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世外桃源
村委会送走了林海草,赵大喜好一阵子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这才知道相思之苦。醒过神来更是下重誓,两年之内混出个人模样来,将来去广州风风光光的把林海草娶进赵家村。
三个月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刚进五月份就开始下雨,下下停停一个多月,到了六月中的时候特大暴雨终于来了,附近几座大型水库本来就在满负荷泻洪,这一场暴雨下来终于撑不住了,南方各省处处险情,各大城市一片汪洋。
北山县也好不到哪里去,连续三天大暴雨北山县城淹了大半,各村各乡时有山体塌方的消息传来。那夜洪水警报刚一布,赵大喜就领着赵家村父老,带着值钱的东西躲进半山腰上的人防洞里,这洞是按照防御原子弹的标准建造的,山体都是用钢筋水泥造的坚固无比,洞前还特地挖了数道排水渠。
黄泥和着山洪倾泻直下,赵家村父老在洞里躲的安安稳稳,吃着大米方便面听着收音机,周围十里八村早就被山洪冲了数遍,还别说房子,连块完整的地皮都找不到了。赵大喜胸有成竹还找来把口琴,在洞里吹吹唱唱自得其乐。
赵家村父老心服口服,这时候早把他当成了神仙下凡,外面是山洪肆虐洞里吹吹唱唱,简直就象世外桃源。又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趁着雨小了一点,去县城接了张汉一家三口,把张家一家人安排妥当。
张汉一家已经饿了一天,在洞里吃饱喝足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张汉看看面前堆积如山的物资,脸色数个变化终于叹息一声:“老赵,我服了。”
赵大喜也不邀功,把他拉到身前仔细盘问:“县里情况怎么样?”
张汉颓然叹一口气:“都淹了,最浅的地方积水也有一米多深,连我都是划着船出来的。城里断电断粮已经两天了……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就怕饿的急了老百姓抢粮食,那就糟了。”
赵大喜好言安慰他几句,继续又问:“县委大院怎么样了?”
张汉勉强抬头回答:“县委大院倒是还好,人武部专门派了预备役的一个连守着,还不至于闹出太大的乱子……咳,领导嘛,安危总比普通人重要。”
赵大喜也懒的计较这些事情,只是在心里骂几句官僚,总比普通人无耻。
张汉缓过劲来精神也好多了:“老二,你打算怎么办,不知道老三那里情况怎么样。”
赵大喜胸有成竹搭上他肩膀耳语几句,老三那边我已经派人去过了,没什么大事。
关键这回事情紧急,这可是咱们兄弟好不容易捞来的功劳,可不能让人抢了去,你听我安排如此这般这般才不会让人抢了功劳去,咱们都是在职的国家干部,大灾当前总得表现一番,日后要是论功行赏,尤其是你张副队长,可得捞足了政治资本。
张汉对他心服口服,听的频频点头面有喜色。
赵家村父老在洞里躲了几天,等到雨势小了一些,山洪没有那么凶猛。赵大喜令旗一挥,他早带着村里小青年送去学开挖掘机,连他自己也早学会了。这时十八台轮式挖掘机两辆东风大货车尾相连,满载着油料物资浩浩荡荡开下山去,哪处道路不通十八台挖掘机轮番上阵,不消片刻也就强行挖开一条通道,折腾了大半天车队总算开上国道,前途一片平坦偶有几处山体滑坡。
他早就准备好了二十面大红旗,高高挂在车顶上,旗帜上印着三个白色大字“赵家村”,既显眼又威风。只是情况比想象中糟糕很多,三零二国道处处塌方全线瘫痪,要知道三零二国道可是交通枢纽,国道不通北山县城以西数座死城,救灾物资运不进去,都堵在老王乡东边了,简直寸步难行。
赵大喜这时也并不着急,带着挖掘机车队走走停停,只当做是游山玩水。快到中午的时候开到一处滑坡的山体前面,碰上了马乡长侯副乡长,一大群乡干部急的直蹦乱跳,正在指挥各村民兵连夜抢修道路。
各村百多号青壮年抄起铁锹镐头一起上阵,累了一夜人都瘫了进展也不大,两位乡长急到眼睛都红了。这天早上天刚刚亮,赵大喜开着台挖掘机一马当先,长长的钢铁车队轰隆隆开到,众乡干部看到他大黑脸差点连下巴都惊掉了,再看看他身后长长的车队,早就惊到说不出话来。
赵大喜脚踩两米多高的车轮子,从驾驶室里探头出去,大声吆喝:“乡长,忙什么呢?”
马乡长侯副乡长对视一眼哑口无言,赵大喜叫好就收又吆喝几声:“要帮忙吗,乡长?”
众乡干部如梦方醒慌忙让开道路,马乡长心中振奋摆一摆手:“大喜,快带人先把前面的路打通,好几个市老百姓等着吃饭呢,十万火急!”
赵大喜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赵家村小青年精神抖擞,十八台挖掘机轰隆隆开过去,连石头带泥见什么挖什么,碰上挖不动的大树就绑绳子,用东风重卡轻松拉走,只两个小时下来就打通一处道路。
各村青年各提铁锹镐头站在路边,早就看到傻眼了,人力跟挖掘机怎么比,没法比,这玩意光是轮子就两米多高,加足马力一路轰隆隆的开过去,连石桥河都拦不住吧。赵大喜这回可露脸了,不知疲倦忙到夜里,才下令所有人休息两个小时。轰隆隆的柴油马达声突然停了下来,国道上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一小会的功夫游泳出去打听消息的赵家村青年回来了。
两个青年凑过来小声报告:“叔,都打听清楚了,军区来的救灾部队有一个整团,都开到石河水库的大坝上去了,我们看见县长,县委书记还有镇长都在。”
赵大喜心细如小声问道:“有多少辆车?”
两个青年认真想一想才回答:“没看见车,一辆都没有,就一些当兵的在抗麻袋,叔,水库大坝可能要完。”
赵大喜和张汉对看一眼同时露出释然表情,心知情况紧急,这一个团的救灾部队很可能是步行强行军来的。两人对视良久同时干笑一声,又打起精神呼哨一声,十八辆挖掘机又轰隆隆的开动起来。
同一时间,石河水库大坝,临时救灾指挥部。
简陋的指挥部帐篷里里两个上校两个中校,都已经熬到眼睛通红,县长县委书记也都在场,在部队长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上校军官年纪也就四十岁不到的样子,正在对着地图苦思冥想,时不时烦躁的抓一抓头。
沉默了半天县长终于忍不住了,清一清嗓子:“迟团长,干部战士都累坏了,要不要让战士们……先好好睡个觉吧。”
迟团长火了:“睡什么觉,大坝垮了老子们都得人头落地。我要重型机械你有吗,你这个县长是怎么当的,这么大个北山县连台挖掘机都找不出来……粮食呢,你们地方上就不懂得储备一点物资吗,老子一个满员团,从军区步行三百公里开过来,带来的军用口粮都吃完了,饿着肚子睡什么觉?”
县长被他骂的头也抬不起来,硬着头皮解释:“迟团长你别激动,你骂的对,是我们地方上的工作失误,我已经让人找粮食去了,县粮库那边应该还有一些吧。”
他自己说着说着也底气不足,县城道路被堵断粮一整天了,有粮食也就早吃光了。
还好有个冷静的政委,劝了几句:“老迟你冷静点,先把战士们撤下来休息会吧。”
县长赶紧随声附和:“对对对,先把战士们撤下来,让县里的预备役和各乡镇的青壮年顶上去。”
迟团长仍十分不满,又冷哼了几声也就不说话了。
且不说救灾指挥部里吵吵闹闹,赵大喜和张汉忙了一夜,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石河水库。眼看着水库大坝近在眼前,大坝上数千军民正在严防死守,虽堪堪挡住了滔天的大水,情况也是不容乐观。
张汉眼中露出担心表情,还有些担心:“老赵,你的办法行吗?“
赵大喜善意拍他肩膀:“富贵险中求,不行也得试一试了。”
第十七章 人性本善
张汉咬牙点头,赵大喜随便整理一下身上衣服,挥手让身后车队原地待命。自己跟张汉两个人直奔戒备森严的救灾指挥部。到了指挥部外赵大喜一个眼色使过去,张汉打起精神上前几步。
很和气的招呼卫兵:“小同志,我是北山县刑警队的,麻烦去报告一下,我有重要情况要向救灾指挥部报告。”
卫兵检查过他的证件后也不敢怠慢,拿着他的证件进去报告,片刻之后让开身位,把赵大喜两个人请进指挥部。县里领导看看张汉再看看赵大喜,脸上同时露出茫然表情,搞不懂这两位什么意思。
迟团长心情很差,不耐烦的问:“有什么重要情况要汇报的,快说。”
张汉刚想说话,赵大喜已经上前一步:“长好,我是赵家村村长,党员赵大喜,我给部队送粮食来了。”
县里领导听到赵大喜的名字大吃一惊,迟团长听到一呆终于抬头,看见赵大喜这块头也吓了一跳,部队里没有这么壮的黑大汉。迟团长怀疑的看他一眼,又去地图上找赵家村,找到赵家村的时候用手指点了几下。
县长有点坐不住了,起来说话:“赵大喜同志,说话要负责任,赵家村是重灾区,你哪来的粮食?”
赵大喜哈哈的咧嘴一笑:“县长,外面我都带了一车大米来了,五六吨呢。”
县里领导又听的呆住,迟团长一听说有十吨大米,马上就亮了:“大米在哪?”
赵大喜昂然站的笔挺:“就在外面,车上。”
迟团长二话不说把手里蓝黑铅笔一仍,大步往外面走,身后大群高级军官也都跟了出来,到了指挥部外。赵大喜大手一挥,赵家村车队接受检阅一般隆隆开过,十八台挖掘机在指挥部前停的整整齐齐,最后一辆东风重卡厢型车车门大开,里面堆着满满的大米袋子。
县里领导早就蒙了,部队上的人纷纷露出喜色,一个满员团总算不至于饿肚子了。
迟团长也满脸喜色,沉吟着说话:“你叫……赵什么?”
赵大喜这时一脸的诚恳:“长,你就别管我叫什么了,先让战士们开伙,先吃上一顿热饭吧,也不冤枉我跑了这么远的路。”
迟团长再不犹豫大手一挥,正在附近休息的全团战士集合卸车,片刻之后阵阵大米饭的香气飘散开来。赵大喜使个眼色过去,张汉会意跟他走在一起,两个人领着赵家村小青年,又从车上搬下来早就准备好的罐头,矿泉水,一份一份的送到战士们手里。所过之处又握手又寒暄,一副军民鱼水情的感人场面。
倾盆大雨又下了起来,漫天的雨雾里迟团长一众高级军官,脸上也露出感动的表情。
很快有卫兵小声凑过来说话:“迟团打听清楚了,这人是赵家村村长,叫赵大喜,穿警服的那个叫张汉,刑警队的……还有这些挖掘机也是从赵家村来的。”
迟团长听的明明白白,五吨大米够全团吃上一星期了,他看赵大喜的时候,正好看到那黑大汉,正在把一罐一罐的午餐肉罐头往战士手里塞。大黑脸上一脸的诚恳,连落腮胡子也显得很可爱。
好半天后,县长才谨慎的凑过来,沉吟着问:“赵……村长,大米还有没有了,县委大院那边你看是不是……”
这回轮到张汉冲县长笑笑:“胡县长你放心吧,大米白面都有,我马上派人送去县委机关大院。”
胡县长一口气终于松了,站在原地沉吟了一会,终于咬牙说话了:“小张啊,大喜啊,这回我可全靠你们了,大灾当前才是最考验人的。唉,让军区来的战士们饿了一整天的肚子,我这个县长当的惭愧啊。”
张汉赶紧劝慰他几句,又朝远处欣然招手:“李书记也饿了吧,车上还有几罐午餐肉呢,我去拿。”
远处李书记勉强笑笑也一脸感激,雪中送碳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深夜时间,水库大坝。
一个满员团吃饱了肚子就精神多了,手里早就抄起了铁锹镐头准备上阵救灾。赵大喜和张汉领着赵家村的小青年自成一队,站在大队旁边也站的笔挺,张汉这当过兵的人打头,军姿仪态一看就是练过的。
迟团长看一眼赵家村这队人,沉吟着打个商量:“赵村长,你这些挖掘机能不能跟着部队?”
赵大喜使个眼色过去,张汉会意大声回答:“赵家村民兵连集合完毕,请长指使。”
几个部队长同时露出喜色,白痴都知道有了这些机动性良好的轮式挖掘机,全团战士能少吃很多苦,保卫石河水库不在话下。
迟团长满脸的激动:“好好,赵村长的人情我记下了,全团都有,向后转,跑步走!”
一千多号战士整齐的转身,刚跑出去几步,已经被轰隆隆的挖掘机了过去。
还是赵大喜一马当先,开着辆挖掘机前面开路,所过之处威风凛凛,身后战士们士气大振,一路上军歌唱的震天响。上了水库大坝来的正好,各村守水库的已经要顶不住了,全团战士士气高昂一拥而上,簇拥着十八辆挖掘机轰隆隆的开上水库大坝,堪堪挡住快要决口的水库大坝。
赵大喜心叫富贵险中求,仍旧一马当先第一个开上大坝,震天的口号声中,后方部队领导也看的精神振奋。什么叫军民鱼水情,眼前这副场面就是了。这个黑大汉勇不可挡,这要在战争年代就得是个猛将。
累到天刚刚亮的时候,堪堪挡住高涨的水位,又有坏消息传来,大坝上麻袋不够用了。
部队长县人武部长又急眼了,又是赵大喜站了出来,咧嘴嘿嘿的笑:“长,麻袋有的是,去年收花生米剩下的,你要多少,派人跟我去赵家村拿吧。”
迟团长感动的一把抓住他大手:“有多少要多少,我把警卫连派给你……警卫连,集合!”
三天三夜,石河大坝数次危急,全仗着物资充足,又有重型机械帮忙才守住了。
最危机的时候已经开了一道口子,赵大喜情急之下大喝一声:“用车堵!”
迟团长如梦方醒,大声指挥:“汽车连的党员带头,开车堵!”
最后还是用赵家村的东风重卡堵进去,才勉强挡住决口的大坝。险情解除全团上下惊出一身的冷汗,三天三夜大雨终于小了一些,连赵大喜也累到瘫软在挖掘机里,趴在方向盘上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睡在一个军用帐篷里面,一骨碌爬起来又想上大坝,这些天太紧张了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冲到帐篷外面,给他站岗的战士吓了一跳,赶紧拦着:“赵村长你别急,雨停了。”
赵大喜这才注意到雨是停了,另一个帐篷外面张汉也累的不成样子,手里掐着根烟卷正在冲着他笑。两兄弟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赵大喜心里狠狠的骂一句,他娘的总算是挺过来了,以后就是锦绣的大好前程。
午饭后,大坝下临时指挥部。
赵大喜和张汉进门的时候,指挥部里高级军官同时善意的打个招呼,在一起同甘共苦这么多天,早就培养出深厚的革命感情了。
迟团长人瘦了一圈,心情却是很好:“赵村长,张队长来了,两位劳苦功高快请坐吧。”
赵大喜哈哈一笑大脑袋一摆:“长,可不敢当。”
迟团长满脸笑意摆一摆手:“我算什么长,你也别老叫的这么生分,你叫我老迟吧。”
赵大喜也呵呵的笑:“那可不敢,那我还是叫你迟团长吧。”
周围一票校级军官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也都纷纷善意的笑。
团政委也跟着笑了几声:“老迟说的没错,这次两位劳苦功高,要是没有你这些挖掘机帮忙,我们全团千多号人早就报销了……唉,跟兄弟部队比起来我们太幸运了,昨天深圳那边传来的消息,深圳水库决口了,兄弟部队三师损失惨重……”
他话说到一半也知道警觉,这些属于军事秘密,不能乱说。
迟团长反倒挺豁达的人,不以为意:“有什么不能说的,平时做不好防大灾的准备,关键时刻逼着我们的战士拿铁锹镐头去顶,血肉之躯怎么顶的住洪水?我们是挺幸运得了赵村长这样得力的干将,要没这些挖掘机呢……守不住石河水库,你我都得人头落地。”
赵大喜反倒被他们夸的不好意思,腼腆谦虚起来:“长言重了,我也不过是恰逢其事,这些挖掘机本来是想买来开矿,正赶上了。”
团长政委对看一眼,又感慨一声时也命也,这可能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吧。
第十八章 名利双收
还是政委呵呵的笑:“两位赶紧收拾一下门面吧,一会准备接受军报记者的专访,呵呵,军报之外还有羊城晚报的记者,两位可有的忙了。”
赵大喜赶紧推辞:“这不行,就我这形象要是上了报纸,我还怕被人当成通缉犯。”
指挥部里哄笑成一片,连迟团长也笑出声来:“我觉得赵村长形象挺好,谁敢把你当成通缉犯,先问问我老三团答应不答应!”
一阵推脱过后,几个人一商量还是分工吧,让张汉去接受军报采访,赵大喜接受羊城晚报记者的专访。相比张汉的侃侃而谈,赵大喜在镜头前面还有些扭捏,前世今生也没上过报纸啊。更架不住采访他的,还是个嫩到快滴出水来的美女记者,一身牛仔服虽然沾了点泥,还是让人看到眼睛热。
美女大方的伸手过来:“赵村长你好,我是羊城晚报的特派记者,我叫徐燕,迟团长介绍我来采访你的先进事迹。”
这美女长的叫一个字,靓,身材跟林海草比丰润了不少,乌黑利落的短让人眼前一亮,大眼睛高鼻梁,笑起来还有个小酒窝。牛仔服也遮不住圆润的美胸,腰与臀之间夸张的曲线,完全就是魔鬼身材。
赵大喜稍有些扭捏,还是爽朗的笑了:“好吧……其实也没啥,这几天就知道累了,过程我也说不上来。”
徐记者大眼睛转转,笔秆子底下流利的写:抗洪英雄赵大喜,一个不善言辞而又朴实忠厚的农村基层干部,赵家村村长……
赵大喜心里大为佩服,不愧是玩笔杆子的写的真好,看到朴实忠厚这个字眼,还是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赵土匪如果都算朴实忠厚,那天底下还能有坏人吗。安安心心接受完采访,体会着出名带来的好处安心睡一觉。
两天后报纸就登出来了,还配了他的大副照片,林海草看到这篇专访的时候也惊奇到张大嘴巴,看到朴实忠厚这个字眼也忍不住掩嘴偷笑,因为这个用这个字眼来形容赵大喜,实在太搞笑了。
这一场大水的真惨,大灾过后满目创痍,北山县城也倒了几间房子,好处是北山县成了抗洪模范县,张汉因为立了天大的功劳又上了解放军报头版,顺理成章直接从刑警队副队长,被市里提拔当了县公安局第二把手,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
这几天张汉更是受了军区的邀请,到军区做先进事迹报告去了,北山县委大有面子,专门派了县长的专车接送。张副局长自此成了北山政界的一颗新星,大有一不可收拾的态势。
这天兄弟三个又凑到张汉家里喝上一顿,高成昆这时很有些不满,三杯黄汤下肚难免嘀咕几句。
高老三这时满腹的牢骚:“大哥,二哥,你们可好了,尤其是大哥你厉害了,听说连军区长都听过你的先进事迹报告?”
张汉在自家兄弟面前,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回是出了一点小风头,我记得做报告那天省长省委书记都在台下……老三,这事也不能怪你二哥,当时那种情况道路不通,你又不是在职的国家干部,上大坝玩命这种事情轮不到你。”
高成昆是真的有点急了,红着脸抗辩:“怎么不是,我还是县政协委员呢!”
赵大喜听到一面错愕,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个政协委员的身份,兄弟三人互看几眼都觉得有点滑稽,终于忍不住放声狂笑。
赵大喜强忍住笑意咧嘴问他:“我没弄懂,你们县政协是管什么的?”
高成昆也笑的擦一把眼泪:“二哥,你问我我问谁去,前些年我花二十万买了个政协委员,第二年我就后悔了……县政协半年开一次会,每次开会就是一些老爷们儿吃吃喝喝,我早知道就不花这冤枉钱了。”
兄弟三个笑了一阵也就正经下来,这时张汉张副局长满面红光,人却比以前稳重了不少,说话也比以前更随和了。赵大喜冷眼旁观心里暗赞,自己没有拜错兄弟,张汉天生就是混公检法的材料,这个人的适应能力实在是太强了,给他几年时间磨去一些锋芒,一个小小的北山县是困不住他的。
斜眼看一看高成困,心里依稀有些不安,他本来就是性格豁达的人,再干几杯五粮液也就不去想了。
赵大喜安安稳稳回到赵家村,领着赵家村父老把房子重新盖起来,东跑跑西跑跑又忙的不分东西南北,这一天突然有几辆挂着军牌的红旗小轿车开进了赵家村。从车上下来几个上校一位少将,赵家村里来了将军,附近十里八村又轰动了。
赵大喜也吓了一跳,迟团长赶紧给他介绍:“赵村长,这是我们军区赵副政委,跟你还是本家呢。”
赵大喜赶紧擦擦手上的泥,跟人家将军握了个手,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将军呢。
赵副政委人也很和气,挽着他粗胳膊和气的说话:“我这次来,就是想见一见你,保全了老三团的抗洪英雄,呵呵赵村长,军区大司令特别给你批了五十万的补偿款,还有一批水泥钢材,你的那些挖掘机军区留下了,这笔买卖赵村长还满意吧。”
赵大喜哪敢说半个不字,军区司令亲自批的军费,钱多少无所谓重要的是个面子。送走了军区来的将军赵土匪声威更盛,隐隐传出来赵土匪在军区里面有人的说法,军区的赵副政委跟赵家村沾点亲戚。当然这都是自虚乌有的事情,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赵大喜倒是真的交下一个朋友,迟团长视他为恩人,一看到赵家村重建人手不够,等道路一通特地打着军民工建的旗号,专门派了汽车连来帮忙,这份交情也是性命换来的,很值得珍惜,以后赵大喜过年过节总会跑一跑广州,去迟团长家坐坐,顺便也带一些山货海货过去,两人交情倒也越深厚。
又过了几天马乡长屁颠屁颠的跑来了,征求他意见,说是县里打算提拔赵大喜去镇里工作。赵大喜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他守着赵家村这块风水宝地,一个镇干部的职务他还看不上眼。
乡里镇里虽然给足了面子,北山县委却始终没什么表示,赵大喜心里本来有少许期待,北山县委会不会记得他的恩情。日子久了那少许期待之心也就淡了,也着实体会到官场的那一套作风,空头支票人人会开,破格提拔说说而已,心中慢慢也就鄙夷起那位胡县长的人品。
更收起了一步登天的幻想,安心先把村里厂房建好。
赵大喜得了军区特批的钢材水泥,一等天气转晴就领着赵家村小青年大兴土木,又得了老三团汽车连的帮忙人手充足。拉来红砖沙土大笔一挥圈了荒地十亩,打着“军民共建”的旗号建起厂房。但凡有附近十里八村的乡亲,来赵家村工地蹭吃蹭喝赵大喜也来者不拒,只要肯在工地上卖把力气,都赏一口饭吃。
如此这般倒解决了木匠瓦匠不足的大问题,各村会手艺的纷纷来投赵家村工地,赵大喜储备的粮食足够全村父老吃上三年,倒也不在乎多加了几副碗筷。
要说这时候的战士都是有真本事的,十个里面倒有八个练过硬气功,赵大喜也没那闲功夫内练一口气,这些天跟着把筋骨皮练的倒是很扎实了。他本来就长的皮糙肉厚,这回跟汽车连战士学会了使用巧力的窍门,闲着没事就勤加练习。
这天在赵家村父老山呼海啸声中,赵大喜一时兴起,跟汽车连战士在工地上比赛劈砖。一个姓孔的排长出身山东武术之乡,家传硬气功很是了得,会一手掌劈两砖的绝学,也算是赵大喜的小师傅。什么“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起脚三分险,攥拳如卷饼”这些口诀也跟着领悟了不少。
孔排长眼睛瞪圆运上了气,吐气开声一掌劈下去,两块砖头应声分声四块,赵家村父老叫了一声好。赵大喜自然不肯认输,挽起袖子找来三块红砖划好中心线,想着这两天练习的法门大喝一声,蒲扇大的巴掌狠狠劈下去,三块断砖应声落地。赵家村父老欢呼雀跃,汽车连战士早就看到傻眼。
第十九章 只手遮天
孔排长更是惊到心服口服:“赵村长我认输,就您这身体条件要是肯下三五年苦功,完全可以开山立派了。”
赵大喜学了他的硬气功法门使了巧劲,这时候手掌只有少许疼痛,心里欢喜又扯着孔排长东学西问,一月之后赵家村厂房盖好了,孔排长改口管他叫哥了,赵大喜得了这武术高手为友,心中欢喜请全连吃饭,把老三团汽车连班排以上干部通通灌倒了,他自己摇晃着大脑袋还跟个没事的人。
也因此在老三团驻地得了个“赵霸王”的美名,干部战士都知道赵家村赵霸王是个好汉,但凡团里干部战士回家探亲出门访友,碰到什么钱上的困难只管去赵家村,赵村长不但管路费管吃喝,走的时候绝不让你空着手。
半月后一天,孔排长架不住赵大喜三请五请,来赵家村访友。两人把酒言欢才知道,原来的一师师长大灾当前指挥不当,被军区就地免职,迟志杰迟团长抗灾有功,三日前直接升了一师师长,去北京参加少将授衔仪式去了。赵大喜心中狂喜怎也没料到,他这辈子真的交到个将军做朋友。又把孔排长灌了个七荤八素才放他走了。
这天刚刚去镇养老院看了赵永海,赵永海人瘦的皮包骨头,基本上是废了。隔着玻璃门看了几眼,心中难免有些唏嘘。刚走出镇外腰上呼机突然响了,张汉来的消息:来我家,有急事。
小吃一惊赶紧拦车,赶到张汉家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女人哭哭啼啼,敲开门的时候看见张家客厅里披头散的小玲,吓了一跳赶紧赶过去。周小玲不知道被谁打了,半边脸都肿起来,头披散在肩膀上哭的很凶,张夫人正在旁边好言相劝。张汉使个眼色给他,两兄弟找个空房间小声聊几句。
张汉把门关上,才小声说话:“我没认错,这个是你侄媳妇吧,今天上午她跑到县公安局报案,说是让人绑架了,正好被我撞上了就多了个心眼,带回家来。”
赵大喜心中沉吟,嘴上回答:“算是吧,谁吃饱了撑的绑架她干什么?”
张汉油然叹一口气,然后在桌子上写了个“白”字,赵大喜心神震撼知道张汉心急,动了想除掉白家昌的心思。白家兄弟霸着县城大大小小近十家洗浴歌厅,手下养着大群的闲人,又仗着白家老大手握军权,一向不把县公安局放在眼里。
赵大喜心思也有点动了,说话仍旧十分沉稳:“先去找老三商量一下。”
张汉会意点头抓钥匙出门,赵大喜从客厅里半扶半抱着小玲,找了副墨镜给她戴上,三个人坐着张副局长专车直奔永兴汽车改装厂。高成昆看到这副架势也吓了一跳,仍下手里的活打开办公室的门。
被三个大男人左右盘问,小玲终于哭哭啼啼说了实话,自从县城里遭水淹了,白霸王手下漂亮点的小姐,多半跑路到广州去了。眼下灾后皮肉生意又火暴起来,白霸王手下没人居然当街抢人,县城里开洗头房开理店的流莺小姐,但凡有点姿色的多被他强拉进天宫洗浴城,稍有不从就拳脚相加。
小玲的洗头房也被砸了,几个姐妹被逼在天宫洗浴里接活。周小玲本是当老板娘的不做皮肉生意,苦忍半月终于不堪忍受,找了个机会跑出来了。三个大男人看看她脸上的伤,知道多半就是实情。
高成昆抓抓头,忍不住问:“这不是逼良为娼吗?”
张汉脸上略显尴尬,县城出了这种事情,他这个当公安副局长的居然一无所知,可见白霸王势力一手遮天。赵大喜这时候却陷入深沉思考,这就跟白家兄弟撕破脸皮,时机不到,又不愿意错过这可能扳倒白家昌的大好机会。
张汉显然是有野心的,沉吟着说话:“最近市局正在组织打黑除恶专项斗争,这倒是个机会。”
高成昆也是个好勇斗狠的人,狠声说话:“那还等什么,叫点人把他的天宫洗浴砸了,人一抓完事!”
赵大喜大皱眉头狠瞪他一眼:“胡闹,真要打死人了怎么收场,大哥的副局长还当不当了?”
高成昆顿时泄气双手一摊:“那怎么办?”
张汉也觉得有点无从下手,看一眼周小玲眉头皱的很深。
赵大喜心中沉吟了半天,早有定计,沉吟着说话:“明天我带着小玲动身去趟广州见个朋友,大哥老三你们先沉住气,等我回来。”
兄弟几人知道他一向深谋远虑,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已经胸有成竹,张汉脸上一喜眼露奇光,深一点头答应下来。
高成昆虽一脸茫然,也跟着点头:“那行,二哥你开我的车去。”
赵大喜这时候也早就有了驾照,开车去趟广州自然是不成问题。领着周小玲回到赵家村,周小玲跟在他身后也不哭了,擦一擦眼泪精神好了不少。本来把她安排在村口小饭店里,让她跟饭店服务员睡在一块。
回身要走的时候,被这爱装纯的小娘们一把拽住,眼泪汪汪的装可怜:“叔你别走,我害怕。”
她这时摆明了任君采摘,她这样送上门来赵大喜反倒兴趣缺缺,敷衍她几句转身走人。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林海草,哪有兴趣理她。第二天清晨刮了胡子,开着高老三的四驱越野接了周小玲,一路开上国道直奔广州市区。高成昆的这辆丰田45oo相当不错,赵大喜满意的拍拍方向盘琢磨着等自己有钱了,买辆什么车好呢,就他这身板还就得开辆四驱越野才配,车小一点开着窝囊。
周小玲这时也不敢纠缠他,开了六个小时的车才到广州市区,赵大喜把车放慢把车窗摇开,享受着广州市区的繁华景象满心的欢喜。这时候的广州市区已经很繁华了,高楼林立现代感十足,周小玲只会觉得眼花,对赵大喜来说就舒服多了,十几年之后这种规模的城市遍地都是。
丰田越野直接停到一家大点的酒店门前,赵大喜来的时候带了几万块钱,出门在外的也不愿意丢了面子。开了两个相邻的房间把周小玲先安顿好,钻进自己房间的浴室好好的洗个热水澡,他也好久没有享受过这么干净高级的卫生间,洗洗擦擦还哼上了小曲。澡洗完了对着镜子摆几个造型,自己觉得还真有那么点文艺小青年的气质。当然在别人看来他浓密的胸毛腿毛,活脱脱还是个大土匪。
下午四点从酒店里出来,仍旧把周小玲仍在房间里,从酒店里出来打听一下第一实验小学在哪,找到路后开着丰田越野去见林海草。到了市中心刚好赶上学校放学,把车窗摇开戴上墨镜,就停在路边安心的等。直等了大半个小时学校里人都走*光了,远远才看见林海草跟两个女伴从学校里出来。
赵大喜再看到她的时候脑袋里又在嗡嗡做响,这么久没见了,林海草人更漂亮气质更好,远远看过去就数她最漂亮。还是一身她最喜欢的贴身连衣裙,雪白雪白的没有半点瑕疵,纤弱的美腿笔直修长,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她似乎心情还算不错,正在跟两个年轻女伴说说笑笑。
赵大喜满脑子的柔情蜜意,沿着大街开车跟着她,三个城里女孩走走停停说说笑笑,终于有人注意到身后跟着辆车。林海草讶然转身回头,看见车里戴着大墨镜的熟悉壮硕身影,小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那一瞬间似乎连时间都停滞了,赵大喜潇洒摘掉脸上墨镜,林海草脸上神采飞扬,看着他大黑脸说不出话来。这张大黑脸刮掉了胡子似乎也没那么黑,笑容憨厚又透着点诚恳,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又被她看到赵大喜眼睛里,自真心的真挚感情。
直到她的女伴惊奇的出声:“海草,找你的?”
林海草才惊醒过来赧然低头,赵大喜再戴上墨镜把车停到她身边,替她拉开车门后有点作怪的拍一拍身边空座。
林海草的两个女伴也看到满心的惊奇,捂着小嘴开几句玩笑:“海草这人谁呀,呵,丰田45oo,不错嘛。”
林海草赧然娇嗔几句,站在原地稍一犹豫,还是头低低的坐进车里。两人再见面的时候自然有些陌生,赵大喜只顾盯着她白皙瓜子小脸这一通猛看,回到城里的林海草果然不一样了,全身上下都透着天然清纯味。
第二十章 是非之地
还是林海草先赧然失笑:“看什么……买车了?”
赵大喜老脸一红说了实话:“借别人的。”
林海草看着他脸上大墨镜,终于忍不住扑哧的笑出来:“天都快黑了你戴个墨镜干嘛,更象黑社会的。”
赵大喜老脸烧赶紧把墨镜摘掉,挂档开车,林海草俏脸微红轻轻压一压裙摆,在他车上坐的倒也自然。
晚饭时间,饭店前台。
林海草双手捧着电话,说话仍旧轻声细语:“妈,晚饭我不回家吃了,有个朋友来看我。”
赵大喜被她细嫩的小声音弄的心里酥麻,心里砰砰乱跳知道有门,林海草既然肯陪他单独吃饭,那就证明对他有点意思。等到她打完电话晃膀子一划拉,就霸占了一个靠窗口的宽大位置。周围吃客们敢怒不敢言,碰到这号霸道的还是让开点吧。
林海草反倒有点不自然,微一皱眉轻声说话:“让开点位置给别人吧。”
赵大喜对她当然千依百顺,硕大的身体别扭的挪开一点,地方是让出来了就是没人敢坐,周围十几位男性吃客,这时心里早就气到指了,好一躲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而且还是好大一堆牛粪,这么嫩的小姑娘陪着这么个黑脸大汉吃饭,还有天理吗。
林海草看到周围人的反应,俏脸又是一红还是打起精神,笑着说话:“算了,想吃什么尽管点吧,今天我请你。”
赵大喜这时也冷静了下来,心里黯然叹一口气,知道林海草肯陪他吃饭,多半是念着他的救命之恩,倒并不一定是因为儿女私情。他这辈子爱林海草极深,事到临头难免胡思乱想。
一顿饭吃的也没什么滋味,到了结帐的时候林海草执意要抢着买单,赵大喜气到眼前黑,把钱把柜台上重重一拍,然后气呼呼的转身走人。林海草看着他宽厚背影又有些呆住,想一想才小跑步跟在身后。进了车里赵大喜气也就消了,只是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脸色有点难看。
林海草大眼睛盯着他看,也有些胆怯:“真生气了呀……你这人讲理不讲理嘛,你大老远来广州看我,我是不是应该请你吃饭?”
赵大喜口气也就冷淡了一点:“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家。”
林海草知道他真生气了,脸上也露出一点委屈表情,也多亏她性子柔顺,这要换个有性格的野蛮女友,多半就甩一巴掌下车走了。赵大喜前辈子压根就没谈过恋爱,哪懂女人的心思,气呼呼的开车送她回到家门口。
林海草下车之后还有些过意不去,挽一挽长赧然说话:“进家坐坐吧,我爸我妈也早就想见见我的救命恩人。”
赵大喜听到救命恩人这样的字眼又生气了,嗡声嗡气的拒绝:“不去,我走了。”
不等人家反应过来就开车跑了,林海草一片好意被他无视,看着丰田越野开走,人家姑娘也是心里委屈,转瞬之间大眼睛里就多了点水气,撇一撇嘴委屈的想哭。也是赵大喜没什么恋爱经验,直来直去的太粗鲁了,难怪人家觉得委屈。又在房间里胡思乱想了一阵,困意袭来才打着呼噜睡着了。
第二天打起精神办正事吧,扯着周小玲跑一趟晚报社,找徐燕徐记者。
徐记者看到他的时候大吃一惊,赶紧快跑几步迎过来,满脸的惊奇:“真是赵村长,吓我一跳,你怎么来了?”
赵大喜早有准备使个眼色过去,周小玲悲从心中起扑通一下跪下了:“徐记者,我们找你申冤来了。”
徐记者又吓了一跳赶紧扶她起来,咬着红润的嘴唇想一想,三个人找个没人的地方聊一聊吧。周小玲也知道没有退路,弄死不白霸王她就得死,就在大街上哭了个天昏地暗,把事情原本说了一遍,包括未婚夫赵永海被打成残疾的那一笔帐。
徐燕身为女人早就气的俏脸白,身为记者又有天生的正义感,又有女性的同情心,气的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来。赵大喜斜眼看过去心里大叫惭愧,他还是利用了徐记者身为女人的同情心,说起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记者把前因后果听完,咬了一阵银牙狠一跺脚:“简直无法无天了,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找社长申请实地采访……只要情况属实一定见报!”
赵大喜心中狂喜深一点头,要扳倒白家昌只有依靠舆论的力量,这时代虽然没有网络那么强大的民意力量,新闻报纸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他早跟迟师长打听过了,这个徐记者也很有背景,她爸就是广州市委的徐副市长,还不至于怕了一个白霸王。
只等了一小会,徐燕就背着相机背包跑出来了,赵大喜强忍心中惊喜请她上车,三个人当天赶回赵家村。路过林海草上班的小学,心里稍一犹豫还是加经过,大事要紧暂时也顾不上儿女私情了。
赵大喜也绝不会蠢到大肆张扬,趁着夜色领着徐记者进了县城,张汉早有准备在家里见客。准备好了龙井茶叶海参鲍鱼,奈何人家徐记者根本就没心思吃喝,两兄弟不得不连夜陪着她,开着警车在北山县城转了一圈。
走访了几个北山县群众,白霸王大名当然都知道,一说起来白家兄弟那是谈虎变色。徐记者俏脸蛋绷的很紧,到处拍一拍写一写,文笔用词自然多了一些激进的感**彩。她也毕竟是个二十五岁不到的姑娘,很容易就被赵大喜挑起同情心和正义感,好好的把人家姑娘利用了一次。
再回到张家,徐燕连张汉也讽刺上了:“张副局长,这白霸王势力如此滔天,您这个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治不了他?”
张汉不用装,也满心的羞愧:“徐记者骂的好,我这个副局长当的惭愧。”
他这样豁达徐燕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口气也就缓和了一点:“对不起我话说重了,象这种家族势力根深蒂固,你刚当上副局长也没几天,不能怪你。”
张副局长跟赵二弟交换个眼色,知道白家兄弟好日子就快到头了,一旦见了羊城晚报,军区长震怒白家老大官位不保,再收拾白霸王就容易多了。赵大喜用尽心思才换来的大好机会,自然谨慎,一等徐记者暗访结束就连夜出了北山县城赶回赵家村。
北山县城毕竟是个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走露了风声,深夜十一点刚刚走到离赵家村还有三里地,远远看到前面有人设卡拦车。赵大喜眼急手快车往后倒,远远又有两辆卡车从后面追到,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徐燕毕竟是个年轻姑娘,俏脸紧绷有点害怕了。
赵大喜危急之下倒格外冷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知道县里有人通风报信,很可能还跟张汉是邻居,心里后悔没让张汉带人带枪护送。事到临头他心里反倒一片恬静,方向盘一打把车开进路边泥地,他仗着四轮驱动的越野车马力强大,能走多远算多远吧。
前后追兵大吃一惊,纷纷下车拼命猛追,黑夜之中突然几声枪响,赵大喜情急之下单手把身边徐记者按倒自己腿上。越野车玻璃哗啦碎了一地,徐记者听到枪声终于吓到尖叫一声,不自觉的搂着他粗腰不敢抬头。丰田越野最后还是陷在泥地里,赵大喜咒骂几句决然下车,扯着身边美女慌不择路猛往前跑。
徐燕只跑了几步就跑不动了,赵大喜干脆搂上她纤腰抗上肩膀,一步高一步低喘着粗气,出了泥地甩开大步一头扎进山里。身后追兵也累的够戗,架不住白家老三亲提一把双筒猎枪在后面督阵,只能硬着头皮在后面猛追。所幸赵大喜身强力壮,身上抗着个百斤左右的美女也不在话下,在荒山里钻来钻去,硬是把追兵给甩掉了。
累到再也跑不动的时候终于跑进一处山洞,刚把肩上美女放到地面,突然一头野狼从山洞里钻出来,赵大喜上前一步狠狠一脚踹过去,野狼被他踹的倒飞出去,落到地上翻滚了几圈,惨嚎一声跑没影了。徐燕早就吓到花容失色,脸上哪里还有半点血色。荒山里面不见半个人影,凄迷的月色下徐燕咬一咬嘴唇,纤手不自觉的又挽上赵大喜粗胳膊。
第二十一章 大战群狼
赵大喜本来没想占她便宜,架不住被她高耸丰润的胸前嫩肉,在自己粗胳膊上磨来蹭去,心里稍觉有心火热。还是以无上定力,把粗胳膊从她香怀里抽了出来,想想又脱下自己外套铺在一块大石头上,让她先坐着休息。自己又跑去四处收拾几根干柴火,几块石头,就在山洞里生起一堆小火。好在四周围都是密林,倒也不怕被人现。
徐燕坐在火边烤了一会,脸上才逐渐有了点血色,赵大喜又从地里扒拉出几块地瓜土豆,仍到火堆里小火烤着。烤熟了以后扒拉出来,挑了一块干净的递过去,徐燕这时紧抱着胳膊正在抖,看到流油的地瓜精神一振,吃到嘴里唇齿留香,大眼睛里也就露出深深的感激。
赵大喜跟她也只有一面之缘,这时才有机会细细看她,也不自觉的拿她跟林海草做个比较。年纪是她大了几岁,论身材是她丰润了许多,论长相她也艳丽许多,心中暗赞她要是晚出生十年,那就是个标准的都市丽人,还得是千里挑一那种。
徐燕吃完了地瓜精神好多了,沉声问道:“赵村长,刚才追我们的是白霸王的人?”
赵大喜惨笑点头:“拿猎枪打我们那个就是白家老三,白家成。”
徐记者银牙又咬的咯咯做响:“很好,下星期的报纸又多了篇素材,只要我能活着回去,我让北山县白家也上一次内参。”
赵大喜心里唏嘘感慨,白家大难临头之在朝夕之间。
入夜之后山里雾气湿重,徐记者又累又困又冷,打着瞌睡不自觉的靠倒在赵村长身上。她是城里姑娘难免喜欢干净,原本是有些挣扎犹豫,本能的屏住呼吸,不愿意嗅到庄稼汉身上的那股异味。
到她实在憋不住的时候才深吸一口气,芳心里随即有些惊奇,赵村长身上居然没什么异味,跑了这一路汗酸味是难免的,淡淡的汗酸味里面,夹杂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给人印象良好的雄性体味。徐记者一脸的惊奇意外,心说原来这黑大汉是这么爱干净的人,这也太让人惊奇了吧。
惊奇之下她不自觉的抬头,好奇问道:“赵村长不吸烟吗?”
赵大喜被她妩媚的大眼睛看到心虚,赶紧回答:“戒了。”
徐燕会意一笑又觉得冷,也就不自觉的依偎到这黑大汉温暖的怀里,纯粹是本能的反应也没想到别的。这一抱之下更无半点怀疑,这大汉虽然长的粗犷却很爱干净,胸肌达肩膀又宽,就这样抱着相当的舒适。赵大喜被她这样一抱可要命了,她身材本就丰润窈窕,抱着她就好象抱住了一团火。
心里叫苦不迭再这样下去,可真的要对不起林海草了,他也得有大半年没碰过女人,还是这么一个娇媚的城里女人,再好的定力也控制不住,当下心里一阵火热就起了生理反应,情急之下想把她推开,架不住徐记者把他抱的很紧,还不满的在他怀里扭了几下。
徐燕这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受了一个晚上的惊吓本来就害怕,脑子里到现在还昏沉沉的,荒山野外又没有别人,她只觉得这个男人怀里又舒服又暖和,抱的久了芳心里小鹿乱撞,柔软丰润的身体也灼热起来。她年纪二十四五岁身体又敏感,挨挨碰碰的也有些动情。
赵大喜被她扭几下再也忍不住,心里惨哼一声大嘴凑过去,狠狠亲上她丰润的小嘴,徐燕心慌意乱本有些嫌弃,被他大嘴一亲赫然现,赵村长嘴里气味居然很清新,芳心里又是一阵心慌意乱,随即迷失在赵大喜霸道的热吻里。
赵大喜脑子里很清醒偏偏又控制不住自己,大手在她嫩滑粉背上揉捏一阵,终于闷哼一声忍不住伸进她单薄的柔软衬衣里面,大手握上她柔软丰润的胸乳。入手滋味柔软饱满又滑又嫩,揉揉捏捏舒适到连头皮都酥麻掉了。徐燕俏脸上也满是潮红,大眼睛闭的很紧小嘴微张,纤手还下意识的抓紧男人胳膊。
赵大喜被她小手一捏更控制不住,有些粗鲁的解她腰带,月白色贴身牛仔裤被扯下一半。赵大喜鼻子里喷着粗气,粗厚手掌放肆的捏上她嫩肉,徐燕娇哼数声再也无力抗拒。
赵大喜早就全身火热口干舌燥,这时候哪还跟她客气,闷哼一声抓上她柳腰,徐燕娇哼一声眼睛闭的更紧,全身酥软火热再没有半点力气。眼见两人就要铸成大错,赵大喜突然一个激灵猛的跳起来,随手抓起旁边一棵小树,徐燕本能的抓紧他,以一个极羞耻的姿势挂在他身上。赵大喜这时候叫苦不迭,十几步外十数条饿狼虎视眈眈,只等他两人失去戒备就一拥而上,怀中空有娇嫩的小美人吃不下嘴,也不知道是狼群难受还是他更难受。热汗冷汗顺着赵大喜额头,直滑到徐燕光洁饱满的嫩乳上,徐燕终于惊醒过来看到近处十几条饿狼,吓的又尖叫一声抱胸蹲到地上。
赵大喜额头上也都是汗,狼群也终于动了,危急之下反倒被激出心里狠劲,提着小树往狼群欺身过去,手里碗口粗的小树狠狠砸过去,迎面扑过来的一条饿狼惨嚎出声倒飞出去,落地之后扑腾了几下眼见是活不成了。赵大喜如凶神下凡,眼睛通红又是一跳,另一条饿狼倒飞出去,也顺口咬下他腿上一块肉。
赵大喜哪知道饿狼如此凶狠,腿上疼的急了小树一仍捏起拳头,只一拳就把狼头砸的粉碎,背心一热又被抓开数道血口子,嗷的一嗓子把趴在背后的饿狼摔到身前,拳头狠狠砸上去,被他连宰三四头饿狼狼群终于怯了,悲鸣几声夹着尾巴溜了。
赵大喜从未感觉如此疲惫,大腿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等狼群退了以后终于一屁股坐到冰凉的地面上。山洞里徐燕也尖叫一声,也不管自己没穿衣服就冲过来,哆哆嗦嗦的扑进赵大喜怀里。
赵大喜拥她入怀轻抚她粉嫩香肩,上下隐约传来人声:“叔,你在哪。”
还有人对天鸣枪,听的出来是张汉的声音:“老赵,你在哪!”
赵大喜心里一宽咬牙起身,回山洞里把自己衣服穿上,又哄着惊吓过度的徐燕也把衣服穿上。两人堪堪把衣服穿好,搜救队伍已经找来了,赵家村小青年和大群警察打着手电找来,看着周围四五具狼尸纷纷打个寒噤,一时惊到说不出话来。
赵大喜再也撑不住了,带着徐燕一起坐倒地上,人群里张汉大吃一惊,把手里配枪一收几步冲过来。张汉是动了真感情,看到赵大喜全身血淋淋的惨状急的两眼通红,表情凶狠也很吓人。
张副局长咬牙切齿嗷的一嗓子喊出来:“白家昌,老子不弄死你,誓不为人!”
他身后一票部下又吃一惊,呆了半天才知道一拥而上,把全身是血的赵大喜往山下抬。
数小时后天刚刚亮,镇卫生院。
赵家村小青年群情激愤,嚷嚷着要去北山县城弄死白家兄弟,张汉一帮心腹部下赶紧安抚几句,有张汉在场坐镇总算没闹出什么乱子。赵大喜咬牙坐在镇卫生所里,忍受着一个年轻女医生在他身上做伤口包扎。腿上被咬了一口,后背被抓了几道,抹上酒精消毒还要打狂犬疫苗。
女医生看着伤口也在皱眉头:“这是什么狗咬的,这么厉害,肉都撕掉了。”
赵大喜惨笑出声:“不是狗咬的,是狼。”
年轻女医生吓了一跳打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酒精棉球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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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妙笔生花
女医生手脚都有些抖,费了半天功夫才算把伤口处理好了,还敷了外伤的用药又打了狂犬疫苗。
赵大喜站到地上试着活动筋骨,房门突然被人打开,花容失色的徐燕看见赵大喜的时候,眼神呆滞片刻猛的扑到赵大喜怀里,她一边失声痛哭还不忘踮起脚尖,香吻雨点一般落到赵大喜大黑脸上,大嘴上,女医生看到惊奇睁大眼睛,随即反应过来之后脸蛋微红把头扭开。
赵大喜也尴尬,怎也没料到徐记者会这么激动,也是她一个城市女孩哪见过狼群,吓也吓死了。赵大喜联想到两人在山洞里面香艳一幕,有外人在场想碰又不太敢碰她,只能安慰性的把她搂一搂。
然后小声提醒她:“有人看着呢。”
徐燕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个女医生,赧然收起眼泪擦了一把,也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赵大喜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这时候心里叫苦不迭,论长相论身材她不比林海草差,性格也比林海草开朗许多。论家世她爸是徐副市长,比林海草条件优越很多。
更重要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徐记者对他赵某人似乎有些qing动,他又不是白痴也知道再跟她约会几次,弄上netg去不成问题。只是一想到林海草恬静的小脸就满心的纠结,怎样也说服不了自己,林海草也可以算是他的美好初恋。身边徐燕也在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了,艳丽脸蛋也有些红。
两个人各想各的,还是赵大喜拿出男人的风度先说话了:“走吧,我送你回广州。”
徐燕很快轻轻的笑出来:“你这样还能开车吗,行了,随便找个人送我吧。”
赵大喜一想也对,不敢怠慢去外面找了张汉商量,张汉稍一沉吟派了四个得力部下开着警车带着枪,子弹上膛送徐记者回广州。又下了严令谁敢拦车格杀勿论,赵大喜倒是并不太担心,除非白家是想造反了敢杀警察,不然就等死吧。
临上车之前徐记者再次表现出大胆的一面,把相机往车里一放,自己快跑几步跑到赵大喜身边,脸蛋泛红脚尖又踮起来,就在赵大喜大黑脸上轻轻印下一吻。周围赵家村小青年和一票警察,连张汉在内都差点跌一跟头,几个小青年眼睛盯着徐记者丰润魔鬼身材,更是看到眼睛都直了。
赵大喜大为尴尬干咳一声,徐燕才冲他露出一个凄迷笑意:“伤好了到广州找我。”
赵大喜看着她艳丽脸蛋难掩自己的心动,还是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摆一摆手:“走吧,注意安全。”
徐燕没有再纠缠,又冲他甜甜一笑才扭腰钻进警车,两辆警车一前一后摆开阵势走远了。
张汉凑过来的同时,出一声叹息:“老赵,你这也是因祸得福,看样子徐记者对你……死心塌地啊,兄弟佩服,他娘的羡慕死我了!”
赵大喜默立片刻,也叹息一声:“老张你信不信,她对我纯粹是出于好奇,我跟她要是真在一起了,不出三天就得分手……这种养尊处优的市长千金,什么心思你不懂的,她还只是个贪新鲜的小女孩吧。”
张汉又听到目瞪口呆,在他这些新奇的言论下,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仔细想想也有几分道理。片刻之后外面又一阵嘈杂,高成昆领着高家兄弟百多号人手赶到,高老三一路赶来也是眼睛通红布满血丝。
高成昆也是火气很大,喘一口粗气:“二哥,话吧,我这就进城拆了白家昌的骨头。”
张汉赶紧劝他几句,赵大喜看他表情如此真挚,心中感动心里默默下重誓,以后不管高老三闯了多大的祸,他赵某人都一无反顾替他挡着。他上辈子几乎没什么朋友,这辈子才感受到什么叫兄弟之情。
大手一拍高成昆肩膀,油然说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沉住气吧老三。”
刚刚走出卫生院大门,身后女医生追了出来娇声吩咐:“赵村长,后天记得来打针,狂犬疫苗要打五次呢。”
赵村长头也不回摆一摆,领着众兄弟回村去也。回到村里看看赵家村厂房大院里,一字排着的四具狼尸,赵家村小青年又齐齐打个寒噤。心里琢磨着这狼群也真是够倒霉的,碰上大喜叔这样的猛人,连脑袋都被拳头砸的稀碎,真惨。
高成昆倒是乐了,跑过去翻翻狼尸回头吆喝:“二哥,给我吧,这辈子还没吃过狼肉呢。”
赵大喜和张汉同时毛骨悚然,又忍不住笑骂几句:“赶紧拿走,也不吃死你。”
高成昆当然不以为意,乐呵呵的拖着狼尸走了,赵大喜开始有些担心再想想也就放心了,除非白家昌脑子进水,才敢同时招惹北山两霸,高成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第二天下午,赵家村村委会。
赵大喜一目十行读着今天的晚报,第二版整版的内容都很惊悚:北山霸王势力滔天,本报记者亲身历险。
兄弟三人再次领教到徐记者的笔杆子,真厉害,一篇文章写的那叫煽情,言语之间不留情面,只把北山县白家写成了十恶不赦的地方一霸。甚至用到了团伙,恶势力这样的露骨字眼,用词之激烈连赵大喜也看的咋舌。
张汉翘着二郎腿看完全文,长出一口气:“厉害,真没看出来,徐记者人长的年轻漂亮,笔秆子这么硬朗,白家这回麻烦大了。”
高成昆还是抓抓头,很疑惑:“这有用吗,写篇文章又不疼不痒的,还是外地的报纸。”
张汉给自己点上根烟,打火机一仍咧嘴说话:“幼稚,对白家昌影响当然不大,你二哥的目标是白家老大,边防支队的白支队长,他家兄弟在地方上造成这么恶劣的影响,我倒想看看白大队长,怎么去跟他的上级交代。”
高成昆这才恍然大悟,大拇指伸出来:“二哥你真厉害,诸葛亮要是活着也就是你这水平了。”
赵大喜没好气的笑骂:“别太得意,兔子急了还咬人,派几个人去县城盯着,别让白家兄弟闹出什么花样。”
高成昆眼中凶光毕露,狠一点头起身走了,赵大喜从张汉手里接过根烟,点上之后只抽了两口就掐掉了。再跟张汉交换个眼色,北山县一场大乱近在眼前,白家兄弟要是那么好的脾气,也不会落下个白霸王的骂名。
谨慎起见还是多问了一嘴:“嫂子和孩子都安排好了?”
张汉脸色也很凝重:“昨天送她们回娘家去了,放心。”
赵大喜轻一点头叹一口气:“永海,叔要替你报仇了。”
张汉听到稍微一呆,随即安慰性的拍拍他肩膀:“把永海也从养老院里接出来吧。”
赵大喜再一点头,心中稍觉有些唏嘘,两兄弟又闲扯几句才各自回家。
这一晚,赵家村家家户户大门禁闭,严防死守。
张汉领着几个心腹部下就在村委会里开了几瓶好酒,赵大喜时不时看一眼电话,心里倒有些担心。白家兄弟就是这时代北山县的黑老大,手下养着数百个打手,有钱有枪上面有人,连公安局的面子也不肯买。
千僖年严打的时候白家兄弟见势不对,把名下舞厅洗浴的买卖一收,改行开了北山大酒店,从地下势力霸主摇身一变成了农民企业家。直到他重生那年月也还活的逍遥自在,心里凛然他还是太卤莽了,现在动白家兄弟太不理智。
狠劲上来心里隐隐又有一丝快感,别说其中还有赵永海的深仇,白家不倒他进军北山县城就是空谈,只能窝在赵家村做个土霸王,到了北山县城那是人家的地盘。为了日后锦绣前程着想,倒要看看这次还能不能改变历史。
第二十三章 天生勇武
张汉几个手下还来安慰他:“赵哥,没什么好担心的,白家昌还真敢造反不成?”
赵大喜由衷苦笑:“造反他还差点斤两,趁夜里进赵家村弄死我,他绰绰有余,大不了事后找人顶罪。”
连张汉在内几个警察同时听到打个哆嗦,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互相看一眼后赶紧把配枪拿出来检查一下子弹。
纵然赵大喜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白家兄弟居然如此疯狂,深夜十一点的时候村口放哨的小青年来报告,村口来人了。
张汉听到一呆,哈哈一笑站起来:“走吧老赵,咱们会一会白家昌去。”
又被赵大喜一把拽回来,凛然说话:“带你的人马上走,去一师驻地找迟师长,就说赵家村十万火急。”
张汉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紧急,还有些不以为意的时候,村口突然数声枪响传来,张汉和几个手下大吃一惊,不自觉的把枪举起来。
赵大喜心中焦急狠推他一把:“赶紧走,我带村里民兵连先挡一挡!”
张汉事到临头还有些犹豫不决,被赵大喜狠狠一把推出门外,张汉也是性情中人,牙一咬决然把自己的配枪递了过来,赵大喜接枪在手给他指点一条出路,从村后小路翻过一座小山,再绕过石河可以三零二国道。张汉咬牙说一声珍重,领着几个手下翻山走了,赵大喜心中大定推门而出。
此时正是深夜时间赵家村里一片漆黑,村口已经火光冲天,偶有几声枪响听的出来,是火力很强的那种连猎枪。事到临头赵大喜反冷静下来,坐进村委会里整一整衣服,大喇叭广播让守村口的都退回来。
又抖一抖精神大喝一声:“白家的人听着,我赵大喜人在村委会等着,想要我命的尽管来拿!”
喊完最后一句把大喇叭关上,刚刚把床搬过来把门堵上,村委会已经被人围了。赵大喜借着明亮月光看到外面阵势,心中黯然知道逃生无望。白老三有备而来亲提一把连猎枪,隔着数十步的距离仍能看到白老三通红的眼睛,眼睛里都是疯狂的仇恨,已经不属于正常人的眼神。
前世今生哪怕在手术台上,赵大喜也从未离死亡这么近,情急之下把房间里的书堆推dao,做了个简易的掩体。好在房间的书够多,赵大喜只有时间做好一面书墙,村委会唯一一扇窗户已经被人砸破。数声巨响过后房间内外硝烟四起,霰弹猎枪制造出可怕的杀伤力,把简陋的房间打成马蜂窝。
躲在书堆后面的赵大喜本已经认命,生死一瞬间闭上眼睛,前世今生种种回忆浮上心头,他虽两世为人倒也没有多少亮点,只是一个苗条纤弱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他胡子拉茬的黑脸上才多了点笑意。心中又是一声叹息罢了,在林海草绚烂多彩的人生里,他顶多算是个匆匆过客。
那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怪叫一声:“白老三,孙子……有种的进来跟你爷爷单练。”
白老三虽然疯狂却绝不愚蠢,回答他的是另外两声枪响,弹珠打在大部头的二十四史上,片片书页被打的飘散空中,片刻后房间里都是凌乱飘散的碎纸,四处白花花的一片就好象寒冬里下了一场大雪。外面一一的开枪,赵大喜身前的书堆被一层一层的打穿。
生死关头赵大喜舔一舔厚嘴唇,又怪叫一声出一阵怪笑,在凄迷的月色下倒有些凄厉,外面白家打手们齐齐听的打个寒噤,倒不知为何头皮都有些麻。
又听见赵大喜粗犷的喊声:“白老三,你信不信人死了有十八层地府?”
外面正在装子弹的白老三稍一凝滞,终于忍不住狠声回应:“我信,赵土匪,要下油锅也是你先下。”
他周围手下又听到打个寒噤,偷偷互看一眼交换个恐惧的眼色,这两个都是真正的狠人,俗话里说的亡命之徒。赵大喜为自己争取了片刻的喘息时间,趁机滚到另一堆书后面,
窗口白老三一不小心中了他的计,气的紧咬嘴唇眼睛都快滴出血来,手上加快装子弹的度。双猎枪骇人的射击声中,赵大喜突然觉得右胳膊一热,一阵麻木后转为尖锐的疼痛。
门外又传来白老三的呵斥声:“冲进去,剁了他!”
赵大喜知道他子弹打光了,暴喝声同时响起:“不怕死的尽管来。”
外面的人心里早就怯了,你推我搡也没人敢进,白老三大失面子狠狠几脚踹翻两个手下,自提一把半米长的砍刀破窗而入。赵大喜不惊反喜迎了上去,北山县两大狠人就在赵家村村委会里撕打起来。赵大喜苦于右臂中枪,刚刚捏起拳头突然一阵疼痛无力,半米长的砍刀已经劈到脸上。
好在他一贯身强力壮,仓促间猛的后退一步,刀锋帖脸向下滑落,又在右大腿上开了一道血口。怪叫声中赵大喜激起蛮力,弯腰前冲几步撞翻了白老三,他格斗经验虽然不甚丰富,也跟孔排长学了不少战场格斗术,这时放翻白老三后只凭一只有力的左手,死死把白老三扭在身下,震天的惨叫声中白老三吃不住力,眼见眼皮已经翻白。
外面一票白家打手如梦方醒,纷纷顺着窗户爬进来,赵大喜心叫一声可惜,无奈横身翻滚躲开另一把砍刀。这一仗打的天昏地暗,不时有人从窗口爬进来加入战团,赵大喜关键时刻倒突然心如止水,百忙中抄手抓起房间里唯一一张凳子,数月来苦练的功夫派上了用场,晃开膀子在狭小的空间里左冲右突。
白家众人被他勇武放翻了几个,刚刚激起的一点斗志又怯了,一时间倒被赵大喜占了一点上风,好景不长更多的人从窗口爬进来,赵大喜眼前一黑后退几步,背靠墙壁大口喘息,低头同时眼神黯淡下去,心知自己因为失血已经力竭,今天这一关很难过了。这时房间里早被他放倒了四五个人,惨哼声中随着他的后退,房间里奇迹一般安静下来。
安静过后白老三大喜过望:“上,他没劲了。”
白家众人士气大振一拥而上,身后房门突然被人撞开,数名杀气腾腾的军装士兵出现在门口。十几把制式步枪纷纷从窗口,门口位置伸了进来,村委会外隐约能看到一溜十几辆解放牌军车,无数身穿野战制服的战士正从车上跳下来,车顶位置数挺黑漆漆的班用机枪,眼神狠厉的机枪射手,黑洞洞的枪口都让人不寒而栗。
呵斥声中孔排长出现在门口,看到房内惨状眼睛通红:“上,给我打!”
门口战士应声领命,枪身一横枪托开路,几枪托砸翻几个,剩下的乖乖把刀仍了抱头蹲下。孔排长装没看见仍旧提一把步枪见人就打,一时半刻房间里再没半个白家的人还能站着,赵大喜呼出一口大气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心叫观音菩萨保佑,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白老三还有些搞不清楚情况,试探着抬头说话:“同志,你们弄错了吧,我大哥是边防支队的……”
孔排长哪容他把话说完,眼睛冒火狠狠一枪托砸过去,白老三顿时被砸的头破血流痛苦倒地。
孔排长看一眼他火气更盛:“老子揍的就是你,拖出去。”
四五个战士一拥而上,把白老三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片刻之后外面传来更惨痛的叫声,汽车连战士都认得赵家村赵村长,一见赵村长被打人人眼红,这时候白老三带来的众多打手只恨站错了边,村委会外黑洞洞的枪口监视下,几十号人被打的死去活来。
第二十四章 大难不死
这一通狠揍打的白老三几乎不成*人形,孔排长那是格斗的高手,下手专挑人身上神经丛最丰富的地方。连续两脚踹在白老三肋骨下胃部,白老三本来就瘦,被他连续两脚踹的满地打滚,亲爹亲妈拼命的叫唤。他一票手下在汽车连战士的看管下头也不敢抬,被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脑门上,当场就有人吓尿了裤子。
赵大喜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还不忘勾勾手指把孔排长叫过来:“别打了小孔,打出人命你交不了差。”
孔排长看到他身上伤痕累累,七尺高的汉子眼睛倒有些泛红了。
赵大喜还安慰他:“我没事皮外伤,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孔排长赶紧扶他一把:“今天夜里本来是团里拉练,我本来琢磨着同志们都累坏了,就想来你这里吃顿饱饭,休整个把小时再把队伍拉走,哪知道三里地以外就听见枪响,我就带着战士们赶过来了。”
赵大喜心中百感交集,可能这就叫好心有好报,这么凑巧就碰上了老三团搞夜间训练,不然就是个必死的局面。再加上他平时为人慷慨,所以孔排长才会想着来赵家村休整吃饭,这也就是命中注定。
身边孔排长又激动起来:“赵村长放心,我已经请示过师长了……师长的命令是往死里打,打出人命有他负责。”
赵大喜虽然浑身酸痛也满心的感动,在两个战士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又一摆手把扶他的战士推开,几个摇晃后自己站的稳稳当当。房间内外无数全副武装的战士,见此情景齐齐叫了一声好,更让村委会内外气氛变的异常炽热。
外面白家打手们也不知被枪托军鞋揍了几遍,打到几十号人都躺在地上哼哼的时候。
孔排长才大手一挥招呼一声:“师部命令,都抓上车带走!”
外面全副武装的战士如狼似虎,把白家众人往汽车上一仍,一排十几辆解放牌军车开出赵家村口。又来了两个战士把赵大喜扶进车里,前后汽车开路如临大敌,赵大喜身上伤口早被卫生员简单的处理过了,这时只有些火辣辣的疼。
外面天色刚刚破晓,孔排长看看手表又凑过来说话:“赵村长,坚持一下,再有几分钟就到医院了。”
赵大喜毕竟身上大小几道口子都在流血,勉强点头不自觉间,就斜靠在车厢里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现自己身在一间雪白的病房,全身上下只穿一条内裤,胸口胳膊连同后背在内,都包着整洁雪白的纱布。也不知道医生用了什么药,身上数道伤口倒也不怎么疼。
嗓子有些干正想叫人,房门打来两个穿军装的美女推门进来,年纪也都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两个军装美女神情轻松正在说笑,回身看见赵大喜的时候俏脸同时泛红,都有些赧然的想低头,却又偏偏忍不住睁大眼睛,盯着赵大喜上身直勾勾的看。
赵大喜这一年来烟酒不沾,生活又简单规律,早睡早起勤练身体,一年前的那一身缀肉倒被他练的差不多没了,这时光着上身微一用力,健壮的胸大肌结实的小腹以下六块肌清晰可见,颇有一些健美的味道。
两个军装护士看呆了几秒钟,才有一个年纪大点的抿嘴偷笑:“长,您这身材是怎么练出来的……真壮。”
赵大喜被她一句长叫的老脸通红,两个军装美女却不在意,窃笑声中一左一右凑上前来,帮他把病号服穿好,年纪小的那个还端来脸盆热水,细心的用热毛巾帮他擦脸。赵大喜再怎样也是个文艺小青年,被两个年轻美女这样贴身服侍,有些别扭也是难免的。
一来二去收拾的干净了,才打起精神问了一嘴:“这是哪里?”
军装护士一边帮他检查伤口,一边甜笑:“长,这里是广州军区总医院,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现在是早上八点。”
赵大喜听到一呆轻一点头,扭头从窗口看出去,刚好看到一身笔挺警服的张汉,陪着一身将军制服的迟师长,领着几个高级军官进了大门。心中凛然整一整衣服,知道这回想低调很难。只听两个护士错把他当成长,就知道是迟师长动用了权力,把他安排进了高干病房。
这位迟师长为人耿直正义,对他这个朋友绝对会极力维护。
两个军装护士手牵手出了病房,房间门再打开的时候张汉冲着他大使眼色,然后才是以迟师长为一众高级军官。赵大喜咬牙挺直腰杆,跟稍后进来的迟志杰迟师长四目相对,两人视线交接迟师长眼睛里都是真切的关心,让赵大喜心里着实感动。
迟师长看见他站着还很不满:“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起来,躺下!”
赵大喜心中感动嘿嘿的傻笑,躺下当然有些不礼貌,选了个折中的做法坐到床边。一票高级军官互相看了几眼,同时露出善意哄笑。迟师长自当上了将军以后,两个人也就见的少了。这时迟少将上前几步也坐到床边,两人闲话几句家常叙一叙旧,他身后众人互相再使个眼色,心里也就有了个数。
看师长架势对这人相当看重,看来这回白支队长有难了。陪着两人闲聊几句,眼看迟师长站了起来,所有人心里都有些紧张。
迟师长还是豪爽的笑了:“走吧,我带你找个能说理的地方。”
赵大喜下意识跟张汉交换个眼色,心中隐有些热血澎湃,这辈子交了这几个热心的朋友,也就值了。
上午十点部队驻地,一间挂着第一师,军事纪律检查委员会牌子的办公室。
左右卫兵啪的敬礼立正,很有些戒备森严的架势。
迟师长看看手表,显然有些不太高兴:“白支队长到了没有?”
卫兵不敢怠慢立正回答:“报告,到了,在里面。”
赵大喜心中还有些沉吟,却被迟师长伸手一拉,两个人并肩进了房间,房间里烟雾缭绕几个军装男人正在抽烟,赵大喜眼尖抬头看见一个肩抗上校军衔的中年消瘦军官,心知这就是北山县白霸王的靠山,边防支队的白支队长。白家三兄弟身材都是极瘦,眉宇之间也有几分相似也很好认。
压抑的气氛中,白支队长缓缓站了起来,慢慢把烟头掐掉还是并腿敬了个礼。赵大喜心中澎湃又感触颇多,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要不是有个迟师长这样的朋友,白支队长恐怕连正眼也不会看他。
不自觉又跟张汉交换个眼色,兄弟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他两人一个不通人情一个不懂事故,做事还是太莽撞了。心里有三分后怕又有莫名的兴奋,心中狂叫富贵险中求,就此放倒白家兄弟又能怎样。他两人心中兴奋难名,外人自然一无所知,在外人看来他两人是弱势的一方自然值得同情。
压抑的气氛中,迟师长先冷笑一声说话了:“白支队长你还挺难请的,怎么,嫌我迟某人的礼数不够周到?”
那白支队长也不是善类,这时仍能气定神闲:“迟师长言重了,你我分属不同建制,来与不来我总得先请示上级。”
迟师长终于压不下火气,破口大骂:“你少拿你的上级来压我,你兄弟聚众闹事欺压百姓,刚好被我的侦察部队碰上了,我告诉你白家山,人我抓了都关在驻地……今天让你来是告诉你一声,这件事情我管定了!”
第二十五章 都不简单
白支队长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这时表情居然仍旧十分冷静,赵大喜心中大叫一声糟糕。
果然白支队长说话的时候眼睛眯了起来,还反咬一口:“迟师长多心了,你我都是现役的军人,请迟师长注意一下分寸,地方上的事情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过问!”
迟师长这回是真火了,上前一步揪上白支队长军装领子,原本很英气的脸这时候倒有些狰狞。
说话的态度也很惊人:“放屁,我告诉你白家山,我跟赵村长是生死之交,没有他就没有我……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你?”
这话说出来人人动容,他以一师之长能说出这种话来,虽然是情绪有些激动,也看的出来他确实很看重赵村长这个朋友。赵大喜心中长啸一声,他这时只觉得扬眉吐气,先前沾上的晦气早就一扫而空。
还好有个政委在,劝和了几句把迟师长拉开,白支队长看一眼赵大喜,任他如何冷静了得,这时也不由得动容。白支队长忍不住上下打量赵大喜几眼,脸色几个变化似乎在琢磨着,迟师长这话里有多少水分。
这也是个见识不凡的人物,只看迟师长暴跳如雷的态度,就知道赵土匪跟迟师长之间的交情是真很深。白支队长脸色又是一个变化由白转青,似乎在重新考虑如何进退,要是赵土匪真的有了这样一个天大的靠山,再想动他可就难了。
白支队长眼睛转转,又盯上了立场不明的一师政委,刚想说话的时候师政委清一清嗓子把视线转开,摆明了不太愿意搭理他。白支队长这回彻底傻眼了,哪知道一贯冷静多智的一师政委也不肯给他面子。
迟师长这时候火气仍旧很大:“你们白家简直无法无天了,还趁着夜里进赵家村闹事,你白家跟日本鬼子有什么区别,要不要你我去司令员那里讲一讲道理?”
白支队长明显方寸大乱,知道这一关很难过了,真闹了司令部,革职查办还算是轻的。
这人也有他的一套办法,大难临头,白支队长眼睛转转沉声回答:“好吧,我兄弟犯了哪条刑法,迟师长尽可以移交司法机关,要枪毙要坐牢有法院去判……他是他,我是我,我们兄弟之间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往。”
迟师长一时有些语塞,房间里其他高级军官也听到一呆,赵大喜兄弟两人头皮一起麻,终见识到白家兄弟的狠毒。大难临头这位白支队长,居然不动声色就把自己的亲兄弟给卖了,而且卖的如此彻底如此容易,这等无情无义之人世上倒也罕见。
这时代早就不搞株连那一套,他现在摆明了跟亲兄弟撇清关系,再想把他牵连进去就有些牵强。
迟师长气极之下居然也笑了:“就你,还算是个人吗?”
他是生性耿直正义之人,说了一句你狠也就说不下去,也不好再拿官阶压人。眼看白支队长若无其事戴上军帽,说声告辞后领着几个部下推门出去,房间里众人互相再看几眼,终忍不住各自摇头叹息一声。
赵大喜心中黯然哪料到如此大费周章,仍扳不倒北山县白家,结果很可能是白老三把牢底坐穿,白家老大老二毫无损,一想到这恶劣的结果鼻头酸差点哭了出来。心中又凛然这就是残酷的现实,走错一步满盘皆输,而不是小说里虚构出来的圆满世界。
这回还轮到张汉来安慰他:“看开点吧,白家没了老三就是没牙的老虎,再应付起来就容易多了。”
赵大喜默默点头后打起精神,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打起精神跟迟师长道了个谢,回医院安心住了几天病房,然后收拾东西出院。这几天住的也是索然无味,好在还有两个善解人意的小护士陪他说说笑笑,混的熟了也开几句没什么禁忌的玩笑。
这天上午天气晴朗,换完最后一副外伤用药,再把自己的病床整理一新。他说话风趣幽默人又随和,看他要走了那两个护士倒有些不舍,默默替他整理背包。赵大喜也不是绝情的人,跟这两个美女也培养出些感情。
稍一犹豫还是咧嘴笑了:“你们几点下班,今晚我请你们吃饭。”
两个军装护士互相看一眼,一起甜甜答应:“好呀,你想请我们吃什么?”
赵大喜拿出风度潇洒耸肩:“女士优先,想吃什么我随你们。”
他一个彪型大汉做出如此动作,也自然散出一种异样的潇洒味道,两个护士又看的抿嘴偷笑,显然对他大有好感。赵大喜被这两个笑的心中舒畅,再想逗弄她们几句,突然觉得背心一阵凉,感觉到门口多了一个人。
回头看见徐燕徐记者正盯着他看,这美女仍旧穿一身她最喜欢的牛仔服,肩膀上斜垮着她的相机,脸蛋明显是刻意打扮过了,从头到尾都散着明艳的风情。只是这时脸色不太好看,小脸有些冷冰冰的。
徐记者说话也有些冷:“没打扰你们谈情说爱吧。”
赵大喜很清楚体会到这话里面大大的醋味,看着她冷艳脸蛋心里一呆,琢磨着这位徐记者,该不会真的对他有点意思吧。那两个军装小护士早吓到冲着他吐吐小舌头,一声不吭的牵手退出去了,还从外面帮他们把门关上。
房门关上的刹那,很清楚看到徐记者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似乎是联想到什么不堪的画面。赵大喜满脑子也是她雪白的嫩肉,当时那种特定的情况下不代表什么,到两个人都冷静下来,难免都觉得有点尴尬。
赵大喜说不动心那是假的,试探着上前一步去捉她柔软小手,这本该是很矜持的城里美女,绝对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被赵大喜抓上白嫩嫩的小手轻捏了几下,才想到猛的抽手出去。
徐记者仍是放不下面子:“请你放尊重一点……”
赵大喜哪还用教,猛一用力把身前佳人拉进怀里,徐燕也不过是装腔做势,被他这样一拉娇呼一声,也就趁势趴到男人怀里。赵大喜抱着她就好象抱着一团热火,感觉徐记者在他怀里猛的挣扎了几下,也就下意识的把她搂紧。徐燕羞到面红耳赤,嗅着他身上强烈的男人气息,不自觉间整个人也就软化下去。
赵大喜不过是趁势而为,佳人在怀也有些傻眼,怀中美女似乎并没有反抗的意思,难不成真的对他产生了好感。他哪知道徐燕早被他雄性体味熏的晕头转向,就算想反抗也有心无力。
两人挨挨碰碰的都有些迷乱,紧要关头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徐燕再怎么大胆也是个年轻女孩,慌乱之中抱胸躲进卫生间。卫生间的门刚刚关上,外面张汉陪着迟师长推门进来。
赵大喜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要是稍慢一点可就真的说不清了,这年代风气相当保守,这等事情怎么也说不过去。
迟师长自然一无所知,看见他的时候又随和的笑:“都收拾好了就走吧,我准备了一桌好菜给你送行。”
赵大喜擦一把头上热汗,很诚恳的客气几句,洗手间里徐燕扭捏一阵终于推门出来,看见她的时候包括张汉在内同时一楞,都觉得有些意外。徐记者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挽一挽头腼腆一笑,自然有她明艳的风情。
迟师长也有些错愕,随即脸上露出会心笑意,不失时机开个玩笑:“徐记者,你这是来寻亲还是访友的?”
众人听到会意微笑,徐燕也有她的一套作风,赧然一笑轻松回答:“算访友吧。”
迟师长呵呵笑了两声也不愿再开她玩笑,张汉却是时不时的挤眉弄眼,送几个暧mei的眼神过来。
赵大喜振奋起精神长笑一声:“迟师长,徐记者请!”
众人都给了他个小小的面子,陪着迟师长说说笑笑,大红字军牌的红旗轿车出了军区总医院,又开到繁华热闹的大街上。车窗外阳光照进来,晒的赵大喜全身舒适,鼻子里都是徐燕身上高档香水的味道,坐在他身边的徐记者表情很正经,小腰挺的也很直,在人前还是一副很矜持的样子。
第二十六章 绅士风度
只有赵大喜知道这城里小美妞体质敏感,又联想到荒郊野外那一幕精彩的画面,又想到自己很有机会去占她的大便宜,一颗心也就慢慢活络了起来。张汉和迟师长看他两人这副有趣的样子,又交换个会意眼色,也让车里气氛古怪起来。
饭桌上徐记者更是落落大方,跟着男人们喝了二两白酒,本来还挺严肃的明艳小脸,也就慢慢变的笑意吟吟,小脸红扑扑的一对浅浅的小酒窝若隐若现,就连迟师长这么正派的人,也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说话间徐记者笑意吟吟站了起来:“来,我敬各位一杯,我祝各位身体健康。”
各人都被她艳色迷惑纷纷叫了一声好,徐记者敬完一杯又乖乖坐回去,以一个极其优雅的姿势擦一擦红润嘴唇,又摆出一副又乖又俏的模样。
饭吃到一半借着上洗手间的功夫,兄弟两人终于有机会单独说话。
张汉这时咧嘴轻笑:“二弟,你听我的这几天先不要走,就留在广州好好陪陪人家徐记者。”
赵大喜老脸难得一红,罕见的有些扭捏:“这不好吧。”
张汉咧嘴笑的更大声,随即又把声音压低一点,感情也变的真挚起来:“我是过来人,你听我的……象她这样的姑娘,就是家里条件太优越了,性格是有一点叛逆,我是真看出来了兄弟,城里的小白脸她见多了,估计是审美疲劳了,她就喜欢你这粗犷型的。”
赵大喜听到频频点头,知道张汉看的很准。
张汉似乎对这件事很热心,又小声吩咐:“你们两个也有障碍,你想想广州市委陈副市长,能把女儿嫁给你一个农民?所以兄弟打铁要趁热……咳,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爸也就没话讲了。”
赵大喜呵呵一笑抬头看他:“大哥,你好象对这种事情经验挺丰富啊?”
张汉哪知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气的差点昏过去,又苦口婆心劝了几句。
赵大喜这时心中倒淡定了,把饭吃完把徐记者送回家,两人并排坐在出租车后座上。身边徐燕也喝了几两白酒,这时脸蛋红扑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赵大喜稍一沉吟,虽然心动的要死,还是放弃了带她去酒店开房的想法。
他倒并非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觉得这样做太不尊重她了,对他来说尊重女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很快拿出笑脸洒脱一笑:“送你去哪?”
徐燕脸蛋更红小声回答:“去晚报社吧,我住单位宿舍。”
赵大喜心里好笑再不纠缠她,到了一幢高级公寓大楼里面送她上了电梯,拿出绅士风度轻松道别。
看的出来徐燕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羞涩还是提了一句:“要不……你上去坐会?”
赵大喜笑的如此诚恳:“下次吧。”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徐记者已经窘到无地自容,她再大胆也是个年轻女孩,就这样带男人回家过夜也太丢脸了。好在赵大喜很有风度,也替她挽回了不少面子,要知道绅士风度在这年代可是个新鲜玩意,徐记者窘迫过后又有些呆住,下意识的打开房门又坐在客厅里沙上了好一会呆。
外人不知道她心里既挣扎又矛盾,那个黑大汉外型是那么粗犷,偏偏又是个很爱干净也很有风度的男人,许多不合理的事情出现在他的身上,让那黑大汉整个人充满了刺激感和诱惑力。一想到那黑大汉温暖的怀抱,结实健壮的体格,荒山野外那令人面热心跳的一幕,徐燕脸蛋不自觉的涨的更红,就坐在自家客厅里一直呆,也不知道呆了多久。
赵大喜自然不知道这么多,找个电话亭联系上张汉,坐着张汉的警车回家。张汉难免又埋怨他几句,一路上闲聊几句也就到家了。赵家村父老早把村委会替他收拾干净了,窗户也重新装上了,只是可惜了那些被打烂的书。
赵大喜也不以为意,随手从破书堆里挑出本还算完整的,躺在床上看到晚上,不知不觉得也睡着了。夜里睡梦正酣的时候,桌上电话突然疯狂的响,赵大喜吓了一跳赶紧接起电话。
电话里面张汉气急败坏:“马上来县城,老三带人围了天宫洗浴,我劝不住。”
赵大喜吓了一跳赶紧穿衣服叫人叫车,领着村里几十个小青年连夜赶到北山县城,北大街上已经是满城风雨,天宫洗浴早被人砸的七七八八。远远看见高成昆领着一票人,人人手持砍刀棍棒,正在冲击洗浴城二楼,楼梯上一些白家的打手已经顶不住了,被打打的连连后退。
他身后一身警服的张汉领着十几个警察,已经有点控制不了局面,张汉脸色铁青有点无奈。
赵大喜大吃一惊冲进大厅,冲着高成昆的方向吼一嗓子:“老三,你干什么?”
高成昆不以为然冲他摆手:“二哥你别管了,我打听清楚了白家昌就在上面,今天兄弟帮你出一口恶气。”
这一句话激起万丈波澜,连赵大喜身后赵家村小青年都群情激奋:“对,一起上,弄死他!”
赵大喜也被这一句话弄的心里很澎湃,怎也想不到高成昆高老三,是个如此仗义的男人。只是做法太极端了,当街砍死人怎么也说不过去,弄不好还要把张汉给牵连进去,太不明智。
虽说是如此赵大喜心中仍很感动,上前几步劝他一句:“兄弟,你别胡闹,你的心意二哥领了,把人都撤了吧。”
高成昆仍旧不肯罢休,又朝着二楼狠声大骂:“白家昌,摸一摸你的卵子还在不在,你还是个爷们儿就别躲着。”
一句话又招来高家口赵家村青年大声附和:“白家昌出来!”
大厅里张汉这时倒也平静下来,一声不吭也就等于默许了,外围众多警察看看副局长这副样子,也就心照不宣各自散开,去疏导大街上已经堵塞的交通。大票警察有意无意把人群往后赶,外面一时也看不清里面生了什么。
这种情况,白家昌也终于露面,白霸王瘦高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脸色自然不会好看,手中也早就没了那把常拿的象牙折扇。
高成昆还要占一占口舌上的便宜:“白家昌,你不是要弄死我二哥吗,现在我二哥来了!”
白家昌还算冷静,沉声呵斥:“你想怎么样?”
高成昆眼中杀机四起:“不想怎么样,就是来会一会你,打!”
这一声令下等于点燃了火yao桶,连赵家村小青年在内眼睛都红了,一拥而上四处乱砸,情况几近失去控制,白家昌身边只剩下十几个死忠手下还在苦苦支撑,一小会功夫已经人人带伤。赵大喜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心里痒痒的也有些冲动,起了歹心琢磨着是不是乱刀砍死白霸王。
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张汉,张汉脸色几个变化,还是冲他摇一摇头。赵大喜心叫可惜,上前几步赶在局面控制之前硬把高老三拽走,也就是他这体格能拽的动高成昆。外围警察也同时松了口气,又忍不住互相看几眼都觉得心惊肉跳。北山县三霸哪个都不是好惹的,很显然赵大喜高成昆结成一伙,白家老三又被军区派人抓走了,到现在还生死不知,白家昌也因此就落到了下风。
一票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传递着同一个信息,这北山县的天恐怕要变了。这些警察心里也不好受,在北山县当警察太窝囊了,哪个都有背景哪个都有势力,得罪谁都得丢饭碗。
这边赵大喜硬把自家三弟拽上了车,大手一挥领着高家口赵家村青年,分乘四辆大卡车扬长走人。天宫洗浴已经被砸的支离破碎,连大理石的地面都被砸翻了一遍,眼看着一两个月别想再开张了。
第二十七章 修身养性
赵大喜回头看一眼脸色铁青的白家昌,心里明明白白的,白家势力虽然大不如前,毕竟在县城里折腾了这么多年,想扳倒这人还得加一把劲。
车到城外,高成昆似乎是动了真感情:“二哥,他敢进赵家村要你的命,你一句话,我替你断了白家的香火!”
赵大喜心中感动劝他几句:“兄弟,我知道……你这份心意我领了。”
好说歹说把高成昆劝回去,兄弟两个喝一顿酒,喝到天亮的时候都觉得有点扫兴,才各自回家呼呼大睡。这么一闹白家倒也就虚了,这白家昌也确实是个人物,就势低调把天宫洗浴的买卖收了,又解散了北大街的帮派,北山县城也逐渐多了些人气,倒也算为北山县百姓做了件好事。
这一闹把赵大喜也惊醒了,连日来跟人逞凶斗狠,倒差点把正事给耽误了,刚建成的厂房也闲置了。当下痛定思痛把村委会一锁,领着村里几个得力青年分头去外地采购设备,专程跑到山东采购了先进的榨油设备,打算安安心心的先把实业做起来。
又突其想跑了一趟省农业大学,请了两个营养学的专家回来,天天在厂房里摆弄试管烧瓶,调配一下花生油的口味。闲下来的时候又买了大堆的书,躲在村委会里修身养性,日子过的倒也安逸。
这天正在厂房里,虚心跟农业大学来的专家请教营养学知识,门口张汉和高成昆一起进来。
张汉看看他手上的试管,哈哈大笑:“行啊赵村长,你不是打算考大学吧?”
赵大喜哈哈一笑给他们介绍,这两位是省农业大学来的营养学专家,他言语之间自然信心十足,一不小心引用了句名言,科技就是第一生产力,有省农业大学的专家负责调配口味,赵家村的花生油打入主流市场只是早晚的事情。
连高成昆也听的频频点头,难免真心夸奖几句,三个人说说笑笑出了厂房进了村里小饭店。
张汉把警帽往桌上一放,终于说到正题:“托你的福,北山县近期要改地级市了。”
赵大喜听到心中一动,呵呵的笑:“怎么是托我的福呢?”
张汉咧嘴笑出声来:“怎么不是托你的福,要不是你,北山县怎么会变成全国知名的抗洪模范县,昨天县委扩大会议上我还提醒过胡县长,不要忘了县委大院断粮的时候,是谁送去的大米白面。”
赵大喜听到面露微笑,知道他最近权势大增,刑侦副局长的位置坐的稳了,所以才敢拿话挤兑胡大县长。
高成昆倒是直爽多了,咧嘴讽刺:“胡县长的闺女刚刚嫁了白家昌的侄子白军,他怎么会记得二哥的恩情。”
赵大喜早知道胡县长跟白家关系很深,这时候倒也不觉得意外,没有胡县长的极力包庇,白家在北山县也折腾不出这么多花样。
张汉却是很看重这件事情,明显很不满:“身为一县之长不能弘扬正气,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县长能干到什么时候!”
赵大喜心里一动多问一句:“白家昌最近有动静吗?”
这回是高成昆出声回答:“这事我最清楚,狗怎么改的了吃屎,皮肉生意他收敛不少,又把赌场生意做起来了,听说最近跟澳门那边的赌场牵上线了,隔三岔五就组织人去澳门开赌,还从澳门弄了一批赌博机回来,原来的天宫洗浴也改成天宫**了,生意挺火。”
张汉眉头又皱了起来,赵大喜赶紧岔开话题:“不提这些扫兴的事,喝酒。”
陪着张汉喝几杯酒,高成昆抓一抓头,似乎有什么心事。
偷看了赵大喜一眼,他才敢小声说话:“二哥,我打算去县城开一家大点的汽车行,地点我都选好了,就开在南大街的百货公司对面,你觉得有戏吗?”
赵大喜被他说到乐了:“挺好的,这是好事你支吾个什么劲?”
高成昆略显尴尬又抓抓头:“我是怕你不同意,我们跟白家闹的这么僵,我是怕……”
赵大喜决然打断他话:“他做他的赌场生意,我们做我们的正经生意,白家昌不死,难道我们这辈子就不进北山县城了?记得在你的汽车行旁边给我留一间门市房,我要开个食用油市。”
高成昆本身也是个狠角色,高兴的一拍桌子:“好咧,我明天去办。”
兄弟三个对视哈哈一笑,心里都觉得十分痛快,赵大喜本身也是个决断的人,不趁着白家元气还没恢复的时候进军北山县城,他也就不是赵大喜了。白家老三迫于军区的压力判了个死缓,白家等于去了一臂虽说自保有余,动手动脚的可能性不大。
这一顿酒喝的畅快淋漓,兄弟三个几乎快醉倒的时候,门口响起轻盈的脚步声。徐燕徐记者盈盈站在门口,正在用小手给自己扇风。张汉高成昆同时干咳几声,各自打个招呼识趣走人。赵大喜也没料到她会来,那颗文艺小青年的本心又起作用了,大黑脸一红招呼她进门。
徐燕纤手又可爱的扇了几下,才露出明媚的甜笑:“我吃过饭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赵大喜当然是欣然从命,打起精神领着她在村里四处转转,徐记者身材本来就丰润玲珑,跟他并肩走在一起倒有几分般配。两个人并肩在村里转了一圈,赵家村父老早看在眼里,风言风语传一阵是免不了的。两个人上次见面还是在一周之前,这回再见面彼此之间,都觉得有点陌生,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
只是逛到赵家村厂房的时候,徐记者惊奇到睁大眼睛,赵家村厂房连围墙在内占地十亩,都是严格按照防震防火标准建造的,高高的顶棚良好的通风设施,又在当中一分为二,分成烤果和榨油两个厂区,布局显得很有条理也很有现代感。徐燕看到大眼睛眨都不眨,显然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很惊奇。
睁大眼睛看了好半天,她才抿嘴轻笑:“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钱的,盖这个厂房花了不少钱吧?”
赵大喜呵呵一笑解释几句:“我哪有这么多钱,这厂房是打着军民共建的旗号建起来的,水泥钢材都是军区里支援来的,我只是画了几张图纸。”
徐燕又听到睁大眼睛:“这整个厂房都是你设计的?”
赵大喜在她面前大有面子,心中一阵骄傲滋味,轻一点头自然就承认了。徐记者心神震撼又盯着他大黑脸看了一阵,对他又多了几分钦佩。赵大喜倒有些不太习惯,又领着她转一转山青水秀的地方。走到两个人都有些累,相视一笑又觉得亲近了不少,赵大喜细看她香汗淋漓的小脸心中赞叹,感情果然是要培养的。
一个下午的时间都在游山玩水,回到赵家村的时候已经近了黄昏。
赵大喜打起精神冲着她笑笑:“晚上想吃什么?”
徐燕心情大好吃吃的娇笑:“晚饭不在你这里吃了,我本来是要去深圳出任务的,路过你这才来看看,你把我送到高公路收费站吧,有两个同事在那等我。”
赵大喜轻一点头伸手拦车,路上两个人说说笑笑,又约好了三天后还在这里见面。送走了徐燕心里倒沉吟了,林海草纤弱的身影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脑子里。这两个美女同样出色,论长相也分不出个高下。林海草性子更柔顺一点,徐燕家庭背景更好一点,理智的选择自然是徐燕,能娶了徐书记的女儿就等于平步青云,日后加官进爵只是时间问题。
被这幸福的烦恼纠缠了一阵,哈哈一笑又觉得自己荒唐,这两个美女想娶哪个都不太容易,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二十八章 致富秘诀
第二天找车进了北山县城,去南大街百货商城对面找高成昆。
人到现场才吓了一跳大叫精彩,高成昆自然是很有魄力的人,百货商成对面一共十间门市,有九家已经挂上了“永兴车行”“永兴轮胎”“永兴洗车”的牌子,真真正正的大手笔。唯一剩下的一家西装店也正在搬家,牌匾都已经被人摘下来了。
高成昆三步两步迎了过来,指着那家西装店招呼一声:“二哥,这是我给你留的门面,还不错吧。”
赵大喜知道他拿下这十间门市房,恐怕是对人家用了强迫的手段,这时候也不愿意扫了他的兴致说他什么,还是乐呵呵的点头夸奖了几句。高成昆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不然也成不了北山三霸。
陪着高老三收拾了一上午的门面,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提点他几句。提醒他北山县城终究是一块险地,有什么事情多跟大哥商量,做事还是要多用用脑子。高成昆也是个年轻气盛的人,也不知道听进了多少。
转眼又到了秋收季节,赵大喜回到村里安心开工,派人派车去临近省市收花生果收玉米。虽说是夏天刚刚过大水,也有一些边远的村镇耕地以山地为主,糟灾也就要轻一点,连收一个月的原料虽然不尽人意,赵大喜倒也并不担心。他做的买卖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赚钱也不急于一时。
原来准备好的仓库只装了一半,赵大喜也就开工了,把招工启事往各村一帖,很快就有大批留守妇女赶来赵家村。赵大喜从中挑了一批人签了个简单的临时工作合同,这时才知道这年代的用人成本之低,简直是令人指,每人每月三百块的工资,抢工作的人还差点把工厂大门都挤破了。
一个不小心成了血汗工厂的老板,赵大喜心中忐忑一阵也就算了。安慰自己做生意哪有不黑心的,赵家村工厂里每天工作十个小时,管一顿中饭,他赵某人能在中饭里多加点油水,已经算是很对得起良心了。
一来二去资金又紧张了,张汉是个领死工资的也没什么钱,高成昆刚刚引进了几个进口轿车品牌的代理权,手头一时也周转不灵。赵大喜一时有些犯愁,跑了几趟银行才知道人脉的重要性,没有关系谁会贷款给你。
正犯难的时候,这天又约了徐燕吃饭,徐记者是何等聪明的人,只凭只字片语也就明白了他的难处。徐燕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把碗筷一放饭也不吃了,领着赵大喜到电话亭里打了几通电话,就在一间咖啡厅里见到了贵客。一个西装革履很气派的男人,年纪大概不到五十岁。
赵大喜心思一下就活络起来,徐燕已经扯着男人胳膊摇晃起来:“王叔,我朋友有事找你帮忙啦。”
王叔对她很宠爱的样子,和蔼的笑:“我没听错吧闺女,你可是很少开口求人。”
徐燕在长辈面前撒娇,倒也显得十分自然:“干爸,这是我朋友赵大喜,他想找你贷点款……大喜,这是我干爸,展银行广州分行的行长。”
赵大喜还是吓了一跳,哪知道她随便找出个干爸就是个银行行长,这未免也太随意了。打起精神赶紧跟老先生握了个手,王叔上下打量他几眼也没放在心上,这倒也挺正常的,任谁也想不到时尚漂亮的徐大小姐,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庄稼汉。
徐燕只是缠着她干爸撒娇,老先生被她缠了一会,很痛快就答应了:“行,你想贷多少说个数吧。”
徐燕雀跃的欢呼一声,在长辈面前她倒更象个天真的小女孩,又冲着赵大喜使几个眼色。
赵大喜满心的欢喜赶紧说话:“贷五十万吧。”
话一出口徐燕有点急了,冲着他大使眼色示意他改口,果然王叔听到五十万这个数字,脸上也露出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赵大喜心叫惭愧知道自己说的少了,象这种市级的行长大人手握放贷大权,五十万贷款显得太寒碜了。
只是话都说出口了,再改口也来不及了,徐燕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王叔又和气的笑了:“行,走吧闺女,跟我去办公室办一办手续。”
五十万贷款办的如此顺利,赵大喜只是提供了身份证复印件,赵家村村委会的官印又签了几份文件,当时就把钱领出来了。顺利到赵大喜瞠目结舌,这才知道人际关系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出了银行徐燕也不贪功,只是得意的眨眨眼睛,赵大喜看着她明艳,心里知道这个人情算欠下了。
徐燕对他还有点不满:“你这个人,你早说你只贷五十万呀,害我开口求了一回人……五十万这么少,早知道不麻烦我干爸了。”
赵大喜听的更加心惊,好在徐燕也是说说就算,又开心的扯着他去逛街。赵大喜陪她逛了一个下午,开车回到赵家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间,揉一揉酸的腿脚爬到床上,这一觉睡的倒也塌实。
五十万贷款暂时解决了资金问题,足够正常运转三个月,想想三个月后怎么也可以打开一点销路收回一些成本,赵大喜这才安心了点。他那些做生意的理论还只是停留在理论阶段,真到实践起来才知道开个工厂挺难的,真应了一句名言叫摸着石头过河,一切都要从头做起。
好在有老王乡低廉的劳动力资源支撑,因此节约了人力成本,不然恐怕连工人工资都负担不起。做了几天生意,隐约领悟到这时代做生意的秘诀,也明白了什么叫劳动力密集型产业。
这天接到高成昆的电话,安排好厂里的工作自己赶去北山县城,赶到永兴车行的时候才现张汉也在,两个人正在交头接耳,看见他的时候同时使个眼色。兄弟三人躲进经理室,把房门一关小声说话。
高成昆这时候显得神秘:“二哥,大哥有事找你商量。”
赵大喜怀疑的看一眼张汉,张汉似乎有些犹豫。
还是高成昆狠声说话:“还是我来说吧,我有个哥们姓宋,是做水产生意的,前几天被白家昌连哄带骗弄去了澳门……你猜怎样,我哥们在澳门赌场里让人关了七天,输了一百多万还欠了白家昌的高利贷,二哥你说,这个事情是不是太混蛋了?”
赵大喜也觉得这事有点过分,张汉又沉吟着说话:“如果情况属实的话,这个案子的性质很恶劣,但是这个案子牵扯太大,县公安局恐怕管不了。”
高成昆有点着急又有点泄气:“那怎么办,我不能看着我哥们让白家昌逼死吧,二哥你脑子好使,你想个办法。”
赵大喜看穿他为哥们出气是假,想治一治白家昌的气焰是真的,心里一动也就有了个想法。勾勾手指把两个人叫过来,如此这般耳语一阵,张高两人听的频频点头,早对他扭转乾坤的手段心服口服。
又让高成昆把那位倒霉的朋友请来,问清楚了来龙去脉,白家昌每星期都组织人去澳门赌钱,走的路线一般是南头边境检查站,来回都有专车接送。车一到中澳边界南头检查站,还有边防的人护送过关。兄弟三个听到心里有数,知道南头检查站是白支队长的治下,白家兄弟勾结做出这档子事,也算的上是胆大包天了。
赵大喜吃了上回的亏,知道对付白家不能硬来,硬来很容易被反咬一口。要对付白家就得改变策略,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的磨死。当下找来纸笔想了一想,还是用左手写一封匿名信,把事情前后原本整理的条理一点,再让那位倒霉的朋友按个手印用信封装好。
又把那位倒霉的宋老板扯到一边,问几句话:“你怕死吗?”
宋老板挺老实个人,也是被逼的急了:“反正我们一家三口也活不下去了,只要我老婆孩子能不受连累,我就不怕死。”
赵大喜赞赏的拍拍他肩膀,小声嘱咐:“不怕死就行,你拿着这封举报材料去军区告状,你到了军区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找个能说理的地方。”
第二十九章 策略成功
宋老板虽然半信半疑,牙一咬眼一闭还是认了,送走了宋老板兄弟三人互看一眼,都读懂了彼此眼神里的意思。古有明训祸不及妻儿,白家昌为了敛财连人家老婆孩子都不放过,可见这个人已经快疯了。
数天之后有了个明确的说法,由赵大喜捉刀的那封举报信,走内线关系送到了军区长的办公桌上。军区长震怒下令严查,纪律部门不敢怠慢,查来查去最终查到白支队长头上,最后给了个记大过处分就草草了事。消息传来兄弟三个瞠目结舌,怎么也料不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赵大喜更是心中明朗,白支队长如此这般还能屹立不倒,恐怕还有更深的背景,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高成昆更是有口难言:“那老宋怎么办?”
赵大喜无奈摊手:“惹不起,给他拿点钱让他带着老婆孩子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高成昆只有无奈咽一口唾沫:“也只能这样了,我去办。”
高成昆放着满桌的饭菜也吃不下,匆忙起身办事去了,赵大喜看一眼同样无语的张汉,也没什么胃口再吃下去。
临走之前赵大喜还是很乐观的哈哈一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大哥放心。”
张汉对他的信心几乎是盲目的,哈哈一笑也跟着起身走人。
回村之后赵大喜想来想去,还是再跑一趟一师师部,饭桌上迟师长和政委互看一眼,也就对他吐露的实情。
政委说话还是很婉转的:“大喜啊,你不要再去惹那个白家山,对你没什么好处。白家山这半年跟军区总后勤部盖副部长走的很近,一封举报信,一篇内参上的报道就想动他,你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赵大喜小吃一惊深一点头,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白家山还有更硬的后台,刚想问问这位盖副部长的背景。
迟师长闷闷的冷哼一声:“一对狗男女,有什么好说的。”
赵大喜顿时恍然,原来盖副部长不是白家山的后台,是姘头,这么隐秘的事情难怪知道的人有限。满心感激看一眼迟师长,知道他上次肯出面维护自己,也是冒了一定的风险,得罪后勤部副部长总不是什么好事。
反倒是政委比较中肯:“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两个都是中年离异,也谈不上生活作风问题。”
他这时满心的感激,大黑脸上更显得诚恳:“迟大哥,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迟师长当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也就无所谓的摆摆手:“记我的人情干什么,以后不管办什么事,考虑周全了再办。”
赵大喜心中大叫惭愧,小小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弱点,跟这时代的人比他虽然见识不凡,也毕竟只是个不通世务的文艺小青年,很容易把事情想简单了,权且当做成长的代价。
吃了这一回亏,赵大喜也就变的更加沉稳,更加可怕。
抛开了烦心的事情,数天后工厂第一批产品终于下线,赵大喜特意请两位专家,把食用油样品,拿回农业大学的实验室做个营养学的鉴定报告。得出的结论是该产品有益健康,富含各种维生素族群,推荐广大消费者放心实用。
赵大喜早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赵家村的产品本来就是出自农业大学专家的调配,农业大学自己的实验室,肯定得支持自己学校的专家。拿着这份权威鉴定报告轻松搞定了质检局,工商局卫生局,顺利拿到销售许可证。
又亲自动手写了“赵家香”三个仿宋体大字,找广告公司印在包装纸上,这就算完成了最后一道程序。
村里会计试探着问:“叔,这回咱们还卖给集体食堂?”
赵大喜乐呵呵的提点他几句:“这回咱们去百货公司卖,今年先从本地市场做起,明后两年争取打入主流市场……日后咱们有钱了,也去广州开一家沃尔玛市,食用油也好零售业也好,什么赚钱咱们做什么!”
村里会计听的似懂非懂:“叔,沃尔玛是什么马?”
赵大喜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心里大骂自己口不择言,一不小心泄露了天机。这时代连锁市的概念也不过是刚刚兴起,北山县这种小地方的人,哪里懂得什么叫连锁什么叫加盟,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事情办的如此顺利,以至于张汉都觉得匪夷所思,咧嘴开个玩笑:“赵老二,你可越来越象个奸商了。”
赵大喜假意生气:“大哥,熟归熟,说话可得凭良心呐。”
兄弟两个相视大笑,旁边高成昆正在看产品介绍,虽说是自家兄弟,可也被农业大学的专家忽悠的信了九成。
高成昆还挺认真的问:“二哥,用这油炒菜真能降血压?那给我来十桶。”
赵大喜差点就绷不住脸笑出声来,连自家兄弟都深信不疑,可见他的营销策略之成功。
这天兄弟两个趁着吃午饭的时间,把对面百货公司经理约出来谈谈。北山县城就这么唯一一家上规模的百货公司,谁占领了这里的市场就等于占领了制高点,赵大喜把这些大条道理说出来。
高成昆听到咧嘴笑了:“这事交给我办,二哥你就放心吧。”
等到百货公司刘经理坐进酒席桌,高成昆指着自己鼻子很嚣张:“刘经理,你认识我吗?”
四十来岁的刘经理吓的脸都白了,赶紧赔笑:“认识,我当然认识你,高老板。”
高成昆这才满意的笑了:“那行,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你给我二哥在百货公司里弄一个……啥玩意来着?”
赵大喜不动声色轻一点头:“食用油专柜。”
高成昆放肆的笑:“对,专柜。”
他兄弟两个说话嗓门都大,刘经理早吓到手脚都有些抖了:“一定一定,没有问题。”
赵大喜看他吓成这样,心里也有少许忐忑,虽说是有些仗势欺人的嫌疑,考虑到赚钱大计也就只有从权了。高成昆也是个急性子,逼着刘经理三天内让出一个五十平米大小的专柜,搬来货架拉起横幅,赵家村一级压榨花生油正式上市。
这天赵大喜站在五十平米的专柜里面,心里一阵感动差点哭了出来,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专柜,也不知道耗费了他多少心血。带着油然之心在商场里随处转转,考察一下同类的产品。
同一层楼上还有两个畅销的食用油品牌,两个柜台的老板都是外地公司来做代理的,两个都是外地口音。赵家村花生油上架三天,果然凭借良好的口感权威专家的鉴定,在北山县城里掀起一阵抢购的热潮,眼看着厂里的存货一天一天的减少,赵大喜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又差点把自己感动哭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只热销了一星期其他两家竞争对手遭不住了,趁着十一国庆假期联手打起促销大战,降价百分之二十还搞抽奖。凭借价格优势一下子又把客源抢回去了,眼看着自家柜台前冷清了下来,对面的柜台前人来人往,赵大喜心中无名火起,却苦于资金不足打不起这场促销战。
这天晚上三兄弟聚在一起吃饭,两瓶五粮液喝完一起商议对策。
高成昆喝的面红耳赤,咧嘴说话:“二哥,我现你这个人变了,你胆子变小了。你咋还让两个外地人欺负了,你丢人不?”
赵大喜被他一说闷头喝酒,心里邪火也越烧越旺。
高成昆看一眼他再看一眼张汉,大嘴又咧开了:“二哥,你要是不方便还是兄弟出面,替你把那两个外地人办了……大哥,你啥意思?”
张汉整一整警服领子,也就点头了:“吓唬吓唬他们也行,不要闹出人命。”
高成昆有他同意就得意多了:“好咧,我打电话叫人。”
第三十章 下不为例
当天晚上高家口赵家村小青年又坐着四辆卡车进城,上百号人分成两批,围了两个外地老板的家。高成昆当先一脚踹开人家铁门,外地来的老板早吓的面无人色,跟小老婆只穿着内裤躲进了阳台。
高成昆又一脚踹开阳台的门,看这架势倒乐了:“哟,你们两个这是要跳楼啊,要不要我帮你们一把?”
外地老板早吓的跪下来了:“大哥我错了,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高成昆早也不耐烦了,冷声呵斥:“我要你的钱干什么,听清楚了,明天带着你的钱带着你的人,滚蛋!”
外地老板赶紧打躬作揖:“是是,我听见了,我明天就滚。”
相比之下另一个外地老板就硬朗多了,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货色,砍刀架在脖子上嘴仍旧很硬,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赵大喜烦躁的抓抓头,觉得这事有点难办,怎么还碰上这么一位难缠的。心里烦躁也就火了,抓起这位硬骨头的老板上了五楼阳台,象提小鸡子一样单身把人倒提起来。
硬骨头的老板原来骨头也并没有多硬,在阳台外面只吊了三分钟就遭不住了,哭的鼻涕眼泪全下来了。赵大喜心中鄙夷原来也是个窝囊货,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呢。
第二天上午两家奖价促销的柜台同时撤了横幅,下午又撤了柜台撤了货架,一干人等头也不敢抬的走了。从这天开始赵家村花生油没了竞争对手,做起了一家独大的生意,真正变成了一本万利。
这天晚上三兄弟吃饭,张汉难免端着酒杯沉吟几句:“大喜啊,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下不为例。”
赵大喜正经回答:“是,大哥,没有下次了。”
张汉也不过是说说就算,高成昆还是不以为然,赵大喜回到村里躺在床上看着房顶,自问这种仗势欺人的手段并不光彩。但是又很无奈,赵家村父老大半都在厂子里工作,全村几百口人等米下锅。一咬牙也就坚定起来,他这时已经没有退路,不狠一点别人怎会怕你,对于迹道路上的一切对手,他都必须一脚踢开。
一个月下来陪着村里会计,在村委会里算一算帐,完工人工资扣去成本,一个月下来赢利二十几万。说实话赵大喜对这个数字是有些失望,想来想去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他比别人多了一份良心,成本也就比别人高了一点,解决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可以适当的把价格上调一点。
会计早把他当成了神仙,试探着问:“叔,现在提价还来得及吗?”
赵大喜反复思考后摇一摇头:“不提了,今年我们做口碑,等明年推出新产品的时候再提。”
会计听的猛点头,赵大喜心中感慨做生意,真的是一门大学问,难免磕磕绊绊的,心里又有些欢喜他总算是走在一条正确的路上。
“赵家香”花生油名气一天天响亮起来,赵大喜心里也就逐渐安稳下来。麻烦的是夏天刚刚遭了水灾花生果原料不足,产品屡次脱销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等着来年一场丰收,再顺理成章把生意做大。
这天约了高成昆去张汉家里吃饭,张家今时不同往日,水泥地面换上了高档红木地板,墙上多了几副山水壁画,张夫人身上也多了几副饰。张夫人做完一桌好菜,照例领着孩子出去串门。兄弟三个各自点上一根烟,闲着没事聊上几句。
高成昆仍旧是喝的面红耳赤,又很神秘的嘀咕:“二哥,你猜猜上个月卖出去多少辆车?”
赵大喜很配合的笑笑:“猜不到,多少?”
高成昆显然是很得意了:“日产的尼桑高越,一个月我就卖出去三辆。”
这回连张汉都听到动容,在小小的北山县城来说,尼桑高越算是很不错的车了,能买的起的人绝对不多。赵大喜哈哈一笑知道自这个年代开始,有钱的人越来越多,这世界就快变成爆户的天下了。爆户都有攀比心理,你买了尼桑高越我也要买,谁要不买气势上就输了。又想到他自己将来,就是这些爆户中的一员,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高成昆又得意的努嘴:“大哥人家是有专车的人,二哥,有没有想法也弄一辆?”
赵大喜想想自己是该有辆车了,也就点头了:“行,我还买你那辆丰田45oo。”
高成昆也算说了句人话:“买多难听,车在楼下停着呢,二哥你想要就尽管开走。”
赵大喜不愿意占他这点便宜,两个人推来推去折了个半价,赵大喜开着丰田的第一辆车是自己凭本事赚来的,开着舒心。丰田45oo又叫陆地巡洋舰,配他的身材刚刚好。
三个人又聊到北山县改县级市的事情,兴致慢慢也就淡了。
张汉副局长当的久了,说话口气也就变了:“哼,改来改去还不就是多加了几个编制,多了一笔城建资金,也没看出来什么好处。”
赵大喜心思一动,很自然的提点他几句:“大哥,还记得上次我说的话吗,我说白家不出一年一定失势,知道我为什么说这话吗?”
张汉怀疑看他一眼,还是一脸茫然。
赵大喜眯起眼睛侃侃而谈:“大哥我问你,胡县长是哪一年上的任?”
张汉听的心神震撼,强自镇定:“我想想……胡县长是九五年春天连的第二任。”
赵大喜这时就象掌握一切的智者:“县长的任期是五年,胡县长今年五十四周岁,这一界的任期到明年三月份。大哥你觉得下一任县长的人选,会是谁,一般来说县长的人选,只会从县委常委里面产生,我没说错吧?”
张汉被他一语点醒,顿时恍然:“除非是上头空降的人,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你说的很对。”
赵大喜不动声色用手指沾了一点酒,在桌子上写下一个李字,这事其实对他来说也挺简单,谁会当上新一任的北山县长,没有人比他这个穿越来的人更清楚了。前辈子家里大人茶余饭后,难免会聊到李县长。
张汉再也坐不住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是说组织部的……”
赵大喜满脸笑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大哥,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
张汉满脸都是惊疑和震撼,他这个二弟隐有神算半仙的本事,每每预测事情奇准无比,不由得他不慎重。赵大喜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对高成昆使个眼色过去,两个人轻轻推门出去,留下张汉一个人在家,消化一下这天大的消息。张副局长要想扶正,难免要跟下一任县长攀一攀交情。
出了张家的门到了楼下,赵大喜又勾勾手指把高成昆叫过来,吩咐几句:“老三,大哥这人不会送礼,这事还得咱们去办。”
高成昆听的深以为然:“对,大哥这人太死板了不会办事,你说怎么办吧二哥,我听你的。”
赵大喜把他拉过来授意一番:“我听说李部长有个女儿,好象在县一中读高中,明天上午吧,你亲自去县一中教务处,问一问李部长的女儿是哪个班的,叫什么,打听清楚了给我来个电话。”
高成昆听的频频点头,两兄弟各自分手回家睡觉。气派的丰田越野往村委会门前一停,难免招来赵家村父老议论纷纷。今时不同往日赵家村父老议论起赵大喜来,都在夸奖赵家村出了个能人,多半都是举双手拥护。
第二天上午赵大喜正在擦车,高成昆的电话来了。
高老三办事还是很让人放心的:“二哥,都打听清楚了,李部长的女儿确实在县一中读书,但是今年高考落榜了,现在正在插班复读……叫李莹莹,教务处的人说这个学生成绩一般,再复读考上大学的可能性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