。”潘宝山道,“老城改造尚未见效,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放给身边人石白海做的,应该没什么挖头。倒是新区开发很有故事,蓝天建设集团在新区搞了几个大手笔,油水可是很厚的。”

    “那方面的事也别去多想,不容易插手进去。”徐光放道,“蓝天建设集团的招牌太大,不管怎样都要考虑到影响,什么事都会想法抹平的,否则就会影响到它全国的市场。”

    “徐市长,你的意思是从小处着手?”潘宝山问。

    “说小也不小。”徐光放道,“像阳光宾馆建设改造、新区行政中心大楼建设还有民航机场候机厅重建,都是能探进去了解的。”

    “嗯,徐市长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潘宝山道,“不过阳光宾馆改造项目差不多可以排除,那是高桂达通过石白海拿到的,我清楚。行政中心大楼建设和机场候机厅重建那两个工程,可以上上心。”

    “那两个工程的承建方都是省三建公司。”徐光放道,“从大面上看,严景标跟省三建公司肯定有一定联系。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通过中间人介绍。”

    “了解哪些应该不难。”潘宝山道,“想个办法找到省三建公司的关系,一打听便能知道个大概。”

    “打听的时候要注意影响。”徐光放道,“悄悄地进行,有什么事也好安排。”

    “不动什么声色,先外围着手。”潘宝山道,“曲线行进。”

    潘宝山说的曲线行进,是通过谭进文,让他找找路子。

    谭进文一听便说那事不难,可以找老熟人李国占,就是上次一起到松阳的省国土资源厅地质环境处处长,他跟省几大建筑公司都比较熟,因为之前他在市场规划审批处,接触的面很广。

    这事谭进文说得没错,李国占确实与三建公司有联系,市场部的副经理毕晓禹跟他老早以前就打过交道,一起干过坏事,关系处得还不错。

    毕晓禹对公司参与松阳市行政中心大楼建设以及民航机场候机厅重建的两个项目几乎是了如指掌,在运作前期,市场部都参加了所有必须的程序。毕晓禹告诉李国占,他们公司之所以参与到松阳的建设市场,是因为一个叫崔怡梅的女人,她跟公司的副总经理高格是同学,业务都是她介绍的。

    崔怡梅是谁?谭进文有一定了解,前些年她在省政fǔ大院也算是个人物,暗中搅上了一名老副省长,以便借力,但后来事情走漏了风声,自觉在官场也没了混头,便干脆辞职走进了商界。这一步走得不错,因为有那老副省长的关系在,商场中更好借力,所以赚了不少,过上了富豪女的日子。

    至于崔怡梅和严景标是如何走到一起的,谭进文说并不清楚。不过那对潘宝山来说并不重要,他只需要知道崔怡梅和严景标之间有关系就行。

    现在,潘宝山觉得应该想办法进一步了解崔怡梅,越是接近她,就越能看清严景标的背后。在如何接近崔怡梅的事情上,潘宝山认为应该先摸清她的动向,然后制造机会与她逐步增加交流。可是很快,潘宝山就否定了这个打算,因为他自己觉得没法跟崔怡梅多交流,毕竟有严景标在。

    最好找个底实的人去接近崔怡梅。接下来几天,潘宝山有空就琢磨这事,在脑海里搜寻合适的人选。

    谁知道,还没想出个结果来,自己竟然有了意外,有人朝省里告他的黑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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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领导干部会议

    第三百三十八章 领导干部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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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黑状是一封反映到省纪委的信,内容是揭发潘宝山在任富祥副县长期间与保险公司暗箱操作,在全县搞了一系列农业保险,程序严重不正规有大量私下交易,从运行到现在,保费已多达近千万元,希望上级能查查潘宝山的经济账。 同样的信件,还投到了省委组织部。

    波澜骤然兴起,省纪委派出了调查组来松阳。

    此事让徐光放叹了口气,他告诉潘宝山,这节骨眼上闹出事情来,提拔市长几乎没了可能。

    “严景标到底还是下作了。”潘宝山的情绪看上没有多大起伏,“竟然也用这种法子来对付我。”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严景标方面所为,在这件事上,严景标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冠冕堂皇地把你撇到一边,还不得得罪你,毕竟你身上有事,不点你很正常。现在,他可以很明确很干脆地给省里回话了,市长人选他看好姚钢,别无选择。”徐光放道,“其实从正常的情况来说,省里也不会那么糊涂,这个时候闹出动静来肯定是有指向的,无论采取什么行动多是会很谨慎,即使派调查组过来也会悄无声息,不会像现在这样高调。说到底,还是省委顾民生书记那一系的原因。”

    潘宝山静静地听徐光放说完,抿着嘴点着头道:“徐市长,我让你失望了。”

    “这事是让我很失望,不过原因不在你身上。”徐光放笑了笑,安慰道:“小潘,希望这事不要给你带来太大的打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嘛,毕竟你还很年轻。”

    “打击倒没有多少。”潘宝山道,“这个结果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只不过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导出。”

    “发生就发生了,多总结点经验就行。其实话说回来,也是运气不好。今年九月份省党代会召开,顾民生年龄到期,郁省长很可能会成为省委书记,你想想,假如郁长丰成了书记,还能有现在这局面?可是没办法,时运就是要错开半年,让严景标他们得意。”徐光放似是很哀怨,说完后闭着眼摇摇头,好一会才睁开,看着潘宝山道;“哦对了,调查组那边你有没有担心?”

    这话徐光放问得很巧妙,但潘宝山一下就反应了过来,他微微一笑,道:“徐市长,这事请你放心,我潘宝山绝对是一清二白。当初搞农业保险,的确有点人情关系在里面,因为那时祁宏益的妹妹祁春蓓在华元保险公司富祥支公司,负责开拓保险业务,我就多上了点心,但是,农业保险的开展的确是顺应潮流的,而且在操作期间绝对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全都是按照他们保险公司的正常程序走的。要说好处,我一分钱都没拿,唯一的好处就是祁春蓓请我吃了顿饭。”

    “我相信你。”徐光放点点头道,“小潘,有些话以前没跟你讲,现在可以说说了,再过段时间我就退二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徐市长,您请讲。”潘宝山此刻表现得极为恭谨,平常跟徐光放在一起一般都不用“您”字来称呼。

    “钱,还是说钱的问题。”徐光放道,“现在不谈什么高风亮节,就讲现实,钱这东西大概没有人不喜欢,为官从政,想捞点钱有先天优势。我这么说,意思是当官也没必要两袖清风,该拿的也可以拿点,但要注意两个问题:一要适度,不能太贪;二要隐蔽,注意安全。牢牢把握住这两方面,受益一生。”

    “徐市长。”潘宝山听到这里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他没想到徐光放竟然会说这些,“我知道您的意思,放心吧,我会好好走下去的。”

    “呵呵。”徐光放微叹一笑,“小潘,刚才那番话希望不要对你产生错误影响,你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也许根本就没想过那些事。”

    “徐市长,说没想过那是明显是骗您的。”潘宝山笑道,“但我还真能摸着胸口说,我潘宝山到现在还没伸那个手,虽然在某些事上帮朋友提供了点方便,却也绝对没有收任何好处,来者通通拒绝,我只是做到纯粹是帮忙而已。”

    “既然没伸过手,那就尽量不伸,能熬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越晚越好。伸手早了,胆子会越变越大,危险性也就高了。”徐光放道,“ 对了,还有一点要注意,就是女色。看看那些落马的官员,几乎都离不开一个色字,女人啊,还是要躲着点,倒不是说女人是祸水,而是说女人是一把不容易掌控的双刃剑,玩来弄去,多是会伤了自己的。”

    “徐市长,这一点您说得太对了,对女人的确要躲着,而且越远越好。”潘宝山道,“就像现在对付冯德锦和严景标,都是要从他们身边的女人下手,如果他们在这方面做得好,就不会留什么机会给我,也算是他们的福气,我也认了。”

    “嗯。”徐光放点点头道,“其实有些事你比我明白多了,年轻人嘛,头脑活络,理解问题能力强。”

    “年轻有利也有弊,在考虑事情上容易欠周全。”潘宝山道,“不过幸好有徐市长在,很多事情可以向您请教。”

    “你也别谦虚,现在除了能帮你联络下省里的某些路子,其他的还真帮不了什么。”徐光放摇头笑道,“在松阳这一块,以后恐怕你只有靠自己了,不过以你的实力,足够。”

    “徐市长,你这是给我鼓劲吶。”潘宝山笑道,“这马上姚钢就来了,他一当上市长,和严景标困在一起,以后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天气情况。”

    “难说,但不管怎样,都要做到风雨无阻。”徐光放说完顿了一下,继续道:“还有不到十天吧,两会就召开了,估计这几天就会有姚钢的动静,有两个程序要走呢,赶在人代会之前,他要搞定代市长的事情,以便在人代会上顺利当选。”

    徐光放说的两个程序,第一个是党委口问题,姚钢要取代他成为市委副书记,算是切入。

    三天后,这个动作便开始了。

    松阳市召开全市领导干部会议,松阳市委委员、候补委员,松阳市人大、政fǔ、政协领导班子成员,松阳市法院院长、检察院检察长以及各县区、各部委办局主要负责人出席了会议。瑞东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也到会并作重要讲话。当然,与会者感兴趣的是到会的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方岩,在会上宣读的省委有关人事任免决定。

    决定中说,由姚钢同志任松阳市委委员、常委、副书记,徐光放同志不再担任松阳市委副书记、常委、委员职务。

    决定一读完,会场静悄悄的,所有参会的人都很严肃,各自想着心事,大有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主持会议的严景标看上去异常兴奋,他讲话时脸上的表情极为夸张,像是在演舞台剧。尤其是在发言开始的时候,声音高亢得不行。开口前,他低头看了看发言稿,有力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抬头巡视了一下会场,接着便铿锵有力地说道:

    “刚才,省委组织部方岩副部长宣读了省委松阳市有关人事任免决定,我代表市委、市人大、市政fǔ以及市政协,对省委的决定表示坚决拥护和支持,感谢省委对我们松阳发展的高度重视和关心。在这里,我们对姚钢同志来松阳工作表示热烈欢迎,也对徐光放同志对松阳社会事业发展做出的贡献表示衷心感谢!”

    话音一落,台下掌声一片。这一段话,是严景标背下来的,讲得抑扬顿挫,颇有气势。但接下来,他便埋头苦读,像极了小学生读课文,只是中间偶尔多了几次抬头,与台下进行浅显的眼神交流。直到最后一段总结性的话语,他将发言稿朝桌子上果断一放,又抬起头来,神色庄严地背诵道:

    “如今的松阳,正处在一个大发展、大跨越时期,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省委决定派姚钢同志到松阳来工作,并且担任重要的领导职务,这充分体现了省委对松阳发展一如既往地关怀和支持。我们相信,姚钢同志的到来,必将对松阳市带来新的作风、新的精神和新的活力,我希望,全市各级干部要积极支持和配合姚钢同志的工作,同心携手起来,创造出松阳更加美好的未来!”

    严景标讲完后,掌声是必须的。

    掌声过后,是姚钢发言,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长篇大论,越简洁越好。他先是表示坚决拥护省委的决定,服从组织安排,然后又夸了严景标一番,说松阳在市委严景标书记的带领下,这几年发展很快,变化非常大,令人刮目相看,最后,算是一个表态,让省委放心,他将全力转变角色融入松阳的发展事业,尽力挑好担子,以实际的行动来赢得松阳人民的信任和支持。

    徐光放的讲话也是少不了的,不过很明显,徐光放看上去很没有精神,好像有点应付。他语气平缓,拿着秘书准备好的材料干巴巴地读着,一切都是老套路,先表示对省委决定的拥护,接着便向长期以来理解、关心、支持和帮助他的各级领导、离退休老同志、社会各界人士和全市父老乡亲表示感谢。

    感谢完了,徐光放也就收口了,其实按照讲话稿还有一个部分,是祝愿语,但他不愿意说。祝愿什么呢?祝愿严景标和姚钢?徐光放还真不干,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无所谓了。

    的确无所谓,程序嘛,大的方面照顾好了,一些细节可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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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迂回了解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迂回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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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五天后,徐光放说的两大程序中第二个程序开始启动,是解决姚钢政fǔ口方面的问题,他先要成为代市长。

    这一天,也是松阳市人代会召开的前一天,松阳市人大常委会召开了会议。会议一开始补选了人大代表资格审查报告、通过会议主席团和秘书长建议名单草案,接下来,便是最引人关心的,会议接受了徐光放辞去松阳市人民政fǔ市长职务,并报人代会备案,同时,决定任命姚钢为松阳市人民政fǔ副市长、代理市长。

    这是个铺垫,接下来的事没有任何悬念。为期三天的人代会结束后,姚钢顺利当选市长。

    二把手易人,也算是领导层的大变,大部分人都有股莫名的兴奋,揣测着松阳政坛的格局会有如何变化。他们当中,只有极少人知道点内幕,新任市长姚钢是和严景标穿一条裤子的。但不管怎么说,换人也算是新气象,多少激出了些许活力。

    不过对潘宝山来讲则不然,一定程度上讲,他的精神有点不振。徐光放看得出来,已经是政协主席的他找潘宝山谈话。

    “姚钢的到来,看样对你影响还不小嘛。”徐光放很放松,拿着陶瓷杯盖慢慢地刮着杯口浮上来的茶叶。

    “要说影响不小也对,不过不是对我心理上的打击,而是关系到以后处政方式的调整。”潘宝山道,“我觉得以后要高调一点。”

    “高调?”徐光放微微一皱眉,“怎么个高调法?”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循规蹈矩了。”潘宝山道,“以前有您照应着,凡事按部就班不出差错,也能稳步前进,但现在情况变了,缺少照应,所以不能再闷不吭声做老实人办老实事,否则只会被悄无声息地溺死在松阳的政潭里。”

    “缺少照应?”徐光放眉头一抬,呵呵笑了起来:“就算你说的是实情,那也是短暂的,毕竟省里还有关系嘛,稍微稳一稳,我跟你再到省里去转转,找焦自高聊聊,那不是更好的照应?”

    “省里的关系,我总感觉有点鞭长莫及啊。”潘宝山微微叹道,“屋子虽大,可保暖的还是衣服。”

    “呵呵。”徐光放仰头又是一笑,放下杯盖,认真地对潘宝山道,“小潘,这回你看问题怎么不透彻了?不是鞭长莫及,而是有个时间差。今年十月省委换届,刚好书记顾民生下,郁长丰省长上,那时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当然,换届也带来了政局调整,相对制衡还是有的。按照常规,郁省长升任书记,常务副省长段高航多是会顶上去做省长,而省委秘书长万少泉则很有可能成为常务副省长。段高航和万少泉是最铁的一对,也就是说,省委和省政fǔ口之间的暗中较量还是会有的。不过没关系,毕竟我们这边是强势。”

    “这么说,那焦自高秘书长也就很可能移步到省委那边做秘书长了?”潘宝山问。

    “我想应该是。”徐光放道,“郁长丰肯定是要在身边拢一拨自己人的,焦自高只是其中一个,另外的布局我就猜不透了。不过那些说起来就有点远了,对你来说,从现在开始到省党代会召开的这段时间极为关键,要时刻提防严景标的小动作。”

    “所以啊,徐主席,我必须得高调一点。”潘宝山道,“主动出击,不断给严景标制造麻烦,让他们无暇顾及对我做什么手脚。”

    “你有打算了?”徐光放问。

    “明暗两条线同时进行,尽可能大地给严景标他们来个震动。”潘宝山道,“明线无非是工作上的政令措施,目前来说我觉得有点可以入手,一是蓝天建设集团在百源新区的一系列开发动作,违规的地方不少。不过就像徐主席你说过的,想要真正在蓝天集团身上动手也不太可能,毕竟他们底子厚,要照顾面子,碰到事情差不多都能融通好关系罩住场子。但是,那起码能牵扯到严景标的一些精力,毕竟蓝天集团是他引来的;二是比较敏感的车改问题,车改早多少年就喊了,但各地都置若罔闻,我们松阳也是。有一点比较重要的是,相比较而言,松阳的公车的确有点泛滥,可以拿来说事。”

    “嗯,你说的不是不可以,多少是能掀起点小波澜,能转移严景标的部分视线。”徐光放道,“那么暗线呢,你说的暗线指什么?”

    “私下调查和严景标关系密切的那个女人,崔怡梅。抽时间我去省里一趟,专门探她的消息,相信会有所发现,而且关键时刻故意让严景标知道我在摸她的底,那能让他惊心。另外,丁方芳方面也是个缺口,等我从省里回来后就去富祥,了解丁方芳还是很容易的,毕竟是在富祥,就那么大点地。”潘宝山笑道,“去富祥的时候,还得把冯德锦给兜上,他和一个叫丁泗杭的老板有扯不清的关系,我已经安排人去摸底了,到时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再做定夺,如果合适的话,把冯德锦给放倒也是不错的,对严景标会是个不小的打击。”

    “暗线这方面先下手,暗线嘛,暗箭伤人狠呐。”徐光放道,“如果要是能抓到点得力的证据,一切的问题将不会是问题。”

    “问题多少会发现一点,但要想抓证据很难。”潘宝山道,“上次电话里跟谭进文聊了会,崔怡梅可是个比较有来头的人。”

    “尽力吧,尽力就好。”徐光放道:“总之熬过这六七个月,往后的日子就会舒服了,不会再受严景标多大的气。”

    潘宝山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心里很不安,最近有种预感,严景标针对他搞手脚绝不是给点小鞋穿、弄点气受那么简单。在官场上,只要是交过手的双方,要么握手言和互敬互捧互惠互利,要么就一门心思想方设法把对方踩在脚下让其翻不了身。他和严景标之间,应该是属于后者。

    有了这种危机感,潘宝山丝毫大意不得,两天后,就和曹建兴动身前往双临,找谭进文商议如何对崔怡梅进行一番更为深入地了解。

    见面后,谭进文见潘宝山如此重视,也当成件大事来办,想来想去,还是得通过李国占,把三建公司市场部的副经理毕晓禹请出来,从他的口中得些消息。

    “毕晓禹跟我们不熟,见了面也不会多说什么。”潘宝山道,“我看我就不用出面了,不过可以推荐一个人,松阳市环保局局长王一凡,他跟李国占有业务上的关系,一来二往也算是熟人了。上次你和李国占去松阳,王一凡就在矿泉浴那边进行了安排嘛,好像大家玩得都还行。”

    “记得记得。”谭进文道,“那你让王一凡来,然后让他告诉李国占,因受人所托,想多了解些崔怡梅的情况,能不能请毕晓禹一起吃个饭,顺便摸个底。到时场面就让王一凡和李国占两人参加,我也不去。”

    “可即便是那样,当着王一凡的面,毕晓禹能讲些什么?毕竟王一凡是陌生人。”潘宝山担心毕晓禹顾忌人生耳杂,不愿讲什么。

    “有李国占做中间人就没问题了。”谭进文道,“几杯酒一喝,气氛出来了,那就是天下皆朋友四海俱兄弟,更何况只是一个小酒桌了,行得通。再说,如果可以的话,干脆就让李国占单独跟毕晓禹谈,有什么情况回头再跟王一凡说就是。”

    潘宝山听后觉得有道理,立马让曹建兴打电话召来了王一凡。

    王一凡还行,定性够可以,就松阳现在这局势,他还是认准潘宝山。只不过他是属于卧底型的,表面上跟冯德锦、关放鸣、石白海还有高桂达他们走得很近。这不,他已经从市环保局副局长变成了正局长,也算是得到了重用。

    当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王一凡就来到了双临,知道潘宝山要他做的事情很重要,所以见面就问有什么安排。潘宝山也开门见山,说有个叫崔怡梅的女人跟严景标关系非同一般,好像在松阳插手了不少项目,想了解她一下。

    “崔怡梅跟省三建公司有一定联系,公司市场部副经理毕晓禹对她挺有了解。”潘宝山道,“刚好,毕晓禹跟省国土资源厅地质环境处处长李国占关系不错,我想到你跟李国占不是有来往嘛,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方式去沟通一下,摸摸情况。”

    “那没问题。”王一凡很肯定地回答道,“自从上次李国占到松阳,我把他请到了阳光矿泉会所潇洒了一番,他几乎就不把我当外人了,话好说,事也好办。”

    “嗯,挺好。”潘宝山点头笑道,“那你就抓紧时间跑一趟!”

    王一凡一刻也不逗留,立马就去找李国占。

    见了李国占,王一凡先试探着问了他一下,跟松阳市委书记严景标有没有什么拉秧关系。李国占听后迅即一摇头,说不沾边。

    这一下,王一凡就放了心,直奔主题,把崔怡梅的事说了,想通过毕晓禹了解点情况。李国占听后呵呵一笑,小声问王一凡,是不是有人想办严景标的事。王一凡一愣,马上摇了摇头,他告诉李国占说,是商业关系,崔怡梅好像在松阳接了好几个项目,在工程项目上和人有冲突。

    李国占对王一凡的话并不怀疑,因为事情本身对他来说无所谓,用不着敏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王一凡也看得出来,所以能开口催他,早点把事办了,也算了却个心事。李国占不是拖沓人,一听便抬手给毕晓禹打了个电话,说有个松阳的朋友来了,没事出来陪个酒,小喝几杯。

    毕晓禹当然是不会拒绝的,满口答应,并且要做东。

    电话打完,王一凡皱了下眉,对李国占说原本是想让他跟毕晓禹单独接触,有时候人少了好谈话,多了反而放不开。李国占说没事,他了解毕晓禹的性格,不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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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家

    第三百四十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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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国占说得没错,王一凡在场的确不妨碍毕晓禹发挥。 有时候,在场合上能说出些所谓的内幕,其实是一种炫耀。

    尤其是像省城这种地方,对一个来自地方上的人,说起地方上的事来更是有噱头,那能显示出话语者的神通广大。况且,王一凡也不是一般人,好歹也是个地级市的环保局长,正处级干部,能在他面前吹嘘一通也是有面子的事。

    酒桌上,毕晓禹讲了不少,王一凡总结起来就是三个方面:第一,崔怡梅和严景标的关系想都不用想,就是那么个关系;第二,崔怡梅前不久注册了一个公司,叫亿发建设工程有限公司;第三,崔怡梅有个姨表弟亲戚在松阳,是前几年跟严景标过去的。

    有这三个方面收获应该也可以,当然,这只是从外围来说,潘宝山想知道的那些个具体勾结的事情是如何操作的,毕晓禹也不知道。

    潘宝山一琢磨,不知道也正常,崔怡梅拉皮条拿回扣,明显是严景标授意并在暗中做了手脚,一切都极为隐蔽,不会走漏什么风声。同样,省三建公司也不会露白,高层同样会守口如瓶,像毕晓禹那种级别还够不到核心。

    不过总的来说潘宝山也听满意,因为围绕后两个信息可以做点文章,以后在松阳,碰到亿发建设工程有限公司要多个心眼。还有,石白海原来是崔怡梅的姨表弟,难怪他能得到严景标那么青睐。

    了解到这些个情况,潘宝山盘算了一阵,之后突然平静了下来,他觉得不管怎样,和严景标的斗争是长期的,他相信一时半会严景标还动不了他,他也扳不动严景标。

    “往后和严景标之间,会是一场拉锯战。”回松阳之前,潘宝山跟谭进文聊了一阵,在谈到今后的工作时,他忍不住感慨道:“最坏的打算是一直僵持到两年后严景标退下去,可那时姚钢要是接班,我也还是放不开手脚。”

    “你还放什么手脚?”谭进文笑道,“年轻轻的还怕什么,只管熬就是,只要不被束缚住手脚就行了。”

    “可我觉得松阳确实有文章可做,做好了全市人民都享福。”潘宝山道,“像严景标这样的执政者,对松阳几乎就起不到什么积极作用。”

    “说到这一点,我倒真的是想看到你早日成为松阳的一把手。”谭进文正色道,“因为我相信你说的话出发点好,的确是为了老百姓,不是为了谋求向上攀爬的政绩。”

    “你也别把我想得太高尚了。”潘宝山笑着摇摇头,“高尚和卑鄙从来都形影不离,事情总是有对立的两面,有高尚必然就有卑鄙,只不过表现的形式和投发的对象不同而已。”

    “嚯嚯,好喽,别再说些高深的理论了。”谭进文笑着摆了摆手,“在政研室时间长了,一听到理论性的话头就大。”

    “闷得吧,没事就到松阳转转呐,消遣消遣散散心就是。”潘宝山道,“再者,新农村建设工作还在继续着呢,你不是省领导小组副组长嘛,常下去调研就是。”

    “最近提的少了。”谭进文道,“很多事都是边发展边谋划,边谋划边发展的,所以有一时紧一时松的情况,但总体来说是为了把事情做得更完满。一句话,摆在我们面前的都是未知数,必须摸着石头过河,慢慢来,不急躁。”

    潘宝山点点头,吧唧了嘴巴,对谭进文道:“你在政研室也蛮有几年了吧,估计也该动动了,几年十月份省党代会召开,人事有大调整,你也趁机换换。”

    “希望能换一下吧。”谭进文笑了笑,“你也是,没准等不到你做松阳的一把手就被调走了呢,现在岗位不缺,缺的是能胜任岗位的人。”

    “谢谢你的吉言啊,说真的,我还真是巴不得早点离开松阳那地方。”潘宝山笑道,“否则一想到跟严景标、姚钢等搭班,马上就食欲不振。”

    “嗳,不过话说回来,到哪里都看不见碗清水,都一样。”谭进文道,“在一个位置就做一个位置的事,怀有希望,但不逆反现实,否则容易浮躁啊。”

    “谭主任你说的极是。”潘宝山点头道,“无论做什么都不能浮躁,一旦失去了定性,十事九败。”潘宝山说得很有感触,他想到了和严景标之间的角力会是个长期的过程,谁先沉不住气谁就会落败。

    这是一种压力,让潘宝山不敢轻易松懈下来。从双临回到松阳后,他稍作调整就去了富祥。

    到富祥就是回家,潘宝山进了家门,突然间有种愧疚感,他对家的付出实在是太少了。好在是,刘江燕确确实实是一位极其难得的好女人,她从来不埋怨潘宝山不顾家,而且还给足了支持,要他把工作干好。

    这一点,潘宝山觉得刘江燕实在是难能可贵,也让他觉得自己非常幸运,能拥有这么个省心的后方基地。当然,做事不能得寸进尺,潘宝山知道不能把刘江燕就这么朝富祥一扔,他觉得应该把刘江燕接到市里去。不管怎样,不能因为工作把家给扔了,活着是为了生活,不是为工作,说文绉一点,工作只是谋生的手段。

    此刻,潘宝山有种超脱的感觉,什么争啊斗的,天天跟根拧紧的发条一样颠簸着,为什么不能停下脚步来歇歇,放松一下,看看风景?

    想到这些,潘宝山轻轻闭上了眼睛,沉思起来。刘江燕并不明白潘宝山在想什么,她以为潘宝山还在为市长提拔不成的事想不开。

    “宝山,当不上市长没什么,往后也不是没有机会。”刘江燕安慰道,“这次明显是背后有人做小动作,说你通过农业保险贪污,故意给你制造麻烦。”

    “呵,江燕,怎么想起说这些来了?”潘宝山拉过刘江燕,“那事我早就忘到脑后了。”

    “我见你闷闷不乐好像很有心事,以为你还想不开呢。”刘江燕道。

    “人是要学会接受现实的,一帆风顺的事很少,尤其是为官、经商,明争暗斗的事太多。”潘宝山道,“这次有人捣蛋,对我的影响确实很大,节骨眼上出事就是不好说,带病提拔是大忌,谁都明白。现在,虽然省纪委派驻的小组没查出个什么东西,因为本身我搞农业保险就是一清二白的,可是这么一来二去,影响却是实实在在的,我失去了一次机会,对于提拔的事来说,往往是过了这村就没了那个店。当然我也明白,就是不出什么意外,我多是也没有可能走上市长的位子,毕竟有点稚嫩,这点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刘江燕很是欣慰,“本来和大姐说起你这事的时候,我们都担心你会沉不住气,或者会被打击得提不起精神。”

    “怎么可能。”潘宝山呵地一笑,“江燕,你看我刚才那样子,以为是我消沉了是不是?不是的,我在想事情,有关工作和生活的,我觉得之前有点太过注重工作了,一度把家当成了附属品。”

    “嗨呀,宝山你这是怎么了?”刘江燕看着潘宝山,“爱发感慨了?其实有时候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什么工作和生活,有必要区分得那么清嘛,要我说工作和生活就是一回事,工作中有生活,生活中有工作。”

    “嘿,江燕你还真行,。”潘宝山听了歪头笑笑,道:“现在我有了个打算,想把你和孩子接到市里去。现在孩子都三岁了,再不放在身边,那感情还怎么培养?”

    说到这里,刘海燕回来了,见潘宝山和刘江燕有说有笑,也笑呵呵地参与进来,问两人在聊什么。

    “刚才我们在说工作和生活的事,不能顾此失彼啊,所以我想把江燕和孩子接到市里去。”潘宝山道,“大姐你觉得呢?”

    “那当然是好。”刘海燕道,“现在你几乎是常年在市里,不把家安在那里也不行。”

    “要我说再过两年吧。”刘江燕开口了,“等两年孩子大一点才好。”

    潘宝山见刘江燕说得有点似是有隐情,也不再说什么,把话题转开了去,问刘海燕有关高厚松的事。

    “大姐,高厚松来富祥后,有没有烧几把火?”潘宝山问。

    “看不出什么迹象来。”刘海燕道,“丝毫没有激情可言,看来他是抱着非常保守的心态来开展工作的,不犯错就是进步。”

    “我看不是那么回事,现在不进步就是犯错。”潘宝山道,“难道他就不怕严景标提溜他?”

    “还真看不出来,自己人在家里说一句,我觉得高厚松来富祥就是混日子的。”刘海燕说。

    “混日子?”潘宝山一皱眉,“难道说,来富祥并非是高厚松所愿?”

    “应该是那么个情况。”刘海燕道,“反正富祥这边,坊间流传的是,高厚松市广电局局长的位子肯定是要动的,因为要给丁方芳让位,同时,严景标为了不得罪人,所以就把他弄到了富祥。”

    “哦,怪不得呢!”潘宝山一拍脑袋,“这就好理解高厚松来富祥为什么像是一潭死水了。”

    “说是一潭死水也不妥,他来富祥后蛮动了几个人。”刘海燕道,“我也在份,本来我分管无足轻重的几项工作,高厚松进行了调整,把城建交通等主要工作交给了我。”

    “那像是要重用你了。”潘宝山道,“不过我怀疑高厚松有没有那个胆量,再怎么着他还得在严景标和冯德锦手下,难道能把你给推上去?”

    “我也怀疑,所以说他把重担子交给我,还不如原来那些清闲的呢。”刘海燕道,“可是从另一方面来看,人家可能也是番好意,又不能不识抬举。”

    “嗯。”潘宝山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道:“哦,大姐,我明白高厚松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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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道贺

    第三百四十一章 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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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厚松的意思潘宝山猜透了,他是想给刘海燕创造发财的机会,分管城建、交通工作,油水肥得很,随便动个念头伸伸手,起码退休后就能保持高水准的生活水平不降。 至于高厚松为何这么做,潘宝山也猜了个大概,无非是想卖个人情给他。

    的确,高厚松还真是这么想的,他一直把潘宝山当成是一支潜力大股,肯定有辉煌大展的时候,所以必须示好。但示好要讲究个方式,也要把握好程度。

    从方式上看,直接作用是够不着的,因为潘宝山现有的位置让他无能力为,只有间接作用。刚好,刘海燕是个很好的传送带,给她一定的好处,潘宝山应该很清楚。

    从程度上看,要注意不能让冯德锦他们有看法。高厚松其实想把刘海燕弄成常务副县长,但那么一来动静有点大,当初是冯德锦把刘海燕从常务副上拿下来的,怎么能再把她扶上去?那肯定是会被责问的。所以,隐性一点,让她分管几项油水大的工作。当然,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风险,冯德锦也有可能会对他歪眼。但高厚松觉得可以推挡一番,以利用刘海燕的能力来推动工作为由来回复。

    猜到了这么个情况,潘宝山觉得应该有所反应,要找高厚松聊聊,多少表示下感谢,他决定次日上午去找高厚松。

    “大姐,看来高厚松是有心的人,明天我去找他谈谈,给点回应。”潘宝山道,“另外富祥这边还有几个人,也跟他打个招呼,能照顾就照顾一下。”

    “嗯,高厚松人还可以,不是什么奸诈之人。”刘海燕道,“如果你要去找他,不妨跟他暗示一下,没必要我分管城建和交通,还是让我清闲一点。”

    “那样是不是会伤他的面子?”潘宝山道,“他会觉得好心好意不被领会。”

    “既然那样就等等再说吧。”刘海燕道,“确实也该考虑高厚松的感受。”

    “先干着吧。”潘宝山道,“没准过两年就变天了,处在相对重要的位置也好。”

    “变天?”刘海燕笑笑,“无所谓了,现在我已经不想那些,不过对你倒是很重要,现在有严景标罩着松阳的天,不晴朗。”

    “没事,往后应该是多云转晴了。”潘宝山笑笑,“先不聊了,早点休息,昨晚没睡好,有点累。”

    “嗯,好,赶紧歇着吧。”刘海燕幡然一笑,走到卧室去找刘江燕。

    很快,孩子被刘海燕带到了她的卧室。

    潘宝山歪着嘴角笑了,刘海燕在为他和刘江燕创造环境。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刘江燕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这几天我身体不舒服,下次吧。”刘江燕对翻到她身上的潘宝山道,“你能忍就忍忍吧。”

    “能忍,这种事不能忍那还不坏了嘛。”潘宝山移身下来,“自制力,经常不回家,没有自制力怎么能行。”

    大事不办,省下不少时间,潘宝山想起另外一件事,问刘江燕为什么不同意跟他去市里定居。

    “我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撇下姐姐。”刘江燕道,“姐姐一个人肯定过不好,现在我们住在一起都习惯了,而且她对孩子的喜爱已经超过我了。”

    “哦,这么说的话,那还得有个渐进的过程。”潘宝山道,“江燕,照你这么说,大姐是肯定不再打算找另一半了。”

    “不找了。”刘江燕道,“她跟我说过,坚决不找了。”

    “既然这样,那你留在富祥吧,等大姐退休了再一起去市里。”潘宝山道,“或者说情况好的话,过两年让大姐也去市里工作,咱们不还是在一起嘛。”

    “嗯,那样最好!”刘江燕笑了,不过又揪了揪嘴,道:“不过你跟孩子培养感情就要耽误了。”

    “也不耽误什么,我也不是一直在外面,往后经常回来就是。”潘宝山道,“那个你就别担心了。”

    “你理解就好。”刘江燕把头放在潘宝山的胳膊上,伸手摸着他的小腹,“宝山,这会我又感觉舒服点了。”

    “嚯!”潘宝山陡然一笑,一手扳过刘江燕,“你跟我玩什么花子,吊我的兴致是吧!”

    潘宝山一个翻身,压了上去。

    第二天早晨,潘宝山醒得并不晚,因为上午不但要见高厚松,他还要找郑金萍谈点事,得抓紧点时间。

    去县委大院之前,潘宝山先给郑金萍打了个电话,要她来富祥一趟,要问点事情。之后,又打电话给鱿鱼,让他问问何大龙,丁泗杭的事摸得什么程度了,下午回松阳找个时间谈谈。

    两个电话打完,潘宝山去找高厚松。

    没打招呼,潘宝山直接到他办公室。

    高厚松很是意外,“哎呀,潘常委!”一声招呼的同时,他连忙起身,上前握手,“怎么不打个招呼,让我好好迎接一下!”

    “嗳,咱们用不着那么客套。”潘宝山笑道,“其实按理说,我早应该来道贺一下的,毕竟掌管一县了嘛,可不巧的是一直忙着,耽误到现在。”

    “潘常委,道什么贺啊。”高厚松摇头笑了笑,“说句不见外的话,我并不是很想到这个位置。腾位,腾位子啊。”

    “主观和客官的问题。”潘宝山笑道,“再说了,到一个位置就说一个位置的话,你现在位置分量可不轻呐,以前冯德锦不就是在这个位置被提成常委的嘛。”

    “在严景标的治下,我能跟冯德锦比?”高厚松神情一抬眉头,“潘常委,有些事我心里头还是很明白的。”

    “呵,说到心里明白,我倒是有几句话说。”潘宝山点头笑道,“你对刘副县长的重视,我也就不说感谢之类的话了,心里明白就行了嘛。”

    “喔,潘常委你说那事啊。”高厚松也是呵呵一笑,“有什么好感谢的呢,都是应该的,刘副县长的能力在富祥的领导班子里是数一数二的,按照道理讲,她不应该给是现在这么个位置,我觉得应该起码像以前一样,常务副。可是有些情况你也知道,我还提拔不动啊。”

    “明白明白。”潘宝山道,“高书记,你是个有心的人,所以刚才我就说了嘛,感谢的话就不讲了。不过不讲归不讲,该要你帮忙的事还是要说的。”

    “潘常委,有事尽管讲,只要能做到自然没话说!”高厚松接话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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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了解情况

    第三百四十二章 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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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厚松的干脆让潘宝山打消了些固有的谨慎,原本他打算把话讲得委婉些,现在看来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况且要说的事也没有过分的要求,所以一时也索性豪放起来。

    “富祥这边有几个熟人,都是在基层的,高书记看看如果在可周旋的范围内,还希望上上心多照顾点。”潘宝山爽朗地笑了起来,“说照顾嘛有点含蓄,实际上就是让你点拨一下,给他们些奔头。”

    “基层?”高厚松眼皮一拉,“那好啊,基层好办事嘛!”

    “嗯,既然高书记这么说,那我就拿尺子标线,不拐弯了。”潘宝山微笑着点点头,“夹林乡的副乡长姜玲、乡长吴强还有书记郑金萍,那都是以前的老部下,当时他们对我不说是忠心耿耿,却也是有情有义,一直以来我都还没忘记。但现实情况高书记你也了解,因为富祥前任当家的跟我不一路,所以我也没法插手,而现在,富祥是你执政的地盘,有些事就好办多了,所以我向你开了口。当然,我也不会为难你,大场面上的动静你也不方便周旋,但基层上的事,你还是可以左右的嘛。”

    “那好说,好说!”高厚松毫不迟疑地笑了起来,虽然也带着点犹豫,但脸上的表情绝对是倾情倾力。

    “高书记,早就知道你是豪爽之人,其实刚才我说的三个人也不尽然是基层的事。”潘宝山道,“像吴强和郑金萍,他们虽然处在基层,但再朝上动一动就不是基层的事了,牵动自然会大一些,也不是那么容易。不过其中还有点小道道可以绕绕,比如郑金萍,她表面上的朝向,还是顺着冯德锦的,有可操作的合理空间,否则我也不会把难题交给你。”

    “哦,潘常委,你这么一说我可就有底了!”高厚松连连点头,道:“那你尽管放心,事情交给我必定办好!”

    “高书记,‘必定’二字先不说,毕竟很多时候是事不遂人愿嘛,总的来说还是要看机会。”潘宝山道,“另外还有两人,解如华和杨涛,他们当初对我的支持也是让我不能放下的。”

    “潘常委,你绝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话说到这里你也不用多讲了,我高厚松还是明事理的人,你交待的事情,大小都放心上。”高厚松道,“只是我不能百分百保证,但我绝对会尽心尽力!再怎么说,前任的摊子我还得照顾着点,否则也有闪失不是回事。”

    “嗯,那是客观情况。”潘宝山对着高红松一点头,“高书记,归根到底一句话,事情能成,是天时地利人和,不成则是天意使然,你是有心之人,话自然不必多说。”

    聊到这里,高厚松心情舒畅,极力邀请潘宝山留下来吃午饭。潘宝山很痛快地答应下来,说刚好夹林乡党委书记郑金萍要来找他汇报点事情,八成是要到中午,碰到饭时也就不走了,所以就留下来顺便吃个工作餐。

    高厚松有眼色,立马让秘书安排了个小会议室,供潘宝山使用。另外,又让秘书吩咐食堂,按照最高规格的招待标准备一桌酒菜。

    潘宝山也不客气,这个时候还真不需要见外,他看上去很淡然,地继续跟高厚松聊着。

    聊了没过多会,郑金萍就来了电话,说已经到了富祥。高厚松听出了话音,不等潘宝山开口便喊来秘书进行安排。

    几分钟后,潘宝山见到了兴奋不已的郑金萍。

    “潘常委,你还没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啊!”郑金萍真的是喜不自禁,潘宝山的召见就像一剂强行针,把她的情绪高高地调动了起来。

    “郑书记你这是在抗议嘛。”潘宝山呵呵一笑,“目前你还在夹林,夹林可以说是我的第二故乡,故乡的人,怎么会忘记?”

    “哎呀,听潘常委的意思,要是哪天我不在夹林,你就把我给忘喽?”郑金萍有点娇,确实已经是太长时间没联系了,更别说见面。

    潘宝山清楚郑金萍此刻的心情,得由着她像狗尾巴花一样炫一阵,于是打着哈哈又闲扯了几句。之后,开始步入正题。

    “郑书记,今天要你来不是为了公事。”潘宝山稍稍放低了点声音,“聊点私下的事,有关丁方芳的事,你了解多少?”

    “哪方面?”

    “不管哪方面。”

    “那我先说说知道的吧,如果有需要补充的,我再去了解就是。”郑金萍很认真地说道,“丁方芳和冯德锦之间的事就不用说了,相互利用,她后来借冯德锦作跳板又和严景标搞上了,现在是春风得意。这些你都知道,再深层的我也不了解,特别是她和严景标之间的事,我几乎没有听说过什么。不过和冯德锦之间的事,倒是能讲几个精彩的小故事。”

    “有佐证没?”潘宝山问。

    “没有。”郑金萍摇摇头。

    “哦,那就没必要了。”潘宝山道,“其他方面呢?”

    “其他方面就是有关她弟弟丁方才了。”郑金萍道,“丁方才放着建设局副局长不干,辞职下海搞公司,估计丁方芳安排的,用来捞钱。”

    “嗯,这是个新鲜事。”潘宝山道,“什么公司?”

    “四方实业有限公司。”郑金萍道,“从名字上看就是要大吃四方,据我了解冯德锦在富祥的时候就搞了几单,现在又听说丁方才把根据地放到了市区,估计是丁方芳在那边又靠严景标打下了基础。”

    “看来丁方芳还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潘宝山缓缓地点着头说道,“野心还不小。”

    “有靠山了嘛,当然能耐渐长。”郑金萍道,“也算是她有运气,能扑腾,从冯德锦身上又爬到了严景标的脚下。”

    “运气?”潘宝山油然一笑,说起这方面的事,倒让他想起了唐荔,那也是个很有头脑的女人。不过事实就是如此,聪明的女人在官场上蝶舞蜂旋,仅仅有头脑还不行,还必须有运气,否则站错队是很致命的。唐荔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差,但她不幸的是傍上了钟新义,是条断头路,通不到个人事业的巅峰。

    “潘常委,难道你不这么认为?”郑金萍见潘宝山不多语,以为他不认同。

    “不是,的确如你所说,运气很重要。”潘宝山恍然过来,突然又意识到了面前的郑金萍话里是不是有话,“郑书记,这是你发自内心的感慨,是不是也有点切身体会在里面?”

    郑金萍一愣,马上就摇起头来,“潘常委,你可别多少想,我可什么意思都没有。”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潘宝山笑问。

    “是,是……”郑金萍道犹豫了一阵,道:“潘常委,还是很久以前的那句话,我是你的人,是好是歹都心甘情愿,绝对不会有半点懊悔之意。”

    “呵呵。”潘宝山仰起脸笑了笑,“郑书记,你是越来越聪明了,不过你放心,刚刚我跟高书记说过了,他会尽最大努力帮你,但到底能到什么程度我还说不准,毕竟是托人办事。”

    “潘常委,你能想着我就是最大的安慰和收获!”郑金萍道,“我也别无所求了。”

    “怎么能没有所求?”潘宝山一乐呵,“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但最近几年会比较艰难,可只要有信心和决心,一切都会好起来。”

    听了潘宝山的话,郑金萍真的是很受鼓舞,她渐渐平息下来的心情再次高涨,面色潮红起来。

    这神态潘宝山看了可不敢接招,忙抬手看看手表,道:“嗯,时间差不多了,让高书记来聊聊。”

    同高厚松对面交流,而且又有潘宝山在座,郑金萍当然是更为高兴,一下就转移了注意力,她马上正了正身子,“潘常委,我还没跟高书记对过话呢。”

    “那不正好嘛,高书记是个挺不错的人,也很和气。”潘宝山拿出电话打了给高厚松。

    接下来的场面可想而知,郑金萍脸上从始至终堆满了笑容,谈话落尾处总频频点头。不过这种拘谨和恭维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等到吃饭的时候,郑金萍两杯小酒一喝就逐渐放开了。不过潘宝山及时压住,没让她表演。有些事过犹不及,潘宝山怕郑金萍给高厚松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对她以后的发展没有好处。

    吃饭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潘宝山掌控着节奏,快一点钟的时候,酒席结束。潘宝山急着赶回市里见鱿鱼,他要了解有关丁泗杭的情况。

    鱿鱼提供的信息不多,因为何大龙在这方面能耐有限,他只了解到一点,丁泗杭最近跟一个叫艾琳达的女人合作比较频繁。那个女人之前在富祥工业园区搞了一宗厂房建设的活,赚得手软。

    凭直觉,潘宝山认为艾琳达是个有故事的女人,从她那里应该能抠到点东西,只是要费点周折。鉴于此,潘宝山告诉鱿鱼,让何大龙不要再关注此事,因为下一步还要给他安排一个比较重要的任务,缠住高桂达。

    摸底艾琳达的事,潘宝山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项前进。现在项前进是板山派出所所长,派出所是地方渗透性最强的部门,很多事能从那里探听到个大概。

    这件事,潘宝山觉得通过李大炮前去商谈最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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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假货

    第三百四十三章 假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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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大炮找项前进没得话说,甚至都不用开场白,直接点出丁泗杭的名字,说要弄清最近与他合作的艾琳达有什么背景。 项前进一听就笑了,说艾琳达的背景就是冯德锦,这在富祥已经不是秘密了。

    项前进告诉李大炮,艾琳达是冯德锦引进的特殊人才,担任富祥国际关系事务顾问一职,她好像还留学英国拿了个什么博士,反正听上去很有来头,就不知道内在里是些什么东西。

    “你怀疑有问题?”李大炮问。

    “她不由得不让人怀疑。”先前进道,“头上有那么个高端的头衔,又是博士又是顾问,结果还跟小赖子一样盘在富祥这块地上揽活干,你说是不是很可疑?”

    “这么说,那艾琳达没准就是冯德锦在外地看中的野鸡,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便给她弄个假博士身份,然后再把她弄到富祥来,给她戴一个什么顾问头衔糊弄人。”李大炮道,“看来里面很有故事,需要好好打假。”

    “要说艾琳达那女人是个野鸡也不太像。”项前进道,“她气质很不一般,而且见识多广,讲起话来很有水平。”

    “那有什么,高级野鸡嘛。”李大炮道,“上次办了个案子,小姐上岗英语六级还是个加分条件呢。”

    “也是。”项前进道,“不扯了,你想了解艾琳达什么方面的问题?”

    “她跟丁泗杭现在合作的是什么项目。”李大炮道,“听说以前她在富祥工业园区做了个厂房建设的项目,赚了不少钱,那方面的消息也可以探听一下。”

    “那个不难。”项前进道,“丁泗杭开发的步行商业广场,有很大一部分当初没有出售,他自己留着搞整体经营了,声势还不小。前几天,他安排负责经营的钱卫。犯了事栽到我手上,我留了个活扣还没勒紧呢,现在刚好用上,给他上上劲,让他讲讲里面的事情。”

    “一个负责经营的人,能了解那么多?”李大炮问。

    “钱卫是丁泗杭的心腹,丁泗杭的是几乎没有他不参与的。”项前进道,“找他肯定没错。”

    事不迟疑,李大炮让项前进抓紧行动。

    行动是很快的,钱卫可以说是知无不言。没办法,他在步行商业广场的几间地下室里搞集体群乱,项前进摸查到了充足的证据,只是还没办他。

    项前进从工业园区的厂房建设开始问起,得知那厂房建设就是个捞钱的大坑塘,完全是冯德锦一手操办的,有些子项目甚至在会议上根本就没通过。而且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厂房偷工减料,质量根本就不合格,但验收还都百分百过关。另外,在项目后期还不断找名义追加投资,简直是捞疯了。

    至于现在艾琳达和丁泗杭合作的事,钱卫说那根本就是个幌子,什么合作?无非是丁泗杭给了艾琳达一笔钱,大概有两百万。然后丁泗杭就得到了一个特来钱的项目,拿下了几条公路的修建权。当然,幕后的操作人是冯德锦。

    “这么说来,那艾琳达不就是个钱骗子嘛。”项前进说。

    “没错,就是一只吸附在冯德锦身上的蚂蝗。”钱卫道,“丁老板早就怀疑了,让我暗中打探艾琳达的身份,结果怎么着?”

    “大跌眼镜?”

    “项所长,里面的故事大着呢。”钱卫道,“艾琳达哪里是什么留英博士,就是跟一个英国老头在英国姘居了一段时间,弄了个假文凭而已,然后夸夸其谈吹嘘一通,反正上下都靠一张嘴。”

    “那她还能得意到现在?”项前进道,“丁泗杭没揭穿?”

    “哪敢呢。”钱卫道,“不过丁老板暗地跟冯德锦说过,却碰了一鼻子灰。”

    “哦!”项前进眉头一抖,“还有那事?”

    “有啊项所长。”钱卫道,“丁老板也很有意见呢,本来他满怀着护主之心,结果冯德锦根本就不当回事,让他不要怀疑过了头,还批评他根本不了解实际情况。想想也是,在这事上我就觉得丁老板太没有政治头脑了,艾琳达是谁引过来的?冯德锦啊,如果现在把艾琳达的弄虚作假的事给抖落出来,那冯德锦不是自己掌自己嘴巴子嘛,他怎么可能会认同艾琳达是个假货!”

    艾琳达是不折不扣的假货。

    李大炮把这个消息告诉潘宝山后,潘宝山摸着脑门笑了,看来最终被骗的还是冯德锦,这个闷亏他可吃大了。可反过来想想,吃什么亏呢?说白了就是拿公家的钱玩弄女人而已,也不亏。

    不过冯德锦亏不亏不是潘宝山关注的核心,把冯德锦弄下来才是最终目的。潘宝山也琢磨了,如果从艾琳达在富祥工业园区建厂房的事入手,多多少少能冯德锦制造点危机。可是那一系列事情搞下来,必然要经过富祥地方上的程序,也就是要让高厚松经手。而高厚松又跟他说过,前任的摊子他还得照顾着点,否则会有闪失。那也是实情,弄不好高厚松就会手牵连滚下台去。

    潘宝山放弃了,事关切身生死,高厚松不会让事情起波澜,因此也没有必要去找他周旋,不会有什么结果。

    看来艾琳达的事还得做长期打算,暂且搁置是需要的,就让冯德锦先安稳安稳。

    潘宝山的目光离开冯德锦,马上又投到了严景标身上,切入的方式还是通过他身边的女人,一个是丁方芳,一个是崔怡梅。

    摆在眼前一个比较容上手的机会是丁方才,由丁方才牵出丁方芳,再慢慢搅动严景标。

    丁方才的四方实业有限公司,马上成为焦点。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四方实业有限公司是在富祥起家的,应该从公司注册地着手。

    潘宝山想到了一个人,武取胜,跟他有过照面。那会儿,潘宝山还是富祥县农业局副局长,在筹划成立美味菇业公司的时候,他找黄开建引引路子,黄开建介绍了朋友武取胜。潘宝山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带了两条烟过去,和武取胜谈了谈,之后,事情就交给了邓如美,让她和武取胜进行具体联络。

    于是,潘宝山找到邓如美,问她还记不记得富祥县工商局副局长武取胜。邓如美稍一思索,说记得,以前成立美味菇业公司的时候,一段时间联系得比较频繁,但是后来就没了联系。

    没有联系也不便上手,潘宝山还是去找黄开建,他和武取胜是朋友关系,有些话自然更好说一些。

    已经从富祥县政协副主席位子上退下来的黄开建,日子过得很消闲,没事就出去转转,看看风景。潘宝山打电话说要去看看他的时候,他正在黄山。

    两天后,黄开建回到了富祥,潘宝山立刻带着一嘟噜保养品去他家。

    “黄主席,看来身体还很棒嘛,黄山都去。”潘宝山笑道,“可真是老有所乐啊。”

    “趁着腿脚还能动,抓紧时间游山玩水,把以前没看的都补回来。”黄开建笑道,“现在我算是看透了,千好万好,都不如身体好。”

    “我就说嘛,黄主席你是老有所乐嘛,瞧你这精气神,甚至比当初在夹林当书记那会都要好!”潘宝山笑呵呵地说。

    “那么说就夸张了。”黄开建摇头笑道,“怎么说是气短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了喽。”

    “嚯,黄主席你是指哪方面?”潘宝山在黄开建面前一点都不拘谨,起步之初的老领导,那是从心底里不设防的。

    “哎呀,那些就不说了,现在你到了这个位置,有些话题可不能随便就撂出去的。”黄开建道,“要注意形象和影响。”

    “黄主席,也就是在你面前我才这么放开而已。”潘宝山给黄开建递过去一支烟,“还抽嘛?”

    “抽。”黄开建接过香烟,放在鼻子下使劲嗅了两口,“只不过减量了,年龄大了身体扛不住,少抽为好。”

    “嗯。”潘宝山欠身给黄开建点上火,“烟这东西,其实也就是助个兴,有时候点上一支就心神愉悦。”

    “没错,那种时候抽烟,是利大于弊。”黄开建道,“身体一时因愉悦带来的积极因素,远远大于香烟本身所带来的危害。”

    “呵呵,黄主席现在对养生这么在行,看来真的是对所谓的人生看通透了,人生人生,人就是为了更好地生活嘛,那是本源回归。”潘宝山道,“所以说,黄主席要是悟出了什么人生真谛,还要给我讲解讲解呐。”

    “嗐,什么人生真谛?”黄开建一拉下巴笑道,“日子过得好不好,无非就是个心态调整,学会知足。当然,目标理想还是要有的,该实现的就要尽力去拼搏,否则就是消极无非了,反过来也并不利于心态调整。至于目标能不能达到,理想能不能实现,那是另外一回事,也许事情并不如愿,但在奋斗的过程中也能收获许多快乐。”

    “黄主席,你这话有点空泛啊。”潘宝山真的不拘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听上去绝对有道理,但细一琢磨又没什么很强的指导针对性。”

    “哎唷,你啊。”黄开建吸了口烟,乐滋滋地吐着气雾,笑道:“不闲说了,我知道你来找我肯定有事,不过在你开口之前,我得先说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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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资产评估

    第三百四十四章 资产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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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黄开建一说有事情要讲,潘宝山立刻就猜到了,他忙抬手打住,笑道:“黄主席,是不是有关姜玲的事?”

    “嘿哟,你可真是。 ”黄开建仰头闭目,呵呵地笑了,“行行行,你知道就行。”

    “放心吧黄主席,前段时间我来富祥找高厚松时已经交待过了,点了姜玲的名字。”潘宝山道,“哦对了,那姜玲对你还依旧,可圈可点?”

    “那是没得话说。”黄开建道,“我这个老有所乐,她可是有很大贡献的呐。”

    “不错,看来姜玲还是不错的。”潘宝山道,“也不枉你这么关心。”

    “说到姜玲,我还有几句话。”黄开讲道,“女人,其实不是个坏东西,关键是怎么用,用好了就处处得意,用不好就四面楚歌。”

    “那可不是嘛。”潘宝山道,“黄主席,今天来找你,其实也跟女人有关。”

    “哦,你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

    “现在我正着手打探冯德锦和严景标身边的女人,想找点把手来撬动他们,让他们四面楚歌。”潘宝山道,“目前冯德锦方面有点困难,暂且放一边,眼下正对严景标进行搜罗,丁方芳是个标靶。当然,做事情不能太直接,最好是采取旁敲侧击的法子,她的弟弟丁方才就是个很好的切入点。而且根据掌握的情况来看,丁方才辞职下海搞了个公司,充分利用丁方芳的路子四处捞钱,所以当下他就是阶段性的核心。”

    “查办丁方才?”黄开建皱眉道,“查应该没问题,但是要办他估计有难度,因为照你说的,他有很强的保护伞。”

    “能不能办掉并不要紧,起码能让严景标他们受惊。”潘宝山道,“黄主席,现在我这边的情况很不乐观,没有了徐市长,估计严景标他们憋足了劲想捣鼓我,所以我必须主动出击,不断给他们施加压力,让他们无暇顾及对我下手。”

    “形势这么严峻,只是让他们受惊不行,必须得狠把狠地下手。”黄开建道,“挤创不流脓,要受三回痛,何况严景标和冯德锦他们还是头顶的大疮,必须有斩草除根的决心和毅力。”

    “我也想那么做,俗话说救人救出头,杀猪杀断喉,否则后患无穷,可现实条件不允许,只能是尽力而为。”潘宝山道,“有些事徐市长也讲了,对我来说,危险期也就是从现在到省党代会召开的这几个月时间,能对付过去,以后的日子就好了。”

    “哦,既然如此,那还是果断采取措施应对燃眉之急。”黄开建道,“不求长远,但求眼前呐。”

    “所以我来找黄主席,看看能不能找你在工商局的朋友武取胜,查查丁方才名下的四方实业公司,然后根据实际情况对症下药,弄他个坐立不安。”潘宝山道,“这些事找别人也可以,但我总觉的不如自己人来得放心。”

    “那是当然。”黄开建道,“武取胜的事我马上就联系,他现在已经到市工商局了,在注册管理科科长。”

    “哦,那正好更方便。”潘宝山道,“黄主席,我跟武取胜直接接触有点不便,到时我安排个人跟他对接,你看合不合适。”

    “合适,你跟他直接对话当然那不妥。”黄开建道,“我这边跟他把话说透,没有什么不好办的,不就是查个公司的底细嘛。”

    黄开建说得没错,调取四方实业公司的底细当然不在武取胜话下,而且说来也凑巧,刚好武取胜正在想办法跟丁方才较劲。

    武取胜有个亲戚,叫侯源,开办了一家资产评估公司,前不久武取胜做中间人,为其接了个单子,替一家投资公司做资产评估。一切进行得很顺利,按照正规程序拿出了评估报告。可意外的是,当投资公司拿着评估报告到房管局办理业务时却被告知,所出具的评估报告无效,需要重新评估,并指定了另一家评估公司。

    这一下,武取胜两方面都感到过意不去,对投资公司来说,难免有被戏弄之感,介绍的评估公司是个次货?同样,对于开评估公司的亲戚来说,也感到不爽,自己是正儿八经的评估公司,可做出的评估报告却不被认可,是不是这个单子本身就是个麻烦事,怎么能帮忙揽这样的烫手山芋?

    因此,武取胜主动把事情拉了过来,两万多块钱的评估费用,他自己掏腰包支付了。事后,武取胜与投资公司再度联系,问明了情况,知道房管局指定的评估公司叫四方资产评估事务所。

    回去后,武取胜查了一下四方资产评估事务所的注册信息,法人是丁方才。再进一步了解丁方才其人,是广电局局长丁方芳的弟弟,而丁方芳又是市委书记严景标队列的近身人物。知道了这些,武取胜放弃了原有的打算,本来他还想去房管局找找关系,把评估业务再要回来的。

    整个情况,武取胜都告诉了前来与他接洽的鱿鱼。当然,鱿鱼要了解的并不只是这些,还有四方实业有限公司的注册资金、地址等方面有无增资、变更。这是潘宝山交待的,他认为丁方才既然把业务重心放到了市区,公司也可能移师过去并同期膨胀。

    果真,一切都有变化。武取胜说,四方实业有限公司的注册资金已经从当初的六百万增到了两千万,实力大增。另外,公司所在地也从富祥变更到了市区。

    鱿鱼把情况告诉了潘宝山,潘宝山稍一梳理,决定暂且不深挖,只抓住眼前的评估事件来做点文章。他让鱿鱼告诉武取胜,帮助侯源整一份材料,对市房管局来个行政复议。

    对此,武取胜是喜不自禁,刚好给房管局一点颜色瞧瞧,也算是出口恶气。

    很快,侯源发出了两份行政复议申请,一份送往市房管局的上一级主管部门瑞东省住建厅,一份送往市政fǔ。送往住建厅的复议申请仅仅是送达,没有深入追盯,而送往市政fǔ的则不然,侯源做出了十足的态度,大有不见结果不罢休架势。当然,这一切都在安排之中,送往市政fǔ的行政复议申请,被潘宝山攥在了手里。

    没几天,潘宝山没打招呼,直接来到了市房管局。

    局长邵沛丰开始很兴奋,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突然下来督察工作,那也是重视。不过很快,邵沛丰就从潘宝山脸上看出了点端倪,好像来者不善,等到了会议室坐下后,便印证了这一点。

    “邵局长,今天来就是为了一件事,关于你们局指定资产评估对象的问题。”潘宝山拿起带过来的行政复议材料,朝邵沛丰面前一扔,“提请行政复议的这家资产评估公司,具有省住建厅认证的一级资质,按照规定,可以在全省任何一个地区开展业务,可怎么在松阳就不行?前段时间,人家公司做了个规范的评估报告,但并不被你们认可,而同时,你们却指定了另外一家评估公司。”

    “潘常委,这件事我还不太清楚,可能是工作人员一时疏忽。”邵沛丰面色尴尬。

    “疏忽?”潘宝山道,“根据工作要求和规范,你们不能随意否定申请抵押登记企业提供的评估报告,如果你们确认负责评估的公司有问题,可以作出提醒,也可以向申请抵押登记的企业推荐评估公司,但不能指定。而事实情况是,你们确实是指定了,就是四方资产评估事务所。”

    “我,我回头马上就落实这件事情,尽快问清真实情况,及时向潘常委汇报!”邵沛丰有点坐不住了,不过他也没办法讲出实情,四方资产评估事务所是市委书记严景标的秘书许明亮推荐过来的,而且许明亮意思很明确,真正推荐的不是别人,就是严景标。

    “不是问清,而是查清,要查!”潘宝山很严厉,“根据我掌握的情况,你们局在后期办理该项申请抵押登记业务时,所用的评估报告根本就是第一家评估公司出具的。也就是说,四方资产评估事务所根本就没有付出半点劳动,完全是剽窃他人的劳动成果坐享其成,来赚了一笔。当然,更为恶劣和可怕的是你们房管局的这种行为,也不怪人们怀疑,你们和四方资产评估事务所的关系正不正常,背后有没有权钱的勾结?”

    “潘常委,我还真是不知道,事情竟然如此严重。”邵培源开始擦额头了,“我马上去查清,一定严肃整改!”

    “怎么个整改法?”潘宝山道,“省住建厅也收到了同样的行政复议书,影响很坏,我觉得邵局长应该加大查办力度,一定要处理到人头,给当事人和省住建厅一个交待。”

    “好的潘常委,我一定尽快处理。”邵沛丰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直捣鼓散会后是不是该向许明亮说明一下情况,毕竟潘宝山把事情压了下来,弄不好自己要出事的。关键时刻,还是自保要紧。

    “说尽快就不要拖沓打太极。”潘宝山道,“房管局是政fǔ部门,顺应市场需求为企业服务是本职工作,如果借服务之名搞权力变异,对微观经济活动强行干预,就会扰乱正常的经济秩序,严格起来,你作为负责人是要被问责的!”

    “潘常委批评的是。”邵沛丰坐在那里,简直是如坐针毡,“散会后我就严肃查处,然后形成处理报告呈给你,同时,房管局将开展讨论,引以为鉴。”

    “引以为鉴的不只是你们房管局,我希望全市各级行政机关都要从中吸取教训!”潘宝山说完,回头对参加会议的《松阳日报》记者道:“我们的宣传媒体要以正确的态度,对事情予以监督曝光。”

    听到这里,邵沛丰的心凉了,本来他还想采取缓兵之计,顶住潘宝山一时的压力,事后再慢慢周旋,来个冷处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潘宝山竟然还要让媒体曝光。

    这也让邵沛丰顿下决定,会议结束后立刻向许明亮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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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封杀

    第三百四十五章 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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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许明亮,是在石白海之后近身严景标的。 在严景标看来,许明亮比石白海行事沉稳,虑事也周全一些,是个值得培养的左右手。正是这个原因,许明亮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在处理事情上不管大小都非常谨慎,特别是有些麻烦事向严景标汇报的时候,总是先讲出对策供参考。

    这一次,在听到邵沛丰有关丁方才的四方资产评估事务所的事情后,许明亮习惯性地陷入了沉思。事关严景标的事情,他一直都非常重视,尤其是邵沛丰说,潘宝山还要求《松阳日报》进行曝光。

    当务之急,是阻止媒体行动。许明亮甚至来不及跟严景标打招呼,随即就拨通了关放鸣的电话,要他把日报社方面的事情给压下来。

    关放鸣自然是不敢怠慢半分,他已经从严景标那里得到了点信息,今年有可能从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的位子上扶正,所以更得好好表现。所以,关放鸣在第一时间就通知松阳日报社总编辑殷益彤,告诉她今天跟潘宝山活动的记者稿件不发。

    殷益彤不明白情况,随口问了一句,是暂不发还是不能发。关放鸣一听立刻摆出了口气,说那还用问么?事情是严书记方面交待的,肯定是不能发。

    殷益彤“哦”了一声,心里一顿,很是不舒服,要知道如今她在严景标面前也越来越红了,平时自我感觉很不错,怎么还被关放鸣冷言呛语?当然殷益彤也知道,关放鸣是严景标实力政圈里的人,有可能会得到重用提拔,没准哪一天就“噌”地一声上去了,所以她压住了自己的不快情绪,笑呵呵地回复关放鸣说好。

    “好?”没想到关放鸣还不依不饶,“殷总编,以前不是没交待过,潘宝山的活动轻易不见报,见报也要简略,而且还都局限于正常的会见活动。可这一次是什么?他去房管局找事了,添麻烦捣乱,这种情况怎么还派记者去,存心想作对么?”

    殷益彤听到这里真是有股憋不住怨气,“关部长,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说,其实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想等我弄清楚事情原委后再谈恐怕会更好一些。”

    “你不知道?作为总编辑应该不知道?总编辑就是总负责的编辑,你应该清楚的。”关放鸣说得很严厉。

    关放鸣之所以如此,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对殷益彤有意见。以前同在报社的时候,他觉得身为副总编辑的殷益彤在他面前太高傲,一点都不把他当回事。作为男人,关放鸣深感自尊受到了极大伤害,但因为职位关系,他选择了默不作声。后来,他到宣传部当了副部长,底气渐渐足起来,但也还没有表现出所谓的报复性情绪。再后来,他成了常务副部长,才开始渐渐释放不满。直至现在,他知道自己将成为宣传部长,进市委常委班子,所以空前膨胀起来,与殷益彤说话时口气生冷多了,逢到不痛快的事,也就多少带着出了训斥的口气。

    可殷益彤是不愿吃关放鸣那一套的,她也有杀手锏,就是正在无极限地接近严景标。向领导示好奉献,是殷益彤惯走的路线,但遗憾的是,因为没有中间人牵线撮合,进度非常缓慢,老是发展不到实质性的一步。

    男女之间,没有那实实在在的一下,一切都是玄虚。殷益彤就此专门分析过原因,没有中间人是一个重要的方面,另外,严景标在两性关系上行事谨慎也是关键因素。鉴于此,殷益彤告诫自己不要急躁,稳着来,寻着合适的机会就能一步到位。

    不过有一点殷益彤不明白,丁方芳为什么会那么顺利。在丁方芳任市广电局副局长兼市电视台台长的时候,她和丁方芳作为报社和电视台两大重要媒体负责人经常接触交流,一段时间私下里的关系还比较要好。所以对丁方芳,殷益彤是很了解的。论相貌,殷益彤觉得并不输她,论谈吐,甚至还高于她。

    其实,殷益彤是不知道,严景标在观察女人上有点道行,他在与殷益彤接触的时候就敏锐地嗅到她身上那股子风尘胭脂气,是因侍奉多主所积聚而成。对这种女人,严景标只限于交往,亲密点也可以,但只是便于开展工作而已,在实质性问题上,绝不迈出一步。

    难道丁方芳身上没有风尘胭脂气?严景标觉得,丁方芳有胭脂气,但并没有风尘味。

    严景标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丁方芳除了自己的男人,只侍奉过冯德锦,手中经过的沥水棍子不多,从眼神里能反映得出来。严景标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而且,她又算是冯德锦介绍的,根底应该清爽,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这也就是说,严景标知道丁方芳跟冯德锦有一腿,不过无所谓,从心理上说,他并不在乎什么上水头还是下水头,只要水质好,用着舒服就行。而且他也相信,丁方芳跟了他以后,自然会断掉和冯德锦的关系。

    这些是殷益彤想不到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执着地向严景标靠拢。就像刚才关放鸣责问她这次记者采访报道潘宝山活动的事,她就很认真,要把事情问清楚,做妥善。

    殷益彤亲自去政教新闻部找主任宋双,问有没有看到今天潘宝山活动的稿件。宋双说没有,早晨派出去跟潘宝山的记者还没回来。

    “今天潘宝山活动的稿子不发。”殷益彤对宋双道,“有关潘宝山的报道,部门主任会上已经讲过了,以后要加强注意。”

    “好的殷总。”宋双点头答应着,犹豫了一下问道:“殷总,今天潘市长到房管局搞什么动作了?”

    “像是去问责的。”殷益彤道,“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反正牵扯到了市领导层面的关系,刚才关放鸣还打电话跟我嚎呢,他又不是没在报社呆过,有些程序他应该知道的,像今天这事跟我就没什么直接关系。”

    “殷总,没想到给你添麻烦了。”宋双难为情地说道,“部门只是接了党办的通知,说是潘市长要去房管局搞个调研,需要派记者跟队,所以我就安排人过去了。”

    “这事不怪你。”殷益彤道,“哦对了,刚才你说是党办通知你的?”

    “对,是党办。”宋双道,“党办刘主任。”

    “我还以为是总编办呢。”殷益彤开始咂摸起来,按照一般的程序,接采访安排的通知是总编办,报社把总编办的值班电话报到了市委办、市政fǔ办以及市委宣传部办公室,有什么采访任务他们都是直接与报社总编办联系,而不是报社党委办。可现在,潘宝山采访派记者跟队是由党办发的指令,看来这件事的背后还不一般。

    没错,这次跟队采访的事情确实不简单。潘宝山知道宣传口对他的态度,大活动小发,小活动不发,总之是有点封杀的意思。本来这是无所谓的,潘宝山并不看重那些,但这次要利用媒体做点文章,所以还是要绕个小弯子把事情促成。所以,潘宝山让曹建兴直接跟社长许良庭联系,说他有个调研活动,需要报社派个记者跟队采访。

    为何直接找许良庭?这里面有点道道。

    许良庭自严景标来松阳后,一直是跌吧着脸朝前凑,无奈严景标丝毫不领情,每次都给他个冷屁股,不把他当回事。把他当回事的时候,就是要他出牛力干活。比如市里搞什么房展会、车展会,需要搞媒体联动大型策划,任务就压到头上了。开始的时候许良庭很高兴,大型活动意味着广告上有大收入,这对于实行自筹自支的媒体来说是好事。可让他失望的是,几次活动下来,报社每次都只得到屁大点儿的收入,绝大部分钱被严景标安排给了电视台。

    还有,平常严景标对自己活动的宣传报道要求特别高,尤其是逢到重大节日或者是恶劣天气,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折腾,因为他要出风头,所以总是要求媒体全方位、多层次做好报道。

    这样一来,严景标是得意了,可是把跟队采访的记者和后方当班的编辑给坑苦了,熬半夜不说,还时常通宵,因为严景标时常一个不高兴,就要求稿子重写,哪怕是深更半夜。所以,记者、编辑都怨声载道。

    这些事让许良庭很头疼,他和殷益彤的分工很明确。殷益彤作为总编辑,专抓采编业务,他是社长,主抓经营收入,兼顾业务。主抓经营收入,意味着报社上上下下二百多号人都张着嘴找他吃饭,还要吃得越来越好,也就是说,那需要越来越多的钱。

    可是钱从哪里来?许良庭愁了,同时也有了点不寻常想法,殷益彤善在严景标面前献媚以获得认同重用,他是知道的。一直以来,是不是严景标在给他施加压力,让他知难而退或者是给他制造工作不力的现象,以便让他给殷益彤腾位?

    事实虽然不是这么个情况,严景标暂且还真没那个意思,不过因为心理作用,许良庭想到这里便不能平静了,他开始抵触严景标。甚至到最后,他索性放开了,不再多考虑严景标方面的压力,只管按照自己的思路走,大不了就不干。

    许良庭撒手不管了,广告经营他觉得能勉强维持开支就行,也不上紧,至于业务,干脆扔得一干二净。

    不过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两个和尚不抬水,一个和尚能挑水。殷益彤见许良庭甩手撂挑子,她可不能让单位的工作出现差池,因为还要服务好严景标,所以,她把担子给拾了起来,而且操办得还不错。

    对此,严景标是不知情的,他也没找许良庭的事。但是,许良庭情绪还照旧,内心对严景标的反感丝毫不减,而且也毫不掩饰这种情绪。近两年潘宝山到过报社几次,许良庭就在他面前频频表示对严景标不满。

    也正是这个原因,潘宝山才让曹建兴跟许良庭联系通知派记者跟队采访的事。潘宝山认为,许良庭应该懂里面的意思。

    的确如此,接到通知的许良庭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知道潘宝山在宣传上相对被“封杀”,所以他随后就让党办主任通知政教部,派记者跟队采访报道潘宝山的活动。

    事实证明,潘宝山的打算是对的,收到了一定的作用,从邵沛丰到许明亮,再到关放鸣和殷益彤,都躁动了。但是,这一连串的躁动,也直接导致稿件还没下笔就被封杀。

    宋双按照殷益彤的指示,打电话给还没赶回报社的记者,稿件不用写了。

    不过,宋双做的还不仅仅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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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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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逍遥介绍:
潘宝山,大学毕业后踏进基层官场,毫无家庭背景可言,但他既会投机取巧,又能真抓实干,照样在权势、金钱和美色交织的漩涡中青云直上,且看他是如何在官路上逍遥自在的……官路逍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路逍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路逍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