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 温柔陷阱幸灾乐祸针锋相对!
柳湛那冰冷的眸子,如刀一般割扯这梅映雪的心,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方才所听到的,不可思议的看着柳湛那阴狠的面容,禁不住在心中问自己,她爱上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曾经那般温柔似水的疼惜,那般狂热的追求,还有拜堂前,对她那真挚且深情的表白,都是假的吗?
还是眼前自己看到的柳湛,才是假的?!
小腹处的疼痛,让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刚才失去了什么,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却是在提醒着她,此刻看清了什么!
“一样的下场?哈哈……柳湛,我是你的妻子,你真的忍心如你所说的那般待我?”梅映雪轻笑出声,一瞬不转的对上柳湛的双眸,似乎要从里面找到曾经的怜惜,可是,等待她的却是无尽的失望,那眼里除了冰冷,什么也不剩。
“不忍心?有什么不忍心的?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是说着玩儿的,只要你真的敢对你爹乱说半句话,我让你死得比你大哥还惨!”柳湛咬牙切齿,额上的青筋暴跳着,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骇人,丝毫没有顾忌被他狠狠威胁的人,正是他刚费劲了心思娶进门的妻子,甚至方才才流掉了他们的孩子。
“你……”梅映雪心中浮出一丝绝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流下来,“柳湛,你好狠,我怀了你的孩子!”
柳湛却是不屑的一下,“他已经流掉了!”
这几个月,他们在一起有过夫妻之实,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梅映雪竟然怀了身孕,可这个女人却是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好,那可是他柳氏的孙子,竟然这般没了,他想想,心中的怒气便压制不下来。
梅映雪的脸色更是惨白了几分,流掉了……他的语气里竟然没有丝毫疼惜,尽是责怪,他怎么不想想,那孩子是怎么流掉的!
“不是你们杀了我大哥,我怎能受到惊吓,孩子又怎么会掉?”梅映雪朝着柳湛吼道,她怎么会决定嫁他的,如今,她已然成了柳家的少夫人,可是,一切都不是她所期望的那般。
她后悔了,前所未有的后悔,如果她没有嫁给柳湛,大哥今日也不会在柳府被杀!
脑中浮现出那惨不忍睹的画面,梅映雪紧紧的咬着牙,狠狠的瞪着柳湛,“你休想阻止我,我要告诉爹爹,是你们柳家杀了我大哥,我告诉你,我若是在你们柳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爹知道了,也定不会放过你们柳家,你们柳家便只等着梅家的报复吧!”
柳湛身体一怔,扬起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梅映雪的脸上,梅映雪痛呼一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看向这个打了自己的男人,“你打我……你真的打我?”
一连串的事情,让柳湛有些控不住的自己的情绪,脸上的怒气让他看起来异常的狰狞,紧紧的抓着梅映雪的双肩,看着她眼中的指责,柳湛脑袋轰的一声,脸色一白,他到底干了什么?
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让愤怒的情绪左右的他的思想,相处的这些日子,他对梅映雪也是有几分了解,身为梅家大小姐的她,素来吃软不吃硬,所以,这些追求她的日子,他用尽了他的温柔,将她彻底的融化,可现在……
威胁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他不能让梅映雪将这事情告诉梅家,他甚至还必须说服梅映雪站在他这一边,为他们隐瞒!
他虽然不知道那梅大少爷到底是谁杀死的,但是,梅映雪方才有一句话说得却是在理,梅大少爷死在了柳家,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他方才也听下人说起了那边发生的事情,也是明白,爹和娘如此欲盖弥彰,更是引人怀疑,现在,即便是那人不是他们杀的,也难以说清了。
“映雪……”柳湛的态度骤然软了下来,伸手轻抚着梅映雪苍白的脸上赫然印着的五根红指印,甚是怜惜,口中不断的喃喃,“对不起,对不起映雪,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打你,我怎么会打你呢?我那么的爱你,怎么舍得打你,对不起,映雪,原谅我!”
柳湛突然的转变,让梅映雪怔了怔,眉心更是紧皱着,这个男人,前一刻还那般粗暴的对自己,这一刻,却好似又恢复到了曾经那个疼惜她的男人。
他这是要干什么?
“我看不透你,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梅映雪口中喃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是这么的不了解这个男人。
柳湛俯身亲吻着她的脸颊,一边亲吻,一边在她的耳边温柔的呢喃,“我是你的丈夫,对不起,我方才是想到家中发生的这些事情,才会失去了控制,才会对你说那些重话,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我是那么的爱你,好不容易娶了你,我会好好的珍惜你一辈子,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梅映雪紧咬着唇,努力想让自己狠下心来,不去听这些容易让她软化的话,可是,她却是高估了自己的心,听着他温柔的嗓音,她好似受了魔怔一般,心还是被渐渐的融化了。
心中的那根弦,砰地一声,宣告断裂,便是方才挨那一巴掌也没有哭出来的梅映雪,此刻眼中的泪水却是夺眶而出,委屈的呜咽着,想到死相惨烈的大哥,想到方才小产了的胎儿,梅映雪痛恨自己在柳湛言语中软化,却也无能为力,双手紧握着拳头,一拳又一拳的打在柳湛的身上,似是在惩罚着自己一般。
柳湛任凭她打着,眼底却是划过一道精光,他知道,梅映雪终究是爱他的,而这一点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王牌,想到此,柳湛眸光微敛,一寸寸的亲吻着梅映雪的脸颊,吻掉她的泪水,口中依旧不断的说着动人心的话,“映雪,我说过,我不能失去你,你舍得失去我吗?”
梅映雪怔了怔,不想,她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爱这个男人,失去他?一想到此,她的心中就充满了恐惧,就像方才看到那个陌生的柳湛一样,她无法接受。
她要这个温柔的丈夫,她要他的疼惜!
想到此,梅映雪却是哭得更加厉害,柳湛不笨,自然知道她之所以哭,是在做着挣扎,亦或者是在自责,猛地,柳湛亲吻着梅映雪脸颊的唇,迅速的吻住了她颤抖着的唇,温柔却不失霸道,狂乱却不失怜惜,这样的柳湛,梅映雪哪里能够招架得了?
很快便融化在柳湛的亲吻里,柳湛感觉到她的回应,眸中泛出一丝笑意,却是倏然离开了梅映雪的唇,看着那被他吻得有些肿的双唇,柳湛的眸中一片深沉。
二人望着彼此,梅映雪看着柳湛,却是不懂他为何停了下来,她喜欢他的亲吻,可……突然,感觉到一只大手覆盖在她的小腹上,梅映雪身体一怔,下意识的伸手抓住那只大掌,方才失去的孩子,也是她心中的痛!
“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母子,我会补偿你,我们还有机会,我们可以再有孩子,我要你替我柳湛生许多大胖小子,然后让我们的儿子,继承柳家的家业。”柳湛一瞬不转的紧锁着梅映雪的双眸,款款深情。
梅映雪心中一颤,要说方才柳湛怜惜的亲吻让她融化,那么此刻柳湛的话,却是彻底的触到了梅映雪的心里,梅映雪紧咬着唇,哽咽的开口唤着他的名字,“湛……”
与此同时,更是伸手攀住他的肩膀,让二人的身体紧紧地相贴,此刻的梅映雪,便是知道这是柳湛挖的坑,她怕也是会心甘情愿的往下跳!
“湛,我要你永远疼我,永远爱我,别让我失望!”梅映雪坚定的开口。
柳湛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那笑容之中的得逞却是梅映雪无法看到的,只听见他一如既往温柔的承诺,“我不仅会永远疼你爱你,我还会疼爱咱们的儿子,答应我,好好养着身子,再替我怀个孩子,下一次,我决计不会让他有任何受伤的机会!”
梅映雪的脸上,终于浮出一抹笑容,“柳湛,我好爱好爱你!”
柳湛眼底的笑意更浓,爱他吗?梅映雪越是爱他,便越是对他有利,想着柳家如今的境况,梅大少爷的事情,他这个时候却不得不提,敛了敛眉,柳湛却是叹了口气,“映雪,我对你的爱,只会比你多,可是……”
“怎么了?”梅映雪皱了皱眉,疑惑的看着柳湛。
“大哥他……”柳湛不着痕迹的留意着梅映雪的神色,听他提起梅大少爷,梅映雪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眸中除了伤心,还有一丝愧疚与自责,柳湛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道,“我知道,大哥死在柳家,虽然人不是我们杀的,但我们柳家也脱不了干系,岳父大人知道了此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爹娘被冤枉入了大牢,我这个做儿子的,怎能眼睁睁的看着?”
梅映雪听着他的话,眉心越皱越紧,唇也是紧紧的咬着。
柳湛顿了顿,继续开口,“也罢!”
“你要干什么?”梅映雪看着柳湛,心中浮出不好的预感。
“还能干什么?除了顶罪,难道还能让爹娘在牢中受苦?不仅如此,大哥毕竟是在我柳家出的事,对岳父大人那里,我也该有个交代,哪怕是岳父大人要了我的命……只是,要苦了你……我……”柳湛叹息了一口气,眉心深锁,不舍的看着梅映雪。
梅映雪有些慌了,伸手捂住他的唇,咬了咬牙,眼里终究是划过一抹坚定,“我不会让你出事。”
“可是……”柳湛握住梅映雪的手。
“没有可是,你是的我的丈夫,我认了,哪怕是要愧对于死去的大哥,哪怕是要欺骗爹爹,我也认了,我只要你没事,我只求你不要辜负我,哪怕是一赌,我也赌了,请你不要让我输,不要让我以后发觉自己现在做的一切不值得。”梅映雪心中已然坚定了下来,自己遇到这个男人,她的命运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说她傻也好,说她不孝也罢,这一次,她要为这个男人赌一赌。
除此之外,她也有她自己的考量,她知道,若是爹爹知道了大哥死在柳家,定不会对柳家,即便是真的不是柳家人所为,爹爹也不会对柳家善罢甘休,她不愿看到自己的爹爹和自己的丈夫为敌。
她便也只有做这个选择了!
“我说过,我会爱你一辈子,可是,映雪,你……”柳湛一把将梅映雪揽入怀中,在梅映雪看不到的地方,柳湛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这个傻女人愿意一赌,而这不正是他要的吗?
柳湛的话还没有说完,梅映雪便坚定的打断她的话,“等会儿,我就会写信告诉爹爹,我会说柳家下人在外面发现了大哥的尸体,回禀了爹和娘,爹娘不忍看着大哥的曝尸荒野,才让人将大哥带回了柳家,我会这么说,其他的你去安排。”
柳湛心里一喜,“映雪,我该怎么感谢……不,我会用一辈子来爱你,我这就吩咐人准备笔墨纸砚,你现在就给岳父写信。”
梅映雪从柳湛的怀中出来,看到柳湛脸上的笑容,心中却是在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爹爹!
谁叫柳湛已经是映雪的丈夫,谁叫映雪爱上这个男人,谁叫映雪是柳家的人!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梅映雪闭上了眼,大哥,爹爹,原谅映雪!
柳湛欢喜的让人准备好了笔墨纸砚,看着梅映雪将信写好,心想着,只要是梅映雪的话,岳父大人定会相信,可是,他们却没有料到,在梅家老爷收到这封信时,是更大的震怒!
那厢柳铉和柳夫人被押解着走向大牢,一路上的百姓,可以说是目送了他们全程。
荣锦城曾经的首富老爷,那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平日里他们都只瞻仰着,可今日,却是看到这柳老爷和柳夫人双双被铁链锁着,身后跟着府衙的捕快,二人身上的衣裳虽然依旧华贵,但是,二人的脸色却是分外难看,柳夫人口中好似还在呢喃着什么,仔细听来,倒像是“孙子”之类的话语。
“你听说了吗?听说今日柳湛娶暨城梅家的大小姐,正巧了,那焰姑娘的缫丝坊和织坊开张,也是今天,据说,那些受邀的宾客,都去了焰姑娘那里,而柳家,是一个宾客都没有啊!”
“呵!还真有这事儿?”
“自然是,听说梅家来送亲的人脸都绿了,梅大少爷更是要拉着梅家小姐离开。”
“这倒是有趣了,你说这柳家这段时间到底是犯了什么忌讳?先是安家五小姐,再是这梅家大小姐,呵呵,娶两次,两次都是这般不顺当!”
“可这又是怎么个状况?没有宾客,也犯不着这般被捕快押着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也是方才在前面路口听人说的,据说是从捕快口中得的消息,听闻那梅家大少爷死了,就死在柳府上,据说,那模样惨不忍睹啊,这柳老爷和柳夫人,怕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被抓了的。”
“啊?还有这等子事?莫不是柳老爷和柳夫人杀了那梅家大少爷,不然州府大人又怎会让捕快拿下他们?呵!这喜事平白变成了丧事,亲家莫不是要便仇人了?那梅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呢!在暨城也是有头有脸的,这柳家,还真是多事之秋!”
“可不是吗?”
众人竞相扎堆谈论着,押解着柳老爷和柳夫人的队伍没有停下来,而正此时,迎面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的人,正是安谧和程瑛。
“这外面还这是热闹!”安谧便是不用看,仅仅是用听的,也猜得出外面正发生着什么事,柳家,再一次被推到了荣锦城百姓的话题口了,这些百姓,可不就是在将柳家当成笑话看么?
呵!曾经的柳家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可是如今,却是落得如此下场,这能怪谁呢?怪只怪曾经作恶太多,太过自私,心太狠毒,前世毁了她安谧,今世迎了她这么一个仇人!
哦,不,不仅仅是她呢!
就连柳家自己人,也是这般疯狂的报复!
不知道柳夫人知道柳絮会给她柳家带来这样的灾难,不知道当初还会不会那般狠心的将她送上梅家大少爷的床!
安谧的眸光敛了敛,以她对柳夫人的了解,她怕是依旧会那么做,不仅如此,甚至还会先将柳絮这个女儿利用了,再除去也不一定!
她就是有这么狠,不是吗?在她的眼里,柳家的女儿,从来都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而柳家遭到如此的大劫,不就是他们的报应么?
“是的,姑娘,不过程瑛倒是觉得,这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相信明天晚上,梅家便会收到消息,到了那个时候,怕是更加热闹了。”一旁的程瑛嘴角微扬,丝毫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
安谧看了程瑛一眼,想到程瑛和梅家的关系,眸光敛了敛,“你若恨梅凝香,便也有方法报仇。”
程瑛微怔,但瞬间却是恢复如常,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了些,对上安谧的双眸,“姑娘,前些时候,那姓李的居然来找了我,说是他和他的娘亲想我和女儿了,让我们回去看看,你说好笑不好笑?”
安谧蹙眉,也是瞬间明白过来,程瑛那前夫,怕是知道如今程瑛在荣锦城混得风生水起,又来讨好了么?
“呵!那样的男人,就该好好的羞辱一番。”安谧轻笑了一声,她依旧记得初次见到程瑛之时的画面,那个男人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娘亲用棍棒责打着程瑛和她的女儿,那般冷漠,没有丝毫怜惜,他现在还有脸来讨好程瑛么?
这样的男人,不好好羞辱,太便宜他了!
不过……安谧不着痕迹的留意着程瑛的神色,她想知道,程瑛是否已经放下了过去,瞥见程瑛眸中隐隐闪烁着的讽刺与冷漠,以及她脸上的淡然,安谧嘴角一扬,她知道,那个男人在程瑛的心中,怕是连蝼蚁也不如了。
程瑛没有说话,事实上,她确实是好好羞辱了一番那个男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那男人面前,能够那般冷漠的看着他的尴尬,她也知道,那个男人之所以休了她,想要娶梅凝香为正室,无非是为了梅家能够给他带来的利益,如今,柳家乱了,梅家怕也好不到哪儿去,梅大少爷一死,按照规矩,梅凝香作为梅大少爷的亲妹妹,更是暂时无法嫁给那男人了吧!
马车里,片刻沉默,马车外的喧闹声依旧在继续,甚至似乎大了些。
“老爷,前方是焰姑娘的马车。”马车外,有捕快对州府大人禀报道,亦是清晰的传进了安谧的耳里,安谧敛了敛眉,过了片刻,便听得外面响起了州府大人的声音,“快给焰姑娘让道!”
州府大人对焰姑娘的态度,异常的热络,不仅仅是因为这焰姑娘身后有渤海王做靠山,还有他本身对焰姑娘的欣赏,或许荣锦城其他商人对焰姑娘这么一个女人在商场的崛起有些不甘或者是不以为意,但是,州府大人却是隐隐有预感,这个焰姑娘的势头,若给她一些时间,怕是要取柳家的地位而代之了。
所以,对焰姑娘,他给足面子,终归不是坏事。
马车外,押解柳铉和柳夫人的队伍往街旁靠了靠,安谧听见州府大人的好意,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吩咐车夫暂时停了下来,掀开侧边的帘子,正巧看到州府的大人一行人。
“多谢州府大人,改日州府大人若是有空,欢迎携州府夫人一起,到盛世烈焰来坐坐,小女子倒是有些亲自绣的小东西,可以和州府夫人分享。”安谧面纱下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轻柔的声音从面纱下飘出来,尤其的悦耳动听。
州府大人心里一喜,哈哈的笑道,“这感情好,夫人对焰姑娘的绣技可是赞誉有加,上次得了一张绣帕,爱不释手,常在本府面前念叨,若是能有机会再得一件,那就是再好不过了,可无奈焰姑娘好些时日没有出绣品了,本府若是把这个消息带回去,夫人怕是要高兴疯了,指不定要连夜拜访呢!”
安谧嘴角的笑意浓了些,脑中浮现出那州府夫人的优雅端庄,她可没有忘记上一次,在州府别院中,州府夫人对她的关切,她对州府夫人的印象也是极好的。
而那柳夫人……安谧的目光扫向被押解着的柳铉和柳夫人,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已经看好戏的兴致。
柳夫人如何没有察觉到安谧那看好戏的意味儿,原本苍白的脸颊,更是变得铁青,想到今日焰姑娘给他柳家的羞辱,心底的嫉恨,更是异常的高涨,这女人……当真是他们柳家的克星!
自从遇见这女人起,柳家便一直没有安生过,甚至……柳夫人想到什么,身体猛然一怔,看向那焰姑娘的眼神变了又变,这一次……莫不是那焰姑娘在背后搞鬼?
可是,杀梅大少爷的是柳絮,又怎么会和焰姑娘扯上关系?
心中如是想着,可她知道,即便这事情和焰姑娘没有关系,这焰姑娘对柳家来说的危险程度,却依旧不容忽视。
安谧满意的看着柳夫人那难看的脸色,心中异常的痛快,想前世的柳夫人那般高高在上,一路风生水起,可怎又料得到,这一世,竟是要尝尝那牢狱之灾,呵!天牢对柳夫人来说,可不是一个舒适安逸的地方!
安谧深深的看了柳夫人一眼,毫不掩饰她眼中的幸灾乐祸,转眼看向州府大人,“州府大人为荣锦城的治安出力,辛苦了!”
说罢,放下帘子,隔绝了柳夫人那嫉恨的视线,吩咐车夫继续往前走,留下的柳夫人却只能狠狠的等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几乎要咬碎了银牙。
柳夫人和柳铉被送进大牢关押之时,安谧已经回到了盛世烈焰,没有待多久,直到天色便微微暗了下来,安谧才往安府走。
一直在盛世烈焰外远远望着盛世烈焰动静的冯湘兰,看到焰姑娘出了门,上了一辆马车,便悄然的跟了上去,在到了一处客栈,马车便停了下来,焰姑娘下了马车,进了客栈,冯湘兰依旧在外面候着,心中的疑惑却是在不断地扩大。
焰姑娘都住在客栈里吗?
不知为何,她觉得不像,正思索之时,她却是见得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安谧?那不是安谧又是谁?那张脸,她决计不会认错!
只是,安谧怎么会从这客栈里出来?
冯湘兰看着安谧出了客栈之后,自己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心中的疑惑却是在不断的扩大,等到安谧走远,冯湘兰才收回了视线,再次看向那客栈,焰姑娘若是真的住在这客栈中,那今晚,怕是不会出来了,而她也没有必要再跟,想到今日,自己趁着缫丝坊和织坊开张的热闹,偷偷的观察了焰姑娘一天,可是,除了看到渤海王不断的对焰姑娘献殷勤外,她什么成果也没有。
脑中浮现出柏弈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冯湘兰不甘的咬了咬唇,眼底一抹狠意激射而出,焰姑娘吗?
她得不到的东西,焰姑娘也休想得到!
渤海王那般殷勤,她总会找到机会,让那焰姑娘无福消受渤海王的疼宠,想到此,冯湘兰眸中的冰冷迅速的弥散了开来,深深的看了客栈的大门一眼,转身消失在逐渐浓郁的暮色中……
安府,安谧一回到她的院子,便看见霜月焦急的站在门口张望,看到自己,霜月立即迎了上来。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霜月面容之上,终于露出了喜色,小姐若再不回来,她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过去了。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安谧蹙眉问道。
“小姐,老爷方才派人来传信,说是今晚让小姐去厅里用晚餐,方才老爷派人来催了了,霜月只能借故拖延着,看这时辰,都过了平日里的饭点儿了,小姐若是再不去,老爷怕是要生气了。”霜月推搡着安谧,让她快些去大厅,她倒是不是担心其他,怕就怕老爷因此察觉到小姐每日偷偷外出的事情。
安谧敛了敛眉,却是没有说什么,在霜月的推搡下,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心中却是在暗自思索着,平日里她的晚饭都是送到房间里来,她独自吃,今日安越锋却让她去厅里用晚餐,以她对安越锋的了解,这举动怕是不简单吧!
他又有什么目的?
安谧眸光闪了闪,前些时候,她的这个爹爹带着她四处拜访生意上的伙伴与客户,言语之间尽是透露出她的和渤海王关系不寻常,安谧知道他的意图,任凭他宣传着,不过,这些时日,随着渤海王对焰姑娘的日益关注,外界明显更加觉得,焰姑娘更得渤海王的青睐,倒也渐渐的将安府二小姐和渤海王的事情淡忘了去,而这导致的结果,自然是安越锋的挫败。
他本想利用安谧和渤海王的这层关系,可是,到最后才发现,他手中的筹码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有效,这让安越锋心中一阵郁结,这些时日,安越锋倒也很少带安谧出去走动,对安谧的态度也不再如先前利用她时那般热络,而今日……
安谧到了大厅,看到一桌子的菜以及围着桌子而坐的人,眉心不由得皱了皱,每一个人面前的碗筷都静静的摆着,没有动过的痕迹,这莫不是在等人?
安谧如是想着,下一瞬,有人便给了她答案,安越锋看到安谧进来,立即热络的开口道,“快,快到爹旁边坐下,今日爹吩咐厨子做的菜全都是你爱吃的。”
安谧好看的眉峰挑了挑,顺从的走了过去,坐在安越锋的身旁,目光扫过满满的一桌子菜,呵!还真都是她爱吃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这安越锋对她的态度又突然热络起来,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吧!
安谧心中如是想着,可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谢谢爹,谧儿让大家久等了,大家都吃吧。”
“哼,确实是久等了,你看看,一桌子的菜,都冷了呢!我说二妹,你耽搁了这么久,不会是干什么坏事去了吧?”安心莲冷声开口道,心中因为安越锋对安谧的热络而嫉妒,尤其是上一次她明明发现安谧的房中有男人,却被安谧蒙混了过去,她的心里更是不甘,这些时日,她心中的压抑让她难受极了,今晚,这么多人就等着安谧一个人,凭什么?!
安谧瞥了一眼安心莲,“我能干什么坏事?大小姐话可不能乱说!”
“你……”安心莲看安谧那淡然的态度,心中更是火气乱窜。
只是,她刚说出一个字,便招来安越锋狠狠的一瞪,随即厉声的呵斥便响起……
“这么大一桌子菜,都塞不住你的嘴吗?你若是不想吃,就给我滚回你的房间去。”安越锋冷冷呵斥,这些时日,安心莲在府中倒也安分,可他又如何看不出她心底的不甘,他安家,要的是有用的人,而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便是安心莲挽救了些她的名声,可别人提起安心莲,怕也会想到她的娘亲余芳菲,以及余芳菲的狠毒和他们安家的丑闻,现在的安心莲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他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安心莲的脸色僵了僵,看了安谧一眼,却只能紧咬着牙,将心中的不甘隐忍下去,拿起筷子,默默的用餐,可每吃一口,那原本美味的饭菜却是让她觉得涩得慌,心中的嫉恨也是高涨。
安谧!她要怎样才能重新将她狠狠的踩在脚下?!
安谧满意的看了安心莲一眼,嘴角也是扬起一丝讽刺。
“谧儿,爹今日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饭间,安越锋放下了筷子,看着安谧,意有所指的开口。
呵!终于开口了吗?请她帮忙?这态度倒是难得从她的这个爹身上看到,安谧敛了敛眉,不动声色的抬眼对上安越锋的目光,“爹有事吩咐便是,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倒是谧儿人微能力轻,却是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了。”
“帮得上,一定帮得上,你看,湘兰最近在盛世烈焰,我觉得倒是不错,那焰姑娘可不是平常女子,今日我也是见到了,可是有不少人给焰姑娘面子啊!”安越锋今日也是在受邀的宾客之列,无论到场的宾客对那焰姑娘的欣赏,是有几分出于真心,可有一点,他却是明白,讨好了焰姑娘,便是讨好了渤海王。
提起渤海王,他对安谧心中也是有些怨怼,渤海王那么大的一个靠山,安谧却也不知道多在他身上花些心思,现在,倒是让那焰姑娘得了好,渤海王对焰姑娘的态度,他今天也是看到了,若说那焰姑娘是渤海王的女人,他分毫也不会怀疑。
想到此,安越锋对安谧更是不悦,但想到他要让她做的事情,安越锋却是没有将那一丝不悦表露在外,“反正你最近也是闲着,倒不如去焰姑娘手下学习学习。”
他可是听说,那彦家小姐进了盛世烈焰,如今可是成了盛世烈焰的女管事,他的心里虽然不支持女子出去抛头露面,但是,他却希望安谧能够借着这次机会,接近焰姑娘,那么日后,他们安家要和焰姑娘做生意,有安谧搭桥,那就是便利得多了,况且……安越锋看了一眼安谧,这些时日,他越发觉得这个女儿出落得水灵了,以前有些病态的苍白,现在没了那份病态,整个人显得光彩熠熠,若是多多出现在渤海王的视线中,说不定还能够将渤海王给吸引回来。
心中如是盘算着,安越锋竟是满意的不断点着头,“到了焰姑娘那里,你可要精灵着点儿,在渤海王面前亦是要好好表现!”
安谧的眼底却是划过一抹讽刺,对这安越锋的意图了然于心,让她去焰姑娘的手下“学习学习”?呵呵……这怕是她最近听过最大的笑话了!
“爹,这个女儿说了不算,关键是要看人家焰姑娘肯不肯收谧儿啊!”安谧皱眉道,这安越锋也打起了焰姑娘的主意了么?
“怎么可能不收?湘兰她那样的,焰姑娘不都收了吗?”安越锋急切的开口,却没有料到,此话一出,有两人的神色却是变了变。
“老爷!”金巧玉轻唤出声,老爷怎能用那样嫌恶的语气说湘兰?湘兰那样的?他也不想想,湘兰是以为谁才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安越锋猛地意识到什么,脸色闪过一抹不自然,可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冯湘兰静静的坐在那里,面纱下的唇,狠狠的咬着,安越锋那句话,无疑是刺到了她的心里,让她想起那日焰姑娘丝毫不留情面的打击,心中更是一阵刺痛。
她毁了容,毁了手,怕是要毁了一辈子了!
不该是这样的!她的人生应该是美好的,灿烂的,能够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能够受世人瞻仰的,可是,一切都毁了!
她的心里越是痛,就越是嫉恨那得到渤海王青睐的焰姑娘,那份嫉妒几乎要从她的体内破体而出,冯湘兰努力的强忍着,可是,却终究是没有忍住,想到什么,面纱下溢出一个低低的声音,“二小姐要勾引人家渤海王,怕是没有希望了,爹,你可不知道,这些时日,湘兰可是在盛世烈焰看着的,那渤海王的眼里,可只有焰姑娘,至于二小姐……哼!怕也是入不了渤海王的眼了吧!”
她如何不知道这安越锋打的什么主意?
安谧?怕也只能和她一样,眼睁睁的看着渤海王对焰姑娘殷勤有加了!
安谧敛了敛眉,一抹诡谲在眼底凝聚,再次抬眼看向冯湘兰,安谧的嘴角已是扬起了一抹笑意,意有所指的道,“湘兰小姐观察得倒是挺仔细,不过……”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七十七章 他的秘密故意当面揭开身份!
冯湘兰迎上她的视线,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竟然隐隐浮出一丝不安,紧接着,便听得安谧的声音顿了顿,继续传来,“不过……湘兰小姐将渤海王的一举一动观察的这么入微,莫不是对渤海王有意?”
冯湘兰在盛世烈焰待了这么些时间,要说她之前就怀疑过她的目的是为了柏弈,经过这些时间,也足够让她肯定这个猜测了,冯湘兰喜欢柏弈,且那份喜欢怕也不浅,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跑到她的盛世烈焰去。
想到柳絮,安谧的眸光微敛,柏弈啊柏弈,他真就有那么大的魅力么?
脑中浮现出今日柏弈急急忙忙对自己的解释,她倒是第一次见到堂堂渤海王,那般焦急无措的模样,让安谧回想起都禁不住嘴角扬了扬。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么?
其他人因着安谧的话,皆是盯着冯湘兰,都没有留意到安谧的神色,倒是冯湘兰,被说中了心思,顿时窘迫不已,狠狠瞪着拆穿了她心思的安谧,却是见得她嘴角扬起的弧度,竟是觉得分外诡异。
只是,她还来不及多想,另外一个讽刺的声音便传了来……
“呵!都那般见不得人的模样了,还肖想着堂堂渤海王,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喜欢人家,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渤海王若是看了某人面纱下的脸,怕是要恶心得吐了吧,有些人,就是这般不自量力,你说,那焰姑娘也是戴着面纱,还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呢,都是戴着面纱,可这面纱之下……呵呵,我猜,那焰姑娘面纱下怕是一张绝世容颜吧,而某人……”安心莲语气尖酸,意有所指的道,丝毫不掩饰她的幸灾乐祸,要说以前的冯湘兰,那是颇有几分姿色,说不定要去勾引渤海王,也不是不可能,可是,现在的她只会让人倒尽胃口。
“你……”冯湘兰紧咬着牙,面纱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更是愤恨至极,她的容颜无疑是她心中的致命伤,可这冯湘兰,却是句句戳到了她的心坎儿里,鲜血淋漓,她想反击,可是,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安心莲,她之所以这样,还不是你那别你们母女狠心害死了的不要脸的妹妹造成的!”金巧玉按耐不住了,赫然起身,一句话,也是说到了安心莲的痛处。
“金巧玉,你……”安心莲眸子一凛,也是丝毫不畏惧的起身,和金巧玉对峙,这个女人,这些时日也是嚣张至极,一心想着安家正室夫人的位置,对她也是冷嘲热讽惯了,她怎么气得过?
只是她还没有反击,安越锋便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怒声喝道,“够了!”
二人皆是一怔,不甘的瞪了对方一眼,敛下了眉眼,安越锋不悦的扫了二人一眼,“你们就知道揭对方的短处,能不能给我消停些?有本事,便给我们安家做出点贡献!”
安心莲眼睛倏然一亮,“爹,既然二妹要去焰姑娘那里,那不如心莲跟着爹爹,替爹爹搭把手?”
安心莲小心翼翼的试探,安越锋还没有表态,却听得金巧玉的声音低低的嘟哝着,“让她出去抛头露面,还不丢了我们安家的脸?”
安心莲身体一怔,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的瞪了金巧玉一眼,她知道,这个时候与金巧玉争辩,只会惹怒了爹爹,只能忍了,依旧期待的看着安越锋。
可是,安越锋却是皱了皱眉,沉声道,“你就好好待在家里,生意上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呵呵!”金巧玉轻笑出声,幸灾乐祸的看着安心莲。
安心莲的脸色更是沉了下去,扯了扯嘴角,吞下心中的不甘,“是,爹,心莲吃饱了,先回房了。”
留下来,也是受羞辱罢了!
安越锋没有说什么,安心莲转身离开,转身之际,那张脸上狰狞的狠毒与不甘肆意纠缠着,金巧玉那幸灾乐祸的模样和安越锋对安谧的和善态度,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
她从来都不甘于现状,金巧玉嘲笑她么?安谧如今得意么?
哼,她不会容这一切持续得太久!
安心莲离开,大厅中倒也安静得多了,方才,安谧静静的看着安心莲和金巧玉的对峙,眼底尽是讽刺,对她来说,这两个女人越是针锋相对,越是不消停,便越是如了她的意啊!
而安越锋今晚怀着的心思……
安谧敛了敛眉,果然下一刻便听得安越锋的声音再次传来,催促她答应,“谧儿,你该不会拒绝爹爹的要求吧?”
安谧眸光微闪,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厢冯湘兰的声音再次传来,“爹,你不知道,二小姐怕是没有时间去盛世烈焰。”
说罢,看到安越锋疑惑的皱了皱眉,心中浮出一丝得意,随即目光转向安谧,一瞬不转盯着她,“湘兰今日回府之前,看到二小姐从一家客栈中出来,想必二小姐平日里也很忙吧!”
安谧心中一怔,眸子紧了紧,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异常,这冯湘兰看到她从客栈中出来?她丝毫不怀疑她话的真假,心中浮出一丝了然,明了了冯湘兰为何能够看到她从客栈中出来,巧合吗?她可不相信这是巧合!
只是,这冯湘兰跟着“焰姑娘”又有什么意图?
“哟,二小姐果然是挺忙,我还以为,二小姐每日都在房间里足不出户,当真是如所说的那般,身子不太舒服呢!”金巧玉见此情况,立即开口附和道。
安谧嘴角扬了扬,一抹讽刺浅浅溢出,但脸上却丝毫没有慌张,波澜不惊。
安越锋眉心皱了皱,“谧儿,湘兰说的,可是事实?”
安谧敛了敛眉,“是,我是出去过,不过,爹爹,女儿出去走走,应该是不碍事吧。”
安越锋神色微怔,下一瞬,脸上便绽放出一抹笑容,“不碍事,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既然如此,谧儿该是答应爹去盛世烈焰了吧?”
安越锋的意思,安谧又如何能不明白?
他是在告诉她,她若是答应了,他自然就不会追究她为何出门之事了,若是不答应嘛……
安谧眸光微敛,点了点头,他既然想将她送到盛世烈焰去,那她去便是!
不过……安谧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冯湘兰,却是瞧见她眼底闪烁着的不甘,嘴角下意识的浮出一抹笑意。
“那太好了,你明天就去!”安越锋兴奋的道,亲自替安谧的碗中夹了一些菜,“快些吃,吃了早些去休息,在焰姑娘面前,可要好好表现。”
安谧但笑不语,脑中却是想着某些事情,冯湘兰无论是对安谧,还是对焰姑娘,都没有怀好意,这女人,怕是嫉妒着柏弈对她的热络,脑中浮现出柏弈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身旁的男人太过迷人,果然不是一件好事!
安谧一边吃着,一边若有似无的看着冯湘兰,心中渐渐的有了决断!
晚餐散去,安谧回了房,金巧玉和冯湘兰母女,席间憋了一肚子的气,回到房中,冯湘兰便忍不住了,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那安谧,去了盛世烈焰又怎样?难道渤海王还真能喜欢上她不成?”
金巧玉看了冯湘兰一眼,“既然知道渤海王不会喜欢上她,你又何必这般沉不住气?”
猛然,金巧玉好似意识到什么,又想到方才安谧所说的话,顿时看冯湘兰的神色变了变,“你对渤海王……”
冯湘兰身体一怔,眼神之中隐隐流露出些微的慌张,金巧玉看在眼里,脸色立即沉了下去,“你忘记了你姐姐锦兰曾经……”
提到那个名字,冯湘兰更是有些慌了,忙扯了扯嘴角,“娘,我不过是因为姐姐有些不甘罢了。”
冯湘兰如是说着,可金巧玉的眉心依旧没有舒展开来,想着当年的事情,“你也知道,渤海王是个危险的主,对我们来说,更是危险,当年,要不是因着他羽翼未丰,又顾忌冯家这座大山,对那件事情,又怎会那般轻易的善罢甘休?现在的渤海王,已经不是当年的渤海王了,别说是我们,怕是连冯家……”
金巧玉说到此,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这几年,渤海王在商业上的势头异常的迅猛,饶是她这个妇道人家,也知道,如今的渤海王,在大金朝的经济上是占着怎样重要的地位。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金巧玉眼里盛满了担忧,“你的姐姐锦兰已经死了,我不希望我们母女再因为那件事情受到牵连,你明白吗?”
冯湘兰眸光闪了闪,低垂着头,“我知道了,娘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有分寸就好,还有那盛世烈焰……听闻渤海王经常去,你也小心着点儿,最好是早些离开那里。”不知为何,金巧玉的心中有些不安,今日提到锦兰,湘兰似乎太过反常了些。
冯湘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她的手心早已经出汗。
当晚,冯湘兰做了一个梦,正是梦到了当年的事情……
翌日一早,金巧玉进了冯湘兰的房间,见床上的冯湘兰满头大汗,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这丫头,是做噩梦了么?”
正要准备将她从噩梦中叫醒,却是听得冯湘兰口中喃喃,“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原谅我……原谅……妹妹……原谅……”
金巧玉听着她口中断断续续的话,眉心皱得更紧,她梦到什么?她在跟谁说对不起?
“啊……”冯湘兰猛然惊坐而起,意识到自己在床上,这才闭上眼,剧烈的呼吸着,是梦,还好是梦,可即便是梦,冯湘兰脑中的那个画面和梦中的场景却是挥之不去。
“湘兰,你怎么了?做了什么噩梦?”金巧玉赫然开口,一瞬不转的看着冯湘兰。
冯湘兰身体一怔,睁开眼,看向床边站着的金巧玉,眼睛倏地睁大,娘……娘她怎么在房间,那么方才……
“湘兰,你到底怎么了?你做了什么梦?为什么一直说着对不起?你还说‘妹妹’,什么妹妹?”金巧玉继续追问,似要弄清楚她心中的疑问。
冯湘兰一惊,她说了梦话?娘听到了吗?
冯湘兰敛了敛眉,努力掩饰她的不自然,扯了扯嘴角道,“娘,我做噩梦了,我梦到了姐姐,我不停的替姐姐向渤海王说对不起……”
“是吗?那妹妹呢?”金巧玉眉心依旧紧皱着,怀疑的看着冯湘兰。
冯湘兰感受到金巧玉的视线,眉峰一皱,咬了咬唇,神色显得异常激动,“娘,你难道不相信湘兰吗?湘兰是你的女儿啊,你也知道当年的事情,姐姐要不是为了湘兰,也不会犯下那么大的错,这些年,湘兰一直被愧疚折磨着,这样的梦,不是第一次,每每梦见姐姐的死,对我来说都是折磨,娘,你在怀疑什么?”
金巧玉似能体会到那种失去女儿的痛,叹了口气,拍了拍冯湘兰的手背,“娘没有怀疑什么,不过是梦而已,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也莫要想太多,你姐姐她……定也希望我们安安稳稳的。”
冯湘兰别开眼,心底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快些收拾一下起来,那安谧,已经去了盛世烈焰了。”金巧玉催促道,随即起身走出了房间。
留下的冯湘兰,却是整个人再次躺在了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床顶,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梅家少爷死在柳府,柳家老爷和柳夫人欲毁尸灭迹,却被州府大人当场发现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荣锦城,街头巷尾,四处都谈论着这件事情。
安谧到了盛世烈焰,知道焰姑娘真实身份程瑛和柏弈皆是十分诧异,姑娘这般进出盛世烈焰,不怕人怀疑吗?
二人虽然吃惊,倒也没有说什么,倒是冯湘兰在到了盛世烈焰之后,听闻安谧进了焰姑娘的房间之后,就没有出来过,心中禁不住好奇,安谧在焰姑娘房间这么久,是在干什么?并且,渤海王还在房间里呢!
想到此,冯湘兰心中的嫉妒,再次冒了出来,昨晚,她还想着,渤海王定也不会看安谧一眼,而现在……虽是三人在房间,却也给了安谧许多让渤海王看到她的机会,而她呢?
想到娘亲早上的交代,她的心里就烦躁至极。
好不容易到了傍晚,她这才见得焰姑娘和渤海王双双出了房间,却并没有看到安谧的身影。
二楼,安谧刚出了房,目光就不着痕迹的瞟到了冯湘兰,正瞧见她往这边看,面纱下的嘴角,禁不住扬了扬,对着身边的柏弈淡淡的开口,“今日让你看一出免费的好戏!”
柏弈好看的眉峰微挑,看安谧的神情异常光彩熠熠,免费的好戏?是和今日她为何以安谧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走进盛世烈焰有关吗?
想到这点,柏弈的心中更是跃跃欲试了起来,好戏?他可是很期待呢!
二人下了楼,自始至终,安谧都感受得到那一道视线紧随着她,直到二人出了盛世烈焰,上马车前,安谧更是高调的开口,“多谢王爷相送了!”
柏弈眸光闪了闪,这安谧,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不过,他倒也没有说什么,跟随着安谧上了安谧的马车。
铺子中,好些伙计都交头接耳起来……
“王爷对着姑娘真是太好了,你们说,姑娘以后会不会成为王妃?”
“那是自然,姑娘和渤海王郎才女貌。”
“对,即便不是王妃,当一个妾室,也定是王爷的宠妾。”
一时之间,盛世烈焰中极其热络,冯湘兰面纱下的脸色却是倏然一沉,“这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
说罢,便大步走出了盛世烈焰,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冯湘兰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马车上,安谧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笑容,而柏弈的目光,却是自始至终都停在安谧的身上,安谧任他看着,她知道,自己若是太过在意,反倒是会让这渤海王得寸进尺,她不想给他任何机会!
心思放在冯湘兰的身上,安谧敛了敛眉,对着外面的车夫吩咐道,“让马车走慢点儿。”
太快了,让人跟丢了,那好戏就泡汤了。
马车放慢了速度,也没过多久,马车便到了往日的客栈,安谧和柏弈二人下了马车,吩咐车夫离开,在进客栈之时,安谧不着痕迹的朝着街口瞥了一眼,果然看到那一抹小心翼翼追随着的身影。
呵!来了么?
“走吧!”安谧看了一眼柏弈。
柏弈微怔,他知道,这客栈对安谧来说的用途只是换装,安谧的意思是让他一起进去么?这……脑中跳出一个念头,但很快便被他给否定掉,这女人,哪里有那么开窍,若真是开了窍了,他也不会如此悲催无力了。
且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柏弈如是想着,跟着安谧进了客栈……
客栈外,冯湘兰看着两个人同时进了去,一双手早已经紧握成拳,这是焰姑娘的住处,那渤海王进去……
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冯湘兰的心里万分不是滋味儿,咬了咬唇,冯湘兰内心挣扎着,她应该做些什么才对!
对,她该做什么?
冯湘兰不停的踱着步,又过了好片刻,依旧没有看到渤海王出来的身影,终于,冯湘兰心中一横,似做了决定,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大步走进客栈……
客栈的房间里,一进了房,柏弈便被安谧凉在房间里,柏弈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喝着茶,目光却是不时的瞟向遮挡着某人的屏风,自进了房,安谧便到了屏风后,不用想,柏弈也知道,此刻那屏风后是怎样的美景。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因着他的身份,倒也有许多女人投怀送抱,他连看都不屑看一眼,可是,到了安谧这里,一切却是大逆转。
将茶杯送到唇边,柏弈却是尝不出茶的味道,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苦笑,他恨不得上前,一窥屏风后的美景,可是,却又担心自己的唐突,会将安谧推得更远。
想到自己昨日小心翼翼的解释,安谧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竟什么情绪也没有!
“哎……”柏弈禁不住叹息了一口气,满心的无奈与挫败,一抬眼,正巧看到安谧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柏弈的眼神依旧专注而温柔,但到了安谧那里,安谧却只是淡淡的别开眼,没有再看柏弈一眼,径自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柏弈嘴角禁不住抽了抽,这安谧,还真是没将他当回事!
正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随即便听得外面的客栈掌柜的声音响起,“姑娘,您的客人到了。”
安谧敛眉,静静的喝着茶,朗声道,“请她进来吧!”
而柏弈却是微微挑眉,想到方才在回房间之前,安谧特意对客栈掌柜的交代,客人?他倒是要看看,是什么客人!
门轰然被推开,门内,安谧背对着门口坐着,但柏弈却是可以看到门口的情况,看到门口掌柜的领着的那人之时,柏弈的眉心皱了皱。
而门口,冯湘兰在柏弈的视线之下,却是一怔,浑身更是紧绷了起来,方才,她进了客栈,仅仅是向掌柜的打听了焰姑娘所住的是哪间房,却没有料到,那掌柜的竟然十分热络的招呼着她,还告诉她,说焰姑娘在房中等她!
冯湘兰当时便是一惊,瞬间明白过来,焰姑娘知道她在跟踪她!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自己明明那般小心翼翼……
冯湘兰第一个念头是离开,可是,下一刻,她便打消了念头,既然焰姑娘已经知道了她在跟踪,即便是今日不面对,明日到了盛世烈焰终究是要面对的,况且,一想到渤海王和焰姑娘在房中,她更是坚定了她的决定。
跟随掌柜走到房间门口的一路上,冯湘兰不断想着,焰姑娘会怎样对她,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她告诉自己,等会儿在焰姑娘面前,她一定要好好应对。
“进来吧!”安谧的声音响起,不若焰姑娘平日里的低沉,反倒是清脆许多。
这不禁让冯湘兰皱了皱眉,收回神思,目光落在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背影上,那衣裳怎么有些熟悉?可是,她没有时间去思索太多,抬步走进了房间。
房门被掌柜了在外面拉上,紧接着,房间里的气氛分外的压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这倒是让冯湘兰更加的紧张起来。
柏弈看着冯湘兰,即便是那张脸毁了,即便此刻她的脸上戴着面纱,这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脸色依旧难看至极,想到姐姐当年的死,柏弈握着茶杯的手倏然收紧。
安谧留意着柏弈的神色,她一直都猜测柏弈和冯湘兰的那段过往不简单,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过往,柏弈看冯湘兰的眼神,似乎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突地,砰地一声,柏弈手中的茶杯宣告碎裂,房间里的两个女人皆是一惊,但安谧却要镇定许多,倒是冯湘兰猛地跪在地上,“王爷……王爷息怒!”
她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出现在柏弈的面前了,显然,当年的事情,依旧没能让他释怀!
冯湘兰想到什么,眸光闪了闪,“王爷,我是湘兰,我姐姐已经死了,她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当年的事情不关我的事,你的仇已经报了!”
安谧微怔,这个消息无疑是让她震撼的,她今日的目的,是为了冯湘兰,可是,却没有料到,竟然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
冯湘兰有姐姐?这一点,饶是前世,她也是不知道的!
冯家远在渤海王的属地,就算是柳家在京城安了家之后,她也不曾听闻关于冯家女儿的事情,有时候听各位夫人们提起冯家之时,也是迅速的避开,好似冯家是禁忌,冯家女儿更是禁忌中的禁忌一般。
柏弈亲手杀死了冯湘兰的姐姐?那么到底是怎样的愤怒,能够让渤海王亲自动手?甚至连看到冯湘兰,也是这般迁怒?
安谧敛了敛眉,看了柏弈一眼,猛然察觉到他手上的鲜血,心中一怔,几乎是下意识的,安谧迅速起身,拿出怀中的绣帕,一把将他的手拉过来,用绣帕将被割伤了的手包住。
柏弈脸上的怒气异常的狰狞,冯湘兰抬眼承受着那愤怒的气息,抬眼看着‘焰姑娘’的举动,心中的嫉恨更浓,可是,下一瞬,她的脸便彻底的僵住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瞪大。
她看到那‘焰姑娘’抬起了脸,脸上没有了面纱的遮盖,那张脸分明就是……
“安谧!”冯湘兰此刻忘记了害怕,只是怔怔的看着那张脸,眼里除了吃惊,便是疑惑,怎么会?怎么会是安谧呢?
方才,她分明是看着焰姑娘和渤海王进了客栈,再无他人,怎么此刻在她眼前的却是安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湘兰脑中快速的思索着,有一个念头在脑中迅速的清晰的起来,看安谧的神色变了又变,可是,她却是不愿去相信自己的猜测。
怎么可能呢?安谧是安谧,安谧又怎么会是焰姑娘呢?
想到自己昨晚对安谧的讽刺,脸色更是苍白了些许。
安谧意识到冯湘兰的反应,嘴角禁不住扬了扬,不错,她今日就是要和冯湘兰摊牌,她倒是要看看,让这冯湘兰知道,安谧就是焰姑娘的秘密,她又能如何!
“湘兰小姐,何必这么吃惊?你跟踪我,能够察觉到我的这个秘密,你应该高兴才对,不是吗?”安谧一边细心的为柏弈包扎,一边淡淡的开口道,看到冯湘兰的那份不可置信,她的心里甚是满意。
冯湘兰便是再不愿意相信安谧和焰姑娘就是同一人的事实,此刻,听见安谧的话,她也是不得不面对,这个结果,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安谧竟是焰姑娘?!
难怪昨日自己看到焰姑娘进了这客栈之后,没多久便看到安谧从客栈出去了……原来如此啊!
想到当日自己求焰姑娘收留她在盛世烈焰时的情形,想到自己昨晚讽刺渤海王不会看得上安谧的情形,冯湘兰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安谧这是在回击啊!
就像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脸上,想必昨晚,安谧就已经将她当成一个笑话在看了!
不,不仅仅是在昨晚,自从自己进了盛世烈焰,安谧怕就在看她的笑话了!
原来,柏弈对焰姑娘的殷勤,就是对安谧的殷勤啊!
冯湘兰紧咬着唇,心里的嫉妒与不甘肆意高涨着,迎上安谧那淡然的眸光,冯湘兰的眉心更是皱了皱,“我是该高兴,安谧,你就不怕我知道了这个秘密,会向世人揭开你的身份吗?”
安谧呵呵一笑,却是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你觉得,我既然敢让你知道,还怕身份被揭穿吗?”
冯湘兰脸色僵了僵,是啊,方才的一切,分明就是安谧设计好了的,她有意让自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不怕她揭穿,说不定,她还巴不得她来揭穿呢!
不错,现在的安谧,不在意身份是否被揭穿,以前之所以会隐瞒她安谧的身份,完全是为了不让柳家起疑,但是现在,柳家已经不被她放在眼里了,现在,反倒是希望以安谧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而冯湘兰……这个女人,必定也不会甘心为她的棋子吧!
“湘兰小姐现在就可以出门去,大声喊,就说焰姑娘是安府二小姐安谧。”安谧敛了敛眉,淡淡的开口。
冯湘兰咬了咬唇,她才不会这么做,这么做,对安谧只有好处啊!
只要焰姑娘是安府二小姐的事情一公之于众,那么安家……那安越锋怕更是要将安谧当宝了,那么自己和娘亲在安家,便是更加没有地位了!
“湘兰不是多嘴之人!”冯湘兰敛眉,低声道,压下心中的不甘。
“哦?是吗?我还真希望,你是多嘴之人!”安谧挑了挑眉,已然将柏弈的手包扎好,一抬眼,对上柏弈深沉的双眸,心中微怔,又是那种专注的眼神,这男人,方才不还那般愤怒么?此刻却……
眉心皱了皱,安谧松开柏弈的手,将注意力全数放在冯湘兰的身上。
而柏弈,心中却是有些怅然若失,同时也有一个奇怪的发现。
方才,看到冯湘兰,他再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恨,即便是那件事情过了这么久,即便是知道冯湘兰不是冯锦兰,方才他还是激动了,关于冯家的一切,都能够成为他记起当年那件事情的导火索。
可是,就在安谧碰到自己的手,专注的替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他的怒火却是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看向那地上跪着的冯湘兰,柏弈眸子紧了紧,这便是安谧今日要他看的好戏么?
安谧这女人,未免太张狂了些,明明知道冯湘兰权衡利弊,便是知道焰姑娘是安府二小姐的身份,也不可能四处宣传。
她这是故意耍了冯湘兰一把啊!
看冯湘兰眸中的神色,柏弈眼底依旧冰冷,但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笑意,朗声对着安谧道,“本王倒是希望站在本王身旁的你,是没有戴面纱的你!”
他总有一天,会让所有人看见他身旁的安谧。
温柔的语气,让在场的两个女人,神色各异,安谧嘴角抽了抽,微微敛眉,看着没有丝毫波动,可眸中却有一丝波澜微微泛了开来,但只是一瞬,便又彻底消失。
冯湘兰心中的嫉恨更是浓烈,她清楚的认识到了一点,柏弈自始至终,都是只对安谧好而已啊!
她恨,为什么会是这样?安谧为何会这般好运?
而她却……
想到柏弈方才看到她时的震怒,那过往,渤海王从来都不曾放下,而自己……想要亲近渤海王,怕更是难上加难!
“天色晚了,我也该回去了,湘兰小姐若是不介意,可以跟安谧一起回府,反正也顺道不是?”安谧柔和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嘴角微微扬着,看冯湘兰此刻的模样,颇有几分得意。
明明知道她的秘密,可是,却更害怕那秘密被揭穿,呵!这还不够让冯湘兰憋屈的么?
“不,不了。”冯湘兰下意识的拒绝,跟安谧一起回府?怕是一路上都要承受安谧那看她好戏的目光了。
“既然这样,那就不送了。”安谧眉毛一扬,下了逐客令。
冯湘兰抬眼看了看柏弈,紧咬着唇,却是迅速的起身,仓惶的逃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柏弈和安谧二人,安谧想到什么,却是坐了下来,目光落在柏弈的受伤的手上,眉心下意识的紧皱着。
“你不问我,为何看到冯湘兰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柏弈目光紧锁着安谧,第一次主动提起那段过往。
安谧皱了皱眉,也是没有想到他会这般问,敛了敛眉,“安谧不过是王爷的合作伙伴,有些事情不应该知道得太多!”
“你这女人!”柏弈嘴角微抽,狠狠的瞪了安谧一眼,但随即,眼底却是无奈与自嘲,他第一次对人主动提起那段过往,可对方却说,不应该知道得太多?!
这女人,还真有将他气疯的本事!
不想知道得太多么?可他方才分明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好奇,她却说不应该知道得太多!
哼,她不想知道得太多,他还偏偏不让她如意了!
敛了敛眉,柏弈只当是没有听见安谧方才的话,继续说道,“冯湘兰说的不错,我亲手杀了她的姐姐冯锦兰,那是因为她该死,若不是那个女人,我的姐姐也不会难产而死!”
柏弈的语气异常的平静,但是在那平静之下,却是深入骨髓的冰冷。
安谧身体一怔,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
世人只知道筠公主生下了女儿之后,便过世了,却不知道,她过世的真正原因。
“你知道吗?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在那皇宫之中,我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她仅仅比我大两岁,又是一个女子,却努力的为我遮风挡雨,我曾发誓,有一天定会变得强大,让自己有能力将姐姐护在羽翼之下,谁也休想伤害!
我们在皇宫汲汲营营的活着,直到封了王,我带着姐姐去了封地,姐姐嫁了人,怀了身孕,我看到姐姐脸上的笑容,以为她很幸福,可她却没有让我知道,她心里的愁苦。
那个男人娶了姐姐没有多久,便有了新欢,那新欢野心倒是不小,她要的是我姐姐的正室位置!”
柏弈说到此,眼底的冰冷更浓烈了些,安谧听着,心中不禁怔了怔,一个猜测在她的脑中成型,下意识的开口道,“那新欢……是冯湘兰的姐姐,冯锦兰?”
柏弈看了一眼安谧,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女人,总是这般聪明,不过……
“不,是冯湘兰!”柏弈利眼眯了眯,眼底的恨再次凝聚。
安谧一惊,竟是有些不可思议,冯湘兰?那为何柏弈方才又说是冯锦兰害筠公主难产?
安谧心中的疑问不断的冒出来,有一点她却是更加明白,当年的事情怕是不简单啊!
安谧看着柏弈,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可过了好一会儿,柏弈却没有再开口,安谧眸光闪了闪,“后来呢?”
话刚问出口,柏弈看着她的眼神之中便多了些微的戏谑,随即便听得柏弈的声音再次响起,“本王倒是记得,方才有人说,不应该知道得太多的!”
安谧神色一僵,嘴角禁不住微微抽了抽,脸上顿时浮出一抹尴尬,但很快便敛去,淡淡的开口,“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府了。”
说罢,安谧迅速起身,可还没有来得及走出一步,一只大掌便握住了她的手腕儿,那灼热的触感便是隔着布料,也是那份真切的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安谧心跳加快了些许,正要挣脱,却听得柏弈在身后响起,“你这女人,既然想知道,表现出来又如何?何必这般压抑着自己?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不会有半分隐瞒!”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么么大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七十八章 血债血偿倾吐心事好戏登场!
安谧微怔,几乎整个身体都是僵直的,柏弈啊柏弈,你这份情,我安谧又何尝消受得起?
这些时日,他对她的殷勤,她如何感受不到?只是,她刻意在排斥着,不给自己机会,也不会给他机会!
她知道,有些事情若是说穿了,对二人来说都是尴尬,她喜欢他们如今的状态,极有默契的合作伙伴,或者是……朋友!
敛了敛眉,安谧扯了扯嘴角,“王爷开什么玩笑?安谧想知道,乃是真的出于好奇,但这是王爷的私事,安谧不该多问,是安谧越距了,至于王爷想告诉谁,那是王爷的事情。”
说罢,明显感受到那只握着她手腕儿的大掌微微松了松,安谧趁此机会,挣脱了他的大掌,逃似的冲出了房间,留下房中的柏弈,空伸着手,似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哎……”一声轻叹从柏弈的口中溢出,自从遭遇了安谧,他连叹气的次数也多了。
他想告诉谁,是他的事情么?
可是,他唯独想要倾诉的人只有她啊!可她却是不屑一顾!
若是换成别人,怕早就因为他能倾诉自己的心事和秘密而感激涕零了,可安谧却是弃之如敝屣!
“安谧啊安谧,你真是本王的克星!”柏弈摇了摇头,在安谧面前碰壁,对他来说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他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才好?!
而此时,安谧回安府的路上,脑中却是不断的浮现出柏弈深情的话语: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不会有半分隐瞒!
她这个时候逃开,对她来说是轻松了,可是,想到什么,安谧的神色却是凝重了起来。
她听得出,柏弈对筠公主的感情,这对姐弟曾经相依为命,单是看柏弈对柳儿的疼宠,她就猜得出在柏弈的心里,筠公主的地位是多么的重要,而自己却在他说起筠公主的死因之时,这般离开了……
脑中浮现出柏弈谈起那段过往之时,神色之间的哀伤,安谧倏然顿住了脚步,心中浮出一丝愧疚,眉心紧紧的皱着,唇也微微咬着,她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些?
即便传闻渤海王是如何在商场上翻手云覆手雨,又如何得皇上器重,可他也有脆弱的时候吧!
而方才……
安谧闭上眼,内心似在挣扎着,过了片刻,安谧才睁开眼,再次睁眼之时,她的眸中已经是一片清明,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安谧继续朝前走着,不过,却是一个岔路口,选择了回安府之外的另外一条道……
夜渐渐深了,荣锦城内,万家灯火也陆续熄灭,独剩下皓月当空,普照大地。
渤海王所住的别院花园凉亭内,小女娃在女子的怀中,疲惫的睡去,女子嘴角含笑,看着怀中女娃稚嫩的笑脸,眼底尽是温柔,手轻轻的持续着哄女娃入睡的动作,每一次轻拍,都极尽呵护。
凉亭外,季叔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个女子,眉心不由得皱得更紧,他不得不承认,这安府二小姐对柳儿真的是极好的,而柳儿对安谧的依赖,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就在方才,便是柳儿想睡了,都不愿回房睡,只窝在安谧的怀中,不肯下来。
他是看着柳儿长大,这些年,唯独在渤海王的怀中,柳儿才会这般安心,而现在,让她感到安心的人,又多了一个么?
看了看时辰,季叔轻轻的走上前,低声道,“二小姐,天色已经晚了,王爷说不定不会回来了,老奴不如安排房间,让二小姐住下,有事,权且等明日王爷回来了再说。”
季叔虽然不希望渤海王和二小姐走得太近,但是,对安谧,他倒算尊重。
方才,二小姐带了一坛酒来到别院,只说有事找王爷,随后便和柳儿玩在了一起,现下天色已然很晚,再等下去,怕是要受凉了。
安谧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柔声道,“不急,我再等等,季叔你去休息吧!”
“那柳儿小姐……”季叔皱了皱眉,柳儿睡了有会儿了,一直在安谧的身上,虽然只有三四岁,可饶是其他丫鬟抱久了也会手软,更何况安谧还是一个千金小姐呢。
安谧也是担心柳儿这般睡着会着了凉,“这样吧,我先将柳儿送回房。”
说着,安谧抱着柳儿就要起身,季叔立即迎上前去,“还是让老奴来吧!”
“别,惊醒了柳儿,怕又要难睡着了,也不过是很短的路程,我这些力气还是有的。”安谧盈盈一笑,抱着柳儿走出了凉亭,柳儿在安谧起身之时,嘟哝了一声,在安谧的怀中蹭了蹭,似知道依旧是那温暖的怀抱,便继续安稳的睡着。
季叔看着安谧抱着柳儿的背影,禁不住摇了摇头,若安谧当渤海王妃,倒也是一个体恤人的主,可是,皇室终究是皇室,王爷若真对这二小姐有心,怕是要费些周折了。
正如是想着,听见不远处传来的熟悉的脚步声,季叔微怔,看向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的人,季叔立即迎了上去,一走近,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季叔禁不住蹙眉,“哎呀,我的王爷,你这是怎么的?”
王爷酒量不错,但平日里只是小酌,可今日……看这样子,怕是喝了不少啊!
柏弈瞥了一眼季叔,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他的脑袋确实十分的清醒,“柳儿呢?可睡下了?”
每日,无论什么时候回来,对柳儿的问候,都不会落下。
“睡下了,安谧小姐刚刚送柳儿小姐回房了。”季叔回答道。
柏弈身体倏然一怔,“安谧?本王是不是听错了?安谧早就回安府了,怎么会送柳儿回房?”
季叔敛眉,隐隐觉得,王爷今日这般反常的喝了这么多酒,莫不是因为安谧小姐?
这个猜测让他的眉心紧了紧,但还是开口道,“王爷没听错,安谧小姐来了好些时辰了,王爷不在,安谧小姐便陪柳儿小姐玩着,安谧小姐似乎有事在等着王爷呢。”
“真的?安谧来了这里?”柏弈依旧难掩吃惊,安谧那般急切的逃离他,又怎么会转眼逃到他的住处?
“是真的,安谧小姐带了坛酒,方才安谧小姐就在凉亭里坐着……”季叔如实说道。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柏弈便大步朝着凉亭走去,季叔愣愣的站在原地,看到渤海王走进凉亭,兴奋的拿起石桌上的酒坛,脸上的笑容异常的灿烂。
此时,他更是肯定方才的猜测,王爷之所以这么晚在外喝酒,定是因为安谧小姐,而此刻的愉悦,也是因为安谧小姐啊!
王爷啊王爷,怕是彻底的爱上安谧小姐了吧!
想到什么,季叔依旧叹气,心中的不安却是更加浓烈了些,王爷这样,该如何是好?
凉亭中,柏弈的心情好似从谷底瞬间被冲到了云端,那感觉别提有多美妙了。
“安谧……安谧……”柏弈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季叔不会说谎,安谧是真的来了这里,这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她来这里,意味着什么?
柏弈禁不住坐在石桌旁,拿起旁边的酒杯,就为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口喝下,心情愉悦至极,方才所有的挫败与郁结,都在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甚至有些期待,安谧快些将柳儿安置好,折返回这里。
而他也意识到一点,这安谧,对他情绪的影响,竟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了么!
安谧将柳儿安置好,确定她在离开了她的怀抱之后,依旧睡得安稳,这才出了房间,回到花园之时,看到凉亭中石桌上的酒坛与酒杯已经不见,正疑惑着,却是看到凉亭旁,那棵槐树下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她,可便是背对着她,她也看得出那人是谁,脚步倏然顿了顿,柏弈回来了!
不知为何,心跳有些乱了节奏,但想到今晚自己来的目的,安谧倒也没有再迟疑,大步的走了过去。
柏弈听见脚步声,却没有回头,嘴角的笑意却是泄露了他此刻对安谧的期待,低沉浑厚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愉悦,“这么晚了,带了美酒,是要和本王把酒赏月么?”
安谧敛了敛眉,径自走到柏弈的身旁坐了下来,“对,把酒赏月!”
一边说着,拿起地上的酒杯,从柏弈的手中拿过酒坛,为自己添满,端在手中,看向柏弈,“我想,我们除了合作伙伴,倒也是朋友,王爷觉得呢?”
柏弈微怔,朋友?比合作伙伴关系要近一些,可是,对柏弈来说,却依旧是不够的,他要的是超出朋友更进一步的关系,显然,他方才的猜想太过乐观了些啊!
心中泛出一丝苦涩,不过也罢,能够从单纯的合作伙伴,近到朋友,这无疑是跨了一大步。
“自然是朋友!”柏弈眸光异常晶亮的看着安谧,依旧是那般让安谧如坐针毡的专注与深情。
安谧前些时候可以轻易的忽视柏弈这扰人的目光,可是,今晚,不知怎的,她却是无法忽视,安谧敛了敛眉,更是怀疑今晚自己来柏弈这里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可即便是错了也罢,安谧已经坐在柏弈面前,这已然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既来之则安之,安谧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既然是朋友,王爷若是有心事倾吐,倒也可以和安谧说。”
柏弈眉心微蹙,似明白了什么,安谧是因为方才在客栈的逃离而愧疚,所以才带了酒来,所以,她的目的是安慰脆弱的他?
心中浮出一丝暖意,谁说安谧手段狠的?分明就是这般善良可爱!
安谧感受到他眼神之中微微泛出的异样,目光微闪,忙欲盖弥彰的道,“作为朋友和合作伙伴,关心王爷,完全是为了咱们合作的长久发展,王爷不必多想!”
柏弈嘴角扬了扬,“对,作为合作伙伴,多多了解,也是为了合作长久的发展!”
这个时候,柏弈自然不敢逼得太急,便只能顺着安谧的意,合作伙伴么?那就合作伙伴吧!
安谧见他的神色渐渐如常,敛眉将手中的酒一干而尽,随即便听得柏弈的声音幽幽传来……
“冯锦兰害得姐姐难产,那时我几乎要疯了,我恨不得灭了冯家满门,让他们所有人替她们偿命,那晚,我杀了那个男人,提着剑,独自闯入了冯家,可冯家却是养着一大批高手,受伤的反倒是我,呵!我从不知道,冯家竟是那般猖狂,那些家奴,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安谧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她是知道的,在大金朝,饶是王府的侍卫数量也是受了限制,官宦人家的家奴更是不得习武,而冯家的家奴却个个是高手,这意味着什么?
“更可笑的是,这件事情被父皇知晓后,父皇却是默许了冯家养高手的事情,冯家,别看他没在京城,看似低调,但势力,却是比京城的那些个望族还要大得多,连父皇也不得不让三分啊!更别提那时的我了,根本无法和冯家抗衡,有些仇,我可以等,但是有些恨,我却没法等,最终冯家交出了冯锦兰,驱逐了金巧玉和冯湘兰母女,可这根本不够,本王对冯家的仇,不仅于此!”
柏弈说着,似想到什么,眸中凝聚着的阴沉与恨意,竟是分外浓烈,和先前的平静大相径庭。
安谧看着柏弈,她又如何不知道恨埋藏在心中的感觉?便也只有仇报了,恨才可能消弭!
所以,传闻渤海王性情大变,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所以,这些年,渤海王不断的强大自己,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和冯家抗衡吧!
所以,这个男人的心里,一直深埋着仇恨,和她一样!
心中浮出一丝怜惜,安谧替柏弈倒了一杯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柏弈眸中的恨渐渐平缓下来,举起酒杯,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眸中的光亮,却是势在必得,“对,十年不晚,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加倍偿还!
月色中,凉亭外的槐树下,二人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最后甚至丢了酒杯,直接你一口我一口就着酒坛喝,柏弈偶尔说着小时候在皇宫中和筠公主相依为命的过往,安谧一边喝酒一边听着,不久,便有一些醉意。
“有你这般疼爱柳儿,筠公主在天之灵便也会安心……不像我,我不知道那之后,柳儿会怎样,她还那么小,小到连自我保护的能力都没有,我也多想能出现像你一样的人,拯救柳儿的宿命……柳家的女儿……”安谧仰头喝下一口酒,酒洒了些在脸上,和脸颊上的那一滴泪水,混合在一起,“我也恨……我没办法护她……”
柏弈微怔,他听到了什么?
柳儿……柳家的女儿?他确定她口中的柳儿,绝非他所知道的这个柳儿!
联想起安谧对柳家的针对,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中清晰起来,可是,有些东西确实缠在一起,怎么也理不清楚,突然,感觉到肩上倏然一重,柏弈转头,便看见安谧的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安谧……”柏弈试探的轻唤着,却是没有回应,仔细一看,柏弈的眸中禁不住浮出一抹宠溺,“竟然就这么睡着了么?”
柏弈心中的疑惑却是没有消散,消化着安谧口中方才的呢喃,可饶是他也猜不透。
罢了,明日问她便是!柏弈心中如是想着,伸手轻抚着安谧的脸颊,因为酒意,细嫩的脸有些发烫,正是这种温度熨烫着他的掌心,似暖到了他的心里。
怕也只有这样的时候,他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轻薄佳人”吧!
柏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便是这样,此刻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翌日一早。
安谧转醒,头上却是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安谧动了动身子,头下枕着的“枕头”似乎没有平日里的柔软,不由得皱了皱眉,一睁开眼,刺目的光亮,让她眉心皱得更紧,但是,下一瞬,在那光晕中,看到的脸,却是让她的所有表情都在那一瞬间转化为震惊。
柏……柏弈!
昨晚的事情不断的在她的脑中浮现,安谧禁不住在心中低咒出声,她竟然喝醉了,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还……还睡在……此刻,她的头正枕在柏弈的腿上。
这个发现,让她更是窘迫,再一看,她的身下垫着厚厚的褥子,身上也是盖着被子,安谧心中一怔,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盖上去的。
可是……目光落在柏弈搭在她身上的手上,脸色变了变,那大掌正安稳的放在她的胸前,随意的压着她某处的柔软……
想到此刻的状况,安谧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将柏弈的手拿起,缓缓移开,却是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牵动了柏弈,醒了之后,二人都平生尴尬。
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可是,就在刚庆幸自己终于在没有惊醒柏弈的情况下站起来之时,却是听得柏弈的声音缓缓响起……
“你醒了!”好听的声音中透着清晨醒后一贯的慵懒,更是迷人。
安谧倏然一怔,整个身体彻底僵住,嘴角也禁不住抽了抽,心中暗自低咒了一声。
柏弈看到那僵直的身体,嘴角微微一扬,有些促狭的意味儿,不过,很快,想到昨晚自己的疑惑,柏弈眉心却是皱了皱,“昨晚,你喝醉了,说了一些话……”
安谧蹙眉,心中浮出一丝不安,却是依旧没有回过头来,“我说了什么?”
柏弈看着安谧的背影,“柳儿……柳家的女儿……是谁?”
安谧身体一僵,双眼倏然震惊的睁大,天哪,她到底说了什么?柏弈这般精明,便是丝毫的蛛丝马迹,都能让他产生怀疑,而自己又说了多少?
心中禁不住暗自低咒了一声,喝酒当真是误事!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安谧知道,这个时候,她最是需要镇定,只要稍有差池,便会让柏弈更加怀疑,敛了敛眉,平息好心中的波澜,转身面对着柏弈之时,她的面容之上尽是疑惑,“柳儿?不是睡在房里吗?王爷怎会不知道她是谁?”
安谧的神色,没有丝毫慌张,没有丝毫掩饰,自然得让人找不出丝毫破绽,便是柏弈也是一样。
柏弈眸光紧盯着安谧的眸子,可是在柏弈那容易给人带来压力的视线之下,安谧依旧是平静如常,一时之间,倒是显得柏弈多怪了。
“王爷昨晚是不是醉了,糊涂了不成?”安谧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继续开口道。
柏弈眸光敛了敛,醉了吗?也许昨晚,他是真的醉了,可也是真的糊涂了吗?
安谧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而那些秘密,显然安谧不愿告诉他,心中泛出一丝落寞,罢了,既然这样,他又何必逼她呢?她不愿说,自有她的道理,不过,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将她所有的秘密倾吐给他听,就像他昨晚一样!
不过……想到什么,柏弈的眸中沉了沉,有些事情,他终究是还是没有说出口,不是他不愿说,只是,还不是时候!
“应该是糊涂了吧!瞧我,昨晚你能听我心事,我是太高兴了,所以……”柏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作势要起身……
安谧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听子柏弈说到昨晚之事,却有些担心他那深情再次撩拨了她的心,昨晚不过是她对自己大胆的放纵,过了,便会被她抛在脑后,他依然是他的渤海王,而她依旧是她的安谧,二人是合作伙伴,是朋友,仅此而已。
敛了敛眉,安谧缓缓开口,“那安谧先告辞了。”
说罢,还没有等柏弈回应,安谧便率先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却是听得柏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诶,等等……我的腿……麻了……”
安谧身体一怔,脚步顿了顿,想到昨晚自己枕着他的腿睡了一夜,他的腿之所以麻,还是自己的杰作,可是……想到那份亲密,安谧脸上便红了红,更是没法让柏弈看到此刻她的模样,安谧努力让自己忽视柏弈身后传来的声音,继续朝着别院的大门走去……
柏弈本以为安谧停了下来,是要留下来帮他,可她却仅仅是停了一下,便又走了,柏弈眉心皱了皱,“安谧,你得帮我起来…喂,你等等,我的腿……嘶……你这小白眼儿狼!”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柏弈咬牙低咒,可言语之间,却是带着宠溺,这女人,竟然连头也没有回一下,他就不信,她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也不想想,是谁害本王这样!”柏弈心中依旧有些不爽,那双好看的眉峰紧皱着,若是安谧来扶他起来,他倒是有有亲近她的机会,可现在可好……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人,好不凄凉!
柏弈再次用手支撑着身体想要起来,可是,一夜被压着,丝毫没有动弹过的腿,终究是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在安谧说告辞之时到了园中的季叔,看到自家王爷这副模样,也禁不住觉得好笑,走上前,试探的问道,“王爷,安谧小姐怕是出了院子了,不如让老奴来帮王爷……”
这几年,王爷从不曾在人前服软,从来都是顶天强悍的模样,何时见过这般向人求助的王爷?
柏弈双手艰难的支撑着身后的树干,听到季叔的声音,脸上明显有些窘迫,抬眼看到季叔那强忍住笑的模样,眉心皱了皱,清了清嗓音,正了正色道,“还不快来帮本王!”
这安谧,让他被看大笑话了!
季叔哪敢怠慢,立即上前扶着柏弈,看柏弈那因为双腿麻得发痛而纠结着的俊脸,心中浮出一丝怜惜,这王爷,昨晚怕是担心惊了安谧小姐的睡眠,一夜没让他的腿活动,这样压着,不麻才怪!
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哎……王爷啊王爷,何时变得这般傻了?!
柏弈被扶回了房,而那厢安谧回了安府,刚从后门进了府,便看到冯湘兰站在不远处,那双满含嫉恨的目光,正灼灼的瞪着她,丝毫不加掩饰。
安谧敛了敛眉,眼底划过一抹不屑,想到昨日傍晚的事情,冯湘兰那份憋屈犹在眼前,嘴角溢出一声轻笑,安谧昂首挺胸的从冯湘兰的面前走过,连侧眼看她一眼都没有。
那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的姿态,就像是一把刀子剜着冯湘兰的心,可是,冯湘兰却是只能狠狠的干瞪着她,却是拿她没辙。
她明明知道,安谧就是焰姑娘,可她若揭穿,反倒是对安谧有利。
她明明知道,昨晚安谧没回来,定是和渤海王在一起,她的心中满心的嫉妒,可是,她却依旧无法将此事公之于众,她清楚,若是让安越锋,或者是世人知道安谧和渤海王竟是这般亲密了,不会说安谧失德,反倒是会更加将安谧捧上天。
能够得到渤海王的青睐,那是多么光彩的事情啊!
一想到安谧的得意,冯湘兰就恨得牙痒痒,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冯湘兰眼神中的阴沉越发的浓郁……
这一日,冯湘兰果然如安谧所料,没有去盛世烈焰,安谧了然,冯湘兰再去盛世烈焰,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而这一日晌午,有件事情比安谧所料想的,来得还要快了些。
梅家老爷来了荣锦城,这个消息很快不胫而走,这几日,荣锦城的百姓一直都持续关注着梅大少爷之死的事情,都在猜测着,梅家老爷听闻了这个消息,会有怎样的反应,毕竟,梅大少爷死在柳府,柳铉和柳夫人如今是有最大的嫌疑,而梅家大小姐如今可是柳府的大少奶奶呢!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更是能激发人们看好戏的欲望。
梅大少爷的尸体被放在府衙的义庄内,梅老爷一到荣锦城,第一时间便是去看梅大少爷的尸体,而这一点,许多人都猜测到了。
州府大人一听到捕快传来的消息,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公务,赶往义庄……
自柳铉和柳夫人被押进大牢之后,柳家便处在一种分外压抑的气氛中,下人们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惹怒了心情欠佳的大少爷柳湛。
柳家的下人在外听到梅家老爷已经到了荣锦城的事情后,第一时间便禀报给了柳湛,柳湛一听,脸色瞬间煞白,“怎么这么快?”
梅映雪写的信,梅家老爷已经收到了吗?
柳湛仔细一算时间,即便是驿站用最快的马送信,也不一定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送到,那么……
柳湛想到什么,心中一惊,立即了新房,新房内,因为小产而身子虚弱的梅映雪躺在床上静养着,看到柳湛进来,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夫君……”
“快给少夫人穿衣裳,你,快给少夫人梳妆,手脚都麻利些。”柳湛一进门,没有看梅映雪一眼,反倒是急切的吩咐着房中伺候着的丫鬟,形色异常匆忙。
“夫君,发生了什么事?”
丫鬟们不敢怠慢,立即到床前,扶着少夫人起身,梅映雪见柳湛神色异常,便是身子虚弱,依旧配合着丫鬟穿衣梳妆。
柳湛看了梅映雪一眼,“岳父大人到了。”
“真的?爹他在哪儿?只是……”梅映雪突然好似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只是爹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
“对,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柳湛口中呢喃着,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安。
“他在大厅吗?”梅映雪再次开口问道。
“如果是你,听闻长子死了,第一时间,你会做什么?”柳湛皱着的眉心,深了些。
“义庄,爹去了义庄。”梅映雪开口道,大哥的尸体被州府大人移到了义庄,爹要看大哥,只能去那里。
“我担心的,是岳父大人并没来得及受到你写的信。”柳湛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梅映雪的神色顿时更加慌了,“那该怎么办?爹若是先入为主的听闻了一些对柳家不利的事情,那可就不好办了。”
“是啊,所以,你要快些去义庄,将事情亲自对你爹说清楚。”柳湛激动的抓住梅映雪的手臂,没有察觉到自己不自觉的用了大力,更是没有察觉到梅映雪因为疼痛而咬着的唇。
梅映雪却也没有说什么,她知道她已然做了选择,就必须将她的选择坚持下去,无论结果是好是坏!
梅映雪强撑着身子,在丫鬟的伺候下换了一身衣裳,好不容易梳妆完毕,柳湛没有让她有丝毫喘气的机会,便拉着梅映雪,匆匆的出了柳府,朝着义庄的方向……
梅家老爷到了荣锦城的消息,也在同时传到了盛世烈焰,房间内,安谧听了程瑛的汇报,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呵!来得还真快,走,别耽搁了,咱们可不能错过看好戏的时间。”安谧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优雅的起身,理了理衣裳,眼底的幸灾乐祸,异常的浓烈。
倒是程瑛皱了皱眉,“姑娘,我们是要去哪儿看好戏?”
安谧似笑非笑的看了程瑛一眼,“自然是义庄!”
程瑛顿时恍然大悟,和安谧对视一眼,便走出了房间,同样是朝着义庄的方向……
马车在荣锦城的街道行驶,刚走了不多久,安谧便听得外面的车夫开口道,“姑娘,刚才过去的好像是渤海王的马车。”
马车上的安谧好看的秀眉一挑,面纱下嘴角扬起的弧度又大了些,渤海王吗?他必定也是听闻了这个消息,也正往义庄赶吧!
如果她猜得不错,正往义庄赶的人,不仅仅是她和柏弈,想到那柳湛和梅映雪,安谧眸光闪了闪,隐隐泛着精光,他倒是要看看,梅映雪对于这件事情会是怎样的态度呢!
而就在稍早,梅家老爷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义庄,连夜马不停蹄的赶路,让他神色之间有些疲惫,但那张刚毅脸颊上的凌厉哦,却是丝毫也没有打折扣。
事实上,他一听闻暨城所传的关于映雪嫁入柳家,宾客全无的事情,就已经大发雷霆,他梅家在暨城是什么地位,他梅家的大小姐,怎能受如此的屈辱?
便是映雪能受,如今这事情几乎让整个暨城的人都知道了,他更是不能坐视不理,所以,他当场就决定,亲自赶往荣锦城,定要找柳家给一个说法。
柳家带给映雪的羞辱,无疑是一个耳光打在了梅家的脸上。
可他气愤的上了路,却是没有料到,会在路上遇到福生,想到福生所说的事情,梅家老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身子隐隐踉跄了一下,在听闻福生说了此事之时,他曾更是当场昏厥了过去。
死了?他的儿子竟然死在了柳家!
他怎能不气?
醒来之后,他更是快马加鞭,分毫也不耽搁,他要到荣锦城,不仅仅是为了讨说法而已了,他要知道,他儿子是怎么死的,他定要让脱不了干系的柳家付出代价!
那可是他的儿子啊!
他虽然花心风流了些,好色了些,可是,在商业上的才能,却是比其他的几个兄弟都要强上许多,所以,他对于他在外面的风流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是大力培养着他。
他正计划着,再过些年,便将梅家的产业全数交给他打理,可他却没有想到,今日听到的消息,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梅老爷站在义庄外,和守义庄的捕快对峙着,按照规矩,无论是谁进义庄看尸体,都要有州府大人的准许,可是,这梅老爷要看梅大少爷,没有州府大人的手谕,捕快也是不能放他进去的啊!
所以,便只能如此对峙着!
“来人,给我砸!”梅老爷紧咬着牙对身后所带的几个家丁吩咐道,凌厉的怒气,让人心中生寒。
那捕快身体一颤,腿更是一软,他丝毫不怀疑这个梅老爷能将他个撕碎了。
几个家丁气势汹汹的冲上前,那捕快更是暗自吞了下口水,正担心着,却听得一个救命的声音响起……
“梅老爷,这是在干什么?”州府大人出了轿子,捕快立即迎了上去,“大人,这位老爷要进义庄看梅大少爷,可是,却没有大人的手谕。”
州府大人皱了皱眉,却是呵呵的道,“梅老爷是自己人,还不快让梅老爷进去,难道你还真想看着义庄被砸了不成?”
捕快愣了愣,立即明白过来,忙走到梅老爷面前,“这位老爷请,梅大少爷在一号间,天字位。”
梅老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似在做着心理准备,没有理会那捕快,径自大步朝着义庄大门走了进去。
一号间,天字位,梅老爷看着遮盖着板上尸体的白布,伸出手,手竟是止不住颤抖,这下面盖着的就是他的儿子么?
可是,前几日,他才欢欢喜喜的送他疼爱的妹妹出嫁,可今日却……
梅老爷咬了咬牙,闭上眼,一把掀开摆布,过了好半响,才睁开眼,当看到白布遮盖之下,那白如死灰的脸色,梅老爷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也是好似被雷劈了一下,身子一个踉跄。
“儿哪……”梅老爷紧咬着牙,颤抖着的手,依旧拉着白布的一角,猛地一掀,整个尸体便暴露在空气中,展露在他的眼前。
看到那张脸,已然震撼伤痛了,可梅老爷却是没有想到,他的身上,却是这般的惨不忍睹,遍布的窟窿,让他的整个身体狰狞无比。
“是谁……是谁这般残忍……的要了你的命!”梅老爷口中呢喃着,他几乎能够想象,他在承受这些伤之时,是怎样的痛苦与折磨。
想到福生的描述,鲜血浸透了整张床……再看看这苍白的尸体,梅老爷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愤恨的哀嚎出声,“啊……到底是谁!我儿……你放心,我定会让柳家……为你血债血偿!”
而此时,刚进了房间的柳湛和梅映雪,正巧是听到了柳老爷充满恨意的宣誓,柳湛身体一怔,扯了扯梅映雪的袖子,给她使了个眼色。
梅映雪的脸色本就苍白,此刻感受到爹爹那愤然的怒气,这样的爹爹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让她也禁不住害怕,脸色更是苍白了些,可接收到柳湛催促的眼色,梅映雪咬了咬唇,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想到她和柳湛的目的,以及自己的选择,梅映雪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终究是走上前,“爹……”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
么么大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七十九章 彻底决裂沉重打击完全崩溃!
梅老爷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身体倏然一僵,眼底迅速凝聚起一股阴沉,在他看来,要不是梅映雪执意要嫁给柳湛,他的儿子也不至于去柳家,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成亲之日,可就是她大哥的丧命之时啊!
他心中如何能没有怨怼?
梅老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体,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是,当看到梅映雪那惨白的脸色与眉宇之间,便是化了妆也掩盖不了的虚弱之时,眸子不由得紧了紧。
“发生了什么事?”梅老爷是聪明人,几天前,梅映雪从梅家出嫁之时,气色甚好,这才几天不见,便是成了如此模样,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断然不会如此。
梅映雪咬了咬唇,想到自己前日里小产掉的孩子,眸光敛了敛,她是知道爹的性子,即便是自己不说,他也定会亲自去查,终归是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要开口,却听得身后的柳湛的声音传来……
“爹,映雪太过悲伤,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所以才……”柳湛立即上前,走到梅映雪的身旁,和她站在一起,他怎能让梅老爷知道梅映雪小产了的事情?若是知晓他没有照顾好他的女儿,那责怪自然会降到他的身上,想到柳家如今的状况,他是决计不能让梅老爷对他的印象再打折扣。
可梅老爷比他却是老练多了,淡淡的瞥了柳湛一眼,目光随即落在梅映雪的身上,那眼神中的锐利,比方才更甚,语气也更是严厉,“映雪,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只问这最后一遍了。”
梅映雪心中咯噔一下,在梅老爷那锐利的视线之下,有些心虚,可想到柳湛,梅映雪心中挣扎着,她知道,她和柳湛必须有所牺牲,自己必须说实话,那样,等会儿爹才能更加的相信她的话,为了大局,他也只能让柳湛被爹怪罪了!
敛了敛眉,梅映雪深深的呼吸一口气,“爹,女儿不孝,女儿……小产了。”
这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在她嫁给柳湛之前,就已经是柳湛的人了。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梅老爷带来的家丁,就连刚进了门的州府大人,渤海王,以及安谧和程瑛皆是一怔。
梅映雪小产了?这是他们谁也不知道的事情啊!
没想到柳家发生的事情,不只是他们所看到的那般啊!
安谧眸光闪了闪,想到柳夫人,嘴角禁不住浮出一丝笑意,失了孙子,那柳夫人无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终归是伤心的,这便是柳家的报应么?
柳湛脸色倏然沉了下去,映雪怎能……
心中的责怪刚冒了出来,便听得啪的一声,那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异常的响亮,随即,脸上便是火辣辣的疼痛,柳湛心中一颤,看向那个打了他的人,正对上梅老爷愤怒的双眸。
“柳湛,你好样的!”梅老爷瞪着柳湛,咬牙切齿的道,“我梅家女儿交给你,你便是这么对待,这么照顾的!哼,你可还记得我将映雪交给你时,你对我承诺了什么?”
他是看走了眼,他以为这个柳湛虽然希望取得梅家的支持,但是,对映雪还是有情有义的,可他连这点儿都照顾不好,谈何有情有义?
他现在后悔了,后悔将女儿嫁给柳湛这么一个畜生!
柳湛敛了敛眉,此刻,却是只能暗自将这一巴掌的痛忍下来,“小婿承诺了岳父大人,会疼爱映雪,照顾映雪,小婿错了,小婿也没有想到映雪怀了身孕,那是意外,小婿也不想的,那也是柳家的子孙啊!”
“哼,休要叫我岳父大人,谁是你的岳父大人,我梅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婿!”梅老爷又如何会接受柳湛这般的道歉,他在他面前自裁了也不为过。
柳湛脸色一沉,心中大叫不好,忙开口道,“岳父大人不要动怒伤了身体,我以后会照顾好映雪,不会让他受丝毫伤害!”
“这话不必跟我说,我还会让你有机会照顾她吗?我要你立即写下和离书,从此之后,梅映雪和你再无夫妻关系。”梅老爷强势的道。
在场的所有人听了,皆是一怔,虽然和离的女子,并不如被休弃的女子那般受歧视,可是,在大金朝,却也是少有的事情,这梅老爷要女儿和女婿和离么?也难怪,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两家人又怎能再做亲家?
柳湛的脸色更是变了变,“岳父大人……”
“你聋了吗?休要再叫我岳父大人!”梅老爷的怒气更加高涨了些,越看柳湛,越是觉得可恨不顺眼。
柳湛噤声,却是扯了扯梅映雪的袖口,梅映雪在梅老爷说出要他们和离的话之时,就已经懵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和离?让她和柳湛分开吗?
不,不行,她下意识的便在心中产生了排斥,她不要离开柳湛。
感受到柳湛和爹爹的视线都停留在她的身上,梅映雪咬了咬唇,扯了扯嘴角,“爹,女儿小产,不关夫君的事,爹爹莫要误会了夫君。”
“哼,不关他的事?那你大哥的事情,关不关他柳家的事?”梅映雪对柳湛的维护,显然更加触怒了梅老爷,看梅映雪的视线,也是越发的锐利。
梅映雪心中有些慌了,可是面容上,却是没有表现太多的慌乱,急切的道,“爹,大哥的事,和柳家没关系,更是和柳湛没关系!”
“没关系?哼,你当你爹我的眼睛是瞎的,耳朵是聋的吗?”梅老爷冷哼一声,“荣锦城都传遍了,若是你大哥的死和柳家没关系,那柳铉和柳夫人为何如今尚且在狱中?”
梅映雪脸色更是白了白,想到她之前想好的说辞,继续说道,“公公和婆婆都是被冤枉的,那日,柳府的下人在外发现大哥的尸体,公公和婆婆不忍大哥曝尸荒野,才让人将大哥的尸体带回了柳府安置,公公和婆婆的这个决定是出于好心,谁想却是招来祸端,爹,你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啊!”
梅老爷眸子紧了紧,看梅映雪的眼神,变了又变,眼底一抹讽刺渐渐的晕染开来,隐藏得极为深沉,可是却是被看着这一切的渤海王和安谧察觉了出来。
渤海王和安谧的嘴角,亦是扬起了一丝讽刺,这个梅映雪有这般为柳家说话,倒是让柏弈大为吃惊,不过,对梅映雪多些了解的安谧,对于梅映雪的这个举措,心中却是多了些了然。
梅映雪对柳湛,怕是有些感情的,那日,梅映雪能够为柳湛忍受没有宾客的屈辱,又怎么没有可能为了柳湛而维护柳家呢?
要知道,她的身旁还有一个柳湛在,他若是以爱之名,打着深情的攻势,那梅映雪怕是知道前面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也会脑子一糊涂,就往下跳进去了。
梅映雪啊梅映雪,你可确定,为了柳湛这样的人,罔顾他大哥的牺牲,是不是真的值得!
眸中泛出一丝冷意,安谧继续静静的看着这一出好戏。
那厢梅老爷看着梅映雪,就只是那般看着,久久都没有说一句话,梅映雪被他看得心里有些虚,可是,却是强撑着,她知道,爹爹平日里是相信她说的话的,而方才,关于自己小产的事情,她也是说了实话,没有丝毫隐瞒,此刻,只要自己不露破绽,爹爹倒也不会怀疑。
可是,她却是不自己能够在爹爹那样的目光之下坚持多久,心中的慌乱越来越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瞬不转看着梅映雪的梅老爷终于再次开口了,只见他朝梅映雪招了招手,“映雪,你过来!”
梅映雪怔了怔,却是没有说什么,看了柳湛一眼,走到了梅老爷的面前,轻声唤道,“爹……”
梅老爷伸手拉着梅映雪的手腕儿,轻轻的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感受到她手的冰冷,眉心微皱,怜惜的道,“手怎么这么冷?”
几乎每一个人都没有料到梅老爷会说这么一句话,就算是梅映雪也是一样,梅映雪愣了愣,心道,爹爹还这般关心着自己,看来,他是会相信她所说的话的。
梅映雪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正如是想着,却是见到梅老爷眼中的怜惜倏然一转,那份凌厉,丝毫不加掩饰的爆发了出来,拉着她手腕儿的大掌也是倏然一紧,毫不怜惜的将她拉向梅大少爷躺在木板上的尸体。
“啊……爹……”梅映雪猝不及防,惊呼出声,柳湛也是上前一步,可是,却也没有阻止。
梅映雪刚叫出一声爹,便感觉到她的脖子被一只大掌狠狠的握着,强大的力道将她的脸推到梅大少爷的尸体旁,梅映雪反应过来,一抬眼,正是看到梅大少爷身上那惨不忍睹的窟窿,心中的惊惧与恶心一起袭了上来。
爹要干什么?她已然感受到爹的愤怒是多么的强烈!
所有人也都是看着这一幕,猜测着梅老爷的意图。
梅老爷虽然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但是,额上的青筋却是依旧忍不住暴跳着,看着眼前女儿的惊恐,目光再落看向了那苍白的尸体,一字一句的道,“映雪,当着你大哥的面儿,你再说一遍你方才的话,你可想清楚了!”
他在给她机会,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梅映雪咬了咬唇,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她知道爹终究是怀疑了,可是,也很有可能爹只是猜测和试探她而已,两者她皆是不确定。
她现在该怎么办?
抬眼看着梅大少爷的尸体,脑中浮现出大哥平日里对自己疼宠的模样,那些愧疚排山倒海的涌了上来。
大哥对她这般好,可是,她回报他的又是什么?
她知道,自己为柳家说话,想要脱掉柳家和这件事情所有的关系,无疑是对不起大哥的在天之灵,她到底做了什么……
一滴泪水从脸颊滑落,梅映雪的心中充满了懊悔……
此时,所有人都看着梅映雪,等待着她的动作,柳湛察觉到梅映雪的异常,心中大叫不好,她的心在松动了,这绝对不可以!
“岳父大人,你别这样对映雪,映雪身子虚弱,会被吓坏了的。”柳湛立即开口道,人也大步上前,想要将梅映雪扶起来,可是,梅老爷却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却是让他不敢再有丝毫动作,可是,柳湛的心里的担忧却是没有平息,看着梅映雪,轻唤出声,“映雪……”
那语气,充满了柔情爱意与关切。
陷入愧疚中的梅映雪听到那声音,赫然想起了柳湛那日对她的承诺,心中再次挣扎了起来。
柳湛,是她的夫君啊!她爱他,不是已经为他做好了选择了吗?
大哥死了,她对不起他,可是,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夫君和她夫君的家人被爹爹所嫉恨,并且,她也应该化解两家的误会不是吗?
再说了,大哥死在柳家,可到底是谁杀的,却说不准,她现在只是不想柳家牵扯进这是非之中而已。
只要自己如爹爹的要求当着大哥的面儿再说一遍,爹爹或许就会彻底的相信她所说的话了。
她对不起大哥,改日,定亲自为他诵经礼佛,向他赔罪,至于今日……
梅映雪咬了咬唇,眸光敛了敛,终究是开口道,“大哥的死确实和柳家没有关系,公公和婆婆……”
“住口!”梅老爷紧咬着牙,倏然打断梅映雪的话,凌厉的语气,让梅映雪身体一颤,禁不住轻唤道,“爹……”
“哼,映雪啊映雪,你终究是忘记了你大哥是怎么对你的,当着你大哥的面儿,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我都替你羞愧,你当真是为了柳家,要这般让你的大哥死不瞑目吗?”梅老爷冷哼一声,言语之中,充满了对梅映雪的失望,更是让梅映雪脸色惨白了些,心中大叫不好。
“爹,你听我说。”梅映雪心中也是慌了,急切的道。
可是,梅老爷却是没有再给她辩解的机会,对梅老爷来说,他方才让她当着她大哥的面儿再说一遍,已经是在给她机会了,可是,她的选择却是让他如此的痛心。
“你还能说什么?说你大哥的死和柳家无关,说你大哥死在外面,你公婆只是好心,呵呵,那你这意思,是不是我要对柳铉和柳家人感恩戴德,要不要三跪九叩?”梅老爷异常的激动与愤慨,看着梅映雪那慌乱的神色,心中的讽刺更浓,顿了顿,继续道,“映雪啊映雪,我没有想到,你是这么个白眼儿狼,这么个不孝女!
你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大哥?你还想辩解吗?你可知道,你的辩解只会让我更痛心而已。”
梅老爷越是说到最后,神情更是痛彻心扉,这个女儿,他们都没少给她疼爱,可是,到最后,竟然是这般忘恩负义。
“爹……”梅映雪哽咽着,心里的不安,早已经变成了惊恐害怕,爹不相信她说的话,可是,为什么?
她自然不敢问出口,可是,很快的,梅老爷却是给了她答案。
梅老爷沉吟了片刻,任他眼里对梅映雪的失望流转着,终究是叹了口气,“福生,你来告诉大小姐,你所知道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福生走了出来,梅映雪心中一颤,就连柳湛也变了脸色,他们怎么忘记了这个人,这是梅大少爷的贴身侍从,他时常跟在梅大少爷的身旁伺候着,他所知道的,必定比他们多,他说出的话,也更加能够证明梅映雪方才的话是编造的谎言。
梅映雪心里更加慌乱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她却也是无能为力,柳湛心里也是暗自低咒了一声,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太过措手不及,让他无法招架,他自然忘记了去留意这个小侍从,可是现下可好,现在,即便是梅大少爷的死和柳铉柳夫人无关,梅映雪这般骗梅老爷,又是否能够得到原谅。
还有一点啊,梅大少爷确实是死在了柳家,这点不可改变的事实,又会否让柳家被梅老爷迁怒进去?
梅映雪和柳湛的心里充满了不安,一旁看戏的好些人,却是乐得自在。
福生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如梅老爷所命令的那般,开口道,“那日,大少爷在房里……”说到此,福生顿了顿,继续道,“大少爷是和柳家大小姐在房里,大少爷让奴才走远些,过些时间才回来,等奴才回来之后,就是看到了大少爷惨死在了床上,满床的鲜血,大少爷不是死在外面,而是死在柳家。”
最后的这句话,让柳湛和梅映雪脸色更是难看了些。
正此时,进了房间的州府大人也是开口道,“那天,本府赶到之时,正巧碰见柳家老爷和柳夫人放火烧房,是要毁尸灭迹,此番形迹可疑,所以,本府才将此二人拿下,关进了大牢,至于梅大少爷是不是柳老爷和柳夫人所杀,这些还需要本府的调查。”
梅老爷眸光一凛然,看着梅映雪,“映雪,你就是这么回报你大哥对你的好的!”
“爹……映雪错了,映雪是不想梅家和柳家两家为敌,所以才……爹,你为映雪想想,映雪如今已经是柳家的媳妇儿,映雪……”梅映雪挣扎着起身,依旧急切的想要为自己作为辩解,她想认错,想得到爹的谅解,爹看到了大哥的死,可是,又可曾看到她的挣扎与无奈?
她也是逼不得已,她也有她的苦衷啊!
可是,梅老爷却是不再给她机会,在梅映雪起身之际,梅老爷一咬牙,举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了梅映雪的脸上,啪的一声,几乎响彻整个停尸房,而那力道带着虚弱的梅映雪一个踉跄,整个人扑倒在梅大少爷的尸体上。
冰冷的触感让梅映雪身体一怔,还没来得及感受到那火辣辣的疼痛,便听得梅老爷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梅映雪,这一巴掌是我替你大哥打的!”
梅映雪身体一僵,抬眼看到梅大少爷的脸,双眼惊恐的睁大。
“你给我起来!”梅老爷的声音再次响起。
梅映雪不敢有所怠慢,支撑着虚弱的身子起来,站到梅老爷的面前,泪水从脸颊上滑落,配着苍白的脸色,那模样,让谁看了都禁不住心生怜惜,可是对于这个女儿早就伤透了心的梅老爷,却是丝毫也不将她的楚楚可怜看在眼里,相反的,竟是觉着这模样极其可恨。
心一横,梅老爷的巴掌再次落下……
“啊……”梅映雪痛呼出声,这一巴掌,打在她的另一边脸颊上,打得她耳朵轰响,脑袋瞬间片刻空白,嘴角亦是有一丝鲜血渗了出来。
这两巴掌,几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直觉震惊,这梅老爷下手,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啊,这是打女儿的力道么?那分明是打仇人的气势啊!
安谧看着,嘴角禁不住扬起一丝讽刺,梅老爷对梅映雪是彻底的绝望了吧!
敛了敛眉,绝望了么?若真的是绝望了,那么柳家和梅映雪,怕是有的受了,目光转向柳湛,此时的柳湛,眉心紧皱着,神色之间隐约流露出担忧,但是,她却是知道,那担忧并非为了梅映雪,这个男人,自己的妻子被打得这般凄惨,竟也不上前搀扶一把,这女人,还曾替他怀过孩子呢!
呵!要想从柳湛的身上找到人性与怜悯,那怕是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艰难!
梅老爷依旧看着梅映雪,那眼神极尽冰冷,厉声开口,“梅映雪,这一巴掌是替梅家打的,从此之后,我梅家便没有你这么个女儿!”
轰的一声,梅映雪的脑袋一片空白,她听到了什么?爹说了什么?
从此之后,梅家便没有她这么个女儿?这意味着什么?
“不,爹,我错了,映雪错了,求求爹,原谅映雪,映雪错了啊……”梅映雪顾不得脸颊上的疼痛,倏然跪在梅老爷的面前,此刻,她只想求得爹的原谅,和梅家脱了关系,她不再是梅家的大小姐,这怎么能行?
柳湛也是懵了,他以为梅老爷打打梅映雪,气可能也就消了,却是没有想到,他竟是要将梅映雪赶出梅家,这……柳湛思索其间的利弊,脸色立即变了,和梅家脱离了关系的梅映雪是什么?什么都不是啊!
他娶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做什么?
又想到如今梅家对柳家的迁怒,柳湛更是不敢想象,那意味着什么!
“岳父大人……您息怒……”柳湛也是跪了下来,“映雪是您的女儿啊,怎能说赶出梅家,就赶出梅家,这……”
梅老爷却是轻哼一声,强势的打断了柳湛的话,“柳湛,你那日除了承诺我你要好好照顾梅映雪,还说了什么?”
柳湛愣了愣,开口道,“小婿还说,小婿娶了映雪,映雪便是柳家的人……”
“很好,你既然记得你说的话,那么,她是你柳家的人了,以后就彻底的是你柳家的人吧!”梅老爷冷冷的叹了口气,眸中依旧是一片冰冷。
柳湛和梅映雪一怔,这才明白过来梅老爷之所以这么问的意思,梅老爷真的不认这个女儿了吗?
“爹……”
“岳父大人……”
“都给我住口,谁是你的爹,谁是你的岳父大人,柳湛,从此之后,这个女人和我们梅家没有半点儿关系,你也和我梅家没有半点儿关系,哦,错了……有,有关系,我儿子的死,我和梅家,都不会善罢甘休!”梅老爷眸子一凛,掷地有声。
梅映雪身体一晃,好似被雷劈了一下,“爹……”
梅老爷别开眼,不再去理会梅映雪,而是走到梅大少爷的尸体前,眼中的恨意不断的积聚着,手也下意识的握成拳头,咯吱作响,“我儿,你放心,爹不会让你就这般死了。”
梅老爷的宣告,让柳湛心中咯噔一下,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梅老爷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不要,都要和柳家为敌,现在可有该如何是好?
梅家在暨城是大户,若说以前的柳家,倒是不用太过畏惧梅家,可是,现在的柳家已经非往日的柳家了,梅老爷这番宣誓,又会对柳家做些什么?
柳湛心中的担忧越发的浓烈,他知道,无论梅家会对柳家做什么,柳家都是承受不起更多的打击了。
“州府大人,可否让老朽去一趟大牢?”梅老爷在梅大少爷的身旁看了许久,终于抬头,看向了其他人。
目光瞥过柏弈之时,身体不由得一怔,猛然跪在地上,“草民参见渤海王,草民方才没注意到渤海王,还请渤海王恕罪!”
渤海王曾是商业上的神话,只要是商场上的人,谁都想和渤海王攀关系,可是,那关系又岂是那般好攀的?他曾在一些场合见到过渤海王,却也没有机会和他说话,他却没有料到,今日竟在这样的场合再次遇到渤海王,他的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渤海王,跑到这义庄来做什么?
“无妨,梅老爷处理家事重要。”柏弈挑眉,淡淡的开口,依旧是大喇喇的看着好戏,他又如何看不出梅老爷神色之间的疑惑,只是,他没有必要对他解释什么,他堂堂渤海王,看个好戏算什么?便是这梅老爷知晓,也没有什么。
梅老爷倒也不敢继续探寻,起身,朝着渤海王歉然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州府大人,这一次,意识到渤海王在,他对朝廷命官的态度也是好了不少,“州府大人,还请通融一下,这……”
“梅老爷想去大牢一看,可要说明缘由,这才能让本府好做事啊。”州府大人开口道,他怎么能不知道梅老爷去大牢干什么呢?不过,他也没有为难的意思,反倒是希望梅老爷去大牢,不过,这必要的程序,他还是不得不走的,毕竟,堂堂渤海王还在这里看着不是?
梅老爷敛了敛眉,倒也没有掩饰,“老朽想看一看柳家老爷和柳夫人!”
说出柳家老爷和柳夫人几个字之时,那几个字好似从牙齿缝中蹦出来,要多凌厉便有多凌厉。
柳湛一怔,梅老爷去大牢看爹和娘,那意味着什么?他决计不会以为,他这去看是善意的,可是,他却是无能为力。
“这……”州府大人眸光微转,呵呵的道,“这柳老爷和柳夫人虽然是嫌犯,按照规矩,闲杂人等是不得探望的,可是,鉴于梅老爷是死者的家属,进去一看也是无妨。”
“多谢州府大人通融了。”梅老爷拱了拱手,要不是这州府老爷,如今他儿子的尸体怕都已经化为灰烬,他对他自然是该感谢,再加上,州府大人是荣锦城的父母官,这件事情的审理,还要劳烦州府大人,所以,他的态度自然不能差了去。
州府大人点了点头,转头对着身旁的捕快道,“带梅老爷去大牢。”
“是。”捕快领了命令,没有丝毫耽搁,便立即带着梅老爷走出了义庄,留下的人,却是却是神色各异。
梅映雪目光呆滞无神,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耳边不断回荡着方才爹说的话,脑中亦是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出大哥惨死的模样,嘴角竟是微微扬起一抹苦涩,这是她的选择么?
她以为爹对她的疼惜,什么都会包容她,可是,她却没有料到,便是包容也是有限度的,她不再是梅家的女儿了么?
“呵……呵呵……”梅映雪脸色苍白之中,整个人好似憔悴了许多,她所做的选择,到底让她失去了多少?如今,她还剩下多少?
目光缓缓的看向柳湛,现在,她只剩下柳湛了啊!
“夫君……”梅映雪轻唤出声,声音之中透着无尽的萧索,她朝柳湛伸出手,此刻,她需要温暖,哪怕是柳湛的一个牵手,也会让她多谢力气。
可是,柳湛给她的回应,却是眉心紧皱,淡淡的一瞥,那一瞥,淡漠之中,没有丝毫感情,让梅映雪顿时有些慌了,下意识的上前,抓住柳湛的手臂,再次唤道,“夫君……对不起……”
她不但没有让爹相信,反而还将事情弄得更糟。
柳湛眼里划过一抹阴冷,却是狠狠的甩开梅映雪的手,一个一道,带着梅映雪身体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的梅映雪吃惊的看着柳湛,“夫君,你怎么了?”
他怎能这么对她?
她身体这般虚弱,他不是不知道,可他却……
“怎么了?我看到你觉得烦,给我滚,别出现在我的面前。”柳湛厉声喝道,没有梅家做靠山的梅映雪,在他的眼里什么也不是,现在,梅家和柳家是彻底决裂了,怕已经没有丝毫挽回的可能,梅映雪在这其间再也起不了丝毫的作用,他为什么还要对她好言相向?
梅映雪脑袋轰的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柳湛,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妻子!”
他这是什么意思?别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他前日对自己说的那话,又算什么?
“妻子?你若是不愿做我的柳湛的妻子,一封休书,随时可以有。”柳湛毫不留情的开口。
梅映雪身体一怔,休书?方才爹让自己和他和离,她却那般的坚持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承受着激怒爹的危险,可是,现在,他却说,一封休书,随时可以有,他随时都可以休了自己么?
“柳湛,你忘了你前日跟我承诺过什么?”梅映雪也是大声朝着柳湛吼着,一颗心好似有一只手狠狠的捏着,让她有些透不过起来,甚至比方才爹打她的那两个耳光,还要让她痛上千百倍。
正是因为柳湛那信誓旦旦的承诺,那承诺太过美好,美好得让她不顾一切的想要站在她的身旁,甚至不惜欺骗爹爹,甚至不喜歪曲事实,让大哥死不瞑目,可是,她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
“承诺?哼,那是对梅家大小姐的承诺,而你……”柳湛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一瞬不转的看着梅映雪,一字一句的道,“而你……现在还是梅家大小姐吗?不是!你别忘了你爹已经不要你了,你不再是梅家的大小姐,自然也不该有梅家大小姐的待遇,你要承诺么……”
柳湛轻笑着,最后是一声轻哼,随即转身,朝着义庄外走去……
接连的打击让梅映雪整个人完全奔溃了,她不再是梅家大小姐,所以,在柳湛的眼里,她已经失去了价值了吗?她不是梅家大小姐,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彻底的被柳湛弃之如敝履了么?
“柳湛,你是一个畜生,畜生!”梅映雪朝着柳湛的背影大吼着,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她以为柳湛娶她,里边爱的成分占大多数,但是,她却没有料到,他娶她,完全是为了利用她梅家大小姐的身份,或者,他一丁点儿都不爱她,从来都不曾爱过她,而她却傻傻的为了这个男人,连自己的爹和大哥都能背叛。
她能怪谁?怪柳湛的甜言蜜语,虚情假意么?
“哈哈……柳湛,畜生!”梅映雪口中不断的喃喃,怪只怪她梅映雪识人不清,被那男人的的虚情假意,甜言蜜语所迷惑啊!
安谧等人看着梅映雪那虚弱且疯狂的模样,眸中依旧是看着好戏的神色,对于梅映雪此刻的下场,何尝不是在安谧的预料之中?
柳湛的为人,既然娶梅映雪是为了利益,那么,一旦发现梅映雪不再有利用价值,这般遗弃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想着梅映雪嫁给柳湛那日,柳湛对梅映雪的深情,想着前世柳湛娶自己的目的,安谧眼底的讽刺越发的浓郁,低声喃喃,“这梅映雪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
这声音不大也不小,但足以让身旁的程瑛,柏弈以及州府大人听得清楚,皆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安谧,柏弈亦是开口问道,“哪一句话?”
安谧面纱下的嘴角微微扬了扬,继续开口,“柳湛……是畜生,不折不扣的畜生!”
而梅映雪是傻,就像前世的她一样,可是,这一世,对柳家,她有的只是淡漠和狠,傻么?便留给那些愿意傻的女人吧!
眸光敛了敛,正此时,那厢疯狂大笑着的梅映雪的声音戛然而止,砰地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州府大人一惊,立即给旁边的捕快使了个眼色,“去看看她怎么回事!”
捕快上前一看,弹了弹鼻息,这才回禀道,“回州府大人的话,她是昏死过去了,该怎么办?”
州府大人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安谧的声音便骤然响起……
“州府大人,这梅映雪是柳家的大少夫人,这般昏在这里实是不妥,以小女子看,当是让人将她送回柳府,这才算稳妥,不知州府大人意下如何?”安谧敛眉,平静的眸中,依旧是看不见底的冰冷,这梅映雪昏厥,怕是承受不住这连番的打击了吧!
梅映雪失了梅家大小姐的身份,如今在柳家,怕是要寸步难行了,而柳湛,想要撇开这个妻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倒是想看看,这梅映雪以后如何在柳家生存下去……
脑中浮现出前世这女人对自己的一些心思,眼中的恨意更是浓烈了些,她不会让柳家好过,也自然不会让这梅映雪好过,让柳湛和梅映雪这两人互相折磨,倒也不失为一件快事!
州府大人身体一怔,眼底划过一抹了然,忙附和道,“对,对,对,柳家少夫人自然是要送回柳家,还是焰姑娘想得周到,来人,将柳少夫人给柳家大少爷送回去。”
“是,州府大人。”捕快领了名,立即按照州府大人的吩咐去办事。
这厢,安谧的心里却是异常的畅快,州府大人看了一眼安谧,再看了看渤海王,心中明白,显然这二人对柳家的事情甚是感兴趣,既然这样,他自然要投其所好,“王爷,焰姑娘,柳家这事该如何处置,老朽可否听听二位的意见?”
柏弈好看的眉峰一挑,心中顿时来了兴致,看了一眼安谧,眼底一抹诡谲弥漫开来,他可没有忘记这女人早上那般离开,让他被平白看了笑话,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朗声道,“不如这样,州府大人今日准备好酒菜,本王和焰姑娘一起,到府上商谈如何?”
说着,目光丝毫不加掩饰的停驻在安谧的脸上,果然看到安谧神色之间多了些微的窘迫……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么么大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八十章 趁火打劫逼上绝路互相毁灭!
安谧感受到那戏谑的目光,立即想到了昨晚与今早的事情,面纱下的脸微微泛出一丝热意,敛了敛眉,努力让声音显得平静,“这种事情,小女子自是不懂的,所以商谈,便也用不着小女子在场了。”
安谧说着,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州府大人这件事情问渤海王,算是问对人了,渤海王乃我们大金朝的王爷,对律法自然是精通,加上渤海王又素来体恤百姓,自然很乐意为州府大人提些建议才是,你说是不是,王爷?”
柏弈微怔,一双眉峰紧紧的皱,看安谧的眼神深邃了些,下一瞬,那双眸中竟多了些宠溺,这安谧,这下反倒是将了他一军。
说不是么?呵……自然不行!
罢了……柏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焰姑娘对本王真是了解。”
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是或者不是,也没有说帮不帮州府大人提建议,但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州府大人也不笨,自然是明了,立即开口道,“多谢王爷!”
州府大人又如何看不出这渤海王和焰姑娘二人之间那奇怪的氛围,这渤海王,看焰姑娘的眼神,那么赤裸裸的爱意不加掩饰,看来,他荣锦城,不久之后怕真的要飞出一个金凤凰了。
义庄内,今日这出戏的主角已经离开,安谧自然是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安谧朝州府大人告了辞,没有理会柏弈那张扬的视线,带着程瑛出了义庄,可刚上了马车,马车还没有来得及动,柏弈高大的身躯又挤了进来,“程瑛……”
柏弈的吩咐还没有说完,程瑛依旧促狭的笑着起身准备下马车,“王爷,姑娘,程瑛忘了今日还要去缫丝坊,就不和二位一起回盛世烈焰了。”
安谧面纱下的嘴角抽了抽,去缫丝坊?缫丝坊那边有专门的人打理着,一切都顺利的运转着,还需要程瑛做什么?
“去吧,去吧,你家姑娘,本王会安全送回去的。”渤海王好看的眉峰微挑,心道,这程瑛倒真是一个有眼力劲儿的。
“那就劳烦王爷了。”程瑛下了马车,放下了帘子,丝毫没有去理会安谧瞪她的锐利眼神,渤海王这么一个良配,姑娘犯迟钝,她可要替姑娘制造机会,把握住这渤海王才行啊。
马车上,独独剩下了两人,安谧瞥见柏弈那如吃到了鱼的猫一样得意满足的表情,微微皱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是,这一瞪,那柏弈脸上的笑容却是更浓了些,涎着一脸笑,看安谧的眼神更是不加掩饰。
安谧面纱下的脸僵了僵,这柏弈,脸皮还真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厚很多,敛了敛眉,安谧不去看柏弈,低声开口道,“王爷,有件事情,安谧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柏弈俊眉一挑,高大的身体微微靠在马车壁上,那姿势更是让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慵懒,饶是安谧也觉得,这柏弈不可谓不迷人,暗自低咒了声:祸水!
“王爷,我们的关系……”安谧蹙眉,继续开口,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被柏弈硬生生的打断。
“不只是合作伙伴,是朋友!”柏弈斩钉截铁,好似害怕安谧忘记了一般,那模样极其认真,末了还坚定的点了点头,“本王这话没错啊,朋友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安谧面皮微抽,心知和这狡猾的狐狸耍嘴皮子,饶是她,占到便宜几率也不大,不过,有些事情,该说的还是要说,安谧抬眼对上柏弈那双含笑的眸子,故意忽视掉那黑眸之中的宠溺,“王爷,我觉得,王爷不该让人误以为王爷和‘焰姑娘’关系暧昧。”
柏弈好看的眉峰皱了皱,心中对安谧要说的话,生出一丝不安,但终究还是开口道,“哦?本王觉得这倒是没什么不妥。”
“王爷可能觉得好玩,或许对王爷来说,这没什么不妥,可对‘焰姑娘’来说,可能却不是什么好事?”安谧庆幸此刻脸上有面纱遮着,不用将自己的情绪彻底的表露在柏弈的目光之下。
柏弈微怔,心中隐隐泛出一丝怒意,“不是什么好事?”
被他看上,不是好事?
安谧没有理会柏弈眼中那明显阴沉了许多的神色,话已至此,她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自然不是什么好事,王爷,‘焰姑娘’终究是女子,让人误会了渤海王和‘焰姑娘’的关系,让‘焰姑娘’日后怎么嫁人?”
柏弈眸子一凛,嫁人?嫁给别人么?
心中一股怒火熊熊的燃烧起来,这女人,怎的就不说,坏了她‘焰姑娘’的名声,让他负责呢?
这女人!这女人……柏弈的拳头倏然紧握了起来,但一张俊脸上却是在极力保持着平静与镇定,这女人,还真有气疯他的本事!
他甚至恨不得,一把将她拉过来,好好的教训一番。
可是,尚存的理智却是告诉柏弈,在经过了昨晚之后,安谧依然是这样的态度,那意味着什么?他若是逼得急了,或许,安谧真的要和他彻底的划清关系了。
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敛了敛眉,柏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嘴角渐渐浮出一抹笑意,“你说的倒是在理,看来,是本王考虑不周了,不过……”
柏弈蹙眉,目光依旧停留在安谧的身上,顿了顿,继续道,“你我是朋友,朋友自然不能不相往来,又是合作伙伴,许多事情,亦是需要二人在一起商谈,这如何避嫌?”
安谧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只要王爷别这般看着安谧就成。”
她看他的眼神,就连她也觉得不自在,以前可以忽视,现在便是连忽视在都要费好大的力,费了力也不一定见得了成效,这眼神,她都忽视不了,外人一看还看不出来么?
“好。”柏弈爽快的答应,“如你所愿!日后,本王一定好好注意。”
“那便多谢王爷了。”安谧朝着柏弈点了点头,心中似乎稍微松了一口气,从柏弈身上转开视线。
可是,过了片刻,安谧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儿了,转眼看向柏弈,果然又对上了那一双眸子,专注,宠溺,深情……
不是说注意么?可为何没有半点儿变化?
“王爷……”安谧心中浮出一丝不悦。
“嗯?你说什么?”柏弈的身体突然倾过来,更是和安谧拉近了距离,“你方才说了什么,本王没听见。”
安谧瞥见他那认真的没有丝毫作假的模样,脸色早已经僵住,这柏弈,分明就是故意的,方才,也不过是在敷衍她罢了,现在更是得寸进尺,竟是让她也不好说什么。
罢了,安谧别开眼,无法从柏弈那里下手,便也只能从自己这里入手,多费些心思让自己把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的暧昧彻底忽视掉了。
此刻,她禁不住怀疑,当初选择柏弈这个合作对象,不知道是对了还是错了。
别开眼的她,却是没有发现,柏弈那双晶亮的眸中,微微泛出一丝笑意,隐隐带着几分狡猾。
安谧啊安谧,也太小看了他柏弈的能耐了。
便是你这般回避又如何?总有一天,他也会让她看他的目光,与众不同!
马车上的气氛对柏弈来说泛着一丝甜意,对安谧来说,则是如坐针毡,而此时,另外一处,却是另外一种氛围……
荣锦城的大牢中,一个单独的隔间内,昔日光鲜亮丽的柳铉和柳夫人皆是穿着囚衣,几天在牢狱生活,让二人的头发都有些乱,身上更是有些脏。
牢中一股怪味儿,萦绕着他们周围,过惯了锦衣玉食的二人,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待遇?
“诶,吃饭了,吃饭了!”外面的狱卒提着篮子走了进来,将一碗碗的饭放在铁栏外,铁栏内的犯人,立即一抢而空。
等走到柳铉和柳夫人那边之时,狱卒不屑的看了里面一眼,“柳老爷,柳夫人,吃饭了。”
柳铉和柳夫人瞥见那放在地上的饭菜,眼底的嫌恶弥散开来,这两日他们吃的,比他们平日里丢掉的还要劣质,一想到那一隐隐泛着的馊味儿,哪里还有食欲?
不过,咕噜一声,从柳夫人的肚子传来,她便是不想吃,可肚子饿了,也不得不吃。
柳夫人起身,朝着饭菜走过去,想要将饭菜拿过来,可是,还没有碰到饭菜,那狱卒的脚一踢,两碗饭菜轰然倒了出来,全数散落在满是脏污的地上。
“你……”柳夫人瞪了那狱卒一眼。
那狱卒却是皱眉一笑,“呀,不好意思,方才不小心,哎,瞧,这篮子里也没有剩的了,若是有剩的,小的重新给柳老爷和柳夫人一份儿,可……哎,二位若是真饿了,地上这个将就着吃吧。”
说罢,那狱卒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模大样的离开。
“你欺人太甚!老爷……你看,这都是什么狗奴才!”柳夫人快要气炸了,她何时受过这样的辱?看着地上的饭菜,这么脏了,还怎么吃!
“他是故意的,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柳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着,看向柳铉,试图从他那里得到安慰。
可是,柳铉却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给我安静点儿!”
“可……”柳夫人心中一颤,却依旧是有万分的不甘,她们柳家好歹也没有落魄下去,竟让这狱卒给欺负了去。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柳铉的脸色变了变,心中浮出一丝疑惑,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眉心紧皱着,直觉告诉她,定是那个进来的人让老爷变了脸色,可那人到底是谁?
她正打算转过身体看向来人,狱卒的声音便先一步传来……
“梅老爷,您要见的人就在这里面,小的就不送你进去了。”
柳夫人身体一怔,梅老爷?能有哪个梅老爷?可是,他怎么这么快便来了荣锦城,他来大牢是为了……
柳夫人的心里立即浮出一丝不安,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走近,更是不敢将身体再转过去。
柳铉看到梅老爷走过来,快速的起了身,察觉到自己此刻浑身的狼狈,面上有些不自然,“亲家……”
“谁是你亲家!”梅老爷毫不留情的打断柳铉的话,方才一路上极力压抑着的怒气,此刻更是爆发了开来,大步上前,一把揪住柳铉的领口,巨大的力道,冲着柳铉后退几步,硬生生的将他压在墙上,“柳铉,你还我儿子!”
“老爷……”梅老爷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柳夫人也是吓了一跳。
柳铉被按在墙壁上,神色也是极其慌乱,“梅老爷,你息怒,这事情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我儿子死在你柳家,这是事实!还是你想说,你想烧了房子,毁尸灭迹也是另有隐情!”梅老爷紧咬着牙,无论他的儿子是谁杀的,死在柳家就是事实,便是因着这一点,他也决计不会放过柳家。
柳铉的脸色变了变,想要解释,可是面对盛怒的梅老爷,他却是不知道从何开口,猛地,想到什么,柳铉眼里生出一丝希望,“梅老爷,你放心,我一定想方设法把柳絮找回来,梅大少爷的死,和柳絮脱不了干系,等找到了那贱人,我亲自交到你的手上,让你处置。”
梅老爷眸光一凛,却是轻哼一声,“你以为,一个女人就可以平息掉我的怒气么?”
梅老爷说着,松开了抓住柳铉领口的手,满意的看着柳铉眼底闪烁着的不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继续道,“柳铉,今天我来看你,是想亲自告诉你,我梅家从今之后和你们柳家势不两立!我要你们所有人都为我的儿子陪葬!”
柳铉心中咯噔一下,他丝毫不怀疑梅老爷的决心,也分毫不会低估梅家的能耐,如今的柳家,若真是要和梅家碰撞,那受伤的,必定会是柳家无疑。
柳铉知晓这一点,柳夫人又何尝不明白,而此刻,柳夫人的脸色更是惨白,她没有想到,原本攀上这一门亲事,以为能够借助梅家之力,得到好处,可是,到最后却……平白为柳家树了一个强敌。
柳夫人满心的懊悔,心中却是不甘,“梅老爷,映雪她终究是柳家的媳妇儿,这……”
柳夫人想搬出梅映雪,试图软化梅老爷的心,可梅老爷是何等老练的人,又如何会看不出她的心思?
眼底划过一抹不屑,梅老爷毫不留情的打断柳夫人的话,“梅映雪么?哼,她是你柳家的媳妇儿,不过,以后不再是我梅家的女儿!”
柳夫人一怔,好半响没有明白梅老爷的意思,不再是梅家的女儿?他的意思是……梅家和梅映雪已经划清了关系么?
明了了梅老爷意思的柳夫人神色难掩吃惊,不仅仅是她,就连柳铉也是吃惊的看着梅老爷,梅老爷是在告诉他们,便是想利用梅映雪的那一层关系,也是没有用了!
梅老爷不惜和梅映雪划清界限,也要对付他们柳家吗?
二人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是听得梅老爷的声音再次响起,“柳铉,便等着我梅家的报复吧!”
话落,神色阴冷的看着脸色惨白的二人,大步走出牢房,留下的柳铉和柳夫人,面面相觑……
“这……老爷,该怎么办?那梅老爷怕是说得出做得到啊。”柳夫人急切的在牢中踱着步,现下可该如何是好?她的脑中没有了半分主意。
“怎么办?怎么办?”柳铉整个身体瘫软了下来,从墙壁上滑下,狼狈的坐在地上,若是他知道怎么办,此刻也不会如此揪心了啊。
“柳絮那贱人,惹下这么一摊子事,还真是一个祸害精。”柳夫人一想到柳絮,就恨得牙痒痒,现在更是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柳铉睨了柳夫人一眼,眼里尽是嫌恶,“若不是你将她送到梅大少爷的床上,哪会有这等子事情?真是家门不幸!”
柳夫人身子微僵,感受到柳铉的怒意,却是不敢再开口说一句话。
梅老爷离开荣锦城,将梅大少爷的尸体带回了暨城,梅老爷回暨城不过半月,这边柳家便更是乱了起来。
柳府,书房内,砰地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惊得房间外伺候着的丫鬟们身体一颤,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了然,大少爷又发脾气了,怕又接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这样的情况,从那日大少爷怒气冲冲的从义庄回来之后,上演了无数遍。
书房内,柳湛面容阴沉,额上气得青筋暴跳,想到方才管事的汇报,柳湛更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那梅家真的是欺人太甚!”
几日前,他才和暨城的一家布坊谈好了一批供丝的生意,就等着今日签约,可没想到,这才几天,那边居然传来信说,这生意不做了!
不做了?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在里面搞鬼!
而荣锦城内,以前合作的商家纷纷和柳家切断合作关系,反投向了盛世烈焰那边!
现在的柳家,就好像是一个孤岛,在海上飘着,求援无路!
焰姑娘和梅家,这是在合力把柳家往绝路上逼啊!
“大少爷,现在该怎么办?这几天,有几位老爷亲自到铺子上收款了,属下借故拖延着,可拖怕也是拖不了多久,昨日,他们都发话了,要是不快些把款给他们准备齐了,他们就要砸了咱们的铺子……大少爷您看……”管事皱眉道,一脸的凝重,以前的柳家,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那些供应商也不怕柳家欠着货款,可现在,都知道柳家如今的处境,谁也按耐不住了,个个都找上了门来。
这其中,还有前些时候,购玉石的一笔巨款,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柳湛的眉峰紧紧的拧着,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沉吟片刻,终究是开口道,“你查一下,看看咱们账上还有多少可以流动的银两,先给我准备着。”
“是,属下这就让账房查。”管事领命下去,房中独剩下柳湛一人,此时的他,手抚着额头,浑身的无力感让他不爽,想到柳家接连发生的事情,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柳家要度过这个难关才好啊!
过了片刻,管事领着账房来了书房,账房将账册摊开在柳湛的面前,“大少爷,都在这儿了,数目倒也不小,分别按老爷的意思,存在天祥钱庄,万兴钱庄以及永泰钱庄内。”
柳湛点了点头,这些银子是柳家如今可以动用的资金,那些要债的逼上了门,怕也只有拿银子打发了,好在,如今的柳家还承受得起那些银子。
柳湛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理会管事和账房,大步出了书房,朝着柳铉的书房走去,要从钱庄提银子,必须要有爹的印鉴,如今爹和娘依旧在大牢中,不过好在,以爹的习惯,这样贵重的东西,定会放在书房内。
柳湛在柳铉的书房里一番翻找,终于在一个暗格内找到了印鉴,看着手中的印鉴,柳湛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迅速的将印鉴揣在怀中,匆匆的出了书房。
万兴钱庄,柳湛听了钱庄掌柜的方才说的话,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当场,扯了扯嘴角,柳湛急切的道,“怎么可能?会不会弄错了?我柳家放在你钱庄的银子,怎么会没了呢?”
那掌柜将柳湛的不可置信看在眼里,却是不紧不慢的道,“柳少爷,钱庄的账上都有记载,柳家的余额确实是一个子儿都没有了啊!”
柳湛眸子一凛,“哼,莫不是你们钱庄吞了?”
掌柜的眉心一皱,“柳少爷,话可不能乱说,你看看,这上面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前几日柳家的银子,就被支取了,看,这里还有柳老爷的印鉴呢!”
柳湛看着那上面的记录,确实盖了爹的印鉴,可是……是谁将这笔钱取走了?
柳湛心中一颤,一股不好过的预感立即冒了出来,倏然抓住掌柜的手腕儿,“你可知道是谁来取的这笔钱?”
能够拿到爹的印鉴的,会有谁?
掌柜的眼里划过一抹不悦,但看柳湛那般急切的模样,皱了皱眉,看了某个方向一眼,“那日该是丁富当值,你去问问丁富,看看他是否记得了。”
柳湛顺着掌柜的的视线,看到柜台内的丁富,立即匆忙的上前,“快告诉我,那日是谁拿着我爹的印鉴,来支取了银子?”
丁富稍微思索了一阵,立即想到了什么,“哦,那日是柳家少爷,他说是柳老爷如今在狱中,只能吩咐他来支取银子,本来小的还想,那么大一笔银子,要全领走吗?再一想,柳家如今是多事之秋,怕也是用银子的时候,所以也没了疑问,那日刚巧东家的在这里巡视,小的请示了东家,东家也是同意了的。”
柳家少爷?柳湛脑袋轰的一声,他自然知道这个丁富口中所说的柳家少爷是谁!
柳靖!竟然是他将银子领走了么?
他要干什么?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柳湛想到什么,不敢在这里多做耽搁,迅速的出了万兴钱庄,焦急地往永泰钱庄跑。
到了永泰钱庄一问,得到的结果竟是和万兴钱庄一样,柳家存放在永泰钱庄的银两,也全数被领走,柳湛几乎料想得到,天祥钱庄怕也是同样的情况,可是,他的心中依旧存着一丝希望,期待着天祥钱庄的银子还在,可是,当天祥钱庄的掌柜的告知他,银两前几日已被拿着柳老爷印鉴,奉柳老爷之命来支取银两的柳靖提走,柳湛整个人如遭雷击。
没了!柳家存放在三大钱庄中的银子,全被柳靖领走了!
柳靖……柳靖!
对,柳靖,柳湛心中一怔,似想到什么,丝毫也没有耽搁,迅速的奔出了钱庄,柳湛,他一定找到他,问问他那些银子都被他弄到哪儿去了!
他一定要让柳湛将那些银子交出来,那些银子如今可是柳家的命啊!
可是,柳湛心里弥漫着的不安,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甚至在出钱庄之时,没有察觉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和他擦身而过,那人看到柳湛行色匆匆,好看的眉峰不由得微皱,似在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便大步走进了钱庄。
“柳靖呢?二少爷呢?快告诉我柳靖在哪儿!”柳湛一进了柳府的大门,看到人便劈头盖脸的问道,下人们都被吓得一阵哆嗦。
“二少爷?二少爷前日不是去了柳州处理事情去了吗?”管家皱眉道,大少爷平日里从来都是对二少爷不闻不问,今日怎么寻找起二少爷来了?
“柳州?”柳湛眉心皱了皱,“那二夫人呢?”
“二夫人这两日称身子不适,倒也很少出院子。”管家答道,话刚说完,柳湛就急匆匆的拔腿就走,管家见柳湛那般匆忙,好似有什么大事的样子,便也立即跟了上去。
等到了二夫人的院子,却是满院的寂静,这院子,平日里也就只有二少爷来,老爷在的时候,老爷走得勤,碍着夫人的压力,就连下人们也是能少和二夫人打交道,就少和二夫人打交道。
柳湛每一个房间每一个房间的寻找着,可是,四处都没有寻到芸娘的身影,柳湛的脸色越发的沉了下去,“人呢?人呢?”
看着芸娘房间里,已经空了的梳妆台,柳湛便是再不愿意相信,他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二夫人走了!那柳靖去柳州处理事情……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二夫人不见了你们都不知道吗?”柳湛随手操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啪的一声,惊得所有人都是一颤。
管家也是没有料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脸色也是一片苍白,“大少爷,这……这夫人曾吩咐,不许伺候二夫人,要当她不存在,这……”
不存在?现在还真的不存在了!
柳湛心里更是一阵郁结,“现在倒还怪我娘亲了吗?哼,该死的柳靖,快给我报官,那柳靖定是卷款潜逃了!”
“是,老奴这就去……”管家立即退了下去,可是,刚走到门口,却听得柳湛的声音再次响起……
“慢着!”柳湛似想到什么,脸色更是难看,若是现在报官,那这件事情很快便会传出去,那些个债主知道柳家的银子被卷走的事情,柳家怕更是不得安生了。
可是,该如何是好?
“大少爷……”管家试探的唤道,等待着柳湛进一步的吩咐。
柳湛沉吟了好半响,似终于下定决心了一般,“罢了,这件事情我来处理,记得,柳靖卷走了柳家的财产的事情,一定不许传出去,知道了吗?”
“老奴知道了。”管家应承道。
“另外,你带人去给我找,一定要想办法把柳靖和二夫人给我找到!”柳湛咬牙切齿,娘说得不错,那对母子对他们来说确实是祸害,他没有想到,那对母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亏爹那么护着那个叫芸娘的女人!
这事情让爹知道了,看他如何后悔!
可现在,他该要如何解决柳家的困境?
柳湛走出房间,浑身充满了无力感,那些个要债的人,不会容他拖得太久,可他现在到哪里去拿那么一大笔银子出来?
“啊……”柳湛满心的愤怒与不甘急欲发泄,想到什么,柳湛眼里烧红了怒火,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大步朝着他的新房走去。
新房内,梅映雪虚弱的躺在床上,那日她在义庄昏厥过去之后被送了回来,从那以后,她便卧床不起。
此时的她睁着双眼,目光呆滞的看着床顶,脑袋中浮现的是梅大少爷的尸体,耳边不断响起那日爹在义庄对她的绝望。
听得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梅映雪目光怔了怔,看向门口,看到柳湛大步朝着她走来,脸上浮出一丝欣喜,这么久,这是柳湛第一次回他们的房间,他终于来看她了吗?
可是,下一瞬,梅映雪脸上的欣喜便彻底的僵住,取而代之的是苦涩与惊恐,柳湛来了,可是,他脸上的愤怒代表着什么?
想到那日柳湛在义庄说过的话,梅映雪眉心微皱,心中的不安迅速的弥漫开来。
“夫君……”梅映雪瑟瑟的开口唤道。
柳湛缓步走到梅映雪的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眼底却是一片冷漠,要不是娶了这个女人,柳家也不会陷入更加凄凉的境地!
这些时日所有的怨气在此刻疯涨,柳湛一伸手,一把抓住梅映雪的头发,狠狠的扯着。
“啊……”梅映雪痛呼出声,对柳湛,她猝不及防,也毫无还击之力,那钻心的痛,让她呲牙咧嘴,“放开……放开我……”
“放开你?那谁来放了柳家?你知不知道,你那狠心的爹,这段时间是如何打击我们柳家的生意的?他要毁了我柳家,我就毁了你,你这贱人,你这扫把星,要不是娶了你,我柳家何至于此?”柳湛眼神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整个人跳上了床,压在梅映雪的身上,一手拧着梅映雪的头发,一手抓扬起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脸上,激烈的撕扯着她的衣裳,“你这贱人,你这可恶的贱人!”
“夫君……放开我……啊……夫君……”梅映雪承受着剧烈的痛楚,看着眼前疯狂得失了理智的男人,心中的恐惧越发的浓郁。
突然,她只感受到下身一凉,亵裤被一只大掌扯开,梅映雪一惊,还没有来得反应过来,男人便冲进了她的身体,肆意掠夺着……
房间里,男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粗暴,梅映雪却只能咬牙忍着,这便是她的夫君么?没有丝毫怜惜!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男人终于停了下来,从梅映雪的身上下来,身上的怒意依旧凌厉,一边整理着衣裳,柳湛淡淡的瞥了一眼床上面如死灰的梅映雪,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你不是唤着我夫君么?妻子的义务,你应该的尽的不是?”
应该尽么?可他可记得,就在半月前,她才小产了,就连大夫也交代了禁房事,可他却……
柳湛如何不知道大夫的交代?眼底的冷意更加冷了些,说出的话,却是足以将梅映雪推入地狱,“你便也只有这个用处了,罢了,既然已经娶了你,便将你当成免费的青楼妓女罢了,你放心,我柳湛便是毁灭,也要拉着你梅映雪一起,以后,你爹对我柳家如何打击,我就加倍奉还到你的身上,呵……哈哈……再唤一声夫君来听听?”
柳湛伸手捏住梅映雪的下巴,模样极为轻佻。
梅映雪紧咬着唇,别开眼,不去看柳湛那眼里的鄙夷与羞辱,青楼妓女么?曾经,她是梅家的大小姐,得父兄疼爱,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可是,为何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梅映雪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嘴角扬起一抹苦涩,“柳湛,你这畜生!”
从遇到柳湛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她的命运了么?而这其中,她自己不也是傻吗?
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可是,他对她却全然是虚情假意!
“哼!”柳湛冷哼一声,没有将梅映雪的辱骂放在眼里,畜生吗?他会让她有机会认识到什么叫真正的畜生,不过现在……柳湛想到柳家如今面临着的这一系列的事情,重重的甩开梅映雪的下巴,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留下的梅映雪,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滑落,痛苦的嘶喊出声,“啊……”
梅映雪啊梅映雪,这就是你一心要嫁的男人么?
她此刻,无法想象,以后等待着她的会是怎么样的日子!
她现在好后悔,好后悔!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已然不能改变她的命运!
柳湛出了房,立即找来了平日里对柳家忠心的几个管事,商谈该如何解决现在的事情,书房内,气氛分外压抑,在柳湛说出柳靖卷走了柳家钱财的事情之时,几乎所有人都神色各异。
“各位叔伯,你们在柳家的产业中,都是工作了大半辈子的,这个时候,咱们要一起想办法,把这事情解决,只要柳家过了这一关,柳家一定不会亏待各位的。”柳湛承诺道。
一屋子的沉默,各个管事们,都面露难色,这个坎儿,柳家能不能跨得过去,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各位叔伯……”柳湛见这些人不表态,眉心不由的皱了皱。
话还没说完,有一个人便是开口道,“大少爷,我是老了,也不能为柳家再出多少力了,我家中尚有老小,还请大少爷能准许我辞掉工作……”
“你……”柳湛眸子一凛,却是没有想到这个以往忠于柳家的人在这个时候开口辞工。
“大少爷,我也是,我的情况也是一样,还请大少爷……”
“给我闭嘴!”柳湛厉声喝道,“你们在柳家赚了多少银子,柳家何曾亏待过你们,现在你们却落井下石,你们还有良心没有?”
众人瘪了瘪嘴,皆是敛眉,终于,其中一人开口道,“大少爷,老爷前些时候在京城姚家茶园投进了不少银子,现在,姚家茶园也到了收成的月份,那笔生意,利润可不小,大少爷,不如现在去找人借些银子,把现在的那些债主打发了,等到下个月,姚家茶园那边的利润也该入账了,这或许能够解一解燃眉之急。”
柳湛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忘了还有姚家茶园?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好,这办法不错,可……”
柳湛脸上的笑容倏然僵住,愁容满面,“可如今,谁还会把银子借给柳家?”
话落,在座的人也都暗自叹了口气,也对,如今的柳家,谁还会放心把银子借给柳家呢?
可是,又该怎么办?无论如何,却还是要去试试才行!
而此时,盛世烈焰内,安谧正看着账册,对于上面的数字,甚是满意,且不说盛世烈焰的盈利,就连缫丝坊和织坊的业绩也是喜人,不过是才开张半月多,而各家的订单日程都已经排到了数月后。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倏地,砰地一声,房门被推开,随即便听得柏弈的声音兴奋的传来,“哈哈……告诉你一个大大的好消息……”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么么大家
今天还有一章更新,不过不确定字数有多少昂,嘿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八十一章 踏进万劫不复的陷阱!(二更)
安谧抬眼,看着满脸笑意的朝她走来的柏弈,敛了敛眉,“什么好消息让王爷这般高兴?”
“高兴,自然是高兴,不仅高兴,还畅快,呵……你可知道,本王方才去钱庄之时,看到了谁?”柏弈径自坐了下来,随手拿起安谧喝过的茶,自然而然的往口中送去。
安谧眉心皱了皱,却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对付他的这些举动,她便依旧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敛眉,安谧淡淡的开口,“看到了谁?”
“柳湛!”柏弈放下茶杯,重重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柳湛?安谧睨了柏弈一眼,那兴奋的模样,莫不是有关于柳家的什么大消息?
对他们来说的好消息,那对柳家来说,必然就是坏消息了,心中明了了这点,安谧对柏弈口中的那个“大大的好消息”顿时充满了好奇。
可柏弈察觉到安谧眸中闪烁着的兴致,却是故意久久不开口,这让安谧的眉心紧了紧,眼底划过一抹不悦,赫然起身,“安谧记得,今日要去一趟织坊,就不陪王爷闲聊了。”
话刚落,原本柏弈脸上那得意的神色顿时僵住,立即拉住安谧的手腕儿,本想在说之前讨些甜头的柏弈,心中暗道这安谧的狡猾,终究还是开口道,“今日,那柳湛匆匆的出了天祥钱庄,神色十分可疑,本王便进了钱庄,问了那掌柜,你猜,柳湛为何如此行色匆匆?”
安谧敛了敛眉,眼底闪着盈盈波光,“从钱庄匆匆出来?莫不是柳家资金出了问题?”
柏弈好看的眉峰一挑,眼里对安谧的欣赏又多了几分,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
“柳家在天祥钱庄的银子,全数被柳靖拿着柳铉的印鉴领了去,除了天祥钱庄,还有永泰钱庄和万兴钱庄,都是这样,现在,那柳湛怕是焦头烂额了!”柏弈说到此,嘴角扬起的邪恶越发的浓郁。
安谧身体一怔,心中也是兴奋了起来,“好,太好了,当真是太好了!”
柳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柳靖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这么一手,柳靖拿了银子,理所应当是离开荣锦城了,那柳靖既然会这么做,怕是已经做足了准备,柳湛便是想找,怕也是难得找到的!
“这几天,柳家要债的人可不少!”安谧坐了下来,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的品着,柳家如今的情况,柳湛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吧,面对要债的人,可却是拿不出银子,呵……
她也几乎能够想到柳湛此刻的表情,眸光敛了敛,一抹精光从安谧的眼底一闪而过,温柔如水的声音从那面纱底下缓缓流泻而出,“王爷,如果你是那柳湛,面对那么多要债的人,该如何办?”
柏弈嘴角勾起一丝轻讽,“拆东墙补西墙,便也只能借了,可谁会将银子借给如今的柳家?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安谧嘴角的笑意浓了些,“自然是有人的,王爷会支持安谧的,是么?”
柏弈怔了怔,看安谧的神色变了变,“你是要……”
柏弈没有说完,安谧但笑不语,二人却是极有默契的相视一笑,随即柏弈看着安谧,哈哈的大笑出声,“如果我是那柳湛,定不会惹你这样的女人!”
安谧冷哼了一声,可惜了,柳家前世便惹到她了,那么这一世,柳家便注定不得安宁。
“现在,柳湛势必会封锁柳家钱财被卷的消息,不过,他越是要封锁,我们越是不能让他如意,我想,有必要让那些柳家的债主们知道这件事情才是,王爷说是不是?”安谧对上柏弈的双眸,意有所指的道。
柏弈挑眉,“你说是,自然也就是了,你放心,不出明日,该知道的人,一个都不会落下!”
安谧点了点头,想到前一世柳家一步一步的荣耀,那柳湛是多么的意气风发,而这一世……呵!她倒是要看看,柳家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当晚,渤海王便荣锦城最豪华的酒楼设宴,受邀的宾客竟皆是和柳家曾经有生意往来的人。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柳家的门外,便已经热闹非凡,喧闹声越过高墙,传进了府内,房间里,柳湛被那喧闹声吵醒,加上这些时日都没有好过的心情,立即对对着门外大声吼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闹?”
此时,柳府的下人已经在外伺候着了,瑟瑟的回禀,“回大少爷的话,不知道门外是怎么回事,方才还不停的敲门,说是要大少爷把银子交出来,奴才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敢开门。”
柳湛一听到“银子”二字,立即惊坐而起,银子?莫不是那些找柳家要债的人?以往都是在铺中解决的,这一次,怎么跑到家里来了?
莫不是……想到什么,柳湛身上立即冒出一丝冷汗,不敢做丝毫耽搁,迅速的起了床。
柳府门外,众人都等着柳府开门,气势汹汹的模样,异常骇人。
“柳湛,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砸门了。”
“对,给我砸!”
柳湛刚到门口,便听得这气势汹汹的威胁,脸色立即白了白,对着身旁的下人吩咐道,“开门!”
这是柳家的祖宅,怎能容许他们砸了?
家丁忙上前,把门打开,这刚一打开,外面的人便一哄而进,饶是柳湛也是吓得后退了数步,看了看来人,柳湛心中有些不安,但依旧是正色道,“各位,这么大清早的,找柳湛可是有事?”
“哼,自然是有事,柳湛,你们柳家上次购我玉石的欠款,今日就将它结了吧。”其中一人开口道。
柳湛一听,神色微怔,扯了扯嘴角,笑道,“云老爷,我的管事不是说了吗?再过个几天,过个几天一定将银子全数奉上。”
“哼,过几天,今日结不是一样么?难道,今日柳家拿不出银子不成?”云老爷冷哼道,其他人顿时也跟着闹了起来,“对啊,柳家是不是已经落魄到拿不出银子了?”
柳湛脸色大变,“怎么会?我们柳家怎么可能拿不出银子?”
“好,那既然拿得出,那今日便拿出来!”云老爷丝毫也不相让。
柳湛脸色僵了僵,“云老爷,这总还得给我时间准备不是?”
“好,给你一天时间准备,明天一早,我就要看到银子,不然……我就让人砸了你们柳家的祖宅!”
“对,明天就要看到银子,不然就砸!”
柳湛脸色顿时铁青了下去,这下可如何是好?明天他若是拿不出银子,这些人怕真有可能砸了柳府,可他到哪里去拿那么多银子来填补这个窟窿?
柳湛更加焦头烂额了起来,好不容易打发掉这些人,柳湛浑身的无力感,该怎么办?现在又该向谁求助?
柳湛的脑中浮现出许多人的名字,想到可能面对的屈辱,柳湛却也不得不提起精神,明日一早是期限,今日,他必须找到肯把银子借给他周转的人。
柳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出了柳府……
荣锦城,一处酒楼的雅间内,柳湛满脸堆满了笑,神色极为奉承,“陆世伯,只要借小侄周转一下便成,下个月,等到下个月,姚家茶园获利的银子便会到账了,到时候,一定尽数还给陆世伯,陆世伯,你也知道,柳家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事情,小侄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来找陆世伯开口借银子。”
那被柳湛唤作陆世伯的中年男人叼着烟,淡淡的瞥了柳湛一眼,却也不说话,柳湛心里有些不安了,方才,他已经走了好几家,可是,却没有一家将银子借给他,甚至有几个连他的面儿都没见,直接将他拒之门外。
柳家如今落难了,个个都是看着好戏,柳湛心里满心的愤怒,如果他柳家度过了这个难关,再次发达起来了,他定要让那些人后悔今日的决定!
不过现在……他必须解决眼前的事情才行,柳湛小心翼翼的留意着陆世伯的脸色,“陆世伯,您看……”
“柳湛啊,你唤我一声陆世伯,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柳家现在需要银子,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不是?”陆老爷抖了抖烟上的灰,幽幽的开口。
柳湛面上一喜,终于看到了希望,“对,陆世伯,您大仁大义,这次您若是帮了柳家,来日柳家发达了,一定会谨记着陆世伯的大恩大德,日后,陆世伯让柳湛上刀山下火海,柳湛都在所不辞。”
“呵呵……世侄啊,你这就言重了,哪还能让世侄上刀山下火海?这顺道帮忙的事,又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自然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陆世伯说得对!”柳湛立即兴奋的附和道,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陆老爷说到此,眉心却是皱了皱。
柳湛身体一怔,忙道,“陆世伯您有话但说无妨。”
陆老爷敛了敛眉,“我本是不想说的,可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不是?再加上,我也是个生意人。”
“陆世伯您放心,柳湛还您银子之时,定会算上利息,连本带利的归还,小侄不会让陆世伯吃亏。”柳湛立即开口道,算上利息又如何?关键是得度过柳家现在这个难关才行啊,利息这一点,他是一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陆老爷却是摇了摇头,呵呵笑道,“世侄,和我说利息,就太见外了不是?我怎能收你们柳家的利息呢?这话若是传出去,不知道的人怕还说我趁火打劫了。”
柳湛微怔,眉心却是皱了皱,试探的道,“那陆世伯的意思……”
“是这样的,这按规矩呢!你找我借银子,这数目可不小,我便是自己安心,我家里那妇道人家,怕也要念叨了,所以,我就想,是不是该有什么抵押……呵呵,这权且是为了让你伯母放心,你不知道,她每天那唠叨劲儿……你也知道,你陆世伯我,别的缺点没有,就是对家里那妇道人家……”陆老爷脸上浮出一丝尴尬。
柳湛敛了敛眉,陆老爷惧内的事情,整个荣锦城都是知道的,那陆夫人在外温温和和的,对谁都是有礼,可听说在府上,可不是一个小角色,若换做别人,怕是早就将那样的夫人给休了,可偏生这陆老爷就是吃这套,还疼得不得了,一度这事儿还成了荣锦城上流社会的笑话。
“为了让陆伯母安心,是该拿些东西抵押的,可……”柳湛开口,可刚说到此,话便别陆老爷打断。
“世侄同意拿柳家祖宅和良田店铺做抵押就好,这下我家中那妇道人家怕是没话说了,还是世侄懂事知礼。”陆老爷哈哈的笑道,起身走到柳湛的面前,欣慰的拍着他的肩。
柳湛却是怔了怔,拿柳家的祖宅和店铺做抵押?这……
“陆世伯,这祖宅和店铺还有良田……”柳湛面露难色,这祖宅又怎是能够抵押的?
陆老爷见柳湛如此,脸色立即沉了下去,“怎么?世侄不干么?”
柳湛脸色微僵,“没,没有……”
不干?他这是求人家借银子,他哪还有资格不干?
“没有就好,那这样,我让人准备契约,再着人去准备银子,你也回去准备准备,把柳家祖宅的地契和那些铺面和良田的所有权状都准备好,看你什么时候要银子,咱们就签约,如何?”陆老爷征询着柳湛的意见。
柳湛的心中始终有些不安,敛了敛眉,沉吟片刻,终是开口,“陆世伯,您看,这抵押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些?”
“多?哼,这算什么多?”陆老爷皱了皱眉,眼底隐约浮出一丝不悦。
“这柳家的祖宅和店铺若是卖出去,已经是我要借的那些银子的十多倍有余。”这还不多么?
陆老爷脸色突变,冷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柳少爷便将那些东西卖了去,何必找我陆某借银子?哼,怕我把那些东西吞了么?只要你把银子还给我,那些抵押依旧是你柳家的!”
卖?他不是没想过,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怕是连买家都找不到,再加上,卖了出去,他又怎么舍得?这是柳家最后的家底了啊!
“不早了,我在这儿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家里那妇道人家,怕又该唠叨了,柳少爷,我先走一步了。”陆老爷拱了拱手,绕过柳湛,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柳湛一惊,这是唯一一个肯借钱给柳家的,现在他如何能够放他走?
“陆世伯,且慢。”柳湛转身将陆老爷叫住,立即追了上去,堆着满脸的笑,开口道,“陆世伯,是小侄的不该,请陆世伯息怒,陆世伯说得不错,不过是抵押而已,暂时放在陆世伯那里,也没有什么不妥,陆世伯,小侄这就回去取地契和所有权状,还请陆世伯您将银子准备好,谢谢陆世伯了。”
陆老爷眉心依旧紧皱着,默了片刻才冷冷的开口,“我不过也是想帮你而已。”
“是,是,是,柳湛一定会记得陆世伯的大恩大德的。”柳湛点头应和着。
“只要如期将银子还给我就成,至于大恩大德,我怕还是承受不起啊。”陆老爷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快去准备吧,我不想耽搁太多的时间。”
“好,小侄这就去。”柳湛点了点头,忙急切的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的他,自是没有看到陆老爷脸上那隐隐闪着诡谲的笑意,“这柳家,何时得罪了渤海王?这下,怕是要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柳家,在荣锦城当了这么多年的首富,也该盛极而衰了,不……以他看,这态势,怕不仅仅是衰而已啊!
不多久,柳湛便折返了回来,怀中揣着陆老爷所要求的那些东西,看着房间里陆老爷已经准备好的银子,柳湛眼里的光芒立即灿烂的许多,“陆世伯,您的速度还真快?”
“呵,不过是吩咐下人做的事情而已,来,快些将这契约签了吧!签了这些银子就暂时是你的了。”陆老爷淡淡的开口。
柳湛目光落在那契约上,伸手拿过来,看了好些遍,确定上面没有丝毫陷阱,这才在上面签了字,还盖上了专属于柳铉的印鉴,可是,将地契以及所有权状交给陆老爷之时,柳湛的眉心还是皱了皱。
但很快,便又舒展开来,等到一月后,姚家茶园的款项一到,这些东西,他还是会拿回来的。
想到此,柳湛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今晚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的觉了。
柳湛让人搬着银子离开,临走之时,陆老爷还特意交代他一定要按时还银子,柳湛称是,让陆老爷放心,可离开之后的他,丝毫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已经踏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陷阱。
陆老爷看着手中的地契与所有权状,将它们揣在怀里,大摇大摆的出了酒楼雅间,可他却没有回府,而是去了盛世烈焰,从盛世烈焰的后门儿进了去,告知了伙计,要见焰姑娘和渤海王,伙计没有多问,便立即将他带进了安谧的房间。
房间内,柏弈和安谧正下着棋,安谧一颗子正拿在手中,陆老爷就已经到了,安谧抬眼看着陆老爷那满脸的笑容,嘴角也是扬起了一抹笑意,一子落下,“王爷,这一局我赢了!这猎物已经跳到陷阱里了呢!”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二更送上~码了一下午,对于蜗速的凉凉来说,已经是极限了昂~么么大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八十二章 惊天消息最后打击措手不及!
柏弈微微皱眉,看了安谧一眼,“我又输了!不过,猎物入坑,本王也是高兴!”
说罢,转头看向来人,“陆老爷,麻烦你了。”
陆老爷立即兴奋的上前,热络的道,“不麻烦,不麻烦,王爷吩咐,陆某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陆老爷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将整理得好好的一叠东西拿出来,呈到柏弈的面前,“王爷,这是您要的东西,全数在这儿了,您看看是否是对的。”
柏弈倒是没有接,给陆老爷使了个眼色,“这些交给焰姑娘就好。”
陆老爷怔了怔,敢情王爷让他把这些东西弄来,不惜给上那么多的银子,都是为了焰姑娘么?
陆老爷早就听闻过渤海王对焰姑娘十分喜欢,当下也没有说什么,立即将东西重新递到安谧的面前,“焰姑娘……”
“谢谢你了,陆老爷,这些东西,不仅对柳家来说是宝贝,对我来说也是宝贝呢!”安谧面纱下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接过陆老爷手中的那些东西,仔细一看,柳家祖宅的地契,名下田地的契约,以及柳家产业的所有权状,全数在此。
呵!这下看柳家还如何翻身!
“呵呵,焰姑娘言重了。”陆老爷笑笑道,能够和焰姑娘拉近关系,这对他是有好处的不是!况且,那些借给柳湛的银子,又不是他出的,突地,他好像想到什么,陆老爷皱了皱眉道,“王爷,焰姑娘,那柳湛说下月姚家茶园的收入便会入账,到时候就有还账的银子了,那么这些东西地契权状……”
“陆老爷,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如果最近没什么事情,带着陆夫人到其他地方走一圈,看看我大金朝的河山也是好的,至于王爷先前承诺你的事情,等你回来了,自然就有好消息了。”安谧开口道。
陆老爷做了这么多年的商人,自然是不笨的,听焰姑娘这么说,其中必然是有些端倪,她是在告诉自己,他留在荣锦城,或许会有麻烦,“是,陆某这就安排安排,一月之后再回荣锦城。”
“如此甚好,那小女子就祝陆老爷和陆夫人玩的开心了。”安谧敛眉,话落,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陆老爷随即便告了辞,退了下去,房间里,再一次只剩下了柏弈和安谧二人,安谧的目光久久无法从那一叠权状中收回来,想着方才陆老爷说的话。
姚家茶园?哼,柳湛还将希望寄托在姚家茶园上吗?呵!怕是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了,他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姚家茶园会成为最后一根压死柳家的稻草吧!
柏弈深邃的眸光闪了闪,一边将棋盘上的黑子白子都分开来,一边闲然的开口道,“姚家茶园?当初你让本王放弃和姚家茶园的合作,那样子似是知道姚家茶园子会出事,而你也是知道,本王一撤资,那等着机会的柳家老爷,势必不会放过姚家茶园这么一大块肥肉,呵!看来,你当初埋的隐患,要爆炸了么?”
安谧抬眼,瞥了柏弈一眼,“瞧王爷把我说得好似会预知未来一样,传出去,世人怕要把我当妖怪了。”
“哦?”柏弈眸光微敛,紧紧锁住安谧的双眸,“你不是妖怪,那你告诉本王,你又是如何能预知未来的?”
安谧面色僵了僵,承受着柏弈的视线,在那样强大的压力之下,安谧却只是片刻脸上的笑容便舒展开来,丝毫不避讳柏弈那满含着探寻与侵略的目光,“预知未来?王爷未免太高估安谧了,安谧哪会预知未来啊?”
“不会吗?”柏弈敛了敛眉,眸底的颜色越发的深邃了些。
从一开始,他就想探寻安谧身上的不寻常,可到了此刻,自己都被这个女人迷了心,他还没有弄清楚她身上的那些个秘密,反倒是越发觉得她神秘且深不可测。
安谧啊安谧,你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王爷,不信任朋友,可是大忌。”安谧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淡淡的开口。
柏弈迅速的挥开脑中的思绪,哈哈的笑出声来,“本王自然是无条件的信你!不信你,本王还能信谁?”
说话之间,又是那种让安谧如坐针毡的视线,安谧头皮一阵发麻,立即起身,借着要放地契和权状的由头,躲进了屏风之内。
而此时,得了足够银子的柳湛让人将银子全数搬到了书房内,此刻,他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摆着的几个大箱子,异常的兴奋,起身将箱子掀开,确定里面是白晃晃的银子,竟是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等我柳湛过了这个坎儿,等我柳家在壮大起来,定会让那些人后悔!后悔!”
柳湛咬牙切齿,他从来都没有此刻这般觉得这白晃晃的银子这么讨人喜。
梅家,焰姑娘他们想打击柳家吗?哼,柳家又怎是他们这么轻易就打击得垮的?
此时,太过兴奋的他,又怎知道,这一次,柳家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翌日,那些说好了一早就要柳湛还上货款的债主,果然一早就到了柳家的门口,这一次他们来到这里之时,却是见到柳家大门已经开启,而柳湛就摆了张凳子,坐在那里,一手端着茶杯,翘着二郎腿,早早的就等着他们到来。
而他的面前,摆着好几个箱子,所有人一看,皆是面面相觑,有人戏谑的开口道,“柳大少爷,这箱子里面该不会是空的吧?”
毕竟,昨日才从渤海王那里听到了某些消息,这柳湛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准备好了几大箱子的银子?
“是啊,难道真是空的?”有人再次附和。
柳湛脸上划过一抹不悦,但片刻,却是变成了不屑,朗声道,“各位,柳湛说了今日还银子,必定今日是要还的,这些银子,柳家又怎么会拿不出来?各位未免也太小看了我柳家,小看我柳湛了!”
这些个匹夫,他柳湛有机会,定不会放过他们!等他发达了,定要将这些人踩在脚下。
“呵!柳大少爷,谁敢小看你?既然不让人小看了,那就快些还银子吧!”云老爷开口道,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张纸,对自己身后的下人吩咐道,“你们都准备着,搬银子!”
柳湛淡淡的瞥了云老爷一眼,他现在有钱还,自然是不惧的,亦是十分高傲的吩咐着下人,“你们,给我点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要少了云老爷的,听清楚了没有?”
“是。”家丁们应和着,账房从云老爷那里拿了单据,看着下人们将银子点好,再看着云老爷吩咐人将银子搬走,紧接着是下一个要账的人……
不多久,原本的几箱银子,全部被散了出去,柳湛看着空了的箱子,那双眸中一片阴沉,握着茶杯的手也是不断的收紧。
再等等,等到下个月就没事了!
荣锦城百姓的日子照常过,可是,对柳府来说,这一个月依旧气氛压抑。
对于梅家大少爷之死的事情,州府大人一直说在查,可是也没个什么结论,如此拖着,柳铉和柳夫人依然被关在大牢中,没有被放出来,柳湛去看过他们二人几次,每次都是短短的一炷香时间。
柳湛将柳靖的事情告诉了柳铉,柳铉听了,当场昏厥了过去,柳夫人更是压制不住怒气,当着大牢中那么多犯人的面儿,大骂着芸娘母子,甚至高声斥责柳铉不长眼,招了一个白眼儿狼进门。
自那以后,柳铉很少说话,整个人更好似老了十岁,两鬓的头发一夜斑白。
这一日,柳湛刚从大牢中看了柳老爷和柳夫人出来,回到柳府,见得梅映雪坐在花园中发呆,眼底一抹冷意弥漫,这些日子,他兑现了那日他所说的话,梅家不让他柳家好过,他柳湛便让梅映雪不好过。
敛了敛眉,柳湛大步走了过去,梅映雪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身子下意识的一颤,眼里立即浮现出惊惧的神色,心中顿时冒出想逃的冲动,可是,她却知道,她逃不了,这一辈子,自己怕也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折磨了。
“怎么?害怕了么?”柳湛站在梅映雪的背后,俯身在她的耳边低声的开口,倾吐的气息打在梅映雪的脖间,让梅映雪脑中不断浮现出那些折磨人的夜晚,身体更是划过一股寒意。
“害怕?别忘了,我是你的夫君,哈哈!”柳湛眼里的疯狂交织着,满意的欣赏着梅映雪的反应,这些时日的憋屈,便也只有在梅映雪面前,能够找到那种仿佛控制着一切的感觉。
一把抓住梅映雪的手腕儿,逼她无法逃脱他的怀抱,一字一句的道,“今晚……不,或许就该现在,咱们到你大哥死的那个房间……呵呵……”
“不!”梅映雪猛地一起身,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道,竟挣脱开了柳湛的手掌,狠狠的瞪着柳湛,“你这变态!”
“变态么?你不觉得很刺激吗?”柳湛不以为意的道,脸上因为梅映雪的挣脱,而有些不悦,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梅映雪,那眼神,似要将梅映雪推入地狱。
梅映雪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她知道,柳湛说得出做得到,他真要将她带到大哥死的房间……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大哥凄惨的死状,画面再转到了那日在义庄中,她所看到的大哥毫无血色的尸体,最后她脑海中弥漫的是这些时日,每晚都折磨着她的噩梦,她每晚都梦见大哥来找她诉冤,他一句又一句的说着他死得好惨,一遍又一遍的质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
她说不出,只能哭,每天早上,几乎都是在惊惧和泪水中苏醒。
她无法想象柳湛真要带她去那个房间做那事的画面……
“柳湛,你对我的折磨,还不够吗?”梅映雪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心中想着该如何打消柳湛的这个念头。
柳湛却只是不屑的一笑,“够?怎么会够?那你去问问你那该死的爹,问他对柳家的报复,还不够吗?”
话到最后,柳湛几乎是大吼了出来,那张脸更是显得有些狰狞,梅映雪心中止不住颤抖,看着柳湛一步步的朝着她靠近,她只能一步步的往后退。
柳湛一想到梅家,心中的愤怒立即爆了出来,一个箭步上前,轻而易举的将梅映雪抓住,狠狠一拉,下一瞬,梅映雪便被他压在了花园中的石桌上,眼里闪着嗜血的疯狂,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羞辱她,定是一个不错的体验!
心中如是想着,柳湛便俯下身,在梅映雪的脖颈间啃咬了起来,梅映雪知道挣扎无用,便如尸体一样挺着,不给他丝毫反应。
柳湛心中更是不悦,正想好好教训这个贱人一番,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大少爷……”管事匆忙了跑了过来,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不由得愣了愣,忙转过身体,若是放在以往,撞见这事儿,他自然是自觉的离开,可是……想到方才收到的消息,管事却是不敢走。
“什么事情?”柳湛身体的欲望正盛,可是,能够让管事这般焦急的,定不是小事,再加上,这两个月,他犹如一个惊弓之鸟,一丁点儿的动静,都会让他浑身紧绷。
管事的听到柳湛询问,也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回禀道,“大少爷,方才接到京城那边的消息,说是姚家茶园出事了。”
姚家茶园?柳湛心中一惊,方才所有的欲望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顶狠狠的打下,瞬间被浇灭,甚至顾不得整理自己的乱了的衣裳,立即从梅映雪的身上下来,大步走到管事的面前,“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姚家茶园出事了?”
“少爷,你可要挺住啊,这……这也是刚收到的消息,本来,姚家茶园前些时日该是收成了,可是,临了临了,却不料仅仅是几日之间,那些快要收成的茶叶,足足上万亩,全数生了虫,姚家老爷和几个少爷还有那些个种茶的好手,皆是手足无措,竟连生虫的原因都没有查出来,短短的几天,上万亩茶叶全数被虫咬得面目全非,连一斤茶叶都没有救回来,现在,姚家茶园正是焦头烂额之时,老爷曾经投入的银子……”管事说到此,见到柳湛那苍白的脸色,却是不忍再继续说下去。
他是知道的,上次,少爷借了陆老爷的银子,解了燃眉之急,可那银子,也终究是要还的呀,少爷就指望着姚家茶园这里的收入了,可是……谁能料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柳湛好似被雷劈了一下,整个人脑袋在那一瞬间一片空白,他听到了什么?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柳湛口中不停的呢喃着,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那些茶叶怎么会都生了虫呢?一斤茶叶都没有救回来,这意味着什么?他柳家投到姚家茶园的资金,全数打水漂了吗?
“不会的,不过会的。”柳湛眸光闪了闪,不停的摇头,吞了下口水,缓缓抬起头,看向管事,突然,他的神色变得激动无比,一把抓住管事的手腕儿,“你告诉本少爷,这事情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柳湛咬牙切齿,大声的狂吼着,他不接受这个事实,他怎能接受?
姚家茶园是他现在唯一的盼头,可是,现在却是来告诉他,他所有的期盼都如石沉大海么?
管事眉心紧皱着,也是满脸的无奈,“大少爷,我知道你难受,我也不曾猜到是这样,可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现在该想想,怎么还陆老爷的银子才是,距离约定的日子,也不过三日了啊!”
柳湛身体一怔,对,陆世伯!
他还在陆世伯那里拿了柳家祖宅的地契还有那些所有权状做抵押,这下该怎么办?若是他拿不出银子,那些抵押的东西,就都要不回来了啊!
那些东西的价值,可远远要比那日所借的银子高多了啊!
可是,他那个时候对姚家茶园信心满满,又急于求借银子,哪又想到,姚家茶园竟是杀得他措手不及!
“该怎么办?”柳湛眼里慌乱了起来,从来不曾有过的慌乱,他似乎看到了他即将要失去一切的兆头。
失去一切吗?
不,不行,他柳湛不能失去这些!他还要东山再起,还要让那些看低了他的人重新看到他辉煌的时候,他要那些人彻底的仰望他!
对,陆世伯!
陆世伯既然肯帮他们柳家,就一定会宽限一些时日,对,一定会的,老天一定不会就这样亡了柳家,对,他要尽快想办法,再凑钱,将地契所有权状都赎回来。
柳湛眸中终于有了一丝坚定,一把推开管事,匆匆的朝着柳府外走去……
“呵……呵呵……”梅映雪从石桌上起来,拉好自己被柳湛弄乱了的衣裳,方才,管事汇报的事情,她听得一清二楚,柳湛的反应,她更是看得一清二楚,此时的她,脸上浮出一抹笑意,口中不断的喃喃,“完了……柳湛完了,柳家要完了……哈哈……”
说着,梅映雪更是仰头望着天空,大声吼道,“大哥,你看看……你看清楚……这是不是你要的?你在天之灵该是要瞑目了吧!哈哈……毁了,一切都要毁了……哈哈……呜呜……大哥,求你原谅映雪,映雪错了,映雪也是受到惩罚了啊……大哥……”
梅映雪的声音,到最后竟是变成了哭腔,那声音在花园中回荡,经久不息,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管事看了梅映雪一眼,却是叹了口气,柳家这一次,这个坎儿怕真是难以度过了,柳家已经不是以前那棵可以让人依傍的大树,他怕也是该早些离开柳家了,至于柳家的这摊子事情,管事再次摇了摇头,叹息声从口中溢出……
柳湛出了柳府,便直接去了陆老爷的府邸,从陆府管家那里,柳湛得知陆老爷有事情带着陆夫人出去了,归期未定,没有见到陆老爷,柳湛一颗心,终究是放不下来,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讲,若是陆老爷没有如期回来,也就无法如期找他要债,只要他在这期间将钱凑齐……
凑齐?柳湛想到这两个字,心中一股挫败油然而生,这个时候,他怎么来凑齐那些银子?当日,他按照陆老爷的要求,将所有地契,田契以及店铺所有权状全数都抵押了出去,若是他留了些,便只能将那些柳家的固定财产变卖一些,可是,现在便是想变卖,也没有权状在,即便是有人买,也是没有办法了。
姚家茶园啊……柳家这都是做的什么孽?为何遇上的竟都是这些事情?
现在可该怎么办?
柳湛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满心的无助……
而此刻,盛世烈焰内,同样的一个消息,也是差不多时候被送到了这里,渤海王今日一接到京城少商的来信,看到上面的消息,他也是如遭雷击。
姚家茶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若当初他没有撤资毁约,今日,分毫无收的可就是他柏弈了,他柏弈自从纵横商海以来,从来都是无往不利,这一次若真败的是他,他无法想象,这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打击。
神话不再是神话,而渤海王,也不再是大金朝商场上的天!
柏弈拿着那封信,在书房中踱步了许久,就连季叔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寻常,他说不出是什么心情,饶是他堂堂渤海王,也是有一些后怕,他更是庆幸当初自己那一赌,更是庆幸自己听了安谧的话。
安谧……柏弈来盛世烈焰的路上,一直咀嚼着这个名字,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直到进了盛世烈焰,柏弈的脸上才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将这个消息告诉安谧,可是,从安谧的脸上,他却是没有看到丝毫兴奋,好似这个结果,早在她的预料之内。
预料?仅仅是预料吗?
柏弈虽然越发的看不透安谧,但是,却也知道,这不仅仅是预料而已,又是这种一切尽在她掌控之中的感觉,让他禁不住想探寻其中的缘由,但是,却害怕招来安谧更多的防备。
柏弈如以前一样,把这一份好奇往肚子里咽,敛了敛眉,朗声道,“姚家茶园这么大的事情,柳湛怕也是收到消息了,你说,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安谧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眸中的光彩似明亮了几分,“我不管他在做什么,反正我只知道,三日之后,时限一到,我就要去收回我的东西!”
柏弈一怔,片刻便呵呵的笑出声来,“你的东西?呵,还真是你的东西,这笔买卖,花了十几分之一的价钱,得到的却是柳家名下所有的不动产,不,是剩下的所有财产,呵呵……这笔买卖,当真是划得来!”
“自然是划得来。”安谧眸中的笑意浓了些,她在期待,期待三日之后的到来,三日之后,她会让首富柳家彻底的成为历史!
“那我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柏弈好看的眉峰微挑,刻意挨得安谧近了些。
可仅仅是刹那,安谧却是不着痕迹的一闪,“三日之后再庆祝也不为迟。”
柏弈眉心皱了皱,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轻声唤道,“安谧……”
安谧微怔,柏弈在她面前油嘴滑舌,不正经惯了,此刻这般正经严肃的唤她,她竟然有些不适应了起来,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安谧对上柏弈的双眸,下一瞬便陷入那幽深的黑眸之中。
“不管你是怎么预料到姚家茶园的事情,本王都该感谢你,虽然亏的银子,在本王的手中是九牛一毛,可是,本王人生中的第一次失败,也太惨烈了些,谢谢你让本王没有机会去体验这一次失败的打击。”柏弈严肃的开口,方才在收到这个消息之时,他就想对安谧说谢谢了,遇到这个女人,或许是他一辈子的福气。
想到安谧找上自己的原因,柏弈心中不由得浮出一丝苦涩,他是不是还应该感谢她,感谢她当初选中他作为她的合作伙伴?
安谧敛了敛眉,她何尝不知道若这次失败的是柏弈,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打击?那会是他不败神话中最耻辱的一笔,安谧倏然想起那晚柏弈对她说过的过往,他要报仇,可是,在前世,直到她死的那一刻,冯家的地位依旧没有丝毫动摇。
前世,会是那次的打击,让柏弈失了斗志么?
安谧不得而知,不过,她却知道,这一世,她是真的不愿看到柏弈受到打击。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安谧缓缓开口,“王爷该谢谢你自己,那个时候都愿听着安谧的‘胡言乱语’去赌这一把。”
柏弈微怔,哈哈的笑出声来,看安谧的眼神,又变得柔情温和,“对你,本王无条件的相信!”
若是那个时候,自己能明白他现在的心情,听安谧的建议,就不该是赌了,哪怕安谧说的,是要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怕都会毫不犹豫。
安谧面容僵了僵,这柏弈,片刻又恢复了不正经!
可是,柏弈的话却不断的在她的耳边回荡,这么也挥之不去,无条件的相信么?这该是多大的信任!
不知为何,安谧的嘴角隐隐浮出一抹笑意,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
若说前些时日,柳家处于低压之中,那么这三日,柳府的阴霾里,柳湛从早上出门,到了深夜才回府,没有人知道他出去干了什么,只知道,每次他回来,新房之内,便是一阵疯狂的动响,偶尔听得柳湛的叫骂声。
最后这一晚,柳湛大醉而归,梅映雪如往日一样,等着这个男人的折磨,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柳湛回屋,梅映雪诧异的同时,也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她却一夜无眠,她害怕,害怕柳湛夜里突然进屋,接下来又是她的噩梦。
翌日一早,梅映雪用脂粉掩盖了脸色的苍白,刚出了门,却是在院门口看到昏昏大睡的柳湛,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手边还有一只空了的酒坛,这才知道,原来柳湛昨晚之所以没回房的原因。
对于这个男人,梅映雪现在只剩下了淡漠,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柳湛,梅映雪没有叫醒他,收回视线,转身朝着大厅走去。
她突然希望,柳湛醉死了才好呢!
可转念一想,醉死了未免太便宜他了,她梅映雪深受着背叛大哥的折磨,她也要让柳湛一起,陪着她受折磨,呵!现在的柳家,足够折磨柳湛了。
梅映雪心情好了些,到了大厅,却是看到大厅中,正坐着客人。
“大少夫人,老奴正要去禀报少爷,盛世烈焰的焰姑娘和渤海王还有州府大人来了,说是有事找少爷。”管家正好出大厅,看到门口的梅映雪有些诧异,今日少夫人的心情似乎不错。
梅映雪看了大厅中的几人人一眼,对着管家道,“你去寻少爷吧。”
说罢,梅映雪自顾自的走进大厅,在柏弈面前福了福身,“民妇参见渤海王,参见州府大人。”
“柳少夫人不必多礼。”柏弈淡淡的开口,瞥了梅映雪一眼,这梅家大小姐看样子过得不好啊!呵,便是想也能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梅映雪该是怎样的处境。
梅映雪点了点头,随即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也不说话。
倒是安谧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梅映雪一番,面纱下的嘴角,微微扬起,“柳少夫人身子可好了些了?”
梅映雪微怔,似没有料到这焰姑娘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记得她成亲当日,便是这焰姑娘抢了所有的宾客,焰姑娘对柳家一直以来都很针对,甚至没有加丝毫的掩饰,她也是柳家的人,焰姑娘也该视她为敌人吧!而她这般问,是关心吗?
“多谢焰姑娘关心,映雪的身体尚好。”梅映雪敛眉,便是她自己说出这句话之时,心中都觉得苦涩至极,尚好吗?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如今所受的是怎样的折磨。
安谧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这梅映雪在这样的打击之下,倒是比前世收敛得错了,眸光闪了闪,安谧呵呵的笑道,“我听闻,柳家对儿子甚是看中,尤其是柳老夫人,少夫人身为柳大少爷如今唯一的妻,这生儿子的重担,怕是落在你身上了啊,所以,柳少夫人可要好好养着身体才是,你可是柳家的唯一期盼。”
话落,梅映雪的脸色果然僵了僵,想到柳夫人对柳絮的对待,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铁青了下去,目光闪了闪,正要开口,却是听得外面柳湛的声音传来……
“稀客啊,渤海王,焰姑娘来我们柳府作甚?”柳湛一被叫醒,就听闻渤海王和焰姑娘来了柳府,顿时便警惕了起来,每一次焰姑娘来柳府,都不会有好事,这一次,不单单是她来了,渤海王和州府大人也是来了,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心里现在对焰姑娘可谓是恨之入骨又畏如蛇蝎,所以此刻,更是浑身防备着。
安谧一抬眼,便是看到柳湛有些狼狈的模样,眼底凝聚起一抹讽刺,想前世的柳湛,何时曾这般狼狈过,可这一世却……
想到她即将要做的事情,安谧眸中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些,对上柳湛的视线,呵呵的笑道,“瞧柳大少爷说的哪里话?柳府?这里怕不该再是柳府了吧?”
柳湛神色微怔,眼底激射出一道厉光,“你此话怎讲?你休要胡说,这不是柳府,倒是什么?”
“柳大少爷贵人多忘事,是不是忘记了某些事情?”安谧好看的眉毛微微扬起,依旧是含笑的看着柳湛,她要将柳湛的每一个表情都要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为何,柳湛被她这般看着,心中竟是打了个突,想到前些时候自己将地契拿出去抵押的事情,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不过,他却是在告诉自己,他抵押给了陆世伯,昨天下午,他去陆世伯处,陆世伯尚未回府,那便证明他还有些时日筹集银子。
“呵!看来,柳大少爷当真是忘了。”柏弈瞥了柳湛一眼,朗声开口道,敛了敛眉,目光落在安谧的身上,“既然这样,不妨提醒一下柳大少爷!”
“对,是该提醒,毕竟,有些事情,也该是让柳大少爷知道才是。”安谧说到此,立即吩咐身后站着的程瑛,“把东西拿出来,让柳大少爷好好看个清楚。”
话落,程瑛从怀中立即掏出一张纸,递到安谧的手中,“姑娘,这是欠条和契约。”
柳湛听到欠条和契约这几个字,脸色倏然僵住,随即便听得那焰姑娘的声音再次响起,“柳大少爷,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什么?这欠条上,有你的签名,还有你的指印,甚至还有柳老爷柳铉的印鉴,这该不会错吧。”
柳湛上前一看,心中一惊,那竟是他那日在陆世伯那里的借条和契约,上面确实是有他的指印签名,还有爹的印鉴,这……柳湛一怔,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将那东西夺过来,可是,安谧却好似知道他会有何举动一般,手一收,便将欠条和契约收了回来。
柳湛扑了个空,脸色更是难看,想再次冲上去,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将那欠条夺回来!
“柳湛,你休要张狂!”
柳湛还没有来得及动作,柏弈便起身,站在了安谧面前,面容时间的霸气,却是让柳湛为之震慑,不敢再往前一步,可是,想到焰姑娘手中的东西,柳湛眸光闪了闪,“那怎么会在你那里?那分明是陆世伯……”
“呵!你是说陆老爷吗?陆老爷没有告诉你吗?这张欠条,他已经转给我了,你看,这是陆老爷的亲自签好的转让书,也就等于说,你从陆老爷那里借的银子,正是从我这里借的,那么,今日到了还银子的最后期间,你要还的银子,也是该还给我,柳大少爷,你可明白了?”安谧一瞬不转的看着柳湛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难看,心中更是畅快至极,脸上的笑意也丝毫不加掩饰,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安谧继续开口,“哦,对了,柳大少爷,陆老爷将这个转给小女子之时,也将那些抵押的东西转给了我,也就是说……按照契约的规定,若是今天柳大少爷还不出银子,那么,小女子便也只能不好意思了。”
柳湛脑袋轰的一声,片刻空白,但那之后,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中清晰了起来,他努力的想,从那日去陆世伯那里借银子开始,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可是,他依旧找不到破绽,但心中却是肯定了一点,“你……你们设计我!你们设计我!”
那是一个陷阱,在他想陆世伯开口借银子之时,就一脚踏入了陷阱之中,而此刻……柳湛看着渤海王,看着焰姑娘,不断的摇头,“你们……你们陷害我!”
“设计?陷害?柳大少爷,说话该是讲依据的,你说我们设计你,陷害你,可有证据?没有证据,那该是污蔑!难道这欠条和契约上的手印儿,是我们硬逼你按上去的么?”安谧淡淡的开口,话虽如此,但是那神色之间,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流露出一个信息:设计你?陷害你?便是设计陷害你,你又能奈我何?
柳湛看着焰姑娘神色之间的得意,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狠,你够狠!”
安谧但笑不语,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柳大少爷,要还我的银子,可准备好了?只要你还了银子,这欠条我自然归还,还有这些你抵押的地契以及所有权状,我也都一张不少的还给你,州府大人可都在这里看着呢!怎么?柳大少爷,这是不是该吩咐人把银子搬出来了?”
搬出来?他哪里有银子可搬?
这女人,分明就是料想得到他还不出银子,所以她此刻才在这里落井下石!
柳湛紧咬着牙,眼里凝满了愤恨与不甘,他恨啊!他怎能不恨!
他这一辈子,便就是被这女人给耍了,可恨的是,他竟是毫无还击之力!
想到柳家祖宅的地契以及那些所有权状,柳湛心中的不安异常的高涨,眸子一凛,却是倏然跪在了地上,“焰姑娘……”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么么大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八十三章 当众毁灭丧家之犬真相隐现!
柳湛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怔了一怔,就算是安谧,也没有料到柳湛会有这个举动,他这是要干什么?求她么?
安谧眸光微敛,眼底一片冰冷,前世的柳湛,是多么的高傲不可一世啊,别说是对她下跪,怕是给那些个高官王爷下跪时,心中也是怀着不甘与不屑,而此刻……呵!
她倒是要看看,这柳湛到底要如何求她!
“柳大少爷,你这是干什么?你这般的大礼,小女子可承受不起啊!”安谧淡淡的开口,话虽如此,面纱下的笑容,却是挂满了幸灾乐祸,满意的看着柳湛那隐忍着愤怒不甘与委屈的模样,心中甚是畅快。
柳湛的手紧握成拳头,大礼?他何尝愿意这般卑微的跪在一个女人的面前?这无疑是他的耻辱!
可是,他又能怎样?现在,柳家的命脉都在她的手上,这一跪,便是耻辱,他也不得不跪!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柳湛似做足了心理建设,“焰姑娘,求你放柳家一条生路。”
“放柳家一条生路?小女子又没有逼柳家的人去死,柳大少爷这般说来,可是欲加之罪啊,不知道的,怕还以为我焰姑娘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呢!”安谧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声音依旧很淡,淡得让人觉得冷。
尤其是柳湛,从那日娶安心荷之时,他就知道这焰姑娘不是简单的人物,可是,却没有想到,柳家最后竟是毁在这焰姑娘的手上?
她会放过柳家吗?想到从头到尾的事情,想着焰姑娘对柳家莫名的敌意与刻意的针对,就连他也没有把握,这焰姑娘会放了柳家!
“焰姑娘,你到底要什么?只要柳家给得起,一定会让焰姑娘如愿,在所不惜。”柳湛朗声道,只要有一丁点机会,让这焰姑娘放过柳家,他都会努力争取,可是,这焰姑娘所要的到底是什么?
安谧秀眉一挑,好似十分惊讶的道,“瞧柳大少爷说的,我要什么?我能要什么呢?我要的,何必柳家给?”
她要的是柳家的毁灭,她要的是让前世害她,伤她的人付出代价,这些,她如今已经就要做到了,不是吗?
她何必要柳家给?她要的是亲手送柳家上绝路,再说了,若是柳湛知道她真正想要的,还会这么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让她如愿,在所不惜么?
呵!柳湛,这一次,她决计不会手下留情。
柳湛怔了怔,不知为何,被焰姑娘此刻的眼神看着,他的心中竟泛出一丝寒意,好似那冰冷的视线,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柳湛此刻面对着焰姑娘,浑身的无力感,方才极力隐忍着的愤恨不甘以及屈辱,此刻彻底的冲破了屏障,怒声朝着安谧吼道,“你到底想怎样?”
安谧嘴角一扬,这柳湛,便是这点隐忍之心么?装不下去了吗?
安谧敛了敛眉,却也不因为柳湛的暴怒而有所动,依旧是那般淡淡的开口,“如果柳大少爷肯磕头求小女子,那说不定小女子还会考虑一下,宽限一些时日。”
柳湛微怔,似找到了转机,可是,片刻,他便觉得,这焰姑娘是否会说话算话?但是,无论怎样,现在的他却只能被动的有一个选择,咬了咬牙,柳湛似横了心一般,朝着安谧,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求焰姑娘给我几天时间……求焰姑娘给我几天时间……”
柳湛不断地说着,每一次开口,都是一个头磕下去,周围的人只是看着,就连梅映雪的嘴角都是扬起一抹丝毫不加掩饰的讽刺。
她也在看着柳湛的笑话,柳湛在她的面前,纵然是那般心狠手辣,可总还是有他受辱的时候,她几乎想象得到,柳湛这些头磕下去,心里是多么的不甘,而那焰姑娘……梅映雪目光不着痕迹的瞥向了焰姑娘,虽然焰姑娘面上遮着面纱,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眼里的讽刺,怕是和自己的如出一辙,甚至比自己的还要浓烈,梅映雪不笨,当下便明白了过来,视线再是看向柳湛的时候,嘴角扬起的讽刺与不屑更浓。
柳湛啊柳湛,饶是把头磕破了又怎样?她可不觉得这焰姑娘真的会给他几天时间,这焰姑娘,分明就是在耍他啊,可走投无路的柳湛,便也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柳湛不停的磕着头,大厅中,除了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便是连呼吸的声音,也听不见,安谧只是淡淡的看着,也不说话,柳湛眉心不由得蹙了蹙,想停下来,可是,却担心停下来会坏了事,便也只能这般坚持着,直到额头磕破,冒出了血迹。
安谧许久不发话,柳湛心中的不悦冒了出来,“焰姑娘,你看……”
“哦?柳大少爷累了吗?累了便就停下来吧。”安谧开口道,看着柳湛额上的肿起,面纱下嘴角扬起的弧度大了些,柳湛啊柳湛,你也有今天!
柳湛心中一喜,以为有了希望,忙开口,“焰姑娘,只要你宽限我十日,不,十五日,给我十五日的时间,我定想方设法的将银子准备好,全数还给焰姑娘。”
安谧眉心一皱,声音冷了许多,“我答应宽限你时日了吗?”
十五日?哼,笑话!
柳湛脸色倏然一僵,“焰姑娘,你分明……你不能……”
“我承诺了你什么?渤海王,州府大人都在此,还有你的夫人也在,你问问他们,可曾听到我答应宽限你时日了?”安谧毫不犹豫的打断柳湛的话。
柳湛看了几人一眼,渤海王和州府大人皆是但笑不语,一副看着好戏的模样,而那梅映雪,在柳湛视线看过去之时,竟是低下了头。
柳湛心中暗自低咒一声,这焰姑娘,又是在耍他!
她是没有承诺宽限他时日,是他抱的希望太大,却是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间。
“柳大少爷,莫要耽搁了,还银子吧!”安谧下了最后通牒。
柳湛赫然起身,方才所有的低姿态,全数消失无踪,狠狠的等着安谧,“你这贱女人,我还不出银子又怎样?”
激动得失了理智的他,又怎知道,安谧所等的,就是他的这一句话,安谧眼睛一亮,朗声道,“州府大人,你也看见了,今日柳大少爷该是还银子的最后期限,您方才也听见了,柳大少爷亲口说了,他还不出银子,州府大人,您来评评理,那按照规矩,小女子该如何做?”
今日,之所以将州府大人请来,就是为了能够让州府大人主持公道,让这柳湛便是赖也休想赖掉。
柳湛身体一怔,意识到不好,看向州府大人的眼神,充满了惊惧。
州府大人却是理也没有理会他的视线,朗声道,“这契约是合法的,按照大金朝的律法,柳家还不出银子,那抵押的东西,过了今日,便是要也拿大价钱买,也要看焰姑娘是否肯卖了,换句话说,柳家还不出银子,那些抵押的东西,便是属于焰姑娘的了。”
安谧嘴角一扬满意的点了点头,转眼看向柳湛,一字一句的道,“柳大少爷,你听清楚了吗?如今,这柳家的祖宅,以及柳家产业下的店铺,都属于我的了呢!”
柳湛脑袋轰的一声,片刻才回过神来,看焰姑娘那得意的神情,眼里烧红了愤恨的火焰,“胡说,柳家的东西,永远都是柳家的,你们休想得到!”
“那可由不得你!”安谧眸子一凛。
正此时,程瑛猛然开口道,“姑娘,午时到了,最后的时限已经过了!”
安谧眸中的光彩越发的耀眼,朗声道,“柳湛,现在饶是你有银子还,这些东西也不属于你了,来人!”
安谧一声令下,片刻,便从柳府之外涌进了大批人,都是缫丝坊的和盛世烈焰的伙计,其中还有府衙的捕快,足足有百来人,所有人鱼贯而入的进了大厅。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柳湛脸色僵了僵,目光慌乱的闪烁着,“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柳府,岂容你们如此撒野!”
“放肆,柳湛,本王看撒野的人是你才对,从这一刻起,这里便不是柳府,来人,将所有属于柳家的人,都给本王赶出去,还有……”柏弈厉声道,那凌厉的气势,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慑,话未说完,却是看了安谧一眼,二人相视一笑,极有默契。
带头的捕快也不含糊,这厢渤海王命令一出,他自然是要遵从命令,立即给其他两个捕快使了眼色,几个捕快齐齐的朝柳湛扑了上去,柳湛又怎会如此束手就擒?
目光闪了闪,灵巧的避开,可是,他一人又怎敌得过几个捕快的迅猛和力道?
不消片刻,柳湛便被几个捕快给制服,柳湛紧咬着牙,狠狠的等着安谧,“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么?安谧眼底划过一抹不屑,缓缓走到柳湛的面前,目光迅速的将柳湛打量了一遍,似要将他此刻的狼狈彻底的记住,在距离柳湛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倒也丝毫不避讳,一字一句的道,“我欺负的就是你,那又怎样?”
说罢,柳湛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因为那无处发泄的愤恨不甘与憋屈,整张脸胀得通红。
安谧眼中得意更浓,眸子一凛,声音却是极其有礼,对着几位捕快道,“劳烦几位捕快大哥将闲杂人等给我丢出去了!”
“是,焰姑娘。”捕快齐声答道,州府大人可是交代过,对焰姑娘的吩咐,可不能怠慢了,焰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哪!
柳湛却是奋力的挣扎着,大声叫嚣,“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本少爷,这是我柳湛的家,谁能赶我走?放开本少爷!”
可是,无论柳湛如何的嘶喊,如何的挣扎,却是只能被几个身强力壮的捕快架着,拖着朝着柳府的大门走去……
大厅中,柳湛的声音渐行渐远,安谧满意的听着柳湛的嘶喊,目光却是落在了大厅中,依旧坐在椅子上的梅映雪的身上。
梅映雪似感受到安谧的注视,抬眼对上安谧的目光,缓缓起身。
“我该叫你柳夫人,还是叫你梅大小姐?”安谧看着梅映雪脸上的尴尬,嘴角淡淡的扬起。
梅映雪扯了扯嘴角,眸中也是有些自嘲,“不管以前是什么,但以后的梅映雪,怕只是一个在地狱挣扎的乡村野妇了,焰姑娘,这便是你要的吗?毁灭柳家!毁灭柳湛!”
安谧微微蹙眉,倒是没有想到梅映雪竟看得如此透彻,不过,安谧也没有遮掩的必要,对上梅映雪的双眸,呵呵的笑道,“或者,我要的不仅于此呢!”
她可没有忘记,梅映雪也是她的仇人之一不是吗?不过,现在怕是她不去折腾梅映雪,都有人会帮她收拾她。
梅映雪神色微僵,不再敢去看安谧的双眼,“焰姑娘,告辞了。”
安谧挑眉,倒是一个识时务的主,看着梅映雪的背影,安谧再次开口,“柳少夫人的东西,不带走吗?”
那个身形微顿,“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属于我梅映雪的呢?”
安谧挑眉,前一世的梅映雪怕没有这番心境,怕是这一世所遇到的事情,让她看透了许多吧!不过,同情么?对敌人,她从来都不会有丝毫同情之意。
柳湛却是如安谧所说的那般,被丢出了柳府的祖宅,可是,柳湛又怎么会甘心,便是被丢了出去,也没有离开,站在柳府外,寻找着机会想要进去,可是,安谧的人,又怎会放他进去?
片刻,原本在大厅中的一行人,也都陆续走了出来,安谧看着毫无形象的柳湛,转眼看了柏弈一眼,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诡谲,朗声用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开口道,“从今之后,这里不再是柳府,这门匾……”
安谧说着,抬眼看向了门匾上的两个大字,眸光甚是冰冷。
柳湛身体一颤,看着那焰姑娘,心中隐隐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这焰姑娘,她要干什么?
柳湛心中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下一瞬,安谧就给了他答案,那动听的声音,继续传了来,但是,听在柳湛的耳里,那却比从地狱传来的声音还要可怕。
“劳烦几位捕快,替小女子将这门匾拆了!”安谧的声音透着十足的坚定,话落,看向那早已经愣住的柳湛,心中甚是畅快。
拆了柳家的门匾,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想做这件事情了,如今终于是当着柳湛的面儿,她要将这门匾拆了,就代表着她亲手毁了柳家,从此之后,柳家就彻底当成了历史,而至于这些个人……
安谧眸光一凛,将柳湛眼中的震惊于不可置信看在眼里,脑中浮现出柳铉和柳夫人的身影,她倒是想看看,柳铉和柳夫人得知在他们蹲大牢的这段时间内,柳家断送在了柳湛的手上,就连门匾也被人拆了去,会是怎样的表情,她想,那一定会很精彩。
几个捕快领命,立即拿来了梯子,柳湛看着这些人的举动,回过神来的他,神色有些慌了,猛地冲上前,“你们干什么?休要动我柳府的门匾!”
柏弈给盛世烈焰的伙计们使了个眼色,顿时,那些人一哄而上,百来人,足以将围成一堵人墙,将柳湛彻底的阻隔在外。
柳湛无法阻止,眼睁睁的看着捕快上了梯子,将那门匾拆下,他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大声的叫嚣着,“给我住手……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这个时候,谁还会听一个丧家之犬的话?
安谧心中的幸灾乐祸越发的浓烈,淡淡的开口,“你们可听见了?柳大少爷让你们‘住手’呢!”
梯子上,抬着柳府门匾的两个捕快愣了愣,相视一眼,似乎明白了焰姑娘那意有所指的话,眼里也是闪过一抹邪恶,看着宅院门口前方那块大大的空地,瞥了柳湛一眼,二人同时松开了手……
“不……”柳湛眼睛惊恐的睁大,他们要干什么?
这一落下来,便是用脚趾头也能够想象得到后果,那门匾定要毁了啊!
柳家的门匾,怎能受到这般的屈辱?门匾毁了?是不是意味着,柳家就彻底的毁了?
不,他不要看到这样的结果!
柳湛挣扎着,想要推开人群,哪怕是接也要将那门匾保住,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柳湛竟是冲开了人墙,直直的朝着那落下来的门匾冲了过去,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屏气凝神,这柳湛,是不要命了么?这么重的门匾,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便是他想接就能接得住的么?
他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些?
柳湛突如其来的爆发,却依旧没有让安谧的神色有所波动,接住了又怎样?保得住柳家吗?
此时,柳湛的眼里只有门匾,一心想要将它接住,距离门匾越近,柳湛心中的希望就越大,柳湛伸出手,眼看着就要将门匾接住,可是,他却是没有料到,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门匾却是擦过了他的指尖,柳湛一怔,如遭雷击,再反应过来,想要补救之时,却是听得砰地一声,在安静的空气中异常的响亮。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神色各异,就在柳湛的脚边,那上面写着“柳府”两个大字的门匾,生生的从中间折断,破落的散在地上,那模样,好不凄凉。
柳湛看着地上的门匾,整个人脸色刷的惨白,毁了,门匾毁了!
“啊……”柳湛嘶喊出声,倏然跪在了地上,努力的想要将碎裂成两块的门匾拼在一起,可是,无论他怎么摆弄,都没有丝毫作用,“该怎么办?怎么办?”
柳湛眼中慌乱的闪烁着,无能为力的他,心中的怒火也是越来越大,眸子一凛,竟是捏紧了拳头,狠狠的打在门匾上。
“柳大少爷,这东西,你还是搬走吧!”安谧的声音再次淡淡的响起,看着柳湛那惨白的脸色,心情大好。
柳湛听到这声音,握着的拳头更加收紧了些,一抬眼,狠狠的瞪着那一袭白纱遮面的女子,牙齿紧咬,“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哦?柳大少爷这是在威胁我么?州府大人,你也都听着,若是以后小女子出了什么差错,定然是和柳大少爷脱不了干系了。”安谧开口,言语之间却是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柳湛,如今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便是他想怎样,她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柳湛,荣锦城的府衙大牢可还有许多空房。”州府大人朗声开口,意有所指的道,这柳家如今算是彻底的毁了,对柳湛,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留情。
柳湛脸色僵了僵,目光一一扫过安谧等人,最后竟是哈哈的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之中,甚至夹杂了几分疯狂,“好……很好,你们都好样的!”
现在,他柳湛是人人可欺,人人可踩的地步了么?
安谧面纱下的嘴角微扬,似故意要让柳湛更加痛苦一般,朗声开口道,“从今之后,这里,便是盛世烈焰下的产业,凡是在盛世烈焰,或者是缫丝坊,织坊中工作的人,都可以带着一家老小搬进这里,我想,这座宅邸足够让所有人住下了。”
瞬间,在场的人皆是欢呼了起来,唯独柳湛整个人脸上的愤怒,更是肆意的交织着,这个女人,竟是要让那些低贱的贫苦百姓,住进他柳家的祖宅吗?
他想阻止,可是,却没有丝毫立场,只能将心中的愤恨,生生的吞下肚,极力的隐忍着,迎上焰姑娘那双灿烂的眸子,柳湛咬了咬牙,大步走出了人群。
安谧看着他的背影,眸子紧了紧,瞥见地上折成两半的门匾,眸中的眼色更是深沉了些,随即,安谧朗声道,“将这没用的东西拿去柴房烧了。”
自始至终,一边看着好戏的同时,柏弈也在细心的留意着安谧的神色,想到他今日从安谧身上察觉到的各色情绪,柏弈敛了敛眉,在安谧的身旁低声道,“好不容易得到了柳府的祖宅,为何不自己住?”
无论是对焰姑娘来说,还是对安谧来说,都需要一座属于自己的宅邸,总有一天,那安府会成为安谧的阻碍。
安谧自然是明白柏弈的意思,不过……安谧抬眼对上柏弈的双眼,再是转身,看着这座让她痛恨的宅邸,前世,死前的那一幕,在她的脑中已经是挥之不去,要她住进这柳家的祖宅,不是自己撕开伤疤吗?这样的事情,她又怎能做?
这一世,她是全新的安谧,崭新的人生,眸光敛了敛,缓缓开口,“王爷不觉得,我自当是值得更好的吗?”
柏弈微怔,愣了片刻,脸上的笑意瞬间荡漾开来,不错,安谧确实是值得更好的,想到什么,柏弈那双深邃的眸子暗了几分,似做了什么决定,嘴角的笑容亦是越发的灿烂,朗声开口道,“也对,如今的焰姑娘,名下的产业可是让本王也眼红呢!”
那柳家原先的店铺,在这几个月虽然经历了打击,萎靡不振,可是,如今转到安谧的手中,又该会是另外一番光景,不用想,他也几乎能够看得到这其中的前景。
柏弈的目光紧紧的锁着安谧,那双深邃的眸中看不清丝毫的情绪。
曾经是荣锦城首富的柳家,名下产业一夜易主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荣锦城的大街小巷,无论到哪儿,都可以听见百姓们谈论着此事。
如今那些产业,全数落在了盛世烈焰的焰姑娘手中,据说是柳家借了人家银子,还不出,便也只能将那些抵押的东西全数奉上了。
世人感叹着柳家的破落,更是对那个焰姑娘充满了期待,听说,她将柳家的祖宅拿出来,让那些为她工作的伙计住,单单是这么一件事,都已经让荣锦城的许多人对那焰姑娘刮目相看,现在,只要一提到焰姑娘,个个都表现得十分热络。
柳家名下的产业,到了焰姑娘的手中,焰姑娘大肆进行了整改,原先的那一些伙计,焰姑娘留下了一部分,剩下的,便重新面向整个荣锦城招人,听闻这个消息,许多人都跃跃欲试。
据说,焰姑娘对手下的伙计甚好,从来不会克扣伙计的工钱,甚至给的待遇,还是整个荣锦城其他的商家都不曾赶得上的。
据说,几乎每一个店铺中,焰姑娘都设置了两个掌柜,一男一女,两人轮换做主,只要谁给铺子带来更大的收益,谁就是铺中的老大。
据说,焰姑娘将百分之十的股份,赠送给了她身旁的那个叫程瑛的女子,听说,那个叫程瑛的女子,曾是被休弃了的,跟着焰姑娘,竟然有如此大的作为,众人的心里更是明确了一点,跟着焰姑娘,前途一片光明!
据说,自焰姑娘接收原来柳家的所有产业以来,这三个月中,荣锦城无数的商人,都竞相结交,渤海王最后却是放出了话,焰姑娘一律不见客。
渤海王这一发话,谁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便是想讨好焰姑娘的,也只能另想他法。
这虽然让安谧的身旁清闲了不少,但是,那些听了的人,对渤海王和焰姑娘的关系,更是觉得暧昧。
可是,又听说,焰姑娘在盛世烈焰发话了,吩咐伙计们,休要让闲杂人等进她的房间,包括渤海王在内,安谧之所以敢这般,是因为早在前一月,安谧便那银子,将渤海王在盛世烈焰所占的份额全数买了下来,这盛世烈焰,如今只有她一个主人,柏弈心中虽然是百般不甘,可是,却也不得不按照约定,把这份额卖给她,这还是他柏弈第一次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下了银子。
安谧想着,柏弈日后再也不能堂而皇之的骚扰她了,可以,很显然,她再一次低估了这个狡猾的狐狸。
是啊,柏弈想做的事情,谁又能拦得住?
那厢安谧刚发了话,柏弈第二天便阳奉阴违了起来,依旧是每日去盛世烈焰,安谧不让他上楼,他便大模大样的在大厅中摆了张椅子,闲然自得的喝茶,偶尔和来店里的顾客聊上几句,态度十分的热络亲和,更是不加掩饰,逢人就说,他在等焰姑娘。
那些想讨好渤海王的人,也都看准了时机,天天往盛世烈焰跑,当然,寻机会和渤海王攀谈上几句之余,也是不忘买几件盛世烈焰的绣品回去送给妻妾们。
一来妻妾们喜欢,二来,当着渤海王的面儿,照顾焰姑娘的生意,这可是赤裸裸的讨好,何乐而不为?
短短几天的时间,盛世烈焰的销售额直直攀升,平日里生意本就很好了,因着渤海王在大厅坐镇的关系,更是好得让人眼红,就连程瑛也是戏谑的说,渤海王成了盛世烈焰的活招牌。
如此几天下来,饶是安谧也有些坐不住了,最终只能下了楼,将柏弈给喊进房,她不是不愿意赚钱,可是,为了赚钱,让那些人更加肆意误会柏弈和她的关系,显然她宁愿少赚那么一点。
最后,柏弈依旧是每日照常进她的房间,饶是她赶也不能赶,她发现,这柏弈狡猾之余,那张脸皮也是厚得可以。
这一日,安谧回了安府,竟是被安越锋给叫了去,大厅中,安越锋的神色有些不悦,安谧暗自瞥了一眼其他人的神色,安心莲嘴角幸灾乐祸的扬起,和金巧玉如出一辙,余芳菲这几个月得了自由,但也是极其安分,此刻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倒是憔悴了不少。
而冯湘兰看安谧的神色,始终是含着嫉恨的,这些时日,谁不知道焰姑娘在荣锦城风生水起,可是,只有她知道,焰姑娘其实就是安谧,她怎高兴得起来?
便是想向以往那样,借着焰姑娘来打击安谧一番,也是不可能了,想想以前,反倒是觉得讽刺至极。
大厅中,出奇的静,安越锋不说话,安谧也是低着头,不去开口打破这一室的沉默,终于,安越锋还是按捺不住了,语气不悦的道,“你说说,你去盛世烈焰多久了?”
安谧敛眉,淡淡的答道,“四五个月了。”
“哼,你也知道有四五个月了?这都快半年了,你在盛世烈焰可得到焰姑娘的器重了?你看看这一次,焰姑娘重用那么多女子,不说一直跟在焰姑娘身旁的程瑛了,单是看看那彦家的小姐,以往什么都不会,现在,已经是盛世烈焰的管事了,而你呢?这四五个月,你到底都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去盛世烈焰,都没有看到你?”安越锋的语气更是严厉了些,他好几次去盛世烈焰,一方面是想碰碰运气,看能否见到焰姑娘,另一方面,就是想看看这安谧的表现到底如何,可是,却没有见到过安谧的身影,这一股气,他在心里可是忍了好久了,今日终于发了出来。
安谧皱了皱眉,却是如常的道,“焰姑娘安排我在内院。”
他去盛世烈焰,自然是见不到她的,见到她,才怪了呢!
“我不管,总之,这几天,你必须找个机会,让我可以见到焰姑娘。”安越锋霸道的下了命令,这些时日,所有荣锦城的商人,都在找关系想要攀上焰姑娘,想要和她合作,可是,焰姑娘谁也不见。
他去店铺找管事谈了,可管事说了,焰姑娘似没有和安家做生意的兴趣。
听了那个消息,他愣了好一会儿,他安家,哪里得罪了焰姑娘吗?怎的就被焰姑娘列为拒绝来往户了?
心中想不透,可他不能眼睁睁的放过这个机会,如今焰姑娘名下的产业不知凡几,随便丢一单小生意给他安家,做赚的都不是小数目。
安谧皱了皱眉,“爹,这不是我说能找到机会就能够找到机会的。”
话刚落,便听得冯湘兰冷冷的哼了一声,安谧看过去,正对上她满含讽刺的双眸,心中了然,却是故意开口道,“湘兰小姐冷笑什么?还是,湘兰小姐有话说?”
安谧丝毫都没有惧意,那眼神反而带着几分得意,就是在告诉冯湘兰:想将她是焰姑娘的身份说穿吗?敢将她是焰姑娘的身份说穿吗?
果然,冯湘兰怔了怔,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感受到所有人投注在她身上那探寻的目光,冯湘兰咬了咬牙,不得不想那一股怨气往心里吞,扯了扯嘴角开口,“没,我没什么要说的,方才,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罢了。”
嗓子不舒服么?这么明显的谎话,谁又能相信,不过,倒也没有人去追究,注意力都迅速的回到了安谧的身上,冯湘兰只能暗自咬了咬唇,心道,安谧,你狠!
“谧儿,你想想办法啊,你也知道,自从那些丑闻以后,安家的生意便一如不如一日,加上焰姑娘的绣铺一受追捧,我们安家的绣铺生意更是一落千丈,便是布坊也是生意萧条,现在就指望着能够和焰姑娘合作,说不定只是借着焰姑娘的名号,就能挽回生意。”安越锋语气放柔了些。
安谧眸光微敛,眼底却是泛出一丝冷意,“那女儿便试试看吧。”
“好,太好了,不是试试看,一定要办好。”安越锋立即笑容满面,好似看到了希望。
安谧却是没有去理会他的兴奋,“女儿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说罢,安谧便也没有等安越锋开口,便转身出了大厅,留下大厅中的人皆是蹙眉。
“哼,这安谧,是越来越不将人放在眼里了,你看看她!”安心莲冷哼了一声,不失时机的抓抓安谧的小辫子就狠狠的揪住不放。
“对啊,确实太无礼了些。”金巧玉附和道,这个时候,竟是和安心莲站在了一条阵线上。
安越锋却是皱了皱眉,心中同意二人的说法,可是,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倒是冯湘兰的神色有些怪异,安谧会何时公开她便是焰姑娘的事情?直觉告诉她,这事情一公开,这荣锦城,怕又要翻天了。
她不愿看到这天的到来,可是,又该怎么办?
冯湘兰一边思索着,出了大厅,就连回到自己的房间都没有察觉,甚至没有留意金巧玉也一起跟着她回了房。
“湘兰,明日便是你姐姐锦兰的忌日,明晚,我们一起去趟寺庙,为她祈个福吧!”金巧玉的声音突然传来,让冯湘兰身体一怔,赫然从方才的思索中回神。
冯湘兰想到自己方才隐约听到的话,脸色白了白,“娘,你说什么?”
“你忘了吗?明日便是你姐姐锦兰的忌日了,当年……”金巧玉说到此,却是倏然顿住,神色哀戚,似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冯湘兰眸光闪了闪,想到以前的事情,再想到自己那日做的梦,浑身划过一阵寒意,明天就是她的忌日了吗?
“湘兰,你怎么了?”金巧玉蹙眉,察觉到冯湘兰的异常,这些时日,只要一提到锦兰,湘兰的神色便会极其不自然。
冯湘兰一怔,扯了扯嘴角,忙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姐姐的死,娘,我好想姐姐,明日,我们去寺庙替姐姐祈福,希望她在天之灵,可以安息。”
“嗯。”金巧玉点了点头,拍了拍冯湘兰的手背,却是发现她的手竟是冰冷的,金巧玉微怔,却是没有说什么,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你睡吧,我也先回房了。”
冯湘兰送金巧玉出了房间,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这一晚,她刚睡着,那扰人的噩梦便再一次光顾,床上的冯湘兰睡得极不安稳,好似受到巨大惊吓的她,倏然惊醒,惊坐而起,“不,不要……不要……”
冯湘兰满脸的冷汗,惊觉是梦,可是,那还怕的心依旧平息不下来,明日,便是她的忌日了吗?
想到方才的梦,冯湘兰眼神慌乱了起来,想到什么,立即下了床,胡乱的披了一件衣裳,从她的衣柜中一顿翻找,随后拿了一些东西,冲冲的跑出了房间,却是没有察觉到,在她出了房间之后,黑暗中,一个身影皱了皱眉,掩饰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八十四章 秘密曝光狗急跳墙互相残杀!
冯湘兰出了房间,口中不停的细细念叨着,“对不起,不要再来找我了,对不起,对不起……”
很快的,她到了一个十分僻静的地方,本来停了下来的她,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眉心紧紧的皱着,后思索片刻,终于似好不容易下了决定一般,转身这番了回去,不过,她却是没有回房间,而是到了花园中。
冯湘兰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四周,确定这里没人,才安心的将东西放下,打开包裹,竟是一包衣裳。
冯湘兰看着这些漂亮的衣裳,咬了咬唇,终究是跪在地上,然后拿起了衣裳,用火折子点了火,衣裳瞬间燃烧了起来,暗处那一抹身影,不是别人,真是冯湘兰的母亲金巧玉,金巧玉看着冯湘兰的举动,眉心皱得更深了,正要上前看看冯湘兰为什么会这样,可她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在一旁偷偷的看着冯湘兰的怪异。
而此时的她,和她目光中的冯湘兰,皆是没有察觉,在不远处的假山处,另外一人也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安谧本来是已经睡了下去的,可是,躺在床上的她久久无法入眠,所以便披了衣裳,想着今晚月色正当好,她出来也并没有多久,可是,却没有想到,今晚的花园似乎很热闹。
那冯湘兰竟然慌张的拿着什么东西走了来,随即是摄手摄脚似在跟踪着冯湘兰的金巧玉,别说大半夜的冯湘兰拿着东西神色慌张的出现在花园中,就已经十分让人起疑了,还有金巧玉这个做娘亲的跟着自己的女儿,她如何能看不出些微的端倪,当下便毫不犹豫的跟了上来,此刻,她所处的这个角度,足以将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纳入眼底。
那厢冯湘兰将衣裳点了起来,望着天,双手合十,口中不断的喃喃,“这些都是你喜欢的,你还在的时候,只要是我喜欢的衣裳,你都跟我抢,现在,我将我喜欢的衣裳都给你,求你不要再来我梦里了,你都死了那么久了,你放过我还不行吗?
你也知道,我也是为了你才犯下那么严重的错误,你就不能当做是对我的报答吗?
妹妹,明天就是你的忌日了,我会好好替你祈福,多替你烧纸,还有,以后只要是我喜欢的衣裳,我都会烧给你,求你……求你别再吓我了,求你……”
冯湘兰说到最后,神色更是慌张,脑中又浮现出那个梦,梦中,死了的妹妹伸手想要将她拉下黑暗的深渊,不断的说着,她好冤,她好孤独,她好冷,不断的质问着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每一次梦醒前,那只手便抓住了她,不是抓着她的手腕儿,就是抓着她的脚,不停的往后拖,有时候,甚至是狠狠的扼住她的脖子,让她呼吸不过来。
“湘兰……”冯湘兰口中叫出这个让人觉得别扭的名字,听了的安谧不由得皱了皱眉。
湘兰?冯湘兰口口声声的叫着湘兰,这是什么情况?联想起方才听到的冯湘兰所说的话,有什么东西好似在她的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安谧眼睛一亮,下意识的看向另外一个地方,饶是她也发现了这一点,那么,另外一个更加熟悉冯湘兰的人呢?
安谧这一望,果然看到金巧玉眼睛惊恐的睁大,满眼的不可思议,便是在黑暗中,也是让她看的一清二楚。
安谧明白,金巧玉明白了,并且很震惊,而她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又会怎么做?
安谧的疑惑刚冒了出来,那厢金巧玉就已经有了动作,只见她紧握着双手,眼里的震惊变成了愤怒,但是,她却是咋刻意的压制着那不断高涨的怒气,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原本就慌张的一边烧着衣裳,一边口中不断的喃喃着的冯湘兰,听到身后的动静,身体猛地一惊,下意识的回头,但看到金巧玉之时,目光闪了闪,忙起身,走向金巧玉,扯了扯嘴角,“娘,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她方才说了什么?没有什么让人怀疑的话吧?娘来了多久,看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冯湘兰的心中不断的冒出这些疑问,隐隐浮出一丝不安,但是,她却努力的让自己表面上看起来镇定,有些事情,她决计不能让娘亲知道,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金巧玉抬眼,对上冯湘兰的双眸,脸上竟绽放出一抹笑容,拉着冯湘兰的手,“外面这么冷,你又出来做什么?”
冯湘兰看着金巧玉,总是觉得她此刻的笑容,显得有些怪异,娘的手也是冰冷的,敛了敛眉,冯湘兰开口道,“我睡不着,出来走走,娘,我们快些回房睡觉吧。”
“娘也睡不着了。”金巧玉淡淡的开口,“娘想着明日便是你姐姐的忌日,就怎么也睡不着,我这些天,总是梦到她,你呢?你也梦到她了吗?”
冯湘兰神色微怔,脸上有些不自然,“没,没有,姐姐死了这么多年了……”
冯湘兰刚说到此,金巧玉便迅速的扬起手,重重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冯湘兰的脸上,啪的一声,在这夜色之中,异常的响亮,饶是安谧听了,都禁不住挑了挑眉,这金巧玉,可是没有手下留情。
那一巴掌,打得冯湘兰脸上火辣辣的疼,更是将她脸上的面纱给打落,露出那张被灼毁了的脸颊,在夜晚看上去,异常的狰狞。
“娘……”冯湘兰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那种不安更是排山倒海的袭来,娘为何打她,还是,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你好意思叫我娘,你说,我该唤你湘兰,还是唤你锦兰?你到底是我的大女儿,还是我的小女儿?”金巧玉朝着冯湘兰厉吼出声,凌厉的质问着,所有的愤怒冲破方才的压抑,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冯湘兰心中咯噔一下,大叫不好,娘方才是听到了什么了么?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冯湘兰却是不承认,“娘,你在说什么?我是湘兰,这点你是知道的不是吗?”
“是啊,我是知道的,我瞎了眼,我竟然分不清我的两个女儿,这不是活该吗?”金巧玉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冯湘兰,嘴角勾起的笑满是讽刺。
“娘,你胡说什么?”冯湘兰声音冷了几分,心中明白,有些事情看来是瞒不了了。
金巧玉狠狠的瞪了冯湘兰一眼,绕过冯湘兰,缓步走到冯湘兰身后,看着地上依旧燃烧着的衣裳,眸子眯了眯,“你们姐妹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就算是我有时候也分不清楚,你们姐妹,从小就爱玩互换身份的游戏,每一次都可以瞒过所有人,可我却是知道,湘兰从小就喜欢漂亮的衣裳,你倒是还记得,今晚烧些她喜欢东西给她。”
金巧玉的声音似淬了一层寒冰,让人觉得寒意凛人,转身看向冯湘兰的背影,“你说,当年你都做了什么?是不是你让她顶替了你,然后替你去死?”
冯湘兰紧咬着唇,脑中浮现出她曾做过的事情,手下意识的紧握拳,可是,她却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沉默着。
金巧玉又怎容许她这般沉默着不说话?猛地上前,一把抓住冯湘兰的双肩,用力的摇晃,“你说啊,你心虚了吗?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她,她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啊!”
眼前的金巧玉因为愤怒而十分的狰狞,冯湘兰看着她的模样,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个梦,梦中,湘兰也是这般质问着她,冯湘兰眼中的神色变了变,猛地一把狠狠的推开金巧玉,疯狂的道,“是,我不是冯湘兰,我是冯锦兰,我不想死,我是为了她才害了筠公主,可是,她呢?当我找到她想办法的时候,她却是一脸的冷漠,哼,我们是姐妹,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害死筠公主的是我,即便是要偿命,也是我来偿,而她……呵呵,筠公主死了,她便可以和驸马在一起逍遥了?哈哈,可她又怎会料到,渤海王当晚就提剑杀了那个男人,而她……她慌了,我感受得到她的害怕,她怕这件事情牵连到她,所以,她跟爷爷建议,让爷爷把我交出去,以平息渤海王的怒火。
这就是你的女儿,她不顾姐妹之情,我为什么要顾?所以,我设计了这一切,她又怎会料到,那个被交出去,当做‘冯锦兰’的人,会是她冯湘兰呢?
而那之后,我便以她的身份活着,我和她,就算是在平时,别人也很少分得清楚,你这个身为娘亲的人,不也分不清楚吗?加上我的刻意伪装,自然是滴水不漏……”
“你这畜生!”金巧玉嘶吼出声,她没有想到,这些年,她这般疼爱着的女儿,竟是是害死她另外一个女儿的真正凶手,这叫她情何以堪,叫她怎么面对她那冤死了的女儿?
她没有想到,锦兰竟然这么狠!
冯湘兰扯了扯嘴角,一抹不屑跃然于脸上,“娘,如果是你,你想死吗?我还年轻,我真的不想死啊。”
“可你的妹妹湘兰呢?她就不年轻吗?她就想死吗?”金巧玉狠狠的瞪着冯湘兰,不,该说是冯锦兰,她发现,她竟然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女儿。
“呵呵,娘,事情已经至此了,如果今晚不是被你发现,我会让这个秘密永永远远的不见天日,可是,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还要宣扬出去不成?娘,妹妹已经死了,你就剩下我一个女儿了。”冯湘兰嘴角的笑意带着诡异与冰冷,对于这一点,她十分的有信心。
金巧玉身体怔了怔,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口中呢喃着,“就剩你一个女儿了吗?锦兰啊锦兰,你真的好狠的心!”
“别忘了,你的湘兰,同样狠心!”冯湘兰咬了咬牙,如果当初不是知道了她的妹妹对爷爷建议将她交出去,以平息渤海王的怒火,她也不会那么狠心的让妹妹代替她去死。
这都是妹妹自找的,不是吗?
金巧玉嘴角的讽刺越发的浓烈,又缓缓靠近了冯湘兰几步,“你妹妹,她在天之灵,定不会瞑目。”
冯湘兰神色怔了怔,眼里有一抹慌张浮现,一把狠狠推开金巧玉,“你别吓我,我不怕,她已经死了,难道还真能怎样不成?娘,她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女儿啊,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你就当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可好?我已然是你的小女儿,冯湘兰!”
“呵呵……”金巧玉轻笑出声,依旧是她的小女儿吗?她如今已经知道这样惨烈的真相,怎能当做不知道呢?她甚至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儿。
想到什么,金巧玉看冯湘兰的眼神变了变,“难怪,你对渤海王那么上心!”
当年,锦兰本就对渤海王十分痴迷,当时,若是没有那件事情,冯家的当家人也是乐得促成冯锦兰和渤海王,可是,谁能料想得到……
提到渤海王,冯湘兰眼里划过一抹疯狂,“对,我忘不了渤海王,我依旧爱着渤海王,可是,他却是将‘我’也迁怒了进去!”
要说当年,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有料到都,那就是渤海王的激愤,她以为,“冯锦兰”死了,所有的一切就都平息了,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渤海王连带着“冯湘兰”和她的母亲也迁怒了进去,冯家甚至不惜将她们赶出了家门,划清了关系。
现在倒好,出了一个安谧,竟是将渤海王迷得昏头转向,一想到此事,她就恨得牙痒痒,那安谧,她终究是不会让她得到柏弈,终究是不会让她得意太久。
而此时的她,确实不知道,她所有的秘密不只是被她的娘亲金巧玉知道了,不远的隐蔽处,另外一个人,也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说实话,此时的安谧,也是震惊,饶是前世,她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情,冯湘兰竟然害死了她的亲妹妹,再顶着她妹妹的身份,活在这世上的人吗?
安谧想到柏弈,饶是柏弈也不知道当年被他亲手杀死的,并非是真正的冯锦兰吧!
冯湘兰啊冯湘兰,没想到,她远远要比她想象中的更狠毒!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她倒是要看看,这母女二人以后如何相处。
安谧正想着,便听得那边传来一阵响动,回过神的安谧,立即看过去,却是因为自己所看到的画面而睁大了眼……
冯湘兰不知何时,竟是抓住金巧玉的脖子,那毁了容的脸,因为用力,而变得狰狞,口中亦是疯狂的呢喃着,“你这贱人,渤海王不会不爱我,不会的,不会!”
“你……”金巧玉想到冯湘兰为何失控,却是已经后悔方才那般刺激了她,她不过是要让她认清事实,渤海王不会喜欢一个毁了容,还曾是杀他姐姐的凶手的女人,可是,却没有料到,竟是让冯湘兰突然变得这么疯狂起来。
金巧玉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疼痛以及被遏制住,越发困难了的呼吸,心中的不安渐渐浮现,“锦……锦兰……放……放手!”
“我不是冯锦兰,我是冯湘兰,冯锦兰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你快说,你会替我保密,这件事情,你谁也不会告诉。”冯湘兰眼里的疯狂,好似失了理智一般,一心想要从金巧玉的口中得到一个承诺。
可是,被她掐住喉咙的金巧玉,哪里说得出来,冯湘兰的眼中,溢满了疯狂,手上的力道也是更大了些。
金巧玉看着冯湘兰疯狂的模样,心中不仅仅是不安了,甚是是绝望,她分毫也不怀疑,这个女儿会杀了她,连她的妹妹,她都能那般陷害,母亲又算什么?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金巧玉却是不想死,要死也该是对方死才对!
心中一横,金巧玉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蹬开冯湘兰,冯湘兰一个踉跄,却是让金巧玉脱了身,看着地上正挣扎着起来的金巧玉,冯湘兰的眼中尽是杀意。
她先前觉得,娘亲一定会替她保密,但是,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也许,她们的身体里都流着自私的血,说不定有一天,金巧玉会出卖了她,到了那时,她怕是后悔莫及。
怎样才能让她彻底安心呢?
冯湘兰的眸子眯了眯,只有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而娘亲……便是她的娘亲,她也不容许这个隐患存在!
心中做了某个决定,冯湘兰蹲下了身子,起身之时,她掩藏在背后的手中,已然是多了某样东西,而此时,已经从地上起来了的金巧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是没有察觉,死神正在朝她走来。
“娘,为什么你今晚要发现这个秘密呢?”冯湘兰朝着金巧玉走近了几步,那眼里看着是哀戚,可是,掩藏在那哀戚之下的,却是冰冷的无情。
金巧玉皱了皱眉,抬眼对上冯湘兰的双眸,愣了愣,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有所防备,便看到冯湘兰那眸子中迸发的杀意,下一瞬,那张脸亦是变得狰狞务必,“你……”
金巧玉刚说出这一个字,冯湘兰便举起了手中的石头,眼神一凛,狠狠的朝着金巧玉砸下去,金巧玉猝不及防,那一下,便已经让她头上鲜血直流。
“我要杀了你!”冯湘兰疯狂的叫嚣着,猛地一推,金巧玉再次倒在了地上,冯湘兰一手捂着金巧玉不让她出声,另外一只手中的石头,再次朝着金巧玉的头上,不停的砸,每一次砸下去,都是鲜血淋漓,饶是不远处看着的安谧,也是呆了片刻,
这冯湘兰的这份狠劲儿,好似被她砸的不过是木头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冯湘兰这才停了下来,而此刻的金巧玉,早已经没了呼吸,黑夜中,金巧玉的双目大睁着,就那般看着冯湘兰,好似便是连死也不能瞑目一般。
冯湘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目光落在金巧玉那浑身是血的头上,心中一颤,猛地受惊的将手中的石头丢开,整个人也是惊跳而起……
“娘,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啊……”冯湘兰抱住头,她杀了娘亲!
脑中浮现出妹妹临死时的画面,那睁着不肯不上的双眼,和此刻的金巧玉如出一辙,冯湘兰紧咬着牙,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又猛的上前,伸手想要让金巧玉睁开的眼睛给闭上,可是,饶是她怎么弄,那眼睛动也不动,就这般看着她,好似在控诉着她的心狠手辣。
“对不起……对不起……是你刺激我的……不管我的事……”冯湘兰眼神慌乱了起来,现在该什么办?娘亲死了,明日一早或许就会被发现,她该怎么办?
冯湘兰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她不能慌,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气,很快,眸中的慌乱渐渐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深不见底的冰冷与无情,冯湘兰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原本被她拿来烧给妹妹的衣裳,全数化成了灰烬,这才迅速的离开了花园。
却是没有留意到,她方才的一举一动,早被人看了去。
冯湘兰离开了之后,安谧走出了假山,远远的看了一眼金巧玉横死的地方,嘴角隐隐勾起一抹讽刺,那金巧玉死不瞑目,怕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死在她自己女儿的手中吧!
敛了敛眉,安谧也是悄然离开了花园。
翌日一早,安谧刚起了床,霜月进了房,便皱着那一双小眉头,惊慌的道,“小姐,出事了,出大事了。”
安谧不用想也自然是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但是,却依旧好似不知道一般,问道,“出了什么大事让我家霜月这般惊慌?”
“小姐,死人了,咱们府上死人了。”霜月咬着唇,除了单纯,她本还胆小,想到那件事情,她的身上,便划过一阵寒意,“小姐,方才有人在花园中发现五姨娘死了,死得好惨,满头的血,霜月……霜月也看见了,好可怕……那凶手好残忍。”
安谧敛了敛眉,那凶手自然残忍了,霜月这丫头,若是昨晚亲眼看到那凶手的狠劲儿,魂儿都怕要被吓了去,安谧端起桌上的茶杯,淡淡的开口,“五姨娘死了,那湘兰小姐呢?”
“湘兰小姐?哦,对了,方才湘兰小姐听闻这个消息出来,看到五姨娘那惨死的尸体,整个人都哭晕了过去!”霜月皱着眉道。
“昏了过去?”安谧好看的眉毛一扬,嘴角亦是勾起一抹笑意,那冯湘兰在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她又怎会不清楚?
“对,湘兰小姐还说,昨晚睡觉之前,五姨娘说,今日便是她死去的姐姐的忌日,她的姐姐最喜欢漂亮的衣裳,五姨娘要专程为那位小姐烧些衣裳过去呢,可是,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霜月细细说来,安谧静静的听着,眼中的讽刺越发的浓郁。
“小姐,你说,谁会是凶手啊?竟然那么残忍的杀了五姨娘。”霜月探寻的问道。
安谧看了霜月一眼,“那你觉得谁会是凶手?”
霜月看了一眼外面,确定没人,这才放心的开口,“我方才听其他丫鬟说,以前的夫人对五姨娘最是看不顺眼呢……”
霜月说到此,却是倏然住了口,好似害怕隔墙有耳一般。
安谧笑了笑,起身准备出门,“那湘兰小姐可又说凶手是谁?”
霜月愣了愣,这才道,“哦,我记起来了,湘兰小姐昏死过去前,看到了以前的夫人,还冲上去,要她还五姨娘的命来呢!”
呵!冯湘兰要找的替死鬼是余芳菲么?
也对,余芳菲和金巧玉素来都容不下彼此,有太多的纠葛,冯湘兰若是将这罪责怪在余芳菲的头上,可信度倒也不小,反倒是她自己,谁能够想得到,亲手杀了五姨娘的,竟是身为女儿的她呢?
“报官了吗?”安谧放下茶杯,淡淡的问道。
“没有,老爷说不许报官,还不许府上的下人谈论此事,更不许外传,若有人问起,只说是五姨娘突然暴毙而亡。”霜月如实答道。
安谧敛眉,倒也明白安越锋的顾忌,他怕是也有些相信,这件事情是余芳菲所为,不久前,安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个时候,若是再爆出妻妾相残,安越锋的面子以及安家的面子,怕更是没地方放了。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安谧眸光流转着,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带着霜月出了房间。
整个安府,都处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金巧玉的尸体已经被收敛好,安置在了她的院子里,安谧一到院子,所有人都在,安心莲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姿态,余芳菲脸色阴沉,许是因为被无端牵连进这件事情而觉得晦气,安越锋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严肃。
而冯湘兰……安谧扫视了一眼整个房间,在一旁的榻上,昏死过去的冯湘兰正躺在上面,从这个距离看过去,都还能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水。
呵!这冯湘兰,迷惑众人的手段倒还不错!
“你来做什么?”安越锋看到安谧,竟是有些不悦。
安谧微怔,扯了扯嘴角,“爹,女儿听闻五姨娘……所以……”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去盛世烈焰,记得我昨晚交代的话吗?可不要耽搁了。”安越锋斥责的催促道。
安谧倒也没有说什么,福了福身,转身出了房间,转身之际,她的嘴角一抹淡淡的讽刺跃然于上,这安越锋,妾室死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此刻心中惦记的却是其他!
呵!那金巧玉在天之灵看着,不知道会不会更加不瞑目?
他就那么想见焰姑娘么?
安谧敛了敛眉,一抹精光在眼底凝聚……
荣锦城的街道上,林立的店铺都开了门,安谧坐在马车上,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安谧没有过多的留意,倒是外面的车夫的声音传了来,“姑娘,是柳家大少爷……”
柳湛?安谧顿时来了兴致,这几个月,柳湛的消息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从柏弈派出的专门看着柳湛的人的口中,安谧知道,柳湛这几个月,过得非常的不好,当日,被她赶来出去的他,身无分文,当晚便是住在城外的破庙之中,和乞丐睡了一夜,那之后,柳湛每天不断到曾经和柳家交好的人那里寻求帮助,好些次都被轰出了门,最好的,也仅仅是得到一点儿打发的碎银。
这对柳湛来说该是多大的羞辱,安谧自然是知道,可是,便是羞辱,这个时候的柳湛,也不得不接受。
安谧掀开帘子看了出去,此时的柳湛正躺在一家酒铺外,四仰八叉的躺着,模样好不狼狈,周围看热闹的人,丝毫不避讳神色之间的鄙夷。
“没有银子就不要来喝酒,真还当你是那个首富少爷么?”店家走上前,狠狠的踢了柳湛几脚,吐了口唾沫,正巧落在柳湛的脸上。
柳湛皱了皱眉,赫然起身,“本少爷会东山再起,到了那日,定要让你们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好看!”
“呵!东山再起?”那店家轻笑道,满脸的不屑,“真有那一天,我这狗奴才的头,让你当球踢怎样?哼,东山再起,不自量力!”
“你……”柳湛紧咬着牙,现在连这么一个人也能把他看扁了吗?
“快滚,省得在这里耽搁老子做生意。”店家怒声赶人,甚至让人拿来了扫帚,朝着柳湛冲了过去。
柳湛这些时日许是习惯了这样的对待,迅速的跑开,一边跑,口中还一边叫骂着,“等到本少爷发达了,定要拆了你这家破店。”
安谧看着那柳湛的狼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了前世的柳湛,怕是谁也无法想到,今日的他会是这般落魄吧!
而那柳家老爷和夫人……安谧想到什么,禁不住皱了皱眉,“今日可是初八了?”
“是的,姑娘。”车夫在外面应承道。
安谧眸子一亮,初八?如果她记得不错,上次听柏弈提起了,那柳铉和柳夫人该是要被放出来了呢!
想到此,安谧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了些,朗声吩咐道,“今日咱们不去铺子了,去看看伙计们的家属在新家,生活得可好!”
外面的车夫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姑娘。”
几个月,梅大少爷的事情终究是查无果,荣锦城府衙的大牢外,州府大人亲自等着柳铉和柳夫人出来,看到大牢的门开启,随即州府大人下了马车,朝着那两个出了大牢的身影迎了上去……
几个月的牢狱之灾,不管是柳铉还是柳夫人,都是憔悴不堪,身上穿着进大牢时穿的衣裳,衣裳华丽,但无论是二人都消瘦了的身体,还是神色之间的气势,皆是撑不起那身华贵的衣裳,穿在他们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州府大人上下将二人打量了一遍,几乎无法想象,眼前的二人便是曾经荣锦城的首富老爷和首富夫人,嘴角扬了扬,难掩幸灾乐祸,“柳老爷,柳夫人,这些时日让二位受苦了。”
柳铉看到州府大人,自然是没有好脸色,冷冷的哼了一声,“受苦?州府大人让老朽受苦,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瞧柳老爷说的,好像本府故意将柳老爷关着的一样!”州府大人呵呵的笑道。
“是不是故意,你自己心里清楚!”柳夫人开口道,这些时日,大牢的不见天日,让她心中郁结着一股怒气,今日终于好不容易出来了!
州府大人但笑不语,故意的又如何?可她又能把他怎样?如今的柳家……
呵呵,想到什么,州府大人看二人的眼神多了几分诡谲,“二位这是要回家吗?”
柳铉和柳夫人都没有心思去理会州府大人,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随即便朝着柳府的方向而去,刚走出两步,州府大人的声音便再次传来,“柳老爷,柳夫人,若是回家的话,怕走错方向了。”
虽是提醒,但是,言语之间皆是看好戏的意味儿。
柳铉和柳夫人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不安,可是,他们想到许久没有回的家,心里更是迫切了起来,这些时日在牢中,几乎没有吃过一顿好饭,这次回了家,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府上的厨子准备一桌子饭菜,还有身上……也要好好洗洗了。
二人心中如是盘算着,亦是加快了脚步。
焰庄,曾经的柳府,自从那日安谧让人当着柳湛的面儿拆下了柳府的门匾,随后,便让人挂上了另外一个牌子,这座在荣锦城内,算得上是最豪华的府邸,此刻已经更名改姓。
柳铉和柳夫人一路到了府外,看到门匾上的两个字,神色不由得怔了怔。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柳夫人眉心紧皱着,‘焰庄’?这是什么?这明明是她的柳府,怎么被换上了这个名字?
柳铉心中也是一样疑惑着,直觉告诉他,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
心中隐隐的不安,越发的浓烈,柳铉没有丝毫耽搁,大步朝着府门走去……
二人敲了门,不多久,便有人来应门,家丁见到柳铉和柳夫人,神色怔了怔,“柳老爷,柳夫人?”
柳老爷,柳夫人?
这称呼在他的耳里听来,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眉心皱了皱,沉声开口,“吩咐厨房准备热水,另外,把少爷给我叫来!”
柳铉说着,双手背在背上,抬步走进府门。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跨进去,那家丁便上前,将他拦在了外面,不让进。
“狗奴才,你这是干什么?”柳铉不悦的呵斥道。
那家丁面色一沉,语气也不若往日尊敬,冷冷的道,“二位,主子吩咐了,闲杂人等不许进府!”
“你这狗奴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主子?谁是你主子?”柳夫人再也压制不住怒气,冲上前道。
“这位夫人,呵呵,现在唤你一声夫人,怕也抬举了你,你不知道出去打听打听么?你没打听,也没长眼吗?若是长了眼,可给我看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焰庄’岂是能容你们这丧家犬撒野的地方?”家丁想到焰姑娘的吩咐,丝毫也不给柳铉和柳夫人留情面。
柳夫人和柳铉脸色僵了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让我进去,将柳湛叫出来,让我亲自问个清楚!”
“呵呵,柳湛?你要找柳湛,在这里可是找不到的,你不知道吗?那便让‘奴才’来告诉你,这里不再是你的柳府了,您老在大牢期间,你的柳大少爷早就把这祖宅,还有名下所有的店铺良田,全数败光了,现在,这些东西的所有人,是焰姑娘,这宅子也是焰姑娘的,现在你们可明白了?”
柳铉和柳夫人脸色一白,似无法消化听到的消息。
“你胡说什么!”柳铉厉喝出声,怎么可能?柳家便是不如以前,但是,底子也是厚的,怎么能说败光了,就败光了呢?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湛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柳夫人口中也是呢喃着,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你给我让开,这是我柳府,再在这里挡着,再在这里胡言乱语,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二位,若是你们再不滚,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家丁也不相让,看柳铉和柳夫人都气势汹汹,立即吹了个口哨,不消片刻,府内便冲出了另外一些家丁,其中有些面孔是柳铉和柳夫人不曾见过的。
“你们……”柳夫人被吓得呆了,“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柳老爷和柳夫人不走,我们自是要赶人,”家丁将整个门牢牢堵住。
“你……老爷,你看这……”柳夫人慌乱的看着柳铉,可柳铉哪有什么主意?此时的他,依旧沉浸在这个消息所带给他的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
正此时,却听得家丁的声音再次传来,“焰姑娘……焰姑娘您来了……”
柳铉和柳夫人神色一怔,立即转身,顺着家丁的视线看过去,那一袭白衣,白纱遮面,正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不是焰姑娘又是谁?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八十五章 踩在脚下伤她者的惨痛代价!
柳铉和柳夫人见到焰姑娘,脸色更是沉了下去,经过这么多的事情,焰姑娘早已经成了他们的心头大忌,想到方才从家丁口中所听说的,二人心中的不安更浓,看着焰姑娘缓缓的朝着他们走过来,二人浑身竖起了尖刺,小心翼翼的防备着,看安谧的视线,更是如针芒一样凌厉。
安谧将二人的反应皆是看在眼里,面纱下的嘴角自始至终,都是微微的扬着,看了那些家丁一眼,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可是,她却故意开口问道,“这是怎么的?都聚在这大门口,可是有什么大事,如此劳师动众?”
家丁立即上前,一反方才对柳铉和柳夫人的不屑,恭敬的对安谧汇报,“回姑娘的话,这两人企图要进庄子,奴才告诉他们,闲杂人等不得进,可这二人却是不听,所以,奴才们便只能赶了。”
“哦?”安谧眉峰一挑,目光扫过脸色难看的柳铉和柳夫人,“我道是谁,原来是柳老爷和柳夫人,二位到我的府上,可是有事?”
安谧明知故问,满意的看着柳铉和柳夫人那胀着愤怒的脸,心中异常的畅快。
“什么你的府上,这分明就是我柳府,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你们都给我让开!”在这焰姑娘面前,柳夫人更是不能折了腰,那气势也是瞬间提了上去,在她面前,她决计不能示弱。
只是,她却不知道,此刻的她,越是这般强势的宣告自己的所有权,在别人的眼里,越是显得可笑至极。
安谧敛了敛眉,脸上的笑意更浓,“怎么?柳夫人还不知道吗?”
安谧说着,一边打量了柳夫人一番,那眼神,竟是让柳夫人分外不自在,几乎是下意识的,柳夫人扬了扬下巴,似要端出她贵妇人的优雅与气质,不能让焰姑娘将她给看扁了。
殊不知,在安谧的眼里,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眸光敛了敛眉,安谧继续道,“看柳夫人和柳老爷的样子,似乎是刚从某个地方出来,自然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你们也是,没有告诉柳夫人和柳老爷吗?”
家丁听了,立即为自己辩解道,“姑娘,奴才是说了,可是,柳夫人和柳老爷却似乎不相信奴才的,只说是这府邸是他们柳家的,硬是要进去,我们饶是拦也拦不住,姑娘,幸亏您回来了,您看……”
“罢了。”安谧接口道,目光幽幽的在柳铉和柳夫人的身上游移,“柳夫人和柳老爷不相信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这么大的事情,换做是谁,怕也是难以置信的,不过,柳老爷,柳夫人,有些事情,便是不愿去相信,事实终归是事实,你也是看到了,这门匾上,不再是‘柳府’,而是‘焰庄’,这朗朗乾坤,小女子自认是没有本事,在毫无根据之下,将堂堂柳府的门匾换了的,我便再说一次,这个宅院,如今已经不是柳府的了,柳大少爷前些时日,在我这里借了银子,可是,到了换银子的时限,柳大少爷却是还不出,那小女子也是没有办法了,那银子小女子自然不要了,不过,按照约定,抵押的所有的东西当归属于小女子,这一点,州府大人也是在场做了见证的,哦,对了,除却这座宅邸变成小女子的了之外,还有曾经的那些柳家名下的铺子以及产业,柳大少爷都‘卖’给了小女子,都是小女子的,我这么说,柳老爷和柳夫人可明白了,可相信了?”
随着安谧一字一句的道来,柳铉和柳夫人的神色更是难看,柳夫人方才强撑起来的优雅有些破功,双眸不安的闪烁了起来,怎么可能?湛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不可能!”柳铉沉声否定这个事实,他不相信,不接受,柳家那么大的家业,会向焰姑娘借银子?即便是因为柳靖将所有存银卷走的事情而借了银子来解当日的困境,可是,也总有还上的时候不是?
他记得,姚家茶园收成了,那之后,柳家也将得一大笔的现银进账,怎么会还不上?
他不相信,怎么也不相信!
“对,不可能,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柳夫人口中也是呢喃着,一边说着,一边想进府门,可是,那一排家丁却是将整个门给拦住,没有丝毫缝隙。
柳夫人有些慌了,胸口更是剧烈的欺负着,怒声喝道,“你们这些狗奴才,都给我闪开!”
见家丁们依旧不动如钟,柳夫人更是冲了上去,现在的柳夫人,可不是以前那个柳夫人了,谁还会将她放在眼里,看着柳夫人冲了过来,家丁们也是没有丝毫留情,用了力一挡,柳夫人虚弱了许多的身子板儿,自然是不堪一击,这一撞,那力道便带着她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哎哟……你……你们……”
“柳夫人,休怪我的家丁伤了柳夫人,毕竟,他们也是听命行事。”安谧瞥了一眼在地上狼狈至极,挣扎着要起身的柳夫人,面纱下的嘴角,微微扬起。
柳夫人赫然爬了起来,看着安谧,狠狠道,“听命行事,听谁的命?你的吗?你这女人,我们柳家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般揪着不放?三番四次才与我们柳家为敌?”
安谧微怔,那双原本还带着笑意的眸子,猛地收紧,脑中浮现出前世临死前的一幕,正是眼前这女人,毫不留情的将她的女儿摔死,冷眼看着她被气死,她是多么的冷漠!
现在,她要质问她,柳家欠了她什么?
安谧眸中的恨意肆意的交织着,没有丝毫掩饰,饶是一旁的家丁看了此刻的焰姑娘,心中也是怔了怔,不仅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的气息而感到害怕。
就算是柳老爷,看到眼前的焰姑娘眼中的恨,身形也是怔了怔,他丝毫不怀疑,焰姑娘的恨,有恨不得毁灭整个柳家的力量。
柳夫人心中怔了怔,被焰姑娘用那样的视线看着,总是觉得有些不安,想到正是自己方才的质问,才让焰姑娘有如此大的变化,柳夫人不笨,她自然是明白了什么,可是,这焰姑娘到底对他们柳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努力的回想,这么多年,他们柳家一路上也得罪过不少人,可是,却怎么也无法从记忆中找到焰姑娘这么一号人物。
她到底是谁?
为何蒙着面?
那张面纱之下,到底是一张怎样的容颜?
柳夫人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疑问,她想要弄清楚,可是,她要怎么才能弄清楚?
安谧一步步的走近柳夫人,那双深邃的眸子,一瞬不转的看着她,看得柳夫人头皮有些发麻,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安谧倏然顿住,那面纱下的嘴角,隐隐扬起一抹笑意,可是,那笑意却是掺杂了太多的邪恶,亏得被面纱遮着,不然,任人一看,都会感觉到的那其中的诡谲之意。
不知为何,柳夫人心里打了个突,竟是后退了一步。
安谧看着她的反应,继续跟上前一步,保持着和方才一眼的距离,锐利的视线紧锁着她的双眸,安谧没有丝毫避讳,事实上,这个时候的柳家,对她来说没有丝毫的威胁,她根本就无需避讳,一字一句的道,“柳夫人这个问题问得好,问得当真是太好了呢!”
柳夫人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可是,便是这样,她却依旧不愿在这焰姑娘面前服软,努力让自己面对这焰姑娘的气势,毫无畏惧,挺了挺胸,扬了扬下巴,和安谧对峙。
安谧心中冷哼一声,柳夫人便是此刻这般强撑又如何?她可是一眼就看得出,不过是一个纸做的老虎罢了!
安谧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柳夫人这样问了,那小女子若是不回答,似乎就太对不起柳夫人了,柳夫人,你说,柳家到底欠了我什么吗?我告诉你,柳家欠我的,可多了,多到你们一辈子也还不完,不,还得完,你知道,怎么才能还得完吗?”
安谧神色变了变,看柳夫人的眼神之中,更是多了几分诡谲,嘴角的笑意浓了些,安谧倾身靠近了柳夫人几分,一字一句的道,“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四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如一把尖刺,插入了柳铉和柳夫人的身体里。
至死方休?柳铉和柳夫人的眼睛倏地瞪大,看着眼前的焰姑娘,“你……”
是什么样的恨,竟要至死方休?不知为何,他们二人心里的不安疯狂的滋生着,焰姑娘是在告诉他们,还没完,她对柳家的针对,便是到了此刻,也不会完,她的目的,要让柳家所有人死么?
柳夫人脑袋轰的一声,如遭雷击,后退了一步,脚有些发软,看着安谧,“你到底是谁?”
安谧好看的秀眉一挑,“我是谁?你很想知道我是谁吗?”
柳夫人没有回答,可是,她眼中的急切却是给了安谧答案,她自然是想知道她是谁的,毕竟,柳家落在了她的手上,他们连将他们柳家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这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可是,安谧却是不想这么轻易的让他们知道,冷冷开口,“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是谁,不过,现在你可以知道,我焰姑娘,曾是被你狠心害了的人,我对你的恨,对柳家的恨,比海还深,而你们……”
安谧说到此,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那其中让人遐想的意味儿,却是让柳铉和柳夫人的心中皆是骤然一寒,而他们?她会怎么对他们?至死方休?
安谧满意的看着二人的反应,站直了身体,拉开了和柳夫人的距离,目光依旧幽幽的停驻在柳夫人的身上。
空气中,一片沉默,一时之间,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至极。
而此时,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然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柏弈面色凝重,脑中不断的回荡着方才安谧说的那些话,柳家欠她的?可是,他却是知道,安谧曾经在安府,虽是被安府的夫人和两个小姐压制,却也很少出府,又怎和柳家有这么大的纠葛和怨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安谧对柳家有这么浓烈的恨,至死方休吗?
柏弈的眸子微微收紧,饶是精明如他也是想不透,这其中,有太多让他想要知道,却是无法探寻到的东西了。
安谧啊安谧,你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而他,又何时才能让她彻底的放下心防,对他敞开心扉?
哎……
不知不觉,一声叹息从口中溢出,柏弈眸中的颜色越发的深了些。
而外面,静得好似连针掉下的声音的听得见的气氛依旧持续着,紧绷的空气,好似稍微一点儿响动,就足以引发爆炸一般。
安谧的眸中,恨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满眼的得意,她看着柳夫人的慌张,看着柳夫人眼中的不安,现在,能将她踩在脚下,她自然会毫不留情的将柳夫人踩在脚下。
对柳夫人,她有几分了解,狠狠的踩着她的自尊,踩着她的高傲,让她失去一切,失去那贵妇人的高高在上,那甚至会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百倍千倍。
而她,就是要看着柳夫人在身心的折磨中,承受那被人鄙夷,被人践踏的痛苦。
“柳老爷,柳夫人,该说的,小女子方才都说了,若是不相信,你大可去找到你那宝贝儿子柳湛,看看从他那里,你们二位能够得到怎样的回答,只是,二位想要找到柳湛,怕是有些不好找了,现在,谁又知道柳大少爷在哪儿呢?但前些时日,听闻城中的乞丐传说,柳大少爷带着少夫人在破庙和他们同住,呵呵……二位不妨到乞丐窝中,去寻寻,兴许还能够找到柳大少爷。”安谧丝毫不掩饰她语气中的讽刺,淡淡的开口。
听闻柳湛如今的处境,柳夫人和柳铉皆是握紧了拳头,柳夫人口中不断的呢喃着,“怎么会?不可能!”
她的湛儿,那般意气风发的男人,怎能沦落到和乞丐住到了一起?
定是这焰姑娘骗她的!
安谧将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不信么?不信又如何?等柳夫人亲眼看到了柳湛如今的模样,饶是她不信也由不得她了!
想到前世,柳夫人对这个柳湛,那可是尤其骄傲她的这个儿子,可是,如今……她要让柳家成为整个荣锦城的笑话,更是要让柳湛沦落窘境,同时,也要让这一层一层剥掉这个柳夫人眼中所有的骄傲与尊严。
“二位,小女子不送了。”安谧朗声开口,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柳夫人身体一怔,却是狠狠的瞪着安谧,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说的都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一切,就都是这个女人造成的!
至死方休?她明确的宣誓了她的意图,她要让他柳家毁灭吗?
不,不行,她决计不能让这个女人得逞,想到这换了门匾的府邸,想到自己方才从这焰姑娘的口中听到的一字一句,柳家落魄了,他们又该怎么办?
和柳湛一起住乞丐窝?
不,她堂堂柳夫人,素来都是锦衣玉食,奴仆伺候,怎能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心中一横,柳夫人咬了咬牙,猛地朝着安谧冲了过去,行动之间,她也是迅速的从头上拔下了一只簪子,紧紧的攥在手中,狠狠的朝着安谧刺去……
“姑娘,小心……”
家丁们看着柳夫人突如其来的举动,也是愣了片刻。
安谧皱了皱眉,却是站在那里,不动如山,这狗急跳墙的柳夫人,想要杀了她吗?
可是,安谧又怎会给她机会?
前世,自己被这个恶毒的女人害得惨死,这一世,她是报仇的不是吗?
眸子一凛,安谧正要有所动作,眼看着柳夫人手中的簪子就要刺到她的身体,一只大手却是在她的头顶,将柳夫人的手腕儿紧紧的握住。
“啊……”手腕儿上传来的剧痛,让柳夫人痛呼出声,柳夫人看着握住她手腕儿的人,对上那双凌厉骇人的双眼,身体禁不住一怔,心中的不安骤升。
安谧感受到身后男人的气息,便是不用看,她也知道来人是谁,柏弈,他怎么来了?
虽然,即便是没有柏弈,她也不会让柳夫人有机会伤到她,可是,此刻感受到身后那熟悉的气息,安谧的心跳竟然是加快了速度。
“谁也休想伤害她,而企图伤她者……”柏弈开口,那如寒冰般冷冽的声音,好似从牙齿缝中蹦出来,说到此,柏弈却是倏然顿住,而与此同时,那眼中的凌厉,也更加的骇人。
柏弈的锐利的眸子眯了眯,那刚毅的嘴角,亦是勾起一抹邪恶,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紧紧捏着柳夫人的大掌猛地翻转,柳夫人的手瞬间因为那强大的力道,往柳夫人的方向一转,那簪子的尖端朝着柳夫人的脸越来越近……
“不……不……”柳夫人已经顾不得手上的疼痛了,她的眼里只有恐惧,直觉告诉她,这个渤海王很狠,他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看着那尖锐的簪子,几乎能够想象得到,她的下场会是什么?
“不……不要……”柳夫人苦苦哀求。
柏弈又怎会理会她的意愿?眸子一凛然,赫然加大了力道,毫不犹豫的带着柳夫人的手,尖刺划过柳夫人的眼,随即便响起柳夫人惨烈的叫声,“啊……”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
囧,今天只写出了五千字,掩面遁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八十六章 告知真相设计逼她承认!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柳夫人那惨烈的痛呼声,在空气中回荡,到了最后,似乎因为那剧烈的疼痛,竟有些声嘶力竭,方才,那气势张扬得似要置焰姑娘于死地的柳夫人,因为方才的利刺这么一划,左边的眼,鲜血淋漓,几乎连带着整半边脸,都被鲜血染红。
“啊……我的眼……我的眼睛……”疼痛之余的柳夫人,左边眼睛失了光明,更是慌乱了起来,口中不断的喃喃着,想要去触碰伤处,却害怕引来更多的疼痛。
饶是安谧,也为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柏弈他……他竟是丝毫也没有手下留情啊!
不过,片刻吃惊之后,却是畅快,在她眼里,这柳夫人越是凄惨,越是能够让她高兴不是吗?
“可给我记住了,她不是你这肮脏妇人能够碰的!”柏弈再次冷声警告,手狠狠放开柳夫人的手腕儿,下一瞬,那力道便带着柳夫人一个踉跄,这个时候的柳夫人哪稳得住自己的身体,当下便摔在了地上。
柳夫人另外一边的视线,隐约看着渤海王脸上那骇人的怒气,心中一个寒颤,他的警告,更是如雷贯耳,她丝毫不怀疑,若是她再做出什么对焰姑娘不利的事情,渤海王定会毫不犹豫的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捏死她!
想到此,柳夫人便不只是心寒了,因着疼痛,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柳夫人目光转向焰姑娘,心中的嫉恨更是异常的高涨。
可是,她此刻能怎么办?
“还不快给我起来!”柳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语气中没有丝毫关切,倒是极尽责备。
柳夫人心中更是一怔,抬眼看了柳铉一眼,虽然视线模糊,但是,凭着她这么多年对老爷的了解,她却是明白了过来,苦涩迅速的在她的心里蔓延开来,老爷是嫌她再一次丢了他的脸了吗?
感受到眼睛传来的疼痛,柳夫人咬了咬牙,却也只能将心中的愤恨往肚子里吞,挣扎着起身,委屈至极,“老爷……这……”
起来又能如何?现下,她们的家都没了,这下该怎么办?
柳铉如何不明白柳夫人的意思?他的心里此刻也是堵着一肚子气,可是,又能怎么办?渤海王如此强势的站在这里,他饶是想继续和焰姑娘斡旋,现在也没了那胆儿!
渤海王方才下手……想到那利落的动作以及狠辣,柳铉的心里便打了个突,“还不快走!”
若是再生了什么事端,说不定等待他们的是更加凄惨的下场了,这焰姑娘狠,渤海王更狠!
柳夫人愣了愣,看了看那早已经换了门匾的府邸,再回头,柳铉已经走出了好些步,柳夫人微怔,顾不得其他,忙跟了上去。
安谧看着二人那落魄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心中亦是十分畅快,那一只眼,毁得真是恰到好处,柳夫人的性子,又怎受得了身体的残缺?
呵!她就是要让她不断失去中,受着折磨!
心中如是想着,却是听得身旁男人不悦的声音响起……
“要来这里,怎么不唤本王一起?”柏弈眉心紧皱着,此刻心中还有些后怕,若是方才他不在,那安谧不就被伤害了去?想到那锋利的簪子,柏弈的眉心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
安谧微怔,再次想到柏弈方才对柳夫人的威胁,目光闪烁着,刻意压下那不断滋生的异样情愫,扯了扯嘴角,对上柏弈的双眸,“渤海王认为,我会这么傻,眼睁睁的等着她来伤我?”
没有柏弈,她也想好了应对之策。
柏弈愣了一下,“你这女人!”
安谧别开眼,心中浮出一丝怪异,想到他方才对柳夫人的狠,全然是为了她,自己这般态度,是不是太不白眼狼了些?
可是,他对她的关切,着实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安谧余光瞥见柏弈那阴沉的脸色,心中打了个突,那一份愧疚又渐渐的滋生,可……
二人一阵沉默,无数诡异的因子在空气之中流转,不知道过了多久,却是听得安谧低声喃喃,“谢谢。”
柏弈一惊,他听到了什么?谢谢?安谧谢他?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柏弈看安谧的眼神变了变,方才心中的不悦与挫败瞬间烟消云散,说句谢谢都这么别扭,这女人……柏弈似不愿放过这次机会,皱了皱眉,浑厚的声音轻快的响起,“你说什么?”
“谢谢!”安谧加重了语气,可是,一抬眼,却是对上柏弈那双促狭的黑眸,随即那灿烂的笑容在这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晕染开来。
扑通扑通……
为何这一眼,她竟觉得柏弈俊得让人眩晕?
柏弈是何等的精明,这眼神意味着什么,他如何能看不出来?心中大喜,这女人,终于对他有些反应了吗?
柏弈眸光微敛,嘴角扬起一个巨大无比的弧度,“对本王,你无需说谢谢!”
安谧嘴角微抽,无需说谢谢,还让她说了两次,这只狡猾的狐狸!
安谧没有理会柏弈,径自走向了马车,只是,走到两辆马车之间时,安谧却是顿住了脚步,眸光微敛,似在思索着什么,仅仅是片刻,安谧心中有了决定,也有了动作,原本要回她自己马车的她,竟是朝着柏弈的马车走了去。
这举动,饶是柏弈看了,也禁不住呆愣了片刻,安谧……竟上了他的马车?
呆愣之后,随即是更加愉悦的心情,这个时候,他还站在这里傻傻的看着,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他柏弈素来不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立即大步走向了马车。
柏弈的马车异常的大,但是,因着柏弈的故意靠近,安谧依旧感觉到空气十分压抑,依旧是那将她紧锁,赤裸裸不加丝毫掩饰的关切目光!
安谧想着自己在这目光之下一路从忽视,到排斥,再到不安,此刻竟有些小得意,安谧禁不住笑了笑,隐约夹杂着些微的苦涩,得意什么?
得意自己受堂堂渤海王的青睐吗?呵!安谧啊安谧,经历了前世,这一世,你还有将自己的人生交付与一个男人的勇气吗?
堂堂渤海王,要什么女人没有?或许,今天他这般看着你,等到下一个能够让他专注的人,他便也会这样看着另外一个女人了!
这一世,她安谧不要再和人分享一个男人,更是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到任何人的手中!
敛了敛眉,安谧压下方才心中的小悸动,想着自己上柏弈马车的目的,面色多了几分凝重。
“王爷,有件事情,安谧不知当讲不当讲。”安谧对上柏弈的眼,试探的开口,身为朋友,有些事情,她当是第一时间让柏弈知晓。
“对本王,不许这样卖关子!”柏弈俊眉一挑,笑笑的道。
安谧看了柏弈半响,这才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手刃的仇人,并非真正的仇人!”
柏弈微怔,当年?那些让他痛彻心扉的回忆瞬间袭上脑海,别开视线,掩去眸中的伤痛,“突然提起这事做什么?”
安谧感受到柏弈的情绪,心中浮出一丝怜惜,有些伤痛,便是时间也无法抚平,筠公主给柏弈的就是如此,可是……想到自己所偷听到的真相,安谧却是不忍这般重视筠公主这个姐姐的柏弈,到如今还被那真正的凶手蒙在鼓中。
“我是在想,若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是不是容易让人分不清楚,到底谁是谁。”安谧说得隐晦,想到金巧玉,连金巧玉这个本该是最了解两个女儿的娘亲,都分不清楚冯湘兰和冯锦兰,别人还有谁分得清楚?
精明如柏弈,自然是明白安谧的意思,“你是说,冯锦兰和冯湘兰……不,那个害死我姐姐的冯锦兰,已经被我亲手杀死。”
安谧看出柏弈眼中微微的慌乱,他该是不愿意接受真正的冯锦兰还未死的事实吧!
是啊,当年,他承受着皇上和冯家的压力,好不容易亲手杀了害死他姐姐的凶手,现在却再告诉他,那个被他杀了的“凶手”不过是一个替身,这事儿换做是谁也无法接受。
“王爷,是与不是,不如我们听听她本人怎么说!”安谧对上柏弈的双眸,坚定的道,可是,柏弈却是避开了她的眼,沉默不语。
安谧明了,此刻柏弈心中的复杂,以及那纠缠着的隐忍恨意,伸手覆盖住他的手背,明显感觉到柏弈身体一怔,再次对上的安谧的眸子。
“我们不如来做个游戏,至于结果是什么,王爷都不会有损失!”安谧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话虽如此,但是,她却是知道,怎么会没有损失?
即便是那冯湘兰没有阴险的设计那一出替身计,这对柏弈来说,都是揭开他的伤疤。
可是,她却依旧想要为柏弈揭开真相。
柏弈沉默,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看着安谧,那双黑眸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柏弈这才开口道,“好。”
仅仅是一个字,安谧便感觉那从柏弈口中吐出来,好似有千斤重,事实上,昨晚回到房间之后,她就在思索着她的计划,冯湘兰为了掩盖真相,连金巧玉这个娘亲都能够狠心杀害,她是决计不会承认当年她所做的事情的,既然她不会承认,那么,她便只能逼她承认了。
“王爷,金巧玉死了,作为旧识,王爷是不是该去吊唁。”安谧意有所指的道。
“死了?”柏弈眉心一皱,那双眼中越发的冰冷了几分。
安谧点了点头,“对,听闻,今日是冯锦兰的忌日,昨晚,金巧玉在花园中被杀,据冯湘兰说,金巧玉之所以去花园,是要替冯锦兰烧些衣裳过去。”
安谧想到事情的真相,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讽刺。
柏弈的手却是倏然收紧,不错,那年的今天,他亲手杀了冯锦兰,今日是冯锦兰的忌日,而在这几天之前,正是他姐姐筠公主的忌日啊!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柏弈的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情绪,“今晚,任你安排!”
丢下这一句话,柏弈便闭上了眼,脑中浮现出当年的一幕幕,分不清楚的两姐妹吗?那冯湘兰,真的就是当年的冯锦兰?当年,那女人到底做了什么?
这一日,柏弈在盛世烈焰,也是十分的沉默,往日里总是喜欢让安谧手足无措的他,竟是坐在窗户旁,看着窗户外,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直到傍晚,安谧才叫他一起出了盛世烈焰,回安府。
而此时的安府,因为金巧玉的突然“暴毙”,整个府上的气氛都极尽诡异。
从今日一早,眉心就没有舒展开来的安越锋,看到安谧带着渤海王进了门,开始是一愣,后来确定自己眼前看到的并非幻觉,这才兴奋的迎了上去,“王爷大驾光临,安府蓬荜生辉啊!”
安越锋一脸谄媚,心中想着,渤海王竟跟安谧回了府,那他们的关系……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转机?
一想到此,安越锋更加雀跃了起来,态度异常的热络,吩咐厨子准备了晚餐,留柏弈用晚饭,柏弈自然是没有拒绝,等到饭毕,安越锋以为渤海王要离开,却是听得安谧柔柔的开口,“王爷,天色晚了,不如就留下来住一晚?”
安越锋一听,暗道这安谧开窍了,忙热络的附和,“对,对,对,王爷,安某这就亲自去安排住所,谧儿,你可要好好照顾着王爷。”
安越锋给安谧使了个眼色,意思在告诉她,今晚一定要将渤海王给留下了。
安谧看在眼里,安越锋的反应,在她料想之中,今晚,她的目的本就是要让柏弈在安府光明正大的住下来,不是吗?
安谧和柏弈都任凭安越锋热络的去安排住处,只是,等到二人到了柏弈的住处之时,安谧的嘴角却是不由得抽了抽。
这安越锋的心思,未免也太明显了些!
看着安越锋给柏弈安排的房间,安谧眸光微敛,“也好,省去不少麻烦!”
这不就是她所住的院子里,和她的房间仅一墙之隔的隔壁么?
柏弈的眼底,却是泛出一丝促狭的笑,“看来,你那父亲,倒是对有些事情乐见其成!”
对什么事情乐见其成?当然是她这个女儿的归宿了,这一点上,无论安越锋是打着什么目的,他都不得不欣赏一下他的眼光,可是,连那安越锋都看出他是个如意郎君了,而这安谧,还时常将感情视而不见。
安谧白了柏弈一眼,没有理会他那感觉良好的自得,径自进了房间,叫来了霜月,安排这今晚的计划。
夜渐渐深了,整个安府,连下人都已经歇息了,金巧玉的院子里,灵堂内还灯火通明,灵堂中,摆放着装着金巧玉的棺木,整个房间,四处挂着的白色布幔,更是给整个房间平添了几分阴森。
棺材前,冯湘兰跪在地上,是不是的往火盆中加点儿纸钱,从今早进了这房间开始,她就没有再出去过。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昨晚上的一切,冯湘兰便是这么晚了,也没有睡意,外人不知道的,只道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因为娘亲的死,悲痛心切,无法入眠,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只要她一闭上眼,一定会更加的恐惧。
想到今天的日子,冯湘兰又多了往火盆儿中加了些纸钱,口中喃喃,“今天是你的忌日,昨夜,我也替你烧了你最爱的东西过来,你在那边,如今有娘亲的陪伴,也该是安息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出现在我的梦里,一切都过去了,你若是再来骚扰我,我便让你死了也不得安宁。”
最后的威胁,几乎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现在,娘亲死了,没有人会知道她的秘密,即便是她不再刻意伪装,也不可能有人看得出,她并非真正的冯湘兰,她现在只想快些将娘亲下葬了,她就彻底的安心了。
可是,她却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她以为没人知道的秘密,已经被安谧掌握在了手中。
吱嘎一声,门轰然大开,冯湘兰身体一怔,下意识的回头,却是看到门口什么也没有,心中这才安了下来,随即,起身走向门口,将门关上了,才回到原地,继续跪坐在那里。
可是,片刻,吱嘎一声再次传来,冯湘兰眉心一蹙,回头看见方才被关上的门,再次打开,在这样的气氛中,冯湘兰心中浮出一丝害怕,但是,她还是咬了咬牙,起身想要再次将门关上,可是,这一次,她还没有来得及靠近门扉,眼前一抹白影赫然出现,背对着她,冯湘兰倏然一惊,后退了数步,“你……你……你是谁?”
那白色的身影,发出呵呵的声音,“湘兰,我是谁你都认不出来了吗?你这让娘情何以堪?”
冯湘兰心中咯噔一下,娘?下意识的摇头,“不,不可能,你是谁,休要装神弄鬼!”
“湘兰,装神弄鬼?娘怎么会装神弄鬼呢?你别忘了,你杀了我,昨晚,你在花园中,狠心的杀了我,我现在,不必装也是鬼啊!”那声音幽幽的传来,更加显得冷森了几分,“你不相信吗?那我便让你看看,我到底是谁!”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今天更五千字哈~么么大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八十七章 柏弈之怒当众揭穿她的身份!
那声音说到此,竟是缓缓的转过身来,冯湘兰眼睛惊恐的大睁着,看着那白影正面之时,整个脑袋轰的一声,浑身颤抖得更加的厉害。
脑中浮现出昨晚的鲜血淋漓的一幕,此刻眼前的脸,满是鲜血,两个身影竟是重合在一起,“啊……娘……你……”
“湘兰,你害我死得好惨!”那白影再次开口,“你害了你妹妹还不够吗?你当真是蛇蝎心肠,为了你自己,连最亲的人,都可以毫不留情的杀了。”
“不,娘,我没有,你的死和我无关,你们的死都和我无关,你滚,你快滚开!”冯湘兰目光闪动着,决口不承认,但是那眼底流露出的心虚与害怕,却是清晰的落入了某人的眼里。
“无关吗?湘兰……不,锦兰,我该叫你锦兰才对,昨晚,你明明承认了你的真实身份,锦兰,你把你的妹妹,推上了你的位置,让她替你去死,现在,你又何必否认?”那白影一步一步的朝着冯湘兰逼近。
冯湘兰想到什么,狠狠的道,“不,你胡说,我是冯湘兰,我是冯湘兰!”
冯湘兰知道,便是眼前的这个“娘亲”是鬼,她也不会再次承认她是冯锦兰,她似乎是要说服自己,她真的是真正的冯湘兰,以后,没有人会知道那个秘密!
白影微微皱眉,在那鲜血覆盖下的眼眸微敛,一抹诡谲凝聚,猛地,那白影轻笑了起来,“湘兰,你看,你的姐姐竟不承认了呢?你说,这让替她而死的你,情何以堪!”
冯湘兰微怔,以为那一声“湘兰”叫的是她,可是,下一瞬,另外一抹白影出现在门口之时,冯湘兰脑袋却是轰的一声,如遭雷击,不可思议的看着那长发搭在脸上的“人”。
湘兰?那是湘兰吗?
脑中轰然浮现出那些被真正的湘兰缠绕的梦中,冯湘兰心中的惧怕,越发的浓烈,可是,她却依旧是摇头,“不,你死了,你们死了,你们休要来吓我,冯锦兰死了,我是冯湘兰!”
妹妹?梦中,她每一次都在控诉她的狠心,每一次,她都被那双手紧紧的扼住咽喉,妹妹一次又一次的叫嚣着,要将她也拉入地狱,可是,她好不容易设计了那一切,得了生的机会,又怎么会跟她堕入地狱?
那白影眼底的讽刺更加的浓烈,她没有想到,昨晚在金巧玉的撞破之下,大胆承认的冯湘兰,此刻竟是打定了主意坚持她是冯湘兰的身份,可是……今晚,既然设计了这一切,安谧便不会让自己铩羽而归。
不错,那白影,便是安谧,而身旁那长发遮住大部分脸的,正是霜月。
否认吗?安谧眸子眯了眯,安谧心中一横,猛地上前,迅猛的速度让冯湘兰猝不及防,刚想要避闪,脖子便被一双手牢牢的抓住,那手,冷如寒冰,那寒冷的温度让冯湘兰心中更是骇然,冷?梦中,妹妹的手也是这般冰冷的抓着她,想要将她拉入地狱,而现在……
安谧看着冯湘兰眼底的更加炽烈的惊恐,心中浮出一丝得逞,也不枉费她受冷将自己的手弄得如此冰冷,手上的力道加大,安谧狠狠的开口,“今日,是你妹妹的忌日,昨晚,你烧衣裳给你妹妹,但可你知道,你妹妹最想要的是什么?她最想要的是你,是你死!”
冯湘兰身体一颤,方才所有的坚持这这一刻好似彻底崩塌了,耳边“娘亲”的话,脑中妹妹每一个控诉的梦,在她的脑中不断的纠缠,“不,我不要死,冯湘兰,你休想让我死,你已经死了,为何不能帮帮我,当年,我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害了筠公主,你为何不能放过我!”
冯湘兰这个称呼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异常的诡异,而此时,掐住冯湘兰……不,掐住冯锦兰脖子的手倏然一松,那张满是鲜血的脸上,浮出一抹诡谲的笑,“冯锦兰,好一个冯锦兰,你终于承认了吗?让你承认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冯锦兰微怔,看着骤然变了语调的“金巧玉”,神色变了变,“你……”
安谧此刻不需要再装下去,扯下面上的人皮面具,放在手上打量了一番,那人皮面具并不精致,不过,在染了鲜血之后,倒也掩盖了不少的破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安谧淡淡的开口,“不错,我可不是你娘的鬼魂,方才吓到你了吗?”
冯锦兰面色早已经苍白,要说放才金巧玉的“鬼魂”吓到了她,那么,此刻看到安谧的脸,她甚至觉得,自己所受到的惊吓,并不亚于刚才,想到什么,冯锦兰看了身旁的另外一个身影一眼,此刻,方才还粘在脸上的头发,此刻已经被剥开,那不是霜月又是谁?
“你到底要干什么?”冯锦兰紧握着拳头,狠狠的瞪着安谧,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
“干什么?让你承认你就是冯锦兰而已,而方才,你已经承认了,不是吗?”安谧好看的秀眉一挑,那眼底的得意,丝毫不加掩饰,将冯锦兰的慌张看在眼里,安谧眸光微敛,顿了顿,继续开口,“冯锦兰,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有些我不该的事情,却是知道的这么清楚?”
冯锦兰眸光一怔,被安谧说中了心思,她确实是在想,为什么安谧知道昨晚上的事情,方才她的那些话,就真的好似从金巧玉的口中说出来的一般,冯锦兰不笨,仔细一想,她的心中也是有了猜测,可是,她却是不愿相信那个猜测,“你……昨晚都看到了?”
安谧看到了,也是听到了,那么,她的秘密便不再是无人知晓,不仅如此,娘亲是她杀了的事情,怕也掩藏不住了。
“对,我也是碰巧而已,并非故意撞破,不过,锦兰小姐那份残忍,可是让安谧吃惊不小啊。”安谧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这冯锦兰到底是有多自私,这样的人,她又怎能对她有半点儿容忍?
除却她对这个女人的恨,单单是因着筠公主是柏弈的姐姐,她也应该将冯锦兰这张虚伪的面具给撕开。
冯锦兰紧咬着唇,心中的狠毒肆意高涨,“既然你都知道了,你要怎样?”
冯锦兰紧锁着安谧,这个女人知道了她的秘密,她该怎么对她?眸中凝聚起一丝冰冷,这世上,她不容许任何人知道她的秘密,既然安谧知道了,那么,她便也只能狠下心来……
呵!这安谧,便是焰姑娘又如何?得柏弈疼爱又如何?若是没了生命,她又那什么来享受她如今所得到的一切?
如是盘算着,冯锦兰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安谧不能留,而这个霜月,也留不得了!
可是,她却是没有料到,她的算计刚冒出来,都还没有来得及去想怎么来实施她的计划,一个声音便赫然响起……
“她不会对你怎样,不过……”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低沉得让人觉得压抑,那声音,冯锦兰怎么也不可能不认得,看着那门口突然出现的男人,冯锦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冯锦兰不敢相信,柏弈?怎么会是柏弈?柏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方才听到了吗?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
这个想法冯锦兰的脑中盘旋,冯锦兰想到几年前这渤海王的怒意,神色更是慌乱了起来。
“他不会对你怎样,要对你怎样的,是本王才是,有些账,我们该算算了,你说是不是,冯锦兰!”柏弈浑身散发的气势,好似从地狱走出来取人命的阎王,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方才,亲耳听见这个女人承认当年害了姐姐的人是她,他的心里依旧是震惊。
原来,他以为当年就替姐姐杀了的人,真的竟还活在世上,那么,这些年,他暂时的隐忍算什么?
这几年,他不断强大自己,要让自己更有能力,才能替她们报仇,当年亲手杀了“冯锦兰”,是他唯一的安慰,可是……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怒意异常的炽烈,“你说,我该怎么对你!”
因为恨意,柏弈俊美的脸显得有些狰狞,最后一句话,更是怒吼出来,那气势,饶是安谧,心中也不由得怔了怔。
“渤海王……不,你方才听到的不是真的,我是冯湘兰,我是真的冯湘兰,冯锦兰已经死了,已经被你杀死了。”冯锦兰前所未有的慌乱,竟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看着柏弈脸上的暴怒,就好似看到了多年前柏弈杀真正的湘兰的那一幕。
“是吗?不是本王方才听到的?冯锦兰,你还想将本王玩弄于鼓掌之间吗?”柏弈紧咬着牙,怒声厉喝,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想要颠覆整个冯家却无能为力的柏弈,当年他都不容忍害死姐姐的凶手活下去,现在他又怎会容忍呢?
“不,王爷,我没有骗你,方才都是安谧,都是她,她设计好的这一切,她陷害我,她要陷害我啊!”冯锦兰急切的想要说服柏弈,她没有办法想象,在柏弈的怒气之下,她会是怎样的下场。
“呵!不错,是她设计的一起,她要让我看清楚真正的事实。”柏弈瞥了安谧一眼,见她面色凝重,心中浮出一丝安慰,她是不忍看自己这般愤恨的吧,可是,她却是了解他的,她正是知道,比起再次揭开伤痛,他更愿意知道真相。
安谧感受到他的视线,目光也是迎了上去,自己这一遭,是走对了,现在柏弈都是这般震怒,可见,他对害死筠公主的人,是有多浓烈的恨!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的脚步声,似有人朝着这边走近,不多久,安越锋,余芳菲还有安心莲等人匆匆的赶了来,安越锋看到屋子里的状况,渤海王竟然也在,尤其是这怪异的气氛……
“渤海王,这……”安越锋想要弄清楚,可是,一开口,却因着渤海王浑身的气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了一眼安谧,“谧儿,怎么带渤海王来了这里?”
他刻意将渤海王的住处安排在安谧的隔壁,其中的意图那般明显,他就是想安谧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最好是能先生米煮成熟饭,哪怕是能逃到一个妾室,安家也是发达了,可是……竟到了金巧玉的灵堂,这不晦气得很吗?
安谧淡淡的瞥了安越锋一眼,淡淡开口,“王爷来见故人。”
故人?
安心莲以及安越锋等人皆是皱眉,看向冯锦兰,似在探寻着什么。
“湘兰……”安越锋唤出声。
可是,刚叫出这个名字,柏弈的声音却是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话,“湘兰?呵!安老爷,你唤错名字了吧!”
安越锋眉心皱得更紧,倒是安心莲和余芳菲瞥见冯锦兰神色之间的慌张,心中来了兴致,似找到了看好戏的苗头,唤错名字了?这是什么意思?
柏弈眸子一眯,紧锁着冯锦兰,一字一句的道,“你们眼前的冯湘兰,其实该是冯锦兰才对,安老爷,你该不会不知道你的妾室,本该是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吧!”
这一提,安越锋,安心莲等人都有些明白了过来,双胞胎?那么……
“冯锦兰,你说,是你来告诉所有人,你当年让你妹妹替你死,昨晚,又杀你的亲娘灭口,还是让本王来说?”柏弈那双眸子中,凝聚起的冷意越发的浓烈,此刻的冯锦兰,好似他手上的玩具,已经只能任凭他摆弄。
此话一出,方才赶来的所有人皆是一怔,他们自然不知道当年冯锦兰让她妹妹替她而死的事情,但是,冯锦兰竟然杀了她的娘亲灭口,单单是这一句话,就足以让人在场的人心中冒出许多猜想。
余芳菲怔了怔,明了了什么,自然不会放过这点,哈哈的笑道,“既然是你杀了金巧玉那贱人吗?呵,今早不是冤枉我害的吗?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金巧玉啊金巧玉,你养的女儿,不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金巧玉死了,可余芳菲心中对金巧玉的怨恨依旧没有消失,这女人,前些时候抓着心荷的事情,可是在她的面前说了不少难听的话,现在,哼,竟然死在她自己的女儿手中,她还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冯锦兰神色微怔,“不,不是这样的……”
“还想狡辩吗?”柏弈冷声开口,“冯锦兰,你觉得,现在狡辩还有什么作用?你觉得,本王会相信你,本王会放过你?”
冯锦兰一惊,渤海王不会放过她,她相信,渤海王不会放过她,就像几年前,渤海王连眼也没眨的杀了湘兰一样,现在,发现自己受了欺骗的他,那份怒气只会更加高涨,而她的下场……
冯锦兰更加慌了,手足无措,突然,冯锦兰跪在地上,“王爷,我求求你,我不想死,求你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份儿上……”
“住口!”柏弈厉声喝道,看冯锦兰的眼神,越发的凌厉骇然。
安谧眉心微皱,喜欢柏弈?这冯锦兰还真是傻得可以?柏弈又怎会因为她喜欢他而对她心生怜悯?
在柏弈的眼里,应该只有他在乎的人,从来没有将其他任何人放在眼里吧!
脑中浮现出柏弈看自己的眼神,安谧眉心皱得更紧,柏弈在乎的人……
冯锦兰心中一颤,嘴角渐渐扬起一抹苦涩,她现在该怎么办?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希望,柏弈会杀了她,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可是,她那么的喜欢他啊,她怎能让自己死在他的手上?
不,今天便是死,她也不会让自己死在柏弈的手上!
心中一横,冯锦兰已经做了决定,但是,她的心里依旧不甘,目光扫视了一眼整个房间,余芳菲和安心莲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柏弈浑身散发的杀意,还有安谧……她那眼底的淡然……
安谧,是安谧将她的秘密告诉了渤海王,是安谧设计了这一切,若不是她,此刻,她也不会这样无措的在柏弈的面前!
她若是死了,安谧会怎样?享受着她如今的荣耀,被柏弈疼爱着吗?
但是想到柏弈对安谧的青睐,冯锦兰的心里就好似有一把刀子在搅动着,割扯着她的心,让她疼痛得连呼吸也觉得困难。
不,她不要让安谧逍遥,她便是死,也不能让安谧安稳!
目光落在安心莲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个安心莲,从来都是看不得安谧好的,若是她知道……
呵呵……心中浮出一丝诡谲,冯锦兰幽幽的开口,“你们知道吗?你们看到的安谧,也并非只是安谧!”
安谧微怔,这冯锦兰要干什么?
目光朝着冯锦兰看过去,安谧瞥见她眼里的神色,心中顿时了然,冯锦兰终于要揭穿她的身份了吗?可是,她却丝毫也不在意,不管冯锦兰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她安谧都无所畏惧。
果然,在大部分人疑惑的目光之中,冯锦兰朗声开口,“你们所看到的安谧,正是盛世烈焰的焰姑娘,她……骗了所有人!”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八十八章 挑拨离间自己寻死柏弈逼问!
冯锦兰此话一出,除却柏弈和安谧,所有人的神色皆是大变,不可置信的看向安谧的方向,那眼神,分明就是满满的怀疑。
安谧是盛世烈焰的焰姑娘?
这怎么可能?
焰姑娘是何许人也?而这安谧,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
安心莲和余芳菲首先就不相信,安心莲看了安谧片刻,冷声道,“她怎么可能是焰姑娘?”
说话之时,还不忘将安谧上下打量了一遍,焰姑娘她们是见过的,虽是每一次见,她都是蒙着面,可是,听声音,便听得出,那焰姑娘和安谧的区别,不过……若单是看身形,倒是有几分相似,难道……安心莲皱了皱眉,但很快便挥开脑中的思绪,单是身形相似又如何?身形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对啊,谧儿怎么会是焰姑娘?”安越锋扯了扯嘴角笑道,他那么费尽心机的想要攀上焰姑娘,若是他的女儿便是焰姑娘,他还费得着四处求见无门么?
再说了,自己虽然鲜少关心这个女儿,可是,她到底有几分能耐,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安谧是焰姑娘?这怕是他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
安谧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目光扫过冯锦兰,以为众人的不信,冯锦兰似乎有些慌了,“她怎么不可能?她就是焰姑娘,我看到过焰姑娘的真面目,她还当着我的面儿,承认了她的身份,你们要相信我,安心莲,安谧不过是一个庶出,如今,你看看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她是焰姑娘,名下的产业比安府还多了好些倍,你甘心吗?你不嫉妒吗?”
安谧眸光微敛,眼底划过一抹了然,原来如此,这就是冯锦兰打的主意么?挑拨离间,挑起安心莲对她的嫉恨,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吗?
呵!安心莲?如果这个敌人是安心莲的话,冯锦兰未免太低估她安谧了些。
不过,安谧不着痕迹的瞥了安心莲一眼,心中的讽刺更浓,这安心莲,怕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吧!
“哼,依我看,你怕是疯了,向你这样的连自己的妹妹都能陷害,自己的母亲都能狠心残杀的人,谁会相信你的话!”安心莲轻哼了一声,丝毫不掩饰她的讽刺。
冯锦兰微怔,安心莲这个贱女人,现在嘲笑她了吗?
咬了咬牙,冯锦兰这个时候,也是没有了任何顾忌,“你有资格嘲笑我吗?难道安大小姐这么快就忘记了,五小姐是怎么死的?”
安心莲一听,神色骤变,“你……”
狠狠的被踩到了痛处,安心莲满眼不甘,却是对着冯锦兰那嘲讽的视线,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此刻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这么久,她一直在等时间消弭人们的记忆,可是,现在看来,心荷的事情,始终是她人生当中最大的污点。
想到此事,安心莲心中越是气得牙痒痒。
而冯锦兰却是看了看安越锋,“她真的是焰姑娘,不信,你问她!”
安越锋眉心越皱越紧,看向安谧,“谧儿……”
安谧却依旧是方才那副似笑非笑的看着好戏的模样,没有开口的意思。
冯锦兰顿时有些慌了,大声的朝着安谧叫嚣道,“你不是不怕我拆穿你的身份吗?那你为什么又不敢承认?”
冯锦兰看着安谧,她猜不清楚这个女人的心思,这个女人,她的心,好似比海还深。
不敢承认吗?安谧眉毛不着痕迹的扬了扬,她可不是不敢承认!
只是,她为什么要承认?现在,这冯锦兰说什么都没人相信的模样,不是很精彩吗?
安谧沉默着,甚至隐约流露出些微被冤枉的委屈,是啊,安府二小姐安谧和焰姑娘的“差别”那可不是一丁点儿的大,若不是亲眼看到焰姑娘揭开面纱之下的面容,谁又会相信呢?
“安谧,你说话呀!”冯锦兰更加急切了起来,猛地冲上前,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靠近安谧分毫,一直大掌便将她的手腕儿狠狠的握住,让她再也无法朝前走一步。
冯锦兰神色微怔,看向抓住她手腕儿的男人,手腕儿上传来的疼痛,让她感受到这个男人愤怒。
“你休想再伤害任何本王在意的人!”柏弈眸子一凛,手上一用力,一甩,下一瞬,那冯锦兰便顺着那力道踉跄的冲了出去,在那样的力道之下,冯锦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觉脑袋一阵眩晕,但身体的冲势停下来之时,却只听见砰地一声,额上似有鲜血流出。
所有人看着冯锦兰撞在金巧玉的棺材上,皆是看好戏的意味儿,不过,安越锋,余芳菲以及安心莲却是因为方才渤海王的话,神色各异。
他在意的人?安谧吗?
安越锋顿时雀跃起来,看来,谧儿和渤海王真的有戏!若是谧儿真攀上了渤海王,那日后,他不就成了王爷的岳父了?
余芳菲和安心莲相视一眼,眼中皆是有些嫉妒蔓延开来,安谧成了渤海王在意的人?这意味着什么?
二人看向安谧,安心莲的手更是握成了拳头,安谧?这女人怎么就有这样的好运?
不,她绝对不会让安谧比她好!
一个庶出的女儿,凭什么?
几人心中各有所思,而那冯锦兰却是倏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凄凉的笑声中,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更是平添了几分森然。
冯锦兰撑着棺材起身,站直了身体,转身看向柏弈,在意的人?柏弈在意的人……安谧吗?
即便是知道,柏弈对安谧的心,可是,亲口听他当众说出在意安谧的话,她的心中比想象的还要嫉妒,她嫉妒那个人为什么会是安谧?
她从很多年前开始,眼里心里就只有柏弈,可是,即便是在以前,筠公主还没死的时候,他也不屑施舍给她一个眼神,她那么喜欢她,可是得到的是什么?
此时的冯锦兰,只想着一厢情愿的喜欢,可又怎知道,爱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脑海中浮现出几年前,柏弈手中的利剑刺入真正冯湘兰身体时的画面,那眸中的冰冷与无情,她饶是现在,都依旧记得一清二楚,那一剑,虽然刺在湘兰的身上,可是,她却是知道,柏弈要杀的是她!
而今天,柏弈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冯锦兰,当年死的不过是她推出去的替身,他会放过她吗?
不,不会,他只会让自己死得比湘兰还要惨!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这么多年被骗的郁结。
想到此,冯锦兰的笑声更加的凄然,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命结束在柏弈手上,对她来说是怎样的打击,她不想,可是……她能逃脱死的命运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冯锦兰笑得流出了眼泪,看着柏弈许久,终于,她眸子一凛,好似提起了所有的狠劲儿,整个身体朝着那棺材的棱角处,狠狠的撞去……
几乎是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图,可是,却也都没有阻止,安谧目光落在柏弈的身上,却只见他的拳头紧握着,也是任凭冯锦兰自己寻死。
砰地一声,在整个房间内尤其响亮,仅仅是那一下,在场的人便看见那撞在棺材上的身体轰然滑落。
安越锋心中一惊,立即上前,探了探冯锦兰的鼻息,“死……死了!”
柏弈的拳头依旧紧握着,眸中一片冰冷,死了吗?便是自己寻死又如何?
“安老爷,冯锦兰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而这个人……”柏弈冷冷的开口,目光扫过冯锦兰那满脸是血的尸体,嘴角勾起的冷意,越发的凌厉了几分,顿了顿,继续道,“听闻荣锦城外,十里处的树林里,常有野兽出没……”
柏弈此话一出,几乎是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颤,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们还能不明白吗?
渤海王不留冯锦兰全尸!
可是,他们诧异的是,渤海王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这般决定!
传闻,渤海王行为乖张,性格暴戾……
堂堂渤海王,不想让冯锦兰留全尸,他们又能说什么?莫说他们不敢说什么,饶是皇上在此,怕也会遂了渤海王的意。
“是,王爷,安某这就安排!”安越锋愣了片刻,回神之后的他立即回答道。
“好,很好,贵府突然少了一个人……”柏弈眸子眯了眯,那声音低沉得让人平升一股压抑。
众人心中一颤,虽然没有一个威胁的字眼,但是,那语气中的威胁却是肆意的交织着,饶是余芳菲和安心莲也是知道,今晚的事情,谁也不能说!
“五姨娘暴毙之后,她的女儿害怕触景伤情,独身离开,王爷,您看……”安越锋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主,忙迎合的道。
柏弈嘴角勾起一抹邪恶,却是没有说什么,再次冷冷的瞥了一眼冯锦兰的尸体一眼,转身大步走出灵堂,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安谧,还不回房休息!”
安谧微怔,感受到几人投注在她身上的各色视线,敛了敛眉,带着霜月也是出了灵堂。
灵堂内,安越锋交代着下人处理着这一切,并且再三命令,今晚的事情不许对外人说起,余芳菲和安心莲走出了灵堂,神色却是一片凝重。
“那个该死的安谧,和渤海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心莲心中因为方才渤海王的那句话,依旧耿耿于怀,这段时间,都说渤海王对那焰姑娘极好,也少了和安谧的交集,可是,方才,渤海王却说安谧是他在意的人!
“那冯锦兰的话,你不相信吗?”余芳菲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安心莲微怔,自从安心荷的事情发生之后,她们母女也不再如以前那般热络,有时候,安心莲看到余芳菲也是面无表情,余芳菲对安心莲,也是没什么话说,二人就好似陌生人一般。
安心莲知道,自己那日为了自己的名声,将娘亲推了出去,娘亲的心里,定是怪她的,所以,她也就不去自讨没趣了。
现在余芳菲主动对安心莲说话,着实让安心莲有些小吃惊。
想着她的话,安心莲眉心皱了皱,“她说安谧是焰姑娘的话吗?哼,我说了,怎么可能?你出去一打听,便也知道焰姑娘的行事作风,现在的焰姑娘,再过不久,能将荣继承首富的位置拿到手也不一定,首富?还是女首富!你觉得,安谧那点儿本事,能么?”
“呵!能不能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我却是知道,渤海王对安谧,怕是真心的,你看方才他紧张的样子,我在想,咱们安府,是不是真要出一个皇家媳妇儿了!”余芳菲嘴角微扬,勾起一抹讽刺。
安心莲脸色一沉,皇家媳妇儿?
“她是妾室所生!”安心莲沉声开口。
“可渤海王喜欢啊!”余芳菲挑眉,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看了安心莲一眼,没有再理会她,大步朝着她自己的院子走去。
而留下的安心莲的心情,却是久久无法平息,渤海王喜欢?对啊,渤海王喜欢,即便是她是一个庶出又如何?即便是当不了正妃,一个侧妃的名分还是很容易捞到手的。
她无法想象,安谧成了渤海王侧妃的结果。
心中的嫉妒恣意的疯长着,想到青岚,安心莲眉心皱得更紧,她不知道青岚去了哪里,但是,她却隐约猜得出来,青岚的身份不简单,他该是回了京城了吧!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安心莲敛去心中所思,目光看向安谧院子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开。
而此时,安谧的院子里,柏弈回了院子,却是没有回房,而是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看着安谧迎面而来,一双黑眸紧锁着安谧,却不是用一贯看安谧的那种柔情眼神。
“我想喝酒。”柏弈轻声开口,那语气让人怜惜,就连那眼神,也让安谧禁不住心疼。
方才柏弈是愤怒的,此刻的他,是脆弱的吧!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庆幸,他能在她的面前,这样展示着他的脆弱。
“去拿酒来。”安谧吩咐霜月,待霜月下去,安谧也坐到了柏弈的身旁,等到霜月拿来了酒,柏弈拿过酒瓶,就这么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喝得极了,竟是呛咳了几声。
“你慢点儿,又没谁和你抢!”安谧皱眉,有些不悦的道,伸手便想要拿过柏弈手中的酒瓶,她知道他的心伤,可是,这般喝酒,伤身!
可是,她却是没有察觉到,她所表现出来的关切,似乎冲破了什么。
更是没有想到,她刚伸出手,柏弈却是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腕儿,轻轻一带,下一瞬,安谧整个身体扑入他的怀中,安谧反应过来,想要挣扎,可是,整个身体便被一双长臂紧紧的圈住,牢牢的禁锢,那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轻吐。
“不要离开我!不要像她们一样离开我!”柏弈低沉的声音在安谧耳边响起,如一个无助的孩子,在她的面前卑微的祈求。
安谧微怔,她……她们?筠公主?可还有谁?
“答应我,快答应我!”柏弈将安谧搂得更紧,急切的要求,打断了安谧的疑惑。
答应他?可是,她答应吗?答应了,又意味着什么?
安谧皱眉,可是,感受到柏弈此刻的脆弱,她张了张唇,几次开口欲说,终究是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叹息,随即是身上骤然加大的重量。
“呀!柏弈……”安谧轻唤出声,她感觉柏弈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落在她的身上,一个踉跄,忙稳住身体,用她的身体将柏弈支撑组,随即叫来不远处的霜月。
“小姐,王爷是醉了吧!”霜月小声的道。
醉了?安谧却是凝眉,柏弈的酒量,方才那几口虽然急,但也不至于醉啊!
安谧感受着柏弈身体传来的温度,也是叹了口气,心中也许明白什么,没再去探寻,吩咐霜月帮她一起将柏弈扶着送回了房间。
等到将柏弈安置在了床上,安谧却是不想就此离开,可是,她若不离开,柏弈……
离开吧!他也该睡了!
可是,刚要走,手腕儿便被拉住,床上的柏弈,似嘟哝了声什么,翻身朝向了里面。
安谧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这柏弈,可以装醉装睡,体贴的让她逃开他的逼问,此刻,却不让她走……
罢了,安谧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任凭他抓着她的手腕儿,房间里,一阵沉默,朝向内侧的柏弈,睁开眼,眸中的神色却是极其复杂。
不错,他是在装醉,装睡,方才,得不到安谧的回答,可是,在听到耳边几次犹豫的气息之后,他的心里有些挫败与不忍,他不该这般逼着她,也害怕,得到他不愿听到的回答。
所以,他也只能装醉,可是,明明该让安谧回房,可是,此刻,她却是想要安谧的陪伴,即便是在一个房间里,彼此不说话,他也是心满意足了。
安谧,无论你是否答应,这辈子,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而此时的安谧,看着柏弈的背影,却是不知道,有些她极力抗拒着的东西,或许渐渐的软化了!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九章 催促提亲,他要回京!
翌日一早,安谧和柏弈从同一间房出来,本就让安谧尴尬不已,刚出门,还遇上了一脸谄媚的安越锋。
安越锋见此情形,心中更是大喜,心想,昨晚自己的安排当真是对极了,现在,怕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吧!那么,他岂不就真的成了渤海王的岳父了?
“王爷,您看,这提亲之事……谧儿虽是庶出,可也是老朽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王爷……”眼看着柏弈就要出安府,安越锋终于忍不住试探的开口了,他怕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就不好再提起,打铁自然是要趁热。
提亲?安谧和柏弈二人,皆是一惊,就连余芳菲和安心莲也是吓了一跳,提亲?这怎么行?渤海王真向安谧提了亲,那安谧的身份……
那是二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柏弈却是勾起一抹笑容,斜睨了安谧一眼,“这事儿……”
“爹,谁说王爷要提亲了?向谁提亲?堂堂王爷,又怎是爹爹心中以为的人配得上的?莫要说出来,惹人笑话!”安谧打断柏弈的话,声音中透着的阴冷,让安越锋也是愣了愣。
柏弈倒是微微皱眉,这女人,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一般,他们二人,到底是谁看不上谁?
提亲?他巴不得提亲,这也好让他们更进一步,可是……看安谧严肃的表情,柏弈只有暗自摇头。
“这……你这是什么话?”安越锋愣了片刻,随即而来的是愠怒,“昨晚……”
“昨晚什么?”安谧嘴角一扬,对上安越锋的双眸,不知为何,安越锋在她的对视之下,竟有些招架不住,脑中浮现出昨晚冯锦兰所说的话,安越锋神色丕变。
安谧何时有这样的气势了?
若是真如冯锦兰所说的那样,焰姑娘就是安谧,那么……
安谧不愿再理会安越锋,径自对柏弈下了逐客令,“王爷贵人事多,莫要在这里耽搁了正事!”
柏弈好看的眉峰微挑,似笑非笑道,“也对,那我们便走吧!方才在房中,你不还说,要随本王走走?这么快就忘了吗?这可要不得!”
说话之间,柏弈的大掌已经伸了过来,抓住安谧的手腕儿,没有等安谧从吃惊中回过神来,便拉着安谧大步走向了门口的马车,直到二人上了马,安谧才怔怔的看着柏弈俊美的脸上那得逞的笑。
她何时说过要随他走走了?还在房中?她极力要掩饰二人“亲密”的关系,打消安越锋心中的念头,可是,这渤海王还好,她在这里补好了东墙,他倒是在下一瞬,就一脚踢垮了西墙,现在可好,那贪婪的安越锋,怕是更是要暗地里盘算了。
安谧心中不悦,甩开柏弈抓住她手腕儿的大掌,别开眼,看也不看柏弈一眼。
“怎么了?你这样,本王会自动的认为,你是在向本王撒娇。”柏弈嘴角的笑意浓了几分,带着几分促狭。
安谧嘴角微抽,撒娇?明白柏弈是故意用这两个字刺激她,安谧敛眉,继续将柏弈当透明人,依旧不予理会。
柏弈倒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眸光闪了闪,一丝诡谲在他那双如黑曜石一般闪耀的眸子中流转,朗声道,“其实,也该是要提亲的,毕竟今天早上,你我确实是在一张床上醒来。”
安谧身体一怔,方才所有佯装的镇定在此刻竟有些慌乱,想到这个,她的心里就憋得慌,这男人,昨晚拉着她的手,明明是装睡装醉,可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她却心软了,任凭他拉着,谁知道,今日一早,她却是在他的身旁起来。
事实上,安谧气得更多的不是他,而是自己,对柏弈,她是越来越不设防了,这意味着什么?饶是她的心里,也生出一丝不安。
柏弈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却也不再说什么,他知道,安谧对他,即便是有排斥,那也是暂时的迷茫,事实上,她已经抗拒不了他了!
想到此,柏弈心情更是大好,轻快的哼起了小曲儿。
而此时的安府门口,安越锋果真如安谧料想的那样,心情更是激动了起来,渤海王对安谧的态度摆在那里,他看谧儿的眼神,可尽是柔情,他是过来人,又怎会看不出来?
想到谧儿方才的态度,安越锋嘴角一扬,这该是谧儿的手段吧!兴许渤海王就喜欢谧儿这样的调调。
欲擒故纵?好一个欲擒故纵,果然不愧是他安越锋的女儿。
“我安家,就要发达了!”安越锋哈哈的笑道,只要渤海王对谧儿的兴趣不减,他总能寻到机会逼婚的不是?渤海王这条大鱼,他一定要牢牢的抓住了。
不过……想到方才自己的怀疑,安越锋眉心却是皱了皱,谧儿……焰姑娘?
不行,无论冯锦兰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他都要查清楚,若谧儿就是焰姑娘……倏然,安越锋的心中浮出一股怒意,他那么想攀上焰姑娘这条线,安谧不会不知道,若二人真的是一人,那么安谧,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得查,这件事情,他一定得好好的查清楚了!
下定了决心,安越锋倒也不再耽搁,大步离开安府。
留下的余芳菲和安心莲二人,面色却是异常的凝重,安越锋期待着安谧能攀上渤海王这根高枝,可是,她们却最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来,安谧是真要发达了,指不定让她捞到一个王妃的位置,那在整个荣锦城,所有人都怕要羡慕她了。”余芳菲淡淡的丢下这一句,转身进了府邸。
这句话,更是激起了安心莲心中的嫉妒。
“王妃?她不过是一个庶出,怎么配?”安心莲紧咬着牙,冷冷开口,她决计不会让安谧有机会飞上枝头。
时间过得很快,荣锦城内,要说最炙手可热的人,已然除了盛世烈焰的焰姑娘,便再无他人。
但是,要说荣锦城内,最苦恼的人,那除了柏弈,也就没有其他人了。
书房内,柏弈看着手中的圣旨,一双好看的眉峰紧紧的拧成一条线,父皇竟然下了圣旨招他回京!
“王爷这次出游,确实是耽搁得太久了。”季叔敛眉开口,皇上前几次让少商传信,招他回京,可是,王爷都置之不理,而他不愿回京的原因,季叔又如何能不明白?
那安府的二小姐,当真是让王爷着迷至斯!
可是,如今皇上下了圣旨,若是王爷再不回京,那么,就是违抗圣旨了啊!
柏弈眉心久久无法舒展,他又何尝不知道耽搁太久了,可是,他又怎能放安谧一个人在这荣锦城,她不会给安谧任何遗忘他的机会。
他回京,势必要将安谧带着,可是,安谧那女人,又怎会听他的话?
自己在她的心中,怕还没有让她追随的分量吧!
这可又该如何是好?当真是让人绞尽脑汁。
“你下去吧,本王自有分寸。”柏弈沉声开口,手扶着额头,脑中快速的转动着,到底要怎样,才能将安谧拐到京城去?
这一日,柏弈出奇的没有去盛世烈焰报道,几乎是一整天,柏弈连书房的门都没有出,甚至连饭菜送进了屋子里,都是原封不动的被端了出来。
季叔一直在门口候着,不住的摇头叹气,王爷对那安谧,当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可是,王爷要怎么做?
已经到了下半夜,书房的灯依旧亮着,季叔也依旧在门口候着,突然,门倏然被打开,季叔一怔,看见柏弈匆匆的出了门,神色之间有些激动。
“王……”季叔刚叫出一个字,视线中便已经不见了柏弈的身影,但季叔心中却是明白,王爷许是想到法子了,这么急的出门,该是去找安谧小姐了吧!
果然不出季叔所料,柏弈骑了马,直奔安府。
到了安府之时,所有人都睡下了,柏弈翻墙而入,直接朝着安谧的院子走去。
房间里,黑暗中,一抹身影悄然进入,走到床边,借着月光,看着床上女子的睡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匆匆的赶来,却是没有立即将安谧叫醒,看了安谧半响,自己走到离床不远的榻上,躺下便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安谧睁开眼,如往常一样起身下床。
候在门外的霜月推门进来,“小姐……啊……”
霜月惊呼一声,脸色也是瞬间惨白,但是,下一瞬,看清楚那人之后,脸上却是刷的绯红。
安谧皱了皱眉,闻声看过去,“霜……”
看到榻上躺着,正睡眼惺忪的起身的某人,安谧的嘴角也禁不住抽了抽,“柏弈,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
还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柏弈泰然自若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昨晚就来了,看你在睡觉,便也没有打扰你,我这不是在这里等你醒吗?谁知,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昨天为了想办法,连饭都没吃,可不是让他累极了吗?
安谧扯了扯嘴角,“王爷既然累了,何不休息,跑这里来作甚?”
“我这不是刚休息好吗?你这榻,倒也软和。”柏弈似没有将安谧阴沉的脸色看在眼里,自顾自的开口道。
安谧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这柏弈,越发有让她抓狂的本事!
安谧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但说出的话,依旧好似从牙齿缝中蹦出来的一般,“那王爷有何要紧的事,非要连夜赶过来。”
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不然……
柏弈好看的眉峰一挑,目光不着痕迹的紧锁着安谧,“本王要回京城了。”
安谧一怔,回京城?怎么这么突然?
可是,仔细一想,柏弈在荣锦城待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况且,这渤海王日理万机,何时回去,都不会显得突然才对,可是,她的心里,怎么就有些怪怪的。
“王爷要回京城,安谧理应设酒相送,毕竟……”安谧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尽量让那笑容看起来自然。
可是,她还没有说完,柏弈便打断了她的话,“设酒相送就不用了,我这次回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得空出来,这次出游,耽搁了太多的时间,父皇那里,似乎有些怒了,所以,我正想着,该怎么平息父皇的怒气,势必回去之时,不能空手而归了。”
“荣锦城的倒也有许多好东西,王爷吩咐人采购一些,虽抵不得皇宫的精致,可也算得上是别具一格。”安谧开口道,“王爷想带些什么东西回京城?安谧若是帮得上忙,定会不遗余力!”
带什么东西回京城?本王最想带的自然是你安谧!可是,你又会跟本王回京吗?
柏弈心中浮出一丝苦涩,但是,内敛如他,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帮得上忙,你自然是帮得上忙的,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帮忙了!”
不知为何,安谧对上柏弈的眼,竟觉得似有什么陷阱在等着她,当下,安谧便更加谨慎了起来,扯了扯嘴角,“只要是安谧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安谧自然是会帮的,况且,渤海王对安谧有恩,安谧不是忘恩之人。”
“好,很好!”柏弈眸子一亮,等的就是安谧的这句话,敛了敛眉,继续道,“其实,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要说这荣锦城有什么好东西,那什么比得上盛世烈焰的绣品?而盛世烈焰的绣品之中,当属焰姑娘的刺绣最是珍贵,现在,就连京城的一些望族,都听闻了荣锦城有这样的精品存在,皆是想一饱眼福,父皇是个讲求品质的人,若是此次回去,我能带上焰姑娘亲自绣的物件,那父皇定会十分的高兴。”
安谧凝眉,仅仅是这样而已吗?
“怎么?你觉得这是难事?”柏弈见安谧的神色,却也丝毫不相让,立即逼问道。
“怎么会?几样绣品,安谧还是能够绣得出来的。”安谧开口。
“如果是衣裳,可能要多费些时日吧?”柏弈挑眉,试探的看着安谧。
“是要多费些时日,但若是王爷急着回京城,那安谧尽量赶制。”安谧敛眉。
“是有些急!”柏弈皱了皱眉,沉声道,“那就劳烦你尽量赶制了。”
安谧点了点头,却有些心不在焉,柏弈这么急着回京城,那么他们相处的时光,不就很短了?
安谧啊安谧,你在想什么?柏弈走了,便没有人再扰乱你的心,难不成你还舍不得他走不成?
“哦,对了,最好是一件男装,一件女装。”柏弈再次开口,看了安谧一眼,“你可要赶快些,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说罢,柏弈竟是大步走出了房间。
安谧怔怔的看着柏弈的背影,一件男装,一件女装?她知道,男装该是送给当今皇上,那么那一件女装呢?
“小姐,渤海王真的要走了?那么小姐怎么办?”霜月回过神来,一双眉峰紧拧着,王爷方才可是一丁点儿也没有提起要如何安置小姐的事情啊?王爷要走,该是要把小姐也带走才对啊!
安谧扯了扯嘴角,挥开脑中的思绪,睨了霜月一眼,“什么小姐怎么办?你这妮子,花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替我准备布料针线,你便准备女装的布料吧,男装,我到了盛世烈焰,让程瑛准备。”
安谧吩咐道,倒也不耽搁,快速的收拾完毕,便出了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安谧无论是在盛世烈焰中,还是回到了安府之后,都没有浪费一分一秒,不停的绣着。
仅仅是用了四天,两件以上就已经绣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柏弈好似消失了一般,没有出现在安谧的面前,到了第五日,两件以衣裳都已经完工,安谧看着眼前摆放好的衣裳,没有察觉到她的眉心一直紧皱着。
若是将这衣裳送过去,柏弈该是很快就离开了吧!
离开?想到这两个字,心中的滋味儿,有些怪怪的。
可是,即便是不今日送去,柏弈也始终就要回京城的。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安谧似做好了决定,拿着两件衣裳,正准备出门,可是,想到什么,安谧却是顿住了脚步,沉吟片刻,安谧终究是唤来了程瑛。
“姑娘,您这是要去渤海王的住处吗?”程瑛柔声开口,她自然也是知道渤海王要回京的消息了。
安谧扯了扯嘴角,将装着衣裳的锦盒交到了程瑛的手上,“我就不去了,你给渤海王送过去便可。”
“可是,姑娘……”程瑛微怔,她送过去?这怎么能行?
“好了,这几天为绣这两件衣裳,我可是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没那力气亲自跑一趟,你是我的心腹,你送过去,和我送过去都是一样的。”安谧抚了抚额头,走到榻前,斜躺而下。
“可……”这怎么会一样?即便是渤海王要回京,渤海王想要见到的,该是姑娘吧!
安谧朝着程瑛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多说。
程瑛叹了口气,终究是出了门。
渤海王的别院内,柏弈看着锦盒中的两件衣裳,又瞥了程瑛一眼,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柏弈眸光微敛,“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程瑛微怔,对上柏弈的眼,却也不再犹豫,“王爷回京了,那姑娘怎么办?”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么么大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九十章 兄弟联手设下陷阱!
柏弈看程瑛的神色变了变,摩挲着锦盒中的在衣裳,嘴角微扬,“你觉得,本王该拿她怎么办?那女人,不花些心思,是制服不住的啊!”
此刻,柏弈嘴角擎起的笑意,分明就是带着算计,好似正等待着猎物跳坑的狐狸。
程瑛不笨,瞥见柏弈眼中那诡谲的笑,皱了皱眉,暗自思索着,但她却依旧猜不透渤海王的心思,但是有一点,程瑛却是明白了,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心中也顿时轻松了不少,“王爷,你不会离开姑娘的,对吗?”
柏弈但笑不语,但这却是让程瑛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敛了敛眉,再次缓缓开口,“姑娘对王爷,不是全然无心,程瑛虽不知道姑娘为何排斥王爷,但程瑛知道,姑娘对王爷的排斥并非针对王爷,换成其他人,或许姑娘连看也不会看一眼,所以,王爷若真对姑娘有心,还请等她些时日,让她慢慢对王爷敞开心扉。”
柏弈敛眉,不是全然无心吗?
脑中浮现出那日对她说要回京时,她细微的反应,眸中的柔和越发的浓烈。
“程瑛姑娘,你觉得将盛世烈焰的产业发展到京城怎么样?”柏弈似笑非笑的道。
“您是说……”程瑛一怔,顿时豁然开朗,原来王爷对姑娘早有安排,“这自然是好,盛世烈焰不应该屈就于一个小小的荣锦城,姑娘也是一样,她那样的女子,该有更加广阔的天地。”
“呵!本王可不是为了让她有更加广阔的天地。”柏弈呵呵的笑道,他要的,是她能陪在他的身边,有彼此在,彼此就是对方的天地。
程瑛见柏弈似向往着什么的神色,敛了敛眉,掩唇偷笑,看来,姑娘的事情,用不着她来担心了,或者,她更加应该做的,是怎么将盛世烈焰打入京城吧!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得好好的盘算盘算。
程瑛称有事,告辞离开,留下的柏弈看着锦盒中的衣裳良久,季叔候在一旁,等着渤海王的吩咐,终于,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辉的眸子一眯,低沉浑厚的声音从口中流泻而出,“将这件女装连同本王先前写好的信,快马加鞭送回京城,让少商务必交到大皇子的手上。”
季叔微怔,他跟随王爷多年,自然猜得出王爷让安谧小姐赶制这两件衣裳的意图,可是,却终究还是没能猜透王爷的心思,“王爷,这件男装不是呈送给皇上的吗?”
“罢了,本王可不认为,这件衣裳落入我大皇兄手中,还能送到父皇面前去。”柏弈似笑非笑的道,他可没有忘记青岚对安谧的心思,可是,这一次,他不得不联合青岚一起,只有这样,才能让安谧不得不进京!
季叔恍然大悟,随即便听得柏弈的声音再次传来,“将这件衣裳拿去改成本王能穿的大小。”
这件衣裳,本来就是为了他自己要的,不是吗?
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心情极好。
十日之后,大皇子府。
青岚刚从宫中回来,便听得府上的管家陈伯来报,“爷,渤海王府的戚公子求见。”
渤海王府?青岚的眉峰一拧,大皇子府和渤海王府素来没有什么交集,戚少商?那个渤海王的心腹,来求见他做什么?
“人呢?”青岚低低的开口,声音之中,透着让人无法亲近的漠然。
“奴才让人戚公子在大厅等着,爷,见是不见?”陈伯试探的开口,亦步亦趋的跟着青岚的步伐。
“你下去吧。”青岚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陈伯立即顿住了脚步,看着大皇子朝着大厅走去。
大厅中,戚少商一袭普通的青衫素衣,正端着茶杯细细的品着,青岚一进门,瞧见戚少商,眉心不由得皱了皱。
这一袭青衫,似曾相识,在荣锦城的那段时间,他不就是这番装束吗?可是,那一切,都好似在梦中。
脑中浮现出那一抹倩影,青岚凝眉,下意识的掏出怀中的绣帕,自从他离开荣锦城之后,对于那边,他专门派了人收集消息,他知道,她的盛世烈焰以及一系列的丝绸布匹生意,已经在荣锦城有了垄断之势,更是知道,她接手了原本柳家的产业,更是知道,渤海王和焰姑娘,几乎形影不离。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青岚将绣帕揣了回去,抬眼看向戚少商,嘴角微扬,但眼中却无任何笑意,“戚公子光临,倒是稀客。”
戚少商来他大皇子府,想必,是经过他主子授意的吧!
戚少商立即起身,朝青岚行了个礼,那脸上的笑容,如他的主子渤海王一样,世故圆滑,“大皇子,小的也不拐弯抹角了,小的今日是替大皇子送一件东西来了。”
青岚眉心皱得更紧,但面色却是一片平静,“能够劳烦戚公子给本皇子送东西,那样东西,想必是不简单吧!”
“呵呵,确实是不简单。”戚少商说着,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双手呈到青岚的面前,“王爷吩咐,将这样东西交给大皇子殿下,殿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青岚蹙眉,接过锦盒,打开一看,看到上面熟悉刺绣,手竟有些颤抖,“这……”
安谧,这是安谧所绣的!
“王爷说,宫中的嫔妃们,定会十分喜欢这件衣裳,不过,就不知道谁能衬托出这衣裳的气质了,少商想,大皇子殿下,该是明白的吧。”
戚少商如是说道,并没有说得太破。
可是,青岚是精明的,单单是这样,他就已经明了了柏弈的意思,柏弈让他将这件衣裳送进宫,他要借着这件衣裳,将安谧逼进京城吗?
柏弈啊柏弈,他想让安谧进京,可也只有用这样的方法了吗?还不惜和他合作?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好,请等我的消息。”
青岚朗声道,将手上的衣裳收了起来,他自然要帮柏弈的,不,不是帮柏弈,而是帮自己,在荣锦城,自己对安谧鞭长莫及,那么到了京城,至少他还有机会……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就要见到她了吗?想到此,青岚的心跳骤然加速,似乎要破体而出。
“那多谢大皇子殿下了,不过……”戚少商皱眉,面露为难,沉吟片刻,终究是开口道,“还请大皇子殿下将少商赶出去!”
青岚微怔,瞬间也是了然,对啊,是该赶出去。
他们都知道,不管是这大皇子府还是渤海王府,都有许多他们无法揪出的耳目,若是让那些人知道戚少商在大皇子府走动,势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青岚走到桌旁,端起桌上的杯子摩挲着,下一瞬,砰地一声,那杯子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响彻整个房间,“来人,将戚少商给本皇子赶出大皇子府,大皇子府不欢迎此人!”
一直在大厅附近候着的陈伯忙进来,看到一室的狼狈,不由得怔了怔。
“哼,当我稀罕么?”戚少商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走出大厅。
随后赶来的下人,看着这一幕,皆是神色各异。
这一晚,渤海王府戚公子拜访大皇子,被大皇子厉声赶出来的事情,传到了某些人的耳里,皇宫内,大金朝的皇帝听了宫人的汇报,摆了摆手,示意那人退了下去,面容沉静,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而冯皇后的寝宫内,冯皇后也是刚听了人汇报这个消息,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幽幽的吩咐道,“继续给我盯紧了大皇子府和渤海王府,那渤海王,皇上已经下诏让他回京了,他一回京,怕就怕他对我儿产生威胁。”
冯皇后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一张美丽的脸,严肃得让人害怕,渤海王,原本她一直没有放在眼里,可是,这几年,他的迅猛成长,让她也不得不忌惮。
“是,娘娘。”那人退了下去,偌大的寝宫,复又剩下一人,冯皇后似想到什么,走到门口,低声问道,“皇上今晚去了哪儿?”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方才摆驾去了容妃娘娘的寝宫。”宫女小心翼翼的答道。
话刚落,便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息直扑她而来,宫女吓得身体一颤,却依旧动也不敢动,随即便听得冯皇后愤怒的声音传来。
“哼,又是容妃那狐狸精!”冯皇后紧咬着牙,心中的嫉恨沸腾着,这一月,皇上接连好些天都在容妃那贱人的寝宫歇息,现在宫中所有人都知道,容妃正得皇宠,容妃那势头,甚至连她这个皇后也没有放在眼里。
那个容妃,她迟早得除掉!
三日后,皇后寝宫,所有嫔妃都刚向皇后请安,没有来得及离开,尚衣局的管事便送来了一批衣裳,请示皇后的意思。
一件件衣裳被拿了出来,皇后斟酌着赐给了一些嫔妃,只是,当一件衣裳被拿出来之后,几乎所有人嫔妃都面露惊艳。
她们在宫里,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是,便是她们身上的这些出自宫中最好的绣娘之手的衣裳,都不及眼前这件美得活灵活现,让人禁不住想将那衣裳穿在自己的身上。
“这尚衣局何时出了这么一位绣娘?”有嫔妃立即赞叹道,甚至忍不住上前摸了摸那衣裳,这一摸,眼睛更是一亮,“这丝绸也是不同,手感太好了。”
“对呀,还有这色彩,最主要的是这衣裳上所绣的东西,这般精致,臣妾从来未曾见到过呢。”
“管事,这衣裳是谁做的?”冯皇后朗声问道,对这件衣裳,她也是极为喜欢。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衣裳是在外采购的,是出自东临王属地的一个女子之手,仅这一件,听说,东临王对这女子的绣品也是赞不绝口。”管事答道。
“哦?东临王属地吗?”冯皇后敛了敛眉,“这衣裳确实是不错。”
“皇后娘娘,臣妾极为喜欢这件衣裳,皇后娘娘赐给臣妾可好?”容妃开口道,在听闻仅此一件的时候,她就已经心动不已了,如今,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这么好的东西,当然也只能是她才配得上。
此话一出,各个嫔妃皆是神色各异,赐给她?谁不想要这件衣裳?
关键是,冯皇后这段时间,视容妃为眼中钉,又怎会如了她的意?
果然,冯皇后看了容妃一眼,嘴角一扬,呵呵的道,“容妃方才没听见吗?仅此一件,仅此一件的东西,你的身份又怎么配得上?”
话落,容妃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脸色瞬间白了下去,心中浮出一丝畅快,得意的看着容妃愤怒的脸。
“你……”容妃咬了咬唇,却碍于冯皇后的身份,不敢说什么,她终究是皇后啊!
“妹妹们,你们觉得,这衣裳谁穿最合适?”冯皇后目光扫了一眼众人,随即上前轻抚着那件衣裳,爱不释手。
各个嫔妃都是有眼力劲儿的人,见此情形,立即明白该怎么做了,有人忙附和道,“自然是皇后娘娘才配得上这件衣裳。”
“对啊,对啊,无论是从哪方面看,这衣裳都好似是为皇后娘娘量身定做的呢。”
这个后宫,终归是皇后最大,容妃不过是得了皇宠,可是,她们这些人当中,谁没有被皇上宠爱过,谁又能料得到那份宠爱又能持续多久?
在这宫里,最硬的,终究是权力。
而冯皇后在后宫,就代表着权力。
这些嫔妃自然是要往皇后这里靠了。
冯皇后满意的听着众人的附和,呵呵的笑道,“是吗?既然妹妹们都觉得这衣裳适合本宫,那本宫就没有什么好推辞的了,只是,这衣裳本宫要了,容妃妹妹怕就要失望了。”
冯皇后说着,脸上的得意更浓。
“没,没关系,皇后娘娘喜欢,那自然是皇后娘娘的。”容妃扯了扯嘴角,压下心中的不甘,笑笑的道。
“呵呵,那本宫就当仁不让了。”冯皇后嘴角一扬,随即对身旁的贴身宫女吩咐道,“将这件衣裳给本宫拿进去,再过不久,就是盂兰盆节了,正好,这衣裳可以派上用场。”
盂兰盆节?这可是一个大日子,皇后娘娘要在那天穿这件衣裳吗?
众嫔妃眸光微敛,皆是有一个念头,皇后娘娘若是穿上这件衣裳出席盂兰盆节,那怕是要惊艳四座了,她们要穿什么,才能及得上?
虽然她们都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妃子,可是,该抢风头的时候,也必须要抓住机会,只有那样,才能让皇上看见她们,不然,就只能在这深宫中当一辈子的怨妇了。
众嫔妃这样想,容妃自然不例外。
盂兰盆节?她又怎甘心让冯皇后在盂兰盆节独领风骚?
“皇后娘娘,臣妾有些不舒服,先退下了。”容妃起身,朝着冯皇后行了个礼。
冯皇后倒也没有再多为难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既然不舒服,就好生休息着吧!吩咐下去,今日容妃娘娘身子不舒服,让敬事房另外安排嫔妃伺候皇上吧。”
“……”容妃身体一怔,却是紧咬着牙,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谢皇后娘娘体恤臣妾。”
说罢,退出了皇后寝宫,等到彻底的离开了冯皇后的宫殿,容妃心中的怒气这才爆发了出来。
“皇后就了不起吗?一把年纪了,怎配得上那件衣裳?”容妃紧咬着牙,狠狠的道。
“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贴身宫女柔声安抚道。
“怎么能不气?你也看到了,你也听到了,盂兰盆节?她竟然要在盂兰盆节穿那件衣裳,她这不是故意穿给我看的吗?”容妃怒声开口。
那宫女却是扬了扬眉,小心翼翼的道,“娘娘,你莫要忘了,你比皇后年轻貌美,不过是一件衣裳而已,她能有穿的,娘娘为何不能有?”
容妃身体一怔,也是恍然大悟,“对,她有穿的,我为什么不能有?方才那管事怎么说的?”
“那件衣裳是东临王属地内的一个女子绣的,若是能找出那女子,让她为娘娘你量身定制一件,还怕比不过皇后娘娘吗?”贴身宫女建议到。
“呵!对,不仅要找到那女子,我还要让冯皇后看清楚,我容妃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容妃眸子眯了眯,语气异常的坚定,心中也有了盘算。
两日之后,皇上下旨,让东临王亲自送那位焰姑娘进京,专程为容妃绣衣裳。
这消息在宫里传开来,冯皇后愤怒不已,而青岚听到这消息,嘴角却是扬起一抹笑意,看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这圣旨,不久便会达到荣锦城了吧。
荣锦城,一切都还十分的平静。
这一日,作焰姑娘打扮的安谧坐在马车上,还没到盛世烈焰,却已经看到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安谧微怔,发生了什么事么?
而此时,盛世烈焰外,一个鬼祟的身影看到马车的到来,也是小心翼翼的趁着混乱走进了盛世烈焰。
安谧下了马车,让人推开人群,空出一条道来,安谧正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程瑛匆匆的上前来,“姑娘,有贵客到。”
贵客?
安谧还没有来得及多问,便听得一个清冷的嗓音缓缓响起,“焰姑娘,好久不见!”
------题外话------
谢谢姐妹们的支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