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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三国当军阀全文阅读

作者:寂寞剑客     混在三国当军阀txt下载     混在三国当军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朝野震动(下)

    灵帝正自为难之时,忽然想起国丈何真也身陷贼手,当时就急中生智,岔开话题道:“张让察人不明、用人不当乃是小事,朕自有处置,现如今国丈身陷贼营,危如累卵,却兹体事大,众卿有何良策可救国丈之性命?”

    何苗奏道:“家父虽身陷贼营,暂时却无性命之忧,然则……”

    灵帝急道:“然则如何?”

    何苗应道:“然则贼酋马跃放出话来,若不能在旬日之内驱2000匹军马前往宛城,则家父命休矣。”

    灵帝道:“不就是2000匹军马么,给他就是了!前几日凉州刺史耿鄙不是刚刚送来一批西凉军马,驱之可也。”

    何进急出班奏道:“陛下不可,这2000匹西凉军马乃是为了组建西园骑兵营所备,且不可为了家父而误了国事呀。”

    灵帝不以为然道:“军马小事尔,可着耿鄙再进献一批来便是,国丈性命却兹体事大,断然不可怠慢,大将军休要多虑,此事就这么办吧。”

    何进惨然道:“臣,为人子嗣却失照拂之责,致使老父遭此劫难,是为不孝,驱军马以换父命,乃是因家事而废国事,是为不忠,陛下意欲陷臣于不忠不孝之地乎,臣再无颜立足于天地之间,今唯有一死而已!”

    言罢,何进抢前两步,锵然抽出殿前金吾的佩剑横于颈项之上,意欲自刎。

    灵帝大惊失色,急忙双手连摇,急道:“大将军休要冲动,万事好商量,万事好商量哪。”

    殿上文武百官亦尽皆色变,心中感叹不已,大将军素有孝名,曾为老父吮疮而不嫌腥臭,今又不愿因家事而废国事,甚至不惜以死要挟天子,真乃国士风范。

    何进作色道:“陛下再休提驱军马以救家父事,臣便作罢。”

    灵帝着急道:“这便如何是好?”

    灵帝正急无策之时,司空袁逢忽然出班奏道:“陛下,臣倒有一策,或可救回国丈亦可免除大将军顾虑。”

    灵帝喜道:“爱卿快快道来。”

    袁逢正了正衣冠,不慌不忙地说道:“臣尝闻世间有一奇物,名曰巴豆,马匹食之则拉稀不止,步不能行,不如借进献军马之机,将巴豆当成草料一同进献,贼寇不知厉害,当以巴豆喂之,如此一来,2000匹军马非但不能为贼所用,反成累赘,若此时得一虎将,引精兵数千骤尔急之,八百流寇可破矣。”

    灵帝击节叹道:“妙,妙啊!此计甚妙,甚得朕心,爱卿果然不孚朕望,国丈有救矣。”

    袁逢淡然应道:“若国丈果然得救,臣却不敢居功。”

    灵帝奇道:“这却是为何?”

    袁逢答道:“实不相瞒,此计乃小犬所献,初时臣尚以为过于鄙陋难登大雅之堂,故尔斥之,今念及陛下之急,大将军之忧,始才想起,故尔厚颜献策。”

    灵帝不以为然道:“此计如此精妙,有何鄙陋?若国丈得救,令郎当记头功。”

    袁逢道:“此不过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然欲救国丈,却需一员虎将率精锐之师方可。”

    灵帝道:“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袁逢道:“还请陛下圣裁,臣实不敢妄言。”

    何进道:“此计既是司空令郎所献,不如就以袁术为将,率三千虎贲前往南阳?”

    灵帝一拍大腿,欣然道:“大将军所言甚合朕意!传旨,晋升中军校尉袁术为虎贲中郎将,领南阳太守,率师五千,携西凉军马2000匹,克日奔赴宛城,务要救回国丈,荡平八百流寇,钦此!”

    何进、袁逢同时拜倒丹墀,三呼吾皇圣明,至此,张让始恍然醒悟,何进与袁逢两人演的分明是双簧好戏,他却是中了两人声东击西之计,奈何圣上金口已开,木已成舟,再想挽回已然来不及了,不由恨得咬牙切齿。

    司徒袁隗不依不挠,上前奏道:“陛下,张让察人不明……”

    灵帝把袍袖一拂,皱眉道:“罢了,朕已感疲乏,今日廷议就到此为止。”

    张让精神一振,挺直了腰杆扯开嗓子喊道:“今日廷议到此结束,百官罢朝~~”

    文武百官纷纷退朝,临出殿时,何进与袁逢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华灯初上,外面虽然冰天雪地,红楼内却是觥筹交错、莺歌燕舞。

    因为爱子袁术晋升虎贲中郎将,并且外放南阳太守,司空袁逢在红楼大宴亲朋至友,此时正是酒过三巡、气氛最烈之时。汉时风气颇为开放,达官贵人在家中召妓筵请客人甚或于勾栏院设宴乃是常事。

    蔡邕行酒令,忽见身边不见了侍中王允,不由问道:“怎又不见了子师?”

    司徒袁隗笑道:“定然又是找他的蝉儿去了。”

    蔡邕奇道:“这个蝉儿当真生有闭月羞花之貌?竟令子师如此痴迷?”

    袁隗答道:“伯喈有所不知,这位蝉儿小姐却是位妙人儿,平素只隔帘献艺,从不与人谋面,唯有子师等少数知己有幸一睹芳容。昔日子师曾有戏言,今有幸一睹蝉儿芳容,虽死无憾矣,足见这位蝉儿小姐是何等国色天香、令人倾倒。”

    “今有幸一睹蝉儿芳容,虽死无憾?虽死无憾!”

    蔡邕沉吟两声,脸上不觉露出倏然神往之色。

    ……

    红楼后院,烟波浩渺的荷花池上,精舍雅轩之中。

    一名玉面雪芙、身姿妙曼的盛装女子缓缓拜伏于地,脆声说道:“小姐,蝉儿方才得知,今日朝堂之上生了一件大事。”

    珠帘内,那娇媚的声音幽幽问道:“什么大事?”

    蝉儿道:“为了一件事,一个人,大将军何进与司空袁逢一党,与十常侍张让一党差点当廷翻脸。”

    “所为何事?所为何人?”

    “南阳黄巾一部残兵,竖起旗号自称八百流寇,在大头领马跃的率领下席卷南阳、重占宛城,甚至还劫持了大将军何进的父亲、当今国丈何真,那个马跃还放出狠话,声称何进若不能于旬日之内驱2000匹军马前往宛城交换,就要杀了何真。”

    “结果如何?”

    “结果何进和袁逢演了场双簧,张让不知是计吃了个哑巴亏,现在袁逢之子袁术晋升虎贲中郎将,又外放南阳太守,领军在外,与朝中何进互为声援,十常侍一党的日子怕是要更加难过了。”

    “那倒也未必,我料张让一党不久必有反击。”

    蝉儿道:“令人惊奇的是这个马跃,竟以区区八百人就攻陷了宛城,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要挟当今大将军,而且一开口就是2000匹军马。”

    “马跃?八百流寇?真的只有八百人吗!?”

    “小姐,邸报上写的明明白白,八百流寇的确只有八百来人,最多不会过千人,却把整个南阳搅的天翻地覆,围追堵截的数千南阳兵屡战屡败,被打得灰头土脸,甚至连南阳太守秦颉也在累次中计之后,气恨交加竟然咯血而死,死了之后他的尸体还被那个马跃设计利用,一举袭占了南阳郡治宛城。”

    珠帘中,那道妙曼的身姿霍然站了起来,娇媚柔软的声音也变得凝重起来。

    “南阳黄巾军中竟有如此人物!如此流寇!?”

    “小姐,是否需要派人与这个马跃联络?”

    “不!”

    朦胧中,只见帘中人摇了摇头。

    蝉儿不解道:“小姐?”

    珠帘中,方才那娇媚的声音又回来了,幽幽地说道:“蝉儿,黄巾军覆灭在即,张角老道怕是指望不上了,姐妹们脱籍的希望,没准就落在这个马跃身上了,我决定亲自去一趟宛城,见识见识这位马跃大头领。”

第四十七章 马蹄铁

    连绵数日的大雪终于停了,一连几日晴空万里,春天在一夜之间再度回到了人间。

    大汉虎贲中郎将袁术一身戎装、雄姿英发,按剑肃立于大谷关隘口之上,翘首北望,只见繁华喧嚣的洛阳城廓已经隐没在烈烈风尘之中。隘口之下,五千虎贲汇聚成一道诤诤铁流,奏成一曲铿锵的杀音,灼热了袁术的胸膛。

    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乱世将至,群雄并起,建功立业正当此时也!

    “报~~”嘹亮的号子声中,一名小校急步匆匆,奔行到隘口之上,昂然道,“江东孙坚,率500部属前来投效。”

    袁术眸子森然一亮,凝声道:“孙坚!可是人称江东猛虎的孙坚孙文台?”

    小校道:“正是此人。”

    袁术喜不自禁道:“快快有请……不,我当亲往迎之。”

    袁术急步下了隘口,来到关卡之下,只见一面旌旗跃然入目,上绣一个斗大的“孙”字,旌旗之下峙立一员虎将,犹如龙蹯虎踞,威武不凡!一身火红铠甲,犹如翻腾燃烧的火焰,灼热的杀意迎面袭人,赫然正是曾有一面之缘的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

    孙坚身后,四条大汉一字排开,个个仪表不俗,杀气凛然,皆虎狼之辈。

    “孙文台别来无恙乎?”

    袁术大喊一声,张开双臂迎上前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孙坚目光一凛,双手抱拳、单膝下跪,铿然道:“坚,奉左中郎将军令,率本部500江东义勇兵,前来麾下听候调谴。”

    袁术上前将孙坚一把扶起,抚掌大笑道:“得文台及江东虎贲之师襄助,八百流寇不足惧矣。”

    说话间,袁术目光落在孙坚身后四条大汉身上,朗声问道:“此为何人?”

    孙坚答道:“乃坚部属,祖茂、程普、黄盖、韩当。”

    “皆壮士也,来人,赠布袍厚甲。”

    “谢将军。”

    祖茂四人跪地拜谢。

    ……

    宛城。

    铁匠铺里的炉火烧的正旺,铺外冰雪覆盖、滴水成冰,铺里却是热浪袭人,一百多名铁匠袒胸露腹、满头大汗,有鼓风箱的,有锻打的,也有添加炉火的,一个个忙的不宜乐乎,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云霄。

    马跃神情凝霜,冰冷地站在铁匠铺前。

    “滋~~”

    一名铁匠用火钳将一枚U形铁块浸入水中,只听一阵滋响,水里腾起一股热气,然后平静的水面就翻腾起了水泡。

    马跃身后,裴元绍满脸困惑地挠了挠自己的大脑袋,问道:“伯齐,你让老管兴师动众抓来这么多铁匠,就为了鼓捣这铁疙瘩?这玩意既不能当暗器使,又不能当兵器耍,整它管啥用呀?”

    马跃眉头一皱,冷然道:“你懂个屁!”

    无怪乎裴元绍不懂,既使这个时代最有学问最有见识的人来了,怕也不懂得这铁疙瘩的妙用,这铁疙瘩看似不起眼,却能极大地改善战马的耐久力与负重能力,因为——它就是马蹄铁!跟马跃一样,它也是超越时空的利器。

    正是由于马蹄铁和马蹬的出现,才使骑兵的战斗力有了质的飞跃,从而使骑兵从战场的辅助兵种逐渐演变成主力兵种。马蹄铁和马蹬的出现,不但促成了重装骑兵的出现,而且还使骑兵的远距离连续奔袭成为可能。

    三国时期的西凉骑兵虽然厉害,却只能在局部战场发挥威力,也缺乏连续突刺的能力,远不能跟后世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相提并论!

    铁匠头儿把冷却后的四块U形铁疙瘩呈送马跃面前,恭敬地说道:“大首领,您要的马蹄铁打好了。”

    马跃把手一挥,冷然道:“好,钉马掌!”

    铁匠铺外早已经竖起四根柱子,一名流寇牵来一匹战马,早有四名流寇上前将马匹的四肢牢牢地绑在柱子上,一名腆着大肚皮的壮汉抢上前来,呸地往手里吐了口唾沫,将战马的一只前掌弯转过来,手中锋利的匕首运用如飞,顷刻间已将马掌脚底的角质削得又平又滑。

    铁匠递过马掌和打造好的铁钉,壮汉将马掌贴在马蹄下,将铁钉一一钉上。

    ……

    三日后,袁术大军开进鲁阳。

    鲁阳县令金尚不敢怠慢,携县中大小官员出城十里相迎,随行还有逃亡至此的南阳都尉张勋。在前去迎接袁术的路上,张勋可谓诚惶诚恐,说起来宛城是他在手里丢掉的,按照以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惯例,袁术肯定会拿他开刀立威,以震摄南阳官场。

    鲁阳城北十里,金尚、张勋及一众大小官员在雪地上翘首相候,只见一片铁甲从北边徐徐开进,锋利的长矛竖立如山,漆黑的铁甲摩蹭如云,那一片樱红的流苏仿佛无穷无尽般从他们身边淌过。

    当金尚、张勋等人快要被这铁甲的汪洋所淹没时,眼前终于出现一面遮天蔽日的旌旗,上绣斗大一个“袁”字,旌旗下跨马傲立一员大将,头戴紫金冲天冠,锦袍金甲,仪表非凡,想来便是虎贲中郎将袁术了。

    “鲁阳令金尚叩见将军。”

    “犯官南阳都尉张勋叩见将军。”

    金尚、张勋及一众大小官员慌忙跪倒,以头触地,状极恭敬。

    袁术傲然跨骑在马背之上,眸子里有犀利的冷焰一闪而逝,旋即脸上已经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翻身从马背上跳将下来,急行数步,上前扶起金尚,还亲热地执着金尚的双手不放,大笑道:“元休乃南阳名士,术闻名久矣,今得相见,实乃三生有幸。”

    金尚正自心中忐忑,心忖袁术乃名门之后,又少居高位,难免盛气凌人与人难堪,不料袁术却竟然如此礼贤下士,遂慌忙收起之前的轻视心态,诚恳地说道:“将军谬赞矣,尚实不敢当。”

    袁术道:“元休不必自谦,今术初临南阳,百废待兴,兄台乃南阳名士,门多故旧,素有贤名,往后还需多多提携才是。”

    金尚只感胸中的一腔热血止不住的上涌,当时就激动地说道:“愿效犬马之劳!”

    袁术抚掌笑道:“吾得元休相助,平定南阳指日可待矣。”

    旁边的张勋见袁术如此器重金尚,心中既妒又羡,眼见金尚脸色潮红地退到了袁术身后,只得硬起头皮,膝行抢前两步,愣是从眼角挤出两滴泪来,泣道:“犯官张勋,守土无方,恳请将军治罪。”

    袁术佯装此时始才发现张勋,顿时抢前两步扶起张勋,大惊失色道:“这位莫非河内名将张勋张翼谋乎?”

    (PS:查了一上午的资料,没查到张勋的表字、籍贯,谁能帮忙找到,剑客感激不尽。)

    张勋想过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袁术会对他这样,当时就哽咽一声,呆呆地望着袁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了。袁术执住张勋双手使劲地摇了两摇,十分诚挚地说道:“宛城之失,术已尽知,其罪并不在翼谋,盖因秦颉匹夫不懂军事,胡乱用兵所致。”

    张勋不知所措,呐呐地说道:“这个……”

    袁术见张勋身上袍甲破烂,形容狼狈,遂将自己锦袍解下,亲自替张勋披于身上,又命亲兵牵过自己战马,令张勋骑乘,张勋誓死不从,袁术只好又命亲兵牵来另外一骑,张勋这才翻身上马,袁术令他和金尚伴随左右,一路谈笑风生,同往鲁阳。

第四十八章 献马

    宛城,木匠铺。

    一名满头大汗的木匠将一具马鞍交给马跃,敬畏地说道:“大首领,按照你画的图样,小的已经做好一具样品,您先看看有哪里不妥?”

    马跃道:“来人,牵马!”

    早有流寇将一匹雄壮的骏马牵到马跃面前,马跃亲自从木匠手里接过改良后的马鞍覆于马背之上,以麻布织成的布带穿过锁扣紧紧锁死,然后回头森然喝道:“裴元绍!”

    裴元绍神情一凛,森然道:“在!”

    “上马!”

    “遵命。”

    裴元绍答应一声,上前两步伸手扶住马鞍翻身上马,一屁股刚刚坐下就惊咦了一声道:“咦,怎么这边多了一个马蹬?哈哈,不过更舒服了。”

    裴元绍话音方落,不远处马蹄声响起,只见铁塔般的黑大汉管亥已经高踞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出现了,管亥手执长刀,眸子里杀机凛然,整个人就像一头发现猎物的猎豹,已经牢牢地将裴元绍锁定。

    “比武开始!”

    马跃森然一笑,眸子里掠过一丝冷焰。汉末三国时候,马蹬还只有单边一个,目的只是为了方便骑士上下马,并非为了提高马上骑士的稳定性和灵活性。换句话说,这个时代的人还不知道马蹬对于骑兵战斗力的影响是多么重大。

    “喝!”

    “哈!”

    裴元绍断喝一声,眸子里燃起灼热的杀意,策马迎向管亥,管亥亦大喝一声,策马相迎,两骑对进,霎时相交,裴元绍和管亥同时一刀挥出,毫无花巧地斩击在一起,那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声顿时响彻云霄、久久始竭。

    两人胯下的战马同时昂首发出一声悲嘶,交错而过。

    裴元绍雄壮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如遭天雷噬体,眉目狰狞的脸庞霎时一片血红,裴元绍几乎是咬碎了钢牙才将涌到喉咙口的那口热血给咽了回去。不过,裴元绍虽然被管亥一刀打到吐血,却仍然牢牢地骑在马背上。

    反观管亥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巨大的反震之力传来,管亥险些从马背上一头栽落,幸好这厮力大无比又反应迅速,危急时刻双腿猛然发力使劲夹紧了马腹才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然而,他的好运也止于此了,可怜的战马本已不堪重负,这会又遭管亥如此摧残,再坚持不住,咴律律悲嘶一声,力竭倒地。

    管亥庞大的身躯被扔出老远,砸在地上发出轰然一声巨响。

    旁边围观的流寇们都被这一幕惊的呆了,他们并不知道裴元绍已经吐血受伤,却只看到管亥居然被裴元绍一刀扫落马下,这岂不就是输了?

    裴元绍终于缓过气来,仰天长笑道:“哈哈哈,老管,你也有今天,痛快,痛快!”

    管亥一骨碌从地上翻身爬起,黑着脸吼道:“不算不算,重新比过!”

    管亥心中无比郁闷,上次也是因为马失前蹄输给了马跃,这次居然又是因为马力不济输给了裴元绍。

    “大丈夫当拿的起放得下,输便是输,如何不敢承认?”

    “非我不济,实乃坐骑不堪重负,待我换过坐骑再比如何?”

    “不用比了!”

    马跃冷哼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心下却是凛然,一个小小的马蹬果然可以发挥难以想象的作用!如果没有马蹬相助,裴元绍根本不可能安然坐于马背之上,只怕早就被管亥扫飞几丈远了。

    谁说小石头就不能砸碎大瓦缸?

    一个小小的马蹬,一片小小的马蹄铁,就足以帮助马跃建立一支前所未有的强大铁骑!到了那时候,万里江山、千里河川,还不是任由八百流寇来去自如?纵骑劫掠如游猎,有谁能奈他何?待到五年过去,灵帝驾崩,群雄并起、天下大乱的时候,马跃和他的八百流寇就该熬到头了,就该过上好日子了。

    不过,所有这一切,却都是建立在何进妥协,果真驱军马来易换何真的基础之上。

    马跃转过身来,翘首北望,何进……会妥协吗?马跃虽然尽了最大的努力去争取,但他仍然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但就算最终失败,就算无法组建骑兵,马跃也绝不会气馁,他仍然会带着八百流寇转战中原,竭尽一切努力——好好地活下去!

    ……

    清晨,嘹亮的牛角号声响彻军营,训练有素的精锐汉军从营中一队队开出,列阵于营外空地之上,阵列森森,杀机盈野,开始了每日例行的操练。随军的杂役则于营中来回穿梭,忙于生火造饭。

    虎贲中郎将袁术出人意料地作一身普通管家装束,轻装简从出现在诸将面前。

    诸将尽皆愕然,袁术洒然一笑,谓孙坚、张勋道:“文台、翼谋,尔等可敢随本将轻骑前往宛城,会一会八百流寇大头领马跃?”

    孙坚骁勇,森然道:“有何不敢!”

    张勋却急忙劝阻道:“三军岂可无将,将军万万不可轻身赴险哪。”

    袁术淡然一笑道:“无妨,马跃意在2000匹军马,我等乔妆大将军家兵家将前往,谅无性命之忧。”

    张勋犹自苦劝道:“将军使不得呀。”

    袁术凛然道:“我意已决,休要多言。”

    张勋无奈道:“如此,末将愿往。”

    袁术转怒为喜,笑道:“如此,可速带贴身随从,即刻出发。”

    袁术命大军暂驻鲁阳,自己只率亲随十余骑离了大营,身边止有孙坚领祖茂四将,张勋亦挑选精壮士卒十余人偕行,一行数十人往宛城方向逶迤而来。

    将及天黑时分,袁术一行堪堪进抵博望县地界,正欲暂且休息时,前方忽然杀声大作,地动山摇、烟尘翻滚中惊见一支两百余人的骑兵从南方树林里骤然杀出,瞬息之间已经奔至近前,将袁术一行数十骑团团围在中央。

    孙坚脸色一沉,伸手欲去摸兵器,却被袁术以眼色制止,余者皆不敢动。

    这支骑兵虽然穿着汉军衣袍和甲胄,佩着汉军腰刀和弓箭,但明显不是大汉骑军,为首那名大汉脸如锅底、一片漆黑,长的又高又壮,两条长腿从马背上垂下来几乎能踮到地面!端的十分雄壮。

    黑脸大汉将手中长刀垂落下来,轻轻拍了拍袁术的肩膀,沉声喝问道:“尔等何人?”

    袁术从容应道:“小的乃是当今大将军府上管家何贤,随行人等皆大将军府上家兵家将。”

    黑脸大汉喜道:“如此说来,尔等是献马来了?”

    袁术道:“正是,今军马2000匹已在鲁阳,但需先见过老太爷及马大头领,具细议定交换事宜。”

    黑脸大汉森然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说道:“随我来。”

    ……

    宛城义庄,邹玉娘正帮着刘妍准备食物。

    自古红颜多薄命,邹玉娘的命运也是够凄惨的了,先遭马跃强暴利用,又遭秦颉怀疑与八百流寇私通,邹靖为了避祸遂将邹玉娘逐出家门,可怜邹玉娘一介女子,虽习得一身好武艺,却如何承受得了这许多磨难?

    八百流寇重占复阳,刘妍讨得马跃允许将邹玉娘从大牢中救出来的时候,可怜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已然绝食数日、气息奄奄了,若不是刘妍精心救治、悉心开导,邹玉娘只怕早就已经香消玉殒多时了。

    这会,两人似乎又聊到了伤心处。

    刘妍叹息一声道:“好妹妹,真说起来此事却也怪不得马跃,他身为八百流寇的大首领,就得时时刻刻为他麾下的八百多号弟兄着想,那么做只是为了让他的弟兄们有机会活下去,就像你兄长为了邹家的利益,毅然将你逐出家门,是一个道理。”

    邹玉娘幽幽叹息一声,低声道:“我知道,所以我已经不再恨他了,也不恨大哥,一切都只是命,玉娘生来就该承受这些磨难罢了。”

    刘妍也是幽幽一叹,美目里掠过一丝柔情,却终究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第四十九章 洛阳来客

    “你从洛阳来,是何府管家何贤?”

    马跃狼一样盯着袁术,犀利的眼神直欲将人刺穿。

    袁术心下凛然,从容应道:“正是。”

    袁术身后,孙坚脸沉似水,胸中却是热血激荡,白龙滩恶战的一幕幕在他眼前倏然重现,朱隽凝重的语话再次在他耳边响起:诸位,记住这个人吧,此人不除,总有一天会成为我大汉朝廷的心腹大患!

    孙坚的右手悄然摸到了腰刀刀柄上,只要抢上前去斩下马跃这厮的首级,八百流寇失去首领之后就将作鸟兽散,大汉朝就将除去心腹之患!孙坚正欲反手拔刀时,余光骤然瞥见马跃身后站定一人,却正是引他们前来宛城的大汉,此时正以冰冷的眼神盯着他,右手同样握紧了腰刀刀柄。

    孙坚目光一凛,遂未敢轻动。

    马跃似有察觉,转向袁术身后的孙坚,沉声道:“此何人?”

    孙坚正欲答话,袁术已经抢着说道:“这位何坚,乃是何府家将。”

    “何坚?”马跃眉头一蹙,说道,“好吧,马匹何在?”

    袁术道:“马匹就在鲁阳,但需见过老太爷之面,方可议定交换细节。”

    马跃冷然一哂,向身边的裴元绍道:“老斐,把何老太爷请来。”

    “遵命。”

    裴元绍虎吼一声,领命而去。

    不一会功夫,何真就在两名流寇的挟持下来到了大厅,袁术乃是袁逢次子,袁家与何家素有交情,何真自然认得袁术。所以见了袁术之后,何真明显一怔,说道:“贤……”

    不等何真“侄”字说出口,袁术已经抢先说道:“老太爷,正是阿贤。”

    何真年老人精,呃了一声立刻改口道:“阿贤,你怎么来了?”

    袁术恭敬地说道:“奉老爷之命,前来赎回老太爷。”

    马跃一挥手,让流寇又将何真押了下去,冷然道:“人已然见过了,说吧,如何交换法?”

    袁术道:“先放人,再驱马!”

    马跃道:“笑话,凭什么信你?先驱马,再放人!”

    袁术道:“这可难办了,军马数量巨大,无法阵前交换,如之奈何?”

    马跃道:“我手下头目周仓尚在尔等手中,可阵前交换。”

    袁术道:“周仓区区小头目,如何能与老太爷相提并论?”

    马跃冷然道:“周仓虽是小头目,却是我生死弟兄,断无舍弃之理!我意在军马,并无意取何老太爷性命,如若信我,三天之内驱军马前来交换,如若不信,三天之后前来给他收尸便是!”

    袁术道:“好吧,时间就在三天之后午时,不过交换地点需在宛城与鲁阳之间的雉县,届时我先将军马从城中驱出交付尔等,然后两军阵前互换人质,所俘南阳大小官员亦需一并释放,如何?”

    袁术这话正中马跃下怀,事实上他也不愿意在宛城交换,如果在宛城交易,万一何进派大队官军随行护送军马,到时候交易一完,顺势把宛城一围,那八百流寇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马跃道:“一言为定!”

    袁术道:“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

    袁术把手一拱,朗声道:“告辞。”

    马跃冷冷一哂,淡然道:“不送。”

    目送袁术一行离去,马跃始沉声道:“管亥!”

    管亥森然道:“在。”

    “何贤若想玩花招,必先联络棘阳诸县的黄忠等部,可多派探马,密切留意棘阳诸县的南阳兵,若有异动即刻回报。”

    “遵命!”

    “毛三,牛四!”

    “在。”

    “即刻率50人前往雉县城外潜伏,密切监视城内动静,若三天之内并无军马入城,或发现有大队官军开进雉县,即刻来报。”

    “遵命!”

    “裴元绍。”

    “在!”

    “督促铁匠铺、木匠铺之工匠全力打造马蹄铁及马蹬,不得怠慢!”

    “遵命!”

    管亥等人纷纷领命而去,马跃低嘿一声长身而起,心中激动莫名,军马!2000匹军马哪!没想到何进还是屈伏了,果然以军马来交换何真,看来古人还真是重名节啊,有机会定要再抓一次何真,再从何进那里榨出一些油水来,嘿嘿!

    此时的马跃,还不知道他以区区八百流寇攻陷宛城的壮举以及敲诈勒索当朝大将军的恶行已经天下皆知,连汉灵帝都大为震惊,钦封袁术为虎贲中郎将,领南阳太守,统率5000精锐汉军前出南阳来讨伐他了。

    一张以2000匹军马为诱饵,旨在捕杀马跃及八百流寇的漫天大网正悄然拉开,由于情报手段的匮乏,马跃对此却是一无所知,仍然做着纵横中原的骑兵美梦!俨然间,一支千余人的铁骑正在中原的花花世界纵横驰骋,铁骑所过处,狼烟四起。

    ……

    宛城北门,一名身材瘦长、衣衫褴褛、满脸污垢的乞丐柱着拐棍,一瘸一拐地向着洞开的城门走来,乞丐来到城门前,将手中脏兮兮地破碗伸向守门的流寇,哀求道:“军爷行行好吧,小人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给点吃的吧。”

    “去去去。”那流寇一脚将乞丐踹翻在地,不耐烦地吼道,“进城,城里有义庄,一直往前走就到了,又是个吃闲饭的,真是的。”

    乞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千恩万谢地去了,直到走出去老远,原本一直眯着的眼睛始睁大了,流露出与乞丐绝不相称的明亮澄澈,喃喃自语道:“马跃连一个乞丐都能善待,料想也能善待流落风尘的姐妹们,只不知八百流寇是否有官军邸报中说的那般骁勇善战,当细察之。”

    ……

    鲁阳,官军大营,袁术自宛城返回之后,即刻击鼓点将。

    三通鼓罢,各路将领偕鲁阳大小官员已然齐聚袁术大营。

    袁术凛然扫视一周,朗声道:“此次前往宛城,虽然凶险却也收获颇丰,八百流寇底细,本将已然尽知,破贼当在三天之后,金尚听令!”

    金尚上前一步立于账中,朗声道:“在。”

    袁术道:“领南阳郡丞职,率200鲁阳兵驱赶军马入驻雉县,并于三日后辰时给军马喂食巴豆,不得有误。”

    金尚抱拳道:“遵命。”

    “孙坚听令!”

    孙坚上前一步,霍然道:“在。”

    “领祖茂、程普、韩当、黄盖四将,率军1000,伏于雉县以西20里,午时一过即刻率军往东南方向掩杀。”

    “遵命!”

    “张勋听令!”

    “在。”

    “率军1000,伏于雉县以东20里,午时一过即率军往西南方向掩杀。”

    “遵命。”

    “袁胤听令。”

    “在。”

    “率骑兵1000,伏于雉县以北30里,午时一过即挥军向南掩杀。”

    “遵命。”

    “其余诸将,各统本部、随本将坐镇大营。”

    袁术分派停当,诸将皆深信不疑,唯有金尚皱紧眉头思索片刻,终是忍不住提醒道:“将军,尚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袁术微笑道:“但说无妨。”

    金尚道:“如若以袁胤将军骑兵南出截断八百流寇退路,尔后将军自领中军从北面掩杀,则可在雉县城下四面合围,八百流寇及马跃插翅难飞矣。”

    袁术眸子里浮起一抹诡异的笑意,说道:“雉阳之战,目的只有两个,其一、救回何老太爷,其二、夺回2000匹军马,至于击灭八百流寇、克复宛城,目前时机尚未成熟,容后再议。”

    金尚默然,虽然不解却不再说什么了。

    袁术眸子里掠过一丝凛然。

    事实上,金尚说的没错,三天之后雉县献马、换人质,马跃尚不知袁术已经率5000精锐官军前来南阳,必然亲自前来,如果这时候谴袁胤骑军截断马跃归路,尔后袁术自领中军自北,孙坚从西,张勋从东,四面合围,则马跃及所部八百流寇十死无生。

    但是,袁术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他还有更妙更绝的狠招!

第五十章 雉县之战

    李严、蒯良、邹靖、陈震四人各怀心事,相继走进大厅,只见里面已然备下酒席(古时宴席,主客人手一桌,各置酒肉,并不像现在这样共桌而食),令四人备尝俘虏滋味的八百流寇大头领马跃,已然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之上,向四名俘虏肃手道:“诸位请坐。”

    四人反应各不相同,却把各自心性和胆魄表露无遗。

    陈震冲马跃谄媚地点了点头,然后战战兢兢地落座,此乃贪生怕死之辈。

    邹靖顷刻间脸色煞白,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心忖马跃这桌酒宴,只怕是鸿门宴,来者不善哪,这却是生性多疑。

    蒯良则洒然一笑,拂袖掸去席上灰尘,施施然落座,然后也不等马跃招呼,居然反客为主开始自斟自饮起来,虽然身为阶下囚,却丝毫没有自卑之意、自怜之色,一看便知是性情豪爽之人,这样的人,往往也是信念最为坚定之人。

    李严则一脚将面前的酒筵踢翻,森然道:“要杀便杀,何必多此一举!?”

    李严此话一出,邹靖立刻一抖擞,陈震更是吓得跪了起来,唯有蒯良滋的一声吸干了盅中美酒,砸舌道:“正方多虑矣,马大头领今日设宴相待,并无杀人之意。”

    马跃目光凛然,望着蒯良道:“足下不愧是荆襄名士,一语中的。”

    李严不依不挠道:“然则又待如何?”

    马跃道:“实不相瞒,在下已与何府管家何贤达成协议,何府以军马2000匹,及头目周仓,易换何老太爷及诸位四人,在下已然应允,时间定在三日之后。不过在放走诸位之前,在下还有一语,不吐不快!”

    邹靖与陈震闻言面露喜色。

    蒯良道:“足下可是想说,本乃名将之后,今虽为贼寇,实属无奈耳?”

    李严道:“足下及八百流寇之所作所为,上悖朝廷,下逆百姓,倒行逆施、神人共愤,虽车裂亦不足赎其罪,夷九族亦不为过也!”

    马跃霍地站了起来,心中震怒已极,知道今天这顿酒是白请了,心中准备好的那些说辞也白废了。要想改观这些家伙心中对八百流寇的看法根本就是天方夜谭,逼他们改换门庭投效更是想也别想。

    马跃心中火起,厉声道:“罢了,既然不领情,那就仍旧蹲你们的大牢去罢,来人,给我带下去好生看管,从现在开始,不给吃,不给喝,先饿上三天。”

    ……

    宛城,义庄。

    那名瘦长的瘸腿乞丐正蹲在墙角,扯下一块面饼迫不及待往嘴里塞,看样子是饿坏了,可没吃几口就噎着了,幸好一碗面汤及时递到了他面前。

    刘妍表情柔和地望着乞丐,柔声道:“妹子,慢点儿吃,别噎着。”

    身边的邹玉娘奇道:“姐姐,你怎知她是女孩子,而不是男人?”

    刘妍嫣然一笑,说:“玉娘妹妹,你看看她的喉咙不就知道了,男人都有喉结的。”

    邹玉娘忍不住叹道:“姐姐真是聪明,人长的又漂亮,这样万里挑一的可人儿,真不知道马大头领的心是什么做成的,怎能对你的柔情无动于衷呢。”

    刘妍神情一黯,幽幽地说道:“妹妹,快别说了。”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当邹玉娘说到马大头领的时候,那女乞丐漆黑澄澈的眸子霎时亮了一下,然后向着刘妍仆的跪倒在地。

    “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收留我做个奴婢吧。”

    ……

    转眼间三天过去,到了约定交换人质的时间了。

    南方棘阳方向平静依旧,自从秦颉死后,黄忠、魏和率领残余南阳军退守棘阳一线,只要八百流寇不去骚扰,也绝不主动出击。

    雉县方向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毛三、牛四每隔一段时间就传回信息,声称只有昨日有两百郡国兵驱赶上千匹战马进了雉县,尔后就一切如常,并无发现大队官军的踪影,看样子何贤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撕破脸,以免危及何真性命。

    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防备黄忠等人趁他外出的时候趁虚来夺宛城,马跃还是做了足够的安排和准备,宛城方圆百里之内已经遍布八百流寇的探马,任何风吹草动马跃都能及时掌握。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马跃亲自带着200骑青州流寇,押着李严等四名阶下囚,踏上了北上雉县接收军马的征程。马跃毕竟是人,而不是神,浑然不知最大的威胁并非来自南方的棘阳,恰恰来自马跃最不曾放在心上的雉县。

    雉县周围数十里,数千精锐汉军已经横戈待旦,只等马跃率众前来了。

    ……

    雉县城头,袁术按剑而立,神色深沉,望着苍茫的天空若有所思。

    身边的金尚手搭凉逢往南眺望,忽然间神色一振,向袁术道:“将军,来了。”

    袁术神色一凛,倏然低头,只见一支200余骑的骑兵队正从南方缓缓驰来,来到距离雉县百步之遥处收住了阵脚,200余骑向两翼缓缓展开,排成了一字长蛇阵。

    袁术明亮的眸子里倏然掠过一丝阴蛰之色,问金尚道:“元休,草料可曾喂好?”

    金尚弯下腰来,恭敬地答道:“遵照将军吩咐,辰时已然喂过。”

    “好!”袁术点了点头,又问,“现在何时?”

    “正好午时。”

    “时辰已到!”袁术森然道,“击鼓吹号,开城门、献战马!”

    “号呜呜~~~”

    “咚咚咚~~~”

    嘹亮的牛角号声和激越的鼓声绵绵响起,紧闭的城门缓缓开启,2000匹雄健的骏马像潮水般涌了出来。

    “多好的马匹啊,可惜就归了流寇了。”

    城楼上,金尚摇头叹息。

    袁术神情凝霜,眸子里阴云笼罩,心忖只怕要不了多久,这批军马还是要回到自己手里!

    “马,好多马呀!以后大伙有马骑了,哈哈哈……”

    马跃身后,流寇们喜不自禁。

    军马过后,袁术在数十骑的护卫下出现在城门口,袁术马侧昂然站立的赫然正是五花大绑、不似善类的周仓,袁术朗声道:“马大头领,在下言而有信,从现在开始,这2000匹军马就是你的了,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诺。”

    早有流寇策马前去引导、归拢无主的军马。

    “足下尽可放心,我等虽为贼寇却也知道人无信则不立。”马跃朗声答应一声,向袁术身边的周仓道,“周仓,何大将军可曾亏待于你?”

    周仓森然道:“大头领,周仓幸不辱命。”

    袁术道:“马大头领,现在是不是可以交换人质了。”

    马跃道:“当然。”

    袁术道:“好,三通鼓罢,你我同时释放人质,如何?”

    马跃目光一凛,有心反悔却又顾忌周仓仍在官军手中,若是不顾周仓死活,则又恐麾下流寇寒心,遂绝了反悔之念。再怎么说,以区区一个何真换来2000匹军马,这笔买卖都是稳赚不赔的。

    “咚咚咚……咚!”

    战鼓声最后重重地响了一下,旋即嘎然而止,周仓从官军阵中奔出,李严四人护着何真从流寇阵中同时奔走而出,各自向着本阵急奔而来。闻讯前来与马跃汇合的毛三张弓搭箭,意欲射杀何真,却被马跃阻止。

    放了就是放了,何必再将何真射杀?如果惹怒了当今大将军何进,对八百流寇绝无半点好处,这一点,马跃还是非常清楚的。

    PS:由于周末回老家看儿子,所以这两天只能抽空跑网吧更新一章,望谅解,周日回家,剑客肯定小宇宙爆发。

    还有个问题必须解释下,汉末三国,在董卓乱权之前,各地豪强的势力其实并不强,大汉朝是儒家治国,中央集权很严重的,不可能让你一个小小的地主就养数千私兵,最多就是百十人家丁而已。是董卓之后,皇权衰败,恢复了州牧制,各地州牧拥了自主募兵权,州牧又需要豪强招募义勇兵相助,所以各地才出现了门阀,像徐州糜家就是其中一家门阀。这个因果关系,先后程序一定要弄清楚,否则,很容易对书中的情节困惑。

第五十一章 杀马

    换罢人质,马跃令周仓率50骑驱赶军马先行南下,自己则率200骑青州流寇亲自断后,逶迤南行。

    “报~~~”

    马跃率200骑花了一个多时辰,却远离雉县不及十里,忽闻一阵嘹亮的喊声夹杂着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回头望去,只见一骑探马正从北边疾驰而来。

    “大头领,北方10里突然出现大批官军骑兵!”

    马跃料定何进不会这么容易对付,也相信汉军必有安排,但当他听到探马的回报时,仍旧不免大吃一惊,沉声道:“你说什么!大批汉军骑兵!?”

    探马喘了口气,肯定地答道:“是的,足有千余骑!”

    “千余骑!?”

    马跃又吃一惊,何进还真是瞧得起他马跃啊,为了对付区区八百流寇,居然专门调动了上千骑军!想当初,朱隽大军清剿张曼成所部黄巾军时,麾下也不过董卓一千西凉骑兵而已。这次为了对付八百流寇,居然就出动了一千骑军!

    “报~~”

    马跃正自震惊时,东边和西边又先后响起了探马凄厉的高叫声,两骑如风驰电掣,几乎同时冲到了马跃面前。

    “大头领,西边发现官军,正向我军逼近,足有千人!”

    “大头领,东边发现官军,正向我军逼近,足有千人!”

    什么!?东边和西边同时出现官军!而且都有千人之多!?马跃的一颗心开始怦怦乱跳,既然北、东、西三个方向同时发现了官军,惯用铁壁合围战术的汉军绝无可能在南面留下破绽,定然还有一支骑兵正从某个方向迂回过来,准备截断己方归路。

    照这样算来,这次汉军至少动用了四千以上的兵力,而且至少有两千以上的骑兵!更令人震惊的是,这批汉军绝非南阳兵,肯定是从洛阳开来的精锐中央军!这他娘的是何等规模?难不成何进亲自率军镇压来了?就为了对付区区八百流寇,难道不嫌有些过于兴师动众了吗?况且,这么做,有用吗?

    头脑简单如毛三,现在也知道已经陷入官军的包围了,游目望向马跃道:“大头领,怎么办?打不打?”

    马跃嘿嘿一笑,阴声道:“打个屁,马上回宛城!”

    照时间算来,周仓驱赶2000匹军马此时差不多已到宛城了,至于自己这200骑青州流寇,人少目标小,目前汉军虽然从三个方向压了过来,却远未形成真正的包围,随便检个空档都能穿插过去。只要回到了宛城,到时候弟兄们往马背上一爬,嘿,那可就是清一色的骑兵,而且人手两匹马,还怕官军个鸟?就算何进亲自来了,照样给他吃一屁股灰。

    “走!”

    马跃双腿狠狠一挟马腹,率先向着宛城方向疾驰而去,身后,毛三及200骑青州流寇如影随行,席卷而去。

    然而,马跃率200骑南行不足二十里,居然就追上了周仓一行。

    看到马跃率众回返,周仓哭丧着脸、心急火燎地迎了上来。

    马跃又惊又怒,劈头盖脸地骂道:“周仓你是怎么搞的?两个时辰都过去了,居然才走了这么点路?”

    周仓在额头上抹了把汗水,急道:“不是我不走,是马不肯走哇!”

    马跃沉声道:“马不肯走?这是怎么回事?”

    周仓道:“我也不知道,离了雉县不到10里,这些军马就开始拉稀,而且是不停的拉,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到了这地儿干脆就不走了,大头领你瞧,好多已经躺地上了,娘的,真是邪了门啦!”

    马跃心头一跳,放眼望去,只见50余骑流寇正在马队后头大声喝斥,奋力驱赶,但马队却毫无反应,只在原地踯躅不前,就那么一会功夫,又有数十匹战马倒了下来,躺在地上开始抽搐。

    马跃沉思片刻,倏然厉声大喝道:“杀马!”

    官军正从北、西、东三个方向逼近,南边那支还不曾出现的骑兵也随时可能杀出,稍有延误,就可能身陷重围,死无葬身之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探究这些战马为什么会这样了,也不可能把它们扛回宛城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统统杀掉!

    就算八百流寇得不到这批军马,也绝不能让它们完好无损地回到汉军手里,否则的话,汉军骤然又多了2000骑兵,面临4000多骑兵的尾随追击,八百流寇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人的两条腿再能蹦达,又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畜生!?

    “什么?”

    正眼巴巴等着马跃拿主意想办法的流寇们闻言呆了,他们都没想到马跃会下这样一个命令,这可是2000匹军马哪,弟兄们人手分一匹还有盈余啊,有了这匹马,以后跑路就不用两个脚丫子了,那该多轻松啊?

    “杀马!”马跃杀机凛然,森然大喝道,“谁敢抗命!?”

    “遵……遵命!”

    周仓激泠泠打了个冷颤,转过身去狠狠一刀就戳进了一匹军马的心脏部位,热血激溅中,那战马咴律律悲嘶一声,倒地开始抽搐。旁边的流寇们不敢怠慢,纷纷抄起腰刀,像凶神恶煞般冲进了马群,霎时间,战马的惨嘶声响彻云霄,汇聚成一曲悲壮的死亡进行曲。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2000匹军马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250余名流寇尽皆血染征衣,一个个就像是刚刚从千军万马之中冲杀出来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马跃突然感到脚下的大地开始颤抖起来,惊抬头,只见北方的地平线上已经升起了一道黑线,只片刻功夫,那道黑线就变得粗了不少,骑兵!该死的汉军骑兵在这个节骨眼上杀到了!

    “毛三、牛四,率200骑随我来!”马跃翻身上马,从背上卸下厚背钢刀,大喝道,“周仓,率领剩下的弟兄回宛城,告诉管亥和裴元绍,立即率全部弟兄撤离宛城,渡过白水东进,向中阳山转进!”

    周仓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嗔目大喝道:“大头领你呢!?”

    马跃凛然道:“如果让大队汉军骑兵缠上,不但所有人都跑不了,甚至连宛城的弟兄都可能被汉军一鼓作气全吃掉,我和毛三他们先上去抵挡一阵,能撑多久就撑多久,周仓,你们快走!”

    周仓霍然道:“大头领,我去!”

    马跃大吼道:“周仓,你敢违抗军令!?”

    周仓翻身上马,大喝道:“八百流寇可以没有周仓,却不能没有大头领!恕我抗命了!”

    “周仓,你回来!”

    回头给了马跃一个怆然的冷笑,周仓朗声道:“大头领,如若周仓不幸战死,每年清明时节别忘了给俺倒些喝剩的水酒!弟兄们,跟我走~~”

    “杀~~”

    毛三、牛四双眸通红,就像发了狂的野兽,狼嚎响应。

    “杀~~”

    200骑青州流寇疯狂地挥舞着手中兵器,狂乱的气息在天地之间汹涌激荡。

    周仓将手中钢刀往前一引,向着北方席卷而来的汉军骑阵策马迎了上去,周仓身后,毛三、牛四及200余骑疯狂地嚎叫着,挥舞着兵器,就像一群被猎人逼入了绝境的困兽,带着殊死一博的意志,无往而前。

    “走!”

    马跃最后看了周仓一眼,将手中钢刀往南一引,向着宛城方向策马疾奔,马跃身后,剩下的50骑流寇形只影单,孤凄相从。

    “哼!既然来了,还想走吗?”

    马跃话音方落,一声沉闷的哼声从西北方向倏然传来,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像利剑般刺透了数百步的空间,清晰地传进了马跃和所有流寇的耳朵里,马跃惊回首,只见一骑燃烧犹如火焰,踏着残阳的余辉如惊鸿闪电般飞驰而来,只片刻功夫,距离马跃已经不足百步之遥了。

    马跃的瞳孔倏然收缩,这厮的马好快,跑怕是跑不掉了。

    烈烈杀机在孙坚胸中无尽地燃烧,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渴望着去杀死一个人!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左中郎将朱隽的那句话,就为了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就为了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他绝不允许马跃这样的人存活于天地之间。

    “杀!”

    孙坚虎吼一声,沉重的古锭宝刀已经高高扬起,冷辉裂空、杀气盈野。

    “死!”

    马跃虎吼一声,拨转马头,催马疾进,无所畏惧地向着孙坚迎了上去,原本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此刻已然一片殷红,几乎能够滴出血来,狰狞到令人窒息。

    PS:紧赶慢赶,终于到家了,赶紧码完一章上传,希望读者大大们能够谅解。今晚剑客最后一周打榜,泣血求票啊,凌晨还会更新一章,明日一定小宇宙爆发,至少三更,希望大伙鼎力支持。

第五十二章 火并孙坚

    “看暗器!”

    “唆!”

    马跃大喝一声,左手陡然挥出,一团巴掌大的物体向着孙坚面门飞来,孙坚目光一凛,手中古锭宝刀闪电般斩出,刀光闪处,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那团物体已经被劈成了两半。孙坚正要将古锭刀顺势一带,切下马跃头颅时,一团粉状物体像白雾般从被辟开的物体里喷了出来,溅得孙坚满脸都是。

    “啊~~眼睛!我的眼睛~~”

    孙坚眼前骤然一花,顿时一片茫然,两眼还被炙得揪心般疼痛,顿时大吼一声,痛苦地怒吼起来,顺势斩出的一刀偏离了轨迹,被马跃从容避过。

    两马交错而过,只一合,马跃就废掉了孙坚九成战力。

    “上当了,蠢货!”

    马跃心中狂喜,勒转马头,手中的厚背钢刀已经高高举起,向着孙坚再次催马疾进。而此时的孙坚已然因为剧烈的疼痛陷入狂乱之中,在马背狂乱地挥舞着古锭宝刀,却已经毫无章法可言。

    下地狱吧!

    不管你是名将还是枭雄,抑或是籍籍无名的小卒,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森冷的杀机自马跃滴血的眸子里掠过,冰冷的钢刀已经挟裹着死亡的气息森然斩下,马跃几乎已经看到激血飞溅中,敌将那颗溅满生石灰的头颅已经凌空抛起,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远远落在冰冷肮脏的雪地上。

    锋利的刀刃堪堪触及孙坚后颈,异变陡生。

    “咻!”

    “当!”

    一声锐利的破空声响过,马跃感到手中的钢刀剧烈地震颤了一下,然后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几乎震碎了马跃的耳膜!马跃奋力挥出的那一刀再无法维持原来的弧线,堪堪偏移了数寸,噗的一声砍在敌将的右肩之上,虽然深可及骨,却终是没能把敌将的肩膀给卸下来。

    “呃啊~~”

    孙坚一声惨叫,手中的古锭宝刀一招横斩八荒,往后胡乱挥出,堪堪逼退意欲补上一刀的马跃。

    “休要伤了我家主公!”

    一声炸雷似的大喝传入马跃耳中,惊回首,只见百步之外有四骑如飞而来,为首之人眉目狰狞,于奔腾起伏的马背上稳稳地张弓挽箭,锋利的箭簇闪烁着森冷的寒焰,已然牢牢锁定马跃的咽喉。

    “咻!”

    又是一声锐利的破空声响过,寒光一闪,那锋利的狼毫箭已经攒射近前,马跃不及挥刀挡格,只得狼嚎一声本能地伸出左手去挡。

    “嗞~”

    一声清脆的利器剖开骨肉声响过,马跃的左半边身子霎时麻木,惊低头只见一支狼毫羽箭已经贯透左臂,深没及羽,冰冷的寒意接踵而来,力气正像潮水般从马跃体内流走,原本轻如无物的厚背钢刀骤然间变得沉重起来。

    “走!”

    马跃大喝一声,掉头往南向着宛城疾驰而去,斩杀敌将的时机已然丧失,再留下来也是枉送性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顷刻之间,马跃率领50骑像潮水般漫卷过冰冷的雪原,向着宛城狼奔豕突而去。

    黄盖一箭救下孙坚,又一箭射伤贼将,也不打马追赶,急与祖茂三将围拢孙坚身边,厉声大喝道:“主公休慌,黄盖在此!”

    “公覆!公覆安在?哎哟,痛煞我也~~”

    孙坚早已气机散乱,方才虽勉力支撑,实则已是强弩之末,此时陡然听到熟悉的部将声音,绷紧的精神立刻松懈下来,顿时大叫一声,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来。

    “主公!”

    “主公!”

    祖茂四人慌忙翻身落马,将孙坚从地上救起,只见孙坚脸上尽是白花花的不明粉末,两眼紧闭,一对眼泡皮却已经通红通红,就好像刚刚以火熏烧烤过一般,更兼左肩膀上还有一道骇人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正像泉水般溢将出来。

    其情其状,当真惨不忍睹。

    ……

    朔风烈烈,战马啸啸。

    大地像潮水般往后退去,汉军铁骑像大山般碾压而来,灼热的杀意在周仓胸膛里熊熊燃烧,虽千万人某亦无惧矣!大头领,十八年后周仓还追随你纵横天下!

    “杀~~”

    周仓疯狂地咆哮起来,脖子上的青筋亦根根凸起。

    “杀~~”

    周仓身后,毛三及200骑狼嚎响应,200余柄锃亮的钢刀在空中划过冰冷的弧线,无情地斩落下来……

    “噗~”

    “当!”

    “啊~~”

    “哇~”

    “咴律律~~”

    霎时间,诸般声音同时炸响,周仓及200骑流寇就像是一枚巨石,狠狠地撞进了汹涌的激流,天地间骤然绽放出无比璀璨的浪花,又像烟花般乍现即逝,双阵两军已经交错而过、滚滚向前,冲出去百余步始缓缓收住阵脚。

    “吁~~”

    周仓喝住战马,缓缓拔转马头,有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淌落下来,滴入嘴唇,又咸又腥,人血的滋味,还是这么令人疯狂啊,周仓眸子里又添三分狂乱。

    毛三策马上前两步,与周仓并排而立。他的左手手掌已经齐腕而飞,殷红的血液正顺着森森白骨往下流淌,毛三却像野兽般毫无知觉。疯狂的眼神迎向对面森森骑阵,毛三将白骨森森的左手断臂送到嘴边,以舌头舐舔了一下,顷刻间满嘴鲜血。

    周仓与毛三身后,止有百余骑誓死相随。

    “杀~~”

    周仓再次高举钢刀,声嘶力竭地高喊起来。

    “杀~~”

    毛三与幸存的百余骑同样高举钢刀,像百数头狂乱的野兽咆哮不休。

    ……

    雉阳。

    袁术傲然端坐于城楼之上,极目眺望南方,他虽然看不见,却知道那里正在上演一场激烈的厮杀!强大的自信在袁术胸中翻腾,如果连这点强度的打击马跃都抵挡不住,那么八百流寇就根本不配当他的对手,趁早荡平是最好的选择。

    马跃,你会让我失望,还是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

    金尚急步而来,向袁术道:“将军,蒯良四人沐浴更衣罢,前来求见。”

    袁术大喜道:“快快有请。”

    片刻之后,蒯良、李严、陈震及邹靖四人鱼贯上了城楼,饱餐了一顿又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四人看上去总算精神多了,不像刚才那般狼狈。四人来到袁术跟前齐声谢过救命之恩,袁术抢前一步执住蒯良双手,诚挚地说道:“袁术无能,连累诸位受苦了。”

    蒯良满脸羞愧,低着头道:“惭愧。”

    袁术道:“子柔兄乃荆襄大才,若不见弃,望领郡守长史一职,在下可朝夕求教。”

    蒯良汗颜道:“愿为将军门下吏,长史一职实不敢当。”

    袁术道:“子柔兄休要推辞,长史一职,非你不可。”

    蒯良道:“如此,良情愿弃官。”

    袁术遂不勉强,慨然道:“子柔屈才矣。”

    李严终究年少,忍不住道:“严年少气盛、治军无方,致有牧马坡之败,还望将军治罪。”

    袁术呵呵笑道:“这位想来便是李严李正方了,果然年少英勇。”

    李严羞愧道:“败军之将何言英勇。”

    袁术微笑道:“李严听令。”

    李严昂然道:“在。”

    袁术道:“暂留营中,听候调谴。”

    “遵命。”

    “陈震。”

    “在。”

    “仍为复阳县令,克日赴任。”

    “多谢将军。”

    “邹靖。”

    “在。”

    “调任复阳县尉,与孝起一道赴任,务要守好复阳,不得再与流寇以可趁之机。”

    “谢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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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冷血

    马跃率50骑如风卷残云般冲进了宛城北门。

    等候多时的管亥和裴元绍从城楼上兴匆匆地迎了下来,隔着老远,管亥就问道:“伯齐,军马呢?怎不见周仓那厮?”

    裴元绍细心,盯着马跃左胳膊上那截兀自颤抖不已的羽箭问道:“伯齐,你中箭了?”

    马跃表情凝霜,再没时间向两人解释,在马背上厉声道:“管亥!”

    “在!”

    管亥本能地挺直身躯,厉声答应。

    “击鼓点兵,让弟兄们马上到东门外集结。”

    “遵命。”

    管亥虎吼一声,从身边亲兵手里牵过马缰,翻身上了战马,向着东门急驰而去。

    “裴元绍。”

    裴元绍亦昂然道:“在。”

    马跃问道:“马蹄铁、马蹬、马鞍准备得如何了?”

    裴元绍道:“马蹬、马鞍准备了500多副,马蹄铁600多套。”

    马跃问道:“有多少匹战马已经钉好马掌、更换过新式马鞍了?”

    裴元绍道:“就30匹,留在军营里给弟兄们试着骑的。”

    马跃说道:“好,把已经打造好的马蹄铁统统扔进融炉,全部融掉,所有的马鞍扔进炉火烧掉,那30战马立即宰杀,马鞍焚毁,马蹄铁剥下来融掉!还有,命令所有铁匠和木匠到军营集结,快去!”

    裴元绍愕然道:“毁……都毁掉?这是为何?”

    马跃大吼道:“还不快去!?”

    “遵命!”

    裴元绍心头一跳,不敢多问,领了军令急急去了。

    马跃吸了口气,打马向着太守府衙急驰而来,真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马跃虽然尽了最大的努力,到头来却仍然功亏一篑。骑兵虽然组建不成了,马跃却并不气馁,不过自己留在太守府衙的那些图样必须销毁,绝不能落到官军手里。

    策马疾驰来到太守府衙,马跃刚刚翻身落马,就见刘妍神色焦急地迎上前来。

    “马跃,我听说你要以何真去换军马?千万别去,那是个陷阱,5000精锐官军已经设计好了陷阱,正等着你往里面钻呢。”

    马跃勃然色变,抢前一步拎住刘妍的衣襟,厉声道:“5000官军!?你是怎么知道的?”

    “咳咳~”刘妍粉嫩的玉劲被马跃紧紧勒住,一口气喘不上来,语不成声道,“我~~我~~你~放~~手~”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刘妍姐姐!?”

    一声娇叱,一道倩影突然从院子里冲了出来,却是邹玉娘手拎一截扫把往马跃的手上刺来,招式犹在,却轻飘飘地毫无力量。马跃冷哼一声,伸手一撩,就将邹玉娘连人带殷扫把拔翻在地,这才松开了刘妍的衣襟,厉声喝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快说!”

    刘妍神色黯然,低声道:“昨天我和玉娘妹妹在义庄救下一名女子,却是从洛阳逃难来的,她本是官宦小姐……”

    马跃眉头一皱,厉声道:“没时间了,等会路上再说。”

    说完,马跃不再理会刘妍,急步匆匆进了太守府衙,刘妍愕了一声,回头望着像竹竿般杵在门外的几名流寇道:“大兄弟,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流寇黯然道:“我们中了汉军的诡计,2000匹军马全杀了,周仓大哥还有毛三哥、牛四哥他们200多号弟兄为了拖住汉军骑兵,多半也是不保了。”

    刘妍花容失色道:“天哪,竟然晚了?”

    马跃大步流星冲进府衙,将自己熬了整整十几个通宵始才画好的图样全部扔进火盘里,望着锦帛在火盘里迅速化为灰烬,马跃目光变得异样阴沉。乱世拼博,赌的就是性命,一个人如此,一千人亦如此,脑袋都别在自己腰上,还有什么可惧的?

    片刻之后,马跃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外,伸手一指邹玉娘向刘妍道:“你,带上她,还有你说的那个官宦小姐,马上去东门外集结!贺老四,你带上十个弟兄保护她们,其余弟兄跟我来,去军营!”

    ……

    军营,百余名铁匠和两百多木匠已经全被集中起来,围在校场上交头交耳,乱哄哄的像个集市,裴元绍一身戎装,按剑肃立在点兵台上,百余流寇守住军营各处出入口,把整个校场围得水泄不通。

    马跃狼一样的眼神扫视整个校场一圈,厉声道:“肃静!”

    顷刻间,整个校场一片寂然,所有工匠都傻傻地望着马跃,不知道这位一向比较好说话的流寇大头领要干吗?不过,他们暂时还没有往坏处想,在这位大头领的率领下,这八百流寇可跟以前的黄巾贼不一样,黄巾贼是见人就祸害,可这八百流寇却只祸大户人家,像他们这些升斗小民那是秋毫无犯。

    马跃吸了口气,厉声道:“我们进驻宛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八百流寇的做派,相信大伙心里都有数,我们只杀富人,只抢大户,绝不祸害平民百姓,所以……我绝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这点请你们绝对放心!”

    “那是,大头领的恩德,我们心中有数。”

    “是啊,大头领还让人在城里开义庄,这样的流寇……呃不,是义军,真是比官军还要贴心哪。”

    ……

    工匠们纷纷开始歌功颂德。

    马跃倏然高举右臂,所有工匠都凛然噤声。

    “但我们终究是流寇,朝廷终究是要派官军来进剿的,宛城虽好,我们却不可能一直呆下去。今天,我们八百流寇就要转进了,一句话,我们需要工匠,有愿意随我们一起走的,我马跃举双手欢迎,从今天起就是我马跃的生死兄弟。有不愿意走的,我也绝不勉强,发给酬劳之后请各自回家。现在,请你们做个决定,愿意随我们一起走的,请往前十步,站到台下来。”

    工匠们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然后阵营开始分裂,只有十几个工匠往前走了十步站到了点将台下,剩下的三百多名工匠则留在原地一动未动。

    马跃脸上绽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向身边的裴元绍道:“老裴,带上这些愿意跟我们一道走的工匠去东门外集结,不愿走的请再等一下,我这便让人去取来金钱,按人头计算,每人一千钱!”

    “大头领太客气了。”

    “是啊,我们不要报酬。”

    “谢谢大头领了,谢谢啊。”

    其实,这些工匠大多是些老实巴交的手艺人,凭着本事混口饭吃,平时受惯了欺凌,遇到马跃这么仁义的流寇首领,他们还真有些不太习惯,好吃好喝不说,临了临了,居然还有工钱拿,上哪找这样的好事去?

    等裴元绍领着那十几名工匠离得远了,马跃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最终化为森冷的杀机。

    “锵~~”

    刺耳的金属磨擦声在校场四周响起,那是钢刀出鞘的声音,原本闹哄哄的校场突然间变得诡异的寂静,工匠们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因为,校场周围那一大队的流寇,根本就没有去般运铜钱,而是举起了锃亮的钢刀……

    “杀!”

    马跃眸子里杀机一闪,从嘴巴里崩出一个冰冷的杀字。

    “杀~~”

    百余流寇野狼般咆哮起来,挥刀前冲,锃亮的钢刀带着炫目的寒茫恶狠狠地斩劈下来,不过这一次,他们斩杀的对象再不是官军,而是手无寸铁的工匠,但他们的眸子里绝无一丝的犹豫和不忍,有的,只是狰狞和残忍。

    毫无抵抗之力的工匠很快就被斩尽杀绝,校场上血流成河,尸积如山,马跃深深地吸了口气,眸子里掠过一抹阴云。

    不是我马跃背信弃义,实在是留你们不得!

    最后看了一眼满地的死尸,马跃跳下点将台,早有流寇牵过战马,马跃翻身上马,把手一招,厉声道:“走,去东门~~~”

第五十四章 如此狼奔

    袁术跨骑在马背上,神色阴沉、眉头深蹙,袁术身后,金尚、蒯良、李严等一众幕僚武将一字排开,再后面,两千汉军步卒缓缓展开,旌旗猎猎、杀气森森。在汉军阵列前面的空地上,两千匹战马横尸当场,浓重的血腥味中人欲呕。

    “呼~~真是失策。”袁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以手扶额恼恨道,“马跃,竟敢杀我战马,可恨,实在可恨!”

    “报~~”

    袁术话音方落,前方一骑探马如飞而至。

    “报将军,袁胤将军已经击破流寇骑军,今正和张勋将军合兵一处,挥师奔袭宛城。”

    袁术脸色一沉,厉声道:“流寇只有区区200余骑,居然到现在始才击破?”

    金尚亦自色变,失声道:“以1000汉军精骑,居然费时数个时辰始才击破区区200骑流寇!这……”

    蒯良道:“将军,八百流寇不同于昔日之黄巾贼寇,其贼众多精壮,皆悍不危死之徒,未可小觑。”

    “报~~”

    蒯良话音方落,又一骑探马飞驰而来,奔到袁术面前仆地翻身落马,跪倒尘埃。

    “报将军,孙坚将军与贼酋马跃交战不利,身受重伤。”

    袁术大吃一惊,险些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来,幸好身边的李严眼疾手快,拍马上前一把扶住。不单袁术吃惊,身后金尚等一众素知孙坚武勇的大小幕僚武将亦皆失色,纷纷目露震惊之色。

    袁术良久始缓过神来,狼一样盯着探马,厉声喝道:“再说一遍!”

    那探马道:“将军,孙坚将军与贼酋马跃交战不利,身受重伤。”

    袁术眼神一厉,喝道:“孙坚,江东猛虎是也,贼酋马跃岂是敌手!?此蛊惑军心之辈,来人,与我拖下去砍了!”

    探马骇然道:“将军饶命,小人所报乃是实情。”

    袁术大喝道:“休要多言,左右与我拖下去砍之!”

    蒯良正欲劝阻,忽然间若有所悟,回头看看身后一众震惊失色的幕僚武将,轻轻点了点头,不过一双眉毛却不经意间蹙紧了。

    ……

    宛城东30里,白水河畔。

    50余艘木筏呈一字逶迤排开,每艘木筏各载十数流寇,正蓄势待发。早在攻略宛城,八百流寇西渡白水之时,马跃就曾让人扎下木筏,渡河之后并不曾遗弃,而是命人秘藏于河边密林之中,不想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场。

    白水西岸,一杆大旗迎风猎猎招展,上绣“八百流寇”四个殷红大字,大旗之下,裴元绍与马跃相对肃立。

    “老裴,百姓都劫持齐了?”

    裴元绍昂然道:“伯齐放心,都劫持齐了,足足800余人,皆穿汉军衣甲,若不近前仔细观察,绝无破绽。”

    “嗯。”马跃点了点头,沉声道,“你身边只有百余弟兄,需小心谨慎,既不可跑了百姓露了破绽,又要把声势做足,造成八百流寇沿白水南下之假象。不过,凡事以保存力量为重,若事不可为,可当机立断弃百姓转进,北上与大队人马汇合。”

    裴元绍道:“请大头领放心,裴元绍理会得。”

    马跃大手一挥,厉声道:“好,出发!”

    裴元绍目光一厉,将大旗扛在肩上,转过身去扯开嗓子厉声吼道:“弟兄们,给我把百姓看仔细了,绝不可走脱一个,走嘞~~~”

    在旌旗的引导下,裴元绍率百余流寇押着八百多号百姓沿着白水西岸浩浩荡荡地一路南去,近千人的队伍在河岸边的雪地上留下了大片杂乱的脚印,这片脚印从宛城一路东来,至白水折而南下,又在裴元绍一行人的脚下愈行俞远。

    马跃纵身跳到最后一只木筏上,正要下令逆水北上时,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西岸响起,惊回首,只见数骑浑身浴血,踏着暮色疾驰而来,管亥目光犀利,老远瞧的正切,大喜道:“周仓!大头领,是周仓他们回来了,这厮没死,哈哈……”

    管亥长笑之间,那数骑奔行得近了,领头一骑果然正是周仓。

    马跃大喜,又从木筏跳回岸上,瞬息之间周仓早已经疾驰而至,飞身扑落马下跪倒在地,以首顿地呜咽道:“大头领,弟兄们……就剩下这几个了!”

    马跃神色冰冷,心中同样冰冷地想道,既然身为流寇和整个大汉帝国的汉军做对,死人自然是难免的,就看是不是死的值得!以200骑流寇的死亡,换来800流寇的生存,马跃认为这完全是值得的。

    马跃将周仓从地上扶起来,沉声劝道:“周仓,没了的都是些好弟兄,他们没了我跟你一样痛心!不过现在我们没时间伤心,我们要抓紧时间跳出汉军的包围,消失在汉军的眼皮底下,然后再回过头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给死掉的兄弟报仇。”

    周仓直起腰来,目露冰冷的杀机,沉声道:“对,杀光那些汉军,给死去的弟兄报仇!”

    一拍周仓肩膀,马跃大声道:“走!”

    ……

    袁术大军开进宛城北30里的西鄂,在蒯良及李严的极力劝阻下,遂就地扎营、不再入驻宛城。早在袁术开到西鄂之前,袁胤与周勋率军2000已经顺利地夺下了宛城,不过此时的宛城已成空城一座,除了满城的百姓,并不曾见一名流寇。

    重伤昏迷的孙坚也被送到了袁术大营,由随军郎中施行救治。

    看到郎中给孙坚的伤口敷了药、包扎好,袁术才舒了口气,关切地问道:“先生,文台伤势如何?”

    一直侍立孙坚身侧的祖茂四将亦同时紧张地望着郎中。

    郎中捋了捋颔下柳须,面露微笑道:“孙将军左肩伤势虽重,却是皮肉之伤,断无性命之忧,所虑者却是一双眼睛,不知为何物所炙伤,恐有失明之虑。”

    祖茂四人在救下孙坚之后,已将孙坚脸上之生石灰以清水洗去,这四个莽汉既不识得生石灰,亦不知其厉害,熟不知在清洗过程中又给孙坚增添了额外的伤害。这会郎中问起,他们却也不知道那是何物了。

    袁术眉头瞬时皱紧,如若孙坚两眼失明,那猛虎岂不就成了瞎虎?还能剩下几份虎威?当时就关切地说道:“还望先生悉心救治,定要保全文台一双眸子。”

    郎中道:“在下尽力便是,但最终结果如何却只能看孙将军造化了。”

    袁术幽幽一叹,起身离了孙坚营帐,忽见李严匆匆前来。

    “将军,有八百流寇之行踪了。”

    “哦?”袁术神色一动,沉声道,“马上请元休先生、子柔先生来我大营议事。”

    “遵命,将军。”

    稍顷,金尚、蒯良应邀来到袁术大营,听完李严禀报之后,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袁术眸子里闪过一丝幽幽的冷色,问李严道:“正方,可曾查探仔细?”

    李严答道:“军卒回报,当时虽然天色昏暗,但仍可分辩那杆大旗上面的确绣有八百流寇字样,贼寇足有千人之众,应是流寇无疑,且八百流寇自宛城东门一路东行,至白水而止,转道南下,雪地上所留脚印清晰可辩,并不曾分兵他去。”

    袁术道:“这么说八百流寇南下已然无疑了。”

    金尚叹道:“雉县一战,本可一举擒杀贼酋马跃,将军坐失良机矣。”

    袁术眸子里掠过一丝不豫,旋即呵呵笑道:“雉县一战,本将思虑不周以致坐失良机,实在惭愧,然不知元休有何良策挽救之?”

    金尚道:“唯今之计,当以袁胤将军之骑军尾随追击,不与八百流寇以喘息之机,待贼寇人疲马乏,将军再率精兵击之,则一举可破。”

    金尚此言一出,蒯良就皱紧了眉头,年轻气盛的李严更是忍不住反驳道:“金大人此言差矣,宛城之南多河川山地,不利战马疾行,以骑军逐之反恐不利,不如效仿流寇,以千余精锐官军轻装疾进、尾随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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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小女子貂蝉

    袁术把目光投向蒯良,问道:“子柔以为如何?”

    蒯良善政略而不善谋略,凝眉苦思良久,始叹道:“将军,马跃其人颇有谋略,用兵诡诈、虚实难料,以区区八百流寇即可攻陷宛城,由此可见一斑。今雉县虽败,即弃宛城而去,行事绝不拖泥带水,可见此人胆魄。以区区200余骑流寇硬撼1000汉军精骑,虽明知不敌亦死战不退,直至全军覆灭,可见马跃此人手腕,颇知笼络人心,麾下军卒皆甘效死命。似这等胆魄、手腕、谋略兼备之辈,世之枭雄也,良实不堪妄加猜测其人用兵之道。”

    金尚皱眉反驳道:“马跃再能,其麾下流寇亦不过千余众,又何惧之有?”

    李严道:“前太守秦颉秦大人,统南阳5000众与之战,亦如金大人今日所想,以为八百流寇不堪一击,然则五战五败、损兵折将,连失复阳、随县、宛城三座城池,损失财物、死伤百姓无算。”

    金尚反唇相讥道:“最后连足下偕子柔兄亦陷贼手矣。”

    李严为之语塞,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金尚又向蒯良道:“若马跃果如子柔兄所言,乃当世之枭雄,谋略、胆魄、手腕兼备,然则何来雉县之败?”

    蒯良淡然道:“雉县之败,非战之罪,实乃情报匮乏所致尔。”

    袁术神色阴沉,到目前为止,马跃不但没有令他感到“失望”,带给他的“惊喜”甚至远远超出他的预期,让他觉得局面已经有些失控!屠战马、弃宛城,马跃行事之狠辣就出乎袁术的预料,区区200骑流寇就能缠住1000汉军精骑数个时辰,以致宛城流寇从容遁走,这也出乎他的预料,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出乎他的预料?

    眼见袁术神色阴沉,蒯良眉宇一动,说道:“将军,良才智鲁钝,难以妄言马跃用兵之道,然有一人,颇具才智,可为将军谋。”

    袁术急切道:“何人?”

    蒯良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良有一弟,名越,幼读兵书、颇有韬略,才智胜良十倍,若将军不见弃,可书信一封,替将军招之军中。”

    袁术喜道:“术在洛阳尝闻荆襄蒯氏有双杰,子柔善政、异度善谋。术久有此意,只是未敢造次,今子柔所言甚合吾意,可速书信招之。”

    蒯良从容道:“遵命。”

    金尚眉头一跳,急忙说道:“将军,下官亦识得一人,姓纪名灵,表字伏义,山东人,因生计流落鲁阳,其人颇有项、攀之勇,善使一柄三尖两刃刀,重可六十五斤,或可为将军冲锋陷阵。”

    袁术喜道:“亦招之,速招之!”

    金尚应道:“遵命。”

    袁术又道:“李严,速传令袁胤、张勋,且屯兵宛城,不可轻举妄动,速召育阳魏和、棘阳黄忠二将前来西鄂议事,并多派探马细作,严加监视八百流寇之动向,但有风吹草动即刻回报。”

    李严朗声道:“遵命。”

    ……

    夜色如墨,50余艘木筏正溯白水逶迤北上。

    最后一艘木筏上,管亥表情狰狞,厉声道:“若按我意,就死守宛城,与汉军拼个你死我活,替死去的200多号弟兄报仇。”

    马跃瞪了管亥一眼,斥道:“报仇!你报的了么?死守宛城不过是白白送死!”

    周仓亦沉声道:“大头领说的对,这伙汉军人多势众又骁勇异常,我军兵力过于薄弱,宛城肯定守不住。”

    管亥嗡声嗡气道:“可这么一仗未打就丢了宛城,我这心里憋屈。”

    马跃沉声道:“没什么好憋屈的,今天丢了宛城,明天还可以夺回来,只要弟兄们都还活着,一切就有希望!这次雉县之败,虽然损失了200多号弟兄,却也让我发现了八百流寇的一个致命弱点,未必就不是好事。”

    “什……什么弱点?”

    “我们缺乏情报来源。”马跃沉声道,“确切地说,是没有任何情报来源,除了靠探马游骑刺探所知以外,我们就对汉军的动向一无所知。这次是我们运气好,下次如果再撞入汉军的陷阱之中,只怕就不会这么容易脱出重围了。”

    “情报?”管亥愕然道,“上哪去弄汉军的情报?”

    马跃目光一冷,向撑筏的几名流寇道:“弟兄们加把劲,追上前面去。”

    木筏加速前行,渐次越过后阵,过不多久,便追上了刘妍所乘坐的木筏,马跃命两筏相并,尔后一脚跳到了刘妍的木筏上。借着黯淡的星光,马跃看见刘妍正神色幽怨地站在木筏中间,她的左边是神情不愉的邹玉娘,右边那名女子身材修长,娇躯窈窕,风姿婉约颇为动人,只可惜莹白如玉的娇靥上多了一大块黑色胎记,极大地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否则,定然是绝世妖娆无疑。

    马跃狼一样盯着那女子,沉声问道:“你就是那位官宦小姐?”

    那女子在木筏上盈盈下拜,脆声道:“小女子貂蝉,见过大头领。”

    “呃~~”马跃闻言骤然大吃一惊,失声道,“貂~貂蝉!?”

    貂蝉!那可是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呀,岂会是这副模样?如果这女子就是貂蝉,那也太他妈搞笑了!马跃心中惊愕莫名,这女风情虽足,然脸上胎记委实过于骇人,莫非董卓和吕布皆有特殊癖好?

    自称貂蝉的女子惊疑道:“大首领何故如此?”

    “咳~”马跃干咳一声,赶紧顾左右而言他道,“尝闻宫中有貂蝉官,莫非姑娘乃是宫女?”

    貂蝉道:“大首领不愧是名将之后,颇知宫中礼仪,小女子虽非宫女,却与宫女有莫大关联。”

    马跃一摆手,冷酷地说道:“罢了,我没兴趣打听你的生世,更不想知道你和宫女的关联,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知晓朝廷派了5000汉军前来南阳对付八百流寇,你又为何要来相助?”

    貂蝉道:“小女子不单知晓朝廷派了5000汉军前来南阳,还知道汉军统帅乃是当今司空次子袁术袁二公子。”

    “什么!?”马跃差点气得当场吐血,失声道,“竟然是袁术那个草包?”

    在演义中袁术可是十足十的草包,雉县之战竟然败在此人手下,那可真是颜面无存了。

    貂蝉道:“不,大首领此言差矣,据小女子所知,袁二公子虽无大才却颇有野心,又知笼络人心,并非草包。”

    马跃闻言悚然一惊,想想也是,能在乱世当中创下一番基业,乃至登基称帝的,从古至今又有几人?休要说袁家四世三公,袁术靠的是祖上余荫,然汉末诸多世家,像袁术这样的世家子弟不知凡几,为何独只见袁术称帝?

    马跃凝声道:“此乃朝廷机密,你如何知晓?”

    貂蝉微笑道:“小女子不单能知朝中事,亦能知汉军营中事,各地郡治、州治事。”

    马跃冷然道:“姑娘如此神通广大,平白相助、令人生疑!”

    貂蝉幽幽一叹,低声道:“小女子所言俱皆属实,看似神通广大,个中酸楚又有谁人知?大首领可知,小女子缘何知晓这些?”

    “为何?”

    貂蝉道:“东都洛阳有宫妓,州治、郡治有官妓,随军营中有营妓,其中姐妹多是官宦女子,奈何家道崩败没身成妓,且世世为奴、永世不得脱籍。虽为人所不齿,所接触者却多是朝中达官贵人、军中将校,是以能知人所不知。”

    马跃道:“如此说来,姑娘乃是这些宫妓、官妓、营妓之首领,此番不辞辛苦前来相助八百流寇,意在替姐妹们脱籍?”

    貂蝉道:“大首领果然英明睿智,正是如此。”

    马跃冷然道:“然我止有八百之众,力不能及也。”

    貂蝉道:“不论大首领将来成就如何,八百流寇能否席卷天下,只要允诺得天下后替姐妹们脱籍,便当效命,所知朝中动静,营中军事,一并相告,则大首领再不致有雉县之败,军马之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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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又是精山

    马跃道:“然则如何传递消息?我八百流寇无根无凭、常年四处转战,急切间如何获取所需消息?”

    貂蝉道:“大首领不必怀疑,小女子自有计较。”

    马跃不依不挠道:“何策?”

    貂蝉嫣然一笑,说道:“待大首领鼎定天下之时,小女子定然和盘托出。”

    马跃心中冷然,他不敢完全相信这个自称貂蝉的女子,貂蝉何尝又敢完全相信八百流寇?唯恐八百流寇战败,马跃会将貂蝉底细供出,祸及那些混迹风尘的姐妹。马跃脑海里念头电闪,开始急速权衡起利与弊来。

    貂蝉所说基本可信,古往今来有太多的绝秘情报就是从女人身上的那两张嘴给泄露出去的,利用宫妓、官妓、营妓这些艺妓来搜集情报可谓最佳选择,远胜其它任何形式的情报搜集手段。

    马跃所疑者,是这些艺妓如何将搜集的消息呈送到貂蝉案前,貂蝉又是如何把这些消息分门别类,从中整理出有用的消息,然后又以何策把这些消息送呈她想帮助的人或者势力,马跃相信,貂蝉所帮助的绝非只有八百流寇一家。

    情报对于一支军队而言异常重要,对于一支四处流窜、随时随地都在玩命,一仗战败就会输掉全部身家性命的八百流寇来说,尤其重要。

    遥想后世那支英勇的军队,之所以能够长驱数万里,跳出数十上百万敌军的重重堵截,三军将士的奋勇博杀固然重要,领袖的审时度势、英明决策固然重要,但这都是建立在大量绝密情报的基础之上的。

    如果没有大量情报工作者舍生赴死、以生命为代价换来大量的敌军绝密情报,纵然是再英明的领袖,再英勇的将士,也不可能创造那样伟大的奇迹。

    但马跃不能不怀疑,这是否又是汉军设下的诡谋!如果貂蝉是汉军的细作,她甚至只需要提供一个小小的虚假情报,就能致八百流寇于死地。这其中的风险,大到让人难以承受。八百流寇就像是走在钢丝上的冒险者,任何一次疏忽都可能导致灭顶之灾。

    貂蝉似乎看出了马跃的担忧,淡然道:“大首领可是担心小女子乃是汉军细作?”

    马跃冷冷一笑,阴声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防人之心不可无?”貂蝉闻言美目一亮,说道,“大首领好精辟的言论!”

    马跃道:“不知姑娘有何策可安我心?”

    貂蝉不答反问道:“不知大首领最想知道哪些消息?”

    马跃道:“袁术大军动向,黄忠、魏和等部南阳军动向以及何真去向。”

    貂蝉道:“袁术军中有营妓,雉县、宛城皆有官妓,大首领可谴心腹之人随我前往雉县,不日便知。”

    马跃沉思片刻,把目光投向刘妍,说道:“刘妍,你陪貂蝉姑娘去一趟雉县。”

    刘妍闻言芳心一颤,有些不敢相信地瞥了马跃一眼,旋即惊喜莫名,心忖马跃究终不是铁石心肠,在心里还是把她当成贴心之人,否则,如何不叫别人单只让她陪貂蝉去雉县?刘妍芳心甜蜜,当时就含情脉脉地应道:“遵命。”

    马跃见状眉头一蹙,拉下脸来沉声道:“再往前十里就是老鸦口,你们就在那里上岸,探得消息之后可原路返回,自然有人接应。”

    ……

    新任太守、虎贲中郎将袁术见召,黄忠与魏和不敢怠慢,赶紧安排好守城事宜,各率亲随奔赴西鄂汉军大营来见袁术。黄忠、魏和皆行伍出身,既无家世又无功名,虽颇有武勇且曾深得秦颉信任,却只是一般义勇兵统领。

    袁术待之遂不如金尚、蒯良、李严等人热络,袁术毕竟出身名门世家,门弟之见根深蒂固,对于庶族出身的人怀有本能的轻视心理。

    黄忠、魏和昂然上前,朗声道:“参见将军。”

    袁术摆了摆手,淡然道:“南阳流寇作乱,秦颉督师不力,致有前败,今本将督师五千、领太守衔,奉天子诏令前来讨贼,还望二位鼎力相助。”

    黄忠与魏和皆性情耿直之辈,见袁术态度如此冷漠,遂也勉强拱了拱手,应道:“敢不从命。”

    袁术道:“可各率本部据城而守,没有本将军令,断不可轻易出击,以免予八百流寇以可趁之机。”

    “遵命。”

    正说间,李严昂然而进,向袁术道:“将军,探马刚刚回报,八百流寇已然上了精山,正伐木扎营,准备过夜。”

    又是精山!

    黄忠、魏和两将顷刻变了脸色。

    “精山?”

    袁术神色一动,急步走到南阳地形图之前,侍立一侧的金尚、蒯良亦围将过来,袁术伸手在帛质地图上重重一拍,说道:“就是这里了。”

    金尚大喜道:“将军,八百流寇可破矣!”

    袁术道:“元休何出此言?”

    金尚道:“精山虽然地势险峻,却是孤峰一座,方圆不过十数里,只需数千精兵即可四面合围,八百流寇屯兵山上、无路可走,岂不成了瓮中之鳖?届时不必与战,只需困守即可不战而胜。”

    蒯良凝眉思苦许久,摇头困惑道:“观马跃用兵之道,不似这等无谋之辈,怎会出此下策、自投绝地!如若意欲凭山据守,当初为何又弃了宛城?宛城之利岂非胜过精山百倍?奈何不守宛城,而独守精山?”

    一边的黄忠终是忍耐不住,大声道:“将军,只恐其中有诈!”

    金尚皱眉反驳道:“探马回报,八百流寇业已屯于山上,何诈之有?”

    黄忠道:“贼酋马跃最擅瞒天过海,复阳-随县之战,正是马跃挟裹城中百姓以为疑兵,骗过了前任大守秦大人,当我等以为流寇大军尚在复阳不远时,马跃却奇兵突出,一举袭占随县得手!此番精山之情形,亦颇为可疑。”

    金尚怒道:“探马回报,流寇多青壮、皆身披厚甲,手执刀矛,岂是百姓所能乔妆?简直一派胡言!”

    “这……”

    黄忠语塞。

    袁术于营中负手来回踱步,心中犹豫难决,按他本意,本欲驱逐八百流寇以为前哨,一路横扫荆扬两州,他则率汉军尾随其后,趁机接收地盘并大肆按插亲信,待到大汉气数耗尽,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之时,遂挟荆扬之众席卷天下,则霸业可成。

    然八百流寇盘踞精山、自投绝境,却大出他的预料之外。若不趁势而围反故意逐之,只恐麾下幕僚起疑!且坐失破贼良机,易招致麾下将士不满,此事若传至洛阳,阉货必然居中挑唆,又恐天子震怒,这便如何是好?

    袁术当真是左右为难,剿,非他所愿也,不剿,又恐难堵悠悠众口。

    袁术正自为难时,李严忽然小声地说道:“将军,探马无意中还发现一件怪事。”

    袁术停下脚步,回头霍然问道:“快快道来。”

    李严道:“沿白水一路南下,直至精山,八百流寇于路弃尸,足有数十人之多!所遗贼尸身上多有创伤,有的乱箭攒体,有的乱刀加身,死状颇惨,倒像是流寇内部发生火并所致,委实令人生疑。”

    蒯良听到这里顿时心头一跳,击节叫道:“将军,精山贼寇必属疑兵无疑!”

    袁术闻言双目一亮,顿有柳暗花明之感,金尚则皱眉不悦道:“子柔兄何以如此肯定?”

    蒯良道:“八百流寇,精锐之师也,其心必齐,岂有于路火并之理?此必是马跃挟裹宛城百姓披甲执锐以为疑兵,百姓于路遁逃不遂,反为斩杀,是故于路弃尸。此股疑兵意在混淆视听,料想流寇主力已然他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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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这事没完

    目送貂蝉偕刘妍的身影没入阴影中,周仓担忧地问道:“大头领,刘妍妹子会不会有危险,那个貂蝉可信吗?”

    马跃凛然不语,这的确是冒险,但他没有选择,他必须赌!就像一位药农发现了悬崖峭壁上的一株千年古参,明知道垂索下去采可能会送命,但没人能抵御那种诱惑,十个人有十个会选择冒险,马跃就是这种心理。

    貂蝉会主动找上门来,这看起来的确有些荒诞,却并非绝无可能。

    古时但凡有官员被抄家灭族,府中女眷多半会被没入奴籍,这便是宫妓、官妓、营妓等的由来,但凡进入此门便世世为奴、代代为娼,永世不得脱籍,她们从此失去嫁人生子、做一个正常女人的权力,从此只能倚门卖笑、生张熟魏、红颜老去之后孤独离世,个中凄楚,委实不足为外人道。

    但人总是有***的,就像每个男人每时每刻不想着升官发财,坐拥娇妻美妾一样,这些女人也时刻梦想着做一名良家妇女,能够嫁人,生子不必再为奴为娼,如果可以选择,相信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做一名妓女。

    然而,大汉帝国的存在,却永远地剥夺了她们的这份权力,哪怕是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所有死囚都能重获新生,可她们也仍旧脱不了奴籍!她们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必须寄希望于改朝换代,寄希望于另一股势力取代大汉朝。

    这跟投靠效命是两回事,这完全只是互相利用,仅此而已。

    而且,貂蝉以及她身边的那些妓女也远非什么成熟的情报组织,仅仅只是一群志同道合有志于改变自己命运的妓女罢了,马跃虽然愿意合作,却很怀疑她们的实际能力!也许在洛阳,通过那些喜欢留恋花丛的达官贵人,她们的确能够掌握朝中一举一动,可在兵荒马乱的南阳,各城各县的勾栏院都早已经关门大吉了,她们还能刺探到什么消息?

    貂蝉在马跃面前虽然竭力装出一副自信以及煞有介事的模样,但马跃知道那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但是,话说回来,只要貂蝉能把朝中的消息及时送到,也就足够了!就像这一次,如果貂蝉能够把袁术领兵5000出征的消息及时送到,马跃就不会上了汉军的恶当,就不会白白损失那200多号精锐弟兄,也不会错失那2000匹军马。

    马跃深吸一口冷气,沉声道:“传令,让弟兄们全部上岸,到前面山谷集结。”

    管亥失声道:“伯齐,这里积雪未化,上岸会留下痕迹的。”

    马跃冷然道:“已经不需要再隐匿痕迹了,如果貂蝉是汉军的奸细,那么袁术马上就会知道我们的行踪了,再隐匿形迹已经毫无意义!如果貂蝉不是汉军细作,接下来我们就该有所行动了,两百多弟兄的性命不能白白损失,一定要给袁术、给汉军一个惨痛的教训,告诉他们八百流寇不是好惹的!”

    管亥厉声道:“对,早该这样了!”

    周仓亦喝道:“对,和汉军干一仗,娘的。”

    马跃把手一挥,厉声道:“上岸!”

    ……

    西鄂,汉军大营。

    蒯良话音方落,魏和也忍不住说道:“蒯大人,只恐精山上的千余流寇非是疑兵,乃是流寇主力。”

    蒯良道:“这是为何?”

    魏和道:“马跃用兵很是诡诈,从来虚虚实实、虚实难料,就以复阳-随县一战来说,最初这厮故意露出破绽,摆出要在复阳伏击南阳军的架势,然我大军苦候日余,八百流寇却长途奔袭随县得手,等到我等恍然大悟,自以为中计,赶紧驱军救援随县时,八百流寇又骤然杀了个回马枪,一举重占复阳。”

    蒯良道:“足下的意思,八百流寇于路弃尸乃是故意露出破绽?”

    魏和道:“不无可能。”

    袁术皱眉道:“这可难了,虚实难料,如何是好?”

    蒯良叹道:“可惜吾弟不在,否则定能窥破马跃用心。”

    袁术道:“罢了,各路大军休要擅动,皆各守本营,再派探马严加监控精山之流寇,但有任何异动即刻来报。”

    “遵命!”

    李严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黄忠、魏和各自返回驻地不提,金尚、蒯良亦各自散去。

    ……

    雉县,倚红楼乃是当地最大的勾栏院。

    两名布衣裙钗的女子相偕前来,一行无良少年从身后瞧见两女身姿窈窕,便追上前意欲纠缠,不曾想转到正面一瞧,却骤然吃了一惊,顿时吓得落荒而逃。

    (PS:读者大大们千万不要有思维定势,认为古代女子是不能抛头露面的,事实上,在明代以前,女子抛头露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两名女子绕行至倚红楼后门,径直入内。

    ……

    天亮了,又黑了,貂蝉和刘妍终于顺利返回。

    “何真已于今日上午离开雉县,动身返回洛阳,有500汉军随行护送,照行程算来,今晚应该屯于鲁阳。”

    “袁术大军可能屯于西鄂,也可能屯于宛城。”

    貂蝉三言两语就将所知的消息悉数相告。

    “就这些?”

    马跃早有预料,脸上却摆出一副失望至极的嘴脸。

    “只有这些消息。”貂蝉低声道,“小女子认识的姐妹多在洛阳,所以朝中动静很容易探听到,可这南阳方遭黄巾匪患,大多勾栏院已经关门,许多姐妹流离失所,失去了联络,所以要刺探消息也不是那么容易。”

    马跃淡然道:“罢了,姑娘不会真的认为八百流寇能够席卷天下,在下也不会真的以为你们无所不能,我们只是一群流寇,你们只是一群艺妓,既然同是不容于大汉帝国的苦难之人,自然应当互相扶助。姑娘,马跃信你。”

    貂蝉喜道:“这么说大首领是答应了?”

    马跃淡然一哂,说道:“姑娘不会真的以为八百流寇能够夺取天下吧?”

    貂蝉凝声道:“有希望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大首领你说呢?”

    “也对!”马跃重重点头,转身厉声喝道,“管亥、周仓,马上把弟兄们集结起来。”

    管亥、周仓虎吼一声,领命而去。

    只片刻功夫,剩下的八百流寇就已经集结完毕,除去裴元绍带走的百余人,剩下的全在这里,仍有约模八百来人。在残忍的杀人劫掠、残酷的转进、连番恶战之后,八百流寇已经由一群农夫迅速蜕变成一伙亡命之徒。从精神状态上,他们已经完全满足马跃的恶狼标准,不过在军事素养上,他们还欠缺一些,不过那需要长时间的艰巨训练,急是急不来的。

    马跃纵身跳上一块岩,表情凝霜、屹立如山,所有流寇都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静静地盯着他们的大首领。幽深的山谷里,只有凄冷的山风与马跃冰冷铿锵的声音相呼应。

    “在雉县,我们被汉军摆了一道,人质放了,马匹没捞到,还白白损失了200多号生死兄弟!你们说,这事是不是就这么算了?”

    “不能算!”

    “杀光那些该死的汉军,替死去的弟兄报仇!”

    “把那些人质抓回来,熬成灯油点灯!”

    马跃几一句话一煽,流寇们纷纷嚣叫起来,既便是冰冷的空气也无法浇熄他们心中灼热的狂野的杀意。

    马跃倏然高举右臂,流寇们的嚎叫就像是被刀切断一般嘎然而止,山谷里再度响起马跃冰冷铿锵的声音:“对,不能这么算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们八百流寇不是泥捏纸糊的,谁要是惹了我们,哪怕他是天皇老子,也照样拧下他的脑袋来。”

    “是男人,吐口唾沫都是钉!这事没完!”

    “还是那句话,弟兄们,给我扯开了腿丫子可劲地跑,天亮前我要在百里之外见到你们,一个都不许少,听见了吗?”

    “听见了!”

    流寇们狼嚎响应。

    “很好!”马跃厉声道,“出发!”

第五十八章 何真哪里走

    汉军大营,一名身材修长、俊朗儒雅的年轻人正弯下腰来,仔细地察看几具尸首的手掌,片刻之后又脱去尸体的鞋察看脚掌。这几具尸体是李严刚刚命人运回来的,正是八百流寇于路抛下的弃尸,而这名年轻人,却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刚刚赶到汉军大营的蒯越蒯异度,蒯良的胞弟。

    蒯越仔细地察看了几具尸体的手掌心,凝思片刻,起身说道:“将军,这几名死者并非宛城百姓,应是被俘汉军将士无疑,八百流寇于路故意遗弃,意在混淆视听。”

    袁术讶道:“异度何以如此肯定?”

    蒯越答道:“死者若是宛城百姓,掌心虽有老茧却不会太厚,但这几名死者掌中老茧甚厚,应是常年手握兵器操练所致,且宛城百姓多穷困,上山下地劳作时皆打赤脚,是以脚底老茧必厚,但此数人脚底却无老茧。是以,在下敢断言,此数人并非宛城百姓,亦非流寇,乃是被俘汉军将士无疑。”

    袁术击掌道:“妙,异度果然名不虚传。”

    旁边的金尚眉毛跳了一下,诘问道:“然不知精山之流寇是否疑兵?”

    蒯越道:“需仔细察看流寇所遗之痕迹,始敢断言。”

    袁术来了兴致,朗声道:“好,诸位且随本将一道前往,且看异度如何识破马跃诡谋,哈哈……”

    “敢不从命。”

    蒯越淡然一揖,算是回应。

    ……

    苍山万里,积雪茫茫。

    马跃手持地图迎风肃立在山崖上,从鲁阳通往洛阳只此一道近路,如果何真要回洛阳,不出意外当会经过此处。抬头遥望东廓,霜天一色,官道上人迹沓无。

    马跃身后,八百流寇东倒西歪、躺满一地,经过整整一晚的急赶,纵然是铁打的汉子,也该累趴下了!一阵寒风吹过,马跃激泠泠打了个冷颤,顿时转过身来厉声大喝道:“起来,都起来,是汉子就挺直了别趴下。”

    不能休息,绝对不能休息!如此冷天,又刚刚经过百里疾进,每个人皆是一身大汗,这时候如果躺下来休息,很快就会被冻僵,待会汉军杀至,只怕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还如何作战?

    有几个流寇凑在一起,正欲升火取暖,马跃抢上去一脚踩灭,厉声道:“不许升火,都给我起来跑,不许停下,一直跑!”

    ……

    宛城东30里,白水河畔。

    蒯越伏地仔细察看了一番流寇所遗留的脚印,又趴到河岸上仔细地看了看,最后又出人意料地顺着河岸往北走去,身后袁术一行亦步亦趋,策马紧紧相随,但诸人的表情却各不相一,蒯良自然是对乃弟的能力深信不疑,袁术、张勋、袁胤、李严等将校是将信将疑,独有金尚目露鄙夷之色,以为蒯越不过是在装腔作势吓唬人罢了,其实并无真才。

    往北步行约百步,蒯越忽然驻足,引颈翘望河中片刻,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袁术见状问道:“异度可有发现?”

    蒯越拍了拍手,淡然道:“将军,精山之流寇乃是疑兵无疑,真正的八百流寇已然往北去了。”

    “往北去了?”袁术先是愕然,旋即骇了一跳,失声道,“既是往北而去,如何不曾留下痕迹,所派之探马也绝无一丝察觉?”

    李严也顿如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般跳了起来,反驳道:“若是北去,必然留有脚印痕迹,然白水两岸皆无流寇所遗之痕迹,这又作何解释?”

    蒯越淡然道:“无他,流寇乃从水上走耳。”

    “水上走?”金尚嗤笑道,“水上既无结冰,附近又无船只,如何走得?”

    蒯越道:“虽无结冰,亦无船只,附近却多林木,流寇尽可以伐木结筏。”

    金尚道:“如异度所言,马跃岂非成了神人,有未卜先知之能?纵然只有千余流寇,所需木筏必然也不在少数,急切间如何搭建得成?”

    蒯越道:“这个,金大人就得去问马跃了,在下也是不知。”

    金尚怒道:“你!”

    蒯良静静听罢,略一思忖已然脸色大变,向袁术道:“将军不好,流寇若往北去恐将不利于何老太爷!”

    “好个马跃,狡诈如斯!”袁术闻言大吃一惊,厉声道,“袁胤何在!?”

    紧跟袁术身后的袁胤骇了一跳,赶紧打马上前大声道:“末将在!”

    袁术厉声道:“即刻回返宛城,点起本部骑军,火速驰援鲁阳。”

    “遵命!”

    “且慢!”

    袁胤虎吼一声便欲领命而去,却又被袁术喝了回来。

    “将军还有何吩咐?”

    袁术想了想,始长叹一声道:“若鲁阳未曾沦陷,何老太爷无恙,可据城坚守,待本将亲率大军到来再做计较,若鲁阳已陷,老太爷已然身陷贼手,则不可轻敌冒进,当退回雉县,本将当亲率大军击之。”

    袁胤拱了拱手,转身策马疾驰而去。

    金尚至今尚在怀疑蒯越的分析,劝道:“将军,异度之言只是猜测,事情未必便会如此。”

    袁术仰天长叹道:“事情十有八九便是如此了,失策,真是失策!中了马跃金蝉脱壳之计也~~”

    蒯良幽幽一叹,感慨道:“马跃用兵,神鬼莫测也。”

    蒯越闻言掠了乃兄一眼,心中豪情勃发,这个马跃竟能让大哥如此叹服,想来必有其过人之处,那么就让我蒯越来挫挫他的锐气。人生如棋,如果没有对手岂非太过寂寞?有了对手,世界才会精彩纷呈,不是吗?

    ……

    管亥阴沉着脸,向马跃道:“伯齐,你真信那疤脸娘们的话,何老头真会打此路过?”

    马跃表情冷漠,以衣袖反复擦试厚背砍刀,原本黯淡无光的刀刃慢慢闪烁出冰冷的光辉来,不过上面已经多了一道缺口,那是被孙坚的古锭宝刀给磕的,多好的一把刀啊,就这么多了一丝暇疵。

    马跃的话就跟厚背钢刀的刀刃一样冰冷而又凝重。

    “没有信不信,只有赌不赌!”

    “呃~~”管亥简单的脑袋显然转不过弯来,愣愣地问道,“啥~~啥意思?”

    马跃冰冷地一刀挥出,一颗碗口粗的树木顿时断为两截。

    “赌,就是赌命!赢了就赢回一切,输了就赔上性命。”

    “赌命?”管亥愕然道,“你是说,我们是在赌命?”

    马跃转身离去,不再理会满头雾水的管亥,心中却是不无黯淡地想道,八百流寇在赌命,而且天天在赌!赌赢了就能多活一天,赌输了就立马完蛋,事情本来就是这么简单!不过幸运的是,至少到目前为止,马跃和他的八百流寇还没有真正输过。雉县之战虽然败了,却因为马跃的果断狠辣而转危为安,在那样不利的局面下还能获得这样的结果,真说起来应该算是赌赢了。

    ……

    一轮红日自东方冉冉升起,照着宽阔平坦的官道,官道从鲁阳城一直往北延伸,经过八百流寇埋伏的山谷逶迤向北,一直延伸到大汉帝国的心脏——洛阳!一支甲胄森严的汉军自官道上缓缓开来,凌乱的脚步踏碎了满地冰霜。

    汉军队列中,那辆帷幄紧闭的马车颇为醒目。

    何真缩在车厢里,紧闭的门帘、厚实的狐皮袍子也无法抵御那袭人的严寒,年纪大了,又累日担惊受怕,一向身体硬朗的何真也颇感吃不消。这次回到洛阳,一定要让进儿调兵谴将,彻底剿灭这伙该死的流寇,竟敢连累他何真吃这么多苦,简直死有余辜。

    何真靠在锦垫上,正想着如何报复八百流寇,忽听车外响起一声炸雷般的断喝:“呔!何真匹夫!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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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管亥手执长刀,冰冷地峙立在官道上,像头饥饿的野狼阴冷地盯着百步开外的汉军,凛冽的朔风吹荡着他单薄的麻衣,猎猎作响。因为身材过于雄壮找不到合适的铠甲,所以一直到现在,管亥仍旧还穿着那袭已经破旧不堪的麻布衣。

    “怎……怎么回事?”

    何真颤魏魏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询问身边的何府家将。

    家将神色恭敬地答道:“有个恶汉挡路,老太爷休要惊慌,待何贤前去取了这厮脑袋。”

    何真叮嘱道:“阿贤,那厮甚是凶恶,小心些。”

    家将何贤道:“老太爷放心,区区剪径毛贼,何贤还不曾放在眼里,左右与我闪开,待某去战他。”

    汉军如波分浪裂,闪开一条通道,何贤大喝一声策马疾冲而出,挥舞银枪直取管亥。

    “毛贼吃某一枪!”

    何贤大吼一声,手中银枪舞成一团灿烂的银蛇,闪电般刺向管亥咽喉,管亥不动如山、目光如炬,恶狠狠地盯着那一点银芒,祼露在空气中的胳膊上鼓起了一块块的键子肉,握紧长刀的手背上亦暴起了一条条青筋。

    “死~~”

    何贤刺出的银枪骤然加速,锋利的枪尖堪堪就要刺中管亥咽喉时,异变陡生,只见管亥的身影不可思议的矮了一截,何贤志在必得的一枪已然刺空,霎时间,战马凄厉的长嚎响彻长空,陡地翻倒于地,何贤整个人就被狠狠地掼到了空中。

    “呼!”

    长刀的寒茫掠过长空。

    “呃啊~~!”

    凄厉的嚎叫响彻云霄旋即嘎然而止,抛起空中的何贤已经断为两截,化成毫无生气的死尸,重重地栽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快!实在是太快了,汉军将士只感到眼前一花,一切就都已经结束,自负武勇的何府家将已经横尸当场,而那恶汉却威风凛凛地屹立道中、毫发无损。

    “嗷吼~~”

    管亥单手执刀,蜷起双臂环于胸前,像头发qing的古巨猿昂首咆哮起来,胸前那两块肉霍然鼓起,几欲撑破那单薄的麻衣。

    “杀!”

    马跃从官道左侧长身而起,手中的厚背砍刀冰冷地往前挥出。

    “杀!”

    杀声震天,窥伺在侧的八百流寇虎狼般从官道两侧杀出,朝阳的光辉照耀着冰冷的刀刃,反射出死亡的森寒。

    “不好,中埋伏了!撤,快撤~~~”

    汉军军官凄厉地长嚎起来,毕竟不是大汉的精锐之师,终究只是一群不曾上过战场的郡国兵,面临突如其来的袭击,立刻方寸大乱,兵败如山倒。兵荒马乱中,马车倾覆在路边,何真被一名家将从马车里拼死救出,背起狂奔,直往鲁阳而回。

    管亥把刀一引,厉声道:“待某去擒那老匹夫!”

    马跃目光一厉,沉声道:“管亥且慢,休要伤了何真性命,我自有计较。”

    ……

    鲁阳,北依鲁山、南临醴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虽然还是隆冬季节,却陆续有百姓出城打柴,也有附近乡野百姓进城货卖货买的,曾经泛滥成灾的黄巾贼虽然给整个南阳郡带来了一场无边浩劫,可世界并不会因此而停顿,太阳仍旧升起,生活还得继续。

    几名汉军把身躯挺得笔直,手执长矛像标枪般挺立在城门外,城楼上,更有一队全装惯带的汉军来回巡逻,警惕的目光不时睃巡城池内外。鲁阳的治安自黄巾泛滥时崩坏,至今仍未恢复,所以四门警戒仍旧森严。

    正午时分,鲁阳北门行人络绎不绝。

    忽然间,北方官道上传来一片呐喊声,城门卫惊抬头,只见一伙汉军正从官道上向着鲁阳城狼奔而来,附近的百姓还当是流寇来袭,赶紧一窝蜂似的又涌回了城里。

    城门卫吃了一惊,厉声道:“关城门!快关城门!吊桥,起吊桥!”

    在一阵刺耳的嘎吱声中,沉重的城门缓缓合拢,靠在桥墩上的吊桥也在绞索的牵引下缓缓升起。

    然而,不及片刻,那伙狼奔而来的汉军已然奔得近了,领先一将厉声高叫道:“休要关闭城门,何老太爷在此!且容我等入城~~~”

    “何老太爷!?”

    城门卫闻言大吃一惊,放眼望去果见一将背上背负一位老人,须发皆白,可不就是早上刚从鲁阳离开的何老太爷?何老太爷乃是当今大将军何进老父,岂能见死不救?想到这里,城门卫不敢怠慢,立刻又大喝道:“开城门,放吊桥~~”

    守门的汉军不敢怠慢,赶紧又把沉重的城门推开,绞起的吊桥又放了下来。

    城门卫率领十数名守门汉军迎到吊桥外,肃手道:“快,诸位请快些入城,贼寇将至矣。”

    “爷爷至矣!”

    城门卫话音方落,一名汉军反手一刀往他砍来,城门卫猝不及防顿时被砍倒在地,半边脑袋被削飞,鲜血脑浆激溅一地,旁边几名守门汉军尚未反应过来,那汉狼奔而来的汉军已经凶神恶煞般猛扑过来,冰冷的钢刀已然及体。

    城楼上,巡逻汉军目睹如此剧变,吃惊之余不敢怠慢赶紧吹响了示警号角,霎时间,绵绵悠长的号角声响彻云霄,原本井然有序的城市立刻乱成一团,行人奔走相避,无赖趁机滋事,摊贩倾地、鸡飞狗跳~~~

    一队队郡国兵在将校的喝斥下从军营里乱哄哄地奔走而出,衣甲不整向着北门杀来。

    马跃一脚踩在吊桥上,振臂狂嚎:“弟兄们,又一座城池被我们踩在了脚下,八百流寇无往而不胜~~”

    “无往而不胜~~”

    管亥、周仓狼嚎响应。

    “无往而不胜~~”

    八百流寇云集城门内外、山呼海啸,声浪穿金裂石,震碎了天宇。

    “携带武器非我兄弟者~杀!”

    “身披铠甲非我同类者~杀!”

    “身穿绫罗绸缎者~杀!”

    马跃的声音炸雷般响过,八百流寇齐齐响应。

    “杀!杀!杀!”

    疯野的杀意在城门内外激荡,在马跃极富煽动性的言辞鼓舞下,所有流寇都红了眼,就像八百头受伤的野兽,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狂热的念头,除了杀戳还是杀戳!

    “进城~~”

    马跃把刀一引,八百流寇如滔天巨浪席卷而前。异样的豪情在马跃胸中激荡,就算袁术识破他的金蝉脱壳之计,再挥师北上救援,那也得两天之后,两天时间,足够八百流寇恢复精力,重新整装待发,开始新一轮的赌博!

    马跃重重地跺了跺脚下厚实的吊桥桥板,去他妈的仁义道德,活着,才是最真实的!

    何真可怜巴巴地摔倒在一边,体如筛糠,胆战心惊地望着马跃,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往事可以重来,他宁可躲在袁术军中,也绝不急着返回洛阳,回什么洛阳嘛,到头来却又落到了流寇手里,唉~~

    冲何真冷冷一哂,马跃回头向管亥道:“老管,弟兄们可以狂欢,我们却不行,你速点起50精兵,于城中各寻马匹,四出游探,尤其注意雉县、宛城方向,袁术手下拥有1000骑兵,不能不防。”

    “遵命!”

    “周仓。”

    “在。”

    “率本部精兵100为执法队,于城中巡视,但有弟兄不遵军纪、祸害平民百姓者,不必回报即斩之!”

    “遵命!”

    管亥、周仓各自点起所部精兵,领命去了。

    马跃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平息了胸中激荡的心情,向着何真淡然一哂,说道:“何老太爷可曾听说过一句谚语?正所谓失之桑榆、收之东隅,您老虽在雉县侥幸得脱,可在鲁阳却仍然不免回到我的手中,哈哈哈……”

    PS:今日三更,泣血求票,剑客真泣血了,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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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饱暖思淫欲

    鲁阳县衙。

    火盘里炭火烧得正旺,屋外虽然寒意袭人,屋里却是温暖如春,马跃刚刚一壶浊酒下肚,只觉浑身燥热,饱暖思淫欲,正当斯时。熊熊的炭火映在马跃乌黑的眸子里,就像他的眸子里也有另一股邪火在烈烈燃烧。

    马跃的目光狼一样在邹玉娘身上睃巡,嘴角悄然绽起一丝邪恶的笑容。

    马跃把目光投向刘妍,说道:“你,带貂蝉姑娘下去休息。”

    刘妍应了一声,起身向貂蝉道:“貂蝉妹子,随我来罢。”

    邹玉娘想跟着离开,却被马跃一把执住了衣袖,冷然道:“她们走她们的,你留下!”

    邹玉娘娇躯一颤,回眸可怜兮兮地望向刘妍,刘妍芳容一黯,低头幽幽一叹与貂蝉相携离去。马跃伸手用力一拉,邹玉娘嘤咛一声,修长丰腴的娇躯已经跌坐在马跃怀里,火盘边席地铺着的就是锦缎被褥,马跃顺势一摔已经然邹玉娘摁在上面。

    邹玉娘无法抗拒,仰面躺了下来,一双明亮的美目悄然合上,气息散乱而又急促,身上的衣衫也在挣扎中散了开来,露出里面白衣小衣紧紧包裹的酥胸,鼓腾腾的,又挺又翘,人世间再没有比那浑圆饱满的曲线更能诱惑男人的**了。

    马跃的喉结猛烈地**了一下,有兽类的嘶吼在他喉咙深处喧嚣。

    在部下面前,马跃是无往而不胜的领,在敌人面前,马跃是冷血的屠夫,也许在将来,在那些只会抱强者大腿的士子眼中,马跃还会是英明神武的雄主,可是现在,在这个诱人的美女面前,马跃就是一头野兽。

    事实上,所有的男人都是野兽,只是很多男人把自己的兽性给阉割了。

    马跃的双手鹰爪般探出,狂暴地攥住了邹玉娘饱满的**,隔着小衣肆意揉搓起来,异样的柔软腻滑从掌心电流般透入体内,渗透到马跃的每一根神经当中,他心里那股烈火燃烧得越猛烈。

    邹玉娘嘤咛一声,紧闭的美目悄然睁开,神色复杂地望着马跃狂乱、火热的眸子里露出莫名的神色,似幽怨、似羞涩、似娇嗔、似痛楚,却没有一丝憎恨与厌恶,亦没有仇恨。马跃已经像狼一样压了下来,冲着邹玉娘粉嫩的玉颈又嗅又舔,邹玉娘娇躯酥软,芳心里百味俱呈。

    邹玉娘应该仇恨马跃,可她却仇恨不起来,抛开马跃的流寇身份不论,他其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冷血、残忍,却坚毅、顽强,钢铁般的雄躯给人以一种强横的自信,纵然天塌下来,他亦能用肩膀顶回去。

    这个世界是男人的,女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葡伏在男人**、宛转承欢。

    邹玉娘的娇躯软瘫下来,原本苍白的粉脸亦开始潮红起来,火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娇艳欲滴,马跃怦然心动,狂乱地将邹玉娘的衣袍撩了起来,又使劲一扯便将女人的裤子褪了下来,两截笔直修长,白晰丰腴的美腿霎时呈现在马跃眼前。

    马跃低嘶一声,以最快的度褪去身上衣衫,然后恶狠狠地扳开了邹玉娘的**,深吸一口气,臀部如重锤般狠狠凿落,邹玉娘嘤咛一声,娇躯骤然收紧很快又软瘫下来,旋即开始低声呻吟起来。

    ……

    西鄂汉军大营,激烈的鼓声与悠长的号角声互相呼应,响彻山野,肃杀的气息在天地间激荡不息。一队队神情冷冽、眼神犀利的汉军将士从营中冉冉开出,逐渐汇聚成一道滚滚铁流,向着北方开进。

    大营里,剩下的杂役仆兵正紧张地拆除营栅、收集整理辎重。

    蒯越随着蒯良从营帐里缓步而出,直到此时两人才有时间闲话家常。

    “二弟,家中父母可曾安好?”

    “兄长,父母康健,家中一切安好。”

    “唔,二弟,汝观袁二公子如何?”

    “本是名门之后,出身显贵、望归海内,亦颇知笼络人心,却终非枭雄之资,亦缺英雄之气概,实乃欺世盗名之辈。”

    蒯良闻言眉头一蹙,低声道:“二弟何出此言?”

    蒯越洒然一笑,说道:“兄长如若不信,静观其变可也。”

    蒯良道:“方今汉室衰微,党锢横行,阉货为祸中闱,不久必将天下大乱,吾观袁二公子,为人礼贤下士,颇有胸襟,且出身名门、一呼百应,想来可成大事。”

    蒯越亦不与争辩,只淡然道:“初时如此,时日一久则必为人所替。”

    蒯良道:“然则,二弟意欲离去?”

    蒯越道:“弟愿留,却非为袁二公子,实为贼酋马跃,此人虽为贼寇,却颇有才能,来日必为大汉之心腹大患,弟欲凭平生所学,辅佐袁将军平定此贼。”

    蒯良若有所悟,眸子里掠过一丝了然之色,默默地点了点头。

    ……

    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响过,负责守卫县衙的十余名流寇正欲喝斥闲杂人等请勿靠近时,却见管亥铁塔似的身影骤然出现。

    “参见管头领。”

    守卫流寇赶紧换了脸色,恭敬地见过管亥,管亥不予理会,急步匆匆奔进了县衙,于路大喝道:“大头领!大头领紧急军情~~”

    堪堪奔入后堂,却陡然听到屋里传来马跃一声炸雷似的大喝:“且待片刻、完事即来。”

    “呃~”

    管亥呃了一声,立即收住脚步,愣愣地候在门外遂不敢擅闯,稍顷,门开处,马跃闪身出来,衣衫不整、气息局促。

    管亥一挺虎躯,沉声道:“伯齐,现汉军骑军!”

    马跃神色一厉,皱眉道:“来得挺快!多少人马?何处方位?多久可到鲁阳?”

    “足有千骑,雉县方向,两个时辰可到鲁阳。”

    “千骑!?”马跃冷然道,“这么说袁术把手下的骑军都派出来了!”

    管亥道:“怎么办?伯齐,弃城还是死守?”

    马跃凝眉不语,袒着肚子开始来回踱步,脑子里亦开始急盘算起来。从时间上计算,袁术就算现破绽挥师北上,由于汉军不是八百流流寇,有辎重随行,行军度不可能跟流寇相比,最早也需后天方能赶到。

    然汉军骑兵却来得如此之快~~~嗯,应是为了救援何真而来!料想袁术已然意识到何真会有危险了,可是这个时候才想到,未免也太晚了些,哼哼!救援何真、轻骑疾进、骑军~~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闪电般掠过马跃脑海,马跃停下脚步霍然转向管亥,沉声问道:“管亥,城破之后,可曾有汉军或百姓趁乱逃走?”

    管亥咧嘴一笑,露出冷森森的牙齿,表情狰狞地应道:“大头领,遵从你的军令,每次夺城之前,必让弟兄们分头堵门,就是耗子都不曾走脱半只,这次又岂能例外?”

    “好!”马跃沉声道,“立即把周仓给我找来!”

    片刻之后,管亥携周仓进了后堂,这时候邹玉娘早已经穿戴整齐,自去寻找刘妍去了。

    一见周仓,马跃便问道:“周仓,可曾有弟兄违背军纪?”

    周仓道:“不曾。”

    马跃点点头,沉声道:“管亥,快马通知四门,严加监视,击鼓鸣号,召集所有弟兄、准备交战!”

    “遵命!”

    “周仓,将何真及鲁阳令、鲁阳尉提来,与我同赴南门。”

    “遵命!”

    管亥、周仓两人领命而去。

    目送两人离去,马跃眸子里掠过一丝阴冷的狠厉之色,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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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三国当军阀介绍:
残阳如血,朔风似刀,大地一片苍凉。
訾水河畔,马跃迎风傲立,一双黑眸寒沉似水,手中钢刀高举向前、直刺长空……
马跃身后,两千精骑缓缓展开,铁甲诤诤,汇聚成一道钢铁洪流,矛刃森森,闪烁着死亡的冷焰。
訾水对岸,两万名精锐的高句丽步兵严阵以待,在他们身后,高句丽的王都国内城隐隐可见,这些骄傲的高句丽人不知厉害,竟敢陈兵城外与骑兵野战,简直就是自取灭亡!破城当在今日!
马跃回头森然一笑,残阳的余辉映着他的眸子,燃烧成两团幽冷的红焰,两千将士的目光霎时聚焦在他脸上。
“打破城池,放假三天!率先入城者,赏千金!”
“嗷呜~~”
马跃话音方落,两千精骑就疯狂地嚎叫起来,一边嚎叫一边忘形地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和长矛,眸子里已经燃起熊熊野火,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狼群,露出了滴血的獠牙。混在三国当军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混在三国当军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混在三国当军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