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赴明珠
戴裕彬说完,薛向赞许几句,又和二人闲聊片刻,便将二人打发了出去。
窗外皎月如轮,夜色青青,空远静宓,薛老三和衣而卧,孤枕无眠,他还在想着云锦新区的未来出路。
实事求是地说,戴裕彬方才的那番话,看似有理,其实不过擦着边儿,乃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戴裕彬所说的旅游经济,对翠屏山——yu女峰景区,那不是依托,而是依附,这种发展模式,将云锦新区摆在次要位置,还得看人眼色,更要不得的是,这种靠单纯靠提供人力资源,供给农产品,所带来的经济效益,极其有限,不可能从根儿上,拉动新区的经济发展,只能算作一个补充。
当然,也不能说这法子一点儿用也没有,即便戴裕彬不提,薛老三也早打好了承包风景区的服务业和农产品供给,蚊子再小也是肉。
治标难治本,薛老三辗转反侧,细细回溯起他主政靠山屯、萧山的经历。
仔细一盘算,却发现能借鉴的手段,几乎不存在。
譬如在靠山屯时的分田到户,大棚蔬菜,养殖业,换到这云锦新区,根本没一策可行。
分田到户,云锦新区的二十八个村庄早完成了;至于大棚蔬菜,紧邻德江的兄弟行署广安就是蜀中的大棚基地;养殖业就更不用提了,全蜀中足足有五个生猪养殖基地。
而在萧山创办特色企业,在云锦新区也无从借鉴,因为整个云锦新区,除了个别村庄还有那早已名存实亡的社办企业外,根本没有工厂;至于萧山崛起的关键,萧山港的新建,云锦新区更是想都别想,除非他薛老三有神通大挪移,将云锦新区挪移到海边,才有开埠建港的可能。
越想越迷茫,倒非他薛老三脑子转得不快,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他有本事不假,到底不会无中生有的魔法。
“……实在不行,要不请小妮子出手相助……呸,薛老三,你还是不是男人,前番义正词严拒绝援助的是你,如今竟又生出这心思,无耻之尤!”
蓬,薛老三重重锤一下床板,心头烦躁欲狂。
“叮铃铃,叮铃铃……”忽地,挂在门边墙壁上的电话响了。
说来,这云锦新区管委会虽未通电,却先将电话按上了,到底是一地行政单位,信息畅通是随时都必须保持的。
电话方接通,那边便传来了许子干爽朗的笑声,只听这个,不须听后边的言语,薛老三便知道前番在自家花园的密谋,八成是有谱儿了。
果不其然,许子干接下来的话,验证了薛老三的揣测。
许子干成功转任中y党校常务副校长,更让薛老三惊讶的是,接替许子干的竟然是安在海。
“……在海说了,吴中他待腻了,到德江会会老宋挺好……”
“安大伯从来都是任侠性子,这是给您打抱不平去了……”
嘴上如是说,薛老三却知道安在海如何思忖的,在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闽南比之吴中,政治地位高了一线,这点从许子干由闽南省委书记晋升候补政局便可看出。
此外,吴中是安系大本营,安在海在吴中不管做出多大成绩,都会被视作理所应当,根本无法证明能力,得不到派系内的认可。
而跳槽闽南,则就有了独挡一方的意义,更何况,省委书记上转了两任,也算熬足了资历。
“……伯伯,振华首长那边……”
薛向到底没忍住提起了那位,毕竟,许子干转任中y党校常务副校长的动机,瞒得过外人,绝对瞒不过有心人,更瞒不过振华首长这位当事人。
许子干沉默许久,叹息道:“我许子干是妄作小人了……其实,那天从你家回去,我就接到了首长的电话……”
薛向愕然,他没想到振华首长胸怀宽广如斯,自己情势不妙,却仍旧不忘关怀下面的人。
挂掉许子干的电话,薛老三心情很差,伸手挥灭灯火,翻个身子,举目窗外。
天幕转青,明月暗隐,星斗却闪耀起来,极目看去,一望无际的云锦湖好似条镶满了珍珠的华丽地毯。
薛老三心绪方安宁下来,思维顿清,灵光一现,霍地坐起身来,接着,翻身下了床,朝墙角左侧的那口箱子扑去。
半分钟后,薛老三捏着张纸条,盘腿在床上坐了,复燃的烛火,彤彤摇影,闪的纸条上的文字不是那么分明,隐隐瞧去,竟是一串数字。
不错,纸条上记录的正是一串电话号码。
此号码的主任,倒非是什么紧要人物,不过是个厨子,可此人烧制的火锅,实在令薛老三记忆犹新。
说来,这还是薛老三在明珠的故事了,当日,仇局长,赵刚等约了他,去了那家换作“蜀中第一鲜”的小酒馆,薛老三遭遇了生平最鲜美的一餐火锅,吃得与宴众人,人人宽衣解带(详见第五卷八十八章伏笔)。
当时,薛老三只觉味美异常,必定会再度造访,就要了那老板的电话号码,今日再翻寻出,显然,他已有了定计。
不错,薛老三打的就是那火锅配方的主意。
原来,他思维方恢复清澈,就告诉运转开来,在他想来,除去招商引资和工业,云锦新区要搞经济,只能从“衣食住行”四字入手,而这四字中,显然就是“食”字最易入手。
而无论眼下,还是后世,这蜀中最有名气的美食,就是这火锅。
想到这火锅,薛老三自然想到那后世遍布各大超市,卖场的火锅调料,继而,又想到在蜀中吃的那一餐险些叫人咽下舌头的火锅,这才翻出了电话薄里夹着的这张纸条。
显然,薛老三已然打定了主意:草创维艰,一切就从这火锅入手!
心里有了谱儿,这神思也安定了下来,未几,薛老三便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用过早餐,薛老三召集常委班子开了个短会,分派了近期的任务,再次强调了安全施工的重要性,接着,便道出了他需要奔赴明珠,找寻投资商的事儿。
薛老三是个急性子,既然定策,哪里还愿意耽搁。
薛老三要离岗,临时主持新区工作的任务,就被他丢给了张彻。
当然,薛老三自然更信任卫美人,可这会儿,却是使忠不如使奸,他将担子丢给了张彻,张彻掌权是不假,可同样也承担了责任,必然不敢在他薛老三离开的当口,折腾出幺蛾子。
交代完琐碎,又给地委去了电话报备,薛老三便直奔火车站,耗去半日一夜,次日一早薛老三才赶到明珠。
到得地头,薛老三反倒不急着去寻那家店面了,毕竟,明珠算是故地,他还有不少亲朋古旧。
以前在明珠市委办公厅和督察室的同僚,虽说不乏亲近,可到底不如那几个自己人,这会儿薛向就是打算去寻那三位,胡黎明,铁进,耿福林。
地主三家,客只一人,先去谁家,后去谁家,自得计较。
按关系远近,毫无疑问,薛老三当首先拜访耿福林,这位明珠市委办公厅副秘书长,可是薛老三在靠山屯那山沟沟里结识的患难之交。
而按官场规矩,自然得按级别排列,若如此,无疑,率先造访明珠市委常委,副市长胡黎明,才是正确选择!
薛老三稍稍作难,便拎清了轻重,既然都是官场中人,自然得守这官场上的规矩.
再者,铁进是市局局长,耿福林是市委副秘书长,可都是具体办事儿的人,这钟点儿哪有空,只怕也只有胡黎明这市委大佬才有足够的自己时间。(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二百五十三章逃吧
如今,官本位并不似后世那般严重,常委大院也没想象中的难进,薛老三只冲小区处的门岗亮了亮证件,便轻松入内,甚至那门岗还礼貌告知了胡黎明别墅所在的位置。
三两分钟后,薛老三步到了胡黎明的小别墅前。
在他看来,明珠的常委别墅小区,单论风景,远远不如自家的那个德江地委家属区,独独让人赞叹的是,这一栋栋的连体别墅俱是欧式风格,乳白乳白的,淡淡阳光下,甚是爽眼。
叮铃铃两声,门开了,开门的是个白胖青年,看轮廓,与胡黎明有三分相似,薛老三知晓胡黎明有一子一女,此必是胡黎明二子胡安。
“大上午的也不让人省心!”
胡安扫了眼薛向空着的双手,眼角泛冷,却依旧打开了门,退开了身子,伸手朝东边一指,“进来吧,自己坐!”
进得门来,薛老三才发现,此间访客不少,约莫有七八位,这些访客皆在西侧的沙发群处围坐,陪着那胡安谈笑风生,胡安面有得色,矜持不语,极有贵公子范儿。
薛老三亦没想到初次造访胡宅,就遭如此冷遇,更让他无语的是,胡安便连他姓甚名谁都不问,总不能他薛某人自报家门。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一路颠簸,在此歇歇脚,喝口茶也好。
方想到喝茶,薛老三才发现桌上空空如也,连个茶杯也没有,心头不禁微怒。
怠慢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胡家公子如此青白眼,长此以往,必给胡黎明种祸。
“嘿,你是哪个单位的,找我爸有什么事儿?”
薛老三正暗自腹诽,那边的胡公子先开腔了。
其实,从薛老三进门,胡公子貌似在和人高谈,真正的注意力却被薛向引走了。
来他胡家的人,不是没有空手的,可绝没有像薛向这般,被明显冷落了,还安之若素的,方才,他瞧瞧询问了周遭众人薛向的身份,众人皆摇头不识,胡安这才提起警惕,生怕让宵小混进家门,遂出声问询。
不料,不待薛向作答,大门被打开了,一个妇人挽着一位女郎,二人各跨一个菜篮,相扶入内。
不待那妇人关上门,胡安周遭的七八随员,一拥而上,抢夺着那妇人和女郎手里的菜篮,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妈,姐,这都是来找我爸的,我看家都挺熟,都是自己人,就留饭了,中午,老姐可得露一手。”
胡安快步上前,嘴上白话着,眼睛也冲那妇人和女郎闪烁不停。
那原本被这堆人抢了手上物什,而面色不豫的妇人,陡然眼睛一亮,脸上泛笑:“都坐都坐,上门是客,哪能让你们忙活……”
“妈!”
那女郎俏脸顿寒,重重叫唤一声,伸手抓住胡安的耳朵,狠狠拎了一下,“回头看老爸咱们收拾你!”
胡安瞪眼道:“你敢告诉老爸,可别怪我把你和黎明的破事儿给抖落出来……”
那女郎狠狠推胡安一掌,蹬蹬迈步就朝左侧的楼梯道行去,没行几步,忽然发现了彼处安坐的薛向,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问的有意思,好似那女郎识得薛向一般,其实不然,她不过是惊诧薛老三怎么不似那帮人一般,亦拥到她母亲那边溜须拍马。
女郎一声惊叫,成功吸引了那边的注意力,胡安抱着那妇人的胳膊,指着薛向道:“妈,就是那人老讨厌了,进门就赖那儿,跟癞皮狗似的,撵都撵不走!”
“胡安,你怎么说话的,懂不懂礼貌!”
薛向的淡然,给女郎的观感绝佳,更何况,众目睽睽,胡安如此言语,实在过分。
胡安方要驳斥,薛老三站起身来,“想必这位是嫂子吧,帮我给老胡传个话儿,中午,我在‘蜀中第一鲜’等他!”说话儿,便行出门去。
蓬的一声,大门关上了,却像重锤敲在了人心里。
“嫂子?老胡?”
场中众人皆被薛向这称呼弄懵了。
那七八位关系户也就罢了,他们不过想薛向没准儿是胡家的远房亲戚,胡安年幼不识,怠慢了亲戚,惹得那亲戚不高兴了,可不高兴又怎么了,以胡家的权势,你什么亲戚也得靠边儿站啊,这么没眼力劲儿,敢摔门而出。
“操,谁呀,这么狂,妈的,当初就不该让那孙子进来,装什么亲戚,我认识你谁啊,还嫂子嫂子的……”
错愕半晌,倒是胡安先醒过神儿来,对着大门处,就是破口大骂。
显然,胡大少被薛向占去口头便宜,简直怒不可竭,恨不能追出去,给薛老三个好看。
不成想,他一句话不曾骂完,啪的一声脆响,脸上竟挨了一巴掌。
“闭嘴!”
女郎断喝一声,先前在胡安脸上印了一耳光的左手,充血胭红。
“胡美丽,你***疯了!”
胡安狂怒,他在家骄横惯了,别说挨耳光了,就是重话也听不得一句,如今,竟当着众人的面儿,吃了一耳光,他堂堂胡公子的颜面简直被扫尽。
“美丽,你到底在干什么,快给你弟弟道歉……”
胡母又惊又怒,一边抱着要扑过去的胡安,一边对胡美丽疾言厉色地下着命令。
哪知道胡美丽理也不理,狠狠一甩胳膊,脚步蹬蹬,急急朝电话机扑去。
电话很快要通了,胡美丽急道:“爸爸,薛叔叔刚才来咱们家了……”
“什么!美丽,你说那人是薛向!!!”
胡母惊得眉毛差点儿飞出眶去。
“胡美丽,我他妈跟你拼了!”
不成想,胡母这一吃惊,手上一松,竟让胡安脱了掌控,朝胡美丽扑了过去,扯得胡美丽一个趔趄,丢了电话。
“啪!”
胡安整扯着胡美丽厮打,哪知道胡母竟冲了过去,狠狠一巴掌抽在他另一边脸上。
“妈!”
胡安一声吼出,捂着脸蛋儿,怔怔立在原地,简直要疯了。
不曾想胡母压根儿不理他,赶紧接过电话,“老胡,刚才来了个年轻人,瘦高个儿,黑框眼镜儿,管我叫嫂子,那人是不是薛向啊……”
胡母此刻心头真是震诧万分,原本,她还真没往薛向那儿,可胡美丽一声“薛叔叔”出口,她立时意识到坏了。她虽没见过薛向,可也从胡黎明处,耳朵听得起了茧子,知道薛向的大体年岁,如今,一个二十啷当的青年,管自己叫嫂子,且神态隐隐倨傲,除了那位薛衙内,她实在想不到还有可能是谁。
也正是因为想到那人可能是薛向,胡母才惊恐交集,她可是知道胡家能有今天,到底是靠了谁,再想到胡安先前作为,胡母心火自然越炽,瞧见胡安这不知死活的劲儿,哪里还忍得住,自然大耳刮子招呼上去。
却说,电话那头的胡黎明差不多快急疯了,先前,胡美丽报称“薛叔叔”,他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电话就断了,听到那边吵闹。
胡黎明是个精明人,转瞬悟透了那“薛叔叔”是谁,紧接着,便将那边的争吵猜了大概。
这会儿,胡母在电话中把薛向的外貌特征一报,来人是谁,哪里还用疑义。
“…………胡安那小王八蛋是不是又在薛向面前狂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这小王八蛋再不收敛,早晚惹出大祸,你给我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胡黎明声如破锣急击,巨大的声音,从听筒里扑出,隔得老远就听得分明,胡母简直不敢把听筒靠近耳朵。
听见电话里胡黎明的声音,胡安就是再蠢,也知大事不好,急急扑过去,冲胡母摇摆手臂,希求胡母不要把方才的事儿说与胡黎明听。
胡母左右为难,电话里胡黎明催促甚急,可胡安的小可怜样儿,她也瞧得心疼。
就在胡母吱唔不言的当口,胡美丽抢过了话筒,“爸爸,小安越来越不像话了,您知道这小子干什么了么,狗眼看人低,看人下菜碟,他把薛叔叔……”
胡美丽话方及半,电话那头砰的一声后,便听胡黎明怒喝一声,“狗日的小畜生,老子今儿就结果了你!”
话音落定,便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隐隐传来,“胡市长,等等”的喊声。
电话这头的胡安简直要懵了,怔怔道:“妈,先前那小子是谁,就是我亲叔,我爸也,也不能……”
胡母颓然在沙发上坐了,目无定星,似在天人交战,数分钟后,蹭地立起身来,使劲推一把胡安,“小王八蛋,还愣着作甚,快逃快逃,你爸回来,你就走不了啦……”
………………
白墙黛瓦,碧草红火,出得常委院,沿路风景不错,薛老三便徐徐而行,悠游赏玩。
行了十来分钟,薛老三忽然驻足,抬手看了看表,嘀咕道:“该来了吧!”
不曾想,他话音方落,耳根一跳,举目希望,果见西方极远处,有淡淡烟尘,未几,那烟尘转浓,一辆红色吉普显出形来,风一般朝这边突进,到得近前,一个急刹车险些把轮胎擦去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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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事儿上门
“薛老弟,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耿福林最先抢下车来,冲上来和薛老三来了个熊抱,久别重逢,岁月杀人,越是久远的感情,越让人珍惜。
“老耿这话不错,人薛主任当年在明珠那神出鬼没的名声可不是混来的,不过,再是神出鬼没,这样干也忒不地道,不错,胡市长是领导不错,可你薛老弟眼里也不能没了咱弟兄啊,你先拜访领导,我不介意,可连个招呼也不跟老兄弟们打,老哥我对你可是有意见,没说的,中午抬筷子前,你先自罚三杯。”
铁进用力拍着薛向的肩膀,炮仗似的声音震人耳朵,对薛向的造访,这位铁局长也着实兴奋,谁叫三人中,就他跟这位薛衙内相处的时间最浅短呢。
耿福林,铁进跟薛老三亲热的当口,胡黎明站在原地,虽面带微笑,却显冷硬。
薛老三轻轻推开抱着他的铁进,笑着冲胡黎明走去,“黎明市长,今儿我冒昧登门,是不是吓着嫂子了?”
有些话迟早要挑破,薛老三自己挑,总比让胡黎明主动说好,这便是给面子。
果然,薛老三自己挑上这话题,胡黎明冷硬的脸色,终于软和了下来,他挠挠短发,叹息一声,道:“家门不幸,让老弟笑话了。”
“胡市长只是一时不察,让小家伙放肆了,再说,像你我这种整日里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干部,有几个能顾得上家的,胡市长还是放宽心得好!”
说话的是耿福林,他如今正是对口胡黎明的副秘书长,虽然因为有薛向这层关系,他服务胡黎明,不必似别的秘书长那般小意,可领导有难,他还是愿意扮演好秘书这个角色的。
胡家的事儿,来的路上,他听胡黎明渗透过,而胡黎明的意思,他也明白,无非是希望他能帮腔几句。
不曾想耿福林话音方落,便见胡黎明摆手道:“老耿不用宽慰,若不是有今儿这遭,我还被蒙在鼓里,我那婆娘和那小畜生,竟然背着我,暗里头,手脚极不干净,这是要往死了害我啊……”
胡黎明是精明人,他的确是有让耿福林为他转圜,但这核心内容,他并没透露,毕竟,这种错只有自己认,才足够诚恳。
当然,胡家母子收受下属好处的事儿,他也的确被蒙在鼓里,如今被薛向撞破,他真是又惊又悔又怒。
作为胡黎明个人来说,官做到这个地步,他知道自己能不能进步,绝非取决于中组部,而是背后的力量,也就是薛家。
他在外界的风评如何差,他都不甚担心,唯独在薛家人面前留下了贪墨的名声,让他如坐针毡。
眼前的情况便是如此,在他的威逼下,胡夫人将薛向造访时的情景,一五一十如实告知了,虽然胡夫人言语间没说薛向发现了胡家收受好处的事儿,可胡黎明何等样人,哪里不知道出大漏子。
当下,胡黎明顾不得狠骂胡夫人,赶忙电联了铁进,耿福林,寻了说客,这才来寻了薛老三。
没办法,如今,薛家太子威势日重,胡黎明虽是副部级高官,可该有的态度,还得有。
一根烟抽完,刷的一下,薛老三精准地将烟蒂弹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拍拍手,止住胡黎明的话头,“老胡,大家是自己人,你当我是老弟,我这个当老弟的就说两句老弟该说的话,胡安这小子,你可得看住了,今年什么年景你也知道,不说别地儿,就这明珠,打的二代们可是最凶最狠,即便是躲过了这遭,照胡安这种搞法儿,我也替你老哥捏把汗……这样吧,胡安这摊子,我就接了,部队是大熔炉,便是废铁也能炼精,你老哥要是信得过,我就把这小子扔进去了,要是……”
“打住!”
胡黎明怒喝一声,神情激动,“老弟,没有要是,胡安这货,我就交给你了,你这当叔叔的愿意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只要给这小王八蛋留口气,便是收拾残了,老哥我二话没有!”
“哈哈……胡市长,您这爹当的,可让人瘆得慌!”
“不瞒你们说,我掐死这小王八蛋的心都有了!”
“得得,糟心事儿差不多咱就到这儿了,我这肚子可饿了,找个地儿垫巴垫巴……”
“去蜀中第一鲜,我倒想见识见识薛老弟那恋恋不忘之地,到底有何美味。”
胡黎明倒是记得薛向在胡家留下的那句话,他官位最长,自然一锤定音。
蜀中第一鲜,半年未见,变化极大,原来的小门小帘,扩大成了五米阔的旋转玻璃门,室内陈设也是一新,原本大通铺一般的布局,全换成上了红漆的木板的四方隔间,整个布局,大红大紫,十分喜庆。
四人方一入内,那胖老板便迎了上来,眼睛从四人脸上扫过,精光一闪,定格在薛老三脸上,募地,大手便冲薛老三伸了过来,“薛主任!是薛主任吧,咱这儿,您可是老没来了……”
这胖老板经营日久,一双招子也练得透亮,薛向四位方一入内,那扑面的官气,立时便吸引了胖老板。
没奈何,作为官本位了几千年的国度,官员永远是需要投注注意力的一个阶级,开饭店的老板尤其如此。
四人瞧着眼生,胖老板不过打算上前套个近乎,可哪知道,入眼就瞧见了熟人薛向。
当然,薛老三说是熟人,这蜀中第一鲜,他也不过只来了一次,可胖老板却对薛向这位督查室的大领导印象深刻,谁让当初他这家小店名声不彰时,薛向这督查室主任可以说是来得最大的领导呢。
如今,他这小店虽然经营有术,日渐扩张,来往不乏达官显宦,可薛向这头一位肯问他要电话号码的年轻高官重访,还是让他兴奋莫名。
薛向此赴明珠,目标正是这位胖老板,见胖老板主动套近乎,他的回应自然热烈无比。
几人说说笑笑,在胖老板的带领下,朝左侧的包厢行来,薛老三正赞叹着胖老板经营有术,忽然前边的包厢猛地被推开了,一人扑倒在地。
薛老三方瞧见那人面孔,刷的一下,脸色化作惨白。(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二百五十五章 展喉
“美女,这边,今儿咱姐妹儿可得玩儿痛快了,不然白来一趟明珠啊!”
茂密的白桦林荫道中央,一个扎马尾辫的红衣女郎把着个白服白裤的女郎,叫得似黄莺啼谷,脑后的马尾一甩一撅,仿佛深秋的阶影都要被她摇碎。
“丽华,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实习也结束了,该做毕业论文答辩了,可得早早准备。”
说话儿,白衣女郎抚了抚自由披散的墨发,好似瀑布荡起了波浪。
“才不要,咱好不容易来趟明珠,怎能过宝山而不入,再说,你都保研了,答辩怎么可能不过!得了,你就甭矫情了,修女的日子该结束了,你就跟着我好好享受享受这花花世界吧。”
说话儿,红衣女郎劈手掏走了白衣女郎的挎包,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跑出老远。
白衣女郎一跺脚,轻啐一口,追了过去。
深秋的林荫道,游人如织,红衣女郎俏皮,白衣女郎明艳,两条动人的身影,一奔一逐,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化作涛涛一片潮流……”
对着个十七寸的熊猫牌彩色电视机,红衣女郎大展歌喉,深情现献唱,一曲叶丽仪的经典歌曲倒演绎出了三分味道。
如今不过是八十年代初,后世的ktv自然不会有,便连鼎鼎大名的卡啦ok,也得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风行全国,但不妨碍总有些人能从国外的潮流中寻到商机,就拿眼前这简陋的自娱自乐设备来说,在岛国已经流行十多年了,开放春风一刮来,这岛国的娱乐方式,便被洞彻商机的精明人抓住了。
这家名为“歌乐山”的汽水吧,就是明珠娱乐大潮的领军者。
凭借独特个唱模式和新颖的自制汽水,开业不过数月,“歌乐山”就迅速吸引了一大批新潮青年的青睐。
红衣女郎便是在朋友的带领下,拉着速来好静的小晚,加入了娱乐大潮。
一曲八零年港台金曲《上海滩》唱罢,红衣女郎迎来了如潮的起哄。
“绝了绝了,华子这歌儿唱得可绝了,那一咏一叹比那碟子里的姐们儿还有味儿……”
“蚊子这话说的阿拉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华子这美式唱腔,绝对吓死夜猫子,骇坏黄鼠狼,听得阿拉第五肢都酥了……”
“死勇子,臭蚊子,看姑奶奶不撕烂你俩的破嘴……”
说话儿,胀红了脸的红衣女郎便朝对座的俩青年扑去,手撕脚踹,整个儿一野蛮女郎。
原来,这红衣女郎在京念书,老家正是明珠本地,此次,她和白衣女郎离京实习,路过明珠,她就存了招待白衣女郎的心思,眼前的两名青年,就是这红衣女郎高中以前,在明珠的玩伴。
三人笑闹得正热闹,红衣女郎猛地瞥见一旁静静含着吸管不语的白衣女郎,歇了手脚,一屁股坐回白衣女郎边上,搂着她肩膀,嘻道:“嗨嗨,我说你们两只猪头,姑奶奶承认自个儿不是唱歌的材料总行了吧,可我身边这位姐们儿,歌唱的本领可是一绝,每逢咱们京大校庆,我这姐们儿可都是要压轴表演的……”
“丽华,瞎说什么!”
白衣女郎摇摇肩膀,不满地打断,她性子温柔恬静,向不喜出风头。
红衣女郎也知晓自己这个伴当的脾性,可这灯红酒绿之地,实在惹人情绪,她又万分想让自己这伴当开怀一次,哪里肯依,当下便道:“美女,忸怩个什么劲儿,没看那儿写得想唱就唱,听听台上这位,唱得比杀猪好不了多少,人家不还是在那儿嘶吼,你就给我一面儿,亮一嗓子,震震这两只猪头!”
那唤作“蚊子”的西装革履的矮个子赶紧道:“就是,这位同学,你是化子的姐们儿,自然也是咱们的姐们儿,放松放松,咱来这儿就是图一个乐子,谁认识谁啊,你尽管放开了唱。”
“勇子”亦劝道:“就是就是,唱吧,想唱啥唱啥,这儿啥时新歌曲都有,港澳台,日美韩,应有尽有,听化子说,你着紧回京城,那咱可得抓紧乐呵,唱完歌,我再领你们去一地儿,那地儿的火锅,简直一绝,保管吃得你们舌头都咽下去……”
“勇子,蚊子,我说你俩怎么这么起劲儿,方才,姑奶奶要唱歌儿时,你们这一个挖苦打击哟,怎么换我身边这姐们儿,全变强调了。还有,最无耻的要数勇子,跟姑奶奶说话,还叼个明珠腔,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丫是明珠土著似的,跟我这姐们儿,就又变正经人阿,一样客两样待,你俩可真不地道。”
说话儿,红衣女郎持了吸管,对两人指指点点,“还不给姑奶奶实话实说,到底对我这姐们儿动什么心思来着,不过,姑奶奶丑话说在前头,我这姐们儿虽然待字闺中,可是咱京大有名的美女兼才女,追求者无数,不管你们两头猪,到底动什么心思,立刻统统地,全部地都给姑奶奶灭了。”
红衣女郎话音落定,蚊子和勇子罕见地没有反驳、嘲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眼前的白衣女郎,艳丽婉约,一袭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运动款白衣,衬得她整个人气质非凡,实在是二人生平仅见。
年少暮爱,本就正常,见了如此温柔可人的女郎,两位少年郎又如何不起遐思绮念。
其实,先前,这二位和红衣女郎笑闹的当口,注意力可全在这白衣女郎身上。
这会儿,红衣女郎一说破,二人虽未红脸,却也有几分做贼心虚,各自端起饮料,用力猛吸,遮掩尴尬。
白衣女郎性子腼腆,如何受得如此场景,刷的就红了脸,站起身来,想逃开,又觉不合适。
可此处气氛诡异,她实在不愿再待下去,瞧着不远处的歌台恰好轮空,她冲红衣女郎展颜一笑,“丽华,那我就唱一首吧。”说着,便朝歌台行去。
悠扬舒缓的旋律一起,三百来平的大厅,瞬间骚然。
原来,歌台上小晚点播的正是那首在今年春晚火爆全国的《乡恋》,此歌虽然优美,可和此处的气氛实在不合,因为来此前卫之地消费的,基本都是自诩新潮,蔑视规则的毛头青年。
他们喜好的自然是港台流行音乐和重金属摇滚乐,像《乡恋》这种抒情歌曲,几乎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正因如此,这熟悉的旋律一起,众人顿觉怪异至极,齐齐朝歌台看去。
但见半米高的红木围砌的歌台上,白衣女郎长身玉立,墨发轻批,身姿优美,如玉的素手轻握淡色的麦克风,整个人和舞台顿时和谐至极,立时便抓住了一众观者的眼球。
音乐尽处,歌声响起:“你的声音,你的歌声,永远印在我的心中,昨天虽消逝,分别难相逢,怎能忘记你的一片深情……”
歌声舒缓却极具磁性和穿透力,第一句方出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耳膜,便连那吆五喝六划着拳的,也住了吵闹,凝眸静听,那歌声中的一缕浓愁,好似化不开的云朵,由耳朵飘入心灵,带走满心的狂躁,留下淡淡的安宁。
一曲歌罢,满场久久无声,忽地,红衣女郎大喝一声,冲上歌台,跳着拥紧白衣女郎,场面的沉寂骤然打破,
啪啪啪……
顿时响起如潮的掌声,间或还夹杂着巨大的叫好声,拍案声,摔饮料瓶,酒瓶声,一言蔽之,声振屋瓦。
白衣女郎自家事自家知,大学念书期间,除了本业,她没别的爱好,就剩了爱唱歌,恰好京大离音乐学院不远,她每每也去音乐学院听课,虽是旁听生,可架不住本身底子好,学习能力强,很快,就展露出这方面的天赋,被音乐学院的教授发现,甚至以院系主任的名义去函京大,要求给白衣女郎转学。
因着白衣女郎身份特殊,当时,来函就被转入京大校长办公室,周校长一看,二话不说,就把来函扔进了垃圾桶,立时给音乐学院院长去电,罕见地以盛气凌人的口吻和对方大吵一架,甚至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粗口都飙出来了。
白衣女郎虽然进音乐学院不成,可照样被音乐学院重点照顾,还享受特殊加时补课,一个肯交,一个爱学,数年下来,白衣女郎的音乐素养突飞猛进,每次京大的大型文艺汇演,她都被作了压轴人物出场。
正是有着此番因果缘由,才有了白衣女郎一试身手,造成满场轰动的景象。
本来嘛,街头乐吧,陡然来了专业级选手,本就醒目得紧,更何况,这专业选手歌美人更美,活脱脱一歌星级选手,自然倍加瞩目。
“震了,震了,化子,真给咱震了……”
“我算是服了,去年春晚,摆明了就不该李谷一上……”
红衣女郎方拉着白衣女郎下了场,蚊子和勇子,便似一对猪哥恭迎上前,谨慎问好。
ps:之所以无声无息,是因为动了个小手术,原以为会如医生所言,很快会康复,哪知道碰到了黑心医院,化脓了,七折腾八折腾,还在住院,这是手机打出来的,目前,我只能保证不断更了,诸位,道歉的话,我说得快能用火车皮拉了,实在是无地自容,不求您什么呢,我端正态度继续写,您赏脸看吧。
鞠躬退场。(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二百五十六章 往哪儿走
不待两位女郎搭腔,忽地,便有拖着托盘的服务人员,源源不断地围拢过来。
“刘四哥请小姐品马提尼!”
“张科长敬小姐一杯烈火红唇!”
“蒋三哥鲜玫瑰花九十九朵,请小姐再唱一曲!”
“………………”
白衣女郎压根儿没想到竟是这般结果,她生性内敛,平素都生活在象牙塔中,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立时被逼了个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倒是红衣女郎乐不可支,伸手在一堆托盘上乱采,品品这个,尝尝那个,忙得不亦乐乎。
白衣女郎明艳动人,胭脂红爬上雪白的鹅蛋,瞧得蚊子和勇子一呆,半晌两人才回过味儿来,立时各自生恼。
蚊子瞪眼道:“他妈……哪个王……不开眼,敢来骚扰我的朋友,都给我滚,赶紧滚,瞎眼啦,连老……不认识?”
蚊子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没奈何,他是气极,说惯了的粗口,张嘴就朝外蹦,偏生白衣女郎在侧,他一心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每每粗话到口,都被他硬生生拗下一半。
“认不出大爷啊,我看你们这破店是不想开了,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就把你这破店封了!”
勇子倒是本色不改,霸气十足,在他想来,这才原生态,够爷们儿,没准儿白衣女郎就喜欢自己这类型的呢。
“哎哟,您瞧,原来是文少和小勇哥啊,老不见了您二位,没说的,今儿的客,我请了!”
忽地,西边过来一打着领结的西服男,老远就抱拳出声,及至近前,粗暴地挤开一众服务员,骂道:“都他妈瞎啦,连文少和小勇哥,都不认识啦,滚滚,都给老子滚,谁敬的酒,给老子敬给谁,就说是西文少和小勇哥赏的,账单算在老子头上。”
西服男话音方落,一众围堵的服务生托着托盘,次第退开。
西服男这手借花献佛,玩儿得极是漂亮,蚊子和勇子脸色立时好了不少。
这二位忙着奉承白衣女郎,不耐烦跟西服男交际,那西服男极有眼色,只道了声“帮我给白区长,黄所长带好”,便恭谨退去。
四人重新落座,红衣女郎歪在白衣女郎的肩头,略有得色地指着蚊子和勇子道:“美女,重新介绍下,蚊子,全名白斯文,他老子可一般,是明珠市下面的一位副区长,正儿八经的副厅级高干;勇子,贾勇,泗泾镇派出所所长的公子,没见方才那西服男对这两头猪这么恭敬,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因为这家乐吧,在泗泾镇派出所辖下,惹得贾猪头不爽了,一个电话,这闹翻天的小店儿就得关张……”
红衣女郎和白衣女郎虽是至交好友,称得上闺蜜,可女人天**攀比,白衣女郎在学校,简直就是白雪公主一般的存在,不仅人生得清纯漂亮,而且学习,文娱都出类拔萃,更难得的是,她有个混社会的大哥,在京城大学很是吃得开,学校里的二赖子学生,就没有敢惹她的,为此,白衣女郎不知庇护了多少女同学,让人好生敬仰。
在校时,红衣女郎也没少借着白衣女郎的威风,狐假虎威。
可此一时,彼一时,红衣女郎好容易领着白衣女郎来到了自己的主场,抓住机会,她又怎肯不炫耀一番,让白衣女郎知晓平民子弟和**到底有什么样的区别。
却说,红衣女郎话音方落,便听白斯文道:“华子,当着秃子不说‘光头’,我俩的老子跟你那作区委书记的老爹比起来,又算个什么,你要垫鼻子上脸,也得找高个儿不是,拿我俩寻开心,很有意思么?”
“就是!”贾勇接了一声,歪着脖子便凑了过来,贼兮兮道:“华子,你说咱俩这么要好,你是不是帮着我老头子在你老爹面前美言几句,干脆把我家老头子调到你老爹麾下,我家老头子都奔五了,再不进步,只怕就得老死派出所了……”
红衣女郎正待反击,西北方响起了声音,“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可以请你喝一杯么,你刚才的歌声实在美妙,听得我心旷神怡,连困扰心头许久的一个死结,都解开了,这瓶波尔多55算我给你的谢礼!”
“他妈的找……熙哥!!!”
贾勇闻声就骂开了,不成想,方转过脸来,就叫出了来人的姓名。
众人循声看去,但见一青年男子以极为优雅的姿势,端着高脚杯,缓步朝这边走来。
背头,金丝眼镜,笔挺的天蓝色西服,大红领带,整个打扮原本骚包至极,偏生被他高挑的身材一撑,既显俊朗有型,又文质彬彬。
“勇子,嘴巴脏了!”
行到近前,熙哥止住脚步,冲贾勇微笑道:“快擦擦吧。”
谁都知道熙哥这话是什么意思,鉴于贾勇先前的蛮勇表现,白衣女郎以为他断不会照做,哪知道,贾勇竟铁青着一张脸,抬起好似千斤重的手臂,在干干净净的嘴巴上,擦了擦。
“这才对嘛,年纪轻轻,脾气可别这么大!”
熙哥又温和的关怀一句。
贾勇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埋着头,一张脸转瞬烧得通红。
熙哥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提溜起身侧服务员手中托盘上的那瓶红酒,崩的一下,拔掉瓶塞,取过高脚杯,倒了半杯,微微躬身,礼貌地朝白衣女郎递来,“美丽的小姐,请赏光!”
动作虽然文雅,语气虽然温文,却听得白衣女郎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蹙眉冲红衣女郎道:“丽华,咱们走吧!”
红衣女郎回个笑,“好吧,正好我也在这儿呆烦了,勇子,你不说中午带咱们去那劳什子第一鲜吃火锅么,赶紧着吧。”
说话儿,便拉着白衣女郎,急步朝外行去。
“站住!”
熙哥再度出声,声音一如方才那般温和,其中更多了分坚定,“还请这位小姐赏个光,丽华,你就是急着吃饭,熙哥我这杯酒的时间,必须得让出来。”
红衣女郎身子一顿,怔了足足五秒钟,回头咬牙道:“熙哥哥,妹妹我可饿了,你这杯酒权且记上,改天妹妹我摆宴向您谢罪,这会儿,是真陪不了了。”说话儿,扯着那白衣女郎风一般,消失在了门外,好似在躲狼。
………………
轻烟袅袅,炭火通红,一个脸盆大小的铜锅内,白汤沸腾,辣椒飘红,香气四溢。
先前在“歌乐山”欢歌的红衣女郎,白衣女郎,白斯文,贾勇四人,便在这第一鲜的包间内,围炉而坐。
说来,锅中的食物着实鲜美,白衣女郎自问是吃过好东西的,可眼前的这锅火锅,依旧让她留恋不舍,拿起筷子,涮个没完。
反倒是红衣女郎,白斯文,贾勇三人象征性地伸了伸筷子,便各自抱着汽水,没精打采地歪倒在了一边。
白衣女郎饕餮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场面不对,轻轻拿胳膊顶了顶左侧的红衣女郎,“丽华,这火锅真的很不错,你怎么不吃啊,不是早就说饿了么?”
红衣女郎摇摇头,“没胃口,你自个儿造饱吧!”
瞧见白衣女郎眼中的愕然,白斯文解释道:“华子哪里是没胃口,压根儿就是在发愁。”
“发愁?为什么发愁?”白衣女郎反应极快,方问出,便接道:“难道是为刚才那个熙哥?”
白斯文冲白衣女郎比了个大拇指,正要接茬儿,却被红衣女郎打断,“谁说我发愁,不就是个康熙么,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挨得着么?”
红衣女郎嘴上虽硬,可熟知她习性的白衣女郎,却从她游走的眼神中,捕捉到了担忧,小声道:“丽华,没事儿的,在明珠,不怕的!”
“不怕?姐姐,明珠是超级大都市不假,可上层人物的世界,不是你能了解的,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白衣女郎的单纯,贾勇不知道是该欣赏,还是该嘲笑,“美女,那个康熙,可不是好惹的,性子阴狠,有仇必报,华子今儿没给他面子,定会被这王八蛋抱负,算了,华子,你还是赶紧回学校吧,你不在明珠,他姓康的总不能抱负到伯父身上去。”
“那可没准儿。”
砰的一下,白斯文将汽水瓶顿在了铁桌上,“前回,刘二不就是打球的时候,不小心用篮球砸了干殿下一下,就被这孙子,连儿子带老子一块儿收拾了么,刘二的老爹本来好好一个实权处长当着,结果,愣被弄去管大街了,刘二更是被他老爹结结实实揍了一顿,捆绑着送到了干殿下面前跪了,前车之鉴啊,不得不防……”
“别叨叨了,烦死了……”
红衣女郎瞪了白斯文一眼,甩甩头,似乎要将烦恼赶开。
“丽华别怕,他不敢怎样的。”
白衣女郎轻声安慰,伸手拍拍红衣女郎的胳膊。
红衣女郎默然点头,扬起脸道:“不如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白衣女郎方要应声,砰的一声响,包厢的大门被踢开了,紧接着,那熟悉的令人讨厌的声音,便传来了进来,“往哪儿走啊……”(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二百五十七章 紧逼
“丽华妹妹,方才不是说要请哥哥我吃酒宴么,老话说,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撞上了,就是缘分,这餐饭咱得吃,要不然,杨书记知道了,该怪丽华妹妹没礼貌了不是,这让妹妹受责备的事儿,做哥哥的当然不能做!”
伴随着话音,康熙旁若无人,长身而入,身后还跟了三人,两青年,一壮汉。
两青年光看装扮,便知是和康熙一般的大院子弟,那壮汉则一脸的豪迈,短粗的脖颈处露着壁虎状的刺青,显是江湖中人,此人敢在严打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当口,将刺青外露,足见其胆色和依仗。
瞧见康熙,红衣女郎,白斯文,贾勇三位的脸色立时一暗,再瞧见康熙身后的那两位青年,三人的脸蛋简直像刷了绿漆。
“果然是丽华同学,先前听熙哥说了,我还不信,怎么着,丽华同学到京大溜达了一圈,就不认老同学了,请熙哥吃饭,怎么能不捎上我。”
搭腔的是紧邻着康熙身后的青年,五短身材,头大脖细,十分丑陋,说话的当口,眼睛却不住朝白衣女郎身上歪斜。
“庞龙,你不是判了五年么,怎么……”
听见丑陋青年说话,红衣女郎才确准其身份,立时惊得站起身来。
庞龙抽出烟盒,慢条斯理的叼一根烟,嬉道:“丽华同学,你还是老样子,说话不怎么经过大脑,我那是劳动改造。这不,我在里面改造成功。表现良好,自然提前解放喽,得了,跟你侃了半天,我还真饿了。”
话音方落,庞龙迈步上前,旁若无人一般,伸手朝锅里捞去。沸翻盈煮的铜盆,简直被他当了洗脸水,异乎常人粗糙的双手伸进去,左起右落,右起左落,一会儿功夫,便被他捞了斤多干货。塞进了嘴巴。
庞龙吃相极是难看,汁水淋漓,荡得满桌皆是,可场中众人的注意力却丝毫没落在庞龙的吃相上,而是他那双已经通红如血却又不见水泡,肿胀的糙手上。
红衣女郎冷道:“庞龙。要吃就好好吃,我这儿又不是没筷子,跟你爸练了两年,难不成就剩了到我这区区弱女子面前显摆的能耐……”
嘴上如是说,红衣女郎心中对庞龙的畏惧。还在那康熙之上,这庞龙自幼随他那个现在已经做到武警总队的老爹练武。心狠手黑,两年前,此人在明珠师专,因为争水洗碗,就将打得两人重伤,一人致残,判了五年。
如此残暴之人,红衣女郎是一时一刻不想面对,再看此人旁若无人地伸手进沸水中捞取食物,足见其蛮野更甚。
“行了,老庞,你这一折腾,别人还怎么吃,素质,注意素质。”康熙微笑着责备,眼中尽是得色。
“熙少,瞧您说的,就是庞少不露这一手,您大驾光临,崔胖子敢用这个招待您,姥姥!”
接茬儿的正是那刺青男,自打进屋,此人便恶狠狠盯着白衣女郎,似乎只待康熙一个眼色,他就要下手。
熟料,刺青男话音方落,敞开的大门又现出一队人。
当先那位,身材奇胖,老远就冲这边抱拳,手中还攥着个花手绢,死命擦汗,嘴上道:“怠慢了,怠慢了,才得到消息说您几位来了,崔某这才赶紧吩咐厨房准备了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您几位上眼。”
说话儿,崔胖子大手一挥,身后的七八位男女,次第上前,转瞬,一桌清清爽爽的席面,再度摆好,这回的盆式铜锅换成了灯笼形,十多个冷拼的盘子,也由瓷盘换成了银质餐具,最让人想不到的是,此地竟还有象牙筷子,那沿桌摆了一圈,极似特大号的梅花。
“几位尊客,小店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玩意儿,就这些货了,别的不值一道,就那个铜锅有些历史,先祖在康熙朝时,曾抱着这口锅,在御膳房讨食吃,您几位看着可还上眼?上眼的话,还请将就对付一餐……”
崔胖子不愧是做老了生意的,一番团团圆圆的场面话说得极到位,便是有心拿他垫脚,耍威风的刺青男,一张满是横肉的胖脸,也微微展开。
“还凑合吧,崔老板先下去吧,我们要用餐了。”
康熙淡淡然,下了逐客令。
崔胖子早知道这会儿人不好伺候,先前听到踹门声,他就知道坏了,再看是这几位大爷,他一颗心算是凉到了底,只求今次能平安渡过,别闹出天大的乱子,就是这套压箱底的餐具被毁了,他也认了。
当下,心里求遍满天神佛的崔胖子,怏怏退了出去,想将门拉上,却发现左侧那扇门的上下两个合页被踹坏了一个半,就剩了上面那坏了一半的合页勉强粘连着大门,维持着不倒,这门哪里还关得上。
崔胖子是何心情,康熙自然懒得管,从从容容在主座坐了,拣起面前的象牙筷子,夹了块肥羊,伸进翻滚的锅里涮了涮,再在面前的酱碟里沾了沾,方才送进口来。
“嗯!”
康熙眼睛亮了,“早听说第一鲜的火锅是一绝,没想到味美成这样,名不虚传呐,来来来,哥儿几个,丽华妹妹,都坐都坐,别客气,放开了吃!”
康熙话罢,庞龙,刺青男,各自寻了自己的位子坐了,剩下那身着中山装的青年,和红衣女郎四位立着没动。
“丽华妹妹,怎么个意思?看来你是真不想给我这面子了。”康熙的小白脸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可那微笑怎么看怎么瘆人。
不待红衣女郎接口,侧立一旁的中山装青年伸手朝白衣女郎一指,终于说出了他进门后的第一句话,“费这个事儿干嘛,这女孩歌美人美,老大肯定满意的,弄过去得了,免得还让老大跑一趟,没准儿他已经迫不及待,在来得路上了。”
“青子!”康熙皱了眉头。
他康某人在明珠手眼通天不假,可有些事儿是不能端在明面上来的,由其此间还有三位对立的官宦子弟。
熟料那中山装青年压根不为所动,“康总,老板的心意我明白,你不敢办,我来办就是。”说话儿,竟朝白衣女郎走来。
“张青!”
康熙重重将筷子扣在了桌子上,咔嚓一声,竟将象牙筷子扣成两截,黑了脸道:“这是我的事儿,不用你来操心,东哥都说交我办了,要你来抢功!”
张青冷冷瞧了康熙一眼,终究止住了脚步。
“华子,既然话挑开了,我也就摊着说了,你这位女伴,我相中了,晚上招待位贵客,请她去吃吃饭,喝喝酒,唱唱歌儿,明儿一早就送还,给你熙哥这面子,就把桌上的酒喝了,不给面子,咱就有不给面子的说道儿,届时,你别后悔就行。”
说话儿,康熙便站起身来,双手插进裤兜,耸耸肩膀,一双狭窄的眼睛,泛着冷光。
红衣女郎,蚊子,勇子三人僵立当场,俱是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三人心中千愁万绪,十分心肠,悲愤三分,恐怖却占了七分。
说来,红衣女郎三位皆是干部子弟,行走在外,最有面子也最要面子。
眼下,康熙所作所为,简直将三人面子扫尽,更有甚者,竟想从他们身边,带走白衣女郎去给人陪夜,这真算打脸到家了。
可饶是如此,红衣女郎三人却不敢置一词。
只因康熙的手段,他们领教过,此人简直是翻版的青年时代的江朝天,从不讲或不及家人,必将对方连根拔起。
红衣女郎三人自己受些侮辱,强忍了也就罢了,可事涉家人,乃至家族,谁也没有妄动的勇气。
满场久寂无声,白衣女郎忽然握住红衣女郎微微颤抖的手臂,轻声道:“丽华,咱们走吧,在这儿待得不舒服。”语气清淡,好似眼前的冲突,压根儿不曾入得眼来。
红衣女郎转头怔怔看着白衣女郎,一双杏眼盛满了说不出的浓愁,眼角隐隐起了雾气。
“没事儿的,丽华,待会儿,我给我大哥打个电话就好了。”
说话儿,白衣女郎挎起红衣女郎的胳膊,拉着她便朝外行去。
“哈哈………”
“熙哥,这妞儿有意思!”
“纯的跟张白纸一样,东少肯定喜欢!”
白衣女郎劝慰红衣女郎的话,简直被康熙几人作了笑话,便连蚊子和勇子也觉白衣女郎娇憨得不可思议,明珠是什么地方,眼前的这帮魔鬼是如何凶残可恶,这美女简直嘛也不懂。
众人的哄笑,白衣女郎充耳不闻,拉着红衣女郎快步朝门边行去。
中山装青年横眉扫了康熙一眼,后者嘴角微跷,庞龙把臂不动,刺青男感激一笑,蹭身而起,没趟一步,都在一米开外,三两步一赶,堪堪在白衣女郎靠近大门时,横身阻住。
“小妞儿,东哥看上你,是你的荣幸,跑什么跑。”
刺青男扭扭脖子,脖颈处的壁虎好似化活,狰狞地游了游一般。
白衣女郎睬也不睬她,伸手朝另一侧大门扶手捉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疼惜
“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是吧。”
啪的一下,刺青男一巴掌打在了白衣女郎伸出的玉手上,因着是要进贡的美女,刺青男倒是拿捏了轻重,巴掌声虽响,不过使了一分力道。
饶是如此,也在红衣女郎的纤纤玉手上,印下道深红。
“让开,否则你会后悔的!”
白衣女郎盯着刺青男,一字一顿,说得认真至极。
“哈哈……”
刺青男仰天狂笑,那边的康熙等人亦是莞尔,刺青男笑罢,面色肃然,假作认真,亦一字一顿道:“小妞儿,你真得很可爱。”话音方落,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康熙,庞龙,你们别太过分,别忘了现在可是严打!”
眼见白衣女郎受辱,红衣女郎忍无可忍,退无可退,终于站出身来。
一闻“严打”,哈哈狂笑的刺青男脸色顿时一暗,募地想起这场对社会份子来说,最严苛的风暴,到底卷倒了多少枭雄人物,不说名声震天的青帮,彻底瓦解,单是那贵胄公子,也倒了不少,若今天的事儿,真闹开了,还真没好果子吃。
康熙,庞龙脸色均是一寒,很明显被红衣女郎搬出的“严打”二字,给慑住了。
的确,今时不比往日,康熙自家事自己知,若非自家父亲明辨天时,舵盘子转得快,攀上了那位,并让自己拜他作了干爹,哪有他康某人眼下的威风。
干爹虽然靠着猛冲猛打,在市委的威风一往无前,可这当口真把欺男霸女的事儿闹大,只怕干爹也按不住。
一念至此,康熙就恨一边的中山装青年恨得牙痒痒,的确,东少造访明珠,他得孝敬一二,好容易在“歌乐山”挑拣到这颗仙草,悄悄摸摸,循循善诱把事儿办成了才是最好,偏生这张青仗着贴东少贴得紧,肆无忌惮,原本稳稳妥妥,满是画意诗情的勾引,非被这王八蛋弄成了抢压寨夫人。
张青扫见康熙瞪来的眼睛,压根儿不为所动,冷笑道:“我听东哥说,康总在明珠很吃得开,敢作敢为,是少见的英雄,俊杰,今日一见,呵呵,应了那句老话,见面不如闻名!”
这话说得毒,刷的一下,康熙的白脸立时铁青,若非张青背后靠着东少,他早让这家伙见识见识什么叫“敢作敢为”了。
有气出不得,再想事已至此,不用强也过不去了,而让开路,放这四人走,东少那边绝对交代不过去。
心念一定,康熙扫了红衣女郎三人一眼,眼现决然,“小龙,请你的老同学三位,到咱们那边做做客,晚上,等杨书记,白区长,贾所长来接;钢炮,你那边也动作麻利点儿,教教那*子怎么服侍人,胭脂马虽好,可太烈了不牢靠,惹得东少不快,可就得不偿失。”
“擎好了,熙哥,不瞒你说,我手早痒痒了。”
庞龙应承一声,缓步朝白斯文,贾勇逼去。
康熙话说到这份儿上,红衣女郎四人皆知今日之事绝不能善了,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冲出门去,把事儿闹大,要不然,真被姓康的捉走,必定又是一场吃亏的政治交换。
不待庞龙逼过来,白斯文,贾勇一左一右,拔腿就跑,原以为,兵分两路,庞龙定然顾此失彼。
哪知道,两人速度还没加起来,庞龙晃身便到,双手暴涨抽出,啪啪两声巨响后,白斯文,贾勇好似两条破麻袋,一左一右朝墙边飞去,半空里,各自血雨飘蓬,落定时,嘴角各自血肉模糊,伏在地上,动也难动。
庞龙这边狠下辣手的当口,刺青男那边也动作开了,惜乎,白衣女郎力虽不及,但头脑聪明,知晓硬抗不得,早早就扯着红衣女郎退开了。
那刺青男没有庞龙的伸手,三两下抓拿,竟没拿住人,两位女郎正躲避得喘气吁吁,那边的白斯文,贾勇便遭厄。
瞧见白、贾两人的惨状,瞬间,红衣女郎被激得失去了理智,竟挣脱白衣女郎的手掌,朝那刺青男扑去。
白衣女郎性虽温婉,可这这温婉中,却又十分执拗,红衣女郎一动,她竟也直直追了过去。
砰,砰,
红衣女郎肚子上挨了一脚,翻倒在地,直吐酸水,白衣女郎被刺青男伸出的粗腿勾倒,直直摔在了门上。
刺青男先前数下,没抓住两女,相对于庞龙的利落,简直是蠢笨。
他如今兄弟不在,事业消亡,纯守着康熙过活,若让人觉得他不过如此,又如何自抬身价,是以,此刻收拾两女的手段,简直含恨而发。
若非记得那白衣女郎,得进献东少,他早就直接朝脸上招呼去了。
“熙哥,差不多了,尽早抽身为妙。”
庞龙提起红衣女郎,把在手中,对康熙规劝道。
这几位虽然无法无天,到底知晓轻重,严打当口,该缩头时,还得缩头。
康熙点头道:“小龙说得对,钢炮,带上人马上走!”
刺青男应承一声,伸手朝倒伏在门上的白衣女郎捉来,熟料,他刚抓住那白衣女郎的头发,白衣女郎猛地一挣,身子猛地在那扇门上一磕。
哗啦一声响,那大门猛地垮塌。
原来,这扇门方才在康熙几位暴力进入时,就剩了半扇合页连接,早就失去了稳固。
而白衣女郎被刺青男绊倒,身子就磕在了这半开不开的门上,虽撞得头晕眼花,可身子的感触却极是灵敏,知道能否破门,将消息传递出去,在此一举,遂集中身体的全部力量,用尽全力磕在门上,力量之大,以至于那刺青男虽伸手捉住饿了几缕情丝,还是被那白衣女郎重重一击,将门撞塌。
咔!
砰!
厚重的大门落地,砸得大地似乎都颤抖了一下,白衣女郎的身体也重重摔在了门上,疼得他差点晕厥过去。
心神俱疲,恍恍惚惚间,那白衣女郎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喊声“小晚”,那喊声是那样的亲切温暖,包含慈爱,白衣女郎用力摇下头,只觉定是脑子里出现了幻觉。
紧接着,身体也有了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巨大的力量传来,她只觉身子像灯草一般,被扶了起来,紧接着,身子便靠进了个温暖怀抱。
她缓缓睁开眼来,眼帘中映入一张英俊的瘦脸,霎那间,满天乌云都被这张充满痛惜的脸蛋照散了。
“大哥!”
白衣女郎揉揉眼睛,终于惊叫出声。
话至此处,这白衣女郎的身份已然明了,正是小晚,而那被小晚唤作“大哥”的人,除了薛老三,自然再无旁人。
前番为许子干之事,薛向夜返薛家,离去时,在飞机上和小家伙通话,便听小家伙说小晚离京实习去了。
而这小晚实习结束后,便随着同校好友杨丽华,四处游走了一番,这日游到明珠,原本距离毕业答辩的时间不远了,小晚准备返回京城,可明珠恰好是杨丽华的地头,她非要招待小晚一番,这才有了今日这番变故。
而薛老三更是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自己的二妹妹,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会撞见自己的二妹被人欺负。
眼前是怎样的一张脸,额头中央高高肿起,乌央一块,左侧眉间磕破,鲜血长流,右侧嘴角也微微翘起,凄惨至极,哪里还有半点原来明艳秀美。
怔怔地瞧着眼前的这张脸蛋儿,薛老三只觉空气里没了氧气,腔子使劲抽动,也不得呼吸,一颗心疼得快裂开了。
薛老三有妹妹两人,小晚因为年纪原因,让薛老三不得像小家伙那般亲近,可心里头对这个二妹妹的疼惜,从不曾少了半点儿。
更有甚者,因为他魂穿之前,终日胡闹,是这个二妹妹默默承担着繁重的家务,替他这个兄长支撑着这个家,就为这个,薛老三对这个二妹**爱之余,更多了三分愧疚。
偏偏这个二妹妹乖巧至极,不仅学业优秀,而且温婉懂事,从不曾让他这个兄长操半点心,也正因此,薛老三便是想关爱,也没多少机会。
如今,这个让他既疼爱且愧疚又愧疚的二妹妹,当着他的面儿,被人伤成这样,薛老三差点儿没疯掉。
“还真有他妈的敢搅合的,找死啊,快把小*子放下。”
刺青男扔掉手里的一缕青丝,高声怒骂。
“别别别,炮哥息怒,炮哥息怒,纯是路过,路过……”
负责给薛向几人带路的崔胖子,蹿上前来,慌忙打着圆场,不住冲薛向使眼色。
薛向的身份,崔胖子清楚,督查室主任,位高权重,可刺青男几人的大名,崔胖子更是如雷贯耳,尤其是里面那位蓝西服青年,虽是头一遭来“第一鲜”,可崔胖子还是从旁的食客中问出了这位的名号。
康熙,康总,康大帝,康灭门,干殿下,一人五名儿,足见雄伟。
督查室主任虽然不凡,但决计不是明珠市正印丁市长干儿子的敌手。
崔胖子对薛老三观感不错,不愿这位他有可能攀上关系的市委要员,折翼此处。(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二百五十九章 真正的恶人
不成想,崔胖子一番话没说完,屋内便起了喊声。
“铁局长,救救我们!”
“胡市长,铁局长,耿秘书长!”
前道声急促,凄厉,发声的是白斯文,杨丽华赴京念书,贾父级别太低,就白斯文这副区长的公子,认识门外的铁进这位明珠市局局长。
而胡黎明反倒因为级别过高,耿福林因为身在机关,以至不得为白斯文所识。
后道声满是惊诧,开腔的正是康熙。
康熙真是吃惊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此时见到这让他干爹都经常咬牙切齿的“胡氏铁三角”。
却说,康熙一声叫出,满场皆惊,杨丽华,贾勇,白斯文三人,满眼尽是希冀;庞龙,刺青男面面相觑;崔胖子更是惊得嘴巴险些没咧到脖子后去;独独那张青依旧风清云淡,插手入兜,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
“原来是胡叔叔,铁叔叔,耿叔叔啊,巧了巧了,您几位也喜欢这家的火锅,要我说您几位算是来着了,崔胖子这火锅做得着实地道……”
惊讶方过,康熙便含笑迎了上来,远远就冲几人伸出了手。
知道来得是对头,麻烦,康熙依旧不慌不忙,这底气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位干老子。
熟料,康熙大手伸来,压根儿无人给他面子,铁进铁青了脸,厉声道:“康熙,你他妈到底在做什么!”
铁进不识得小晚,可见一边的薛老三阴着一张快滴水的脸蛋,不住抚慰他身侧的女郎,猜到这人必是薛向极为重要的人物,既然如此,他对康熙哪里还有好话。
康熙万万没想到这位铁局如此蛮野,连最基本的客气都省了,张嘴就骂,哪里有半点堂堂正厅级高官该有的城府和风度。
“铁局长想必是误会了,我介绍下,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杨丽华,闸南区委杨书记的女儿;白斯文,合浦区白副区长的公子;贾勇,泗泾贾所长的公子;庞龙,省武警总队庞总队长的公子……我们老友相聚,在玩儿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可能是玩得比较疯,将场面整得有些大,其中要数白斯文最是入戏,您瞧,这小子瞧见您,还叫救命呢。”
康熙盯着白斯文,笑眯眯道:“我说得没错吧,蚊子!”
白斯文瞪眼,方要反驳,杨丽华却先接口了,“三位叔叔好,我们的确在玩儿游戏。”说罢,朝三人鞠了一躬,转头对康熙道:“熙哥,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先回去了,改天再玩儿。”
白斯文,贾勇惊呆了,原以为,救星杀到,趁势哭诉冤情,借着严打的东风,必定能将康熙这恶魔连根拔起,怎么也没想到杨丽华竟是这么作答。
杨丽华知晓二人生疑,悄悄冲二人微微点头,示意别坏事儿。
原来,杨丽华虽久不在明珠,却听过康熙为非作歹的劣迹,连带着对那位丁市长的威名,也听进耳去。
她虽不参与政治,却胜在头脑精明,转瞬就窥出了轻重。
在她看来,眼下的事儿,出口恶气,是痛快了,能否将康熙连根拔起,绝对是未知之数,即便是弄倒了康熙,那位风头极健的丁市长必定安然无恙。
不能斩草除根,单为意气,空个父亲结个大仇,还得担心后续报复,怎么算,也是笔亏本账。
“好好,下回玩儿,下回再玩儿!”
康熙乐呵道,心中着实松了口气。
不错,眼前的戏码,虽然拙劣,可只要杨丽华配合了,就遮掩团圆了,民不举,官不究。
康熙虽然张狂,却也知晓轻重,他这点份量,绝对上不了胡黎明这个层级的盘子,想必有了杨丽华这番遮掩,便是胡黎明等人瞧出是做戏,也奈何不得他康某人。
虎口脱险,杨丽华三人着实舒了口气,相互搀扶着,急急朝门外行去,行到半道,这才发现走廊里的小晚正被一英俊青年搂在怀里,捧着脸摩挲。
原来,方才三人在室内,视线不及室外,压根儿不知道小晚在外面的动静儿。
“小晚,快走,马上回京!”
杨丽华急步上前,伸手便来拉小晚,至于薛老三是什么人,她问都懒得问,她实是被康熙吓破胆了,只想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
“走,往哪里走?”
薛老三忽然转过脸来,冷冷盯着杨丽华。
蹭蹭蹭,杨丽华连退散步,好似被冰箭射中了一般。
她从没见过这种表情,不冷不热,不喜不怒,说面无表情,偏生又寒气瘆人,一双眸子似乎看不到生气。
“大哥,这是我同学丽华!”
小晚慌忙解释,上前一步,拉过杨丽华,“丽华,你不一直想见我大哥么,这就是!”
“薛大哥好!”
杨丽华怯懦地朝薛老三问好,没奈何,对方那要杀人的表情,实在太吓人。
薛老三睬也不睬她,低声问小晚道:“好些了么,还疼么?”
杨丽华实在是奇怪极了,面前的这个男人,简直是矛盾综合体,有着最冰冷的脸蛋,却又有着最动人的声音。
方才听他说话,像一团温暖的棉絮堆砌成了云朵,包裹着浓浓的慈爱,温暖,似乎饱含着这世上最深沉,真挚的感情。
“好多了,一点儿也不疼了。”
小晚也倍觉奇怪,怎么大哥的手一碰自己的脸蛋儿,先前那火辣辣的疼痛,顷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
“不疼了就好!”
薛向轻轻抚了抚小晚的墨发,将乱发抚顺,眼睛猛地扫见刺青男脚下的一缕青丝,眼中寒光一闪,伸手指着刺青男,“刚才是他对你动手了吧!”
小晚点点头。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与此同时,她也知道今次不是恰逢大哥赶来,会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对这种恶人,没什么好怜悯的。
“看大哥给你报仇!”
薛老三揽着小晚,缓步上前。
“胡市长,他想干什么,都说了先前是做游戏,我有在先,伤着了,我可不负责任……”
康熙指着薛向,大声喝问,“钢炮,别跟他较真儿,你先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胡黎明在侧,以小敌大,康熙知道占不到便宜,刺青男这种社会份子,不出手吃亏,出手可能更吃亏,自然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刺青男知道此处不是自己卖弄武勇的当口,应承一声,转身就朝左侧门缝溜去。
“怎么,想走?”薛老三盯着刺青男,声音里像裹着冰渣滓。
刺青男速度虽急,却哪里快得过薛老三,薛老三搂着小晚,准而又准地横在了前方。
“哪只手打的?”
薛老三盯着刺青男问。
杨丽华只觉小晚这个大哥,简直有些神经病,他当这是家长为孩子跟小朋友报仇么,还哪知手打的,难不成哪知手打的,就朝哪知手打还回去。
“让开,老子没功夫跟你啰嗦!”
刺青男羞恼至极,若非忌惮对面站着位公安局长,他早动手了,娘的,被傻子一般地问问题,想想都火大。
“不说正好,我就当你两只手都动了!”
话音方落,薛老三右腿踢出,像踢中根浮木一般,刺青男却如被猛牛撞了一下,毫无反抗能力,应声而倒。
砰的一声,刺青男胖大身体砸在地上,疼得他直呲牙,好似从三楼摔了下来,亏得他生性豪勇,若是一般人,早撕心裂肺地惨嚎了。
就在刺青男强忍着一口气,双手伏地,准备挣扎起身时,咔嚓两声脆响,他的两只巨掌,竟被薛老三踏在了脚下。
“啊!!!!!!!!!!!”
剧烈的疼痛传来,全身的痛觉神经似乎都在霎那被发动,冲得脑电波都快紊乱了。
刺青男做大哥时,自问也用脚这般折磨过人,可他坚信,那种折磨决计没有今天自个儿遭遇的惨烈,那人的双脚踏上来,好似踏住一块破布,用力搓揉之下,一股诡异的劲力似乎非挑起每一根痛觉神经,才肯罢休。
咔!嚓!
两道好似嚼断脆骨的令人牙酸的声响传来,刺青男的惨叫终于化作了彻底的静默。
失去知觉的霎那,刺青男最后一道意识,竟然是想起了此前小晚对他说得那句话“不让开,你会后悔的”。
彼时,听了这话,他哈哈大笑,只觉小晚幼稚到了可笑的程度,于今再看,只余嘘唏。
薛老三转瞬降下霹雳,满场众人惊得脑子都快当机了。
康熙等人自问作恶多端,干坏事儿和恶心事儿,已经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了,可眼前那两只如稀汤一般的手掌,瞧得人胃里一阵翻腾,满心就剩了一个念头:还有王法么,还有法律么!
白斯文,贾勇眼泡鼓起,面面相觑,转而齐齐盯着杨丽华,似乎要她给出个答案,为什么这天仙一般的单纯大学生,会冒出这么一个凶残恐怖的大哥。
殊不知,杨丽华亦震惊得快昏厥过去了,尽管她早知道薛晚在学校无人敢惹,是因为背后有个据说是混社会的大哥,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位混社会的大哥,竟是如此的肆无忌惮,康熙这等恶少,和人家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简直就不是一个量级的。(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二百六十章 看大哥打狗
胡黎明,铁进,耿福林各自神情肃穆,寂寂不语,薛家衙内的胆大,聪明,他们见识过,凶戾之名也有耳闻,可每见薛向,皆是温文尔雅,睿智明礼,这凶戾之名,便也作了是外人谣传。
可此时此刻,见识了薛衙内这般面目,这几位震惊得无以复加,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这哪里是凶戾,分明是凶狠,残忍。
胡黎明默默盘算:也许这才是完整的薛衙内,到底小看了他,不过也好,光有聪明睿智,没有凶狠果决,在这个波诡云谲的宦海,只怕也定不住台盘子。
胡黎明身居高位,是站在高处打量薛系这位太子爷的,眼前的血腥,并不在他眼里。
倒是铁进,耿福林惊骇之余,心生责怪:“你堂堂太子爷,要收拾这种臭番薯,烂鸟蛋,打声招呼就行,是生是死,一言即决,干嘛要亲自下场,弄得鲜血淋漓,没得脏了手。”
“铁局长!!!”
康熙疾呼一声,凸了眼球,指着薛老三,“当众伤人,你堂堂公安局长,怎能视而不见,我要上告,要上告,告你这公安局长不作为……”
惊骇过后,康熙腔子里就剩了愤怒,心头碎念:“麻痹的,你们铁三角是不凡,可老子干爹可是市长,背后立着元勋,常委会上,便是正印书记也得让我干爹三分,老子今天不欺人,难道还要老子被人欺!”
咆哮得面红脖子粗,铁进理都不理,紧走几步,跟上薛向,悄声道:“老弟,还是提回局里吧!”
“你别管!”
薛老三眉也不抬,冷声一句。
他的愤怒,铁进不懂!
这些人如何受国法制裁,遭遇何种刑罚,薛老三不想管,也不愿管,他更不怕别人说他都当了大官,还管不住手脚。
眼下,在他心里,就一个念头,为自己的妹妹报仇!
哥哥为妹妹出气,什么他妈的规矩,都得滚蛋!
铁进听得脖子一缩,心中知道要坏事儿了,薛衙内这是动了真火,心中暗自打鼓,生怕这位大爷弄出人命来。
而这担忧方起,又一念头浮出:坏了,明珠可是老子的地头,这姑娘在明珠遭了罪,薛老弟莫不是连我也怨上了。
一念至此,铁进眼珠子一翻,瞪着康熙,恨不得将这小王八蛋给生吞活剥了。
要知道,他铁某人列入薛氏门墙,才不过数月,薛家人助他升官涨爵,如今,在他地头,发生了这种事儿,怎叫他铁某人不羞臊得想撞墙。
“铁局长,看来你这局长是真不顶什么用,既然你管不了那小子,也别怪我们正当防卫,胡市长,耿秘书长,你们可都是见证人……”
康熙怒极,自打拜祭了丁世群做干老子,这明珠的地头上,就没他康某人吃亏的道理,“小龙,教教那小子怎么做人。”说话儿,冲薛老三一指。
“得勒,熙哥,咱占理,怕个毛,官司打到市委,也没咱的错,再说,老子早看小子养的不爽了,看他模样,仗着学过三招两式,就咱爷们儿面前耍威风,显得他!”
嘴上如是应承,自幼随父学艺的庞龙,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薛老三那轻轻一脚,就扫到了颇有几分勇武的刺青男,证明身手不俗。
不过,这点本领,还不在庞龙眼里,他自幼苦练,生平没什么爱好,就剩了练武打架,同龄人中,早打遍无敌手了,除了随父游历冀北国术之乡沧县,败在一两位老拳师手下外,与人对敌,还真就没吃过亏。
而那两次败北,也是五年前的事儿,当年他不过十六岁,两位对手皆值壮年。
五年后的今天,庞龙自信体力和拳术都到了巅峰,一双铁砂掌更是达到武侠小说中开碑裂石的程度,天下只怕难有抗手。
收拾个会些花拳绣腿的兔崽子,哪里会有难度。
“他动手了么?”
薛老三对不远处做着准备动作的庞龙,熟视无睹,依旧温声问了小晚一句。
无视有时便是最大的侮辱,联想到前番薛向也是如此招呼刺青男的,庞龙心头怒火就蹭蹭直冒,“小b养的,狂尼玛呀,小*子就是老子伤得,你能把老子球喝了……”
庞龙本就没念过几天书,又在号子里待了两年,别的没学着,一肚子粗鄙骂词,却是盛得满满,此刻扑腾出来,宛若汪洋倒泄。
“看大哥打狗!”
薛老三左手在小晚腰间一搭,掌间劲力轻吐,小晚丝毫不觉抓攥,双脚却离了地。
薛老三轻轻擎着小晚,左脚一踏,身子便朝庞龙射去。
“来得好!”
庞龙大喝一声,双脚在地上大力一顿,一个弹腿便要扫出。
哪知道,他身子方腾空,薛老三的手掌便已送到,两指并挺如剑,直直插进庞龙嘴中,勾悬住口腔左颊,猛地用力,啪的一身巨响,庞龙的身子,竟被薛老三秤钩一般的指头,摔肥猪似的,从半空直直掼到了地上。
薛老三含恨而出,下手极重,庞龙落地霎那,疼得差点昏死过去,嘴角豁烈开半张脸,恐怖的伤口处哗哗流血。
好个庞龙,当真悍勇,忍着剧痛,一个鲤鱼打挺,便要站起身来,嘴上仍旧含糊不清地骂着脏话,不成想,他身子方听起来,薛老三的大长腿就到了,一个大力抽射,直直将庞龙抽出七八米,撞在右侧的墙壁上。
至此,自诩为天下无敌的庞龙庞高手,再没了声息。
哗!
哗!
满场巨震,康熙都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震撼了,庞龙、刺青男,可谓是他新收编的哼哈二,将,向来得用,这二位是要武力有武力,要背景有背景,一黑道一军方,可谓相得益彰,一旦使出,无往不利。
可今天这事儿,邪门儿到了极点,眼前的青年男子貌似白痴,反反复复就知道问那白衣女郎“疼不疼”,“谁动了手”,“大哥给你报仇,出气”,似乎这世上的人都不在他眼中,只剩了那白衣女郎。
如此白痴,按说极好对付,可偏生此人一出手,顷刻间,便将刺青男,庞龙尽灭。
现在看来,此人哪里是白痴,分明是要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横扫一切。
白斯文,贾勇也瞧呆了,满脑子就剩了“嚣张,霸气”两个词儿。
庞龙是什么人物,他们可太清楚了,简直就是条武力值满格的疯狗,那刺青男和他比起来,差了不止数筹,不说别的,单看方才庞龙能自如地在沸水中捞取食物,就知晓此人手上的功夫有多深。
可就是这等狠人,在白衣女郎大哥手下,也没走过一招,不,简直就是被横虐,就像秋风扫荡落叶一般,无情,残酷地抹杀出了这个世界。
什么康熙,康大帝,干殿下,和此人比起来,简直就是萤虫同皓月争辉。
不管此人有无背景,单凭这份豪勇,姓康的就只有吃糠喝稀的份儿。
白,贾两人震惊得直捂嘴,生怕嘴巴张太大,会扯动伤口,却听一边的杨丽华捂着挨了一脚的小腹,呢喃着什么“乱石穿空,惊涛拍案,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原来如此啊!”
白斯文和贾勇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杨丽华为什么叨叨出一句不合时宜的宋词,更不明白这位怎地在半句词后加上一句“原来如此”。
要说,白斯文和贾勇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理解杨丽华的震撼。
薛老三这凶残,利落的攻击,虽然血腥,实在极富冲击力,在这种情窦初开的女青年眼中,绝对酣畅淋漓,霸气无双。
那句念奴娇中的词句,便是杨丽华有心而发,至于那句“原来如此”,则是杨丽华自以为想通了小晚在京大为何无人敢惹的原因。
在他看来,有这么一位兄长,即便是毫无背景,那些大大小小的太子们也得退避三舍。
崔胖子眼神空洞,注视着门内发生的一切,倚在另一扇大门上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满嘴就剩了低低的呓语:“这,这,这……”
眼前发生的一幕,实在是太颠覆崔胖子的认知了,市委督查室主任竟成了凶狠残忍的屠夫,凶焰震明珠的干殿下,吓得缩成一团,更离谱的是,市长,秘书长,公安局长,淡定围站一旁,什么时候共和国的高官,太子们不爱文斗,爱武斗了啊……
“你,你……别过来!”
瞧见那恐怖的男人竟又开始迈动脚步,且方向明显是奔自己来的,康熙再也无法淡定了,“我干爹是丁市长,你敢动我,我保管你走不出明珠……”
薛向嘴角泛冷,睬也不睬他,只低头冲小晚说:“收拾掉这两个,咱们就走!”
“算了,大哥,我不生气了。”小晚微微一笑。
今天,她真是开心极了,虽然遭了大罪,却得到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关怀,依在大哥怀里,竟是这样的温暖。
“可我还生气,欺负了我妹子,可没这么容易完事儿。”
薛老三竟难得地露了个微笑。(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东少
“还记得几年前姓陈的欺负小适么,大哥狠狠收拾了他一次,就再没有人敢动小适了;都是妹妹,不兴厚此薄彼,你就别管了,看大哥打架,打一次少一次噢。”
薛老三轻轻拍着小晚肩头,好似她还在十二岁。
小晚望着那张世界上最温暖的脸蛋,用力点头。
薛家兄妹这边风清云淡地上演着脉脉温情,那厢的康熙苦胆都快骇破了,面对这么个不要命的,以往最管用的身份,背景,此刻半点作用也无。
他先是顶着丁世群的招牌叫嚣,发现那恐怖男人压根儿睬也不睬,没奈何,治好再度朝铁进呼救,“铁进,你身为公安局长,不能草菅人命啊……”
他喊声极大,大门敞开,此时正是餐饮营运高峰期,不少食客朝这边挤来,若非崔胖子见机快,及时抽调精干服务员拦阻,这边的“热闹”早遮掩不住了。
铁进虽恼极康熙,可此人到底不比庞龙,刺青男,即便要下死手整,也不好摆在明面上,当下,上前拉住薛向,“薛老弟,这杂碎交给我收拾,保管让你满意,让咱妹妹出气……”
胡黎明动了动嘴皮,却没有言语,今次他家夫人和劣子在薛衙内面前失了分,他底气先就弱了三分,此时,薛家二小姐在自家地头上,又出了这等惨事,审时度势,便知自己没多少说话的余地。
可他好歹是一任副市长,市委常委,私宅中,静观此变故,或可说得过去,眼下众目睽睽,闹得太大,难免有损风评。
胡黎明有苦难言,忽地扫中一边的耿福林,以目视之,后者微微颔首,便也追上前去,悄声劝道,“老弟,明面上的差不多了,那位丁市长入主明珠这几个月,可着实跳得紧呢,咱们占着道理,没必要给人送把柄。”
三人中,独他与薛向关系最近,许多话,也就他最方便说。
市公安局长,市政府秘书长,齐齐管薛老三叫“老弟”,且看说话的语气,处处以此人马首是瞻。
杨丽华,白斯文,贾勇,康熙,张青等人便是再傻,也知道了眼前这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杨丽华骤然想到先前遭遇康熙威胁时,小晚说“在明珠,没事儿的,我打个电话给我大哥就好”,这哪里是幼稚,单纯,分明是有着强大的自信啊。
再想,京大那么多太子爷,若是小晚背后的大哥只是一混社会的大哥,无论如何不可能笼罩全校,混黑的什么时候也干不过混白的啊!
一念至此,杨丽华思绪飞扬,想起先前在乐吧时,在小晚面前秀着官宦子弟的优越感,这会儿,她恨不能把脑袋扎进地底下。
却说,铁进,胡黎明双双劝阻,萎靡的干殿下又起了精神,瞪着薛向道:“今天这事儿不算完,有种你就在明珠戳着!”
不曾想,干殿下话音没落,啪的一声巨响,他便抽翻在了沙发上。
这回出手的竟不是薛向,而是铁进。
铁局长真是恨毒了这位干殿下,因为这家伙,让他铁某人在薛家面前,颜面大失;因为这家伙,注定要引起更高层面的碰撞,给他铁某人的仕途蒙上了阴影;最大的不爽是,这王八蛋纯是不知死活,这会儿,他铁某人都站出来,帮其挡了血光之灾,谁知这小王八蛋登鼻子就上脸,欠抽!
铁进一巴掌彻底抽懵了康熙,这家伙气焰全无,陡然意识到在铁进这种层级,还真就没他腾挪的余地,至于连铁进都需要敬让三分的恐怖男人,注定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康熙踩惯了人,惯会看眉眼高低,眼前这恐怖男人,摆明了是他惹不起的,先前,他还觉得此人当众重伤他人,是一勇之夫,血勇之举,现下看来,人家分明是有恃无恐。
便连他康某人在严打当口伤人,都得紧闭了房门,避讳外露。
两相对比,足见对面这人身份高到何等程度,没准是位真殿下。
一念及此,刷的一下,康熙竟跪倒在地,噼哩叭啦,狂抽自己耳光,边抽边喊“对不起”……
谁也没想到,这家伙竟是如此无节操无底线,前后对比,判若两人。
杨丽华,白斯文,贾勇三人只觉今天一天所受的惊讶,比这二十来年加起来都多。
鼎鼎恶名的干殿下,康大帝,竟然跪在人前,自掴起耳光来,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再瞧小晚时,杨丽华自觉再也无法将她和那位温柔老实的死党相代入了,分明是位天之骄女啊。
瞧见康熙自掴耳光,白斯文,贾勇震撼之余,却另有肚肠,康熙这种恶棍,哪里有什么廉耻,今日是踢倒了铁板,不得不服软,可他们这些在场的旁观者,瞧了干殿下如此一幕好戏,又怎能被*殿下忘怀,没准儿待今次风波平息后,他们就得面对这位干殿下排山倒海般的泄愤。
啪啪啪……
转瞬,康熙就自掴了数十巴掌,他倒有几分狠气,下手极重,眨眼,脸颊高肿,嘴角溢血。
薛向嘴角泛冷,对方的自掴,根本就是在做戏,虽然下手极重,嘴上也在道着歉,可坚毅的眼神时时泛出的冷光,完全暴怒了这家伙心中毫无悔意。
不过,这也在薛老三意料之中,反正他压根儿没打算放过这帮人。
一想到小晚身上遭遇的痛苦,和若他今次不来,可能会发生在小晚身上的悲剧,薛老三浑身的热血都在血管里奔腾跳跃。
“呵呵,有点意思!”
始终双手插兜,一言不发,好似隐形人的马青忽然说话了。
一句简单的话吐出,拔脚就走,似乎眼前这场鲜血淋漓的惊变,压根儿不曾惊扰到他。
薛老三眉峰微扬,靠马青最近的耿福林错开两步,横身阻住了马青的去路,“年轻人,事情没处理完,谁也不能离开。”
薛向的态度既然无可逆转,作为铁杆,自然只有毫无保留地站在他一边。
这一刻,耿福林不是位高权重的远东金融中心的市政府秘书长,甚至不具备政治属性,就是薛家打手。
张青脸色一暗,冷冷盯着耿福林,“拦我的后果,只怕你无法承受!”
刷的一下,张青亮出了一张军官证,签发地竟是东北军区司令部。
八十年代初期,越战刚结束,军方在地方的权力尚未收束,若逢军政相争,通常是军方占据优势。
耿福林虽是副厅级高官,可张青就凭一张大军区司令部的招牌,却是无需畏惧。
“他动手了么?”
无声无息,薛老三揽着小晚,到了近前。
饶是再有恃无恐,听见这不含任何感**彩的声音,张青仍旧忍不住骨子里发冷。
打架,张青自问是不怕的,便是挨打,忍忍也就过去了,可眼前这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则石破天惊,鲜血淋漓,比屠宰场好不了多少。
偏生面对此人,他又无可抗拒,且此人三次询问那白衣女郎,己方三次有人倒下。
于今,这近乎可笑的问询声,简直有了黑白无常勾魂索的震慑。
张青是**凡胎,焉能不惧。
“动手了又如何,你动他下试试!”
平地一声雷,大门处,光鲜陡暗,七八人鱼贯而入,当先那人最是魁梧,看容貌,不过二十七八,身高足有一米九,肩如山宽,威猛不凡,一身利落的灰军装,套在他身上,丝毫不显土气,反倒更增威猛,一双超大号的黑色军用牛皮军靴,宛若小船,裤脚自膝盖下起,就扎进了靴筒内。
如此身材,配上这等装扮,衬得那壮汉威猛绝伦,好似一柄无敌金刚杵!
“东哥!”
“东少!”
张青满脸满脸狂喜,脸上的颓唐一扫而光,好似只要这人来了,便是黑白无常当面,也再无畏惧。
而正卖力掌掴着的康熙,瞧见来人,瞬间泪流满面,蹭地起身便朝那人奔去,好似离家十月的孩童,遭遇了寻来的父母。
到得近前,康熙顾不得擦泪,指着薛向,就冲那人哭诉开了,“东少,就是那王八蛋,我不过就想请他妹子陪你喝吨酒,那王八蛋不肯就算了,上来就打,小龙,钢炮,被他虐得到现在生死不知……”
不须康熙朝室内的两滩血迹指去,那人的目光早被这触目惊心的所在吸引,轻咦一声,眼睛满是一扫,定格在了薛老三脸上,“你干的?”
不成想,此人话音方落,啪的一声响,薛老三骤然挥掌,巴掌准儿又准地印在张青的脸上,直抽得他倒飞了四五米,半空里血如雨注,断齿飘蓬,跌落在地,生死不知。
起初,薛老三没上来就对这家伙动手,乃是见这人清清冷冷,孤傲不群,猜到以此人的傲气,不至于对小晚动手。
可此刻,听了康熙的哭诉,以薛老三的聪明,哪里还猜不出,张青就是狗仗人势的狗腿子,而自家妹妹就是这王八蛋瞄准好要敬献给他主子的目标。
想清此节,薛老三这一巴掌可谓含恨而发,一掌下去,抽得此人满嘴牙齿全落。
“我动他了!”
薛老平静地瞧着那魁梧巨汉,轻轻一句,威风滔天。(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二百六十二章 对撞
“我动他了!”
只短短四字,便将那魁梧青年挟风雷而来的威风,扫了个干净!
“好,很好。”
魁梧青年大步迎来,超乎常人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你胆子很大!报个万儿吧,能踩倒康熙,至少有些斤两。”
不成想,魁梧青年话音方落,他身后竟有两人越众而出,朝薛老三迎了过去,远远便叫:“三哥,老不见了,还好啊!”
听字面的意思,能知两人是在打着招呼,可谁都听出那声音夹杂着浓浓的怯懦和勉强,再瞧表情,更是一脸的不自然。
“龙总,王厂长,这人你们认识!”
魁梧青年左侧的平头军装青年,失声叫出。
魁梧青年也暗自皱眉,那唤作“龙总”,“王厂长”的,身份可是不低,也是他近年结识的合作伙伴,在岭南的几个地产开发和计划外钢材贸易上,这两人可是贡献了不小的力量。
连这两人都要谨慎对待的人物,的确有了和他硬碰硬的资本。
“哪里都有你们,都三十啷当的人了,做好事从来没你们,干过一件正经事儿?赶紧滚蛋!”
这“龙总”、“王厂长”,正是薛老三在京城的老熟人龙国涛,王勇。
说起这二人,倒也颇有故事,自打数年前,在京城被薛向灭掉了威风,惶惶不可终日,直至薛向离京,这二位又如经冬的蛤蟆,蹦达上了岸。
当是时,改革春风渐浓,一起厮混的二代们,年岁也渐长,要么去当了兵,要么凭借家世,轻松进了大学。
剩下的就是龙国涛,王勇这部分受不得拘束的,可俗话说,猫有猫道儿,狗有狗道,这帮人守着如此丰厚的家世资源,哪处发财,自然无师自通。
这不,先是王勇自己挂靠一家国企,弄了个锻钢车间,尔后,龙国涛有样学样,挂靠国营卖场,自己弄了个商城,钻法律空子,靠人脉生财,对这种世家子弟来说,天生就会。
三四年下来,二人凭着家世延伸的关系网,以及搞邪门歪道的聪明劲儿,竟各自挣下一份不小的家业,颇成了气候。
可二人便是再有成就,在薛老三面前,始终半点脾气没有。
不提人薛家人,如今早已光芒万丈,成了共和国有数的大家族,薛老三也在仕途上,混得风生水起,年纪轻轻,便得居高位,远远不是他们这些商人可以比拟的;单是儿时,薛老三那浸入二人骨髓的冷酷形象,也足以令二人生不出半点对抗的心思。
这不,此刻得见薛老三,二人真恨不得掉头就跑,可偏生已被薛老三瞧见。
再看场中这无比熟悉的鲜血淋漓,这二位条件反射就知道此地到底生了何种变故,更不愿掺和。
可再不愿掺和,撞见薛老三了,也没有不打招呼,闪身即遁的勇气。
好在薛老三虽是冷言,却没将矛头对准他们,这二位终于松了口气,连眼前如火如荼的碰撞,也不掺和了,冲薛向告个罪,闪身就没了踪影儿。
龙国涛,王勇的脱逃,给魁梧男子这方的震动是巨大的。
龙国涛,王勇的身份和脾性,这帮人都熟知。
龙父是野战军实权军长,王父是国务院下属重量级部委副部长,龙、王二人身上的光环可谓熠熠生辉,且相处有日,这二人好风仪,要面子的脾性,也都显露出来,平素对上东少,也不见这二人稍让,可今次,撞上这眼镜男,却好似老鼠遇见猫,恨不能连尾巴都夹进腚眼儿里。
“共和国的众太子中,有这种威力的屈指可数,除了风传的京城三大公子,只怕再无旁人,吴家吴公子,不对,据说此人尚在海外求学,不曾归来;时家时剑飞,也不对,听闻时家公子温文尔雅,八面玲珑,当不会如此酷烈;江家江朝天,这就更不可能,据闻此人已经官至江汉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了,哪有省委组织部长舞刀弄枪的?既然,不是这几位,京城还有谁有这等名声,这等手段呢?不对,不对,还有一位,性格,手段,年龄,和眼前这人完全相符”
魁梧男子心念电转,攸的一惊,朗声道:“东北郜向东,对面的是京城薛家老三吧,看来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做哥哥的先给你陪个不是!”
“什么!”
魁梧男子话方出口,他身侧的数人联同康熙,简直惊呆了:“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郜向东,名副其实的年轻一辈的东北第一人,交往这些时日,东哥的能量,大家伙都见识了,下到地方,上到中央,东哥所到处,几乎无往而不利,更何况,东哥的亡父,声名赫赫,人虽不在了,可余威犹烈,就这样一位威风的大少,竟也会向同辈人陪不是,这京城薛家到底何等来头!”
“郜向东,竟然是他!”
胡黎明心头一颤,他身居高位,参加工作早,见识自然远超铁进和耿福林。
郜向东名号一报出来,他脑子里就浮出个近乎巍峨的人物,五十年代,那人若不陨落,今日域中谁主沉浮,只怕还真不好说。
可以说此人虽亡,身后名污,至今钉在耻辱柱上,可谁都知晓,泼污此人,那是政治需要,不然没法儿应对外界,据传事后,领袖都时时思量此人的好来。而七七年至今,此人经营东北时的老部下获得启用的不在少数,东北政军界,此人至今存有不小的影响力,是以,此人虽亡,可郜向东的太子成分却是实打实的,几无半点褪色。
“色中饿鬼,倒是父性子随!”
薛老三心头冷笑,凝视着他道:“误会两个字只怕没这么好说吧。”
显然,来人身份,他也猜出来了。
虽然吃惊不小,薛老三却没打算让步。
因为在薛老三心底,有些人是禁忌,谁也不能触碰,有些事物,值得他用一切来守候。
“那就请老三你划个道儿吧!”
郜向东眉峰微冷,上前一步。
他的确是怒了,薛家算什么,不过是后起之秀,自己父亲叱咤风云的时候,薛家老爷子还不知道在哪儿站岗把门呢,不是避讳薛家老爷子如今的威势,他郜某人岂会给薛老三这面子,既然薛老三要登鼻子上脸,他郜家人接着就是!
薛向道:“道儿?我这里没有道儿,做了什么,就得承担什么!”
“薛向你别欺人太甚!我郜某人不是泥捏的,给脸不要脸,老子还不给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硬顶,郜向东动了真火。
他郜某人成人至今,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再者,今次之事,他郜某人貌似理亏,可这乱子却是康熙惹出来的,与他郜某人并无直接关系,官司就是打到京城,薛家人也奈何不得郜某人。
他本想坏事变好,退开一步,结识下这位名声震天的薛家太子,熟料此人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他郜某人眼里无人。
“薛向!他就是薛向,原来是他,京城薛家,我就说嘛,能让东哥退一步的,绝非等闲,操,狗日的康麻子,什么人不好惹,惹这等煞星作甚……”
郜向东喝破薛老三姓名,随郜向东而来的众人,心头腾起万丈波涛。
无他,但因此人名声实在太响,响到他们虽不入京城,也时时耳闻,毕竟,衙内圈子,说小不小,说大还真就不大,此人事迹,几乎都是衙内圈子交际时,必备的谈资。
郜向东面对此人,先前的后退一步,分所应当;此刻的针尖麦芒,惊人心魄。
白斯文,贾勇也傻眼了,鼓胀着死鱼一般的眼泡子盯着杨丽华,几乎呓语地说:“你怎么会认识他妹妹……”
“神经病!”
杨丽华翻个白眼,悄声道:“你们知道他?”便连说话,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薛老三。
于她而言,眼前的戏码,实在是太刺激了,**一波接着一波,这可是传说中的太子爷大战诶,连康麻子这等威慑明珠的人物,都被挤得靠边了啊!
杨丽华直瞧得热血沸腾,便连剧痛的小腹,似乎也不那么痛了。
“知道,太知道了,几个月前,这人还是明珠市委督查室主任,当时明珠的大小衙内……”
薛向纵横明珠的那会儿,白斯文,贾勇虽也混迹衙内圈,可层级到底偏低,再加上秉性不恶,就没被卷入,但这并不妨碍二人的在衙内圈子里的信息来源,是以,二人对薛向在明珠的所为倒是如数家珍,包括明珠国际饭店的那场经典对战,也被好事者传出,当然,外人是当故事听,便是白斯文,贾勇亦不信会有这种猛人,可今次亲眼所见薛向风采,二人哪里还有半分怀疑。
却说,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立时将杨丽华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三人窝在角落,如开小会一般,好不热闹。
当然,自郜向东喝破薛老三的身份,最震惊的自是康熙无疑。
他立时就一屁股坐倒在地,脸色灰败,像爽打的茄子。(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二百六十三章搞掉
薛衙内之威,在明珠衙内圈子,还用言语么,此人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啊,外加胆大包天啊。
越想越恐惧,康熙只觉胆囊都在缩进,死死盯着郜向东,眼下,他只寄望这位东少,能像传说中的那般神奇。
却说,郜向东当先扯破面皮,薛老三也不发怒,揽着小晚,大步朝门外行去,路过郜向东身侧时,微笑道:“脸从来都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高大少,洗干净屁股,准备坐牢吧!”抛下这句话,拥着小晚,旁若无人,扬长而去,只余下满场哗然。
郜向东顶着一张堪比锅底的脸,僵立当场!
………………
“大伯,我要搞掉郜向东,东北那边恐怕……”
“知道了,这种事儿,以后吩咐如生就行!”
“冯叔,帮我摸摸郜向东的底。”
“一个小时候后给你信儿,放手干吧!”
“……高家小子是无法无天了,连我大侄女都敢动,他在闽南的那家贸易公司,我已经封了,小王八蛋还真敢干,s情录像带,禁用武器,毒品,什么罪大,他玩儿什么,找死!”
“谢谢二伯,回头请您喝茶!”
“那多谢了,你薛老三说话,我就听真了,那大红袍近年你多匀我一斤,嗨嗨,小王八蛋,一说到正经的就撂电话,整个儿一毛不拔……”
轻轻放下电话,薛老三搬了把椅子,挪到床边坐了,安静地看着床上的小晚,一张明艳的脸蛋儿,打了三四个补丁,瞧得他心又痛了。
细长的睫毛安静地伏在下薄薄的下眼皮处,红唇微闭,呼吸匀停,睡得很安详,薛老三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不知道过去多久,忽然一道阳光透窗而入,打在小晚的脸上,薛向赶紧站起身来,轻轻将窗帘拉上。
不成想,方拉到一半,便听床上的小晚叫了声大哥。
“醒啦,还疼不疼,饿了吧,大哥给你叫医生,再给你弄些吃的。”
说话儿,薛老三便要挪步,却被小晚先抓住了大手。
“我不疼也不饿,哥别忙了,陪我说会儿话吧。”小晚微笑着说。
“那就说话,咱们兄妹可是有日子没聚了……”薛向笑着打开了话匣子。
兄妹俩年岁相近,又都是含蓄的性子,平素交流极少,今次撞着此事,难得兄妹两人敞开心扉,聊得极为投契。
“……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考京大么?”
“这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自然是以你哥我为榜样。行啦,你问我许多问题,这下该我问你了,告诉你哥,有没有谈恋爱,据我所知,我家二妹,在京大可是广受欢迎哟,别的女孩子收到的情书论封,我家小晚可是论斤……”
“你可别听小适胡说,她就会卖嘴……”
兄妹俩亲亲热热聊了足有个把钟头,直到薛老三那双超乎常人的耳朵,微微耸动,话题才就此打住。
“小晚,大哥得出去一趟,你先休息会儿,晚上,大哥带你去逛东方明珠塔,如果饿了,直接给前台去电话……”
临走,薛老三仍免不了絮叨。
“知道了,你去吧,我看会儿小说!”
小晚心中满满的全是温暖,只觉这次受些皮肉伤,也前值万值。
薛老三点点头,迈步前行,没走几步,忽又顿住脚,“小晚,要不给你派几个保镖吧,藏暗处的。”
“不要,不要!”
小晚罕见声色疾厉,她可不想成了笼中鸟,“哥,不好听的话,我说前面,要是你真派了,别怪我跟你急眼,我以后就不回家了!”
薛向微举双手,笑道:“成成,听你的,都听你的,不派就是,不过,以后再撞上此类不开眼的,尽管报咱老薛家的名号,别太低调,我薛向的妹妹,不能受欺负!”
“知道啦,你可真烦人,难怪小适现在不稀得理你!”小晚挥挥手,捧起本书。
薛向莞尔,迈出门去,方出得门,便瞧见耿福林步履匆匆,朝这边行来。
………………
“……干爹,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真没把那薛晚怎么样,开始不知道她身份,钢炮,不,宋承钢那滥人吓唬了她一下,那薛晚自个儿没站稳,摔了一下,压根儿就只磕破恶点皮,可那薛向就像死了亲娘老子一般,视人命如草芥,重伤三人,到现在生死不知,另外,三名伤患,被市局抢走了,现在只怕都有死亡的,还有,干爹,您瞧我的脸,都是那王……薛向抽的,他这哪儿是在抽我的脸,分明是在抽,抽干爹您的……”
明珠国际酒店403套房,郜向东在明珠的落脚点,奢华的套间内,康熙跪在地上,抱着沙发上白面中年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闭嘴!混账东西,若不是你整日在外招猫逗狗,无法无天,焉有今日。“
中年人高声怒斥,厌烦地踢了康熙一脚。
熟料这家伙早被薛老三吓破了胆,视中年人为救命稻草,抱得极紧,如何肯放,中年人使力不小,竟没踢开。
不消说,这中年人正是入主明珠市政府不过数月的丁世群。
丁世群气狭性骄,此等人物,若没天大造化,别说能做到明珠市长,中央委员的高位,只怕连县处级都跨不过。
可偏生此人运道极佳,麻雀附在了凤凰尾翼,照样扶摇直上,飞腾万里,羡煞无数在宦海浮沉,翻滚的同僚。
背靠季老这颗参天大树,又主政明珠这座远东金融中心,丁世群风头一时无两,上任伊始,就展现霹雳风雷,罢免厅级干部一人,副厅级干部五人,处级干部二十八人,明珠政坛上下,几对这位丁市长噤若寒蝉。
而常委会上,此人往往单枪匹马,独占群雄,每每出手,必有斩获,其胜不在手腕,而在气势。
毕竟,明珠班子新建,一把手曹书记稳定班子,顾全大局,乃是首要任务,三把手光真同志性情温和,不善争斗,自不会与丁世群较长短,如此一来,丁世群这最不顾忌大局,规矩的市长,自然抢尽风头,占尽上风。
丁世群在明珠叱咤风云,干殿下康熙自然水涨船高,这才有了康大帝的赫赫威名。
而丁世群之所以选择收纳康熙为义子,除了这家伙生得好卖相,极似年轻时的自己,更重要的还是,康熙有个讨巧的名字,能做清圣祖的干老子,丁世群自觉还是颇有好兆头的。
没成想,康熙这人别的不行,逢迎巴结,溜须拍马的手段,极具功力,这不,丁世群收纳这家伙不久,倒对其颇为喜爱,这也为康熙纵横明珠,奠定了最坚实的基础。
别看此时,丁世群骂的极凶,瞧见康熙那张猪头一般的肿胀脸蛋,心头也是火起,康熙千错万错,有一句话没说错,薛老三明知康熙是他丁某人的干儿子,还敢下此狠手,这不是在扇康熙的脸,而是在打他丁某人的脸。
“……干爹,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干爹,您千万别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儿子我就是万死也难赎罪……”
康熙眼色极佳,知晓此刻越分辨越是错,只有求饶,打感情牌,才是上上之选。
果然,丁世群耳根子极软,脸上怒气稍敛,冷声道:“你还知道错?就你浑身几两骨头,也敢在姓薛的面前抖威风,别说是你了,吴公子,时剑飞之流如何,遇上那中山狼,不也只有避道的份儿,以后,就是要猖狂,也把眼睛擦亮些……”
丁世群的确极不爽利薛家人,这点不仅是因为他和江家父子走得极尽,更因为薛家人屡坏他好事儿,就拿最近一次来说,好容易看着许子干在中央的一次大博弈中要折戟沉沙,空出个他丁某人朝思暮想的位置,结果,薛家人从中作梗,几下运作,许子干成功抽身而退,且这一退还退到避风港,简直让他丁某人玩儿了把猴子捞月,丁某人焉能不怒。
“干爹,我知道,我该死,早知道那薛家人这么大来头,我说什么也不能给干爹填这么**烦,干爹您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现在就去找薛向,要杀要剐,让姓薛的冲我一个人来,绝不连累干爹。”
康熙忽然松了丁世群的腿,跪地冲丁世群磕了三个响头,长身而起,便要朝外行去。
“站住!”
丁世群猛喝一句,冷笑道:“我什么时候要你替我挡灾?连累我?亏你想得出来,什么时候小孩子打架,能连累大人的?看你这经不得事儿的窝囊样儿,经不得半点风雨,瞧瞧人家向东,不长进的玩意儿!”
见激将法得售,康熙眼角欢喜一闪,面带悲怆,又直直给丁世群跪了下去。
丁世群横了康熙一眼,懒得理他,对一边安坐的郜向东道:“向东,今天这事儿,你怎么看?”
丁世群虽然耳根子软,到底不是蠢人,今次事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是严打期间。(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二百六十四章 好狠
康熙嘴上说得好听,丁世群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朝政局的侄女下手,说到哪儿也不是小事儿,此事唯一的活扣儿,在于没造成既定事实,口水官司有得打。
丁世群相信以自己的实力,再有江朝天相助,外加郜向东的能量,必能将这件事趟平。
“向东,薛向言出必饯,不可小觑,东北你周叔那边得尽早联系,以策万全,我这边也打几个电话……”
丁世群隐隐有些兴奋,薛系渐成气候,若是这次在他丁某人的牵头下,能完成对薛系的一次阻击,势必拔高他丁某人的声势,要知道,不光是外面,便是季老一系内部对他丁某人的晋升,也颇多微词,若是此次阻击能成,一切非议都将烟消云散。
“谢谢丁叔,区区薛向,一勇之夫,我不取他。”
眼见丁世群如此热心,郜向东又恢复了镇定,笑道:“不过,丁叔好心,小侄愧领,一会儿,我就给周叔去电话,我倒要看看这薛老三是不是有传说中的三头六臂!”
郜向东话音方落,砰的一声响,厚重的红木大门被撞开了,巨大的响声,宛若炸雷,炸得屋内三人都短暂的失神。
一对人马冲了进来,二三十号人,分作两队,皆是笔挺制服,硕大的水晶吊灯照射下,一片国徽闪耀如银。
短暂的失神后,丁世群迅速恢复了神智,紧接着,一腔怒火如火焰山喷发了一般,冲炸出来,“铁进,你疯啦!敢冲我的房间,我命令立刻,马上滚蛋!”
铁进立正敬礼,“报个丁市长,我带队到此执行公务,据我所知,此房间登记人是郜向东,并非丁市长,所以,职部没有冲击丁市长房间!”
“滚,马上滚,否则我就地解除你职务!”
铁进撞见自己,不立刻退散,还敢打太极,丁世群简直怒不可竭。
“丁市长,生气也别忘了组织程序,要解除我职务,得经过市委常委会议,既然丁市长暂时不能解除我的职务,我在任明珠市公安局一天,就得履行一天的职责,现在,我要执行公务,请丁市长谅解。”
说罢,铁进大手一挥,“康熙,你的事儿犯了,涉嫌强j,指使重伤害,跟我们回去调查,带走!”
呼啦啦,铁进身后一行七八个公安,一拥而上,瞬间将康熙制服。
“干爹,救我,干爹,救我,我没犯法,我没犯法,千万不能让他们带我走……”
康熙是明白人,他知道今次若被带走,就等于进了鬼门关,他屁股下都是屎,根本经不住查,平素无人动他,不过是因为丁世群在上边戳着,今次,铁进若是铁了心要弄他,值此严打之际,绝对十死无生。
康熙拼命挣扎,惨嚎,奈何铁进有备而来,选的都是精干心腹,四五个壮汉,把着他,哪里挣得动分毫。
“铁进,我最后再说一遍,放下人,马上滚蛋,否则,我马上扒了你这身官皮!”
丁世群简直在扯着嗓子丝毫,半点高官气度也无,他真的要疯了,太阳穴突突直跳,似乎血管马上要爆掉。
想来也是,入主明珠以来,他丁某人猛冲猛打,威风五俩,市委一号尚且避他三分,谁不敬服,可今次铁进的所为,明明白白告诉他,他丁某人不过如此,看似威权赫赫,这权力不过是建立沙堆上,一戳就塌。
“丁市长,我说过,要我脱掉警服,得通过市委常委会议,组织部门决议未下达前,我在岗一分钟,敬业六十秒,冒犯了,告辞!”
说话儿,铁进又立正敬礼,做足了场面,大手一挥,“带走!”大步行出门去。
康熙拼死命挣扎,哭号,奈何被五六个壮汉包夹,像提小鸡一般,被架出门去。
“呼哧,呼哧……”
丁世群的胸腔剧烈起伏,似是随时都要起火燃烧的破风箱一般,狠狠一扯领带,便朝电话机扑去,余光忽然扫中另一对警察,怒火终于烧天。
轰的一声响,丁世群一脚踢在玻璃茶几上,四十多斤的茶几,竟被这文弱书生踢得翻了个个儿。
剧痛袭来,丁世群知道自己的脚趾裂了,强忍着剧痛,他发出惊天怒喝,“滚,都滚,还杵在这儿,是想抓我啊,行,有能耐把我也抓走,嘶嘶……”
“丁市长,请你冷静,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是公安部重案督导组组长甄赫,奉公安部一号令,前来请郜向东配合重案办公室的同志,调查一件案子,请丁市长配合工作!”
打头的高个儿金丝眼镜,不温不火地说明来意。
顿时,丁世群心头烧起的火焰山,好似遭遇了一场旷世冰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腾起,直冲天灵盖儿。
郜向东微微失神,要紧牙关挣了挣,终于定住心神,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说道:“我可以给周叔叔打个电话么?”
很明显,这话是说给丁世群听的!
果然,提议遭到了拒绝,金丝眼镜一挥手,四名警汉起步上前,讲郜向东围在了中间,左侧那人亮出一张手令,朗声道:“郜向东,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公安机关调查!”
郜向东微微点头,重重瞧了丁世群一眼,一言不发地随金丝眼镜一行,步出门去,心中砰然想起的却是薛老三那句“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
“薛老三好狠的手段,别让老子出来,否则,有我没你!”
郜向东暗暗发誓!
“好毒好快!”
丁世群碎念一声,一屁股坐在恶沙发上,满脸的颓然,好似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呲!”
不小心,先前发力踢桌的左脚触碰到了沙发,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丁世群悚然惊醒,现在哪里是哀叹失败的时候,得补救,得反击。
他单脚落定,跳着脚挪到电话桌旁,要同了东北军区司令部的电话,“我是明珠市长丁世群,让国民同志听电话。”
“……对不起,周司令方才接到军委的紧急通知,已经乘坐直升机,赶赴京城了。”
电话哪边的人很谨慎,先验证了保密号码,确准了丁世群的身份,才如实以告。
一听如此消息,丁世群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薛家人的大网竟能在如此短促的时间内,织得如此紧密,实在可怖。
急急挂了电话,哗啦啦,丁世群玩命摇着转盘,很快电话又通了,“朝天,我这边出了大娄子……”
丁世群正要滔滔不绝,向江朝天介绍情况,哪边一句话就将他后边的话憋了回去,“是薛老三和郜向东的事儿吧?”
“你都知道了!”丁世群大惊。
“丁叔,别忙活了,固守大本营要紧,一些边边角角,该弃的就弃,闲人的麻烦,咱们又何须多管?”
“为何,难道就任由薛家如此猖狂!”
“江叔,你真当薛家这次往死了整郜向东,就只为抖威风?”
……………………
新月西斜,一襟好风,自西而来,吹得竹影婆娑,莎莎如雨,这是东方星招待所最东头的一座小院。
东方星招待所,是明珠市电力局辖下的,掌握重要资源的单位,自然没有窘迫的,这东方星招待所,在明珠也算得大有名气。
而最东头小院,则是东方星最高规格的客房,薛老三和小晚,暂时就宿在此间。
傍晚,薛老三归来,先带着小晚去了外滩的小吃一条街,尔后,又去了东方明珠塔,五分钟前,他送一脸兴奋的小晚回了房间,便折身到了庭院。
捧了一套茶具,在庭前一株老榕下的石桌石凳落了脚,分茶闲饮。
一盏岩茶还未饮完,三道人影现在了石拱门前,看模样,依稀是胡黎明,铁进,耿福林。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宗的岩茶,刚烹好……”
说话儿,薛老三抬肘分了三杯,挨个儿摆在三个石凳对应的位置。
铁进抢先在薛向左边坐了,顾不得茶水尚热,端起来一饮而尽,一抹嘴道:“还以为有什么呢,姓康的一进去,就撂了,甚至还没上刑,这货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全交代了,跪地求饶,满嘴的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尽管这王八蛋避重就轻,就冲他交代的,绝对见不到第四天的太阳。”
“倒是那姓郜的有些门道,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这家伙也不开口,还是一个姓周的老家伙来了电话,这家伙才松了口,他娘的,听部里的老蔡说,这家伙结结实实是条大鱼,黄赌毒无所不沾,有些邪门外道的生意,都做到港岛,澳门去了,你们说说,这改革开放才几年,怎么这些人……”
“行了,老铁,就事论事就行,别动不动就对方针大政品头论足。”
出言相阻的自然是官高一级的胡黎明,他经历过那个年代,政治敏感性自然远胜铁进这土老帽,尽管如今风气早松,可中央最近博弈不断,言多必失,在历次运动中,已经是证明了的血的教训。(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二百六十五章用意
铁进不以为意,哈哈一笑,接道:“老弟,今天这仗干得漂亮,康麻子,郜大少也就罢了,不过是些小鱼小虾,重点还是那位丁市长,你老弟是不知道,咱们那位丁市长这几个月在明珠可谓是呼风唤雨,上窜下跳,威风不可一世,这回好了,在咱这铁三角面前,撞得头破血流,听说都进医院了,可真是大快人心……”
胡黎明心中叹气,铁进这种直肠子,只怕前程有限,尽管此处是私地,可如此品头论足领导,到底轻浮至极。
况且,胡黎明清楚此次丁世群之所以吃了大瘪,并不全是因为己方下手迅捷,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更多的是因为此人太过跋扈,激起了公愤。
这不,逮捕发生后,在丁某人的要求下,召开了常委会,丁世群当即提出免除铁进市局局长职务,却遭遇了前所未见的惨败,其提案仅一票赞成,五票反对,七票弃权,可谓是从面子到里子,皆输了个干干净净。
薛老三摆摆手,“行了,老铁,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小心大意失荆州,当务之急,是做好善后工作,扫清尾巴,另外,我已经给许伯伯去了电话,过几个月等局势稳定了,你去中y党校进修一段吧!”
铁进是正厅级干部,去中y党校进修,摆明了是要进步。
而他数月前才骤升,哪里想到这么快就又有了进步得机会,欢喜得他这粗人,就剩了哈哈大笑。
瞥见铁进的欢喜,胡黎明忽然有了一丝明悟:“铁进粗糙不假,可有时候通过这种粗糙,却能更直接的表现忠诚,就拿今次事件来说,其猛冲猛打的蛮野作风,不曾见半点高官气度,可偏偏这种冲锋在前的蛮野,别说薛家人了,就是我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铁进的忠诚。”
“作为派系内的领袖,需要的可不就是忠诚么,而派系内下层升迁与否,更多的不就是看重能力和这种忠诚么,铁进既有能力,又有忠诚,他不进步,谁进步?反观我呢,时刻不忘高官气度,便连一些该直言的话,却总顾忌身份,不愿说出口,假口耿福林,这不是摆明了疏远薛向么,我既然和人家疏远,人家自然也和我疏远,一来二去,这关系想近也难啊!”
胡黎明当真是聪明人,心念电转,就想通了为何这次见着薛向,自己亲近之心少了,别扭的成分多了,无他,原来是他胡某人官升脾气涨,觉得能顶天立地了,却忘了,没有薛家人在背后戳着,区区一个丁世群都能让他彻底噤声,至于什么胡氏铁三角,剩下两只角,压根儿就是薛家人的铁杆。
现在想来,哪里是铁进粗糙,分明是他胡某人被眼下的成就冲得昏了头啊!
一念至此,胡黎明心结尽去,说道:“薛老弟,咱们今次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康熙核死,匪号钢炮的核死,庞龙核死,张青上军事法庭,东北军区周司令病退,郜向东无期,前面几人也就罢了,便是那老周也不算冤枉,包庇走私不说,也确实腐化了,只是那郜向东,被收拾得太惨了,只怕有人心中不服,毕竟郜父虽亡,人心犹存啊!
胡黎明此话一出,薛向便知道这位想通了什么,若非如此,又如何会说此种肺腑之言呢。
对于胡黎明的明悟,薛老三很欣慰,笑道:“胡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首先,这些人所作所为,乃是罪有应得,置其死地的虽是我薛老三,但若非这帮人平素多行不义,我薛某人也做不出强诬的事儿来,究其原因,是他们咎由自取。其次,今次下死手,也算顺水推舟,我另有用意。”
胡黎明眉峰微聚,沉吟片刻,眼睛猛地一张,一拍大腿,“明白了,莫不是因为许校长!”
薛向比出个大拇指,微笑点头,对胡黎明的政治敏感性,很是赞赏。
铁进嘟囔道:“薛专员,胡市长,你们这儿打什么哑谜呢,又不是菩提老祖三戒孙猴子,有话直说呗。”
胡黎明拍拍铁进的肩膀,笑道:“你呀,别忘了咱们这位老弟,可有颗七窍玲珑心,一件事上不打几个旋转,绝不算完……”打趣了几句,胡黎明便道出了究竟。
不错,薛老三这回下了死手,除了为小晚出气外,也有“耀武扬威”的意思。
原来,自许子干从闽南省委书记到央校常务副校长的一步战略性撤退后,薛系面临的压力从未如此之大,不过这倒也正常,官行如舟,不进则退,薛家人蹿起太速,不知多少人眼红。
薛家走顺风时,锋芒高炽,外人不敢轻动,可只要稍露颓势,宵小之辈难免上窜下跳,这倒也符合官场上跟红顶白的常态。
若是没有郜向东,薛老三往死了办康熙,也就罢了,可有了郜向东这条大鱼,这次反击,自然就有了新的政治含义。
薛向要用这次亮剑的机会,展示薛系的力量!
短短数个小时,薛系出手,引动东北三省的一场飓风,而又能在最短的时间,将一切消弭于无形,把对手干净利落地斩落马下。
而那些有心人皆能从此次行动中,清楚地瞧见薛系的肌肉,再想窥视薛系,希图在薛系身上谋利,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这个牙口。
薛老三这份心思,并不难猜,胡黎明能猜到,江朝天自然也能猜到。
所以,这位江衙内才会在电话里暗示丁世群该弃的弃子,就得放弃,跟他没多大关联的人物,无须理会。
江朝天如是说,不过是照顾丁世群面子,因为,他既然猜出了薛系要显露力量,那必定全力一击。
在这种情况下,以丁世群的能量,想保任何人,都保不住,薛系目标明确,不惜代价了,丁世群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还不如顺水推舟,后退一步,隔岸观火,以全颜面。
结果,丁世群没听进去,一意孤行,结果闹了个灰头土脸。
………………
次日一早,薛老三送小晚踏上北上的火车后,在耿福林的陪同下,再度造访蜀中第一鲜,寻了崔胖子,直抒来意。
若是前日,崔胖子少不得要死抱着看家秘笈不放,可经历了昨日一幕,薛主任的凶威已然深深印在崔胖子脑海里,干殿下如此凶残的恶少,在这位薛主任面前也只有跪地自掴的份儿,让他崔某人拒绝,这小命儿要是不要。
薛向方道明来意,崔胖子便胆战心惊地表示了同意,他原以为对方是巧取豪夺,哪知道人家还真肯讲道理。
薛老三开出了两个方案:其一,一万人民币买断崔胖子手中的秘方,除蜀中第一鲜自用外,一个名叫“蜀香王”的厂子拥有秘方的独家运营权;其二,准许崔胖子以技术入股,将来这“蜀香王”,有崔胖子一成股份。
崔胖子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第一个方案,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一万元,在如今这个年月,放诸个人,绝对笔巨额财富,崔胖子的蜀中第一鲜,虽然生意火爆,门面大扩,除去开销,每年结余,也不过数千。
如今,仅凭一个秘方,就能收入上万元,他真是再满意没有了。
至于条约中规定秘方所有权自此归属薛向,不得外传,崔胖子不仅无异议,还觉多余,他蜀中第一鲜全靠这秘方取胜,自己哪里会外泄,甚至还担心薛向得了秘方,不小心泄露了呢。
当然,第二个方案,崔胖子也不是没过问,可待听说这个“蜀香王”只存在于纸面上,甚至连架子都没搭起来,他就彻底失去了追问下去的兴趣,一个现成的大馅饼,一个还不知大小的画饼,傻子都会选。
始料不及的是,若干年后,蜀香王一飞冲天,最终在明珠证券交易所上市,上市当天,蜀香王市值就冲破了十亿人民币大关,崔胖子遥想当年的选择,悔得肠子都直打结,逢人就说自己是消逝的亿万富翁。
………………
谈妥了合同,薛老三不顾耿福林的挽留,匆匆踏上了西去火车。
次日下午两点,他才赶到了云锦,一天一夜,反复驱驰,除了薛老三这铁打的身子,谁又受到了。
方回到办公室,戴裕彬便赶了过来,顾不得给薛向泡茶,捧着一摞文件,就搁上了薛向的办公桌。
“看来,我出去的这两天,同志们的工作做的不差啊,转瞬就多了这些屋子,再有三五天,恐怕就得完工了吧。”
薛老三押了口茶,心里念想着归途所见的浩大工地,笑着问。
戴裕彬皱眉道,“首长,您还是先别得意这工作效率了,真金白银撒下去,什么事儿办不了,可您才离家两天,知道账上空了多少钱么,那二十多万早花干了,账上还空了两万多,这可空的可都是施工队的工钱。”
“什么!”
薛老三霍然起身,满眼的难以置信。(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二百六十六章开会
咚咚……
门忽然敲响了,一身严整中山装的张彻,顶着个扑克脸,快步而入,“薛书记回来啦!”程序化的招呼,几乎不夹杂半点感情。
这半年来,张彻的变化很明显,除了外貌上,多了份沧桑,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一变,如果说原来的张彻是貌似沉稳、实则飘浮的浮木,那现在的张彻就是块寒铁,既沉且冷。
“嗯,刚到,小戴给张主任倒茶。”
薛老三站起身来,和张戴握了握手,招呼他到左侧会客区的长椅上坐了。
新区草创,条件艰苦,薛向这间办公室也是新建的,木制结构,除了宽大这一优点,里面的陈设极度简单,连沙发也没有,办公椅都是木凳。
就是这样,便只新区常委有单独办公室,下属科室领导,都是和科室同志在大区域内,用木板隔出空当,混合办公。
“新区草创,条件很苦,但同志们很有干劲儿,仿佛回到了五六十年代大集体搞建设时的场面,轰轰烈烈,欣欣向荣……”
张彻接过茶杯,咪了一口,忽然来了通感概。
张彻不戳破来意,薛老三也不问询,接茬儿道:“我倒不觉得这里条件艰苦,背山面水,空气清新,一派田园风光,论办公条件,我认为是超过地委大院的那钢筋水泥大楼的,亲近自然嘛……”
张彻微微愕然,随即反应过来,论扯闲篇的本领,自己怎么可能是这位京大油嘴子的对手,索性不饶圈子了,“薛书记,我是来跟您汇报工作,并做检讨的。”
“张主任,这话从何说起,我离开的这两天,你工作主持得极为成功,检哪门子的讨呢。”
嘴上如是说,薛老三心如明镜,张彻此来,必然和戴裕彬方才汇报的财政亏空有关。
果然,但听张彻道:“是这么档子事儿,书记临走时,让我代为主持管委会工作,当前一段儿,管委会的主要工作是搭架子,分为人事配置,和基建工程,人事上,副科级及以上干部,已经安排到位,皆安排了临时职务,已经开始着手参与新区工作。”
“而副科级以下,遵循新区与地委达成的意见,主要采取自愿原则和地委支援原则,自愿报名者有八十三人,地委支援二百五十六人,目前管委会正在着手安排这些人的工作。至于基建工作,书记在回来的路上,也能看见,施工现场一片热火朝天,干部和群众们的工作热情很高,进展非常快,总得说来,近一阶段的工作,还算顺利。”
“噢?张主任辛苦了。”薛老三笑着问:“既然一切都顺利,又何来检讨一说呢。”
张彻扶了扶眼镜,“是这样的,由于人员安排,和基建工作超出原来想象,还有物资储备需要,账上的钱如流水般出去了,还出现了超支,这全是我绸缪不当,管理失误所致,所以,我郑重地向书记您检讨。”
说着,站起身来,冲薛老三微微一躬,眼角的余光锁定薛向的瘦脸。
“噢,就这么档子事儿啊,没什么,都花在了该花的地方就行。”
薛老三并没如张彻所愿,愤怒高声。
的确,薛老三没想到对方会玩儿这手,在他想来,不过一两天,即便是按照他走前的一日所费的消耗,账上的钱也去不了多少,可没想到短短两日,二十多万竟然消耗一空。
没奈何,他薛老三临走将主持工作的大权交给了张彻,张彻行使分内权力,即便花得多,只要人没往自家兜里揣,薛老三就挑不出毛病来。
只能说,薛老三犯了思维定势的错误,被人家摆了一道。
好在薛老三从来就是个勇于面对现实的家伙,问题出了,他自不会让张彻看了笑话去,他倒是想知道张彻是怎么在短短三两天花掉了二十五万余的现款,还落下两万多饥荒的。
“具体张目明细,管委会办公室已经交给裕彬同志了。”面对薛向的问题,张彻从容不迫。
张彻话音方落,戴裕彬便从先前摆上薛向办公桌上的一摞文件中,拣取最上面那份,递送了过来。
“张主任,怎么一下子买了这么多基建材料和粮油等物资?”
薛老三合上文件,沉声问道。
总计二十八万的开销,这三两天每日的基建费用,和头一天差相仿佛,并无错漏,一些七七八八的开销,也不过数千,唯独扎眼的是,账面上竟然多出近十来万的基建物资,以及数万元的粮油储备。
“是这样的,根据基建规划,这些材料都是必须的,而采购单位和供货方谈判,供货方建议,若是我方巨额采购,会有价格上的优惠,我想新区草创,百业维艰,能省一分是一分,索性就一次性采购了,反正又不会浪费。至于粮油等生活物资储备,基本也是这个原因,毕竟,地委只是管了今年年内新区全体公务人员的工资开销,可生活开销,还得压在新区上,没办法节衣缩食,也只有想办法一分钱当两分钱用……”
张彻很冷静,声音中几乎不夹杂感**彩。
一番话说来,貌似句句合理,戴裕彬却听得浑身都忍不住发抖。
张彻纯属在偷换概念,一分钱当两分钱花不错,可眼下适合新区的却是“好钢使在刀刃上”。
打个比方,某个家庭有一千元钱,这一千元用来支付家人日常开销,暂时够用,可当家人偏偏将这一千元全部采购了食盐,其理论是,食盐早晚得买,一次购买价格有优惠,可全家人总不能全指着这成堆的食盐过活。
张彻眼下使的就是这招,看似有理,实则谬论,可尽管是谬论,你顶多批评他不善操持,经费又不装进此人的口袋,更何况,这家伙上来便就此事做了检讨,态度无比端正,叫你想批评都没法儿出口。
“很好,张主任安排得正合我意,能省就省嘛……”
薛老三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笑眯眯道,“张主任还有别的事儿么,你也知道,我刚回来,还有不少公务……”
薛老三心头不爽,下了逐客令。
张彻道:“薛书记一提,我这儿还真有件旁的事儿,因为我的失误,导致新区财政暂时枯竭,而咱们给施工队的工钱,是一日一结,也就是说到今天傍晚,咱们得给施工队结账,薛书记您看?”
闻听此言,一旁的戴裕彬脸都黑了,恨不能抢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在这家伙脑袋上,见过得了便宜卖乖的,可他还真没见过这样式儿的。
“噢,有这么个情况啊,不知道张主任有什么办法?”
薛老三依旧不温不火。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我暂时也没什么好主意,不如召开常委会,向同志们取取经。”张彻给出了建议。
“开常委会!亏你想的出来,你挖个大坑儿,想让首长跳,想得挺美,会上可都是你们的人,倒是哪里是开讨论会,多半成了批判大会,真敢把首长当傻子!”
戴裕彬腹诽不已。
熟料,他这念头方冒出来,薛老三接茬儿了,“这个主意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我同意张主任的意见。”
戴裕彬惊呆了,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薛向为何会答应这么个注定吃亏的提议。
“小戴,去通知管委会办公室,让赵主任通知下去,两点半召开常委会议。”
戴裕彬正愣神儿,薛老三下达了命令。
……………………
“打听清楚了,是老张提的建议,薛大书记批准的,嘿嘿,这回可有好戏瞧了。”
赵明亮推开蔡京办公室大门,急匆匆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张主任呢?”
坐在沙发右侧的苏全,伸着脖子朝外够了够,疑惑道。
“张主任忙着批文件呢,哪里有功夫来跟咱们亲近。”
说话儿,赵明亮在紧挨着蔡京的沙发扶手上坐了。
说来,新区草创,条件无比艰苦,便是薛老三的办公室,也不过几张凳子,一方木桌,作了招待区。
可蔡衙内奢华惯了,哪里受的这般委屈,他又不似别人畏惧薛向,便明目张胆从原来在黑水公安局的办公室搬来了沙发,茶几,竟将办公室整治出了几分奢华。
“可以理解嘛,张主任是咱们的领导,该是咱们过去找张主任商量才是,咱们哪能请动张主任大驾。”
身材胖大的严宽窝在沙发上,眯着眼镜,笑得好似弥勒佛。
原来,自戴裕彬将薛向的命令,传达给了办公室主任赵明亮,这位赵主任就直奔了蔡京办公室,紧接着,又在蔡衙内的指示下,电话招了严宽,苏全,张彻。
说来,复仇者联盟中,就数蔡京级别最低,不过区区副科级,可架不住此人背景通天,就这么着,此人毫无疑问地成了复仇者联盟的话事人,至少蔡衙内自己是这么看的。
就拿眼下来说,便是开小会,也无论如何不该到他办公室。(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