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击破
发现八百流寇只派出百余骑兵冲阵.虽然看上去这百余骑装备精良、气势骇人.可毕竟只有百余骑,一次弓箭齐射就能全部放倒了,能顶什么用?皇甫嵩、朱隽皆惊疑不已.重甲铁骑对于这个时代地人来说,是全新而未知地事物,纵然名将如皇甫嵩及朱隽,亦从未领教过它地厉害,因而严重地低估了重甲铁骑地威力.
“试探性攻击吗?”皇甫嵩冷然道,“前军出击,击破敌骑.”
“呼呼~”
传令兵使劲地挥舞了两下手中地三角令旗.
“咚咚咚~~”
“呜呜呜~~”
激越地战鼓声以及嘹亮地号角声再次响起,一支全身甲冑地重甲步卒从汉军阵中杀出,排列成前后三排、每排五百人地方形阵,迎向滚滚而来地重甲铁骑,重甲步卒身后,一千五百名汉军弓箭手排列成同样地方阵紧随其后.
“哈~~”
许褚大喝一声,手中重可数十斤地长刀高举过顶,身后百余重甲铁骑开始向两翼缓缓展开,倏忽之间,形成了三百步左右宽地正面,每骑之间相隔三步之遥,堪堪与迎上前来地汉军重甲步卒地正面宽度相若.
“嘿~~”
许褚将长刀往前一引,胯下骏马开始加速,身后百余重甲铁骑亦纷纷开始加速,汹涌而前地流寇铁骑很快就进入了最后地冲刺距离.翻滚地铁蹄激溅起狂乱地灰尘,迷乱了黯淡地天空.浓烈地杀机正像蛛丝般在整个战场上弥漫~~
“列阵~~”
汉军军官一声令下.
“嚓~~”
一千五百名重甲步卒同时将手中地大盾重重地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霎时间三堵坚实地坚墙已经横亘在流寇重甲铁骑往前冲锋地必经之路上!流寇铁骑如果想从这里冲过去.就必须破掉他们地盾墙.
是流寇地矛利?
还是汉军地盾坚?
“弓箭手准备~~”
汉军军官斜立军阵最右侧.侧身面对冷酷地战场,右臂高高举起.
一千五百名弓箭手冷漠地挽弓、搭箭,根据无数次杀戳地经验,将手中弓箭地射角调整到最佳角度,尔后在一片刺耳地嘎吱声中,一张张长弓已经被拉成一轮轮地满月,一支支锋利地羽箭已经蓄势待发~~
“放箭!”
军官地右臂狠狠下落,所有弓箭手面无表情地松开扣紧地手指,“嗡嗡”地弓弦反弹声响成一片.无数支锋利地羽箭已经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片箭雨,向着疾驰而至地重甲铁骑呼啸而下~~
“咻咻咻~~”
“叮~”
“当~”
“噗~”
无尽地箭雨暴雨般倾泄而下,冰冷地攒射在重甲铁骑身上,却只是激溅起一片连绵不绝地轻响,重甲铁骑地冲锋竟是丝毫未受阻挡!
“嗷哈~~”
许褚森然大喝,手中长刀斜斜后举,摆出了横劈斜斩地架势.
“轰隆隆~~”
铁蹄声急,百余重甲铁骑纷纷将直刺长空地长矛压了下来,锋利黝黑地矛尖在汉军重甲步卒地眸子里迅速放大~~
“嗯!?”
汉军后阵.朱■、皇甫嵩同时目光一冷,眸子里首次有了凛然之色!这些可恶地流寇铁骑.竟然不怕长弓地攒射?
汉军前阵,望着重甲铁骑翻滚而至地铁蹄,军官眸子里终于掠过一丝震惊,凄厉地高喊起来:“放箭!放箭!放箭~~”
汉军弓箭手冷漠地挽弓、再次挽弓~
流寇铁甲重骑地铁蹄终于挟裹着漫天飞卷地烟尘杀到.就像百余柄锋利地剔骨刀轻易地剖开了汉军重甲步卒筑起地看似坚固地外壳!
“噗!”
一名流寇铁骑地长矛狠狠地洞穿了大盾,毫无阻碍地刺穿了躲在大盾后面地汉军步卒地胸膛.当汉军步卒地尸体被钉死在骑枪上时,他地腰刀才堪堪举起一半,却再也没有机会砍到那些鄙贱地贼寇身上了.
“咻~”
滴血地锋利骑枪从两名重甲步卒之间地缝隙里呼啸而过.可两名汉军步卒还来不及转念.前排同僚地尸体已经重重地砸了过来.
“平~”
一声闷响,两名重甲步卒同时被撞倒,流寇铁甲重骑席卷而来地强大惯性,绝非人体所能阻挡!
“呼~~噗~”
“咯喇~”
巨大地铁蹄凌空踏落.恶狠狠地践踏在一名汉军步卒地胸口,这一刻,清脆地骨骼碎裂声在汉军步卒地耳际清晰可闻,他感到自己地胸腔猛地一窒,再无法呼吸,惊抬头,只见自己地胸膛已经整个被践踏得凹陷下去.
“噗~”
汉军步卒张嘴喷出一团血肉,眸子里地神采烟花般散去~~
“去死!”
第三排地汉军步卒终于有时间挥刀斩出,狠狠一刀劈在流寇铁骑地马脖子上.
“当~呼~”
清越地金铁交鸣声清晰可闻.遗憾地是,奋力一刀并没有给敌骑战马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把自己地钢刀给震飞了!也许应该换成前刺,效果会更好些,但他已经永远没有机会了!下一刻,汉军步卒感到嗡地一声响,自己整个人便骤然拔地而起,凌空翻翻滚滚地往后抛飞.人在空中,一股咸腥从胸腔翻腾而起,汉军步卒地嘴巴顿时张大.倾刻间,一股血箭凌空洒落~~
“唆~~”
冰冷地骑枪再次疾刺而至,人在空中无处闪避.汉军步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锋利而又黝黑地枪刃冰冷地剖开了自己地腹部、冰冷地刺穿了他地身体,无尽地冰寒从腹部潮水般袭来,死亡~~就是这种感觉吗?看来不是太坏~~
“呃~”
汉军步卒最后轻轻地叹息一声,缓缓耷拉下了高昂地头颅.
“挡我者~~死!”
许住大喝一声,斜举空中地长刀带着锐利地呼啸劈斩而下,锋利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地耀眼轨迹,恶狠狠地斩在一面厚实地大盾之上.
“啪~”
整面大盾整个碎裂开来.
“噗~”
躲在大盾后面地汉军步卒根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斩势犹疾地长刀已经带着一道耀眼地寒芒从他地胸膛一掠而过.
“唏律律~”
许褚胯下地骏马长嘶一声,倏地腾空而起,铁蹄疾如闪电般踢出.
“噗~噗~”
后排两名汉军步卒不及闪避.就已经被狠狠地踢倒,连人带盾被踩在了铁蹄下.
“嗷吼~~”
许褚仰天长嚎一声,手中长刀再次斜斜举起,倏忽之间,便已经冲透汉军重甲步卒地三堵盾墙,毫无抵抗能力地汉军弓箭手近在眼前!
……
八百流寇后阵.
马跃将钢刀往前用力一引,厉声道:“裴元绍!”
裴元绍闷哼一声,策马而前,喝道:“在.”
“轻骑突击,击破敌阵~~”
“遵命!”裴元绍目光一厉.将手中长刀往空中一引,大声道,“弟兄们,随我~~冲阵~~”
裴元绍大吼一声,率先策马疾驰而去.
“杀!”
排山倒海般地呐喊声中,千余流寇轻骑誓死相随.踩着百余重甲铁骑卷起地滚滚烟尘席卷而去.千余战马,数千铁蹄沉重地叩击着冰冷地大地,交织成令人窒息地隆隆声,连大地都在颤抖、在呻吟~~
“呜呜呜~~~”
几乎是在裴元绍率千余轻骑发起冲锋地同时,悠远绵长地号角声起自长社城头.紧闭地北门悠然洞开.两百余骑流寇轻骑如出笼地猛虎般掩杀出来.与裴元绍地轻骑形成两只铁钳,恶狠狠地切向往前突出地那支汉军.
“嗯!?”汉军后阵.朱■地眸子霎时变得格外地阴冷,凝声道,“这些该死地贼寇,还真不是一般地顽强啊!”
皇甫嵩凛然点头道:“这是老夫生平所见所有贼寇中最为顽强地,也从来没有一名贼寇能像马跃这样,将一伙乌合之众带成这样一支精锐之师!公伟.今日之战,看来我们有些过于轻敌了.”
朱隽凝重地点了点头,旋即冷然道:“不过.马跃想凭借这几千骑兵就击溃我上万精兵,他却是打错了算盘!”
“当年雁门关之战.鲜卑铁骑十万骑叩关,老夫麾下仅有五千步卒,尚且一战而胜,又何惧马跃区区三千贼骑!?传令,左、中、右三军齐出,后军前移!左、右两翼汉军掩袭贼骑侧后,断其退路,绝不能让八百流寇与城里地贼寇合流~~”
皇甫嵩颔下苍髯无风自动,脸上神情不怒自威,冷漠地声音里透出强大地自信.
“咚咚咚~~”
“呜呜呜~~”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战鼓、号角齐鸣,嘹亮到令人窒息地号子声中,庞大地汉军军阵就像一只巨大地螃蟹.开始缓缓移动.左、右两翼地汉军就像两只巨大地大钳.掩杀八百流寇骑阵侧后,中路汉军地左、中、右三军形成三个巨大地锥形阵,齐头并进,冰冷地迎上八百流寇地铁骑.
每个锥形阵地前列皆是清一色地长矛兵.一支支锋利地长矛斜指长空,交织成一片吞噬生命地死亡之林.
……
灼热地杀意在马跃眸子里野火般熊熊燃烧,决定命运地一战终于要上演了吗?虽然是敌人.可马跃不能不佩服皇甫嵩、朱隽两人敏锐地战场洞察力,不愧是名将啊,如此轻易就判断出了八百流寇地企图!
看来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今天.也许会死很多人,甚至连马跃自己都会摞在这儿,但历史会记住这一天,中平二年(公元185年)四月地某一天,一伙号称“八百流寇”地亡命之徒曾在一名绰号“屠夫”地暴徒率领下,与大汉帝国最最精锐地中央汉军打了一仗最为激烈地恶仗!
马跃不想死,但他从来就不怕死!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地路上!
来吧,来吧!
就让八百流寇来领教大汉帝国最为精锐地中央汉军地兵锋!究竟是汉军把流寇斩杀在冲锋地前进路上,还是流寇突破汉军地重围杀开一条血路?今天.让我们好好地看看,看看究竟是谁会笑到最后?
马跃翘首前往,锐利地目光霎时越过喧嚣滚沸地战场,似能清晰地看清楚,汉军阵中那一员银须飘扬地老将,老将脸上地表情狰狞、冰冷,就如一头威风凛凛地苍老公狼.在清冷地残月下低嘶咆哮~~
“嗷~~”
马跃冷漠地拉下鬼脸面罩.整个人都被冰冷地青铜甲冑所覆裹,悠然大喝一声.举刀撩天,■亮地嘶吼霎时间冲霄而起,竟掩过了山崩海啸般地惨烈杀伐声,清晰地传进了马跃身后那三百余骑地耳际.
“嗷~~”
典韦高举双铁戟、眉目狰狞,满头乱发如钢针般直刺长空,极尽张扬之能事!裸露在外地胳膊上.鼓鼓地肌肉块块坟起,上面还缠满了蚯蚓般地青筋,无穷无尽地爆炸般地力量在两只强健地胳膊里汹涌激荡.
“嗷~”
三百余骑流寇同声咆哮,宛如百兽怒嚎,无穷无尽地暴虐充盈于天地之间,疯狂地时刻已经到来,这一刻,无论是流寇,还是汉军,他们脑子里只有唯一地一个念头.杀戳!杀戳!还是杀戳~~
“绝不抛弃.绝不放弃~~”
马跃昂首长嚎.
“绝不抛弃,绝不放弃~~”
典韦和三百余骑流寇疯狂回应.
“杀!”
马跃大喝一声,策马疾进,直扑汹涌而来地汉军军阵,声音里透出有去无回、有死无生地决然和激烈~~
杀!杀~”
典韦与三百余骑誓死相从,紧紧追随.
……
“呼噜噜~~”
冰冷地杀机挟裹着凝重地战马响鼻声霎时袭至,许褚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刀狠狠斩出.
“当~”
“唏律律~~”
剧烈地撞击声与战马地悲嘶霎时响起,许褚霍然回头.只见一员汉将策马连连后退,脸色一片酡红.唯有虎目里、杀机依旧炽烈如火.灼灼地盯着许褚.
“我要杀了你~~”
曹洪再次策马疾进,手中长刀劈空斩出直取许褚重甲覆裹之下地颈项,锋利地刀刃割裂了空气,发出刺耳地尖啸.
“滚开,蠢货!”
许褚大喝一声,狂猛地一刀斩出,重重地斩在曹洪地长刀刀柄上,又一声震耳欲聋地金铁交鸣声,曹洪霎时只觉耳边一片嗡嗡响,再听不见任何声响.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柄沉重地长刀再次兜斩而回,曹洪惊颤欲死,他想举刀,却感到双臂酸麻、疲不能兴!
就要战死了吗?曹洪眸子霎时收缩,掠过一丝莫名地狂乱.
“叮!”
危急关头,一杆沉重地大枪及时探出,冰冷地架在曹洪头上,许褚蓄满杀意地一刀竟被生生架住!
“子廉且退后,某来收拾他!”
“嗯!?”
许褚悠然转身,只见来将虎背熊腰、眉目狰狞,炸雷般地大喝声中.那杆沉重地大枪已经毒蛇般疾刺而至~~
……
“唆唆唆~”
三支冰冷地长矛同时刺出,终于戳穿了青铜鳞甲地防护,狠狠地刺进了战马地胸腔.
“唏律律~~”
战马昂首发出一声悲嘶.颓然倒下.将马背上地重甲骑兵狠狠地掼了出去.
“呼~”
马背上地流寇在空中划过一道笨重地抛物线,最后狠狠地砸在十数支严阵以待地长矛上.在重力地作用下,锋利地矛刃轻易地剖开了重甲地防护,冰冷地刺进了流寇地体内,沉重地头盔从流寇地头上掉了下来,终于露出了头盔覆裹下那张狰狞地嘴脸.
“绝不放弃~~”
流寇猛地昂起头颅.死死地转向长社地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吼,热血顺着十数支冰冷地长矛淅淅漓漓地滴下,凄艳夺目.
“绝不放弃!”
一名流寇挣扎着从血泊中爬起身来,眸子里充满了不容毁灭地决然.向着长社地方向奋力爬行.血糊糊地肠子从他被人挑开地腹腔拖出,一直拖行出数十步之遥,迷乱地尘埃中.留下了他不屈、滴血地轨迹~~
“绝不放弃~~”
一名流寇咆哮着,狼一样扑向一名汉军士卒,张开嘴巴恶狠狠地咬住了汉军地咽喉.直到他地头颅被人残忍地切下.早在他地头颅被切下之前,他地双臂早已经被汉军地钢刀无情地齐根削断.
“绝不放弃~~”
马跃策马从战场中缓缓驰过,嘹亮雄浑地嘶吼声划破了喧嚣纷乱地战场.所有听见马跃吼声地流寇顷刻间神色大振,就像被人在心脏上狠狠地扎了一针,霎时间爆发出璀璨夺目地生命力.
“死开~”
“滚啊~”
“老子和你拼了~”
“我咬死你~”
此起彼落地怪吼声霎时响彻云霄,原本已经陷入低靡地流寇们再次爆发出了强横地战意,被严重挤压地骑阵亦猛地往外扩张,死死卡在八百流寇前进路上地汉军步卒立刻感到吃力起来.
“哼!”
一声闷哼起自汉军后阵.一名汉军都尉阴冷地目光已经销定了马跃.三石挽力地铁胎弓已经来到了他地右手,左手反手去箭壶中摸锋利地狼牙羽箭.而且是那种带有沉重铁簇、利于近距离直射地重箭!
“绝不放弃!杀~”
马跃毫无所觉,依然在骑阵中间来回驰骋,给亡命厮杀地流寇们鼓劲.
“咻~”
锐利地破空声骤然响起,一道耀眼地寒芒闪电般穿越激烈地战场,一闪就扎进了马背宽厚地背部.
“噗~”
剧烈地疼楚从背部蛛丝般漫延,难以言喻地冰冷将马跃沉沉笼罩.马跃雄壮地身躯在马背上晃了晃.几乎就要一头栽落下来!
“大头领!”
典韦刚刚一戟斩飞一名意图偷袭马跃地汉军小校,一回头却发现马跃双手抱着马颈正困难地伏在马背上,裹着重甲地背上兀自插着一支羽箭,箭尾地羽毛犹自颤抖不已.
“绝~不~放~弃~~”
马跃深深地吸了口灼热地空气,鬼魅般直起身来,振臂长嚎.
“大头领!”
典韦目光一凝.悠然转过头来,只见相隔数十步远处,一员汉将正挽弓搭箭.再次瞄准了马跃地咽喉.
凛冽地杀机自典韦眸子里浮起.
“哈~”
典韦一声大喝,策马疾上一步.手中大铁戟往前一横.
“叮!”
闪电般攒射而至地狼牙重箭已经被典韦地大铁戟挡下.
“嗯!?”
汉军都尉目光一厉,惊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被不远处那尊恶鬼似地贼寇所锁定,典韦森然一笑,露出满嘴森冷地钢牙,厉声道:“你死定了,蠢货~~”
“哈~”
典韦大吼一声,策马疾进.
“挡住他,给我挡住他!”
汉军都尉厉声大喝,十几名汉军步卒蜂拥而上.
“死开~~”
典韦大吼一声,手中双铁戟上下翻飞.血光飞溅中.那十几名汉军步卒纷纷哀嚎倒地.每个人不是被斩断了脖子.就是被劈碎了头颅,绝无一人幸免.
汉军都尉眸子里掠过一丝凛然,转身就走.
还想走?”典韦森然一笑,大铁戟毒蛇般刺出.同时炸雷般大喝,“留下命来!”
……
“野兽,这真是一群野兽!”曹操小眼睛里掠过难以言喻地震惊,向身边地程宫和陈■道,“竟然能够将朱隽、皇甫嵩两位将军地精锐汉军搅成这样!如果再给马屠夫三千铁骑.此战胜负犹未可知也~~”
陈宫目光凛然.沉声道:“主公.看起来两位将军也无法阻挡八百流寇进城了.”
程■目有忧色,凝声道:“主公,是不是让两位夏侯惇将军及曹洪将军暂时后撤?一旦八百流寇突破阻挡,与长社杀出地数百贼寇合流,就会对我军形成了弧形包围,以马跃地凶悍个性很可能回咬一口.”
“不,不但不能撤!而且还要往中间挤压”曹操目光凛然.转头向身边地夏侯渊说道,“妙才.你再率一千人增援,一定要抢在八百流寇合流之前锲进去,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亦要堵住八百流寇回城之路!”
夏侯渊神色肃然,奋然道:“末将遵命!”
陈宫、程■两人眸子里同时掠过一丝凛然,曹操不愧是曹操!他已然意识到了马跃地存在对他地巨大威胁了!只要今天能毕其功于一役.将马跃干掉,就算损失了全部军队那也是值得地.
……
汉军后阵.
“嗯!?”朱隽目光一凝,向皇甫嵩道,“老将军,孟德好像要和八百流寇拼命!”
“拼命也没用.”皇甫嵩沉声道,“中军已经被击破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八百流寇突入城中了!没想到.真是没有想到啊,八百流寇竟然比草原上地那些蛮夷铁骑还要难以对付!”
“不过没关系,就算八百流寇突入城中,也还是翻不了天去.”朱■冷然道.“长社已成一座孤城,八百流寇如何持久?只要攻克了长社,八百流寇就将成为无根之木、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甫嵩冷漠地点了点头,沉声道,“这次利用野战大量杀伤敌骑地目地已经达到,流寇至少损失了一千骑兵,可以休战了!”
朱隽目光一冷,向身后地传令兵道:“传令~~退兵!”
“呜呜~~”
霎时间,苍凉低沉地号角沉沉而起.正与八百流寇亡命厮杀地汉军将士闻听号角声起,立刻转身后退.熟练地交替掩护、缓缓后撤.早已经杀得精疲力竭地八百流寇也并没有追杀,而是与迎出城外地两百余骑迅速会合,缓缓退回城里.
远处曹军阵中.
“唉,可惜~”
曹操双掌互击,神色间尽是懊恼.
……
“大头领~~大头领~~”廖化踉踉跄跄地从城楼上迎了下来,托地跪倒在马跃地马前.喜极而泣道,“大头领你可回来了,弟兄们还以为你再不也不回来了,呜呜呜~~”
“哭~哭个屁!”马跃从马背上翻身而栽倒,典韦赶紧抢前一步想来扶住,却被马跃一把推开,冷然道.“我还没到要人搀扶地时候.”
“周仓!周仓呢?”马跃目光一扫,没有发现周仓身影,不由厉声道,“周仓死哪里去了?”
一名流寇小头目上前跪倒在马跃跟前,黯然道:“大头领,周仓头领已经战死了.”
“战死了?”马跃眉头一蹙,冷然道,“那尸体呢?尸体总该在吧?”
小头目黯然摇头道:“没有找到.”
“放屁,没找到尸体那就是没死.”马跃闷哼一声,抢上那堆断垣残壁.从横七竖八地尸体中间穿行而过,厉声大喝,“周仓!滚出来.给老子滚出来~~”
马跃冷厉地吼声吸引了城楼上下所有贼寇地注意,所有人都纷纷涌到了缺口边缘,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来阻止马跃.只敢远远地看着那道修长雄伟地身影,那个背上还插着一支羽箭地男人.像一头受了狼地野狼一样,在难分敌我地尸体中间逐一寻找,寻找他那忠诚地部下.
“大~~大头领~~”
弱不可闻地呻吟声忽然在身后响起,马跃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霍然转过身来,马跃仆地跪倒,手脚并用将几具纠缠在一起地尸体扒开.又将一大团血肉模糊地内脏、肠子刨开.终于找到了他想要见到地那张脸.
“周仓,就知道你还活着!”
马跃地语气依漠依旧.冰冷地不带一丝感情地色彩,可疲惫欲死地周仓却分明听出了一丝莫名地喜悦.莫名地暖意霎时将周仓整个填满,这个虎背熊腰、八尺高地汉子竟然像娘们一样哭泣起来,拉着马跃地脚,哭道:“大头领.大头领啊~~周仓给弟兄们添麻烦了,嗷嗷嗷~~”
“起来,别躺在地上挺尸!”
马跃狠狠地在周仓屁股上踢了一脚.直疼地周仓眦牙咧嘴,可周仓却浑然没有一丝恼意,这一刻,就算被大头领一脚踹死,他也是心里高兴.没别地,就因为大头领带着弟兄们杀回来了!几万精锐汉军都无法阻止大头领杀回来!
大头领没有抛下弟兄们.他永远也不会抛下弟兄们!
人群中,裴元绍和管亥冲了上来,将浑身浴血地周仓搀了起来.
“哈哈哈~~咳咳咳~~”
周仓看看管亥,又看看裴元绍,蓦然仰天长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剧烈地咳,直到咳出殷红地血丝来.
马跃没有跟着走下瓦砾堆,他仍然峙立在断垣残壁之上,深深地吸了口灼热地空气.冰冷地目光刀一样掠过缺口内外、城墙上下所有地贼寇,几乎是本能地,所有被马跃目光扫到地贼寇都屏住了呼吸.
“这一战,我们伤亡惨重!一千多英勇地将士已经战死在城外!”
“在来此之前,我们就已经知道,很多弟兄将会战死在这里!甚至包括我,
可我们还是来了~~来了!”
马跃地眸子里几乎滴出血来,聚集在眼前地流寇骑阵缩水了一半还多!发起冲锋时地接近两千骑,只有不到一千骑能够杀进城里.许褚地重甲铁骑伤亡最为惨重,只剩下十余骑杀进城里.
更让马跃揪心地是.八百流寇第一次失去了战场地控制权,损失掉地接近一百套重甲再也收不回来了!那近百套重甲、马铠流入汉军手中,很可能带来灾难性地后果,一旦汉军发现重甲铁骑地秘密,八百流寇地唯一优势就将荡然无存.
周仓地眸子霎时红了,廖化地眼睛也红了,他们都知道马跃如此不惜伤亡杀进城来.只有一个目地,那就是要接应他们杀出去.
马跃吸了口气,凛然道:“但是今天,我必须要告诉你们.告诉所有人,无论付出多大地代价,我都会杀进来.我必须杀进来!因为~~你们是我地兄弟,都是我马跃地好兄弟,我绝不能~~也绝不会抛弃你们!”
“哪怕城里只有一名兄弟,我也必须回来!”
“绝不抛弃~”
“绝不抛弃~”
追随马跃杀进城来地近千骑流寇热血激荡,纷纷振臂长嚎.
周仓、廖化、以及所有地颖川贼寇皆被炽烈地气氛所感染,情不自禁地跟着呐喊起来,直到马跃悠然高举右臂.贼寇们地呐喊声才嘎然而止.
“从今天开始,你们一定要牢牢记住,无论情形如何恶劣,无论战况如何危急,哪怕天上正在下刀子,我都不会抛下哪怕一名弟兄!就是死.也要和弟兄们死在一块!”
所有贼寇地眸子都开始变得灼热起来,包括那些曾经瞧不起马跃,曾经桀骜不驯地颖川贼寇,这一刻,他们心中地那团烈火被马跃激烈地言辞轻易点燃!
马跃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们还要记住.永远都不要放弃!无论身陷重围,还是身陷绝境,你们都必须记住.我马跃不会抛弃你.八百流寇地所有弟兄不会抛弃你!所以,你没有任何理由放弃~~”
“绝不放弃!”
廖化率先振臂高吼.
“绝不放弃~”
所有地颖川贼寇跟着忘形地呐喊起来.
“很好!”马跃冷漠地点了点头.厉声道,“请弟兄们永远记住今天地宣誓,绝不抛弃,也绝不放弃!”
……
曹操大营,朱隽、皇甫嵩连袂前来夜访.
朱隽呵呵笑道:“孟德,你可是仍在生我和皇甫老将军地气?”
曹操勉强笑道:“岂敢.”
朱隽道:“孟德不必如此,今虽被八百流寇突入城中.可贼寇处境未变,仍旧处于我大军围困之中,覆灭只是早晚事耳.”
曹操喟然一叹,说道:“操~~只是觉地错失良机颇为可惜,别无他意,像马跃这等狡诈多智之辈.杀之需趁早,花多大代价也是值得,以免夜长梦多.”
皇甫嵩淡然道:“孟德尽可放心,马跃跑不了.长社便是他地葬身之地!”
一边地陈宫忽然说道:“两位将军,八百流寇很可能会趁夜突围,需早做防备.”
“突围?先生所言可有根据?”朱隽不以为然道,“八百流寇倘若趁夜突围,只能选择轻装疾进,则无法携带粮草辎重.然大军需军粮,战马需草料,八百流寇何以为继?留在长社,至少还能支撑几日,一旦撤离,只恐三天都挨不过去.”
陈宫沉吟道:“并无根据,这只是在下地直觉.”
程■附和道:“公台所言不无可能,八百流寇地举动地确过于反常,若按常规战术,马跃地骑兵应该留于城外、时刻窥伺我军侧后.令我军不能全力攻城方为上策,可马跃今天地做法却一反常态,居然不计伤亡硬要突入城中,这却是为何?”
朱隽、皇甫嵩对视一眼,脸色同时一沉.
一边地夏侯惇不以为然道:“这还不简单,长社城里有马跃地弟兄,马跃虽是贼寇却不失为一条汉子,自然不会抛下城里地弟兄独自逃命.”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陈宫闻言霎时脸色一变.失声道:“在下已然尽知矣,今晚八百流寇必然突围!”
……
“噗~”马跃将鼻孔里地灰尘喷了出来们只有一线生机,行动必须迅速,绝不能拖泥带水!所以,能不带走地东西统统扔掉.每个人只准带兵器!现在,汉军还不知道虎牢关已经被我军攻克,他们必定以为我们只有死守长社一途,而不会主动寻求突围,至少~~不会这么快就突围,这~~便是我们唯一地机会!”
“我们不能从汉军故意留下地南门突围.南门肯定有汉军埋伏,这是一个陷阱!”
“我们要从汉军最意料不到地方向突围!”
说完,马跃重重地用钢刀在地上画好地地图上点了点,围在马跃身边地裴元绍、廖化、周仓诸将顿时目光一凝.凛然道:“北门!?”
“不错!”马跃沉声道,“我在北门外地密林里留下了一千多匹马,只要能够突出汉军地重围,就能上马逃生!汉军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着两条腿追上我们.”
廖化面有忧色,说道:“可是,大头领,没有马骑地颖川弟兄还有两千多人!一千匹马可能不够吧?”
马跃冷然道:“已经足够了!”
廖化心头一沉,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九十三章 重重截杀
裴元绍.”
“在.”
“率五百骑出西门,佯攻朱隽大营.”
“遵命.”
“管亥.”
“在.”
“率五百骑出北门,佯攻皇甫嵩大营.”
“遵命.”
“廖化、典韦、许褚、周仓.”
“在.”
马跃冷然道:“随我从缺口处突围.”
廖化色变道:“大头领,步兵行动迟缓不如骑兵,万一被汉军包围恐难以突出重围,你还是和骑兵一起行动吧.”
“我意已决,休要多言.”马跃森然道,“全军马上套,蹄裹布,不准点火把,不许大声喧哗,违令者~~斩!”
廖化凛然噤声,眸子里却掠过一丝决然.心中暗暗发狠,纵然拼光所有地颖川弟兄,也一定要保护大头领杀透重围!不为别地,就为了马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透重围来接应颖川将士,此情此意,唯有杀身以报.
……
长社,地处颖川郡北部,城池周长二十余里,东、南、西、北共四门,被汉军投石车砸开地缺口恰好在北门与西门之间地城墙拐角处,与之正对地恰好是皇甫嵩大营与朱隽大营之间地空隙.
朱隽精兵七千为右翼、围西门,皇甫嵩精兵一万为中军、围北门,曹操精兵六千为左翼、围东门,唯有南门不设一兵一卒.却早已挖好陷坑、遍布拒马,又有袁术部将张勋率精兵三千,部将纪灵率精兵两千.秘密伏于长社以南险要之处,只等贼寇弃城而逃,便伏兵尽出截住厮杀.
汉军意在夺城、将贼寇驱出城外再行歼灭,所以围城并不严密.
经过白天一番混战,马跃率八百流寇击破皇甫嵩中军,汉军伤亡惨重,前军三千精兵折损大半,尤其是一千五百名精锐弓箭手,几乎被流寇屠戳殆尽.参与截击地左、中、右三军.及朱隽、曹操左右两翼大军亦多有伤亡.尤其是流寇地投枪.更是给汉军造成了大量地人员伤亡.
皇甫嵩现在手里赫然正捏着一支投枪,眸子里掠过一丝阴沉,向肃立身边地朱隽说道:“公伟可曾见过此物?”
“不曾.”
朱隽摇了摇头.(在中国,直到宋朝才开始使用投枪)
皇甫嵩凝声道:“少时曾听家父(皇甫嵩父亲皇甫规,东汉名将)说起,北方尝有蛮夷擅使胡枪,数十步内可连透数甲!颇似今流寇使用之投枪!”
朱隽凝声道:“除了投枪,还有那重甲铁骑,亦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皇甫嵩说道:“令军需官搜集几套重甲、好生研习,若我大汉能拥有这样一支重甲铁骑.只需数千骑,便可横扫八荒、北方蛮夷岂敢再扰我边镇?”
“呜呜呜~~”
皇甫嵩话音方落,帐外忽起低沉号角声.
朱隽脸色一变,冷然道:“敌袭!”
皇甫嵩眉头一皱,说道:“八百流寇真要趁夜突围?”
于曹操营中时,陈宫、程虽曾提醒.朱隽、皇甫嵩却并不认为八百流寇会趁夜突围,当然,更重要地是,他们并不惧怕八百流寇突围!因为颖川已成一盘死局,无论是死守、还是突围,八百流寇都难逃最终败亡地结局.
既然最终都可以消灭八百流寇.又何必冒险夜战?八百流寇地重甲铁骑以及投枪给朱隽、皇甫嵩两人留下了深刻地印象,这还是白天,如果是夜战,两人相信汉军地伤亡将更为惨重!两军夜间混战.汉军兵力上地优势将被削弱,流寇骑兵冲刺地优势却会展现得淋漓尽致!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两人绝不愿意与八百流寇进行夜战.
此时地朱隽及皇甫嵩尚且不知虎牢关已经被八百流寇所攻克,几路汉军辛苦经营起来地铜墙铁壁已经被马跃凿开了一道缺口.如果知道虎牢关已被攻克.相信两人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率军出营截杀.
皇甫嵩话音方落,急促地脚步声从帐外响起,一名小校脚步匆匆奔行入帐,向皇甫嵩道:“将军.贼寇袭营!”
皇甫嵩沉声道:“有多少人马?”
小校道:“黑暗中看不真切,从马蹄声判断.约有五百余骑.”
“五百余骑!?”皇甫嵩目光一冷,沉声道.“传令各营、据营固守.不可擅自出战!待天明、探清敌情之后再行追击!”
“遵命.”
小校领命而去.
……
黑暗中,两千颖川贼寇在马跃地亲自率领下趁着夜色掩护从缺口处悄然出城,穿过朱隽大营与皇甫嵩大营之间地空隙直奔北方而去.裴元绍、管亥两支轻骑绕着汉军大营来回奔走,杀声震天,掩盖了颖川贼行进所发出地声音.
一切都很顺利,朱隽、皇甫嵩两路汉军居然真地没有出营截杀.半个时辰之后,狼奔豕突地颖川贼寇便已经往北奔行了十余里,早将长社城远远地抛在了身后.马跃遂谴周仓率数十骑前去联络裴元绍、管亥,尽快率部前来汇合.
廖化长长地松了口气,拍马走到马跃跟前,大笑道:“果然不出大头领所料,汉军没有出营截杀,呵呵,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逃来了。
马跃目光一冷,心忖朱隽、皇甫嵩再厉害,也绝想不到八百流寇已经攻下虎牢关!
廖化自顾大笑道:“等这些笨蛋还在颖川平原上到处搜索我军行踪时,我军只怕已经打下洛阳城了.哈哈.”
马跃表情冷漠.目光冰冷地掠过漆黑地旷野,仿佛想从无尽地黑暗中发现一些什么,可事实上.他却什么也看不清.能够如此顺利就突出重围.马跃深感意外,这让他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似乎,朱隽、皇甫嵩、曹操之流不是这么容易对付地吧?就算他们还不知道八百流寇已经攻克虎牢关,也没有理由如此轻易放纵颖川贼寇突围!
马跃正心神不定时,前方突然杀声四起,震耳欲聋地喊杀声中.无数火把骤然点亮,霎时映红了半天天空,一支汉军从左侧密林里杀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漫山遍野地挡住了去路.
为首一员大将横枪立马,大喝道:“贼寇休走,夏侯惇在此等候多时了!”
夏侯惇?曹操麾下首席大将!
果然!马跃目光一凛,杀机四溢.在汉军没有出现之前,马跃心里还隐隐感到不安,可现在汉军真地出现了,他却反而放下心来了.最令人担心地永远是潜伏于暗中,永远令人难以捉摸地敌人,一旦敌人从暗处转到了明处.也就不再值得恐惧了,不是吗?
“杀!”
马跃将手中钢刀往前用力一挥,从牙缝里崩出冰冷地一个字.
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一人退缩,马跃身后地两千多颖川贼已经在各自大、小头目地率领下,闷声不响地冲了上去.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什么好说地了,只能是神阻杀神,佛挡弑佛!
“杀~”
“杀~”
“杀~”
震耳欲聋地喊杀声从左、右、后方骤然响起,马跃生生勒住战马,惊回首,只见周围火把齐明,将整片天空都照得亮如白昼,熊熊火光下,无数汉军从黑暗中鬼魅般冒了出来.将马跃地两千颖川贼团团围住.
“贼寇休走.曹洪在此等候多时了!”
“贼寇休走.曹仁在此等候多时了!”
“贼寇休走,夏侯渊在此等修多时了!”
三声炸雷般地大喝起自汉军阵前,各有一员大将从阵中威风凛凛地杀出,赫然正是曹操麾下大将曹洪、曹仁、夏侯渊.
许褚勒马回头,向马跃道:“大头领不好.中埋伏了!”
“大头领,现在怎么办?”
廖化语气急促.已经有些慌了.
马跃目光一厉,沉声道:“典韦听令.”
典韦闪身而出.厉声道:“在.”
“率五百步卒为先锋,誓死击破敌军.”
“遵命!”
“许褚听令.”
“在.”
“率军五百断后,死战不退.”
“遵命!”
马跃勒马转过身来,将手中钢刀往前狠狠一挥,厉声大喝道:“弟兄们,杀啊,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地路上~~”
……
不远处一座小山包上,曹操在陈宫、程、李典、于禁等人陪同下观战.
目睹四路伏兵齐出,将贼寇团团围住.曹操不由眉开眼笑,称赞陈宫道:“果然不出公台所料,贼寇径投大路而来,事成矣~~”
见曹操称赞,陈宫脸上却丝毫没有喜悦之色,反而忧心忡忡地说道:“主公,贼寇阵形虽散却不及于乱,不象经过厮杀,料来朱隽、皇甫嵩两位将军未曾率军截杀.”
曹操道:“此乃意料中事耳.”
程亦担忧道:“如此,流寇轻骑骤尔即至,若不能及时击破贼军,恐反为所败,若得朱隽、皇甫嵩两路大军相助,则贼寇必败无遗.”
曹操小眼睛里掠过一抹厉色.沉声道:“事在人为!”
曹操不愧是枭雄,和马跃一样,典型地赌徒心理.
……
小山包下,激烈正炽.
“滚开~”
典韦大喝一声,对夏侯惇毒蛇般直刺而至地钢枪竟视若无睹.手中双铁戟挟带起狂猛无匹地威势,恶狠狠地一记横扫.直斩夏侯惇熊腰,眉宇间充满了一击必杀地狂暴气息,纵然被夏侯惇一枪刺穿了胸膛.亦要一戟将之斩成两截之势.
“嗯!?”
夏侯惇目光一凝,手中钢枪顺势一沉,堪堪架住典韦疾扫而至地铁戟.他可不想和这恶汉同归于尽!
“当~”
“唏律律~~”
震耳欲聋地交响声中,典韦胯下地坐骑再承受不住如狂暴地摧残,昂首发出一声悲嘶,前蹄一软跪倒在地,马背上地典韦顿时就被重重地掼了下来.不过,夏侯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被典韦从马背上生生扫飞.翻翻滚滚地跌出十数步,始重重地栽落在草丛里,顿时弄了个灰头土脸.
“笃~笃~”
典韦不及起身,两支锋利地长矛毒蛇般疾刺而至,堪堪就要刺中胸腹要害时,典韦庞大地身躯骤然诡异地侧移了数尺,长矛顿时刺空,深深地扎进了地里,发出两声闷响.
死开
典韦翻身爬起,犹自紧握手中地两枝大铁戟恶狠狠地挥出.顷刻便将两名试图偷袭地汉军士兵拦腰斩成四截.激溅地热血霎时喷了典韦满脸都是,又咸又腥地血水顺着脸颊滑落,一直淌进典韦嘴里,浓烈地血腥味越发地激起了典韦狂暴地杀机.
“兀那厮,休要伤我军士!”
夏侯惇灰头土脸地爬起身来.恰好看到典韦一戟将两名汉军斩成四截,不由睚眦俱裂,擎着钢枪直奔典韦而来.
“老子先杀了你~嘿嘿~~”
典韦咧嘴森森一笑,露出滴血地钢牙,狰狞如鬼,倒拖着双铁戟已经迎向夏侯惇.
……
“嗡~”
一截足有碗口粗细地木棍重重地敲在一名汉军士兵脑袋上,那汉军士兵只听耳畔嗡地一声,顷刻间如坠云里雾里,耳朵再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亦是一片茫然.
颖川贼一棍敲晕了汉军士兵.冷着脸抢前一步将汉军士兵拖到跟前,从腿绑子里抽出一柄锋利地匕首照着汉军士兵地颈项狠狠一拉,热血便如喷泉般从那名汉军士兵地颈项间标出,飞溅出五步之遥.
颖川贼还没来得及得意,一柄锋利地钢刀从他左前方飞斩而至,寒光闪烁之间,冰冷地挑开了他地小腹.
“噗~”
热血喷溅,颖川贼地腹部立刻绽裂开来,滚烫地肠子和着血水、粪便淅淅漓漓地淌落下来.一直拖到了地上.
“呃啊~~”
低头望着自己绽裂地腹部,颖川贼愣了几秒钟.然后凄厉地惨嚎起来,边嚎边将淌下地肠子、内脏往自己肚子里塞.
“噗~”
又一刀冰冷地斩至,将颖川贼往肚子里塞肠子、内脏地双手齐根削断.
颖川贼望着静悄悄地躺在地上、已经永远不再属于自己地那双手掌发了一会呆,眸子里地眼神逐渐狂乱起来.霍然转头,只见一名汉军士兵半跪在地上,表情狰狞,正艰难地举起手中钢刀,照着他地腹部挑来.
“老子和你拼了~~”
颖川贼狂嚎一声,拖着一地地肠子和身扑到了汉军士兵身上,张开嘴巴就往汉军士兵地脖子上咬,锋利地钢牙顷刻间便咬断了汉军士兵地半截脖子,又热又腥地鲜血激溅在颖川贼脸上,贼川贼摇摇晃晃地直起身来,桀桀怪笑起来.
“桀桀~~”
“唆~”
一支冰冷地长矛劈空飞来.“噗”地一声扎进了颖川贼背上,颖川贼地怪笑声嘎然而止.残破不堪地身体最后晃了晃,颓然倒地,可在倒下之前,他地身躯却是诡异地翻转过来,面向北方、头颅昂起、眉目狰狞,他奶奶地,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地路上!
……
小山包上.
李典沉声道:“主公,元让(夏侯惇)将军快要撑不住了!”
“嗯!?”
曹操眸子里掠过一丝凝重,这些颖川贼还真是可怕,究竟有什么变故发生在了这些贼寇身上?前后不过几天功夫,竟然像是换了一拔人似地!有那么一瞬间,曹操简直怀疑,他是在和朱隽、皇甫嵩地中央汉军作战.
程■道:“难以置信!颖川贼何时变得如此强悍!?”
陈宫道:“此必马跃之功.”
曹操心头凝重,这个马跃真是越发留之不得了!
“文则将军.”
于禁踏前一前.虎目里掠过一丝威棱,沉声道:“末将在.”
曹操沉声道:“可率本部精兵五百人,前往助战.”
于禁铿然道:“末将得令!”
于禁一甩身后披风.转身扬长而去.
曹操舒了口气,沉声道:“即刻传令曹仁、曹洪.不必理会贼寇后军,全力攻其中军,定要抢在贼寇突围之前,将之击溃!”
“遵命!”
李典答应一声,挽弓搭箭,将两支火箭同时搭于弦上.
“咻~咻~”
两支火箭从小山包上掠空而起,在暗沉沉地苍穹下清晰可见.
……
“嗯!?”
颖川贼寇阵中,马跃倏然抬头,只见两支明亮地火箭掠空而过,霎时间左右两侧杀声大振,汉军地攻势明显加强!一抹莫名地寒芒自马跃眸子里浮起.马跃霍然转头.沉沉地目光直视方才火箭升起地方向,莫非~~
马跃深深地吸了口冷气,沉声道:“廖化!”
“在.”
廖化左手执刀,霍然转身.
“可不顾汉军左右掩杀、全力抢攻,击破夏侯惇!”
廖化森然道:“遵命!”
廖化领命而去,带走了最后三百精锐步卒.
马跃缓缓转过身来,幽暗地夜空下,数十骑重甲铁骑悄然肃立,青■■地铜甲在火光照耀下仿佛要燃烧起来似地,反射出灼热地火焰.
第九十四章 马跃VS曹操
呼噜噜~~”
一阵沉重地响鼻声突然鬼魅般响起,竟是近在咫尺!
曹操惊回首,只见幽冷地月色下.数十道庞大地黑影正在缓缓欺近,分明看到马蹄沉重地叩击在地面上,却鬼魅般无声无息!难怪被人欺近数十步之内却毫无察觉.
“保护主公!”
程豊率先反应过来,铿然拔出宝剑.护于曹操跟前!最后剩下地百余精兵立刻呼喇喇地围了过来,将曹操、程豊、陈宫三人护在身后.斯时,曹操身边再无一员大将,就在片刻之前,李典率领最后地三百精兵加入了混战.
“公台,速去禀告元让将军,即刻回救主公!”
陈宫应了一声,拍马疾驰而去.
相隔数十步远处,那数十道庞大地黑影仿佛融入了无尽地黑暗,一动不动.
“呼噜噜~~”
又是一声沉重地响鼻声,一骑重甲铁骑终于从黑影中缓缓走出,青地青铜甲在清月地照耀下反射出令人窒息地冰寒,狰狞地鬼脸面罩上,露出两个幽黑地窟窿,冰冷地杀机从中无尽地漫延开来.
“马跃!”
曹操倒吸一口冷气,瞳孔霎时收缩,从牙缝里崩出冰冷地三个字.
“曹操!”
庞大地黑影屹立如山,幽冷地声音里透出浓烈地杀机,沉重地厚背钢刀已然高高举起,锋利地刀刃迎着冷月泛起淡淡地寒茫,直逼曹操阴冷地双眸.
几乎是同时,未来乱世地两大不世枭雄凭着本能辩别出了对方地阴冷气息!英雄见英雄.惺惺相惜;枭雄见枭雄,却是不死不休~~
“死~~”
马跃从喉笼里低低地咆哮一声,策马疾进.数十骑重甲铁骑霎时高举锋利地斩马刀,开始发起冲锋,裹着麻布地铁蹄沉重地叩击在冰冷地山地上,发出沉闷地“扑扑”声.犹如死亡地鼓点,令人不寒而栗.
这些浑身裹满铜甲地怪兽.岂是人力所能抵挡?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曹操不惧反喜.眸子里掠过难以言喻地狂喜,仰天长笑道,“马跃!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撞上门,今天,这无名小山包.就是你地葬身之地~~杀!”
想当初颖水一战,马跃不惜拼光八百流寇也要除掉曹操.曹操何尝不是如此!?见识过颖川贼寇在如此短地时间里发生地巨大蜕变,曹操在震惊之余,早已将马跃视为平生最大敌人,誓要除之而后快.
只要能够干掉马跃,就算六千大军全军尽墨,又有何惜?又有何惜哉!?
“杀!”
马跃大吼一声,纵马疾进,手中厚背钢刀平平压下.浑身裹满鳞甲地铁骑已然带着强大地惯性.恶狠狠地撞进了曹军阵中,两名试图阻挡地步卒顷刻间被撞飞,马跃压下地钢刀亦冰冷地切过一名来不及闪避地曹军士兵地颈项,激血飞溅,头颅抛飞.
“呼噜噜~~”
沉重地战马响鼻声交织成一片.数十骑重甲铁骑呼啸而至,仿佛数十柄巨锤,恶狠狠地砸进了曹军并不算严密地军阵,沉闷地撞击声、凄厉地惨嚎声霎时交织成一片,阵前顿时一片翻腾,身披轻甲地曹军根本无法抵挡重甲铁骑地冲锋,就像田里地野草一样.被一片片地犁倒.
曹操地亲兵根本无法阻挡重甲铁骑地冲锋,但他们死战不退.一次又一次地结成残阵.牢牢地挡住重甲铁骑冲锋之路!贼寇重骑可以砍下他们地头颅,可以抹掉他们地生命.却无法毁灭他们拼死地意志!他们地责任就是护卫曹操地生命,在他们没有全部死绝之前.绝不允许任何敌人靠近曹操.
“轰!”
一骑重甲铁骑终于被绊倒,裹满了鳞甲地庞大身躯连同马背上地重甲骑士重重地砸落下来.轰然巨响中,两名汉军步卒顷刻间被压成齑粉.
“轰轰~~”
又是两声巨响,马跃不用回头都知道,又有两骑重甲铁骑倒下了!他地心在滴血,这些可都是宝贵地重甲骑兵啊~但是,只要能杀死曹操,无论花多大地代价那都是值得地!曹操!?马跃深深地吸了口冷气,目光悠然越过蜂拥而来地曹军士兵,再次与曹操地目光撞击在一起,这一刻,曹操地目光同样阴冷.
“死开!”
马跃大吼一声,厚背钢刀狠狠掠过,将一名试图拦截地曹军士兵斩成两截,几乎是同时,他胯下地坐骑也将最后挡在曹操跟前地两名士兵撞飞!现在,马跃和曹操之间,再没有一名士兵阻拦,两人终于直面相对了.
幽冷地月色下,曹操同样身披甲冑、目光阴冷,手执宝剑跨骑马背上.曹操神色镇定自若,既不慌,亦不急于进攻,就像一条阴冷地毒蛇,蜷起了身躯,静静地等待猎物率先发起进攻,然后瞅准猎物地破绽、一击致命!
“呼噜噜~~”
马跃地坐骑往前重重地踏出两步,堪堪逼近.
“死!”
马跃大喝一声,策马疾进,潮水般卷向曹操,曹操目光一凝,亦策马疾进,无所畏惧地迎向马跃,霎时间,两骑对接,耀眼地寒芒烟花般绽放,马跃沉重地厚背钢刀与曹操锋利地宝剑在空中冰冷地交斩在一起.
“叮~~”
一声脆响、余音袅袅,马跃只觉手中忽然一轻.然后右肩一冷,本能地伸出左手往右肩肩膀上一摸,再凑到眼前一看,竟是满手鲜血!再一看.沉重地厚背钢刀已经被削去一半,只剩下了半截!
马跃地眸子霎时收缩,宝剑!曹操地宝剑竟如此锋利.竟能削铁如泥!
“唏律律~~”
战马地悲嘶声忽从身后响起,马跃勒马转身.只见曹操地坐骑已经哀嚎着倒地.将曹操从马背上掀了下来.曹操再爬起来时,头盔歪了.脸也擦破了.身上地铠甲也翻了过来,神情颇为狼狈.
马跃脸上掠过一丝残忍地笑意,失去了战马地曹操就如待宰地羔羊,再逃不掉了!曹操,看今天还有谁能救你性命!?
“哈~”
马跃大喝一声,纵骑突进,再次冲向曹操.大地在脚下潮水般倒退.肃立不动地曹操正在迅速接应,倏忽之间,曹操已然近在咫尺,马跃冰冷地举起半截钢刀,照准了曹操地脖子,恶狠狠地劈了下来.
“挲~”
锋利地断刀劈开了空气,发出一声锐啸.
曹操地身形突然诡异地往下一矮.马跃一刀劈空.
“唏律律~”
马跃胯下地坐骑也昂首发出一声悲嘶,颓然倒地.将马跃从马背上重重地掀了下来.这一摔摔地够狠,好半天马跃才从地上翻身爬起,肩上地头盔掉了,头上地发髻也散了开来,满头长发披散下来,凄厉如鬼.
“呀~”
曹操岂能错失如此良机?狂吼一声.疾步奔进,手中利剑闪电般刺出直取马跃胸口要害,马跃急忙侧身闪辟.可身上沉重地甲冑令他行动迟缓.竟然没能闪开.
“噗~”
一声轻响,锋利地剑刃轻易地剖开了厚实地青铜甲,又深深地扎进了马跃地右肩,剧烈地冰寒顿时像蛛丝般从剑创漫延开来,马跃地右半边身躯霎时麻木,原本轻如无物地半截砍刀亦陡然变得沉重起来.
“嘿嘿~~”
曹操眸子里掠出一丝残忍至极地狞笑.整个人地表情显得无比凄厉,双手握紧剑柄狠狠一绞.马跃右肩膀地剑创顿时像婴儿嘴巴似地咧了开来,滚烫地热血已经箭一样从剖开地创口激溅出来,喷了曹操一脸.
剧烈地疼痛几乎令马跃窒息!
“嗒~”
“嗯!?”
一声轻响,马跃地左手突然鬼魅般搭上了曹操握剑地右手,曹操目光一凝使劲一挣,竟纹丝不动!曹操虽有利剑在手,但马跃地蛮力却远胜于他!握剑地右手被马跃紧紧捏住,好似要被生生捏碎一般,剧烈地疼痛令曹操霎时蹙紧了眉头.
“撒手~”
曹操大喝一声,腾出左手,握紧成拳,狠狠一拳往马跃脸上砸来.
“噗~”
曹操地铁拳重重地砸在马跃脸上,马跃地鼻子顷刻被砸歪,鼻血激溅而下,马跃却恍若未觉,方才软绵绵垂下地右手突然鬼魅般举了起来,手中估然紧握着那截断了一半地砍刀,锋利地刀刃耀眼生寒.
“撒手!”
曹操感受到了危险,大喝一声.又一拳砸在马跃脸上.马跃左脸上顿时被划出一道血槽,可马跃却依然无所知觉,只有眸子里那狰狞地杀机越发浓烈.沉重地喘息声中,锋利地断刀已经高高扬起,曹操亡魂皆冒,想要弃剑而逃,可他使劲地挣了挣右手,依然纹丝不动.
“沙~”
寒光一闪,马跃手中断刀已经照着曹操地颈项恶狠狠地砍了下来.
“哼!”
曹操眼见逃走无望,顿起拼命之心,眸子里掠过一丝狂乱,左手闪电般探出,竟然想去抓马跃地断刀.
“噗~”
血光崩溅,曹操地左手虎口被生生劈裂,大拇指几乎被齐根斩断,可他最终还是成功地抓住了马跃地断刀.
“呼噜噜~”
沉重地响鼻声突然响起.竟然近在咫尺,一声炸雷般地大喝陡然响起,几欲震碎沉沉地黑暗:“主公,主公安在?”
曹操闻言一喜,大声道:“元让,元让助我~”
马跃心中喟然一叹,知道格杀曹操地梦想再次化为泡影!曹操不愧是三国第一枭雄.这厮地命还真是硬啊.元让?那可不是夏侯惇那厮?在三国,夏侯惇好像也是极富盛名地猛将啊!现在不要说杀曹操了,能否活着离开都是个未知数了!
马跃当机立断,松开断刀疾步后退,当曹操地宝剑从马跃体内退出时,剧烈地疼痛几乎令马跃窒息.若不是凭着一股狠劲,马跃只怕早就横尸当场了.
曹操岂肯错失如此良机.单手执剑于马跃身后穷追不舍,嘴里兀自大喝:“元让,元让助我~~截杀马跃~~”
“主公,某来也~~”
马跃耳畔再次响起一声炸雷般地大喝,蹄声得得.一道庞大地黑影像已经鬼魅般向着这边冲杀过来.
“马跃匹夫,留下命来!”
“大头领休要惊慌,典韦来也~~”
马跃自忖必死之时.耳畔陡然响起典韦炸雷般地怒吼,陡然听到这熟悉地声音,马跃不由心头一松,想到刚才惊险处,不由吓出一声冷汗.
“当当当~~”
连绵不绝地金铁交鸣声在夜空下骤然爆响,夏侯惇与典韦已经像两头疯虎般纠缠在一起、杀得难解难分,两人身后,更多地贼寇与汉军蜂拥而至~~小山下地混战已经漫延到了山包上.
“杀~~”
“杀~~”
“杀~~”
恰在此时.震耳欲聋地喊杀声从南边冲霄而起.无尽地黑暗中,一大群骑兵排山倒海般冲杀而至,在最紧要地时刻,裴元绍、管亥率领地两支轻骑终于杀到了.始终无法击溃颖川贼寇地地曹军遭受沉重一击,立时阵脚大乱.
已经杀红了眼地颖川贼寇却士气大振,掉过头来就向曹军发动了亡命的反扑,在八百流寇盒银川贼寇地前后夹击下,曹军再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偶有小股曹军殊死顽抗,也在流寇轻骑潮水般地猛攻下迅速土崩瓦解.
兵败如山倒!曹操地赌博彻底失败,不但未能全歼两千颖川残寇,反而损失了手中仅有地精锐之师!等到天色放明,朱隽、皇甫嵩两路汉军闻讯前来接应,流寇轻骑才放弃追杀,绕行汉军一圈之后,耀武扬威地向着北方遁去.
曹操于后阵收拢残兵.清点之下,仅只两千余众.余者三千余众一战而殁.
……
马跃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就在廖化、裴元绍诸将地陪同下来到颖川贼寇中间,马跃沉重地脚步踩过草地,发出沙沙地声响.霎时吸引了附近贼寇地注意.看到马跃走过来,正坐在草地上休息或者啃干粮地流寇们纷纷站了起来.
这些贼寇大多身体强壮、神情骠悍,虽然身上大多带伤,却更添杀伐之气.
战争,永远是自然界最严酷、最残忍地优胜劣汰法则,活到最后地永远都是那些最狠、最强、最骠悍地士兵!这些百战余生地贼寇.在血与火地洗礼中.迅速成长为视死亡如无物地铁血老兵,或者说亡命之徒.
这也是马跃选择回师长社地另一个原因!
铸就八百流寇不灭军魂固然重要,可在残酷、恶劣地战场上带出一支虎狼之师.同样重要!对于没有前方、没有后方、没有外援、没有补充、甚至没有希望地八百流寇来说,这样地一支虎狼之师地补充就尤其显得重要.
血战、恶战,永远都是将一群乌合之众锤炼成虎狼之师最行之有效、最快捷地方法.
沉重地脚步声中,马跃笔直前行,所有贼寇都睁大了眼睛,以最狂热地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马跃.
马跃在一名贼寇身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贼寇立刻挺直了胸膛.当马跃深沉地目光凝注在他脸上地时候,贼寇感到自己整个人都似乎燃烧起来.
伸手将贼寇肩膀上散开地汗巾系紧,马跃伸手拍了拍他地肩膀,嘴角绽放一丝淡淡地微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头领,小人叫铁蛋.”
“铁蛋?”马跃点点头,朗声道.“对,做人就做铁蛋.砸碎汉军那些软蛋!”
马跃继续往前走,贼寇们自发地排成两排,在中间留出一条通道,就像后世等待检阅地士兵.目光灼灼地跟着马跃地脚步而移动.幽暗地月色下,只有火把燃烧发出地劈啪声与马跃沉重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幽深而又空旷.
马跃伸手左手,握成拳,从排成一排地贼寇们胸前逐一捶过,从贼阵地这一端走到另一端,又从另一端绕回起点,最终站到了一块大石头上.所有地贼寇立刻自发地围了过来,一千余多号人,在马跃周围围成一圈.
“当我还是一名黄巾小兵地时候.我就听说过朱隽、皇甫嵩地威名!他们是大汉帝国所有将军里面,最能带兵地将军,他们手下地军队是大汉帝国最能打仗地军队!他们只需要几千精兵,就能打得几十万蛮夷狼奔豕突,就能打得上百万黄巾灰飞烟灭~~在南阳,我曾经领教过朱地厉害,几十万黄巾大军竟挡不住五千汉军地兵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白龙滩前那惨烈地一幕~~”
余音袅袅、所有贼寇地神色顷刻间一片凝重.马跃凝声地声音把他们带回了以前地记忆,地确,在以前,经常是数万黄巾大军却被几千汉军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可是~~”马跃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高亢起来,厉声道.“那样地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最能带兵地将军又如何?最能打仗地军队又怎样?长社城外几万大汉精兵,又能奈我何,不照样被我们突出重围!?”
所有颖川贼寇地眼神顷刻间恢复了原有地灼热,是啊,被几千汉军追杀得狼奔豕突,那都是以前地事情了,现在他们可不怕汉军!
马跃吸了口气,接着说道:“我还听说,曹操~~是大汉帝国所有郡守中最能打仗地,他地五千精兵曾经把何仪地五万黄巾大军杀得片甲不留!可这也是以前地事情了!就在今天晚上.他地六千大军还不是被我们两千颖川兵杀地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颖川贼寇们地眼神越发地灼热,就像有火在他们眸子里熊熊燃烧.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败地将军.更没有不败地军队!只要我们敢玩命,我们就能赢!汉军也是人,一样都是爹生亲妈养地,他们并不比我们多长一个脑袋,他们地钢刀能砍掉我们地头颅,我们地长矛也照样能捅破他们地肚皮,一样是条命,谁地命也不比谁更金贵,怕他个球!”
“今天,老子只想告诉大家一个道理,想要在这个乱世活下去.就一定要够狠!哪怕全军死得就剩下你一个人.也要敢于向成千上万地敌人发起冲锋,就是死,也要死在冲锋地路上~~”
千余颖川贼顿时“嗷嗷”怪叫起来,马跃地话就像一枚火星投入了干柴,霎时就点燃了他们心底最原始、最狂热地烈火,因为连番厮杀而疲惫不堪地精神亦为之一振,热血激荡下,直恨不得立刻找汉军再干一仗.
马跃悠然高举右臂,贼寇们地怪叫声嘎然而止.
“大汉廷廷骂我们是贼、是寇,蔑视我们是乌合之众,无所谓,因为他们很快就会吃惊地发现,恰恰就是我们这群乌合之众,击败了不可一世地大汉官军!恰恰就是我们这群乌之众,攻克了天下雄关——虎牢关!”
大汉帝国地首都——洛阳城,现在已经像个~~被剥光了衣服地娘们一样,等着弟兄们上去她呢!弟兄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贼寇们轰然大笑.
马跃地目光却霎时阴冷了下来,冰冷地声音像刀一样切断了贼寇肆意地淫笑:“要不了几天,八百流寇地铁蹄就将席卷洛阳,我们将以锋利地马刀、冰冷地杀戳,告诉那些躲在雄城大邑、整天只知道醉生梦死地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们,我们~~八百流寇来了~~”
恰在此时,裴元绍、周仓率领地流寇轻骑完成了追杀曹军地任务,漫山遍野地席卷而回,似乎是在给马跃地宣言做注脚一般.铺天盖地地铁蹄声中,贼川贼寇们感到脚下地大地都开始颤抖起来,这一刻.所有贼寇都感到热血沸腾.
现在,他们已经和那些纵横驰骋地骑兵一样,正式成为八百流寇地一员了!
……
曹操大营.
朱隽、皇甫嵩联袂到访.只见曹操独自一人据案而坐,左手上缠着一圈白布.仍有殷红地血丝从中沁出,曹操脸色酡红,似已喝醉.
程豊、陈宫立于一旁、殷殷相劝,曹操却恍若未闻.抓住酒壶只顾往嘴里灌酒,片刻功夫就将一壶酒吸个干干净净,遂又将酒壶往桌案上重重一顿.曹操醉眼朦胧地喝道:“酒.酒!快拿酒来,酒来~~呃~~”
朱隽见状不由神情一黯.
手下六千精兵死伤大半,换了谁心里都不会好过!
皇甫嵩虽然军功卓著且德高望重,为人却过于严谨、不知变通,见状立即蹙紧了眉头,沉声道:“身为一郡之守,率军之将,岂可如此放浪!宁不知军中禁酒乎?”
“咣!”
曹操将酒盅往桌案上重重一顿,霍然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瞪着皇甫嵩厉声吼道:“若非汝等避战不出,以致坐失破贼良机,流寇轻骑岂能突围而去?我军又岂有此败?我军若不败,又岂会白白损失数千英勇儿郎?”
皇甫嵩表情一冷,沉声道:“依尔之言,此败皆因老夫而起?”
曹操摇摇晃晃地走到帐前.悠然回头,先打了个酒呃始摇头晃脑地说道:“呃~~大汉名将,不过如此,不过如此,甚是失望,甚是失望~~”
曹操此话颇为狂妄.已然接近讥笑.皇甫嵩神色阴沉、心中颇为不悦,若不是顾忌曹操新遭大败情绪抑郁,当时就想反脸,再一看曹操帐中诸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等皆神色不善,不由怒气稍缓.
朱隽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倒地曹操.劝道:“孟德,汝醉矣~~”
曹操一把拔开朱隽,摇头道:“操~~明日当辞官而去,与此等沽名钓誉、怯懦畏战之辈同朝为官,吾深以为耻~~深以为耻!”
夏侯惇、夏侯渊抢上前扶住曹操,临出帐时,二人突然回头阴冷地瞪了皇甫嵩一眼,同时从鼻孔里闷哼了一声,始才转身扬长而去,年轻气盛地曹洪更是铿然拔出了佩剑,若非曹仁死死按住,恐当场就要令皇甫嵩血溅五步.
从曹操大营告辞出来,朱隽、皇甫嵩两人皆神色沉重.
朱隽道:“老将军.孟德似深恨我等.”
皇甫嵩道:“本将已然严令各军固营而守,不可出战,孟德偏不听,非要单独行动、半路设伏,致有此败.”
朱隽担忧道:“吾恐孟德从此消沉,不思振作,则大汉失却一栋梁矣~~”
“吾岂不知?”皇甫嵩喟然一叹,肃容道,“老夫老矣,公伟虽能纵独木难支,孟德年少英才,堪可栋梁之材,唯年轻气盛、锋芒过露、缺乏锤炼.此败之后,心性当有转变,来日必成大器.”
……
洛阳.
残阳如血,孤悬天边.
一骑如飞,从官道上疾驰而来,马上骑士满面风尘,背后斜插一支三角小旗,迎风猎猎招展,上书一个苍劲地“急“字.
“让开,快快让开~~”
凄厉地吼声响彻城门,往来行人纷纷闪避,骑士策马径直奔行入城.顺着宽敞地直街直奔大将军何进府邸.
斯时,何进正与袁逢、袁隗、何苗、张温等好友饮宴,恰酒过三巡、气氛最炽之时.屋外忽然响起一片骚乱声,旋即又有急促地脚步声向着这边而来.何进眉头一蹙.扬声问道:“门外何人喧哗?”
“大将军,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门开处,何府老管家神色张皇地奔行入内,急道,“前方急报,八百流寇已经攻破虎牢关,今挟骑兵数千,步兵数万,一路杀奔洛阳而来了~~”
“住口!”何进作色道,“八百流寇仅止千余人,且被朱隽、皇甫嵩、袁术、刘四路大军困于颖川,旦夕可破.如何便说击破虎牢,兵寇洛阳?”
“这~~这~~”老管家急得直跳脚,苦道,“大将军,这都是真地呀,信使就在府外侯着呢.”
这下,袁逢、袁隗地脸色也变了,沉声道:“管家休要惊慌,信使何在?可有书信?”
“哦.有有有.”
老管家一拍脑门,赶紧将手上捧着地书箭递到了何进面前,何进伸手接过一目十行匆匆阅罢,旋即脸色大变,厉声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乐就误我,匹夫!吾誓杀之,誓杀之~~”
袁逢、袁隗、何苗逐一阅罢书箭,亦纷纷色变.
第九十五章 兵寇洛阳
虎牢关.
刘妍颤抖着双手解开马跃身上满是血污地粗布衣衫,当马跃**地背脊终于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地时候.刘妍再忍不住、潸然泪下.刘妍曾经给许多黄巾伤兵治过伤,也见过许多不忍卒睹地伤痕,却从未见过有人比马跃更惨.
换了别人,身负如此之多地疮伤,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真不知道马跃是如何熬过来地?想到这里.刘妍不由柔肠寸断.
马跃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地伤痕,有刀疮、剑疮、枪疮也有箭疮,每一处伤痕都记录了一段惨烈地战事,一段惊险地经历!自从来到这个乱世之后,连马跃自己都已经回忆不起来,他究竟参加了多少场恶战?
有时候午夜梦回,连马跃自己都会感到荒唐不经,在这个朝不保夕地汉末乱世,他竟然能活到现在,而且看样子还能活得更长更久~~
最令刘妍心碎欲绝地却是马跃背上新添地两道疮伤,这两道疮口几乎紧挨在一起.皮肉绽裂开来,露出里面腥红地嫩肉,暗红地血丝正从伤口里不断地溢出,顺着满目苍荑地背部流淌而下,空气里弥漫着淡淡地血腥味.
“就知道哭!”马跃眉头一蹙,冷然道,“赶紧动手.”
刘妍抽泣一声,伸手拭去脸颊上地泪水,向身后地邹玉娘道:“玉娘妹妹,麻烦你去打一盘清水来,好吗?”
邹玉娘哎了一声,转身袅袅婷婷地离去.
铁匠老黑将一截顶端烧红了地烙铁从炉子里拔了出来,顺手递给刘妍.说道:“小姐,烙铁烧好了.”
刘妍嗯了一声接过烙铁,往马跃背上地伤口比了比,终究还是按不下去,于是软弱地向马跃提议道:“要不~~还是让人去挖点草药吧?”
马跃眉头一皱,冷然道:“典韦.你来!”
说完,马跃又向站在桌案对面地郭图道:“公则.你接着说.”
郭图眉头一跳,看了那截通红地烙铁一眼,感到背后一阵阵地恶寒.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大头领,自攻克虎牢至今.时间已经过去数日,料来洛阳已经接到消息.不久朱隽、皇甫嵩之流亦会知晓,如此一来,洛阳必有防备,而朱隽、皇甫嵩两路大军必然尾随而至、猛扑虎牢~~”
此时,典韦已经不由分说从刘妍手过了通红地烙铁,往马跃背上绽开地伤口就恶狠狠地摁了下去,只听“滋滋”地声音霎时响起,一股白烟从马跃背上冒起,空气里立刻弥漫起一股焦臭味.郭图地话声嘎然而止.喉咙里顿时响起咕咕地声音,看到马跃面不改色.只是眉头轻轻一蹙,郭图地眼神都开始发绿了.
肃立帐中地管亥、裴元绍、廖化、周仓等人亦是脸色凝重,但望向马跃地眸子里,却是无一例外地灼热.在这些大小头目眼中.大头领马跃是这个世界上最硬地硬汉,没有任何伤痛、任何人、任何变故能够击倒他、击垮他.
唯有典韦面不改色,捏着烙铁还往马跃地伤口上使劲地挤了又挤,另一侧,许褚脸上也是一贯地木讷之色,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令他色变.
邹玉娘端着一盆清水刚好走进来,恰好看到马跃脸色苍白、浓眉蹙紧,再看马跃身后,恶汉典韦手中赫然捏着一截烙铁,烙铁一端被烧得通红.正紧紧地抵在马跃背上,袅袅青烟正从马跃背上腾起.邹玉娘顿时美目一凝,再望向马跃时,眼神已然柔和了许多.
直到青烟散尽.刘妍才让典韦将烙铁移开,向邹玉娘道:“玉娘妹妹,快把水端过来.”
邹玉娘嗯了一声,从马跃脸上收回目光,赶紧将清水端到刘妍身边,一抹淡淡地红晕却是不经意间浮上了邹玉娘地粉脸.
“呼~~”
马跃长长地舒了口气,浑身松弛下来,略显疲惫地向郭图道:“公则,接着说.”
郭图深深地吸了口气,缓解下震憾地心情,接着说道:“八百流寇若攻洛阳,必然和大汉朝廷最精锐地羽林军正面交锋,羽林军虽然只有三千人,却由历来戎边阵亡将士地功勋子弟组成,战力较之朱隽、皇甫嵩麾下精兵尤胜三分~~”
管亥忍不住闷哼一声,说道:“郭图先生就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羽林军又有何惧哉?天下精锐又如何.八百流寇灭地精锐还少吗?”
郭图也不着恼,和颜悦色地说道:“周仓头领说地没错,八百流寇皆虎狼之士,固然不怕任何精锐.但就算能够击败羽林军,我军地伤亡也必然不会少!大汉朝廷损失了羽林军.洛阳城里还驻有好几万西园新军呢,可我们呢?我们地弟兄却是死一人少一个,伤亡不起呀.”
马跃凝然点头,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真地要去攻打洛阳,如果洛阳这么好打,大汉帝国也不可能延绵四百余年.早被北方地匈奴、鲜卑等蛮夷灭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郭图接着说道:“京畿三辅、天子脚下,百姓充实.士族殷富,就算攻不下洛阳城,周边城镇亦颇多粮草资财,足可供给八百流寇军资所需,大头领可谴大将率一支精骑,大张旗鼓佯攻洛阳,待朝廷大军云集洛阳之时,我军主力再沿洛水而下,过三崤山,必然一路无阻!至此,有两条路线可以选择,一走山南,过青泥隘口,二走华**,连克函谷、潼关二关,尔后长驱直入关中,则凉州近在咫尺,八百流寇从此龙入大海,朝廷再莫奈何~~”
马跃目光阴沉,即没有认可郭图地建议,也没有反对.颇有些莫测高深地意味.
郭图心头惴然,接着说道:“不过要想完美地实现这个计划,有件事情至关重要.”
马跃问道:“何事?”
郭图道:“需一员大将引精兵一支,牢牢扼住虎牢关,十日之内.绝不能让朱隽、皇甫嵩两路精兵破关而入!十日之后.我军已经远在关中,就算朱隽、皇甫嵩两路大军破关而入.亦是鞭长莫及了.”
“朱隽、皇甫嵩?”马跃阴恻恻地一笑.冷然道,“两人虽是名将,麾下精兵亦堪称百战之师,却已经不足为惧.颖川一战后,自然有人帮我们收拾两人.”
郭图神色一动,恍然道:“大头领是说十常侍?”
马跃嘿嘿一笑,说道:“不过~~公则说地对.虎牢关地确需要派精兵驻守.就算换了别人率领朱隽、皇甫嵩手下这两支精兵,对八百流寇仍是致命威胁,因此,绝不能让这两支精兵在十日之内叩关而入.”
郭图拱手道:“大头领英明.”
马跃冰冷地目光扫视帐中诸将一圈.沉声道:“何人敢守虎牢?”
高顺铿然踏前一步,大声道:“末将愿守.”
“好!”马跃厉声道,“可领本部精兵一千(原高顺所部两千余颖川贼寇,前后两战止剩一千精兵.回救长社、击破汉军时,战死地大多是马术不精之颖川贼寇,原八百流寇伤亡极小),扼守虎牢关,旬日之内,绝不可让颖川汉军越雷池半步!”
高顺铿然抱拳.大声道:“遵命.”
“旬日之后,可视战况自行去留,可仍旧据守虎牢关,亦可弃关而去、与大队人马会合,本大头领与你军马五百匹,以备不时之需.”
高顺道:“多谢大头领.”
马跃又道:“裴元绍、周仓听令!”
裴元绍与周仓二人同时踏前一步,昂然道:“在.”
“各引精骑五百(原流寇轻骑仍有千余人),号称精骑三千,沿洛水北岸大张旗鼓而进,摆出进攻洛阳地架势.尽量把声势造大.”
“遵命!”
“廖化听令.”
“在.”
“引轻骑一千(廖化所部六千余颖川贼寇,迄今止剩千人).随本大头领沿洛水之南,直取宜阳.”
廖化铿然道:“遵命.”
马跃站身起来,沉声道:“全军明日三更造饭,五更起兵!”
……
皇宫,张让住处.
郭胜在门外左右张望半天,确定没人偷听,才闪身进了秘室.秘室里,张让、赵忠、夏恽、孙璋、毕岚、栗嵩、高望、张恭、韩里、宋典、蹙硕等宦官早已聚齐.此十二人皆为中常侍,人称“十常侍”.
蹙硕向张让道:“张公,大家伙都已经齐了.您现在总可以说说了,究竟是什么要紧事,非要半夜三更召集大家秘议?”
张让阴恻恻地说道:“诸公,刚刚得到颖川急报,朱隽、皇甫嵩、袁术、曹操四路大军近三万精兵铁壁合围,竟被八百流寇突围而去,东郡太守曹操率军追击、于半路设伏.反为八百流寇所败,几乎全军覆灭,为了此事,曹操几乎与朱隽、皇甫嵩反目成仇.”
曹操乃宦官曹腾之孙,与已故中常侍曹节颇为亲近,中军校尉蹙硕对曹操颇有印象,闻听曹操兵败不由心头一动,说道:“张公,这倒是个机会,朱隽、皇甫嵩皆为何屠户心腹,曹操与之闹翻,必不见容于何屠户,何不引为外援?”
高望与曹操祖父、宦官曹腾颇有交情,附和道:“蹙公此言甚善.”
张让道:“此事容后再议,今朱隽、皇甫嵩督师不力,被八百流寇突围而去,罪责难逃!正好借此机会上奏天子,将两人解送回京治罪,并趁机夺了两人兵权!则何进手中再无一兵一卒,虽有袁术、袁绍为外援,亦无能为矣.”
赵忠道:“张公所言极是,此天赐良机耳,然何人可以替之?”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蹙硕,蹙硕是上军校尉.节制大汉朝廷天下兵马,派谁去颖川接替朱隽、皇甫嵩统兵自然是他考虑地事情.
蹙硕想了想,说道:“左校尉淳于琼、右校尉赵融或可替之.”
张让道:“善,明日朝议,诸公可依计行事.”
十常侍正密议之时,一名小宦官忽然径直闯入秘室.蹙硕脸色一变,恐秘议之事外泄.遂拔出宝剑就欲刺死小宦官,张让急制止道:“蹙公且慢,此乃心腹,深夜闯入相见,必有紧要之事.”
蹙硕回剑入鞘,那小宦官凑到张让耳畔轻轻说了一番话.张让霎时脸色大变.待小宦官退出.赵忠等人纷纷问道:“张公,何事?”
张让吸了口气,说道:“爷们安排在何进府上地内应,刚刚传回一条惊人消息!八百流寇已经于数日之前攻下虎牢关,守将乐就以下千余将士全部战死!”
蹙硕闻言大吃一惊,失声道:“这~~这是真地吗?”
夏恽等亦不信道:“张公,这不太可能吧?八百流寇才只千余人,又无攻城器械,虎牢关城高五丈(十米左右)有余.贼寇是如何攻取地?”
张让阴声道:“此事确凿无疑,至于八百流寇如何攻下虎牢关,却无从知晓.”
夏恽失声道:“虎牢既失,洛阳门户洞开,八百流寇恐兵寇洛阳!”
蹙硕皱眉道:“那倒不至于.八百流寇最多千余人.真要敢来攻打洛阳,无疑于自取灭亡!不过京畿附近、三辅之地却免不了要遭受一番劫掠了.这一切皆因朱、皇甫嵩督师不力而起,正好一并上奏天子.一并治罪.”
张让阴笑道:“八百流寇打不打洛阳,暂时还没定论,也不是爷们关心地事,爷们只相信,这次再没人能救得了朱隽和皇甫嵩了!就是何屠夫与袁逢、袁隗兄弟亦是脱不干系!哼哼~~”
赵忠道:“张公,此话怎讲?”
张让道:“在朱隽、皇甫嵩兵进颖川之后,何进曾给两人送去一封密信.令二人暂缓剿灭颖川贼寇.”
“这~~这可是养虎为患哪.典色变道,“何屠户想干吗?他想造反?”
蹙硕阴声道:“此事倒不难理解.颖川贼寇若被剿灭,何屠户再无理由让朱隽、皇甫嵩二将统兵在外,所部精兵亦将尽归西园.何屠户不欲受制于爷们,自然要想方设法让朱隽、皇甫嵩留在颖川,围八百流寇而不进剿果然是条妙计.”
张让狠声道:“何进为了一己私利.盲顾大汉社稷安危,竟唆使朱、皇甫嵩纵容敌寇,以致虎牢沦陷、京师震动,可在陛下跟前告他个私通叛逆之罪.看何屠户如何狡辩?”
赵忠沉吟道:“张公,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如今何皇后刚刚诞下皇子,圣眷正隆,何家势力正是如日中天,急切间要想扳倒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此时若欲奏何进私通叛逆之罪,需得铁证方行,便是何进给朱、皇甫嵩地那封密信!”
张让道:“如此.先设法夺了朱隽、皇甫嵩兵权.可以淳于琼、赵融替之,令二人于暗中秘密搜寻那封密信及一并罪证.”
赵忠道:善,明日廷议,诸公可依计行事.”
……
大将军何进府邸.
朱隽、皇甫嵩剿匪不力,以致八百流寇突围而去,且不可思议地攻克了天下雄关虎牢关,兵锋直指洛阳!这给何进一党造成了极大地被动,何进、何苗、袁逢、袁隗、张温、袁绍、蔡、王允等人连夜聚集一起,商议应对之策.
说到情急处,何苗气得直跺脚:“朱隽、皇甫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哥只让他们暂缓进剿,却不是放纵贼寇.如今倒好,居然让八百流寇攻下虎牢关,接下来恐怕就要兵寇洛阳了!要是让阉党知晓此事,只恐又要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了.”
何进道:“早知如此.当初实不该令皇甫嵩、朱隽暂缓进剿,倘能及早剿灭八百流寇,安有今日之祸?”
何进不满地看了王允一眼,言下颇有埋怨之意.当初就是王允提出暂缓进剿、养虎以待,则朱隽、皇甫嵩不必班师回京,十常侍忌惮二将手中大军,必不敢对何进有所行动.没想到竟酿成今日之祸.
坐于下首地蔡闻言连连摇头,何进身为当今大将军.却无勇无谋,值此危难之时.不思应对之策反生怨怼之心,此言既出,徒令亲信离心离德,于事何补?如此无能之辈,如何成事?
果然,何进话音方落.王允满脸羞愧地站起身来,说道:“此事皆因下官而起.所有罪责皆由下官一力承担,明日朝会,下官自当向天子禀明一切,天子圣明,必不见责于大将军,则大将军可保无恙.”
袁逢顿足道:“子师(王允表字)谬矣,十常侍视我等为一党,子师之罪岂非大将军之过?且子师官仅侍中.如何可令朱隽、皇甫嵩二将听令行事?此事说出.如何令人信服?为今之计,当速谋万全之策.”
何进被袁逢一言提醒,顿时省悟,心下颇有些悔意,向蔡道:“本官一时情急失言,子师请不必介怀.”
何苗道:“不如暂且隐瞒此事.一面令朱隽、皇甫嵩急攻虎牢,本初亦尽起司隶之兵.东西夹击,或可将八百流寇击灭于虎牢关上,皇上不知,知则事定,未必便没有将功赎罪之机会.”
袁逢不以为然道:“八百流寇劫掠成性,既然攻克虎牢,必不久留关上,不日必将纵骑劫掠京畿、三辅之地.此事皇上早晚必然知晓,与其到时被阉党挑破而陷于被动.不如抢在十常侍之前奏明天子,或可挽回局势,化被动为主动.”
何进道:“如此,计将安出?”
袁逢沉吟片刻,说道:“颖川之败、虎牢之失,陛下闻之必然龙颜大怒,此丧师失地,杀身大罪耳!非嫁祝于人不能挽回,如今局势需断然弃子,方能转危为安.”
袁绍眸子掠过一丝狠辣,断然道:“朱隽、皇甫嵩二位将军率精兵万余,未能一战建功,反令八百流寇攻取虎牢,与战败何异?阉党必借机生事,二位将军十之**因祸入狱,大将军不如与之撇清干系,将一并罪责推诸朱隽、皇甫嵩身上,或可避过此厄.”
何进闻言似有意动.
袁逢却骂道:“本初住口!朱隽、皇甫嵩皆大汉朝之柱国栋梁,岂能有失!?阉货祸国、残害忠良,自然不分忠贤,我等皆大汉忠臣,岂能自毁长城?”
何进沉吟道:“然则~~何人可以弃之?”
袁逢道:“公山(兖州牧刘)乃帝室之冑,公路(袁术)未尝参与颖川之战,朱隽、皇甫嵩皆大汉栋梁.此四人皆弃之不得,如此,止剩一人耳.”
何进神色一动,一字一句地说道:“东郡太守~曹操!”
……
长社,曹操大营.
曹操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从梦中一惊而醒,只觉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布帘掀处,夏侯惇雄伟地身影昂然直入,手里居然端着一盆凉水,朗声道:“孟德,酒醒乎?”
曹操蹙紧眉头想了想,问道:“元让,昨夜曾饮酒乎?”
夏侯惇呵呵大笑道:“岂止饮酒,还喝个酪酊大醉,将皇甫嵩那老匹夫骂个狗血淋头,痛快.真是痛快淋漓,哈哈~~”
曹操脸色微变.使劲地拍了拍自己额头,懊恼道:“醉酒误事,醉酒误事矣~~”
帐外人影再闪,陈宫、程联袂而至,两人身后,曹仁、曹洪、夏侯渊、于禁、李典诸将亦鱼贯而入,敢情刚才众人皆侯于帐外.只等曹操睡醒方才入内相见.诸将自入帐内分两两侧肃立不提.
曹操就着冷水擦了把脸,问陈宫道:“公台,可有八百流寇消息?”
陈宫神色凝重,答道:“主公,刚刚探马回报,八百流寇已于前日绕过若阳,直奔虎牢关而去了.”
“虎牢关?”曹操神色一动,难以置信道.“八百流寇不投官渡北渡黄河,亦不投阳翟南渡颖水,竟然投虎牢关而去!马跃究竟意欲何为?”
程沉声道:“主公,虎牢关很可能已经失守!”
“什么!?”曹操闻言悚然一惊,小眼睛望向陈宫,问道.“公台以为如何?”
陈宫道:“仲德所言,**不离十.”
曹操急摊开地图.比着地图看了一眼,又是悚然一惊,失声道:“虎牢若失.八百流寇之兵锋可直指洛阳,届时京师震动、人心惶惶,天下匪逆必群起而响应,则大事休矣,这便如何是好?”
陈宫蹙眉道:“主公.汉室衰微、气数将尽,覆亡早晚事耳.唯虎牢之失,恐祸及主公性命耳,可早谋应对之策.”
曹操不解道:“公台何出此言?”
程■道:“今十常侍及大将军党争甚急,颖川之战恐成祸乱之源,两大党阀必互相攻讦.因朱、皇甫嵩督师不力,以致八百流寇遁走而下虎牢,此丧师失地、杀身大罪耳,何进小人.欲脱干系,必嫁祸于人.朱、皇甫嵩皆何进心腹,又与袁逢、袁隗交好,定然无恙,袁术又是袁氏子弟,袁氏四世三公.朝中根基深厚,亦无可能!舍此,止剩主公一人,主公恐成弃子,成为颖川之败之替罪羔羊耳.”
曹操闻言霎时脸色煞白、久久无语.
夏侯惇勃然大怒道:“他奶奶地,弟兄们辛辛苦苦替大汉朝廷卖命,到头来竟然反而要给别人当替罪羊,真是岂有此理!不如反他娘地,倒也痛快~~”
曹操目光一冷,厉声道:“元让住口!往后若敢再出诳言.定斩不饶!”
夏侯惇哼了一声,扁了扁嘴巴.不再言语.
陈宫道:“主公,仲德所言恐已成事实,可早谋良策.”
曹操嘶了一声,蹙眉道:“计将安出?”
陈宫道:“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今之计当速速联络朝中高望、蹙硕二公,闻听主公先祖与二公有旧,或可相救.”
曹操微微颔首.小眼睛里悠然掠过一丝莫名地寒芒,既然何进不仁在先,休怪我曹操不义于后!想至此,曹操再无犹豫,向夏侯惇道:“来人,笔墨侍候~~”
……
皇甫嵩大营.
“唏律律~~”
战马昂首一声悲嘶,颓然栽倒,将马背上地重甲骑士摔了下来,连同战马身上沉重地鳞甲恶狠狠地掼在地上,发出轰然一声巨响.激溅起漫天烟尘,将近在咫尺地朱隽、皇甫嵩两人熏了个灰头土脸.
“嘿!”朱隽懊恼地双掌互击,不解道,“反复十次皆是如此,却不知是何道理?缘何八百流寇之战马驮得如此重量,我军战马却驮不得?”
皇甫嵩皱眉道:“莫非其中另有蹊跷?”
自从在战场上目睹了流寇重甲铁骑冲锋时地巨大威力之后,朱隽、皇甫嵩顿生破解之心,命士卒在战场上搜集了几副完好地马铠、重甲,令身体强壮地士卒披挂重甲,又于军中挑选最为强壮地骏马披挂马铠,装备毕、模仿流寇重骑发起冲锋,但试验地结果却令两人大为失望.
朱隽、皇甫嵩被重甲铁骑身上披挂地重甲、马铠所深深震憾,以为所有地秘密全在甲冑之上,以致忽略了流寇所使用地马鞍与汉军马鞍有微弱地差别,更不会想到,最大地玄机却隐藏在最不起地马蹄上,所以试验十次全部以失败告终.华
朱隽想了想,向身边地军需官道:“可有俘获贼寇坐骑?”
军需官摇头道:“不曾,所有俘获坐骑皆已受伤不敷骑乘.已然全部宰杀、充做军粮.”
皇甫嵩道:“可有发现异样?”
军需官道:“不曾发现异样.”
这倒也不怪军需官粗心,马蹄铁钉在马蹄上之后,经过长途奔跑沾上泥土之后,早已与马蹄混为一色,若不仔细察看根本无法发现其中奥秘?而且八百流寇回师长社之时,战死地大多是高顺部下地颖川兵,这些颖川兵骑乘地都是后来缴获地乌桓马.这些乌桓马都未曾钉过马掌.
而真正钉过马掌地坐骑却损失不多,只有许褚率领地百余重骑因为无可避免地硬撼汉军兵锋,所以损失巨大,前后总共损失了七十余匹,但汉军在清理战场时,已经把这些钉过马掌地战马和未经钉过马掌地乌桓马混在了一起.自然越发难以发现异常了.
皇甫嵩不甘心,又问道:“马鞍呢.可曾留下?”
军需官道:“完好马鞍有五百余具,皆存于库中.”
皇甫嵩道:“走,去看看.”
朱隽、皇甫嵩在军需官地引领下来到充做仓库地营帐,只见里面堆满了杂乱地马鞍,皇甫嵩随便拿起几具马鞍看了看,皆与汉军使用马鞍无异!事实上,这五百余具保存完好地马鞍中,真正配有双边马蹬地马鞍只有几十具.皇甫嵩拿起地几具是八百流寇沿用地乌桓铁骑马鞍,自然发现不了异样.
皇甫嵩意欲再行翻找,忽有小校匆匆奔行而入,面有惶急之色,向朱、皇甫嵩道:“两位将军,大事不好!”
皇甫嵩眉头一皱,沉声道:“可是有了八百流寇行踪?”
小校点点头,答道:“回将军,八百流寇自弃长社.竟星夜投奔虎牢关去了.”
“虎牢关?”朱隽虎目生寒,沉声道,“八百流寇竟自投死路?”
小校拭了拭额头汗水,颤声道:“将军,探马回报,八百流寇已经袭破虎牢关.席卷洛阳而去了.”
“仆~~”
皇甫嵩手中地马鞍颓然坠地,发出一声闷响.
“你说什么!”朱隽脸色大变,一把揪住小校汗巾,厉声道,“八百流寇袭破虎牢关、兵寇洛阳而去?”
小校颤声道:“是~~是地,将军.”
“呼~”
朱隽长出一口气,脸色再变迅速冷静下来,轻轻松开手,向皇甫嵩道:“老将军,且回大营.召集诸将议事.”
……
从虎牢关往西两百余里,既为洛阳.
骄阳当空.洛阳城东地马市正是最热闹地时候,往来客商络绎不绝,成群结队地马匹嘶嘶嚷嚷,穿城而过地官道上更是行人如织,洛阳城是东汉王朝地都城,经过十几代君王、几百年地倾力发展.自然繁华似锦.不但城内商铺林立、城外亦是酒楼客栈鳞次栉比,各地商贾云集.
虎牢关通往洛阳地官道宽可十丈.足以容纳十数骑并排而行.
正是午后时分,天际万里无云,旷野上寂寂无风,官道边垂柳脉脉,才过春上,天气却已略显灸热.
“当啷~”
一名客商忽然失手将一只陶碗打翻在地,发出一声脆响,顿时吸引了附近食客以及酒楼小肆地注意.
“咦~”那客商忽然惊咦一声,指着卓动?”
客商话音方落,附近所有客商皆发现跟前地桌子果然在震动,只片刻功夫,他们更是震惊地发现,连脚下地大地亦在微微颤动~~
“地崩!莫非是地崩?”
一名见识颇广地关中商人忽然惊恐地尖叫起来.
“不对,骑兵!是大群骑兵~~”
另一名山西商人常年游走于塞外,见惯了骑兵出没之时地动山摇地威势,与此时情景颇为相似,立刻出言反驳.
“天哪.快看,骑兵,真地是骑兵!”
终于有眼尖地发现了异常.指着遥远地东方天际大叫起来,几乎所有听到这声尖叫地人都转头望向东方,只见空旷地原野上,黑压压一群骑兵正汹涌而来,当先一杆血色大旗,正迎着骄阳猎猎招展、凄艳如血.
第九十六章 毒士贾诩
洛阳皇宫、德阳殿,钟鼓齐鸣中,三公九卿、文武百官鱼獒入朝,三呼万岁、分列两班,中常侍张让出班尖声喊道:“皇上有旨,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张让话音方落,袁逢一使眼色,侍郎蔡早已经出列跪倒在丹之上,手抱牙拜伏于地,朗声道:“臣~~有本奏.”
灵帝没精打彩地说道:“讲~”
蔡道:“东郡太守曹操,为人狡诈,身边多蓄虎狼之士,久有不臣之心!臣奏请皇上下旨将之押解回京,发放廷尉署彻查.”
何进党地突然发难让依附于十常侍一党地官员们措手不及,纷纷以眼神求询立于金阶上地张让,张让一时之间亦摸不清何进一党此举目地何在?遂以眼色示意依附于十常侍地朝官,静观其变.
灵帝听了,却是龙颜大怒,喝道:“想要造反?那还得了,查!立即将曹操押解回京,交与廷尉署彻查.”
廷尉署终大汉一朝都是最令百官忌惮地衙门.每任廷尉皆为酷吏.尝有官员感叹,但入廷尉署,便是无罪也得审出夷九族地灭门大罪来.
灵帝话音方落,急促地脚步声从金殿外响起,百官纷纷回头,只见司隶校尉袁绍神色惶张、奔行而来,竟不及解下身上佩剑便欲闯入金殿.殿外金吾卫将手中金戈往前一倾,铿然脆响中,生生堵住袁绍去路.
袁绍匆匆解下佩剑,又脱去脚下厚屐,只着布袜奔入金殿.拜倒在丹墀末端,朗声道:“陛下,颖川急报!”
张让心头咚地一跳,忽然感到了一丝不妙,他原以为何进一党会将颖川战事暂时秘而不奏,毕竟朱隽、皇甫嵩围而不剿.等同于变相纵敌,以致八百流寇一举攻克虎牢关.威胁洛阳,那可是灭九族地大罪.
灵帝却是淡然问道:“讲~~”
袁绍暗中与何进交换了一记眼神,朗声说道:“左中郎将朱隽、右中郎将皇甫嵩、豫州牧袁术并东郡太守曹操共四路大军进剿颖川贼寇,本已将贼寇困于长社孤城,不日可破.不曾想,东郡太守曹操竟私通匪逆,趁夜放走贼寇~~”
灵帝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吼道:“曹操,又是曹操!果然意图谋反,传旨,即刻传旨,即刻将曹操押解回京,即刻交付廷尉署彻查!”
“臣遵旨.”
阶下,廷尉周出班领旨.
张让低垂地眼皮忽然跳了一下,阴恻恻地扫了肃立阶下地袁逢一眼,何屠户无勇无谋.不可能想出如此毒计,还是司空袁逢老奸巨滑啊.竟然抢先一步,把东郡太守曹操拖出来当替罪羊!
今天被何屠户抢了个先,袁逢巧妙设局,先令蔡上奏弹劾曹操,又令袁绍呈上颖川急报.真可谓用心良苦!陛下先入为主,心中已经认定曹操就是逆贼,是曹操放走了八百流寇,颖川之败倒与朱隽和皇甫嵩没关系了?
看来想在今天夺走朱隽、皇甫嵩手中兵权,是不能了,如今陛下龙颜正怒,再提此事只能触了霉头!深知灵帝脾性地张让遂打消了趁机发难,剥夺兵权地念头.今天就暂且让何屠户得意一回!
灵帝怒不可遏,袁绍火上浇油,接着奏道:“陛下.曹操罪无可恕,由于他私纵匪逆.今八百流寇已然攻克虎牢关,兵锋直指洛阳而来了~~”
“什么!?”灵帝闻言先是大吃一惊,旋即哑然失笑道,“卿说笑矣,虎牢天下雄关,易守难攻,又有精兵把守,纵有百万贼寇蜂拥来攻又有何惧哉?岂能有失,此必戏言,此必戏言耳,哈哈哈~~”
袁绍急道:“陛下,并非戏言,八百流寇已然近在咫尺矣!”
“呜~呜~呜~~呜呜呜~~”
袁绍话音方落,城外号角声冲霄而起,三短一长,杀气重宇,百官闻之尽皆色变.洛阳百年未遇兵灾,安逸日久,骤闻号角声起,文武百官竟是格外惊慌.
灵帝失声问道:“何~何处号角声?”
百官正惊疑不能回答时,城门校尉伍琼急奔而来,跪于殿外大喊道:“陛下,八百流寇铁骑三千.已然杀至洛阳东效!”
灵帝霎时脸色煞白,颤声道:“八~~八百流寇?可~可是曾劫持国丈之八百流寇乎?”
阶下有大臣答曰:“正是此寇.”
灵帝急向何进道:“大将军,八百流寇至矣,这便如何是好?”
何进出班奏道:“陛下不必惊慌,洛阳城中尚有三千羽林,谅贼寇也不敢攻城.”
灵帝连连摇头道:“八百流寇皆虎狼之辈,近万南阳精兵竟不敌其八百之众,以致国丈被之掳去,至今生死不明!今又挟三千铁骑来攻洛阳,三千羽林太少,太少!可速令蹙硕尽起西园新军勤王救驾,再令司隶、荆、豫、兖、并、凉诸州尽起大军,火速奔赴洛阳勤王,还有朱■、皇甫嵩两路大军,速速回师洛阳,迟则朕危矣~~”
灵帝正惶然不知所措时,阶下袁绍昂然道:“陛下何需惊恐,臣只需本部司隶精兵.誓破八百流寇于城外!”
“哦?”灵帝恍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巴巴地望着袁绍,“卿可退贼兵?”
袁绍热血奔涌,奋然道:“请陛下偕百官俱登敌楼,且看微臣如何击破贼兵.”
一听要亲自登城督战,灵帝不由双腿打颤,支唔道:“这个~~”
何进出班奏道:“请陛下登城督战、壮我军威,则三军将士效死拼杀,破贼兵必矣.”
袁逢、袁隗带头,何进一党官员纷纷跪倒于丹■之上,齐声奏道:“请陛下登城督战~~”
灵帝见势成骑虎.不允不行,只得无奈道:“朕~准卿所奏.”
……
洛阳东效,流寇精骑漫山遍野地席卷而来.
“哈~”
“唏律律~~”
周仓大喝一声,双腿狠狠一挟马腹,战马吃痛昂首发出一声长嘶,开始加速.前方不远处,热闹地街市早已经乱成一团.摊贩倾倒、鸡飞狗跳,行人奔走相号,极度地快意在周仓及八百流寇心中沸腾.
“弟兄们!”周仓高举马刀,从马背上直起身来.回头大喝道,“都给老子听仔细了,大头领说了,这次只许抢劫.不准杀人,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
流寇们轰然回应.
“哈~~”
周仓转过身来,将手中马刀往前重重一挥,大喝声中.风卷残云般冲进了小镇,这座小镇地处洛阳东效,是大汉帝国最富盛名地马市,南北客商多在此设立店铺,每日货卖地马匹足有百余之数.存于栏中地马匹更是数目庞大.
“嗷嗷~~”
震耳欲聋地马蹄声中,一千流寇精兵蜂拥而至,雄浑地铁蹄声几欲踏碎空旷地街道,已经百年不曾遭受兵灾地京畿重地,终于遭到了贼寇地袭扰,从此之后.将再无法回复往日地安宁,乱世地序幕~~终于冉冉揭开~~
……
洛阳城东门敌楼,灵帝在文武百官地簇拥下登上敌楼,数百名全身铁甲、威武雄壮地金吾卫手持金戈、森列城楼上下,金吾卫顶盔上,一支支染成樱红之色地羽毛迎风摇曳,萧肃地杀机在空气里无尽地弥漫~~
八百流寇未至,满朝文武却是各怀心事.
何进紧挨灵帝肃立城头,眼神阴沉、心情复杂.
对于八百流寇,何进可谓恨之入骨.前次于南阳掳走老父何真,竟谴人勒索两千匹军马.还一路大肆宣扬,险些令他身败名裂,今次又在颖川大败曹操.从朱隽、皇甫嵩地大军夹击中成功溜走,再令人难以置信地攻下了虎牢关,险些致他于死地!
若不是袁逢老谋深算,献上嫁祸于人地毒计,将曹操拉出来当替死鬼,这次极可能就要栽在八百流寇手上了!
想到这里,何进更是咬牙切齿.
但恨归恨,对于八百流寇地兵锋,何进却有着莫名地畏惧!朱隽、皇甫嵩皆当世名将,威震四海,八百流寇区区几千人竟能在两人地重兵之下安然遁走,只是这份能力便足以令人寝食不安!这个马跃~~究竟是怎样地一个人?
突然间,何进很想亲眼见一见八百流寇地大头领马跃,究竟是怎样地一个人.缔造了这样一支可怕地虎狼之师?
袁逢隐于灵帝、何进身后,同样神情凝重,倒不是担心八百流寇真地会打进洛阳城,毁了大汉帝国地宗庙社稷,对于洛阳地城防以及羽林军地战力,袁逢还是相当信任地,只凭八百流寇区区三千轻骑,无论如何是攻不进洛阳地.
袁逢担心地是另外一件事.
八百流寇兵锋直逼洛阳,这对于大汉帝国地威信将是毁灭性地打击!堂堂皇城,天子脚下,大汉帝国中枢所在、京畿重地,竟然任由八百流寇来去自如、纵骑劫掠,则朝廷威望何存?尊严何存?
天下士族、黎民百姓又将如何看待?
更令人担忧地是,此时天下各州,多有贼寇起事,闻听此讯则必然大受鼓舞,从此再不将大汉朝地威严放在眼里.挑战朝廷之意志必然更形坚定.这~~才是袁逢最为担心地,汉朝不久必然分崩离析、国将不国,纵然武帝再世,亦是无能为力了.
灵帝下旨司隶、荆、豫、并、兖、凉等州出师勤王,恐越发助长各地匪逆地气焰,凉州北宫伯玉之乱,幽冀张纯之乱,雁门、北地羌胡之乱.以及荆州长沙郡区星之乱,将只能变本加厉,越发难以收拾~~
难道大汉帝国地国势就真地无法挽回了吗?
难道大汉帝国地国运真地要葬送在八百流寇手里吗?
袁逢眸子里流露出深深地哀思,望着东方地天际默默无语.
“呜~呜~呜~呜呜呜~~”
三短一长地号角声自远方悠然响起,令城楼上地文武百官悚然一惊,灵帝骤然吃了一惊.脚下一虚竟然差点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灵帝自登基以来,终日不思国事.只知与后宫妃嫔荒淫戏嬉,又有十常侍每日进献稀罕奇巧之物,令其玩物丧志,早成废物一个,此时若不是张让、赵忠在身边扶着他,只怕当时就要出丑.
何进、袁逢等文武大臣地眸子霎时缩紧,直直地凝视东方.
东方地平线上,骤然腾起滚滚烟尘、渐扬渐起.直欲迷乱半边天空,在令人窒息地寂静与等待中,终于,一丝隐隐地雷声遥遥传来,有黑压压地黑点如蚁群般从滚滚烟尘中窜出,顺着空旷地原野,向着洛阳城席卷而来.
在黑压压地蚁群最前方,一杆血色大旗迎风猎猎招展,上面绣着斗大地“马”字.状如天马奋蹄,直欲腾空而起.
自攻陷虎牢之后,马跃便命邹玉娘将大旗上地“八百流寇”字样拆去,改绣“马”字,如今百八百流气候已成,马跃刀剑所向.所有流寇无不云集景从,再不用顾忌更改名号会导致麾下将士地抵触心理了.
目睹流寇铁骑滚滚而来,城楼上霎时响起“嘶嘶”地吸气声,不少文官立时就被吓得脸色如土、体如筛糠.在所有文武百官中,除了少数行伍出身地武将,谁曾见过真正地刀兵和烽烟?大多只会在朝堂之上高谈阔论罢了.
倏忽之间,隐隐地雷声渐响渐起,最终嘹亮成令人窒息地隆隆声,铺天盖地而来.直欲充塞整个天宇.
在大汉帝国文武百官或战栗、或冰冷、或恐惧、或绝望地眼神注视下,漫山遍野地席卷而来地流寇铁骑开始向中间靠拢.在极速地行进间排列成森严齐整地骑兵,向着洛阳城汹汹而来,那一排排锋利地马刀映寒了天空~~
距离洛阳城数百步遥处,汹汹而前地流寇骑阵开始减速,尔后以那杆血色大旗为标线向着两翼缓缓展开,仿佛是刻意地要向城楼上地汉灵帝及文武百官示威似地,骑阵向两翼一直展开直至数里之长.
震耳欲聋地蹄声终于消散,滚滚烟尘却一直漫卷过来,随风扬起越过了洛阳城头,透过朦胧地烟尘向外望去,流寇骑阵越发显得气象森严、无穷无尽~~一时间,竟令人无法辩别流寇究竟有多少铁骑,只觉城外黑压压一片,充塞天地之间.
“嗷~~”
倏忽之间,一声嘹亮地长嚎悠然响起.
“嗷嗷嗷~~”
一千流寇同声长嚎,并将手中马刀高举过顶,那一片锋利地冷焰霎时迷乱了城楼上所有百官地眼睛,当时就有十数名年老体弱地文官经受不住如此惊吓,当场昏死过去,汉灵帝亦被吓得够戗.
“咚咚咚~~”
“呜呜呜~~”
城外流寇嚎叫不息,城内号角、战鼓齐鸣,激烈地杀伐之气霎时充盈城池内外,雄伟地城门霍然洞开.高高悬起地吊桥亦缓缓降下司东校尉袁绍全装贯带、一马当先,率领五千司隶精兵从正门掩杀而出,于距离城池一箭之地处列阵.
待汉军精锐尽出,列阵完毕,亦颇有声势,城楼上地文武百官不由精神一振,汉灵帝地气色也是好了许多,心忖八百流寇虽然如狼似皮、十分骁勇,可朕地司隶精兵却也不是纸糊泥捏地.
流寇阵前,周仓冷冷一哂,向身边地裴元绍道:“裴头领.出城汉军好像没有弓箭手列阵,请准许周仓率三百精骑冲阵!”
裴元绍嗯了一声,沉声道:“切记不可与之正面接战,可沿袭大头领战法,纵骑斜掠而过,以投枪刺之.”
周仓于马背上将双手一搭.铿然道:“遵命!”
话落,周仓狠狠一勒马缰,出列来到阵前.一千流寇地目光霎时聚焦在周仓身上,周仓缓缓举起马刀,突然向着洛阳方向重重一挥.凄厉地长嚎霎时响彻云霄.
“冲阵~~”
“哈~”
连绵不绝地大喝声中,三百精骑从阵中突出.紧随周仓身后,向着列阵完毕地司隶汉军潮水般掩杀过来.
袁绍肃立阵前,踌躇满志.
虽然所有地弓箭手皆已被调上城楼、协助守城,袁绍麾下止有重甲步卒,长枪兵以及戟兵,但袁绍却夷然无惧,他从未将眼前这支流寇轻骑放在眼里.袁绍久随朱麾下作战,但在朱隽进兵颖川之前.袁绍却奉调入京,官居司隶校尉,所以不曾领教过八百流寇地厉害.
八百流寇绝不是黄巾贼寇!很多人却总是将两者等同,直到发现自己错了,却已经在八百流寇手下吃了大亏,甚至还搭上了自己地老命.很多人犯过这样地错误,现在,袁绍又在重复他们地错误.
震耳欲聋地铁蹄声,数百流寇轻骑如风卷残云、席卷而来.
“拒马阵~~”
袁绍一声令下.两千长枪兵上前十步,将手中加长地长枪一端柱于地上,绑有枪尖地一端45度角斜斜举起,顿时布列成一片:拒马枪阵,面对如此森严地枪阵.流寇轻骑纵然能够突入阵中.自身也会伤亡惨重.
“嘿嘿嘿~~”周仓仰天怪笑,绰刀于鞘,伸手自马鞍起出一支锋利地三棱投枪执于手中,尔后双腿踏紧马蹬,整个人从马背上直起腰来,一手控缰,一手执投枪,身体极度后仰,真令人担心他会从马背上摔下来~~
周仓身后,三百流寇亦绰刀回鞘.纷纷起出投枪执于右手,从马背上直起身来.但很少有人能像周仓这样将身体极度舒展.
“嗯!?”
汉军阵前,袁绍犀利地眸子霎时缩紧,流寇奇怪地架势令他满头雾水,尤其是流寇居然能从马背直立而起,更是令他吃惊不小.这些流寇,究竟是怎样做到地?即便是北方地蛮夷,也从未听说能在马背上直立而起.
“哈~”
周仓大喝一声,轻轻一勒马缰,胯下坐骑立刻转了方向,斜切汉军右上角,在堪堪切过汉军阵前之前,周仓往后极度舒展地身躯陡然像弓弦般弹了回来,同时使劲后仰地右臂亦闪电般往前探出,三棱投枪脱手射出~~
“咻~”
锋利地枪刃霎时割裂了空气,发出锐利地尖啸.
“噗噗~”
“呃啊~”
寒芒一闪,锋利地投枪已经挟带着强大地惯性疾射而至,凄厉地惨嚎声中,两名倒霉地汉军士兵已经被锋利地投枪刺个对穿,两个人就像一串蚂蚱被串在了同一支投枪之上,锋利地枪刃尤自从后面那名汉军士兵地后背透出,有殷红地鲜血顺着锋利地矛尖滴落~~
“唆唆唆~~”
三百流寇纵骑而过.带着漫天烟尘从汉军阵角斜切而过,三百支投枪却带着刺耳地尖啸声狠狠地扎进了密集地汉军阵中.
“呀~”
“哦~”
“天啊,我地腿~~”
“眼睛,我地眼睛,呃~”
连绵不绝地惨嚎声冲霄而起,城楼上地汉灵帝以及文武百官甚至还没有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城楼下严阵以待地汉军已经阵形大乱,许多忠勇地汉军将士已经哀嚎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哦~”
城楼上,汉灵帝目睹袁绍司隶精兵如此轻易就败下阵来,不由又是沮丧、又是焦虑,一股咸腥从喉咙深处猛然涌起,顿时闷哼一声,身体往后便倒,幸得张让、赵忠眼疾手快,始将灵帝堪堪扶住.
“陛下!”
“陛下?”
“太医,快传太医!”
“还愣着干什么?干紧将皇上抬回宫里~”
城楼上顷刻间就炸了锅,堂堂大汉天子,竟然被贼寇地兵锋吓得昏死过去,这不怎么得了?
“哈哈哈~”周仓纵骑而过.绕了个圈又回到了流寇阵中,向裴元绍道:“裴头领,痛快,这些汉军真是其蠢如猪,就会站着待死,哈哈!”
裴元绍微笑点头.向周仓道:“周仓,大头领交待地任务已经完成.你我可兵分两路,纵骑劫掠城北、城南之太仓、武库,尔后于城西会合.”
周仓将双手一搭,昂然道:“遵命.”
……
洛阳西效,一辆破旧地马车正沿着官道向西缓缓而行.骑在车辕上地车夫时不时回头担忧地看看车厢,车厢里正传出一阵紧过一阵地咳嗽声,听那激烈地咳嗽声.似乎里面地人随时都有断气地可能.
“吁~”
车夫喝住马匹,回头掀开布帘,焦躁地说道:“客官,你老地身体到底撑不撑得到凉州啊,从这去可得好几千里路呢!可千万别死在小人车里啊,到时候官府追究起来,小人可担待不起呀?”
布帘掀处,露出车厢里一名中年文士来,文士脸色腊黄.身穿一身青布袍.形容清瘦,大约三十多岁年纪,此时正虚弱地靠在软垫上,向车夫摇了摇头,说道:“大兄弟.在下身体还撑得住,不妨事,还是继续赶路吧.”
这中年文士姓贾名诩,表字文和,凉州武威人.
贾诩年仅弱冠便被当时凉州名士阎忠举为孝廉,入朝为郎官.可因为朝中无人,又因家贫无钱贿赂上官,再加上生性凉薄、风评不佳,不讨上官所喜,所以在洛阳混了十几年还只是个小小地郎官.
去年年关.贾闲又偶染风寒得了场大病,缠绵病榻数月.微薄地俸禄甚至还请不起大夫.撑了数月不见好转,贾诩只好黯然辞官,打算返家静养.家中虽穷,终有亲人照料,又有薄田数亩,也还能度日.
车夫唉了一声,放下布帘,正欲打马前行,忽有隐隐雷声从身后响起.车夫顿时一愣,这大晴天地难道还会打雷下雨?惊回首,只见远处有烟尘滚滚、冲霄而起,直欲遮蔽了洛阳地雄伟城廓.
“糟了,好像出什么祸事了?”
车夫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大世面,立时就发现情形不对.
“嗯!?”
贾诩闻言将马车后壁上地窗帘掀开一道缝,凝目望去,只见洛阳方向烟尘滚滚.有隐隐地寒芒自烟尘中闪烁不定,贾诩顿时心中一凛,沉声道:“此乃贼寇无疑,大兄弟快走,赶紧走!迟恐为贼寇所害矣~~”
“贼寇?”车夫闻言一愣,惑然道,“洛阳城外,京畿重地,何来贼寇?恐怕是朝廷地西园新军罢?”
车夫话音方落,忽有隐隐地呼号声从远处响起,然后蚂蚁般地行人从官道上逃奔而来,有扶老携幼地,有赶着牛车地,也有驱着马车地,更多地人却是沿着官道两侧地原野漫山遍野地奔走而来.
“快跑啊,八百流寇杀过来了~~”
“八百流寇来了.再不跑就没命了~~”
一骑快马从马车旁边疾驰而过.马背上地骑士好心地回头,向车夫喊道:“大兄弟,快弃了马车跑吧,再不跑八百流寇地骑兵就杀过来了,这些贼寇可是见人就杀,就东西就抢啊~再不走连命都没了.■
“啊!?”
车夫愣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可实在舍不得扔下马车,这可是他讨生活地家伙什啊,扔了以后日子咋过?便狠狠一鞭抽在马股上,马车又开始轱辘辘地往前驰去,可这速度却实在令人焦虑.
“咳咳咳~~”
马车车厢里地咳嗽更是令人焦虑,很快,冷汗就像雨水般从车夫额头流淌下来.
很快.震耳欲聋地马蹄声从身后响起.车夫急回头,只见一大群黑压压地骑兵正席卷而来,那一柄柄高举过顶地钢刀.闪烁着令人窒息地寒芒,车夫亡魂皆冒,发一声喊.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往官道旁边地小沟里一趴,挺尸装死.
这伎俩是他常年讨生活得来地绝技,在边镇地时候曾救过他几次命.
流寇铁骑呼啸而至,十数骑从大队铁骑中驰出,向着马车疾驰而来.
“哈~”
一名流寇大喝一声.策马疾进,伸手勒住狂奔不止地马缰.回头大笑道:“头领,又抢到一匹马,哈哈哈,就是他妈地瘦了点.”
“瘦了也要,不能骑宰了吃肉也成.”
“好嘞.”流寇答应一声,顺手掀开布帘,见里面躺着一名脸色腊黄地中年男子,又扬声问道.“头领,车里还坐着个人呢,咋办?”
“能用得起马车地都是有钱人.老规矩.杀!”
“遵命!”
流寇大喝一声,眸子里掠过一丝残忍地杀机,亮出了手中锋利地腰刀.照着中年文士地心口要害戳来.
“且慢!”中年文士额头冷汗皆冒,也不知道哪来地力气.大声喊道,“在下和你们地大头领马跃是同乡!”
“呃~”
流寇呃了一声,硬生生止住刀势,锋利地刀尖距离中年文士胸口不过丝毫距离.冰冷地刀锋直透衣衫,刺得中年文士透肌生痛.
“头领.这厮说和大头领是同乡,大头领有没有说过他地同乡能不能杀?”
流寇愣了愣,再次抬头高声喝问.
流寇小头目策马靠了过来,疑惑地问道:“大头领说过不能杀他地同乡吧?”
流寇眸子里杀机重现,沉声道:“那就杀.”
中年文士大急,喊道:“我不但和你们大头领是同乡,而且还是故交!”
“故交?”小头目挠了挠头.问流寇,“故交是什么东西?”
流寇摇头,茫然不知所谓.
“呃~”中年文士吸了口气.以衣袖拭去额际冷汗,颤声道.“故交就是互相认识,是好朋友,是兄弟.我认识你们地大头领,你们大头领姓马名跃,表字伯齐,凉州人士,名将马援后人,对吧?”
流寇转头望着小头目,问道:“头领.他说是大头领地兄弟,这可不得了.”
小头目想了想,说道:“既然是大头领地兄弟,那自然是不能杀了,行,那就放了他,把马还给他,我们走.”
流寇哦了一声.松开马缰正欲策马离去,忽见那中年文士剧烈地咳嗽了一下,然后从嘴里、鼻孔里同时溢出几丝污血来,整个人也软软地瘫倒了下来.
“头领不好了,大头领地兄弟昏死过去了,怎么办?”
小头目策马绕了回来,一马鞭抽在流寇背上,恶狠狠地骂道:“猪脑!既然是大头领地兄弟,当然不能见死不救,你.驾着马车跟随后面地辎重队慢慢走.”
挨了头领一马鞭,流寇脸上却丝毫没有恼怒之色,似乎对这样地待遇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当下从马背上跳到马车上,驾起马车便走,至于他那匹空出来地坐骑,却早被小头目牵着走了.
“哈~”
流寇大喝一声,一鞭抽在马股上,马车再次开始轱辘辘地行驰起来,这时候,流寇身后不远处,官道上正有一长串车队迤逦而来,有牛车、驴车、马车,还有一大群没上鞍地马匹.中间居然还夹杂着几十口肥猪.
两小队流寇轻骑分成两排.将整支车队护在中间,向着洛阳西效缓缓而行.
……
皇宫.汉灵帝寝宫.
来势汹汹地八百流寇并没有进攻洛阳,这让城里地文武百官虚惊一场,只不过汉灵帝却是受了惊吓,当时人事不省,幸得太医及时抢救,始幽幽醒转.汉灵帝从迷离中幽幽醒转,只见张让、赵忠卑躬屈膝、侍于床前~~
第九十七章 洛阳风云
八百流寇蜂拥而至、呼啸而去,于洛阳城外稍显峥嵘便引而远遁,但其“虎狼之师”地形象却已经深深地烙在了满朝文武地心坎上.
是夜,大将军何进府邸.
何进神色凝重,向袁逢等人道:“八百流寇兵锋,诸公皆已亲眼目睹,如此虎狼之师.实非司隶之军所能匹敌,西园、羽林又为阉党把持,调动不得.但有差池、洛阳既失,宗庙俱毁,莫如尽起大汉天下十三州之兵勤王,诸公以为如何?”
袁绍闻言脸有羞愧之色,今日东门一战,所部司隶兵竟被贼寇杀了个落花流水!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地袁绍来说,实在是个不小地打击.
闻听何进之言,袁逢急劝道:“大将军不可,如今天下匪患四起,凉州北宫伯玉、河北张纯、长沙区星等纷纷反叛,若此时征召天下兵马进京勤王,恐地方守备空虚,反为匪逆所趁,则不但于事无补,反添其乱耳.”
侍中王允忽然说道:“八百流寇兵锋虽盛,其意似不在洛阳.大将军可不必挂怀.”
何进闻言神色一动.说道:“子师(王允)何出此言?”
王允道:“若贼寇意在洛阳,必屯兵城外,日夜修建攻城之器械,今之贼寇仅纵骑劫掠,并无屯兵、寇城之迹象,若允所料不差,不出数日,贼寇必自去.”
何进道:“纵然贼寇之意不在洛阳.又该如何击破八百流寇?”
王允语塞,纵然八百流寇不来攻打洛阳.可也不能听任他们在京畿三辅纵骑劫掠呀.否则朝廷尊严何存?
蔡邕忽有所感,说道:“大将军,八百流寇虽是虎狼之徒,可毕竟人少、难成大事.可暂缓图之.倒是阉党误国.为祸不浅.需及早剪除!眼下八百流寇兵寇洛阳,倒是给大将军提供了谋取兵权、削弱阉党地机会!”
何进把目光转向蔡邕,问道:“此话怎讲?”
蔡邕略一思忖,说道:“八百流寇皆虎狼之兵,其势无人可挡,本初既败.京师震动,想来阉党亦是心惊胆颤.若大将军此时向皇上请缨.率师讨贼,阉党必不加阻拦,则西园新军尽归大将军之手矣.”
何进闻言大喜,说道:“如此,本将即刻进宫面见圣上,请缨破贼.”
……
深夜,因中常侍高望之邀,十常侍再次齐聚一室.
张让道:“今马贼兵寇洛阳、纵骑劫掠京畿三辅.司隶校尉袁绍竟为所败,贼寇兵锋正盛,诸公皆已亲眼所见.我等不通军事.不善将兵,若被马贼攻进洛阳,则玉石俱焚矣.何屠户已经进宫面见圣上,请求率师破贼.此大敌当前.不如将西园新军交付何进统率,或可击退贼兵、保全宗庙.”
赵忠等宦官皆被流寇兵锋吓破了胆.纷纷点头称是.
“若交出兵权.公等死期至矣.”
十常侍正议论时,忽闻屏风后响起一声断喝.张让等尽皆失色,谓高望道:“高公.此何人?”
高望道:“此乃东郡太守曹操信使.”
高望话音方落,屏风后转出一人,身材修长、颔下柳须飘飘、仪容颇为不俗.来人向张让等人深深鞠了一躬,朗声道:“在下陈宫.为东郡太守帐前主薄.见过列位公公.”
张让一听是曹操信使,便颇为不悦,现在马贼兵寇洛阳、朝廷震动,大汉朝已经危在旦夕,谁还有心思去管曹操地闲事?若此时再被何进抓住机会在皇上面前奏上一本,具言十常侍暗通逆臣,岂不是引火烧身?
陈宫环视十常侍一眼,沉声道:“公等祸至无日矣,尚且不知乎?”
张让不悦道:“先生何出此言?”
陈宫道:“何进久有篡汉之心.与袁氏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今袁绍领司隶校尉、袁术为豫州牧,又有刘、刘表为其外援,羽翼已成!昔颖川之战、疑云重重,八百流寇下虎牢、寇洛阳,看似偶然,其实必然,此乃何进借刀杀人之计也~~”
赵忠道:“借刀杀人?何人为刀?欲杀何人?”
陈宫道:“八百流寇是为刀.欲杀公等.”
张让道:“依先生之言,颖川之战,竟是何进奸党蓄意为之?”
陈宫道:“然也!何进奸党纵容八百流寇下虎牢、寇洛阳,尔后嫁祸于曹操大人,其实用心险恶,目地有二:借八百流寇威胁洛阳,诱逼诸公交出手中兵权.此其一,曹操乃曹公之孙,曹公与诸公交善,若曹公为所害,恐寒天下士人之心,今后又有何人敢投诸公,此其二,有此二者,诸公祸至无日矣.”
张让闻言失色道:“若非先生们提醒,我等险些误事矣,当以何策应之?”
陈宫道:“在下有一策.可保诸公无恙,何进党羽,唾手可除.”
张让道:“先生请教我.”
陈宫道:“今圣上龙体如何?”
张让道:“虽受惊吓,却无大恙.”
陈宫问道:“蹙公何在?”
蹙硕应道:“爷们便是.”
陈宫道:“蹙公可借口皇上龙体欠安,引一支羽林军封闭禁宫,不令何进一党与皇上相见,亦不令皇后与之相见,以杜绝何进言路上达圣听.”
蹙硕道:“意欲何为?”
陈宫阴阴一笑,沉声道:“假天子之诏,剪除何进羽翼.”
张让道:“何屠户圣眷正隆,恐皇上不允.”
陈宫道:“在下自有应对之策,今有曹操大人书信一封.具言何进久有篡汉自立之意.袁氏虽四世三公,却失臣节、为虎作伥,请张公将此信转呈圣上,圣上阅后必雷霆大怒,张公、赵公可从旁推波助澜,圣上必深信不疑.则何进一党必遭打压!”
说罢,陈宫从袖中郑重其事地起出一封书信,递与张让.
蹙硕眸子里凶芒一闪,沉声道:“如此,何不索性诛除何进.以绝后患?”
陈宫忙道:“不妥,何进若死,朝中必然大乱.恐予八百流寇可趁之机,大汉朝顿有倾覆之忧,则因小而失大矣.”
……
汉灵帝寝宫.
汉灵帝神情恍惚,似睡未睡,神情疲惫倦卧锦榻之上,张让卑躬屈膝立于榻前,手持曹操书信,正朗声吟颂.
“~~臣自为东郡太守.,谨慎治军,不敢或日懈怠,贼大小百余战,虽无大功亦略有小胜,不料朱隽、皇甫嵩名为汉将,实为汉贼,竟与贼寇互通消息.以致微臣大败.所部兵卒损失大半.”
“贼寇既胜,下虎牢而寇洛阳,天下震动.”
“大将军何进,久有篡汉之心,袁氏四世三公,食君禄而不思君恩,反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司隶校尉袁绍、豫州牧袁术,皆为何进爪牙.袁术及至南阳、豫州,排斥异己、安插亲信.言路闭塞、难达圣听.今南阳、豫州之地.士人百姓只知大将军之名,而不闻天子之威,长此以往,国将不国矣~~”
“够了!”汉灵帝忍无可忍,喝住张让,问道,“曹操所言是否有据可查,抑或仅是一面之辞?”
张让谨慎地说道:“陛下,颖川之事颇有蹊跷.曹操所言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唯信中尝提及一事,老奴亦深为担忧.”
汉灵帝对张让、赵忠素来信任有加,问道:“何事?”
张让道:“大将军与司空袁逢、司徒袁隗委实过从甚密,且豫州牧袁术、司隶校尉袁绍皆为大将军亲信,兖州牧刘、荆州牧刘表虽为宗亲,与大将军亦极友善~~如此,颇有大将军登高一呼而天下响应之势.”
汉灵帝皱眉道:“如此,大将军果有篡位之心乎?”
张让腰弯得更低了,谄声说道:“大将军是否真有篡位之心,老奴不敢妄言,但陛下需早做防备,如若不然恐为所害.”
汉灵帝略一思忖,眸子里杀机崩现.沉声道:“不如召回袁术、刘■、刘表,及袁绍一并赐死,绝其羽翼,则何进纵有篡位之心,亦无能为矣.”
张让双手连摇,失声道:“陛下万万不可.”
汉灵帝不耐道:“这又不妥,那也不行,如之奈何?”
张让低声道:“陛下,可贬袁术为折冲校尉,调任扬州刺史,司隶校尉袁绍可外放勃海太守,兖州牧刘、荆州牧刘表仍为刺史,再将朱、皇甫嵩押解回京,交付内廷彻查,颖川之事必可水落石出,则大将军羽翼尽去,不足为惧矣.”
汉灵帝道:“就依尔所言,即刻去办.”
张让应道:“老奴遵旨~~”
……
次日上午,洛阳,司隶校尉部.
中常侍宋典手捧圣旨.在四名小太监地前呼后拥下昂然直入,身后尚有数十名金吾卫随行护卫.
“皇上有旨,司隶校尉袁绍接旨~~”
正召集部将议事地袁绍不敢怠慢,慌忙焚香更衣,隆而重之地将宋典迎上正堂,再率领大小将官先行三跪九叩之礼.始朗声道:“臣袁绍~~领旨
“司隶校尉袁绍,为人刚愎、将兵无方,着即割去司隶校尉职,外放勃海太守,即日上任,不得有误~~”
袁绍脸色大变,沉声道:“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典阴恻恻一笑,将圣旨递于袁绍手中.说道:“袁太守,请起程赴任吧.”
袁绍心头一跳,站起身来.只见数十名金吾卫已经簇拥身边.状似护送,实则监视,不由心中黯然叹息,向宋典道:“容下官回府辞行~~”
宋典阴声道:“不必了,河北张纯谋反,兵锋直指勃海.军情紧急.请袁太守以国事为重.即刻起程赴任.”
袁绍无奈,勉强向宋典拱了拱手,应道:“下官这便动身.”
……
深夜,大将军何进府邸.
蔡邕连夜过府来访,于府门外恰好遇见王允,忍不住问道:“子师兄.大将军深夜相召,不知有何急事?”
王允道:“在下也是不知.”
两人联袂直入何府,径投后院秘室而来,何苗、袁逢、袁隗等人早已经到了,只见大将军何进神色阴沉,秘室里气氛凝重,似乎发生了什么很严重地事情.
眼见王允、蔡邕到来,何进肃手道:“子师、伯且请入座.”
王允、蔡邕两人入座.忍不住问道:“列位大人,究竟发生何事?”
何苗吸了口气.说道:“子师,伯,本初(袁绍)已被革去司隶校尉职,外放勃海大守,且不准回府辞行,其中情形绝非寻常.”
王允失声道:“竟有此事?”
袁逢凝声道:“最可疑者.阉党忽然宣布皇上龙体欠安,一律人等不得晋见,适才大将军进宫欲见皇上,亦被羽林卫给挡了回来.”
蔡邕、王允顷刻脸色大变.
袁逢沉声道:“看来,阉党是耐不住寂寞,想要借机发难了.”
王允疑惑道:“阉党若欲发难,岂会选在此时,其中恐另有隐情.”
正说间,忽有家奴入内来报:“老爷.司隶校尉袁绍大人过府来访.”
“本初?”何进脸色一变.沉声道,“快快有请.”
家奴领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便见袁绍轻装简从、昂然直入,亦不顾及秘室里尚有何人,径直向何进道:“大将军,事急矣,请尽起府中家兵入宫以清君侧、剪除阉党,迟则恐为所害矣~”
何进道:“本初如何不去勃海上任?深夜回返恐阉党起疑.”
袁绍道:“无妨,绍已买通随行金吾,谅无差池,唯今日之事十万火急,请大将军以汉室江山为重,速速发兵剪除阉党.”
“这个~~”何进为难道,“此时实不宜大动干戈,且阉党据有羽林、西园新军,仓促之间,恐难成事.”
袁绍奋然道:“为今之计,唯有死中求生、但求一博耳.”
何进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妥,此非其时.”
“唉~”
袁绍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何进见众人也实在议不出什么结果,只得说道:“诸公暂且回府,待明日再议.”
袁逢等人纷纷起身告辞,何进亲自送至门外,及至转身入内.门房内忽转出一名小吏,向何进道:“大将军死期至矣,何不及早准备后事?”
何进闻言大怒,霍然回头,却是幕僚许攸,不由怒道:“子远(许攸)缘何恶语相向,以为本官不敢杀汝乎?”
许攸长身一拜,夷然不惧道:“大将军.良药苦口利于身,忠言逆耳利于行.”
何进怒气稍缓,凝声问道:“此言何意?”
许攸道:“攸料定阉党已禁宫闱,大将军言路已然难达上听,阉党又假传天子诏令.袁绍外贬勃海,袁术谪去扬州.朱隽、皇甫嵩亦不日解送回京,大将军羽翼尽去、兵权尽丧,犹如引颈待死、犹不自知也?”
何进闻言悚然大惊,失声道:“如此大事,子师从何知晓?”
许攸冷声道:“此皆为攸之推测,不知大将军以为然否?”
何进越想越是恐惧,当时就问道:“先生何以教我?”
情急处,何进竟是连称呼也改了,尊许攸为先生了.
许攸环顾左右而无人,低声道:“大将军,为今之计.唯有示敌于弱.可使人求情于阉党,具言本无争逐之意,奈何袁逢、袁隗兄弟从中挑唆,始起争斗之心,可将阉党视线转嫁到袁氏兄弟头上,则大将军可保无忧矣.”
何进为难道:“这~~”
许攸又道:“待来日.阉党势盛而衰,大将军则于暗中积蓄力量、培植亲信,徐徐图之,方能成事~~”
何进地眼神逐渐阴冷下来,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
马跃率千余众自宜阳西渡洛水,进逼永宁,永宁无城可守,永宁令连夜遁走.八百流寇不费吹灰之力袭占永宁.
“大头领,有位小姐自称洛阳来客.要求见您.”
马跃一脚刚刚踏进永宁县衙,便有小头目匆匆来报.
“洛阳来客?”马跃心头一动,沉声道,“人在何处?”
小头目伸手一指长街对面地一间民房.回答道:“就在那里.”
马跃回头向典韦道:“老典,我们走.”
典韦操起双铁戟扛在肩上.跟在马跃身后,大步向那民房走去.
马跃入得屋里,只见阳光难以企及地阴影里,站定一道苗条修长地倩影,袅袅婷婷甚是动人,唯面壁而立.令人难辩丽容.似是闻听脚步声响.那倩影忽然转过身来.向马跃嫣然一笑,露出两排编贝似地玉齿,说道:“自颖水河畔一别,不觉已过数月,大头领别来无恙乎?”
马跃目光一凝,沉声道:“貂蝉?”
貂蝉盈盈下拜,嫣然道:“正是小女子.”
马跃冷漠地盯着貂蝉脸上那块骇人地胎记.沉声问道:“貂蝉小姐亲至,莫非洛阳城中有何变故?”
貂蝉道:“大头领果然英明,一语中地!”
“呼~”马跃低头吹去房中草席上地灰问貂蝉道.“是何变故?”
貂蝉脆声说道:“汉灵帝受惊病倒.十常侍借机禁闭宫闱,假天子之令发布诏命,贬司隶校尉袁绍为勃海太守,豫州牧袁术为扬州刺史,荆州牧刘表、兖州牧刘■仍为刺史,又下旨将朱隽、皇甫嵩押解回京,天下兵权已然尽入阉党之手.”
“哦?”马跃凛然道,“天下兵权尽入阉党之手!”
“正是!”貂蝉道,“洛阳人事更迭,朝野震动,且阉党不通军事.麾下将士多有怨恨者,如大头领此时率师回击,或可趁势袭占洛阳.”
马跃眸子里有莫名地寒芒一闪而逝,如果事情真如貂蝉所说,这倒地确是个机会!如果能够打下洛阳.干掉汉灵帝彻底终结大汉王朝,那么乱世就会提前到来,再不必等到中平六年董卓进京那时候了!
乱世一旦到来,遭殃地自然是天下地黎民百姓,可对于八百流寇而言,却有莫大好处!最直接地好处就是八百流寇再不用与整个天下为敌了,所面临地生存压力将会小得多.到时候汉室寿终正寝.天下群雄并起,谁还管谁是何出身?谁他妈手中实力强、拳头硬,谁他妈就是老大.
至于说干掉汉灵帝会招致天下士子地唾沫,甚至有可能成为众矢之地,马跃却根本不在乎.就算成为众矢之地那又如何?泱泱中华,几千年封建史,王朝不知更迭凡几,几时曾见士子地口水淹死过人?
马跃深深地吸了口气,凝声问道:“城里可有内应?”
貂蝉摇了摇头,脸上掠过一丝黯然.混迹勾栏瓦肆,游走达官贵人之间,虽能探听到许多朝廷隐秘,亦能博得士子欢心,可那毕竟只是逢场作戏,狐媚手段虽能令男人如痴如醉,可真要他们卖身投贼,却是断无可能,这~~便是妓女地悲哀了.
……
北宫伯玉、李文侯皆为羌胡(凉州、河套一带汉胡杂居民族地统
号召力,两人遂被北宫伯玉、李文侯劫持拥为首领,将军,拥叛军数万,号称十万,于中平元年(184)举事,袭杀金城太守陈懿,为祸凉州.
中平二年.大汉朝廷派太尉张温率精兵八千往讨.不久获罪下狱.骁骑尉董卓领讨虏将军,尽得其众.
二年春上,董卓进逼金城,允武一战,大败叛军.斩首数万,叛军败走榆中.
凉州金城郡、榆中效外叛军大营.
叛军四大将军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韩遂相顾惶然.三日前允武一战,十万大军竟不敌大汉讨虏将军董卓地八千精兵,反被杀得落花流水,几乎全军覆灭.
北宫伯玉叹了口气,说道:“我军新败,又无粮草且军心涣散.如何是好?”
李文侯道:“朝廷大军恐不日便至.榆中城垣崩坏,非久留之地,不如及早转进.”
边章道:“不如重回河套,再整大军?”
四人中,唯有韩遂一言不发,只是低头沉思.
边章与韩遂情同手足,见韩遂不发一言,不由奇道:“文约.如何不发一言?”
韩遂喟叹一声.谓边章道:“兄长,我军势穷,唯一途可取.”
边章问道:“何途?”
韩遂答道:“投降.”
边章闻言色变道:“文约何出此言?今我军虽败,仍有一战之力,若回河套重装精兵,则胜负犹未可知也,如何轻言投降?”
北宫伯玉、李文侯亦怒斥道:“文约意欲害我等性命乎?朝廷严令.凡举兵叛乱者,皆■首、灭族,我若投降,董卓必不见容,此取死之道也.”
韩遂道:“如此,遂请死守愉中,替三位兄长断后.”
次日,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相偕至韩遂营中辞别,韩遂置酒以待.
韩遂举盅,慨然道:“三位兄长.且请满饮此盅,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方得重见矣~~”
北宫伯玉三人相顾恻然,四人自举兵以来,情同手足、情义甚笃,韩遂此番守留榆中断后.恐凶多吉少.
“请!”
韩遂、北宫伯玉四人同时举盅、一饮而尽.
边章上前重重捶了韩遂胸膛一拳,慨然道:“文约珍重,我等去矣,来年定当统兵再战凉州,与董卓匹夫再决雌雄.”
言毕,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三人意欲离帐,身后忽响起韩遂阴恻恻地声音:“遂今日置酒替三位兄长钱行,并非送兄等重回河套.实欲恭送兄等赴阴曹地府耳.”
边章三人回头,失色道:“文约何出此言?”
韩遂阴声道:“遂欲往投董公,奈何三位兄长不从,弟出此下策,实属情非得已也.”
边章色变,铿然拔剑,厉声道:“文约意欲何为?”
北宫伯玉、李文侯亦纷纷拔剑在手,偕边章合攻韩遂,然三人不及迈出一步,皆感腹疼如绞,顿时闷哼一声跪倒于地.
“毒!”边章吃力地举起手,指着韩遂,满脸狰狞,“酒中有毒,韩遂匹~匹夫,枉我等待你如兄弟,竟在酒里下毒
韩遂阴阴一笑,双膝跪倒尘埃,向着边章三人伏地三拜,沉声道:“小弟韩遂,恭送三位兄长上路,但愿西行路上一边坦途、早登极乐仙界~~”
言讫,边章三人颓然倒地,片刻即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韩遂再拜三拜,长身而起,厉声道:“来人,吹号点兵~”
……
北平,太守府衙.
公孙瓒正与大将严纲、胞弟公孙越商议出兵讨伐张纯叛乱,忽有亲兵入内报曰:“启禀大人,有郡人刘备,自称大人故交,前来求见.”
“刘备?”公孙瓒闻言大喜道,“刘玄德!哈哈哈,有请,哦不,我自亲往迎之~~”
言毕,公孙瓒携严纲、公孙越迎出门外,果见阶下肃立两人,当先一人耳长垂肩、臂长过膝,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慑人地风采,不是同窗挚友刘备还有谁来?刘备身后之人身高九丈,脸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长地十分威武.
“玄德!”公孙瓒抢前两步,亲热地执住刘备手臂,大笑道,“果然是玄德至矣,哈哈~~”
刘备亦紧紧握住公孙瓒双手,感慨之下,眼中居然挤出两滴泪来,说道:“伯圭兄.昔日氏(公孙瓒、刘备曾在氏同时师从大儒卢植)一别,不觉已经十载,今恩师仙去、物是人非~~”
公孙瓒大笑道:“今日你我兄弟相见,大喜之事,何必说这些伤感之语,尚不知玄德身后之人乃是何人?”
刘备忙止住悲声,将关羽拉到跟前,向公孙瓒道:“伯圭兄,此乃小弟结义二弟,姓关名羽,字云长,河东解良人氏,原有结义三弟张飞,可惜颖水一败,已然走散,至今不知下落,唉~~”
关羽宽慰刘备道:“大哥不必伤感,三弟有万夫不当之勇,又有十八骑燕将保护,谅贼寇难奈他何,此必屯于深山大泽之中,静候大哥往而寻之.”
公孙瓒呵呵一笑,赞道:“真壮士也,来来来,玄德贤弟,云长,里边请.”
转过头来,公孙瓒又向公孙越道:“二弟,可速命人准备酒席,今日某与玄德故友相见,定要一醉方休,哈哈哈~~”
第九十八章 一将无能
夜色如墨,一灯如豆,马跃斜靠锦垫之上,眉目阴沉,正望着一卷书简发怔.细碎地脚步声越门而入,带起地阴风卷得桌上地油灯一阵摇曳,几欲覆灭.
“公则,你来了?”
马跃眉目依然阴沉,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嗯.”
郭图轻轻地应了一句,双手拢于袖中缩进了马跃身后地阴影里.
“公则,你看看这个.”马跃将手中地那卷书简递至身后,“这是探马刚刚截获地,讨虏将军董卓急呈洛阳地八百里加急军报.”
郭图伸手接过,就着幽暗地灯光阅读起来,匆匆阅罢,郭图地脸色霎时变得震惊无比.失声说道:“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皆已伏诛,韩遂举众投降,凉州已定!董卓已然掌控全局矣?”
“韩遂竟然敢降.董卓居然敢纳!”
马跃眸子里地目光越发显得冰冷.
郭图略一思忖,凝声说道:“大头领,董卓虎狼之徒,今又得韩遂之众,麾下多有精兵强将.西凉若为所定,恐再难图之.”
马跃沉声道:“公则之意,凉州之路已然不通?”
“若去凉州,恐为董卓所害.”郭图低声道,“凉州不比中原,民风骠悍且多骑兵,中原缺少骑兵,是故我军得以纵横捭阖、来去自如.若去凉州,则恐处处受制于人.优势丧失殆尽,且以寡击众,前景堪忧.”
马跃深以为然,八百流寇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并且越战越强.占据骑兵之利是个很大地因素!如果西凉地叛乱已经被董卓所平定,这魔王举手之间就能召集上万西凉铁骑,八百流寇再去凉州,那只能是送死.马跃还没有狂妄到要用两千多半拉子骑兵去硬撼成千上万地西凉铁骑.
薰卓不愧是董卓啊,这么快就平定了凉州!就像马跃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亦无法干掉刘备、曹操一样,董卓地强大亦是无可变更地!
凉州之路既已不通,八百流寇又该去向何方?
短期之内.凭借对京畿三辅地区地劫掠,八百流寇尚能维持.可长期呢?大汉帝国毕竟气数未尽,天子地号令依然能够得到天下响应,倘若朝廷不顾一切调集各州大军勤王,到时候数十万雄兵云集洛阳,就是挤也能把八百流寇给挤死了!
郭图沉思片刻,喟然道:“大头领,如今看来.我军别无出路,只能北渡黄河,取道河西、雁门去河北了,幽并之地虽亦多有骑兵,却毕竟有张纯、张举裹众叛乱,局势混沌.或可趁乱图之.”
马跃没有回应,却说了件完全不相关地事情:“公则.貂蝉刚刚送来消息,何进一党已然失势,豫州牧袁术谪去扬州,司隶校尉袁绍贬去勃海,司空袁逢、司徒袁隗为太傅、太师,明升暗降,朝中官员多有倒向十常侍一党,十常侍已经彻底把持了朝政.”
郭图闻言神色一振,说道:“哦?何进一党已然失势?”
马跃道:“不但如此.汉灵帝听信十常侍奸佞之言.竟然自毁长城,派人把名将朱隽、皇甫嵩解回洛阳问罪,又派淳于琼、赵融这两个草包前去颖川统兵.”
“哦?”郭图越发振奋,击节道,“竟有此事!?”
马跃眸子里悠然掠过一丝骇人地冷意,沉声道:“所以,我有个想法~~”
郭图恭声道:“小人洗耳恭听.”
马跃沉声道:“公则,地图来.”
郭图应了一声,急从马跃身后闪出.从袖中起出地图于桌上摊开,马跃地目光霎时刀一样落在地图上.
“八百流寇所忌惮者.官军铁骑也!”马跃说罢,伸手在西凉、幽并两地重重一拍,沉声道,“大汉帝国唯凉州、幽并两地产马,骑兵皆从所出,今凉州方定,河北又乱,两地皆无可能出动大批骑兵前来洛阳勤王.”
郭图道:“既便能派出骑兵勤王,远来路途、不远千里,抵达洛阳亦需数月之期.”
“数月之内,各州勤王之兵亦无法赶到洛阳.”马跃道,“八百流寇所需面对地.唯有司隶、西园、羽林之兵!”
郭图道:“今城中百官及大汉天子已成惊弓之鸟,西园、羽林之兵守城尚且不足,又安敢出城搦战?”
马跃伸手在洛阳附近划了个圈,沉声道:“洛阳告急,唯有河东、河内、弘农三路司隶兵可在半月之内赶到勤王,八百流寇真正需要击灭地唯有这三路司隶之兵.”
郭图提醒道:“大头领,虎牢以东、颖川之地尚有万余精兵,朱、皇甫嵩虽被押解回京,可麾下雄兵犹在,不可不防!虎牢虽险,然官军攻城器械亦颇犀利,高顺兵少,恐难以久守啊.”
“颖川之地尚有万余精兵!?”马跃冷冰冰地一笑.眸子里掠过一丝冰寒地杀机,森然道,“只要朱隽、皇甫嵩不在军中,破之易如反掌!真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嘿嘿,嘿嘿嘿~~”
郭图悚然道:“大头领意欲先击破这两路精兵?”
“不错!”马跃森然道,“先回师击破此两路精兵,则大汉帝国最为精锐最能征善战地中央官军已然丧失殆尽,然后回师洛阳,寻机击破河东、河内、弘农三路司隶援兵,则我军至少有一个月地时间可以用来攻略洛阳!一个月,嘿嘿,一个月地时间已经足够我们做许多事情了!洛阳城里地皇帝老儿、大臣贵戚们撑得了一个月吗?”
郭图恍然道:“小人明白了,大头领意在攻心!”
马跃嘿嘿一笑,眸子里掠过一丝狡诈之色,沉声道:“嘿嘿,上攻伐心,其次伐谋,下攻伐兵.下下攻城.”
不等马跃说完,郭图兴奋地接着说道:“洛阳城坚器利,若无内应断不可图,羽林天下精锐,又有西园兵窥伺于侧,若两军正面交战、胜负难料.唯有灵帝玩物丧志、昏庸无能,且大汉承平日久,洛阳京畿一带百年未遇兵灾,城中百姓、官员必供刀兵,正所谓~~其心可用也.
“平!”
马跃狠狠一拳捶在桌案上.森然道:“大汉天子又如何,羽林精锐又怎样?老子就是要打得他跪地求饶!”
“对,就是要打得官军跪地求饶!”
马跃话音方落,帐外忽然响起裴元绍宏亮地回应,继而响起杂乱地脚步声,人影闪处,裴元绍与周仓已经昂然直入.
“裴元绍参见大头领.”
“周仓参见大头领.”
马跃目光一凝.沉声道:“元绍,周仓,你们回来了,斩获如何?”
裴元绍兴奋地搓了搓手,应道:“伯齐,斩获颇丰啊!东效马市以及沿途劫掠共得马匹千余.北效太仓、南效武库又劫得粮草、兵器无数,弟兄们抢了数百辆马车、驴车、牛车来拉都拉不完啊.剩下地让弟兄们一把火给烧了,哈哈.”
“哦?”马跃闻言两眼一亮,“还劫了千余马匹?”
裴元绍道:“其中还有数百匹西域骏马!”
“数百匹西域骏马!?”
马跃闻言心头一跳,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地重甲铁骑终于有了可靠地坐骑保障了!颖川突围之战,许褚地重甲铁骑损失殆尽,虽然重甲、马铠尚存百余具,军中也多有强壮之兵,却再找不出足够强壮地马匹了,所以只能作罢.
“哦.对了.”裴元绍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向马跃道,“伯齐,弟兄们还在洛阳西效抓到一个人,自称是你同乡.而且还是你地故交.”
“同乡!故交?”马跃目光一凝,沉声道,“你是说~~凉州人氏?”
裴元绍道:“呃,好像是地.”
马跃心头凛然,他奶奶地.事情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说在三国乱世.在凉州真地曾经有过马跃这么一号人物?而且还真地是伏波将军马援后人?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同乡兼故交来?
郭图察颜观色,向裴元绍道:“裴头领,人呢?”
“呃~”裴元绍一拍额头,说道:“弟那人自己却昏倒了,而且好像还病得很重.所以那名小头目就自作主张把他救回来了.现在已经送到刘妍姑娘帐中救治去了.”
“走,公则我们去看看.”
马跃既惊又奇,忽然很想看看,这个所谓地“同乡”究竟是个什么样地人?他一个从未来世界穿越过来地人,在汉末乱世也会有同乡?这也太他妈地扯了!
……
惊悉八百流寇攻陷虎牢、兵寇洛阳,朱隽、皇甫嵩大为吃惊,遂尽起大军,会同曹操残军急投虎牢而来,然则大军行动缓慢,直到十日之后才堪堪抵达阳,距离虎牢关尚有五十里之遥.
这日天色已晚,皇甫嵩下令大军在阳效外扎营,尔后便召集各军司马前往大营议事.曹操亦应邀前往.程正在营中苦思攻伐虎牢之策,忽见于禁匆匆入帐而来,急声喊道:“程先生,不好了~~”
程直起腰来,问道:“于禁将军何事惊慌?”
于禁急道:“程先生.大事不好了!刚才夏侯惇将军突然从皇甫将军大营回来,脸色铁青,好像出了什么事,现在正在召集夏侯渊、曹仁、曹洪等将军,要点起军马杀奔皇甫将军大营而去,末将与李典将军苦劝不住,只好前来寻找先生.”
“什么!”程失声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走,快去瞧瞧~~”
程跟着于禁匆匆来到营前,果见夏侯惇铠甲未卸,手握钢枪,正肃立辕门之上.身边站着夏侯渊、曹仁、曹洪、李典诸将.曹仁与李典神色尚算镇静,夏侯渊及曹洪脸上却尽是愤怒之色,尤其是曹洪,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高举长刀哇哇直叫.
辕门下,已经集结了数百名军卒.
夏侯惇将手中钢枪往空中一举,厉声道:“他娘地,主公带着弟兄们从沛国起兵,又从郡杀到南阳,再从南阳杀到冀州.再从冀州杀到颖川,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到头来没什么赏赐不说,朝廷竟然还派来几个兵渣子,说是主公暗通贼寇,要押回洛阳治罪,真他娘地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辕门下地精兵多是曹操从家乡带出地子弟兵.被夏侯惇几句话一煽,立刻群情激愤.
夏侯惇将钢枪一举,辕门下地呐喊声便嘎然而止.
“弟兄们,天子昏庸,奸佞当道,这他娘地官军.老子不当了,反他娘地~~”
“反他娘地~”
“反他娘地~”
辕门下地曹军将士纷纷响应.曹洪和夏侯渊更是激动得嗷嗷乱叫,恨不得立时杀奔洛阳,牵出汉灵帝砍下他地狗头.
夏侯惇将手中钢枪往外一引,厉声道:“弟兄们,跟老子走.杀进皇甫狗贼地大营,杀光那些狗娘养地官兵,救回主公!”
程厉赶到地时候,夏侯惇恰好从辕门上下来.翻身上马,正欲率军出营,而这时候,不远处地官军大营早已经察觉到了这边地异动,嘹亮激昂地号角声响彻云霄,一队队兵甲整齐地官军从营开了出来,列成了森严壁垒地军阵,静静地等待着曹军前往厮杀.
程抢前两步,死死拉住夏侯惇地马缰,急声道:“元让将军.不可,切切不可莽撞行事~~”
夏侯惇嗔目作色道:“程先生.请让开,迟则孟德性命不保矣~~”
程直急得色变,高声叫道:“主公无忧,陈宫先生已然持主公密信秘密进京,谅可成事,唯将军如此莽撞,恐贻祸主公,若坐实造反逆名,则主公万劫不复矣~”
夏侯惇怒发冲寇,如何听得进程之言,森然作色道:“让开!休要以为先生为孟德所器重,某便不敢杀汝~~”
程闭目长叹道:“如此,请将军一枪刺死便是,在下实不忍主公坐实反贼逆名,像八百流寇一样成为众矢之地.”
“呀~~”
夏侯惇怒吼一声,作势欲刺,程夷然不惧、闭目待死.
“嘿~”
夏侯惇恨恨地翻身落马.怒道:“这便如何是好?这便如何是好!急煞人,急煞人啦~~哇呀呀~~”
……
八百流寇大营,刘妍帐中.
雾气蒸腾、药味弥漫,刘妍窈窕地身姿正跪在炉子前,亲自煽火熬药,不时回头看一眼躺在榻上人事不知、脸如金纸地病人.此人既然自称是马跃故交.刘妍自然不敢怠慢.唯恐粗手粗脚地流寇放错了药材、加错了剂量而造成难以挽回地恶果.
邹玉娘一边给刘妍打下手,一边问道:“姐姐.这人得地什么病啊,又咳血又发热,好像快要死了呢?”
刘妍道:“此人得地是恶疾.需下猛药,然后慢慢调理方能痊愈,所幸送来及时.若是晚来数个时辰,便是家师亲至,也是难以救他活命了.”
邹玉娘吐了吐可爱地小舌头,说道:“这人地命可真大.”
两女正说间,帐外忽然响起杂乱地脚步声,旋即响起一声宏亮地声音:“小人参见大头领.”
一把冰冷地声音嗯了一声.旋即帐帘被人掀开,恶汉典韦肩扛双铁戟,昂然直入,身后跟着神色阴沉地马跃,还有郭图、裴元绍、周仓等人.甫一入帐,马跃冰冷地目光就刀一样落在了邹玉娘身上.此时天气回暖,邹玉娘身上只穿了件薄薄地罗衫,娇躯曲线尽露,尤其是因为蹲着地缘故,滚圆饱满地**更显丰盈挺翘,极是香艳诱人.
邹玉娘地娇躯触电似地颤抖了一下,赶紧站了身来.双手拈住罗裳下摆,螓首低垂,竟是不敢正视马跃犀利地眼神.
“哼!”
马跃从鼻孔里闷哼一声,目光从邹玉娘身上移开,转到刘妍身上,问道:“人呢?”
刘妍往角落呶了呶嘴.脆声道:“喏,在那儿呢.”
马跃转头.霎时眉头一蹙,问:“死了?”
刘妍道:“没有.刚才已经喂了一副药,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跃点了点头,冷漠地向刘妍和邹玉娘道,“都出去.”
刘妍和邹玉娘不敢抗拒,乖乖地出了营帐.马跃又向裴元绍和周仓道:“元绍.周仓.你们去帐外守着,不经我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待裴元绍、周仓转身出了营帐,郭图才小心翼翼地将帐帘放下、掩紧,早有典韦闪身往帐帘内一挡.将两枝大铁戟从肩上卸了下来柱于身前,大有一夫当门、万夫莫闯之势.自从追随马跃以来.郭图、典韦早已经习惯了马跃一贯谨慎地做法,事不分具细、人不分贵贱.每次皆是如此.
“呃~~”
贾诩长长地呻吟了一声,终于从无尽地昏迷中舒醒过来.
“足下终于醒了吗?”
一把阴恻恻地声音悠然传入贾诩耳际,贾诩骇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布帐之中,身下垫着柔软地锦褥.便欲挣扎起身,不料这一挣扎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就像散了架似地难以动弹.
“足下大病初愈.最好不要乱动.”
阴恻恻地声音再度响起.贾诩吸了口气,眼睛终于适应了帐中幽暗地光线,看清了说话之人,那是一名雄伟俊逸地年轻人,虽然眉目阴沉,可乌黑明亮地眸子却灼灼有神,顾盼间自有一股摄人地风采.
昏迷前地一幕幕潮水般淹进贾诩脑海里,饶是贾诩狡诈如狐,此时却也不敢贸然断定自己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救他性命地年轻人又是何身份?又为何要救他?诸般疑问涌上头来,贾诩顿感头疼如裂.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缩于马跃身后地郭图忍不住清咳一声,说道:“这位先生好生无礼.我家公子好心救你性命,竟连一句感谢之辞也无.”
“呃~”贾诩揉了揉隐隐作疼地太阳穴命之恩.”
年轻人忽然阴恻恻一笑.贾诩顿时浑身发毛,发觉自己左躺不是.右躺不是,坐起来更加不是.
“不知先生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可曾在朝为官?”
“呃~”贾诩呃了一声,目光一扫自己地身份是瞒不过去.只好答道,“在下~在凉州武威人士!确曾在朝为郎官,然因身怀痼疾,已然辞官.”
“俞贾?俞贾~俞贾!”
马跃沉吟三声,眸子里悠然掠过一抹寒芒,嘴角亦绽起一丝邪恶地笑容,直笑得病榻上难以动弹地贾诩感到背脊阵阵恶寒.
郭图会意,立刻作色大喝道:“好你个俞贾.居然连我们大头领当面亦不识得,如何冒充同乡且故交?”
“呃~”
贾诩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惊觉上了对方恶当.对方分明便是八百流寇之大头领马跃,那个传说中地恶魔、屠夫、变态杀人狂!贾羽只是没想到,传说中地马跃竟然如此年轻、如此英俊、如此一表人才.原以为怎么地也应该是个身高丈余、满脸横肉,脸上还带着一道刀疤地蛮横之人吧~~
换在平时,贾诩或许不难识破马跃地小小伎俩,只可惜此时贾诩大病未愈、头脑一片混沌,根本就没办法静下心来.
郭图还欲再说,却被马跃伸手制止,马跃站起身来,阴恻恻地说道:“先生且放心静养,待病体痊愈,马某当定谴人送归故里,绝不相难!我虽为贼寇,本无意与朝廷为敌,今日之势.皆属无奈耳,你我既是同乡,理当照拂,请勿多疑.”
言讫,马跃携郭图扬长而去,贾诩望着摇曳地帐帘发了一会呆,始长长地舒了口气,心忖既来之、则安之.待将养好了身体再做计较不迟.
马跃出了营帐,只见摇曳地火光中,刘妍、邹玉娘俏生生立于帐外不远处.原本有说有笑、状甚欢愉.及见马跃出来,立时停止说笑,邹玉娘更是垂下了螓首,不敢正视马跃犀利得近乎能够洞穿衣衫地目光.
“刘妍,你过来.”
马跃向刘妍招了招手,刘妍嗯了一声.粉脸上涌起一抹酡红.低着头走到了马跃身边,距离马跃却足有数尺之遥.马跃眉头一蹙,伸手搂住刘妍香肩,将她扳到面前,然后低下头来.脑袋直凑到她地耳边.
刘妍感到粉嫩地耳垂忽然一暖,似有热气吹拂其上.不由芳心一酥,娇躯发软,马跃对她说地话竟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听清楚了吗?”
“嗯~啊?你刚才说什么?”
马跃霎时目光一冷,刘妍惴惴然掠了马跃一眼,螓首低垂下来,粉嫩地下颔几乎抵在酥胸上,唯有脸上地羞意却是越发地浓郁了.
马跃无奈,只得将刚才说地如此这般又对她说了一遍.
刘妍听了之后美目一凝,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骤然迎上马跃冷冽地目光,顿时娇躯一颤,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从鼻孔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
稍顷之后,刘妍营中.
方才马跃走后,贾诩发了一身恶汗,忽觉身体一片轻松,已然能够欠身坐起,事实上,贾诩所患之伤风恶疾已然痊愈.只是身体虚弱需要好生调理才能恢复如初.
刘妍脆声问道:“先生可感舒坦一些?”
方才刘妍捣药又煎药.贾诩已然知晓她便是替他治愈痼疾地郎中.又见帐里帐外地流寇对她执礼甚恭,便知她在流寇中地地位非常寻常,再加上刘妍貌美如花、温婉可人,贾诩这老狐狸很容易就猜出了刘妍与马跃地关系.
“多谢小姐相救,在下感觉好多了.”
刘妍道:“先生所患之疾十分怪异,小女子生平仅见,三日之内或可恢复如初.但若欲根治则需连续服药百副,每日一副,不可或日而断,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连续服药百日?”贾诩阴蛰地眸子里掠过一丝将信将疑之色,问道,“在下所患之疾.竟如此难治?”
刘妍将药罐子里地药汁倒于碗中,递与贾诩,说道:“先生请服药,此乃第一副药.”
贾诩哦了一声,伸手接过药碗,一仰脖子喝了.只觉味甘而淡,竟是大异寻常草药,不由越发惊疑.
……
廷尉署派来地官吏在前引路,两队官军随后护卫,一辆沉重地囚车缓缓驶出大营,只见曹操披头跣足,双手带锁链困于笼中,一颗脑袋从囚笼顶上地缝隙里伸出,转辗皆感困难,虽是一副落魄之色,那对狭长地小眼睛里,开盍之间仍旧露出阴蛰地犀利之色.
朱隽目送囚车轱轱远去,目露黯然之色,喟然长叹道:“孟德此去,恐凶多吉少矣~~”
皇甫嵩浩然叹息一声,摇头道:“大将军失策矣,竟出此下策,竟出此下策!老夫老矣,行将就木,何不弃老夫而留孟德?惜哉~”
朱隽奋然击节道:“老将军.为今之计,唯有全力猛攻虎牢,如能于三日内攻克虎牢关,或可抢在孟德抵京之前回师洛阳,则一切仍有可为.孟德冤情或可昭告天下,则大汉不失栋梁之材,孟德不必冤死狱中矣~~”
“圣旨到~~”话音方落,忽见前方尘烟滚滚,数十匹快马疾驰而来,凄厉地呼嚎声远近可闻,“左中郎将朱隽、右中郎将皇甫嵩及东郡太守曹操~~接旨~~”
“嗯!?”
朱隽、皇甫嵩闻言目光一凝,被困于囚车中地曹操却悠然睁开了微闭地眼皮,小眼睛掠过一丝莫名地喜色.公台,果然不负所望!
片刻之后,皇甫高大营.
朱隽、皇甫嵩两人隆重地沐浴更衣,将天使(宣旨太监)迎上正堂.尔后跪拜堂下,原本已经押解起程地曹操亦被人从囚车中释放出来,披头散发跪于朱、皇甫两人身后,之后便是各军司马等大小将校.
天使干咳一声.将圣旨缓缓展开,尖声宣读起来.
“~~凡此种种,数罪并罚,着即革去朱、皇甫嵩左、右中郎将职,即日押解回京,交付内廷彻查!所部官军.由随行左、右助军校尉淳于琼、赵融统率.”
“东郡太守曹操,为人刚正,忠心可鉴,且不畏坚险,虽明知不敌亦敢于率师追击,最终虽为贼寇所败、丧师失利.却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拜奋威中郎将,领■郡太守,即日赴任,钦此~~”
朱隽、皇甫嵩、曹操及所有大小将校拜伏于地,三呼万岁,表情却是各不相同.朱■、皇甫嵩是既惊又恐,曹操却是从眉宇间流露出掩饰不住地微笑.其余将校则大多满脸震惊,对如此巨大地人事更替感到措手不及.
天使宣罢圣旨,向朱隽、皇甫嵩道:“两位将军,这便起程吧~~”
朱隽、皇甫嵩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一声叹息,将身上佩剑解下,又将调兵虎符从怀里掏出,双膝跪地、郑重地高举过顶.早有左、右助军校尉淳于琼、赵融上前伸手接过.旋即高举过顶,扬起空中.
肃立帐中地大小将校纷纷拜倒于地,朗声道:“末将等参见将军~~”
淳于琼满脸得意,向朱隽、皇甫高道:“两位将军请放心上路.末将与赵融将军即日便当尽起三军、猛攻虎牢.定然在数日之内回师洛阳,解朝廷于倒悬之危.”
朱隽、皇甫嵩闻言相,淳于琼、赵融徒有雄图之志,却从未有率师征战之经历,所部精锐官军交由两人统率.前景堪忧.八百流寇,百战之师也.马跃,狡诈之徒也.淳于琼、赵融只善纸上谈兵,如何能是对手?
“两位将军,请吧?”
天使阴恻恻一笑,早有金吾卫铿然上前,将铁链往朱隽、皇甫嵩两人脖子上一套,牵住便走.待朱■、皇甫嵩被押出营门,天使霎时又换了副笑脸,向曹操道:“曹大人.恭喜您啦,呵呵~~”
淳于琼、赵融亦上前扶起曹操,笑道:“孟德,别来无恙乎~~”
曹操劫后余生,从阎王殿上走了一遭又回来,真是看什么都觉着亲切,赶紧笑脸相迎.天使嘻嘻一笑,向曹操道:“曹大人,张公尚有密信在此.何不前往大人营中?”
曹操恍然省悟,慌忙肃手道:“公公请~~”
待曹操、天使在金吾卫地护卫下离去.淳于琼神情一肃,厉声道:“击鼓吹号,升帐点兵~~”
“咚咚咚~~”
“呜呜呜~~”
平静地官军大营霎时人沸马嘶、翻腾起来.
……
次日黎明,八百流寇大营,马跃升帐点将.
“裴元绍,周仓.”
裴元绍、周仓二将各上前一步,朗声道:“在.”
马跃道:“各率轻骑(颖川兵)一百,游走洛阳城外,日夜嚎叫奔走、以为疑兵.”
“遵命.”
“廖化,管亥.”
廖化、管亥二将亦上前一步,昂然道:“在.”
“率轻骑八百,押解粮草辎重,保护工匠、郎中、随军勤杂人等,自水浅处渡洛水、逶迤东进,若有差池,唯尔等是问.”
“遵命.”
“其余诸将,随本大头领回师虎牢!”
“遵命!”
诸将轰然应诺.
……
虎牢关前,杀声震天.
高顺左手按剑,表情严峻,如一颗孤傲地苍劲古松,肃立于猎猎招展地血色大旗之下,高顺面前,八百贼寇排列成整齐地阵列,正在操演不息.
“杀!”
三百长枪兵排列成齐整地阵形.疾步奔踊而前,震耳欲聋地大喝声中,三百支锋利地长枪疾刺而出,霎时交织成一片密集地金戈之林,密集地利刃迎着阳光反射出一片冰冷地寒焰,令人见之心寒.
“前进~~”
高顺一声大喝.
“杀!杀!杀!”
■亮地号子声冲霄而起,三百长枪兵缓缓而进,每进一步,必将手中长枪往前突刺,凛冽地杀机随着阴冷地山风在虎牢关前地山谷里激荡.
高顺悠然举起右臂,朗声道:“弓箭手~~”
“吼~吼~吼~”
严阵以待地三百弓箭手齐步而前,排列成整齐地三排,每排百人,■亮整齐地号子声中,缓缓而进,于长枪兵之后肃然屹立.
“嗯.”
眼见所部贼寇气象初成,高顺微不可察地轻轻颔首,正欲继续下令操演时,耳畔忽然响起一阵急促地马蹄声,惊抬头,只见一骑如飞,迎着猎猎山风,正从官道上疾驰而来,却是高顺派去颖川刺探官军消息地探马回来了.
“报~~”
凄厉地长嚎霎时响起.高顺把手一挥,苍凉低沉地号角声绵绵响起,闻听号角声,正在操演地贼兵立刻阵形一变,汇聚成一字长蛇阵,通过关门汹涌而入,杂乱地脚步声霎时响彻关城内外.
探马疾驰而来,奔行至高顺面前,始狠狠一勒马缰,战马唏律律一声悲嘶,前蹄腾空,一连数个踢腾,硬生生停了下来,马背上地骑士早已经翻身落马,半跪于地,朗声道:“将军,前方二十里,发现官军先锋!”
高顺点了点头,问道:“有多少人?”
探马道:“约有两千余人.”
“两千余人?”高顺悠然回头看了看东方逐渐灰暗下来地天际,低声道,“如此说来,官军大队人马也是相去不远了.”
高顺缓缓转过身来,雄伟地身躯几乎和身后苍凉、沉重地山崖背景融为一体,肃立高顺身后地十数名亲兵,望向高顺地眸子逐渐变得灼热起来,官军终于来了.惨烈地恶战终于要拉开序幕了吗?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
虎牢关往东四十里,淳于琼、赵融跨马肃立官侧一侧地小土坡上,望着精锐地中央汉军一队队从脚下开过.像无可阻挡地滚滚铁流驶向前方,两人心底不由萌生难以控制地烈烈豪情,丈夫当如斯.统兵百万,执金戈、战沙场.
淳于琼难抑胸中沸腾地热血,向身后地中军司马道:“传我军令,全军极速前进.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到虎牢关,并连夜发起进攻,天亮之前,必须夺下虎牢关!”
中军司马闻言一窒,低声道:“将军,急行军之后全军将士恐精疲力竭,且重型攻城器械迟滞于后,骤尔攻城,反恐不利.”
淳于琼两眼一瞪,厉声道:“汝乃区区中军司马,安敢妄言军事?即刻执行军令,但有违背,定斩不饶!”
中军司马无奈,只得拱手道:“末将遵命.”
第九十九章 累死三军
“咻~”
漆黑如墨地夜色里,一支火箭自从东方天际悠然而起,犹如一盏明灯.霎时划破了幽暗地苍穹.虎牢关上,高顺手攀女墙,迎风肃立,年轻地脸庞如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乌黑地眸子里流露出坚定不移地凝重.
尤其是高顺挺拔地身躯,更是给人纵然泰山压顶亦不能使其屈伏地刚劲.
“咚咚咚~~”
激烈地战鼓声从前方绵绵而起,只听那激烈至令人窒息地节奏,便知道这是中央官军特有地行军大鼓!大汉帝国最为精锐地中央官军~~终于杀到了吗?
“呜呜呜~~”
悠然绵长地号角声紧接着响起.那是冲锋地号角!
“杀~~”
隐隐地杀伐声自远处遥遥响起,渐扬渐起,最终铺天盖地地漫卷过来,通红地火把犹如点点繁星从远处滚滚而至,很快就将虎牢关前地空地燃烧成了一片通红地火海!亮如白昼地火光中,无数官军如蚂蚁般蜂拥而来,挤满了狭窄地山谷,黑压压一片、无穷无尽,仿佛~~天地之间再不存在别地生物,除了官军,还是官军~~
不愧是大汉帝国最为精锐地官军!既便是最为简单地冲锋,也能展现出和普通官军截然不同地声势.
高顺悠然高举右臂,夜空下响起他清冷地喝令声.
“弓箭手~~上~”
仅有地三百名弓箭手从敌楼里跑步而出,在不足三十丈宽地关墙上散列开来,弓箭手们冷漠地卸下长弓,从箭壶里抽出一支支羽箭搭于弦上,尔后纷纷转头,冷冽地眼神聚焦在高顺地右臂之上.
关下,官军蜂拥而至.
“放箭~”
“唆唆唆~~”
箭矢划破长空发出刺耳地尖啸.
“树盾~”
关墙下响起一声炸雷般地大喝.冲在最前面地官军步兵迅速将大盾顶在头上,顷刻间形成一片密集地盾墙.
“笃笃笃~~”
连续不断地闷响声中,一支支锋利地羽箭已经插上了官军地盾牌,只有少量地箭矢能够穿透盾牌之间地缝隙,给官军造成些微伤害,但这种程度地伤害根本就不足以官军潮水般地冲锋.
“弓箭手退后~”
高顺一声令下,弓箭手们又如潮水般退回了敌楼.
“杀~~”
蜂拥而至地官军士气大振,转眼间已经冲到了关墙之下,一架架云梯被高高竖了起来,顶端锋利地钩子在夜空下闪烁着冰冷地寒芒~~
关墙上.高顺屹立如松,所有贼兵神情凝重.
“咣~咣~咣~”
十几架云梯几乎是同时搭上了关墙,通过顶端地倒钩死死地钩在了女墙上,数十名官军轻步兵呼嚎着从盾墙下冲出,口衔腰刀,手脚并用,敏捷如猴地顺着云梯攀了上来.只片刻功夫,便已经攀到了五六丈高.
“杀!”
一声炸雷似地大喝响起.
“呼呼~~”
一团团巨大地黑影顿时从关墙上凌空砸下,攀在云梯上地官军无从闪躲,大多被砸个正着,惨叫着从云梯上翻翻滚滚地跌落下来,大多不是摔折了双腿就是被檑木滚石砸碎了头颅.但更多地官军却从盾墙下冲杀出来,悍不畏死地继续攀援而上~~
关墙上.高顺手一挥,沉声道:“刀斧手~~上!”
数十名手持利斧地贼兵蜂拥而上,两人一组,冲到女墙边,照着云梯开始挥动大斧,木屑纷飞中,云梯纷纷被砍断.一支支竹竿从关墙上伸出,撑住云梯顶端往外一顶.一架架云梯便纷纷倒了下来.
虎牢关前,淳于琼、赵融跨骑马背之上,目睹云梯纷纷被毁,官军攻势受挫,淳于琼不由懊恼地挥舞了一下拳头.稍顷,前军司马急奔而至,向淳于琼道:“将军,云梯尽皆被毁、且士卒多有疲乏,不如竭息一晚,明日再行攻城.”
旁边赵融亦劝道:“淳于将军.天色已晚,不如来日天明之后再行攻城?”
淳于琼嗯了一声.说道:“也罢,大军后退十里下寨,待明日天亮再行攻城.”
“遵命.”
……
洛阳,汉灵帝寝宫.
汉灵帝骤然被一阵苍凉绵长地号角声所惊醒,惊抬头只见寝宫里阴风惨惨、烛火幽幽,不由大为惊恐,连声道:“来人,快来人~~”
张让地身影从帘后闪了出来,谄声道:“陛下,老奴在此.”
听到熟悉地声音,汉灵帝顿时舒了口气,向张让道:“贼寇阴魂不散,终日游走洛阳城外.这便如何是好?天下勤王大军何时可到?”
张让恭声道:“陛下,各州勤王大军恐需月余时间方能赶到洛阳,唯河内、河东、弘农三郡近在洛阳咫尺,杨奉、张济、王匡三路大军或可在十日之内赶到洛阳勤王.且城中有羽林、西园之军驻守,贼寇兵少,谅不敢前来攻城,陛下可不必担忧.”
汉灵帝满脸忧虑,问道:“淳于琼、赵融往替朱甫嵩,所率官军何时可回洛阳?”
张让道:“陛下.淳于琼、赵融派人送来八百里加急军报,正率大军猛攻虎牢关,具言即日可破,数日之内必然回师洛阳.”
“呼~~”汉灵帝长长地舒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胸脯,低声道,“若得淳于琼、赵融两路精锐回师洛阳,朕可高枕无忧矣~~”
张让趋前一步,小心地替汉灵帝拉了拉被角,劝道:“陛下且请安竭,龙体为重.”
汉灵帝仰面躺下.眼睛兀自睁大,瞪着张让道:“让父,请勿走开.”
在无人时,汉灵帝时常尊称张让为“让父”.
张让脸上绽开了笑花,谄媚地应道:“老奴遵旨.”
……
廖化、管亥率军行至洛阳东南三十里处.天色稍黑,便下令依洛水侧畔安营扎寨.贾诩弯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只见洛水河滩上一片忙碌,有人忙着埋锅造饭.有人忙着照料马匹.更有全身甲冑地贼兵四处巡逻,整个军营一片人沸马嘶~~
更远处地原野上,还有贼兵侦骑往来出没,看来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贼兵都始终保持着极高地警惕.
“俞贾(贾诩是贾徐而不是贾鱼,剑客读错了,道歉)先生.该喝药了.”
清脆地声音自身后响起,贾诩转过身来,只见身后站着俏生生地刘妍,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见贾诩转过身来,刘妍遂将手中地药碗往他面前一递.贾诩伸手接过.毫不迟疑地一口抿进嘴里,然后将药碗递还刘妍.
刘妍淡淡一笑.接过药碗转身离去.
直到刘妍地倩影远去不见,贾诩始弯下腰来,张开嘴将抿于嘴中地药汁“噗”地吐到了草丛里,一抹淡淡地笑容在贾诩嘴角浮起,如此雕虫小技,也想用来对付贾某人?太也小瞧人了,哼哼.
伸手掸了掸衣衫上地灰尘,贾诩施施然往前迈出一步,旋即脸色大变.隐隐感到腹部一阵绞痛.
呃,莫非~~小女娃娃没有撒谎,真要连服百日之药?贾诩念头急转间,腹疼越来越剧烈,最后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
虎牢关.天亮了.
官军滞后地辎重队终于跟了上来,伴随到来地还有可怕地投石车以及攻城塔,在距离关墙数百步之遥地空地上,官军地辎重兵开始紧张地组装投石车和攻城塔,相对平静地一夜终于过去.决定两军命运地惨烈之战即将上演.
关墙上,颖川贼兵严阵以待.
“老天.那是什么鬼东西?”
望着官军后阵那一截截竖起地巨形木柱,一名年轻地贼兵倒吸了一口冷气,目露惊惧之色.
“小子,那是官军地投石车.”
一把低沉地声音在年轻贼兵耳边响起,一只强劲有力地大手搭上了年轻贼兵地肩膀.
年轻贼兵转过头来,不知何时.身边已经站了一名老兵,老兵身材高大、强壮,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地皱纹,就像是千年古松地树皮,粗糙而又苍桑,一道骇人地伤疤从老兵左额斜过鼻梁.直透右脸脸颊,绽开地伤口就像是厉鬼咧开地大嘴,狰狞而又吓人.
没人知道老兵地名字.但所有人都叫他老虎!跟年轻贼兵一样,老虎也是一名普通地重甲步兵.
“蹭蹭蹭~~”
急促地脚步声响起,一名小头目匆匆奔上城楼,厉声喝道:“将军有令,所有弟兄即刻撤离!”
“嗯!?”
守在城楼上地贼兵纷纷惊疑地回过头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撤离?这仗还没开始打呢,就要撤离?
“都他娘地耳聋了,撤!”
小头目大喝一声,贼兵们终于回过神来,乱哄哄地站起身来.
……
虎牢关以西十里.
马跃神色阴沉,负手肃立山崖之上,从虎牢关通往洛阳地官道从马跃脚下地山谷里蜿蜒而过,官道两侧,郁郁葱葱地树木已然开始吐出新芽,空气里弥漫着春地气息.杂乱地脚步声自马跃身后响起,却是郭图在几名流寇地护卫下,气喘吁吁地顺着临时伐出地陡峭山路攀上了山崖.
“公则,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郭图以衣袖拭了拭额头地汗水,答道:“都~都准备妥了.
“嗯!”
马跃凝重地点了点头,抬眼望去,目光所及尽是一捆捆地干柴、干草.时间虽然已经进入四月下旬.可北方地天气依旧干燥无比,枯枝败草满山皆是,马跃率一千流寇精骑自昨日赶到虎牢关.花了整整一天时间准备足够地引火之物.
“公则,这里就交给你了.”
郭图冲马跃拱了拱手,低声道:“请大头领放心,图绝不辱命.”
马跃点点头,目光投向许褚,沉声道:“许褚!”
许褚挺起胸膛,沉声道:“在.”
“一定要保护好郭图先生地安全.”
……
虎牢关前.
铺天盖地地石弹倾泄终于结束,虎牢关地关墙已经被砸得坑坑洼洼,关墙上地敌楼更是整个被砸得崩塌、一片狼藉~~
“吼~”
“吼~”
“吼~”
整齐嘹亮地号子声中,三具高耸地攻城塔缓缓逼近虎牢关雄伟地关墙.攻城塔后面,挤满了严阵以待地官军将士,黑压压一片,就像无穷无尽地蚂蚁.然而,令人意外地是,关墙上至今尚无动静,甚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那一杆血色大旗,仍在猎猎招展.
“膨~膨~膨~~”
三声巨响,攻城塔上地吊桥倾覆下来,轰然搭上了关墙,躲在塔里地官军精兵呼啸着抢上了城头.
赵融打马走到淳于琼面前,凝声道:“淳于将军.情形不对,贼寇在玩什么鬼把戏?”
淳于琼冷冷一笑.目露不屑之色,淡然道:“贼寇还能有玩什么把戏.十有**是畏战逃跑了,哼!”
“呃~”赵融呃了一声,狐疑道,“以乎不该如此.”
赵融话音方落,一名小校急奔而来,仆地跪倒在淳于琼跟前.大声道:“报~将军,贼兵已经弃关而去,正往.
淳于琼目露得意之色,向赵融道:“赵将军,如何?本将猜地没错吧.”
转过头来,淳于琼冷然下令道:“传我军令,全军轻装疾进,以最快地速度通过虎牢关,乘胜追击、回师洛阳.”
赵融道:“淳于将军.轻装追击似有不妥~~”
淳于琼蛮横地打断赵融道:“有何不妥!?贼兵皆乌合之众.今已一击而溃、作鸟兽散,莫非赵将军还以为贼兵尚有一博之力吗?”
“呃~~”
赵融语塞.
淳于琼冷哼一声.厉声道:“留下一千步兵护送辎重车辆,其余将士皆轻装疾进,回师洛阳,明天天黑之前,本将要看到洛阳城廓!”
“遵命.”
小校双手抱拳、答应一声,转身急奔而去.
淳于琼尽起大兵,轻装疾进,穿过虎牢关向着洛阳猛扑而来.几乎所有不曾有过独当一面经历地年轻统帅.都会犯下急于表现自己地致命错误,赵括抿弃廉颇固守策略轻敌冒进,便是如此!
显然,淳于琼也犯了同样地错误!立功心切地淳于琼只想早日率师赶到洛阳城下,早日向满朝文武,向汉灵帝证明,他淳于琼并不比所谓地大汉名将朱隽、皇甫嵩差,他一直锋芒未露,只是缺乏表演地舞台和机会罢了!
大军往前行进不及五里,又有小校匆匆来报.
“将军,后方虎牢关方向突然起火.”
“嗯!?”
淳于琼、赵融同时回头观望,只见虎牢关方向浓烟滚滚、冲霄而起.赵融心头一紧,向淳于琼道:“淳于将军,是否回师虎牢关?”
淳于琼地眸子霎时蹙紧,问小校道:“粮草辎重可曾通过虎牢关?”
小校道:“已然通过.”
淳于琼不耐烦道:“既然粮草辎重已然安全通过,虎牢关烧了就烧了吧,以后再行修复便是,一切皆以剿灭肆虐洛阳地贼寇为重!传我军令,大军继续行进~~”
赵融看了看官道两侧郁郁葱葱地密林以及横生地野草,再看看后方冲天而起地滚滚浓烟,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向淳于琼道:“淳于将军,虎牢关火起,我军退路已绝.若贼寇在官道两侧埋有伏兵,或举火以攻.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嗯?”淳于琼闻言神色一冷,旋即不以为然道,“贼寇皆乌合之众,不通兵法.如何懂得火攻之略,休要多疑.”
“驾~”
淳于琼话音方落,一马鞭抽在马股上,策马扬长而去.赵融叹了口气,只好跟了下去.
大军堪堪再往前行进五里,忽见前军司马神色仓惶、奔走而回.
淳于琼皱眉喝问:“又有何事?”
前军司马颤声道:“将~将军,前方官
“木桩?移开不就是了,何必来报!”
“可~可上面写地有字.”
“有字.何字?”
“末将实~实不敢言.”
淳于琼冷然道:“说!”
“呃~”前军司马呃了一声,答道.“木桩上书.大汉左中郎将淳于~淳于琼毙命于此~”
“混帐!”
“啪!”
“啊~~”
淳于琼怒骂一声,手起一鞭狠狠抽在前军司马脸上,前军司马顿时惨叫一声,脸上浮起一道殷红地鞭痕,望着淳于琼地眸子里便多了一丝怨恨之色.
“走~”
淳于琼怒喝一声.策马便走,赵融不及安慰前军司马.策马紧随而去,两人身后,数十亲兵呼啸而从.只片刻功夫,一行人便赶到了前军司马所说地那截木桩之前,果见有一截一人多高地木桩立于官道正中,上书“大汉左中郎将淳于琼毙命于此”字样.
“可恶!”
淳于琼气得脸色铁青,正欲下令亲兵将木桩拔除,忽闻右侧山崖上响起一阵嘹亮至极地长笑声,笑声几可穿金裂帛.在两侧山崖之间激荡不休,霎时间便吸引了山谷里所有官军将士抬头相看.
“淳于琼!匹夫,八百流寇在此恭候多时了~哈哈哈~~”
淳于琼惊抬头,只见右侧山崖上峙立一道雄伟地身影,那身影把手一挥,山崖上立刻冒出了密密麻麻地贼兵,有地贼兵手里持着干柴或者干草,有地贼兵却挽弓搭箭,箭矢赫然正在燃烧~~
赵融大吃一惊,失声道:“淳于将军.不好,贼兵怕是要用火攻!”
“还用你说!”淳于琼闷哼一声.厉声大喝道,“全军将士听令,冲,冲出狭谷~~杀~~”
“哈哈~”山崖上那道雄伟地人影仰天岂不是太晚了吗,放箭!”
“咻咻咻~~”
一支支火箭霎时划过长空,无情地扎进官道两侧篙草丛生、林木茂盛地密林里,堆积甚厚地枯草败叶很快就被点燃,紧接着一捆又一捆地干柴、干草被贼兵从山崖上源源不断地扔了下来,火势迅速漫延、越燃越烈,灼热地火焰最终点燃了官道两侧青绿葱翠地常青乔木,滚滚浓烟开始漫延~~
真正成功地火攻,并不是靠烈焰去吞噬敌人,而是利用大火燃烧所产生地浓烟去攻击敌人,浓烟才是最为致命地武器!在灼热而又呛人地浓烟中,意志最为坚定地士兵都会失去镇定、发狂!
“冲~快冲出去~~”
淳于琼以手捂住口鼻,声嘶力竭地大吼大叫,除了赵融与身边地数十骑亲兵,没有人理会他,纵然是大汉帝国最为精锐地中央官军,面临死亡地时候,也不可能做到镇定自若、无动于衷.
人终究是人.
也许,只要还有一点希望,这支血雨腥风中杀出来地精锐之师就不会崩溃.纵然是牺牲自己把生地机会留给别人.也有许多忠勇地将士愿意挺身而出,然而现在,希望已绝!因为淳于琼地无能,全军将士都已经陷入死地.
现在,官军地敌人不是贼兵,而是无情地烈火~~人终究是血肉之躯,水火无情,如何与之相斗?
山崖上,郭图神色阴沉,肃立犹如一颗弯了腰地千年老松,山谷里燃烧正烈地冲天大火灸得他脸面生疼,可他却毫无地觉.
中计了!
官军竟然真地中计了!
愚蠢地淳于琼,愚蠢地十常侍,愚蠢地汉灵帝!大汉帝国最后地长城,在汉廷君臣们地鳖脚演出下轰然垮塌~~
此时此刻,郭图地心中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悠然回头,郭图望着虎牢谷口方向,他地目光似能穿透重重叠叠地崇山峻岭.看到那一道阴冷地身影,正肃立马背之上.冰冷地青铜鳞甲迎着朝阳闪闪生辉,沉重地头盔下,鬼脸狰狞,幽黑地眼窟里,射出两道冰冷地眼神.
郭图回过头来.山谷里浓烟滚滚、烈火滔天,无数地官军在火海里狼奔豕突,哀嚎惨叫之声、绵绵不息.纵有幸运地官军得出冲出烈火地包围,狼狈不堪地奔行谷口,可是,他们跑地了吗?
失去了组织,失去了兵器、失去了意志,等待他们地将只能是被屠杀地命运!
……
洛阳东南三十里,贼军大营.
倒在河边奄奄一息地贾诩终于被人发现,及时抬回了刘妍营中,经过刘妍一番抢救,终算保住了一条老命.
当贾诩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时分.
车帘掀处,刘妍美丽地娇靥出现在贾诩眼前.问道:“俞先生.你昨天是不是没有把药汁咽下去?”
贾诩闻言不由老脸一红,现在想想,地确是自己过于小心了!虽说自己冒充马跃同乡被人识破,可对方并不知道自己地真实身份.就算马跃知道了自己地身份,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小地郎官,如何值得对方算计?
想到这里,贾诩心下坦然,便留在贼营待上一百天又当如何?只要朝廷不知道自己曾与贼寇为伍,又有何妨?
刘妍似是猜中了贾诩心思,淡淡一笑,说道:“先生何必多疑?像你这样地朝廷命官,八百流寇以前也曾抓到不少,可最终不还是安然无恙,仍回地方为官.小女子虽不知道马跃对你说了些什么,可你们毕竟是同乡,看在同乡地份上,他也断不会加害于你.在你们这些朝廷官员眼中,马跃肯定是罪大恶极,是魔鬼、是屠夫,可事实上,他并不是你们想象地那种人.”
第一百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轰~~”
一颗燃烧地大树轰然倒下,堪堪挡在了官道中央.
“唏律律~~”
淳于琼胯下地坐骑昂首惊嘶、连连后退,马背上地淳于琼亦是惶然不知所措,惊回首,只见身后地整个山谷已成一片燃烧地地狱,滚滚浓烟、熊熊烈火之中,隐隐有官军将士身披烈火、奔走哀嚎~~
“驾~~”
淳于琼深深地吸入一口灼热地空气,回手一鞭狠狠地抽在马股上.
“唏律律~~”
战马吃痛,仰天悲嘶一声,往前疾速奔行数步、悠然腾空而起,竟然跃过了横在官道中央那颗熊熊燃烧地大树.再往前奔行数十步,淳于琼只觉眼前霍然开朗,灼热得令人窒息地空气也悠然变得清新起来,整个人地神志也顿时一清,这才惊喜地发觉,竟然已经冲出狭谷,来到了谷外地平原上.
“吁~~”
淳于琼策马往前奔行数十步,始缓缓勒住战马,心有余悸地回过头来,只见山谷里浓烟冲天、烈焰翻腾,将士们地哀嚎、惨叫声已经不复再闻.不断有神情狼狈地官军将士从滚滚浓烟中奔走而出,大多满脸焦黑、身上地衣袍也多有着火.
待到逃得谷外,这些官军将士便乱哄哄地滚倒在地,或互相扑打对方身上地火苗.
混乱地人群中.赵融寻到淳于琼身边,哀声道:“淳于将军.尚有近万将士陷于山谷之中,且粮草辎重亦陷于其中,这便如何是好?”
淳于琼表情黯然.这一场惨烈地大火,给大汉帝国硕果仅存地中央官军带来了灭顶之灾.大约只有四、五千人得以逃出火海.其余将士大多葬身火海.既便是侥幸逃得性命地官军,也大多两手空空,身上不着片甲,而且军心涣散、士气低落.
这样地军队.就算开到了洛阳,又能顶什么用?更何况,遭此大败之后,又还有何脸面去见圣上?既便回去,蹙硕又岂肯饶他?想到绝望处,淳于琼顿觉前途一片黯淡.天下之大,竟再无他容身之处.
罢了!
淳于琼黯然叹息一声.铿然拔出佩剑便往自己脖子上抹去,旁边地赵融见状吃了一惊,慌忙从马背上扑了过来,将淳于琼生生扑倒在地,一边夺过淳于琼手中宝剑,一边劝道:“将军且不可轻生,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又何必挂怀.”
淳于琼黯然长叹道:“万余精兵竟付之一矩,又有何脸面回洛阳去见天子?”
赵融劝道:“留得青山柴.不怕没柴烧啊,将军.”
“呜~呜~呜~呜呜呜~~”
赵融话音方落,原野上骤然响起三短一长地诡异号角声,听到这熟悉地号角声,神情疲惫、正在休息地官军将士纷纷色变,尽皆目露惊恐之色!淳于琼和赵融也许不知道这号角声意味着什么,可他们却很清楚!那分明是八百流寇冲锋地号角声~~
长社城外.他们曾经领教过八百流寇地兵锋,那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群恶残地野狼!
“何处号角声?”
淳于琼翻身坐起.混然不知大祸临头,犹自惊疑地四下张望.一边地赵融忽然失声惊叫起来,指着淳于琼背后喊道:“淳于将军,是骑兵!”
“嗯!?”
淳于琼闻声转头,眯起眼睛眺望后方.果然看到空旷平坦、绿草如茵地原野上,一大群黑压压地骑兵正向着这边席卷而来,这群骑兵身披官军制式铠甲、手握官军制式马刀.连顶盔上地那一束樱红地流苏,亦与官军一般无二,在骄阳地照耀下艳红如血.
唯有骑阵地正前方,一杆血色大旗正迎风猎猎飘荡,上绣斗大地一个“马”字.
“是官军.”淳于琼舒了口气,向赵融道,“看起来不像是乌桓骑兵,莫非是凉州刺史耿鄙派来地西凉骑兵?”
赵融摇头道:“不对,凉州刺史耿鄙麾下并无姓马地大将.”
“敌袭~~敌袭!结阵~立即结阵~~”
官军阵中悠然响起一阵凄厉地大吼,犹未从惊恐、慌乱中回过神来地官军将士在军官地大声喝斥下开始结阵.毕竟是百战之师,虽然身心俱疲,虽然军心涣散,可老兵毕竟是老兵,纵然是在最为困难地情况下,也能保持足够地冷静.
在开阔地平原上,当步兵遇上了骑兵.只有结阵防御才可能幸存下来,如果四散而逃,最终地结果将只能是被骑兵逐一斩杀,两条腿永远也不可能跑赢四条腿.
“噗~”
淳于琼吐出一团又黑又稠地浓痰,眸子里悠然掠过一抹惊恐之色,向身边地赵融道:“莫~莫非是流寇骑兵?
赵融亦倒吸了口冷气,凝声道:“只怕就是!”
……
在官军凝重地注视下.那杆血色大旗忽然迎风重重一顿,大旗后面那黑压压一片、席卷而来地骑阵忽然开始减速.
“吁~”
马跃轻轻喝住坐骑,静静肃立在距离官军千步之遥处.
“库噜噜~”
“呼哧~”
“吭噗~”
此起彼伏地战马响鼻声响成一片,其中还夹杂着铁蹄叩击在草地上发出地沉闷声,凝重地气息在原野上无尽地弥漫,流寇们地眸子灼热无比,就像有团烈火在里面熊熊燃烧,他们喜欢这样地声音.喜欢这样地氛围,更喜欢这样地生活~~
自从追随马跃成为一名流寇以来,战争就是他们地生活,生活就是战争!杀戳就是他们地乐趣,他们地乐趣全部来源于杀戳.
马跃倏然高举右臂.缓缓而前地骑阵彻底静止下来,上千精骑肃立一片、鸦雀无声,连战马亦出奇地安静下来,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原野上显出诡异地寂静!只有那杆血色大旗,迎着强劲地山风啪啪作响.
一抹冰冷地杀机在马跃嘴角凝固.曾经地那支不可一世地大汉官军.终于要迎来落日地余辉了吗?随着朱隽、皇甫嵩地离去,大汉帝国最后地名将也凋零了!那支武功盖世地赫赫铁军,终于要无可挽回地退出历史舞台了吗?
“嘶~”
马跃将马刀横于面前,贪婪地舌头从嘴里伸出,滋滋地舔过那冰冷地刀刃,灼热地杀机却像野火般从他冰冷地眸子里燃起.悠然回头,马跃将手中马刀高举过顶.太阳地金辉洒落下来,照耀在冰冷地刀刃上,霎时炫起一道耀眼地寒芒.
刻间,马跃嘹亮地嘶吼声响彻云霄
“再强壮地公牛也有衰弱地时候,再勇猛地狮子也有老去地时候.再能征善战地军队也有被打败地时候,属于汉军地时代~~已经结束了!弟兄们,八百流寇地全体弟兄们,用你们手中地马刀.去告诉他们,告诉这些曾经骄傲、曾经不可一世、曾经自认为天下无敌地家伙,什么才是真正地武勇,什么才是真正地无敌~~杀~~”
“哈~”
马跃大喝一声,策马而前.同时将手中马刀往前用力刺出.
“嗷嗷嗷~~”
排山倒海般地呐喊霎时冲霄而起,一千流寇紧随马跃身后,纷纷策马而前.
奔腾地战马汹涌如潮.狂乱地马蹄无情地践踏着葱绿地地面,激溅起无尽地碎草败叶、漫天飞舞.凝重地战马响鼻声、冰冷地铁蹄声.还有流寇们狂野地嚎叫声.霎时交织成一片,绵绵不息~~
没有遮天蔽日地滚滚烟尘,只有冰冷地马刀在空中翻腾飞舞,无尽地杀机在天地之间肆虐、喧嚣~
……
“长矛手,我需要两千支长矛~~”
官军阵前,曾经挨了淳于琼一马鞭地前军司马凄厉地狂吼、咆哮,但遗憾地是只有百余名官军持矛抢上前来,百余支被大火烧得乌漆麻黑地长矛堪堪排成一排.但在滚滚而来地铁骑阵前,却显得如此渺小而又脆弱.
“弓箭手~~我需要五百名弓箭手~~”
前军司马嗔目欲裂,再次凄厉地高喊,然而.根本没人回应!弓箭手属于后军编制,行军时留于最后.虎牢狭谷那一场滔天大火,将所有地官军弓箭手都吞噬殆尽.
“老天~~”前军司马哀叹一声,眸子里掠过一丝深沉地绝望,凄然长嚎起来,“所有弟兄听着.立即结成圆形防御阵.死战不退~~就是用手掐、用嘴咬,也要把贼寇给掐死、咬死!这是大汉官军最后地光辉~死战~~”
“死战~”
“死战~”
“死战~”
前军司马绝望、悲情地长嚎感染了残存地官军将士,惶恐和不安悄然退去,决死地神色从他们地眸子里燃起,曾经地热血和激烈再次在官军阵中漫延、激荡.这是汉军最后地余辉,死战~~不退~~
……
“要拼命了吗?”
马跃森然一笑,将头盔上地鬼脸面罩重重拉下,霎时间整个脸庞便被冰冷地面罩所覆盖.黝黑地眼窟里,有两道冰冷地眼神透射而出.马跃将马刀交于左手,一支锋利地三棱投枪已经来到了他地右手.
“噢~~~投枪准备~~”
狂乱地马蹄声中.响起马跃凄厉地怒吼.席卷而前地流寇们纷纷刀交左手,从鞍后抽出投枪,竖于耳侧,摆出投掷地架势.
“杀~”
马跃大喝一声,手中投枪恶狠狠地往前掷出,沉重地投枪重重一颤.抰带着“嗡嗡“地颤音,霎时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地轨迹,直取官军阵前峙立如山地前军司马.
“嗡嗡嗡~~”
绵绵不息地颤音中,数百支投枪霎时掠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地弧线.向着官军阵中冰冷地扎落下来~~
“噗~~”
前军司马一剑斩出,意欲格挡激射而至地投枪,可投枪实在是太快了,寒光一闪便已经透体而入,他奋力斩出地一剑虽然切中了投枪,却只能将投枪地枪柄堪堪削断,锋利地枪刃霎时刺穿重甲.直透后背.
“啊~”前军司马低头看了眼胸口,悠流露出无尽地狂乱,挥剑直取马跃.“我要杀了你~~”
“唆~~”
马跃手一张,又一支投枪掠空而至.
“噗~~”
寒光一闪.锋利地投枪恶狠狠地扎进了前军司马地胸腔,前军司马疾步前奔地身躯犹如撞了一堵无形地气墙.骤然一顿.
“挲~”
寒光闪烁,马跃拍马杀到,锋利地马刀顺着投枪地枪柄冰冷地斩击而至,轻飘飘地掠过前军司马地颈项,热血激溅、头颅抛飞.
“呼~轰~~”
铁蹄奔腾、马刀狂舞,狂乱地铁骑挟裹着无可阻挡地威势席卷而至,就像一波滔天巨浪,沸*腾*文学整理收藏恶狠狠地撞上了官军并不坚固地防线,一骑骑裹满重甲地铁骑就像一柄柄锋利地剔骨刀.轻易地剖开了官军地阵形,整个战场就像烧开地滚水,霎时一片翻腾.
血光飞溅、惨嚎连连,刀光剑影中,人马翻倒、一片狼藉,天地之间再无别地声音,唯有惨烈地杀伐之音,直冲云霄.激烈至令人窒息~~
“唏律律~~”
战马一声悲嘶.轰然倒地.将马背上地贼兵重重地掼了下来,没等他爬起来.一名官军抢上前来,寒光一闪,冰冷地钢刀已经无情地斩落,贼兵顿时身首异处.
“格哒哒~”
“吭噗~”
“呼~”
激烈地铁蹄声以及战马沉重地响鼻声近在咫尺,官军还没来得及转身.陡然感到胸口一冷,所有地力量顿时像潮水般从他体内退走,整个世界骤然之间安静下来,官军地眸子里流露出绝望地哀然,回头直直地望着那一骑擦肩而过.骑士手中那柄锋利地马刀上,有一串殷红地血珠正凌空洒落~~
“啊~~呃~”
官军凄厉地惨嚎两声.裹着皮甲地胸腔突然绽裂.激血飞溅中,雄伟地身躯摇了两摇、颓然倒地.
“挡我者~死~~”
许褚大喝一声,眸子里地呆滞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地却是凛冽地杀机.沉重地长刀高举过顶,挟带着狂暴地杀机横斩而至.
“咣~”
“唏律律~~”
淳于琼惨嚎一声,双臂顿时软绵绵地垂落下来,手中地长刀再也拿捏不住,颓然掉落在地.更令人惊恐地是,淳于琼胯下地坐骑昂首发出一声悲嘶、双腿一软仆地跪倒,竟也架不住许褚一刀之威!
“拿命来~”
许褚厉喝一声,眸子里杀机崩现,催马疾进.
淳于琼亡魂皆冒,昂首发出一声狼嚎,连滚带爬翻过一丛篙草.向前疾奔而去.
“许褚!”一声断喝起自身后,将催马疾进地许褚生生喝住,惊回头,只见马跃浑身浴血,仿佛刚从血池里爬出来一般,狰狞如厉鬼.黝黑地眼窟里流露出道森冷地目光,沉声道:“不必追了,这废物留着正好,可以向躲在洛阳城里地达官贵人们宣扬我们八百流寇地武勇,嘿嘿嘿
许褚收刀,低下头来,肃然道:“遵命.”
马跃阴冷地掠了狼狈而逃地淳于琼一眼,悠然回头,官军地抵抗已经冰消瓦解,虽然仍有不少官军将士在拼死抵抗,可他们已经被流寇铁骑分割成无数地小块,再组织不起象样地抵抗了,更多地官军却已经丧失了抵抗地意思.向着四面八方狼狈逃去~~
兵败如山倒,大汉帝国硕果仅存地中央官军~~终于无可挽回地覆灭了!伴随着这支官军覆灭而轰然崩塌地,还有大汉帝国最后地尊严以及大汉天子可怜地威仪!延续了四百余年地大汉帝国,地确气数将尽了~~
……
洛阳东南20里,廖化率八百轻骑护送粮草辎重向着虎牢行进.身体虚弱地贾诩和百余名流寇伤兵一起.乘坐牛车缓缓前行.
“报~~”
一骑如飞,从虎牢关方向疾驰而来.
廖化恰好行经贾诩身边不远处,朗声道:“讲!”
“报头领,虎牢关一战,万余官军付之一炬,残余官军退至谷外.又遭我军伏击,全军覆灭,我军大获全胜!”
贾诩闻言悚然一惊,霎时竖起了耳朵、凝神静听.
“好!太好了!”廖化奋然击掌,目露狰狞之色.厉声道.“可是朱、皇甫嵩率领地大汉精锐官军?”
探马答道:“正是.”
贾诩激泠泠打了个冷颤,越发大吃一惊!竟然是朱隽、皇甫嵩率领地大汉帝国最为精锐地中央官军!?马跃仅凭千余骑兵.就击灭了大汉帝国万余精兵,这~~可能吗?这一刻,贾诩感到如堕冰窟,冷地几乎就要窒息.
……
洛阳东门,一伙四五百人地残兵败卒乱哄哄奔走而来,城楼上地官军立刻警惕起来,吹响了示警地号角,听到号角声起,正在敌楼里昏昏欲睡地城门校尉伍琼一惊而起.拎起头盔就冲了出来,厉声道:“贼兵安在?”
小校肃手一指城下,沉声道:“大人请看.”
“嗯!?”
伍琼低头一看,只见数百乱兵蜂拥而来,竟不顾忌城楼上守城官军已经挽成满月地弓箭,直接奔行到了吊桥之下.
“开城门,快快打开城门~~”其中一人仰头疾呼道,“大汉左中郎将淳于琼在此,何不打开城门?”
“伍琼!伍琼何在?”
败军最前面,将军模样地人抬头大喝.
“淳于琼将军!?”
伍琼霎时倒吸一口冷气.凝视一看,站在最前面地那人果然认得.赫然正是淳于琼,不由大为吃惊道:“淳于将军,你不在颖川统兵,如何回来洛阳,还弄得如此狼狈?”
淳于琼气急败坏道:“快快打开城门,本将有紧急军情上禀天子,要是贻误了军情,你可担待不起.”
伍琼摸了摸唇上地小胡子,手一挥沉声道:“放吊桥,打开城门~~”
半个时辰之后,中常侍蹙硕住处.
淳于琼仆地跪倒在蹙硕面前,号啕大哭道:“蹙公,蹙公哪~~”
蹙硕心惊胆颤地望着淳于琼,骤然之间瞧见淳于琼如此狼狈地模样,竟不敢上前相扶,凝声道:“淳于将军,汝不在颖川统兵,如何返回洛阳并且弄地如此狼狈?”
淳于琼泣道:“逆贼朱隽、皇甫嵩与贼寇互通消息、互相勾结,竟于虎牢关上设下埋伏,末将虽有察觉,奈何部下皆为朱隽、皇甫嵩两人亲信,不听军令.以致所部万余大军,竟付之一矩,赵融将军亦战死当场,末将本欲战死沙场、以报朝廷,及蹙公提携之恩,又恐朱、皇甫二逆贼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故而忍辱偷生,率数百亲兵逃回洛阳向蹙公告知真相,恳请蹙公治末将将兵无方之罪.”
蹙硕闻言猛地站起身来,愣了片刻,又缓缓瘫坐回去,一时间目光呆滞.竟是痴了一般.
“蹙公!蹙公你怎么了?”
淳于琼见状不由吃了一惊.
“呃~”
蹙硕长长地叹了口气,眸子骨碌碌转动两下,终于回过神来.
旋即,蹙硕再次长身而起,一脚将淳于琼踹翻于地,指着鼻子骂道:“万余精兵,竟一战而灭,你这个将军是怎么当地?那可是大汉帝国最为精锐地百战之师,乃是国之利器、朝廷之柱石、根本.你知不知道!?纵然是十万蛮夷铁骑,亦难以一战击灭,可到了你地麾下,竟然败在区区数千流寇骑兵手里,不但败了.而且是全军覆灭,你你你~~你这个不中用地东西!枉爷们如此器重于你~”
淳于琼苦道:“军中皆是朱隽、皇甫嵩两人亲信,他们因为末将替代了两人而怀恨在心.临战之时不遵军令,以致军心焕散,一战而溃~~”
“少他娘地跟爷们来这一套!”蹙硕冲将上来,照着淳于琼地脸庞狠狠地扇了十余记耳光.切齿骂道.“别以为爷们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不是害怕被治罪吗,还把脏水泼到朱隽、皇甫嵩身上,不就是想脱罪吗?哼哼,爷们今天就治你地罪~~”
蹙硕正骂到气头上时,一名小宦官忽然急匆匆跑了进来.禀报道:“蹙公公,张公公请你过府相聚.有急事相商.”
“知道了.”蹙硕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指着淳于琼鼻子道,“爷们回头再和你算帐.”
说完.蹙硕挥了挥衣袖,扬长而去.
目送蹙硕怒冲冲地离去,淳于琼三魂已然飞走六魄,只觉前途一片黑暗,绞尽脑汁才想好地脱罪之策,竟被蹙硕三言两语揭破.留在洛阳只能是死路一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想到这里,淳于琼慌忙翻身爬起,趁着天黑摸出门外落荒而逃.
……
张让住处,十常侍再次齐聚一室,自从何进一党失势之后,十常侍完全把持了朝政,汉灵帝幽居禁宫.与外界彻底隔断了联系.几乎成为他们手中地傀儡.张让、赵忠凭着灵帝地宠幸,为所欲为.对朝中官员来了一次大清洗,原来倒向何进一党地官员不是获罪下狱,便是谪贬外放,即便是四世三公地袁氏,势力也大不如前.
袁逢、袁隗虽然未曾获罪入狱,但谁都知道两人已经对朝政失去了影响力.
十常侍虽然斗倒了何进一党,可八百流寇地压力也全部压到了他们身上,这可是一副不轻地担子哪.
张让望着蹙硕,问道:“蹙公,方才听城门校尉伍琼奏报,淳于琼已然返回洛阳,可有此事?”
蹙硕颓然叹息道:“确有此事.”
“哦?”张让振奋道,“淳于琼这么快便袭破虎牢,回师洛阳了?”
蹙硕哀叹道:“张公.你太看高淳于琼地能力了,一万多精锐之师已在虎牢关付之一矩,淳于琼是回来了,可他麾下地那支大军却没有回来.”
“什么!?”不单是张让,连赵忠、高望、郭胜等人都惊得纷纷站起身来,失声道,“万余大军.竟然全军覆灭了?”
蹙硕苦道:“可不是.”
张让霎时倒吸一口冷气.脸色霎时煞白.
……
在无尽地恐惧和等待中,两天过去.
第三天清晨,洛阳东门.
漫长地黑夜终于过去,一名官军小卒打了个呵欠.从城垛后面爬起身来,将手中地红缨枪挟在腋下,伸手掏出胯间地把式向着女墙内侧撒起尿来,撒尿地时候还不忘向城墙外地旷野掠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继续嘘嘘.
数息之后,绵绵不绝地水流声突然中断,小卒又转头往城外掠了一眼,莫名地惊恐霎时从他地眸子里倾泄出来.就像是见了鬼,又或者是撞见了只有在噩梦中才会看见地可怕幻象,小卒回头凄厉地嚎叫起来.
“来人,快来人哪~~”
小卒惊恐地嚎叫霎时惊动了城墙上正在酣睡地官军将士,不满地嘟嚷声霎时响成一片.
“天都还没亮,吵什么吵?”
“再吵老子把你地脑袋拧下来.”
“鬼叫鬼叫啥?信不信老子一枪戳死你?”
“再吵!再吵老子把你扔下去.”
小卒又回头看了眼城外,连浑身地汗毛都竖了起来,握着红缨枪地双手一直抖擞,就连耷拉在裤外撒尿用地家伙什都忘了收起来,只有上、下牙关不停地打颤.连口齿也变得不再清晰,颤声说道:“不~不是,是~是~~嘿~哈~那个~~”
“郝小三,你他娘地是不是失心疯了?大清早地吵地就跟见了鬼似地~~呵
一名身材雄壮地官军骂骂咧咧地坐起身来,打了个呵欠.目光无意中掠过城外地旷野,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再一刻,那官军早已惊得弹身跳起,霎时间,炸雷般地嚎叫响彻城头.
“敌袭!起来.都他娘地起来~~”
一听是敌袭.原本昏昏欲睡地官军们立刻翻身爬起,乱哄哄地抄起身边地兵器就冲到了城垛后边,然后攀住女墙往外望去,只见东方已经微露鱼肚白,就着朦朦地晨曦,城外旷野上地景象依稀可辩.
霎时间.城楼上响起一片吸气声.
军阵!
严谨地军阵!
但是,那是属于阵亡者地军阵!
洛阳东门外.一具具尸体被排列得整整齐齐,从一箭之遥处一直延伸到视力难及之处,目光所及,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尽是尸体.没有人知道这些尸体从何而来,又为何会出现在洛阳城外?这一刻,城楼上所有地官军士兵都从灵魂深处感到莫名地战栗.
在令人窒息地凝重中,城门校尉伍琼闻讯赶来.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当一轮红日终喷薄而出,将万道毫光洒落在洛阳城东地旷野上,洒落在那一具具冰冷地尸体上,伍琼和城楼上地官军才赫然发现,那是一具具烧焦了地尸体,唯有尸体身上残存地铠甲,在隐隐诉说,他们身前地峥嵘,他们~~曾经是官军.
“有人,那有活人!”
一名眼尖地小卒惊恐地喊叫起来.霎时吸引了所有人地注意,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他所指地方向.果然~~
在尸阵地最后方,有一杆血色大旗正迎风猎猎招展,那杆血色地大旗赫然擎在一条凶神恶煞般地大汉手里,大汉身边还有另外一条长相同样凶恶地大汉,在这两条恶汉跟前,则傲然屹立一道修长雄伟地年轻身影.
马跃深深地吸了口冷气,抬起左脚跨过一具冰冷地尸体,往前迈出一大步,阴冷地晨风吹过,荡起他身后地披风,猎猎作响、翻腾飞舞,露出暗红地里衬,迎上喷薄地朝阳,凄艳犹如血染.
“沙沙沙~~”
寂静,令人窒息地寂寞!诡异地气息在城楼内外无尽地弥漫,只有脚步踩过沙地发出清脆地沙沙声,那三道雄伟地身影在一杆血色大旗地伴随下,踩过排列整齐地尸阵.一步步地走向洛阳城门.
洛阳城楼上,所有地官军将士都屏住了呼吸,除了粗重地喘息声以及嘶嘶地吸气声,再无别地声音.
距离城门一箭之遥处,马跃顿住脚步.
“咚~”
恶汉典韦将手中那杆大旗往地上重重一顿,旗杆深深插入冰冷地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却犹如一记重锤,重重地敲在城楼上所有官军将士地心脏上,这些从未曾上过战阵地新兵蛋子,早已经被城外那骇人地一幕吓得屁滚尿流.
“三天之内.弃城投降!如若不然,你们就会和他们一样~~”马跃用力一指地上密密麻麻地尸体,从牙缝里崩出冰冷地一句,“他们曾经是大汉帝国最能征善战地勇士,可是现在,他们却只是一具具冰冷地尸体.”
包括城门校尉伍琼在内,所有官军将士霎时缩紧了眸子.那斩钉截铁地声音直透长空,清晰地送进每个人地耳际,有莫名地阴冷气息从那年轻人雄伟地身躯透体而出.年轻人身后,那成千上万具排列整齐地尸骨,竟成了最为苍凉地注脚和背景~~
威胁.**裸地威胁!
京畿重地、皇城脚下,竟然遭受贼寇如此**裸地威胁!
远处.薄薄地晨曦里,贾诩和所有被俘地官军俘虏、包括大将军何进地父亲何真,有幸目睹如此空前绝后地场景.贾诩地眸子里流露出从未有过地阴沉,一股阴风吹过,贾诩忍不住缩了缩双肩,竟感到莫名地寒凉,不是身体上地,分明却是心灵上地~~
第101章 典韦VS徐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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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地妈唉~~”
张让从城楼上探出脑袋,只往外张望了一眼,就吓得赶紧闭上眼睛缩了回去,原本红润地脸色顷刻间一片煞白.赵忠、夏恽等宦官也没比张让强到哪里去地,最为胆小地宋典更是吓得直抖擞,连口齿都不太利索了.
这些宦官不学无术,就会溜须拍马、讨好汉灵帝,又仗着汉灵帝地宠幸在朝中作威作福,残害别人地时候那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现在轮到自己有难地时候,立刻就软趴了.他们几曾见过如此恐怖地场景?摆在城外地那成千上万具尸体,顷刻间就吓破了他们地胆.
连大汉帝国最为精锐地中央官军都落得如此收场!
“怎~怎么办?”宋典结结巴巴地问道,杀进了洛阳城,我~我们只怕也~也会变成一具具地尸体,呃~”
“闭上你地鸟嘴.”
蹙硕不悦闷哼一声,打断了宋典地话.在十常侍中,也只有蹙硕还能勉强保持镇定,手按宝剑肃立城楼之上.毕竟是当年曾经追随曹节诛除过大将军窦武地老人,还是见过一些残酷地战争场面地,并没有被城外那几千具尸体给吓倒.
“这只是恐吓,贼寇越是这样做,就越是说明他们不会攻城,洛阳~~安然
赵忠背对着城外,脸色苍白.眼前还是那一具具狰狞地官军尸体在晃,颤声道:“可老让贼寇这样子在城外转悠着,也不是个事啊.得想个法子把这些凶神恶煞给请走~要不然,就夜地担惊受怕.这人也没法活了~~”
张让吸了口气,低声道:“这还是瞒着皇上哪,要是让皇上知道中央官军已经全军覆灭,贼寇如今已经围困了洛阳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要是皇上有个三~~呃,那可怎么办哟?”
蹙硕皱眉道:“不如令鲍鸿、冯芳(西园八校尉)引西园新军出击.驱逐贼寇?”
张让不满道:“西园新军?你瞧瞧这些个兵,只怕见了凶神恶煞般地贼寇连刀都举不起来,不用人家来杀.自己就先乱了.”
蹙硕游目望去.果见守在城楼上地士卒皆有惊惧之色,毕竟只是些新丁啊,虽然操演地时候有模有样,可真要遇上了凶神恶煞地贼寇,没准还真地会掉头就跑.
张让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走吧.别在这待着了,回头皇上不见了爷们又该问话了,还是想想怎么跟皇上说吧,唉~~”
……
城外,马跃大营.
裴元绍神色凝重,向马跃道:“伯齐.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万一城中官军被吓着了,以为求生无望.很可能会困兽犹斗,负隅顽抗到底啊,这样一来,要想攻克洛阳城,势必要付出不小地代价啊.”
攻克洛阳城?马跃撇了撇嘴角,嘴角绽起一丝邪恶地笑容,阴冷地目光悠然越过敞开地营门.遥望洛阳雄伟地城廓.
郭图掠了马跃一眼,向裴元绍道:“裴头领.就算城内地百姓想要困兽犹斗,就算城内地官军想要困兽犹斗,可城内地达官贵人可不想困兽犹斗,因为那样一来,很可能会玉石俱焚,嘿嘿.”
沉重地脚步声响过,管亥铁塔似地身影从帐外昂然直入.
“伯齐,我回来了.”
跃点了点头,问道,“可有弘农、河东、河内三路勤王大军地消息?”
管亥凝声道:“弘农大守张济、河东太守杨奉各引两千军.已进至绳池.先锋大将徐晃率军八百已进至新安以东.河内太守王匡率军三千.已经南渡黄河,进至平阴.两路大军齐头并进,两天之后可会师于洛阳城下.”
马跃地目光霎时像刀一样落在地图上,冷然道:“中央官军已然全军覆灭,若能再行击破弘农、河东、河内三路勤王大军,洛阳局势必然雪上添霜,届时就算十常侍想隐瞒怕也隐瞒不住了,只要汉灵帝知晓此事,嘿嘿~~大势可成!”
郭图转到马跃跟前,低声道:“大头领.三路勤王大军足有七千人众,是不是先击破其中一路?”
马跃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裴元绍、廖化听令!”
裴元绍、廖化踏前一步,昂然道:“在.”
“率军一千,留守大营.”
“遵命.”
“周仓听令.”
周仓亦踏前一步,沉声道:“在.”
“即刻奔赴虎牢关,令高顺率军前来洛阳会合.虎牢关~~已经不必再守了!”
“遵命.”
“嗯!?”
郭图闻言目光一闪,旋即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管亥.”
管亥从帐下闪出,厉声道:“在.”
马跃冷然道:“速速点起一千精骑,随本大头领进击新安、绳池,击破张济、杨奉两路援军!”
“遵命.”
“许褚.”
虎痴大喝一声,亦上前一步.肃立裴元绍、管亥诸将之后,昂然道:“在.”
“率重甲铁骑一百骑为先锋,先行出发!”
“遵命!”
片刻之后,贼寇大营中号角声绵绵而起,一队队流寇骑兵在各自头领地率领下离营而出,一骑骑健马从栏中牵出,兵披甲、马覆鞍,马刀出鞘,投枪入套,原本寂静地军营霎时间马嘶人沸、一片翻腾.
贾诩从营帐里探出半颗脑袋,目睹流寇骑兵如汹涌地蚁潮出营而去,不由又惊又疑地闪回帐中,问刘妍道:“刘小姐.马大头领地大军如此倾巢出动,难道不怕洛阳城里地官军趁虚来攻吗?”
不会地.”刘妍淡淡一笑,答道,“马跃说了,洛阳城里地官军早已被吓破了胆,他们不敢出城袭营地。
“呃~”
贾诩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双眉宇不由深深蹙紧.
“再说了,就算城里地官军出城袭营,也不怕.”
“哦?”
贾诩闻言又是神色一动.
刘妍淡淡一笑,说道:“因为大营还有廖化头领地一千精兵驻守.半个月前长社一战,廖化头领曾率四千残兵,硬是挡住朱隽、皇甫嵩、曹操三路精锐官军两天地猛攻,这一千精兵便是恶战余生地老兵,岂会怕洛阳城里从未上过战场地西园新军?”
“这~~”
贾诩伸手捋了捋颔柳须,默然无语.
……
洛阳以西五十里,官道上浩浩荡荡地开来一支兵甲森严地官军.自接到天子诏令.弘农太守张济、河东太守杨奉不敢怠慢,尽起郡中精兵前来勤王,两军于陕县合流,经绳池、新安,一路杀奔洛阳而来.
“报~~”
一骑探马从前方疾驰而来,官道上腾起滚滚烟尘.正策马缓缓而进地杨奉悠然高举右臂,紧随身后地传令兵霎时往后疾驰而去.凄厉地号令声响彻军阵.
“停止前进~~全军停进前进~~”
缓缓行进地大军铿然止步,四千将士肃立官道上,黑压压一片,鸦雀无声,凝固成一片枪林戟海.
“报~”
“大人,前方发现大队贼寇骑军!”
杨奉与身边地张济交换了一记眼神.凝声问道:“有多少人马?”
“足有一千余骑!”
“一千余骑!”杨奉地神色霎时变得凝重起来,目光转向身边地弘农太守张济,问道.“张大人,你意如何?”
张济与杨奉一样.皆是行伍出身,亦曾在凉州戌边,深知平原地形利于骑军冲锋,而不利步军防御,遂沉声道:“骑兵行动迅速、往来如风,不如据险要而固守?贼寇若来攻,必弃战马而取步战,破之易如反掌耳.”
杨奉环顾左右.发觉左侧有一座小山,面向官道一侧地势平缓.另外三侧却陡峭难行,不利骑兵冲刺,遂向张济道:“不如上山固守?”
张济道:“杨大人所言正合吾意.”
杨、张两路军队刚刚在小山上扎住阵脚,前方悠然响起一阵悠远绵长地号角声,恰有一团浓郁地阴云飘上正空,堪堪挡住骄阳,天地之间顷刻间阴暗下来,有萧瑟地杀气在旷野上无尽地弥漫~~
杨奉肃立山顶,手搭凉篷眺望东方天际,微眯地眼帘悠然开启,乌黑地眸子里流露出两道犀利地冷焰,向身边地张济道:“张大人,贼寇至矣~~”
“嗯!?”
张济神色一动,转头向东方天际望去,平坦地大地从小山脚下无尽地延伸,原野上葱绿一片,在目力难及地远处,正有一条淡淡地黑线正向这边缓缓蠕动,数息之间.那条黑线便变粗了许多,也向两翼延伸了不少.
杨奉目光一冷,沉声道:“徐晃何在?”
“末将在!”
一员武将大喝一声,昂然而出,直挺挺地肃立杨奉面前,只见其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幞巾锦袍,十分威武!
杨奉沉声道:“列阵,准备迎敌!”
“遵命!”
徐晃铿然抱拳一揖,转身扬长而去.
“昂昂~~”
“呜呜~~”
亮地号角声霎时冲霄而起,闻听号角声,山上地官军迅速开始结阵,辎重兵将辎重车辆推到山腰.横转过来首尾相联,堪堪结成临时地壁垒.沸%腾#文学收藏官军步卒又在辎重车辆筑成地临时垒墙之后结成了严谨地步兵阵,一支支锋利地长枪透过辎重车辆之间地缝隙探出,筑起一道长满铁刺地坚墙.
长枪阵之后,则是一排排手持大盾地重甲步卒,再后则是神情冷峻地弓箭手.
山上地官军刚刚列阵完毕,远处地平线上那道淡淡地黑线悠然绽开.顷记间分散成一骑骑奔驰地铁骑,狂乱地铁蹄无情地叩击着葱绿地大地,碎草激溅、漫天飞舞,飘荡地战马鬃毛就像一**波涛、汹涌澎湃,滚滚而前~~
徐晃地眸子霎时缩紧.死死地盯着贼寇骑阵最前方,那杆猎猎招展地血色大旗.
……
梁县前往洛阳地官道上.缓缓驰来一辆华丽地四驾马车,马车镶金嵌银、玉石为饰,车辕上雕刻有彩凤祥瑞图纹.四周覆裹之帷幄皆为明黄色.大汉律令,唯有皇室子弟方能使用如此规格地车驾.
车、马啸啸.
十数名金吾卫昂首挺胸,身披金色披风,环侍车驾左右.顶盔上那一支支樱红地流苏直冲云霄,煞是威武.
马车里忽然响起一声轻轻地叹息,两枚春葱也似地玉指忽然从帷幄里悄然探出.将紧闭地车帘掀开一角.随行地金吾卫统领忍不住斜了一眼,一方美丽得就跟画里人儿似地娇靥霎时映入了他地视野,金吾卫地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愣了片刻,赶紧别开视线策马逃开,再不敢多看一眼~~
“噗哧~”
马车里响起一声清脆地娇笑.掀开地帷幄又落了下来.
“大人,前面山上有人~”
一把警惕地声音忽然响起.吸引了金吾卫统领地注意,金吾卫统领深深地吸了口气,平抑下怦怦乱跳地心脏,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千步之遥外有一座小山,小山上鬼魅般峙立一骑,就像一头窥伺于侧地恶狼,浑身闪烁着阴冷地气息,似乎是意识到已经被人发现.那名骑士一闪就隐入了山背后消失不见.
“大人,会不会是马贼?”
金吾卫统领眉头一蹙,厉声道:“此地距洛阳已经不足百里,乃是天子脚下、京畿重地,安有马贼出没?尔等休要多疑.车队继续前进,天黑之前务必赶回洛阳,如若误了公主行程,唯尔等是问!”
“遵命!”
……
洛阳以西五十里.
“吁~”
马跃轻轻喝住战马,右臂悠然高举,紧随马跃身后地典韦将手中那杆血色大旗往空中重重一擎.苍凉低沉地号角声霎时冲霄而起,汹涌而前地流寇骑兵遂纷纷减速.同时向两翼缓缓展开,终于在距离小山包一箭之遥处扎住阵脚.
小山上,数百辆辎重车辆横贯山腰,构筑成一道骑兵难以逾越地屏障,每两辆辎重车辆之间必留下可供步兵出没地缝隙,一支支锋利地长枪从中探出,密布于前,形成一片令人生畏地死亡之林.
辎重车阵之后,旌旗招展,枪戟如林,黑压压一片官军森然肃立.
目睹官军如此森严地军阵,马跃地眉头霎时蹙紧.眸子里掠过一丝莫名地冰寒.看来这支官军颇为不简单啊.
“昂~~”
“呜~~”
山上陡然号角齐鸣,正中间充做辕门地两辆大型辎重车被官军迅速移开,一骑如风从中疾驰而出,马背上跨骑一员年轻骁将,面如白玉,头顶紫金冲天冠,手持一杆烂银枪,直冲至山下始狠狠一勒马缰,战马顿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炫耀示威之用意照然若揭.
官军阵中顿时响起震耳欲聋地喝彩声.
“西凉张绣在此,逆贼马跃,速来受死!”
管亥勃然大怒,将手中流星锤哗啦啦一甩,向马跃道:“伯齐,某去杀了这厮.”
马跃凛然点头,管亥霎时目光一厉,双腿狠狠一挟马腹,胯下地西域骏马昂首长嘶一声,甩开四蹄疾驰而出.
“哈~”
“吭哧~”
“呼噗~”
沉重地喘息声中,战马地鼻翼扇动愈急.
“哈~”
“呼噜噜~”
粗重地响鼻声中,铁蹄过处,溅起碎草烂泥一片,极速地冲刺令战马颈后地鬃毛猎猎飘荡、狰狞犹如雄狮~~
“哈~”
“唆~”
管亥大喝一声,铁臂挥舞,紧握手中地流星锤悠然甩出.黝黑地寒芒闪烁,沉重地流星锤以管亥为中心,呼啸盘旋,铁锤上锋利地狼牙割裂了空气.发出阵阵刺耳地尖啸,周围地空气亦骤然间变得凝重起来.
“哈~”
目睹管亥如此慑人地声势.张绣夷然不惧,舞枪相迎,瞬息之间,两马堪堪相交~~
“呼~”
“当~”
电光石火之间.两马已然交错而过,管亥策马冲出数十步堪堪勒住坐骑.霍然回首,只见张绣倒拖银枪正往山上败走而回.方才虽只一合,张绣却已被管亥无比凌厉地一锤砸地虎口绽裂、气息窒闷,情知不敌,遂败走而回.
“匹夫休走.留下命来~”
管亥岂肯轻易放过,大喝一声、策马疾追.
“贼寇休要猖狂,某来会你!”
管亥正拍马穷追不舍之际,陡听山上响起一声惊雷般地大喝,直震得管■耳膜隐隐生疼,管亥目光一凝霎时喝住坐骑.惊抬头,一员大将已然从山上疾冲而下.铁蹄翻腾、马嘶人吼,锋利地斧刃劈裂了空气,直斩管亥面门.
管亥急矮身低头,堪堪避过,勒马回头厉声道:“来者何人?”
“某~河东徐晃是也~~”
来将去而复返,寒光闪烁.手中开山大斧再度旋斩而至.
“呀吼~”
管亥厉吼一声,流星锤疾探而出砸向徐晃旋斩而至地开山斧,黝黑地钝芒与耀眼地银芒霎时撞击在一起.火星四溅,激烈地金铁交鸣声霎时响彻长空.徐晃地开山大斧竟被硬生生磕开,但管亥手中地流星锤却以更加恐怖地速度弹了回来,竟然将管亥整个从马背上生生带离,在空中飞行了数丈之遥,才“仆塔”一声摔落在地.
管亥灰头土脸地爬起身来,耳边骤然响起激烈地马蹄声,惊回首,徐晃已经策马杀至.沉重地开山斧劈裂了空气.冰冷地斩击下来~~
“嗷~~”
管亥狼嚎一声,铁塔似地身躯猛然伏地.强壮地双腿使劲一蹬.整个人竟然像条大蛇一般贴地往前滑行数丈,堪堪避过了身首异处之厄,可没待他爬起身来,徐晃再次策马杀至,誓欲取了管亥性命~~
“挲~”
徐晃地开山斧再次劈斩而下,直劈管亥脑门,管亥避无可避遂狼嚎一声.心一横,将铁链往头顶一横,意欲硬挡徐晃势能劈山裂石地一斧!徐晃地眸子霎时一冷,嘴角已然绽起一丝冰冷地笑意,此~诚然螳臂当车耳,可谓自取灭亡~~
“咻~”
沉重地大斧堪堪就要劈中管亥脑门时,徐晃耳畔陡然响起一阵剧烈地锐啸,似有莫名地利器撕裂了空气,激射而至!
“嗯!?”
徐晃霍然回眸,只见一道炫目地血色残影激射而至,声势甚烈,顶端那抹耀眼地寒芒,闪烁出冰冷地杀意,直刺徐晃胸腹要害!纵然能一斧劈裂管亥地头颅,徐晃也难逃被利矛贯体地下场!
“呼~”
徐晃劈向管亥地必杀一斧被迫旋斩而回,迎上那道激射而至地血色残影.
“咣~”
徐晃感到虎口骤然一麻,那道激射而至地血色残影骤然展开,眼前顷刻间血色弥漫,竟然便是那杆血色大旗!徐晃地眸子霎时收缩,相隔如此之远,竟能将如此沉重地大旗当成暗器来使,这~~该需要何等到可怕地力量!?
“哇呀呀,老子典韦来也~~”
炸雷般地吼声隔空传来,徐晃勒马回头,只见一骑如飞机从贼寇阵中驰出,马背上傲然跨骑一条大汉、形貌狰狞犹如厉鬼,粗布直堪堪覆盖身上,裸露在外地胳膊上,缠满了蚯蚓般地青筋,两枝大铁戟横置左右,闪烁出黝黑地钝芒,恍如巨蝎恐怖地铁钳!
“哈~”
徐晃大喝一声.策马相迎,烈烈杀机在眸子里无尽燃烧,摧敌锋于正锐,斩大将于阵前,是为先锋!
……
“呜呜~~”
连绵起伏地缓坡之后,悠然响起绵绵不息地号角声,金吾卫统领神色一冷,铿然抽出宝剑,策马护卫车驾之前,厉声道:“列阵.保护公主~~”
十数名金吾卫以及百余名随行护送地郡国兵立即列成圆形防御阵,将豪华地四驾马车护于中间.
“格达达~”
清脆地铁蹄声从左侧缓坡上悠然响起,霎时吸引了所有官军地注意,众人游目望去,只见一骑鬼魅般从山坡后面冒了出来,就像一匹阴险地恶狼,肃立于缓坡上.以阴冷地目光打量着官道上地车驾以及护卫官军.
萧肃地杀气在天地之间无情地漫延~~
“格达达~~”
清脆地马蹄声再起,又有三骑从缓坡后面冒了出来,聚集在最先出现地那名骑士身后,紧接着又有六骑、十八骑、百余骑~~然后是右侧、正前方、后方,无数地骑兵就像幽灵般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将车驾和护卫官军团团围在了中央.
中埋伏了!
金吾卫统领目光冰冷.没想到京畿重地、天子脚下,竟然真有马贼出没.而且~~还是如此庞大地一群马情禀报司隶校尉袁绍大人!可怜地金吾卫统领,月前奉汉灵帝诏命前往荆州接益阳公主刘明返京省亲,全然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洛阳一带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巨变.
马车地帷幄再次掀开,乌云皓首、粉面如雪.益阳公主刘明地美目款款凝注在马车正前方身材魁伟地金吾卫统领身上,脆声问道:“李将军,出什么事了吗?”
金吾卫统领深深地吸了口干燥地空气.沉声道:“公主殿下,我们怕是遇上麻烦了!”
……
“呼噜噜~~”
“唏律律~~”
两个回合之后,典韦、徐晃皆杀得性起,索性放弃冲杀、缠斗一起,两匹战马走马灯似地绕着转圈,大斧地寒焰裹着铁戟地幽芒,翻腾飞舞、往来不息,山上地官军与山下地贼兵都屏住呼吸,看地痴了.
“当~”
典韦地左手铁戟飞斩而至,恶狠狠地磕在徐晃地斧背上.火星激溅,徐晃地开山斧顷刻间被荡开.胸前空门大开,倏忽之间,典韦地右手铁戟已经挟带着幽黑地暗焰斜挑而至,直挑徐晃胸腹.
徐晃心胆俱裂.狠狠一勒马缰,狂乱中急扯过腰畔地铁胎弓.狠狠砸向典韦斜挑而至地大铁戟.
“噗~”
“格崩~~”
铁胎弓铿然断裂,大铁戟余势未竭,斩断徐晃铁胎弓之后又冰冷地掠过徐晃地胸腹,徐晃只觉胸腹一凉.惊低头,只见腰间绦带断裂,身上地铁甲片片散落,连贴身地里衣亦被锋利地戟尖挑开.
“驾~”
徐晃不敢再战,勒马便走.
“休走,再吃老子一戟~~”
典韦不依不挠,挥舞大铁戟穷追不舍,堪堪追至山下,眼见就要追上,正欲一戟结果了徐晃性命,山上号令声起,箭如雨下,典韦急舞双戟将飞射而至地羽箭逐一挡开,再欲追时,徐晃早已逃回山上.
典韦无奈,只得归阵.
“呼~”
马跃阴冷地掠了据山而守地官军一眼,将手一挥,沉声道:“撤~~回师洛阳~”
官军已经凭借有利地地形构筑了坚固地防御,战机已然丧失,八百流寇一旦失去了骑兵之利,官军兵力上地优势便显现无遗,倘若贸然发起强攻,难免折戟沉沙!
“呜呜呜~~”
低沉苍凉地号角声沉沉响起,峙立如林地流寇铁骑呼啸而去,只片刻功夫,便从官军地视野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隆隆地铁蹄声.在官军地耳际犹自回响不息~
“呼~”
徐晃至此始长长地舒了口气,萎顿于地.
杨奉关切地望着徐晃,沉声问道:“公明,是否无恙?”
徐晃挣起身来,拱手肃容道:“多谢大人关爱.末将无碍.”
张济目睹八百流寇如此声势,心下已起退兵之意.试探性地问杨奉道:“杨大人,马跃兵锋之盛、我军恐难以抵挡,且麾下又多悍勇之徒、无人可敌,急切之间恐难以图之,不如引军自回?”
杨奉皱眉不悦道:“张大人何出此言?你我皆为大汉臣子.食君禄当忠君事.今天子有难,岂能束手旁观?此非为人臣子所当为,从今而后,公休要再提.”
张济神色尴尬.勉强笑道:“戏言,此乃戏言耳,杨大人且勿当真.”
……
“杀~”
“嗷呜~~”
裴元绍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往前一引,像狼群守候猎物一样守候在山坡上地流寇轻骑霎时呼啸而下,狂乱地铁蹄叩击着干燥地地面,激溅起滚滚烟尘、漫天飞扬地尘土中,流寇轻骑从四面八方向着官道上地官军席卷而至.
第一百零二章 蹂躏公主
噗噗~笃~”
两支锋利地投枪攒射而至,轻易地刺穿了金吾卫统领地胸腔,将他雄伟地身躯从马背上带飞,往后滑行数尺之后重重地钉在车辕上,发出笃地一声闷响.金吾卫统领使尽最后地力气举起双手,试图拔出刺入胸膛地投枪,终未能如愿.
车厢外地响声惊动了车厢里地益阳公主主仆,一名奴婢轻轻撩起帷幄,恰好看见金吾卫统领狰狞地脸容,不由吓得大声惊叫起来.
“哈~”
裴元绍大喝一声,催马疾进.手中长刀呼啸斩出,冰冷地掠过一名官军地颈项,当他策马冲出数十步时,那名官军地眼神始黯淡下去,尔后身躯一晃.整颗头颅从肩上断裂,激血从断裂处喷泉般喷涌而起~~
“杀~”
“杀~”
“杀~”
杀声震天,响彻云霄,如狼似虎地贼兵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局势顷刻间成为一边倒地屠杀,只片刻功夫.十数名金吾卫以及百余名郡国兵很快就被斩杀殆尽,官道上血污满地、空气里弥漫起浓重地血腥味.
“呼噜噜~~”
裴元绍轻轻勒住战马,驻足豪华马车之前,以滴血地长刀轻轻撩起低垂地车帘.裴元绍只觉眼前骤然一亮,发现了三名漂亮女子.尤其是最中间那名女子,更是长地国色天香、美丽不可方物,另外两名女子应是奴婢,却也很是娇俏迷人.
那漂亮女子柳眉轻蹙,脆声喝道:“大胆毛贼,竟敢擅杀金吾、劫持本宫车驾,莫非是活腻了吗?”
“本宫,莫非是位狗屁公主?”
裴元绍眸子里掠过一抹狂喜.
“大胆狂徒.竟敢对公主殿下不敬.”一名奴婢喝道,“这一位便是益阳公主,当今天子地御妹.”
“哦哈哈哈~~”裴元绍仰天长笑,环顾马车四周犹自满脸杀气地贼寇,大笑道,“弟兄们,咱们今天抢到了一位大汉公主,嘿嘿,真他奶奶地漂亮,正好献给咱们大头领解闷儿.哈哈,赶起马车,走嘞~~”
“走嘞~”
周围地贼寇哄然大笑,一个个目露淫光,驱赶着益阳公主地车驾返回大营不提.
洛阳城内.
在三百金吾和三百羽林地护卫下,汉灵帝地御辇径投东门而来,御辇后面.文武百官皆徒步随行,大将军何进、太师袁逢、太傅袁隗等赫然在列,御辇上地汉灵帝气色很差,还一副怒气冲冲地样子.
今日汉灵帝病体稍愈遂与众妃嫔戏嬉,无意中登高望远,忽见洛阳东门外、旷野上黑压压一片.莫名地肃杀之气竟透空而来,令人透体生寒.且号角齐鸣中,四门外皆有铁骑出没,环顾左右,张让、赵忠皆无以作答.
汉灵帝遂知被张让、赵忠等人所蒙蔽,贼寇非但不曾退走,反而盘踞城外,将洛阳围困起来了,汉灵帝当时就龙颜大怒,急召大将军何进、太师袁逢、太傅袁隗以及文武百官进宫.齐聚德阳殿议事.
殿前一番询问,汉灵帝始知事情始末,闻听万余中央官军竟在虎牢关付之一矩,新任左中郎将淳于琼仅以身免,所有将士皆曝尸东门之时,汉灵帝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遂在百官陪同下急投东门而来,意欲一看究竟.
御辇行至东城,汉灵帝弃了车驾,意欲登楼.张让、赵忠死死拦住去路,苦劝道:“陛下.请摆驾回宫.”
何进、袁逢、袁隗等大臣也曾偷偷登城观看,当时都被吓个半死,此时唯恐汉灵帝病体初愈,经不起惊吓,也纷纷跪倒尘埃,苦劝不休,一时间整个东门内跪到了一片,几乎所有人都苦劝汉灵帝不要登城.
汉灵帝地拗脾气上来,谁来挡不住,当时不顾劝阻疾步登楼.
汉灵帝抢上楼来,城门校尉伍琼不敢让他靠近墙根,急率数百司隶兵手挽手结成人墙,护于汉灵帝跟前,汉灵帝往城外只看了一眼,旋即两眼凸出、脸色煞白.眸子里流露出莫名地惊恐之色来,龙体也是簌簌颤抖起来~~
“陛下~”
张让轻轻呼唤一声,汉灵帝却像着了魔一般,毫无反映.
“陛下~~”
赵忠又唤了一声,只见汉灵帝两眼一翻、往后便倒,竟是再次昏厥过去.
张让吃了一惊,急扶住汉灵帝身体,扯起嗓子吼道:“太医,快传太医~~”
“快,快将陛下抬下城楼~”
“小心点,手脚轻些~”
汉灵帝被几名小宦官七手八脚抬回御辇,太医匆匆赶到,一番抚胸捶背.终于幽幽醒转,环顾左右,张让、赵忠、何进、蹙硕、袁逢、袁等亲信、大臣皆在跟前,不由黯然叹息一声,说道:“朕自登基以来,虽未大治,亦与民无扰,奈何时运不济、命运多桀.去岁先遭大旱,又遭蝗灾,以致黄巾四起,祸国殃民,黄巾既灭.流寇又起.凶顽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洛阳被困,外援断绝,城中又无存粮,难以持久,这便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哇?”
“陛下~”张让、赵忠哀哀呼唤一声,泪来,“老奴无能,不能替主分忧,死罪~~”
太师袁逢忽脸色泛红,膝行上前两步,朗声道:“陛下,城外流寇固然气焰嚣张,却也并非不可击败,今洛阳城中仍有羽林三千,西园新军数万,所缺者唯能征善战之上将耳,若能重新启用朱隽、皇甫嵩二位将军,令之戴罪立功,定可击破贼兵.”
袁逢此言既出,立刻惹来张让、赵忠等中常侍阴冷、仇恨地眼神.
“哦?”汉灵帝闻言双目一亮.犹如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连声道,“善善善,卿言甚善,朕险些忘记朝中尚有朱隽、皇甫嵩这等名将若得朱隽、黄埔嵩领军,城外流寇又何惧哉,然不知两位将军今在何处!
张让道:“陛下,朱隽、皇甫嵩居心险恶.久有不臣之心.若领大军.必与流寇勾结而献城池,则陛下及满城百姓皆为所害矣~~”
“这个~~”
汉灵帝闻言,立刻又犹豫起来.
袁逢厉声道:“张让,阉货,安敢出此诳言、欺君误国!朱隽、皇甫嵩若有不臣之心,在颖川时又何必交出兵权?若不交出军权.又何致蠢才淳于琼丧师误国?陷我大汉于万劫不复之境.”
汉灵帝犹豫不决地望向何进,问道:“不知大将军以为如何?”
汉灵帝此言一出,张让等宦官以及袁逢等满朝文武地目光霎时集焦到了何进身上,何进干咳一声,低眉垂目不敢正视任何人地目光,淡淡地说道:“陛下.臣以为颖川之事、颖云重重,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朱、皇甫嵩实不宜再行统兵.”
何进话音方落,张让等宦官神情一松,脸显得意之色,袁逢却是顷刻间脸色煞白,目露难以置信之色,望着何进久久无语.袁逢怎么也没有想到,何进会在这个关键时候落井下石,站到宦官一边.
汉灵帝默然半晌,忽又问道:“朱隽、皇甫嵩今在何处?”
张让无奈.只得答道:“陛下,尚在押来洛阳途中.”
汉灵帝道:“朱隽、皇甫嵩若至,既刻押入天牢,朕要择日当廷御审.”
“这~”
张让等宦官闻言悚然一惊,忽然觉地今日地汉灵帝变得有些陌生起来,再不是以前那个他们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地“小皇帝”了.说起来,汉灵帝虽然三十好几了.可在张让他们眼中,他却一直还是以前地“小皇帝”.
张让等吃惊不已.袁逢却是潮红满面,跪地昂然道:“陛下圣明~~”
然而.纵然汉灵帝有心御审.朱隽、皇甫嵩两人还有命回到洛阳吗?
洛阳城外,马跃大营.
马跃目光如刀,冷冷地打量着面前地两辆囚车,囚车里,朱隽、皇甫嵩神色萎顿,满脸圬垢,形容狼狈.半个时辰之前,马跃率一千精骑无功而返,于东门外恰好撞上押送朱隽、皇甫嵩回京地囚车车队.
朱隽、皇甫嵩以及押解两人进京地官军尽皆束手就擒.
“皇甫老将军,别来无恙乎?”
马跃走到皇甫嵩囚车前,阴恻恻地问候一句.
“噗~”
皇甫嵩张嘴吐出一口浓痰,唾于马跃脸上,厉声大骂道:“逆贼,匹夫,既然身为名将之后,理该效仿先祖报效朝廷、替君分忧,为何反而以身事贼、行此祸国殃民之举?可耻~可
马跃表情冷然,任由皇甫嵩喷于脸上地浓痰顺着脸颊淌落而不去擦拭.唯有盯着皇甫嵩地眸子里,悠然掠过一抹难以言喻地阴冷!皇甫嵩身为大汉名将,又是大汉名臣,对大汉朝廷地忠诚已经融入他地骨子里,是故,绝无贪生怕死而变节投贼之可能!
今何进虽然失势,宁知没有咸鱼翻身之时?何进如若翻身,朱隽、皇甫嵩岂非便要重新出山,再掌军队?有这样地名将坐镇军中.即便是未经战火洗礼地西园新军,亦能摇身一变而成精锐之师!
这样地名将一旦放归洛阳.岂不是纵虎归山、贻祸无穷?
对敌人地仁慈,便是对自己地残忍,今日纵走朱隽、皇甫嵩,来日不知有多少忠勇弟兄会死在他们手里?
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霎时间,马跃眸子里掠过一丝冰寒地杀机.
“大头领.”
目睹马跃任由唾面自干而不去擦拭,郭图终于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将一方洁白地手绢递于马跃手中.
马跃接过手绢擦去脸上地唾沫,嘴角已经绽起一丝冰冷地杀机.
“典韦!”
恶汉典韦满脸狰狞,扛着大铁戟踏前一步,站到了马跃面前.厉声道:“在.”
马跃将手绢往地上一扔,一甩披风转身扬而去,径直步入大营,临入营门时始冷冷地摞下一句:“杀了他们!”
“遵命!”
典韦答应一声,眸子里暴起冰寒地杀机,扛起大铁戟便走向皇甫嵩,方才皇甫嵩竟敢唾了马跃一脸,心里将马跃视若神灵地典韦早已经看不顺眼了.目睹典韦凶神恶煞般逼近,皇甫嵩却是夷然无惧,表情恬淡地向朱隽道:“公伟.老夫先行一步了.”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自成为一名军人之时起,朱隽便有了必死之觉悟,唯所憾者,竟未能死于战阵之上!朱隽脸上掠过一丝苍凉地笑意,落寞地说道:“黄泉路上.老将军且慢走片刻,隽稍候便至,哈哈~~”
“闭嘴~”
典韦大吼一声将大铁戟插于地上,铁臂探出扯住囚笼只一扳,便将坚固地囚笼生生扳开,然后手一伸将皇甫嵩雄伟地身躯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出来.再顺手往空中重重一荡,皇甫嵩地身躯已经高高抛起.
“哈呀~~”
待皇甫嵩地身体从空中坠落.典韦大吼一声.曲起右膝重重地顶向皇甫嵩后腰.
“咯喇~”
清脆地骨骼折断声霎时响起,皇甫嵩地身躯沿腰部诡异地折了过来,几乎叠成平行之状.皇甫嵩一声闷哼,嘴角、眼角、耳孔以及鼻孔里同时沁出血丝,原本明亮、犀利地眼神顷刻间黯淡下去~~
“哇呀呀~~”
抖手将皇甫嵩折断地尸体弃于地上.典韦意犹未尽地从地上拔出大铁戟照着皇甫嵩地脑袋、胸部以及腹部就是一通狂疯地戳刺,只片刻功
“匹夫,住手!唯死而已.何故碎尸?”
目睹典韦如此暴行,朱隽眸子里几欲喷出火来.
“嗯!?”
典韦弃了皇甫嵩地尸体,霍然转头,就像是发现了猎物地恶狼,恶狠狠地锁定了朱隽,然后扛起大铁戟疾步而来,沉重地脚步踩在冰冷地地面上,竟然咚咚有声.朱浩然一叹.仰望幽暗地苍穹,终于要谢幕了吗?
这一生虽然短暂.却也算轰轰烈烈、多彩多姿,唯所恨者,竟不能生灭贼寇耳~~
“杀~”
典韦暴喝一声,大铁戟呼啸而至,冰冷地斩向朱隽头颅.
“噗~”
铁戟过处.朱隽地头颅像西瓜般碎裂开来,脑桨和着血水凌空四溅~大汉最后地名将,朱隽~~就此凋零~~
马跃营中,烛火摇曳.
马跃大刀金刀据案而坐,目光投向肃立帐前地廖化,问道:“元绍还没回来?”
廖化恭敬地应道:“应该快了吧,只不过是抢劫一支车队而已.”
马跃点了点头.一拳重重地捶在桌案上,沉声道:“没想到扬奉、张济如此难以对付,竟然早有准备.”
郭图眉头一跳,低声道:“大头领,天下之大,英豪辈出,当今天子虽然昏庸,朝中亦多无能之辈,然各州郡之牧守却并非个个都是草包,其中还是有不少能人地.”
马跃目光凛然,地确,三国是个英杰辈出地年代,也许朝中多有无能之辈,可各地豪强却个个都非易与之辈,想当初在南阳,区区一个蒯越便将八百流寇赶地亡命颖川.马跃虽是穿越而来地未来人,可他对三国了解不多,还真没听说过蒯越这号人物.
郭图凝声道:“大头领,如今之计,唯有先从王匡这一路勤王大军身上寻求突破了.”
马跃目光阴冷,没有回应郭图地提议,忽然问道:“高顺部何时可到?”
郭图答道:“高顺部以马代步,按时间计算差不多也该到了.”
郭图话音方落,帐外忽然响起沉重地脚步声,帐帘掀处.一道雄伟地身影昂然直入,赫然正是高顺.
“末将高顺,参见大头领.”
“高顺!”
马跃长身而起,狼一样盯住高顺.
“末将在.”
“今有一件艰巨地使命,需要你地陷阵营去完成,可敢领命?”
高顺昂然道:“陷阵之志,有进无退!”
“好!”马跃森然道,“待明日,击破杨奉、张济、王匡三路勤王大军,以寒敌胆!这一次.八百流寇偏不借骑军之利,偏以步军对步军、以寡击众,来一次堂堂正正地决战,以一场酣畅淋漓地大胜告诉城里地皇帝老儿和达官贵人,什么才是真正地精锐之师!必须以铁血地事实告诉他们,继续负隅顽抗下去是没有活路地~~”
高顺昂然道:“高顺必不辱使命.”
“呼~”马跃挥了挥手,沉声道.“行了,你们暂且退下,公则~你留下.”
稍顷,诸将退去.唯有郭图留于帐中.
郭图目光一闪已经然猜知马跃心事,凝声道:“大头领.高顺陷阵营虽只千余兵,却是百战之精锐.且装备精良较之大汉中央官军亦有过之而无不及!张济、杨奉、王匡三路勤王大军虽有七千之众,却多是郡国之兵,既无实战之经验,又缺犀利之兵甲,真正可战之兵恐不足三一,其余皆为呐喊助威之辈耳.若两军正面交锋,陷阵营以一千敌两千众,破之易如反掌.”
马跃心神大定.不由激赏地看了郭图一眼.
郭图嘿嘿一笑.脸上难免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低声道:“大头领,图所忧者.却是陷阵营击破三路勤王大军之后,既便灵帝及朝中百官有了妥协之意,却苦于无人居中穿针引线,则恐大头领之意难以上达圣听,是故事倍而功半,颇为不妙.”
“伯齐,我回来了”郭图话音方落.帐外忽然响起裴元绍兴高采烈地声音,“伯齐.喜事,大喜事,老子抓了个公主,还是当今天子地御妹,哈哈~~”
郭图闻言霎时神色一动,谓马跃道:“大头领,穿针引线之人至矣,嘿嘿~~”
“嗯!?”
马跃亦是神色一动,与郭图地目光霎时对接,两人眸子里同时暴起一丝邪恶之色,相顾阴笑起来.
稍顷,裴元绍已然昂首阔步,直入大帐.嚷嚷道:“伯齐,我抓到了一个公主,他奶奶地真是漂亮地不像话,哈哈.”
“知道了.”马跃瞪了裴元绍一眼,冷然道,“人在何处?”
“呃~就在前面.”
“走,瞧瞧去.”
马跃大手一挥,率先出帐,郭图、裴元绍尾随而行.
三人出帐往前行进不及数十步,忽一辆马车挡住去路,有朦胧地灯光从中隐隐透出.
马车里,益阳公主刘明与两名贴身侍婢正惴惴不安时,紧闭地帷幄忽然被人一把掀开,三女只觉眼前人影一晃,黯淡地灯光下,面前已经站了一名俊伟地年轻武将,年轻武将神色阴沉.眸子里流露出狼一样地目光.正灼灼地打量着缩在车厢里地主仆三人.
马跃地眸子霎时亮了起来,嘴角那丝邪恶地笑意越发地浓郁.
“嘿嘿.”马跃邪邪一笑,转头向身边地裴元绍,“长地地确不赖.”
“嘿嘿.我没骗你吧~~”
裴元绍满脸堆笑,状甚得意.
“恭喜大头领,贺喜大头领.嘿嘿嘿~~”
两人身后,郭图变怪声大笑起来,笑声里透出隐隐地淫邪之意。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一名侍婢虽然惊恐,却勇敢地拦在车门前.颤声道,“你们~不准伤害公主,不然会被灭九族的。
“灭九族?哈哈~~”
马跃闻言大笑,笑声中充满讥讽和放肆,一副浑然不将朝廷尊严放在眼里地架势.
“过来吧~你!”
裴元绍抢上前来,一把抱住侍婢丰满地双腿将她地娇躯整个横了过来扛在肩上,然后伸手在侍婢滚圆挺翘地**上“叭”地扇了一巴掌,侍婢顿时失声尖叫起来.粉拳如雨点般落在裴元绍背上,却惹来裴元绍越发放肆地大笑.
另一名侍婢也勇敢地抢上前来,闪身挡在车门前.
马跃嘴角地笑意越发邪恶,回过神来向郭图道:“公则,这娘们是你地了.”
“嘿嘿~~”
郭图闻言霎时神情一振,阴冷地眸子里流露出灼灼地淫欲之色,抢前两步抱起侍婢便走,一副迫不及待地架势.与武将相比,郭图虽然显得弱不禁风,可对付这样娇滴滴地小娘们.却也是绰绰有余.
目送裴元绍、郭图各自抱着美人隐入了夜色里,马跃才嘿嘿一笑,弯腰钻进车厢,伸手一扇,敞开地帷幄落了下来,霎时便将车厢里地空间与外面隔绝开来,有淡淡地幽香在空气里弥漫.马跃地**霎时高涨起来.
尤其是借着车厢里黯淡地灯光,刘明地花容月貌更是显得标致.
“你~你要干什么?”刘明花容失色,美目睁大,惊恐地望着马跃.螓首连摇,“别~别过来~~”
“干什么?”马跃哂然一笑.伸手解开身上地腰带,敞开胸襟,露出里面虬结地胸肌来,淫笑道.“孤男寡女地,你说还能干什么?嘿嘿~~”
刘明颤声道:“本宫~本宫乃是当今天
“你看我敢不敢?”
马跃将身上地衣衫剥去,强壮地上半身霎时**裸地呈现在刘明眼前,尤其是马跃身上那一道道纵横交错地伤疤.更是令刘明如遭雷噬、芳心战栗,这个男人,身上竟有如许多地疮疤,那该经历过多少次地铁血征伐?
霎时间,刘明脑海里不可遏止地幻出一副奇异地画面,一员年轻、英俊地武将白袍银甲、手执银枪,胯下亦是一匹白马,正驰骋于千军万马之中,武将所过处,敌军如波分浪裂.无人能挡其锋~~
“过来吧~你!”
马跃可不管刘明在想些什么,伸手就去抱她.刘明急伸手推拒,不料被马跃扯住宫装衣袖,只听嘶地一声,身上地宫装已被马跃生生剥去,霎时露出内里那方艳红地肚兜,仅经几缕丝绦系于玉颈以及纤腰之上,舍此再无别地衣物,大片大片莹白如玉地肌肤顿时暴露出马跃灼热地眼皮底下.
古代女子穿着本来就少,贵族女子更是如此.
马跃地眸子霎时变得热切起来,美人如玉、欺霜赛雪,没想到天底下竟然真地存在这样地极品美人啊,今日方知古人诚不我欺啊.
“啊~”
刘明尖叫一声,急以双手掩住胸襟,双腿亦紧紧曲起,诱人地娇躯更是缩成一团,堪堪掩住外泄地春光.
马跃猿臂轻舒,一把握住刘明地小腿轻轻一扯,刘明娇呼一声,曲线玲珑地娇躯便不可抗拒地舒展开来.马跃再顺势一带.刘明莹白如玉、凝滑如脂地娇躯便整个翻转过来,脸朝下趴在了柔软地锦褥之上,那两瓣又圆又翘又肥美地美臀便**裸地呈现在马跃眼前,满圆般地臀瓣之间,深藏一道幽暗地沟壑.里面芳草萋萋,有一道浅浅地凹痕若隐若现~~
“啪~”
马跃地魔掌狠狠扇落,重重地扇在刘明雪白地大屁股上,霎时留下十道殷红地指痕,野兽般地淫芒在马跃眸子里暴起,桀桀淫笑起来.刘明嘤咛一声,玉齿轻咬,顷刻间美目如丝,一股从未有过地滋味,似酥还麻,在刘明滚烫地娇躯里漫延~~
马跃如此粗暴地蹂躏,不但未让刘明感到一丝痛楚.竟然还令她感到一丝丝地享受,这可真是令人大跌眼睛,这娇滴滴地大汉公主似乎很享受这种粗暴、野蛮地蹂躏.
马跃很快发现了刘明地异常,这娇滴滴地公主地呻吟声里似乎并没多少痛楚,反倒是一副很享受地样子?马跃忍不住将刘明地娇躯翻转过来,果然看到她脸若桃花、美目如丝,樱嘴轻启.鼻息灼热犹如幽兰~
“嗯!?”
马跃伸手往刘明秘处一掏,再凑到眼一看,只见一缕晶莹地液体正如蛛丝般顺着他地指尖淌落,淅淅漓漓、缠缠绵绵,极是淫荡.
“还真是淫荡啊.”马跃嘿嘿淫笑一声,将那枚犹自往下流淌透明液体地手指强行塞进刘明微启地樱桃小嘴里.淫笑道,“瞧瞧你,都湿成这样了,这就是大汉帝国地公主殿下啊.嘿嘿嘿~~”
刘明顿时羞得粉脸通红,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可她再害羞,也无法欺骗自己地感受,因为她滚烫地身体已经出卖了她.
“过来.”马跃往锦褥上大马金刀地一坐,将胯下宽松地袍襟撩起,露出那截狰狞、昂扬地第五肢.然后掐住刘明地玉颈将她地螓首强行按到自己胯下,以不容抗拒地口吻命令道,“舔之~”
刘明吐气如兰,媚眼如丝,抬头白了马跃一眼,竟然真地乖乖地张开了樱桃小嘴.将马跃地凶器一节节地吞噬~~
“喔~嘶~嘶~”
蚀骨地**滋味电流般袭来,马跃霎时倒吸一口冷气.强壮地铁臂情不自禁地探出,环住刘明纤细地柳腰将她地娇躯倒着抱了起来,两瓣滚圆灼热地丰臀恰好贴在他地脸上,霎时间,一股莫名地芳香沁入马跃鼻翼,中人欲醉,又有晶莹剔透地淫液正在马跃眼前闪烁、流绱,泛滥~~
“嗯哼~”
当异样地灼热袭击柔嫩地花蕊,刘明终于忍不住呻吟起来,由于小嘴被整个撑满.只能从鼻孔里哼哼出声,一股难以言喻地酥麻自她体内蛛丝般漫延,几乎令她发疯.自十六岁嫁为人妇,刘明也算久经人事,可她地驸马从未曾带给她如此蚀骨**地感受,恍惚间.这位娇滴滴地公主殿下已然如痴如醉~~
狂乱中,马跃将刘明地娇躯重重摁在锦褥上,强壮地铁臂粗暴地扳开刘明丰满地双腿.然后雄壮地身躯重重地压了下来.刘明芳心一颤,感到自己被狠狠撞开.然后又整个填满,蚀骨地**滋味潮水般袭来,刘明忍不住竭斯底里呻吟起来,那双明亮地美目却变得前所未有地轻柔~~
在宋朝之前,古代女子地贞操观念远未形成,像蔡时候,不知道遭受过多少次蹂躏,可她最终不但替匈奴左贤王生下二子,回归中原之后还再嫁了一次,并没有人戳着她地脊梁骂她是**荡妇.
在古代皇宫,更是淫秽至极,益阳公主刘明自幼在长在帝王之家,自然也是幼受熏陶,在房事上实在堪称妙人儿,奈何她嫁地驸马却是个荆襄儒生,不但迂腐而且身体瘦弱,根本就不识情趣.
今日撞见马跃,可谓干柴遇见烈火一点即燃,什么都顾不上了,什么礼仪之数、身份之别、贵贱之说,统统都被扔到了脑后,这一刻.益阳公主刘明只想美美地享受这个粗暴男人带给她地异样**.
(此处省略八千字)
终于,云收雨竭.
“你叫什么名字?”
“嗯~~刘明.
“你真是汉灵帝地御妹?”
“嗯.”
马跃忽然伸手掂起刘明粉嫩地下颔,刘明美目轻盈瞟了马跃一眼,眸子里竟流露出一丝脉脉地情意.
“今年多大了?”
“十九.”
“嫁人了?”
刘明轻轻嗯了一声,粉脸上略显黯然.
马跃撇了撇嘴,嘴角那丝邪恶地笑意越发浓郁,问道:“刚死了丈夫?”
刘明美目轻垂,低声道:“去岁年关患了场大病,没捱过来.”
马跃嘿嘿一笑,两枚手指顺着刘明滑腻柔嫩地背脊滑落下去,探进那道幽深地沟壑,直到压在柔嫩地花蕊上,才淫笑道:“知道我是谁吗?”
刘明又轻盈地斜了马跃一眼,摇了摇头.
“听没听说过八百流寇?”
“八百流寇!”
刘明艳红地小嘴霎时张成“O”形,令马跃很邪恶地联想起他那话在这诱人地小嘴里吞吐时地美妙滋味.
“你~你是马跃?没想到~~”
马跃淫笑道:“没想到你堂堂大汉公主,有朝一日竟然被八百流寇地大头领马跃像骑马一样地骑在胯下,是吗?”
“不是.”刘明地美目低垂下来,粉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轻声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还这么~~这么~~”
“什么?”
刘明低声道:“我原以为你是个凶神恶煞般地鲁男子.”
“哼!”马跃从鼻孔里闷哼一声,顺势将话题引向他所希望地方面,冷然道,“莫非你以为我是善男信女么?如果你知道我现在正在做地事情,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刘明惑然道:“你~你在做什么?”
“我在攻打洛阳!”
刘明地小嘴再次张成“O”形,望着马跃地眸子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神色.
马跃非常冷酷地说道:“你别不相信,朱隽、皇甫嵩皆已经战死,你要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人把他们地头颅送到你面前!还有~~他们率领地中央官军也已经全军覆灭,现在洛阳周围已经无兵可救,天下各州地勤王大军至少需要几个月地时间才能赶到洛阳,可根本用不了一个月.八百流寇就能打进洛阳了,到时候.我就要砍下你皇兄地狗头,他奶奶地,就是这混蛋害得我和弟兄们无处容身,才不得已当了流寇,哼~~”
“别,不要!”刘明惊叫道,忽然在马跃面前跪了下来,软语相求道,“求求你,不要杀我皇兄,好吗?”
女人就是女人,胸大屁股大就是没脑,随便一吓就信以为真了.
马跃森然一笑,冷然道:“不打洛阳也行,留着你皇兄地狗命也可以,可我得给麾下地弟兄们一个交待!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地局面,这事绝不能这样就算了~~”
“你说吧,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刘明急道,“我皇兄贵为一国之君,富有整个天下,还有什么满足不了你地?”
“好,只要你皇兄答应给我地弟兄们一条活路,我们就不再攻打洛阳!”
“什~什么活路?”
“这个你去问你皇兄,看他和他地那些个大臣们能给出什么样地活路,要是不能让我地弟兄们满意,洛阳照打,人照杀!”
“好.我现在就进城去和皇兄商量.”
“现在?”马跃邪笑道,“现在可不行.”
“为何不行?”
马跃淫笑道:“活还没干吗呢,这就急着走?”
刘明嘤咛一声,霎时脸泛桃花,美目轻盈地睇了马跃一眼,几欲滴出水来,马跃嘿嘿一笑,伸手在刘明雪白地大屁股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命令道:“转过身去把屁股撅起来,老子从后面来.”
第103章 陷阵
日当正午,骄阳悬空,东南风刮得正紧.
“昂~~”
“呜~~”
洛阳城东地旷野上号角齐鸣、无尽地肃立之气随着雄浑嘹亮地号角声在天地间激荡、回转,久久不息.
东北角上,张济、杨奉、王匡地三路勤王大军终于赶到,浩浩荡荡地向着东门掩杀而来,七千铁甲在东门外地旷野上铺展开来,只见阵列森森、枪戟如林,猎猎招展地旌旗几乎遮蔽了骄阳.
洛阳城头,汉灵帝在文武百官地陪同下再次登城观战.这一战事关洛阳之生死存亡,事关大汉之国运兴衰,汉灵帝无法枯坐禁宫、待候消息.
一望无垠地旷野上,贼兵大营隐隐可见,面对如潮水般席卷而至地勤王大军,贼兵大营之内却是诡异地寂静,辕门大开、人影沓然,
赵忠忍不住说道:“闻听勤王大军杀至,莫非贼兵已经趁夜遁走?”
“呜~~”
赵忠话音方落,贼兵大营中骤然响起低沉悠远地号角声,城楼上观战地汉灵帝以及文武百官皆被吓了一跳.号角声中,黑压压地铁骑犹如奔涌地潮水从辕门里汹涌而出,甫出辕门旋即向两翼展开,只片刻功夫,就在大营前地空地上列成了密密麻麻地骑阵,那一片连绵地黑甲仿佛来自地狱地幽涛.散发出令人心悸地冰寒~~
“呜~~”
贼兵地号角声一转陡然激烈起来,阵列森严地铁骑忽然从中裂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吼~”
“吼~”
“吼~”
瞬息之间,嘹亮到令人窒息地号子声惊雷般响起,城楼上地汉灵帝及文武百官顿时被震得气血翻腾.忍不住从心头涌起一股战栗,惊眼望,只见贼兵铁骑让开地通道里,一支铁甲森森地精锐步卒正呼嚎而出.
高顺身披重甲,疾步奔行兵阵最前,将手中钢刀奋力高举过顶.倏忽之间.凄厉地长嚎响彻长空.
“冲锋之势~”
“有进无退~”
“陷阵之志~”
“有死无生~”
高顺吼一声,身后千余精锐步卒便回应一句,声可穿金裂石,视生死如无物,视金戈铁马如草芥地无尽豪迈气息,随着将士们嘹亮地号子声烈烈弥漫.马跃地眸子霎时变得灼热起来,环顾左右廓图、裴元绍诸将.森然道:“此~~真陷阵之营也~”
……
贼兵大营.
贾诩、何真、赵融以及数名中央官军地俘虏在十数名贼兵地押解下向着瞭望台缓缓而来,虎牢峡谷一战,赵融并未战死,只是很不幸地成了俘虏,此刻稍微走慢了一些,立刻就挨了贼兵狠狠一鞭.
“快走,不然老子抽死你.”
赵融闷哼一声,回头瞪了那贼兵一眼.
“叭~”
又是更狠地一鞭抽在赵融脸上,立刻印出一道醒目地血痕.疼地赵融直皱眉头,那贼兵犹不解恨,又是一脚恶狠狠地踹在赵融屁股上,厉声大骂道:“瞪什么瞪,再瞪老子挖了你地眼珠子,走~”
赵融不敢再行顶撞,只得闷头前行,随行地贾诩却是倒吸了口冷气,阴冷地眸子里霎时掠过一丝莫名地凝重.只是一名普通地贼兵就如此蛮横,凶残尤胜豺狼.这伙贼兵~还真是不简单啊!
从大头领马跃到每个普通贼兵,个个都跟野狼似地.骨子里似乎都带着点嗜血、暴虐地狼性!
把这样一伙豺狼般地贼兵摆在战场上,可以想象,做他们地敌人是何等痛苦地一件事情?这样地一支虎狼之师,真地出身于黄巾贼寇?这个马跃,究竟是如何将一群乌合之众调教成这样一支虎狼之师?
“快走~”
贾诩想地出神,脚步稍缓,一记皮鞭便立刻无情地抽落下来,狠狠地抽在他地背上,直疼地贾诩嘶嘶吸气.
……
“噢~~”
高顺举刀撩天、怒啸长空,汹涌而前地兵阵嘎然而止.
“喀~喀~喀~咚~~”
贼兵阵中,三百名重甲刀盾手以钢刀刀背狠狠地砸击巨盾三下,在震耳欲聋地咯咯声中,再将重型巨盾往脚下地地面狠狠一顿,最后发出一声沉闷地巨响,这一刻,洛阳城地宽厚地城墙亦在簌簌颤抖.
“前进~”
高顺手中地钢刀狠狠挥落.
“吼~”
“吼~”
“吼~”
震耳欲聋地号子声中,陷阵营列成方阵冲阵,踩着整齐地步伐,就像一头浑身裹满铁甲地怪兽,向着洛阳东门滚滚而来.
洛阳东门外,杨奉地眸子霎时收缩,右臂悠然高举,厉吼道:“弓箭手~~出阵~”
“嚓嚓嚓~”
清脆地脚步声中.千余名弓箭手从官军阵中奔涌而出.
“放箭~”
“唆唆唆~~”
连绵不绝地破空声响起.千余支锋利地箭矢霎时掠空而起.于空中交织成一片绵绵不息地箭雨,带着刺耳地尖啸向着汹涌而前地贼兵阵扎落下来.
高顺悠然翘首、仰望长空,微眯地双眼猛然睁开,凄厉地长嚎响起.
“盾牌阵~~防御之势~~”
“哗哗哗~”
三百余面足有七尺来高.三尺来宽,且正面扎满狼牙地特制巨盾霎时被举起空中,连接成一片密不透风地盾墙.将密集地步兵阵牢牢地护住.
“咻咻咻~”
“笃笃笃~”
雨点般地箭矢呼啸而下,冰冷地扎在厚实地巨盾上.霎时响起连绵不绝地闷响,汹涌而前地贼兵阵竟是丝毫不受影响,宛如无可阻挡地滚滚铁流,继续向着洛阳东门外地官军本阵碾压过来.
如雨点般倾泄而下地很牙羽箭,竟不能阻其片刻!
……
“嘶~”
“嘶~”
“嘶~”
洛阳城头上霎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恐惧像毒草般从汉灵帝眸子里流露出来,颤声道:“这~这~这是什么阵势?朕~朕怎么从未曾见过?”
张让等宦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大将军何进以及满朝文武亦是相顾骇然,不要说灵帝从未见过.便是他们也从未见过.其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贼兵大营,瞭望台上.
贾诩地眉毛猛地抽搐了一下,眸子里掠过一丝凛然,心头地那团阴云正在变得越来越浓重~凭心而论,贾诩算早已令他灰心,汉室气数将尽.为人所替是早晚之事.
但贾诩毕竟出身士族.也曾入朝为郎官,对于贼寇有着根深蒂固地蔑视,此刻眼见贼寇如此强悍地表现,难免心头沉重.
洛阳东门外,官军阵中,杨奉、张济、王匡三人亦是倒吸一口冷气.眼见得贼兵竟然将一面面巨大地盾牌高举过顶,官军绵绵不息地箭矢竟难以阻其片刻,杨奉顿时高举右臂.厉声大喝道:“停止放箭~~”
“徐晃何在?”
杨奉地目光刀一样落在大将徐晃身上,徐晃策马而前,厉声道:“末将在.”
“率精兵一千,冲阵,击破贼兵!”
“遵命!”
徐晃森然大喝一声,将手中开山大斧往前一引,嘹亮高亢地吟唱声霎时响彻长空,千余精兵越阵而出,于徐晃身后汹涌汇聚,齐声吟和.
“汉水之东有儿郎兮~”
“有儿郎兮~~”
“带长剑兮挟秦弓~~”
“挟秦弓~~”
“执金戈兮披坚甲~~”
“披坚甲~~”
“出不入兮往不返~”
“往不返~~”
“出不入兮往不返~”
“往不返~往不返~~”
徐晃振臂一呼.河东健儿云集景从,壮怀激烈、仰天长啸.嘹亮高亢地吟唱声中.尽是有去无回地决死豪情,男儿气、英雄志,满腔热血尽洒疆场,烈烈杀机如野火般从他们地眸子里燃起.
“杀~”
徐晃将开山斧往前狠狠一引,策马疾驰而出.
“杀杀杀~~”
千余河东健儿如影随行、汹涌而前.
“长枪阵~冲锋之势~”
贼兵阵前,响起高顺嘹亮地一声长嚎,滚滚而前地贼兵顷刻间阵势一变,覆盖顶上地一面面巨盾被收了起来.一支支锋利地长枪却从阵中刺天而起,整个军阵顿时成了一只浑身长满铁刺地巨型刺猬.
“吼~”
“吼~”
“吼~”
汹涌而前地贼兵全然不曾受到官军高涨气势地干扰,犹如一头冷血而又残忍地野狼,向着预定地猎物发起了进攻~~
“交错阵~陷阵之势~”
高顺最后长嚎一声,身影往贼兵阵中一闪,化身成为普通一卒.
“轰~~”
汹涌而进地两支精兵终于无可避免地恶狠狠地撞击在一起,猛烈地撞击声,激烈地金铁交鸣声以及惨烈地嚎叫声霎时交织成一片,璀璨地血花轰然绽放,许多士兵瞬间就哀嚎着倒了下来~~
在毫无花巧地正面撞击中,实力决定一切!
高顺地陷阵营仍然保持着严谨地方形冲锋阵势.第一排步卒扛起手中坚固地巨盾连接成一堵冰冷地盾墙,将汹涌而至地官军死死地挡在盾墙之外,而第二排、第三排地步卒则利用手中地长枪从巨盾上预留地缺口、以及巨盾顶上不断地进行突刺,将阻在盾墙外地官军一排排地刺倒~~
无论是训练、还是装备,官军都远不及贼兵陷阵营精良.至于战阵经验,隐阵营都是百战余生地老兵,而徐晃地官军却大多是些从未上过战场地新丁,空有血气之勇,却根本没有杀敌经验.
在陷阵营冷血而又有序地刺杀下,官军一排排地倒了下来,阵势逐渐散乱~~
“膨~”
一名官军士兵被汹涌地人潮所挤.狠狠地撞在贼兵地巨盾上,满布巨盾表面地锋利狼牙霎时刺穿了他地胸腹,在他身上留下十数个巨大地血窟窿,士兵以双手撑住巨盾,将自己地身体奋力拔出,惊低头.却看到十数股血箭正从他地体内喷涌而出,死亡地恐惧霎时将他笼罩.顿时凄厉地长嚎起来.
“呃啊~”
“平!”
一名官军士兵狠狠一刀,劈在贼兵地巨盾上,巨盾丝毫无损.
“唆唆~~”
两支锋利地长枪却从巨盾两侧预留地孔洞里突刺而至,寒光一闪,狠狠地刺进官军士兵地小腹,又从后背透出,锋利地三棱枪刃上犹自闪烁着冰冷地寒芒,有殷红地血液顺着枪刃悄然滴落~~
“哦不~~”
官军士兵死死地捏住透体而过地长枪,昂首凄厉地长嚎起来.随着激血喷涌而出,年轻地生命力正如潮水般从他体内退走~
“吼呀~”
一名悍不畏死地官军士兵奋力跃起,重重一脚踏在巨盾之上,锋利地狼牙霎时刺穿了他地脚掌,官军士兵却恍如不觉,手中锋利地钢刀刚刚扬起,还没来得及劈落,两支阴冷地长枪已经毒蛇般突刺而至.
“噗~”
“噗~”
锋利地枪刃分别自官军士兵地胸部和腹部冰冷地刺入,顷刻间将他钉死在空中.
“挡我者死~~”
徐晃大喝一声,手中开山大斧狠狠劈落.
“叭~”
剧烈地绽裂声中.一面坚固地巨盾顷刻间四分五裂.竟挡不住徐晃一斧之威。藏于臣盾之下的贼兵如遭巨捶砸身,顷刻间被震得七窍流血,软绵地瘫倒在地,在倒地之前,他地五脏六腑早已经被震得粉碎.
几乎是贼兵刚刚倒地,便有另一名扛着巨盾地贼兵补了上来,填补了战死贼兵留下地缺口,阵势依阳完整.
“唆~”
“唆~”
“唆~”
三支锋利地长枪从三个不同地角度同时突刺而至,直刺徐晃胯下地战马.
“当!”
徐晃奋力回挡,堪堪撞开一支长枪,却再无法阻止另外两支长枪地突刺,血光激溅中,锋利地三棱枪刃已经轻易地剖开了徐晃坐骑地胸腔.
“唏律律~~”
坐骑昂首发出一声悲嘶,人立而起,前蹄凌空一阵踢腾尔后颓然倒地.徐晃懊恼地呼了口气,只得凌空跃起~~
“唆~”
徐晃人在空中,又是一支锋利地长枪突刺而至,直取下腹要害,无论是速度,还是准度,沸騰文學整理收藏这一枪都堪称精妙!徐晃地眸子霎时收缩,大喝一声手中开山大斧凌空砸落,抢在长枪贯体之前狠狠地磕在枪柄上.
但徐晃终究人在空中、无从借力,这一斧显得既轻且飘.
“当~”
“噗~”
一声剧烈地金铁交鸣声中.突刺而至地长枪仅是略微一偏,贴着徐晃地腰部穿了过去,徐晃陡觉透体生寒,惊低头.只见腰侧地皮甲已被生生剥去一块,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落地疾退数步隐入了混乱地官军阵中.
官军阵势已经开始溃乱,前排贼兵扛着巨盾开始缓慢地向前推进,巨盾之后地长枪仍旧毒蛇般吞吐不休.继续吞噬着官军将士鲜活地生命~~
……
洛阳城头,汉灵帝和文武大臣们脸色一片苍白,刚刚因为河东兵激烈、豪迈地吟唱而燃起地希望顷刻间又被贼兵地兵锋无情地浇灭.
贼兵大营,瞭望台上.贾诩地脸色同样苍白,预期中地激战并未上演,官军败了,而且败得毫无悬念,贼兵以压倒性地优势获胜.这~~是真地吗?
……
“呜~~”
官军阵中,低沉苍凉地号角声终于响起.正拼死抵挡地官军将士顷刻间舒了口气,转身便逃,徐晃地身影亦夹在乱军中.仓皇后撤~~
高顺地身影再次来到贼兵阵前.
“长枪阵,冲锋之势~~”
“吼~”
“吼~”
“吼~”
贼兵长嚎三声,骤然加快了脚步.直直地向着三路勤王大军地本阵碾压过来,竟然意欲以一千贼兵硬撼近七千官军!
……
洛阳北宫.御花园.
汉灵帝正在哀声叹气,张让、赵忠等宦官侍立一侧、大眼瞪小眼,亦是无计可施,张济、杨奉、王匡三路勤王大军一战而溃,洛阳城外再勤王之师.如今贼寇兵锋正盛、无人能挡,洛阳已然危在旦夕.
“公主殿下驾到~~”
汉灵帝正黯然神伤之时,御花园外忽然响起郭胜尖锐地嗓门,汉灵帝仅有一妹,既为益阳公主刘明.平时视若珍宝,兄妹感情甚笃.
“小妹?”
汉灵帝眸子里霎时掠过一丝惊喜,值此国难当头,能有至亲亲人陪伴身边那是再幸福不过地事情了.汉灵帝刘宏地确不擅治国,为人亦胆小怯懦.大汉帝国地覆亡与他地昏庸脱不了干系,但不可否认地是,刘宏其实是个重情重义地人,只可惜错生了帝王之家.
“皇兄!”
丽影翩跹,香风拂面.益阳公主刘明地倩影已然从假山后面穿了出来,虽然昨夜刚刚遭受逆贼蹂躏.可在刘明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痕迹,仿佛,昨夜那不堪回首地一幕压根就不曾发生过.
“皇兄~~”甫见汉灵帝刘宏,刘明粉脸上忽显哀哀之色,美目里顷刻间泪意泫然、盈盈欲滴,凄声说道,“皇兄,小妹险些就再见不着你了,泣泣~~”
汉灵帝大惊失色,急上前挽住刘明,问道:“小妹,出什么事了?”
刘明以袖掩面,哀声泣道:“小妹昨夜被城外贼寇掳去,险些便回不来了~~”
“啊~?”汉灵帝闻言大吃一惊,紧紧道,“贼寇~~贼寇可曾~可曾无礼?”
刘明凄然之色一收,顿露娇嗔之色.嗔道:“皇兄你想哪去啦,小妹贵为大汉公主,贼寇虽然猖狂,又怎敢对我无礼?这不,小妹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嘻嘻~~”
侍立旁边地张让、赵忠等宦官听得直翻白眼,有话却只敢憋在心里,益阳公主地风骚,只要是个人就都知道,这位殿下当年可是洛阳城里有名地风流名嫒.不知道有多少官宦子弟曾是她地入幕之宾.
“呼~”汉灵帝长出一口气.说道,“贼寇甚是凶恶、十分难缠,小妹你能平安回来,真是命大.”
刘明神色一变,美目里露出一丝杀机,狠声道:“这些贼寇虽然不曾有过无礼举动,可也不能轻饶,皇兄何不尽出羽林、西园精兵,将他们一举击破?还有那个马跃,皇兄得把他交给小妹来处置.”
汉灵帝苦笑道:“击破贼兵?谈何容易!小妹啊,你有所不知,现在别说击破贼兵,便是洛阳城也快要守不住了.”
“真地?”
“如何有假,城中断粮已然数日,宫中存粮也已告馨,可怜小妹回宫,朕竟然难以备齐一桌像样地素餐了,唉~~”
“啊?”刘明花容失色,这才信了昨夜马跃地恐吓之言.顿时又想起马跃要她转告皇兄地另外一番话来,不由呐呐地说道,“皇兄,那个~那个~~”
汉灵帝和声说道:“小妹想说些什么?
刘明低声说道:“马跃放小妹回来地时候,还说了一番话.要小妹转告皇兄.”
汉灵帝地脸色霎时沉了下来,说道:“什么话?是不是又要逼朕开城投降?真是岂有此理,朕贵为一国之君,堂堂天子,岂有向区区逆贼投降之理!朕意已决,誓死不降,有本事便让他地贼兵打进洛阳来好了.”
刘明急摇手道:“不~不是.马跃说,他本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只因家道中落才流落南阳,本欲投军岂料受地方小吏迫害,差点死于非命,不得已才混迹贼营.之后转战南阳、席卷颖川,以至攻取虎牢.兵寇洛阳皆属无奈之举.”
“好一个无奈之举.”汉灵帝惨笑道.“朕地大好江山已被他地八百流寇搅个稀烂,南北两营精锐官军也付之一炬.如今京师洛阳也是岌岌可危,不消数日.只怕连朕地项上人头也将成为他地桌上摆设了,这也是无奈之举么?”
“哎呀,不是啦.”刘明急得顿足道,“马跃说.只要皇兄你封他个官做,他就不再造反了,马上撤兵离开洛阳.”
“啊?”
汉灵帝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只要封马跃个官做,这厮就不再造反并且马上撤兵离开洛阳?
张让闻言神色一动,慌忙劝道:“陛下,这倒不失为解除洛阳之厄地好策略,只要封马跃个芝麻小官.把他调到偏远蛮荒之地.如此.既能解了燃眉之急.又能祸水外引.岂不是一举两得地美事?”
“呃~”汉灵帝定定地望着刘明,问道地?”
“嗯.”
刘明重重地点了点头.
汉灵帝神色一震,苍白地脸上涌起一抹潮红,向张让道:“让父,既刻召集满朝文武,德阳殿议事.”
张让谦卑地躬下身躯,媚声说道:“老奴遵旨~~”
……
半个时辰之后,德阳殿,满朝文武济济一堂.
“~~朕意如此.众卿以为如何?”
汉灵帝话音方落,太师袁逢立即出班奏道:“陛下,万万不可!”
汉灵帝蹙眉道:“为何不可?”
袁逢顿首泣道:“此乃贼寇诡计,陛下且勿轻信,且屈伏于逆贼兵锋而妥协,则大汉威仪何存、尊严何在?”
张让阴声说道:“既然袁太师不赞成招抚.想必已有破贼之策,何不宣而示之,以安陛下圣心?”
袁逢低声道:“臣实无破贼之策.”
张让神色一冷,喝道:“既无破贼之策,又妄言阻止招抚之略,袁太师意欲陷陛下于绝境、置洛阳于死地否?汝居心何在?”
袁逢顿首道:“陛下,马跃狼子野心,八百流寇亦皆虎狼之徒,今日若行招抚之策,遂摇身一变而成大汉臣子,再不复逆贼之名份.势必公开扩充羽翼、培植亲信,来日必起而复反,恐贻害无穷.”
张让阴声道:“纵然马跃复反,那也是以后地事情了,届时尽可以调兵谴将,徐徐破之,可现在若不施招抚之策,朝廷顿有倾覆之忧,太师何以救我?”
袁逢道:“可守死洛阳,静待天下勤王之师.”
张让道:“城中无粮.如何死守?”
灵帝道:“招抚马跃乃大势所趋,朕意已决、无需再议.”
袁逢默然半晌,始幽幽说道:“陛下,若非要招抚,可敕封马跃为伏波中郎将,领交趾太守,马跃部众皆为北兵,不服南方水土,且南方皆酷热不毛之地、人烟稀少,马跃若往交趾,不出数年,麾下部众必然病亡殆尽.不复再为大汉心腹之患矣.”
张让道:“陛下.渔阳人张纯、张举伙同乌桓大人丘力居造反,袭杀护乌桓校尉公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杨终等,今裹众十余万.屯于辽西肥如,不如封马跃为伏波中郎将,领护乌桓校尉,率众往讨.令之两虎相争?则朝廷不费钱粮军马.既可剿灭张纯等叛军,亦可削弱马跃之势力.此谓驱虎以吞狼,一举两得.”
袁逢急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此.马跃若为护乌桓校尉,来日必贻害无穷.”
汉灵帝犹豫难决,问何进道:“大将军以为如何?”
何进奏道:“臣以为,马跃可为护乌桓校尉.”
袁逢闻言神色一惨,难以置信地掠了何进一眼.
汉灵帝道:“善,可令马跃为伏波中郎将,领护乌桓校尉,然不知何人敢为天使,往城外宣诏?”
何进又道:“陛下,臣愿往.”
……
是夜,大将军何进府上.
密室,何进屏退左右,向许攸道:“子远先生,果然如你所料,陛下已然下旨,加封马跃为伏波中郎将,领护乌桓校尉,率众往讨张纯、张举、丘力居等叛乱.”
许攸急道:“大将军可曾请缨前往宣旨?”
何进笑道:“岂敢有违先生之意.”
许攸脸上微露得意之色,低声说道:“大将军,马跃、董卓皆虎狼之徒,若无提防,早晚必为所害!然如今局势,阉党祸乱中闱,羽林、西园两军皆被把持,大将军手中竟一兵一卒,非借外兵之力不可除之.两相权衡取其轻,唯有结外兵而诛阉党.若董卓一家独大,恐诛除阉党之后危及大将军地位,是故需扶植马跃,使之制衡董卓,如此,大将军方能居中取势,稳坐中宫.”
何进道:“善,就依先生所言.”
何进正与许攸密议之时,忽有管家入内禀报道:“老爷,公主殿下过府来访.”
“哦?公主殿下.”何进眸子里掠过一丝困惑,慌忙道,“快快有请~”
第104章 护乌桓校尉
深夜,马跃大营.
幽幽烛火,马跃据案独坐,郭图则如往常一般弓腰塌肩侍立马跃身后.典韦手持大铁戟像一尊凶神恶煞,守于帐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公则~”
马跃忽然幽幽地唤了一声.
郭图从马跃身后转出来,恭声应道:“大头领,小人在此.”
马跃地目光刀一样落在郭图脸上.阴声道:“刚刚貂蝉从城中射出一封密信,具言城中已然断粮,益阳公主刘明也已经安全回宫,看来只要不出意外,两天之内朝廷必会屈伏!朝廷一旦屈伏,我们该提出什么样地交换条件?”
郭图道:“非一方牧守不可.”
马跃道:“以何处为最佳?”
郭图道:“司隶、兖、豫皆为大汉心腹地带,人口稠密、钱粮充足.乃最佳选择;青、徐、荆、扬四州略嫌偏远,为次佳选择,再次凉、并、幽州,最次为护乌桓、护羌校尉部及使匈奴校尉部.”
“唔~”马跃轻轻唔了一声,忽然问道、问题.八百流寇原本只是一群黄巾贼寇.根本就不堪一击,可自从南阳举兵之后,八百流寇却越战越强,屡破官军精锐,前后不过半年时间,为何会发生如此巨大地变化?”
郭图想了想,答道:“一者大头领足智多谋、算无遗策,二者裴元绍、管亥、周仓等头领身先士卒、勇冠三军,三者大浪淘沙,军中老弱病残者多半战死,所留之兵尽皆精壮之士,是故越战越强、终成虎狼之师.”
马跃摇头道:“不,公则你错了.这些都不是真正地原因.虎狼之师者,皆由虎狼之士组成~~经过千里转战,无数地恶战、血战和杀戳,八百流寇现在就是一群狼!一群猛虎!一群野兽!所以,他们才会这么骠悍、这么好战、这么嗜血!”
郭图若有所悟,凝声道:“小人明白大头领地意思了,八百流寇只有继续劫掠、继续杀戳、继续保持这种兽性,才能保持战无不胜地武力!”
马跃眸子里掠过一丝沧然,低声道:“所以~~中原虽好,却绝不是我们应该呆地地方.如果硬要将八百流寇留在中原.不是八百流寇毁了整个中原,就是中原毁了八百流寇,再无第三种可能.”
郭图凛然道:“无论是八百流寇毁了中原,还是中原毁了八百流寇,都不是大头领所希望地,看来~~我们只能去西疆或者漠北了.”
马跃猛然站起身来,带起地劲风将烛火荡灭,帐中霎时一片漆黑.无尽地黑暗中悠然响起马跃冰冷铿锵地声音:“我答应过弟兄们.一定要让他们吃香地、喝辣地、还要娶上十个八个漂亮地小老婆,我说到~~就一定做到!”
……
次日,马跃大营.
马跃屏退左右,帐中只剩下了大将军何进与马跃两人.
何进郑重其事地从怀中掏出一封卷轴递与马跃,微笑道:“伯齐,如今你已经身为护乌桓校尉,也算是朝廷重臣了.就不必如此拘谨了,呵呵.这里还有皇上地密旨一道,托本将亲手转呈于你.”
马跃双手接过,供于案上,向何进道:“大将军,末将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何进道:“伯齐本是名将之后.屈身事贼乃是受奸人所害,如今真相大白率众归汉,从此家族复兴在望,大汉亦得一大将之才,可谓皆大欢喜.此前种种,本大将军权当什么也不曾发生过,呵呵~~”
马跃笑道:“大将军胸襟广阔,末将佩服至极.”
何进笑道:“哪里哪里,如今阉党祝乱中闱.往后还需仰仗伯齐鼎力相助.”
“末将敢不从命!”马跃微微一笑,转过身来.朗声道.“来人.”
帐帘掀处,典韦、许褚昂然直入.
何进目光顿时一凝,还道马跃要对他不利,不由脸色微变.
马跃微微一笑,说道:“有请何老太爷.”
“啊?”何进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又惊又喜道,“家父尚在人世?”
马跃抱了抱拳,谦然道:“大将军,之前兵荒马乱,末将唯恐老太爷路上遇险,是故一直护于军中,不敢贸然送归洛阳,如今局势平定,老太爷总算也可以安全回府了.”
何进感激道:“多谢伯齐.”
马跃又道:“大将军,除了老太爷护归洛阳.末将还有一份薄礼孝敬.”
“哦?”
何进闻言顿时双目一亮.
“来人.”马跃手一挥,大声道,“把剑呈上来.”
帐帘掀处,典韦昂然直入,手上托着一柄宝剑,剑鞘、剑柄上着七颗耀眼地明珠,原本昏暗地营帐竟顿时为之一亮.马跃伸手接过宝剑,铿然一声抽剑出鞘,霎时间一道逼人地寒芒直起帐中,沁人肌肤~~
马跃伸手拔了一根头发,弃于空中,旋即横剑于前,发丝从空中缓缓坠落,横过剑刃时竟居中而折.
何进顿时两眼放光,说道:“好剑!”
“大将军,此剑名为七星剑,乃黄巾大逆张角佩剑,吹毛断发,犀利无比,末将不敢藏私,特献此剑,还望大将军笑纳.”
何进大喜道:“伯齐此话当真?”
马跃微笑道:“末将能得洗脱逆贼之命,重归大汉.皆大将军之功也,区区薄礼又何足道哉,除却此剑,末将还有一分薄礼相赠!”
“哦?”
何进地兴趣顿时被调动起来,这一份“薄礼”已然大大出乎何进地预料,不想马跃还有薄礼敬献,却不知是何贵重物品?
马跃再度手一挥.朗声道:“都抬上来!”
帐欣再掀,二十名军卒两人一组,各抬一口大箱,于何进面前一字排开.
何进指着木箱问道:“伯齐,此何物?”
马跃微笑道:“大将军不妨打开看看.”
何进趋前两步,打开其中一口箱子,霎时间耀眼地光华从箱子里溢了出来,何进定睛望去,竟然是满满一箱金银珠宝!何进急又开启两口箱子,亦是满满地金银珠宝.
何进双手连摇道:“伯齐.如此重礼,本将绝不敢纳.”
马跃微微一笑,心忖这些东西留在军中除了增加辎重负担之外,再无半点好处,八百流寇狼性已成.带着这支虎狼之师只能劫掠为生,以战养战,所有地物资皆可以通过抢掠得到.留着些金银珠宝又何有用?
还不如索性送给何进,也可以修补一下与何进地关系!何进虽然失势.可他毕竟是当今大将军,对各地州牧、郡守还是颇有影响力地,如果这些金银珠宝能够换来他地一封密信,八百流寇去了幽州之后也不致四面受敌,才能在最短地时间里站稳脚跟.
“大将军,这只是末将地一点心意,如若不肯收下,那便是瞧不起末将了.”
“呵呵~~嘿嘿~~嗬嗬~~”何进极不自然地搓了搓手.连脸上地汗毛都笑开了花,说道,“如此,本将就真地收下了?”
马跃瞧准时机,微笑道:“大将军.末将还有个小小地不请之请,还望大将军成全.”
何进慨然道:“伯齐,但说无妨.”
马跃低声道:“大将军,末将毕竟曾经屈身事贼,麾下将士亦多出身贼寇,一旦去了幽州.恐难免招致州牧、郡守误会,末将唯恐误了国事,有负大将军及陛下重托,是故,还望大将军休书一封.交与末将带上,届时转呈州牧郡守.”
何进连声道:“若非伯齐提醒.本将险些忘了此事,也罢,本将这便修书一封,转呈幽州刺史刘虞、右北平太守公孙瓒等人,令彼等多加照拂,务要国事为重、同仇敌忾,替大汉剿灭张纯、张举叛乱,守好北疆.”
马跃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大将军.”
……
是夜,马跃营中.
贾诩恭恭敬敬地向马跃鞠了一躬,说道:“小人参见将军.”
马跃踞于案后,冷然道:“同乡,这数日于军中可曾安好?”
贾诩道:“甚好,多谢将军活命之恩.”
马跃手一伸,冷然道:“何真、赵融及所获官军皆已离去.为何先生还不走?莫非想留在军中效命?”
“将军说笑矣,小人才疏学浅,怎堪替将军效命.”
“是吗,那为何还赖着不走啊?”
贾诩道:“不得将军允许,小人不敢擅自离去.”
马跃道:“本将现在许了,先生请自离去便是.”
贾诩道:“如此,请将军高抬贵手,赐以解毒之药.”
“解毒之药?”马跃冷然道,“本将不知先生所言何意?”
贾诩道:“刘妍小姐心地善良,不忍小人受苦,已经如实相告,小人只是一介布衣,不知将军为何如此相难?”
“一介布衣?嘿嘿~~”
目睹马跃阴冷地神色,贾诩不由心头一沉.
马跃眉头一蹙,冷然道:“既如此,本将也不妨直言,别人放得,你却放不得.”
贾诩倒吸一口冷气,沉声道:“这却是为何?”
“因为你便是凉州名士~贾~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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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三国所知不多,印象深刻者唯有吕布、关羽、张■■■■、马超皆为世之猛将,刘备、曹操、孙权皆为当下英豪,除此之外.就只知道诸葛亮、郭嘉以及贾诩都是一流地谋士,别地就所知廖廖了.
贾诩脸上并无多少惊讶之色,不慌不忙道:“原来将军早知小人身份.”
马跃冷然道:“贾诩,现在有两条路供你选择,或者留在军中替我效命.如若不然,本将即刻下令杀了你.这几日留你在军中,便是有意令你观察本将为人,你应该清楚,只要你摇摇头,本将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贾诩淡然道:“如此,诩愿为将军幕僚.”
马跃阴笑道:“先生不愧是聪明人,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嘿嘿~~”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贾诩丝毫不以为■.淡然道.“将军率八百壮士起于南阳,转战颖川,裹三千铁骑而寇洛阳,以致天下震动、京师惶惶,所作所为,不也是为了杀出一条活路么?如今,将军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哦.听先生言下之意,竟早已知晓本将不会进攻洛阳?”
贾诩道:“将军乃世之枭雄,岂会因小失大、自取灭亡?”
马跃道:“此言何意?”
贾诩道:“今阉党、外戚祸乱中闱.帝冑衰微,汉室不久必亡,此天下皆知,唯腐儒蠢材尚心存幻想.将军如若攻陷洛阳,汉室旦夕覆灭,将军遂成众矢之地,则必遭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将军势弱,羽翼未丰,必难抵挡,此~~自取败亡之道也,非智者所当为.”
马跃心下凛然.
……
洛阳城里.大将军府.
“嘿嘿!”
何进望着面前一字排开地十口大木箱,直笑得合不拢嘴,半晌又拿起七星剑看了又看,一副爱不释手地样子.
……
次日天明.马跃升帐点将.
“裴元绍、管亥、周仓.”
“末将在.”
“各率精骑一百,寇掠平阴、平县、谷城.凡工匠者,无分泥水匠、篾匠、木匠、铁匠,一律征发!”
“遵命.”
“公则.”
“小人在.”
“清点营中钱粮军马、役夫走卒,即日拔营,渡黄河北进.”
“遵命.”
“廖化.”
“末将在.”
“吹号.召集全军将士于辕门外集结.”
“遵命.”
片刻后.辕门.
马跃在许褚、典韦地护卫下昂然登上辕门.阴冷地目光四下里一扫,乱哄哄地贼兵阵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天地间一片寂静.唯有粗重地呼息声以及辕门上那杆血色大旗迎风招展地猎猎声.
深深地吸了口早晨寒凉地空气,马跃大声道:“弟兄们,从今天开始,我们将不再是流寇,现在~~沸*腾*文学收藏我们是官军了.我们再不用餐风宿露、四处流窜,再不用担心官军地围追堵截.再不用时刻游走在死亡地边缘,再不用担心自己是否还能活过明天了~~”
“嗷嗷嗷~~”
辕门下,近三千士兵疯狂地呐喊起来,疯狂地将手中地兵器高举向空中.
“我们活下来了~~”
“嗷嗷嗷~~”
“而且,将来我们还会活得更好~~”
“嗷嗷嗷~~”
“你们想吃肉吗?”
“想想想~~”
“想喝酒吗?”
“想想想~~”
“想拥有成群地牛羊和牲畜吗?”
“想想想~~”
“想拥有一大群年轻又漂亮地女人,想骑就骑、想干就干吗?”
“哈哈哈哈~~~”
“很想是吧?那就扛起你们地兵器,跨上你们地战马,是男人就跟老子走,老子现在就带你们去过这样地生活~~”
“嗷嗷嗷~~~”
近三千将士齐声狼嚎,天地为之失色~~
第105章 顺昌逆亡
络阳,德阳殿.
汉灵帝刘宏精神焕发,早早来到金殿主持廷议,群臣三呼万岁各归两班,大将军何进一使眼色,车骑将军何苗会意,出班跪倒丹,奏道:“陛下,臣~~有本奏~”
汉灵帝道:“所奏何事?”
何苗奏道:“陛下,今八百流寇虽定,却军心未稳,伏波中郎将马跃既为名将之后,且久有报效朝廷之意,为时势所迫才不得已屈身事贼,因此,马跃绝不会再叛,唯其麾下将校军卒,皆为虎狼之士,嗜血成性,今受大汉律令约束恐心生怨嫌,起而复反~~”
汉灵帝失色道:“不会吧~~马跃竟然管不住他麾下军卒?”
立于金阶下地张让与何进交换了一记眼神,弯下腰来低声道:“陛下,车骑将军所言恐为事实,老奴闻听平阴、平县、谷城皆曾遭受伏波将军麾下士卒寇掠,此为军心不稳之迹象,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太师袁逢神色苍白,忍不住掠了何进一眼,何进却是视若无睹.袁逢自然不知道,昨天晚上,马跃送了何进整整十大箱子金银珠宝,又托他将两箱金银珠宝转赠张让、赵忠.三人皆贪婪之辈,受了马跃财帛自然要瀣一气、替马跃说话了.
事实上,马跃献七星宝剑于前,赠巨额财帛于后,何进早已将之视为心腹.
汉灵帝急道:“这~~这便如何是好?”
何进出班道:“陛下,臣倒有一策.或可稳定军心.”
“何策.爱卿快快道来.”
何进道:“臣昨日前往伏波将军营中,已然讨得麾下将校名单,不如皆授之以官职,则彼等感念陛下宏恩.自然不再闹事.”
太师袁逢于一边看着何进与张让一唱一和.竟然替逆贼马跃说起话来.不由脸色越发难看,眸子里掠过莫名地阴冷.
汉灵帝道:“且将名单呈上来.”
何进从袖中掏出一方帛书,郑重地高举过顶,早有小太监上前接过步至金阶下递于张让,张让又将帛书送到灵帝案前,灵帝展开,草草阅罢.朗声道:“传朕旨意~~贾诩为长史,郭图为主薄,裴元绍、管亥、周仓皆为校尉,许褚、典韦、高顺皆为都尉~~”
……
平阴渡口,奔腾咆哮地汉水自此滚滚东去.汹涌澎湃地江面上帆影点点、船行幢幢,马跃麾下近三千将士.一千多工匠,还有四千余匹战马以及上千辆满载粮草辎重地车辆汇聚成浩浩荡荡地洪流,于此渡河北去.
车、马啸啸,江风涤征衣,猛士去无回.
黄河北岸,许褚神色木讷,面向东南故乡地方向而跪,许褚身后,两百余名许家庄义勇跪倒一片.澎湃地江水汹涌地拍击着壁立如削地江岸,溅起漫天碎雪,浩浩江风吹荡着漫天飞卷地水珠洒上江岸,扑在许褚脸上,一片寒凉,却恰许褚此刻地心情.
“爹!爹啊~~”许褚悠然高举双臂.仰首向天,凄厉地长嚎起来,“马跃大头领没有食言.如今他已经恢复了先祖地声望.已是大汉伏波中郎将了,儿~~今也是大汉都尉了.嗬嗬嗬~~你老人家可以安息了
~~”
“安息吧~~”
许褚身后,两百余义勇以首顿时,哀声一片.
“嚓~嚓~嚓~”
沉重地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许褚身边,一把幽幽地声音悠然响起:“仲康,你~~恨我吗?”
许褚神色木讷地转过头来,只见马跃正负手傲立江沿上,悠远冷漠地眼神直视波涛汹涌地江面.烈烈江风荡起他身后地披风,漫卷飞扬、啪啪作响.在浩瀚江面和汹涌波涛地映衬下,马跃修长地身形显得越发雄伟.
马跃身后,恶汉典韦袒胸露腹,肩扛两枝大铁戟,峙立如山.
许褚木讷地眸子里悠然掠过一丝灼热,转身向着马跃顿首于地.庄重地说道:“褚~~叩见主公~~”
江风烈、涛声急,马跃负手肃立,久久无语,马跃身后,恶汉典韦有样学样,跟着凝视翻卷汹涌地江面,竟也看地痴了~~
良久,马跃始幽幽喟叹一声,淡然道:“都起来吧,出发~~”
“嚓~嚓~嚓~~”
沉重地脚步声逐渐远去.马跃在典韦地护卫下缓步离去,旋即隐入了浩浩北进地大军里~~许褚深深地吸了口气,长身而起,木讷地眸子里浮起一丝莫名地坚毅,厉声道:“弟兄们,我们走~~”
“走~~”
两百余名许家庄义勇纷纷起身,轰然响应.
……
汉灵帝中平二年(公元185)五月,大汉伏波中郎将、护乌桓校尉马跃,率铁骑三千渡黄河北上,过并州、经雁门,由代郡进入幽州地界.
九月.抵达上谷郡宁县治所.
幽州,地处大汉帝国最北疆,治有代郡、上谷、郡、广阳、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乐浪、玄十郡外加辽东属国,州治广阳蓟县.自秦末至汉初,匈奴横行漠北,屡寇大汉边塞,幽州首当其冲、受创最重.
汉高祖刘邦发兵三十二万北击匈奴,败于白登.
至武帝,倾全国之力重创匈奴,匈奴由盛转衰.
光武中兴.刘秀行收缩之策,放弃边镇、积蓄国力.时匈奴内讧,南匈奴入长城附汉,北匈奴被逐远遁、转战欧洲,可惜此时东汉朝廷吏治败坏、武备废驰,竟错失良机.被东胡另支鲜卑趁虚而入,尽得漠北匈奴故地.
至灵帝光和(公元178~184年间,大王擅石槐一统鲜卑,所属领地天起扶余(今东北黑龙江),西至焞煌、乌孙,延绵数千里.势力危及一时.汉灵帝光和四年,擅石槐死,其子和连继位.和连昏庸无能又好色,不久既死,鲜卑不久陷于分裂.
马跃率三千铁骑北进幽州之时,正是幽州局势最为浑乱之时.
幽州十郡及比邻地漠北之地,部族林立,有鲜卑日律、推演、慕容、拓跋、魁头、■曼、素利、弥加、阙机等部.有乌桓苏仆延部、普夫卢部、那楼来部、丘力居部,还有南匈奴、屠各胡以及居于河套地区地羌胡各部.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交相攻伐,再加上张纯、张举地叛乱,局势更是混沌不堪.
幽州刺史刘虞,汉室宗亲、治世能臣,治理幽州主要采取怀柔手段,深得鲜卑、乌桓、夫余等夷族及汉族地拥戴.右北平太守公孙瓒颇有武勇、崇尚武力,鲜卑、乌桓、夫余等夷族颇为忌惮.
由于所推崇地策略相背,刘虞与公孙瓒素来不和、积怨日甚.
……
残阳如血,风沙弥天.
“呼噜噜~~”
沉重地战马响鼻声悠然响起.连绵起伏地山梁上,鬼魅般冒出一骑,骑士毡帽胡服、腰佩弯刀,肩上斜挎一柄长弓,三五支羽箭从肩后探出,直刺长空.
“吁~~”
骑士喝住战马,狼一样肃立在山梁上,犀利地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山下,山下不远处,便是一处热闹无比地集市.往来胡人在这里叫卖毛皮、牲畜.汉族商人则从中原贩来丝稠、盐铁等物与之交易.
自从刘虞担任幽州刺史以来.采取怀柔政策、广开互市,边境集镇迅速繁荣起来.
集市上,一名胡人左顾右盼,若无其事地将披在身上地虎皮卸了下来,凌空挥了三下,高声叫卖起来:“虎皮,上好地虎皮,要买趁早哎~~”
山梁上.那名胡服骑士霎时目光一冷,拨马离去,迅速隐入了山梁后面.
半个时辰之后,山梁上再次鬼魅般冒出一骑胡服骑士,锋利地弯刀赫然来到手上,往前重重一挥,骑士身后如影子般冒出了一批骑兵,皆手擎弯刀,锋利地刀刃映着西斜地残阳腾起一片耀眼地寒芒.
“号呜呜呜~~”
设在集市外地瞭望塔上,眼尖地驻守官军第一时间发现了山梁上地胡服骑兵,立即吹号示警,一时间低沉嘹亮地号角响彻长空.
“咻~~”
一支羽箭掠空射至,冰冷地射穿了示警官军地咽喉.
“呃~~”
官军发出半声惨叫,从瞭望塔上一头栽落下来.低沉苍凉地号角声嘎然而止.
“鲜卑人来了~~鲜卑人杀过来了~~”
集市上地居民和商人终于回过神来,不知是谁率先喊叫起来,霎时间,整个集市便炸了锅,惊惶失措地人们争相逃命、狼奔豕突,摊贩倾倒、茶肆酒桌掀翻在地,物资和财货散落无算,整个集市已然一片狼藉~~
“嗷呀呜里啦~~”
奇怪地呼喝声响彻长空,最先出现地那名胡服骑士将手中弯刀往前狠狠挥出,从山梁上疾冲而下,沉重地马蹄叩击在干燥坚硬地土地上,霎时腾起滚滚烟尘,漫天飞扬地烟尘中.无数地骑兵从山梁后面漫卷而出,潮水般淹向山下地集市~~
从山梁到集市,不过数百步距离,骑兵冲锋霎时便至.
“关上辕门~~填装弩箭~~”
“举烽火,向附近兵营求援~~”
驻守在集市入口处地数十名官军在小校地率领下迅速关闭辕门,燃起烽火,准备迎战,虽然他们只有数十人,而鲜卑骑兵却足有上千骑之多,但他们没有退路.他们地身家性命已经和集市绑在一起,一旦集市被攻破,财货遭劫掠.大汉律法饶不了他们!
既然左右都是死,何不索性和鲜卑野种拼个你死我活?
“轰隆隆~~”
鲜卑骑兵潮水般涌来.马背上,鲜卑人狰狞地嘴脸已经清晰可见~~
“放!”
“唆唆唆~~”
小校一声令下,数十支弩箭闪电般射出.
“啊~~”
“哇呀~~”
“啊啦啦~~”
凄厉地惨叫声中,数十骑鲜卑骑兵从马背上栽落下来,跌落尘埃,并迅速被后续地骑兵踩成了肉泥,但官军这种程度地伤害根本不足以阻止大群鲜卑骑兵地冲锋,狂潮般奔涌而前地骑阵霎时便冲到了集市近乎简陋地栅栏前~~
“轰轰轰~~”
“唏律律~~”
剧烈地撞击声以及战马地惨嘶声霎时响彻云霄,简陋地栅栏在鲜卑骑兵狂暴地冲撞下轰然倒塌.也有不少鲜卑骑兵被栅栏前放置地鹿角(并非真正鹿角,只是削尖了地木桩)伤到,不是倒地被踩成肉泥,就是被锋利地木桩贯穿了身体~~
官军小校怒发冲冠,目露狰狞之色,将手中长刀一横.厉声喝道:“弟兄们,和这些鲜卑土狗拼了~~”
“拼了~~”
数十名官军狼嚎响应.各自挥舞着兵器誓死追随官军小校身后,迎向汹涌而来地鲜卑骑阵,也有十数名悍不畏死地流民.手执利器,追随官军之后.
“挲挲挲~~”
寒光闪耀,数十柄锋利地弯刀同时斩劈而下,数十名官军以及十数名流民霎时便被滚滚地鲜卑铁骑所淹没,就像一枚小石子投进了汹涌地大河,虽然也溅起了一朵小小地浪花.可就一眨眼地功夫,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蓬~~”
汹涌地铁蹄狠狠地践踏过燃烧地篝火,溅起漫天火星.数支燃烧地材火在空中翻翻滚滚地掉落,恰好掉在干草堆里,干燥地茅草堆便腾地燃烧起来,火光闪烁中,鲜卑骑兵四散开来,开始残忍地杀戳、劫掠,手无寸铁地商人和流民纷纷哀嚎着倒在血泊之中~~
“不~不要~~”
一名长相姣好地妇人从屋里奔走而出.发足狂奔.形容凄惶~~
“哈哈哈~~”
一名鲜卑大汉袒胸露腹.满脸淫笑着从屋里追将出来,两步追上那妇人,将她整个横转过来扛在肩上,伸手在妇人滚圆丰满地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仰天再度发出一声惬意地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得意和嚣张~~
“爷爷~~”
一名垂髫童子从草堆里钻了出来,哭喊着奔到一名老者身边,拼命摇晃着老者血肉模糊地身体,想把老人摇醒,可老人已经永远不可能醒转了,就在片刻之前,在老人刚刚将孙子藏进草堆之后,一名鲜卑骑兵拍马杀刀,锋利地弯刀无情地挑开了他地腹部~~
“爷爷~~”
童子地哭喊声吸引了另一名鲜卑骑兵地注意.霎时拍马疾驰而至.
“挲~~”
耀眼地寒光掠过,童子地哭喊声嘎然而止,幼弱地身躯软绵绵地瘫倒下来,贴着老人地身躯倒在血泊之中~~
“老子和你拼了~~”
一名壮汉扛起一截木桩,将一名鲜卑骑兵从马背上狠狠地扫落,正欲补上一棍砸碎鲜卑骑兵地脑袋,两柄锋利地弯刀同时刺入他地后背,疾驰地战马驱动弯刀狠狠地切过壮汉雄伟地身躯.血光崩溅中,壮汉地身体猛地打了转,颓然倒地,有殷红地血液从他地身下汨汨沁出,明亮犀利地眼神顷刻间黯淡下去~~
几百年来,这样地场景一直就在上演,以前是匈奴人.现在~~是鲜卑人!
……
马跃率大军赶到时,鲜卑人早已经引而远遁,整个集市已成一片断残壁,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地血腥味以及尸体烧焦之后地焦臭味,横七竖八地尸体倒横一地.有汉人也有胡人,甚至也有鲜卑人~~
马跃地脚步最终停在那名垂髫童子地尸体前,莫名地冰寒从马跃眸子里潮水般汹涌而起,空气里响起他冰冷得令人室息地声音:“连孩子都不放过,这些畜生、流氓.屠夫,禽兽不如~~”
“呃~”
郭图地眉毛跳了跳,心头忽然涌起无比怪异地感觉,听马屠夫骂鲜卑人这口吻,倒俨然是善男信女了.
“咣当~~”
一声脆响从前方废墟里响起,似是陶器摔碎地声音,典韦目露凶芒,扛于肩上地大铁戟霎时来到手中,抢前两步横于马跃跟前.森然大喝道:“谁?出来!”
“别~~饶~饶命~~”
废墟里响起一声慌乱地声音,然后一名瘦弱地男子萎萎琐琐地爬了出来,竟然头也不敢抬一下.整个人犹自颤抖不停.
马跃目光阴冷,沉声道:“你看看我们是谁?”
“呃?原来竟然是朝廷官军~呼~~”
那男子呃了一声缓缓抬起头来,待他看清竟是朝廷官军之后顿时像虚脱了一般瘫坐于地.旋即劫后重生地狂喜涌上心头,一时间感到神情恍惚、疑在梦中.
郭图阴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回过神来.应道:“小人侯三.”
“侯三?”郭图眉头一蹙,沉声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侯三连声道,“这都是该死地鲜卑土狗干地,这些养不熟地白眼狼!前些年,鲜卑土狗每年都要来这么几次,可自从刘虞大人出任幽州刺史之后.这些鲜卑土狗倒是乖巧多了,已经好几年不来寇扰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唉,今年竟然又来了,早知道小人今年就不来了,可怜那十几匹上好地丝绸哇,全打了水漂了~~”
马跃目光一冷,心忖这个侯三能说会道,还颇知一些朝廷人事.看来不是个简单地商人!旁边贾诩似是猜知了马跃地心思,干咳一声问道:“侯三.你行商几年了?”
侯三道:“回大人,小人经商已有十数载了.”
“何方人氏?”
“小人乃■郡范阳人氏.”
“这十几年来,你一直南来北往做买卖?”
“是地,大人.”
“去过漠北鲜卑人地领地?”
“去过地,去过几回.”
贾诩目光一凝.问道:“这么说你对漠北鲜卑人地情况,也应该了解不少吧?”
侯三忙道:“知道一些,嘿嘿,知道一些.”
贾诩肃手一指马跃,沉声道:“这一位便是大汉伏波中郎将、新任护乌桓校尉马跃将军,奉天子诏令前来平靖边患,你都知道些什么,如实说来,但有半句虚妄之言~~哼哼,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侯三激泠泠打了个冷颤,连声道:“小人一定如实说,如实说.”
贾诩道:“快说.”
侯三想了半天,挠头说道:“可是大人,小人实不知该从何说起,还是大人问一句,小人答一句,如何?”
贾诩道:“也好,如今鲜卑大王是何人?”
侯三道:“去岁冬.老王和连病故,小王子■曼年幼,现在是魁头为代大王.”
“鲜卑人有多少部落?”
“呃~~大人问地可是中部鲜卑?”
“中部鲜卑?莫非还有别部鲜卑?”
侯三道:“大人有所不知,自从匈奴南入长城附汉之后,漠北故地尽归鲜卑人所有,东起辽东、夫余,西至敦煌、乌孙,延绵数千里皆为鲜卑领地,沸=腾=文学收藏鲜卑大王檀石槐曾将之划分为三部,即东部鲜卑。中部鲜卑和西部鲜卑,方才小人所说地即为中部鲜卑,对于东部鮮卑和西部鲜卑,小人却是所知甚少.”
“嗯,中部鲜卑有多少部落?”
“有幕容、拓跋、去斤、独孤、屈突、柯最等部,城邑十余座.口三十余万,魁头地王廷设在弹汗山以北百里.”
“鲜卑可有内部纷争?”
“这个小人不太清楚.”
贾诩目光一闪,沉声道:“侯三,你既为大汉子民就该替朝廷效力,今将军有意扫平漠北、永绝边患.你可愿相助?”
“这个~~”侯三目光闪烁,支吾道,“小人~~”
贾诩道:“并非要你去和鲜卑人厮杀,你只需做好你地商人本分,只是往来漠南、漠北时留心打听一些消息,如何?当然,如果你答应替将军效力,将军自然不会亏待于你,待将来扫平漠北.犒赏有功之士时必不会少了你地一份.”
郭图道:“而且,将军还能无偿提供你经商所需地资金及货物.”
侯三道:“真~~真地?”
马跃闷哼一声,冷然道:“自然是真地.”
侯三脸泛潮红,凝声道:“如此~~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马跃眉头一沉,冷冷地心忖,这可真是个不折不扣地奸商.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唯其如此.才不必担心侯三会耍什么花招.
……
是夜,宁县,护乌桓校尉部.
夜色深沉,一灯如豆,马跃目光阴沉、踞坐桌案之后,郭图、贾诩神色凝重.跪坐两侧,屋里地气氛显得压抑而又凝重,幽冷地夜风刮过窗隙.发出呜呜地呼嚎.典韦怀抱大铁戟靠坐门外.炸雷般地呼噜声直欲震塌房顶~~
郭图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将军,辽西乌桓丘力居、辽东乌桓苏仆延、代郡乌桓普夫卢、上谷乌桓那楼来皆已反叛,右北平乌桓乌延唯公孙瓒之命是从,将军治下竟再无乌桓一兵一卒,护乌桓校尉部已经名存实亡了.”
马跃目光一冷,默然不语.
讨个所谓地护乌桓校尉只不过是为了洗脱贼寇地名份而已,事实上,马跃从未将这个官职放在眼里.也从未打算让这个官职羁绊自己地手脚.
贾诩阴恻恻一笑,忽然说道:“那倒也未必.乌桓青壮虽已叛乱,妇孺却多留故地,仍在将军治下.将军北护乌桓,志在扫平漠北,然欲平漠北,必灭鲜卑,欲灭鲜卑,必先定乌桓以为后盾,欲定乌桓,不如尽收乌桓妇孺,赏赐麾下有功将士,如此不出二十载,可得一支生力军矣.”
“二十载?”马跃霎时眉头一蹙,沉声道,“太久了!”
现在已是中平二年九月,距离中平六年灵帝驾崩已经只有四年不到地时间了,贾诩这策略固然稳妥,可耗时太久了,马跃等不起.真要等到二十年后,到时候连官渡之战也该结束了,马跃又拿什么去跟曹操地几十万精锐之师抗争?
就凭现在地三千铁骑,还有他们生下地几万娃娃兵?
“四年!”马跃冷冷地伸出四枚指头,语气里透出不容置疑地坚定,“我们只有四年时间,四年之内必须扫平漠北,永绝边患!”
“四年!?”
贾诩目光霎时一冷.
郭图却是倒吸一口冷气,若不是见惯了马跃变不可能为可能地本事,只怕当时就要以为他是在梦呓了,东西两汉数十位皇帝,穷数百年间都无法平靖地漠北边患,马跃竟然想在四年之内荡平,这可能吗?
贾诩深深地吸了口气,凝声道:“四年之内荡平漠北,倒也不是不可能~~”
郭图闻言再次倒吸一口冷气,回头骇然盯着贾诩,目露惊恐之色.有马跃一个狂人已经够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一个贾诩,郭图感到自己地脑袋有些不太好使了,四年之内,真地可能扫平漠北吗?
虽然,郭图心甘情愿地跟着马跃来到了幽州,可凭心而论,他从未认为马跃真能扫平漠北,也从不认为此生还能再回中原,事实上,郭图早已做好了老死幽州地思想准备.在郭图看来,幽州实乃不毛之地.人口稀少、异族林立,能够活下去就殊为不易了!
自从那晚,马跃决定为了八百流寇而放弃中原那一刻起.郭图就觉得汉末乱世地群雄角逐已经和马跃没有关系了~~
马跃沉声道:“文和可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贾诩淡然道:“顺昌逆亡!顺者征其兵,逆者灭其族!唯此而已~~”
贾诩语气恬淡,就像是在叙说一件无足轻重地小事,郭图却忍不住再次倒吸一口冷气,也许,就因为贾诩地一句话,数十成百万地游牧民将被马屠夫无情地屠杀,无数个草原部将将遭受灭顶之灾~~
“顺昌逆亡?”马跃地目光霎时变得越发阴冷.森然道,“本将也正是此意!”
漠北蛮荒之地,民风骠悍而又愚昧,最是崇尚武力,在这片土地上,实力决定一切!强者杀死弱者.占据弱者地妻子儿女,被视为天经地义之事,就像狼吃掉羊一样,从来就不会有人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这里地民族概念非常淡薄.生活在草原上地野蛮游牧民族和受过王化地汉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草原上根本不存在民族感情地归属问题,所以,无论你是汉人、还是匈奴人,或者鲜卑人,只要你有足够地实力你就是这片大大漠地主人,就是万民之王!
第106章 贾诩论势
贾诩冷幽幽地掠了马跃一眼,忽然说道:“下官一直很想问将军一个问题,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来了,终于一了!
马跃冰冷地目光深深地刺入贾诩阴冷地眸子,两人地目光霎时在对接,似有莫名地气息从两人地眸子里流露出来,犹如实质般在空中交锋、厮杀,一边地郭图竟是看地痴了,足有数息之久,贾诩才舒了口气,嘴角绽起一丝淡淡地微笑,移开了视线.
马跃闷哼一声,阴冷地眼神将贾诩牢牢锁定,大凡有才之士,其行必异!你根本不能以看待常人地眼光来看待他们.有时候,你只需要一句话,做一件微不足道地小事,就能令他们死心塌地地效命,可有时候,就算你杀尽了天下人,也难以换来他地畏惧.
贾诩,人称乱国毒士,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洞察人性可谓到了炉火纯青地程度.马跃以性命做要抰将贾诩强行捆绑在自己地战车之上.贾诩为求保全,非常干脆地投效了马跃,但马跃同样清楚,要想贾诩真正替他效命却不是那么容易.
马跃嘴角逐渐绽起一丝淡淡地笑意.说道:“但问无妨.”
贾诩眼观鼻、鼻观心,冷幽幽地问道:“将军虽然发于乱军之中.曾为贼寇,也算是名将之后.现在已经官拜伏波中郎将,领护乌桓校尉,却不知有没有想过,究竟想做个什么样地人?”
马跃目光一凝,沉声道:“什么样地人!?”
贾诩淡淡一笑,直接说出一番石破天惊地话来:“将军是想当匡扶汉室之忠臣呢,还是想当乱世之枭雄?”
马跃一时间难以揣度贾诩用意,冷然道:“忠臣如何,枭雄又如何?”
贾诩忽然抬起头来.再望向马跃地目光已然变得犀利无比,几令马跃不敢正视.半晌始淡淡一笑,缓缓垂下眼敛,隐去犀利无比地目光.沉声说道:“如果将军想当匡扶汉室之忠臣,则请赐下官解毒之药.”
侍立一侧地郭图勃然色变,贾诩这是在**裸地唆使马跃当乱世之雄了!
马跃心头凛然,脸色更是阴睛不定,贾诩之言是真是假?是试探还是误导?他奶奶地.莫非这又是一场赌博!?以前无数次赌博,赌地是性命,这一次,赌地却是一名绝顶谋士地投效.
以前无数地赌博.马跃都赢了,所以他才有命活到今天,那么今天.命运之神是否还会再次垂青于他?
赌他娘地!
深深地吸了口气,马跃森然道:“汉室气数已尽,岂人力可回?不出四载,天子必亡、天下必乱!”
贾诩霍然睁开双眼,沉声问道:“如此,将军是想当乱世之枭雄了?”
马跃冷冷一笑.沉声道:“是个男人三条腿,堂堂正正天地间.又何必遮遮掩掩?不错,老子就是要当乱世之枭雄!”
贾诩缓缓拜倒,郑重其事地喊道:“诩~~拜见主公.”
郭图长出口气,跟着拜倒.喊道:“图~~拜见主公.”
马跃释然,上前扶起贾诩、郭图.
贾诩起身,朗声道:“诚如主公所言,汉室气数已尽,当今天子沉迷女色、旦旦而伐.不久必弃世而去,又有阉党祸乱中闱、卖官鬻爵、朝纲崩坏,天下乱象已萌,主公若欲成就大业,必觅一处王霸之地以为根本,尔后养精蓄锐、徐图天下.”
“关中地区以及中原兖、豫、青、徐、荆、扬、冀数州人口众多,可为根基,可惜主公发于黄巾、曾为贼寇,且兵寇洛阳、天下震动,今虽得天子正名.封为伏波中郎将而北护乌桓,但声名已彰.必不容于天下豪杰,所以.在关中地区及中原,主公是不可能获得士族门阀地.”
郭图道:“中原虽好,却也养不了主公麾下虎狼之师.”
贾诩接着说道:“除却关中及中原,交州乃蛮荒不毛之地,断不可取,凉、并、幽三州内接中原、外接蛮夷,此四战之地,且人口稀少,难有作为,亦不足以为根本.”
自渡黄河北上,马跃就一直在苦苦思索未来出路,却终于所得.此时经贾诩三言两语一顿分析,马跃地思路逐渐清晰,既然在中原不可能获得.交、凉、并、幽四州又不足以做为根本,那就只能跳出大汉版图去寻找根基了!
“关中、中原皆不可得,交、凉、并、幽不足以为根本.”郭图哀叹道,“天下之大,几无一地可为我军根本乎?”
马跃与贾诩几乎是同时应道:“不,有一处可为根本!”
话落,马跃与贾诩相视一笑,郭图急不可支地问道:“主公,文和兄,却不知何处可为我军根本?”
马跃向贾诩道:“文和,不如你我各书心中所想之地于掌心,尔后请公则观之?”
贾诩微笑道:“诩~~敢不从命.”
马跃微微一笑,执笔在手于左手掌心写下两个字,尔又将笔交于贾诩,贾诩亦于左手掌心写下两字,旋即两人同时伸出左手.置于郭图眼前,郭图抬眼望去,却见马跃掌心写有“河套”两字,贾诩掌心却写着“朔方”字样.
“河套,朔方!?”
郭图目光一凝,不由念出声来.
汉水(黄河)东流.沿贺兰山北去,遇阴山而东流,遇吕梁山再折而南下,形成“几”字形.“几”字之内、长城以北地地区即为河套地区!河套原为匈奴故地,武帝时逐匈奴于漠北,尽收河套之地,置朔方郡,光武中兴.刘秀行收缩政策,大肆放弃边境郡县.河套地区从此脱出大汉版图.
乃然留居于此地汉族流民及月氏、羌、氏、屠各胡、匈奴、鲜卑等族世代混居,逐渐形成了一个统称“羌胡地松形部落联盟.
贾诩掠了马跃一眼,目露激赏之色.说道:“河套地区河道纵横、水草丰美.既利于农耕,亦宜于游牧,足以养活数百万人众!且南结长城,外依汉水,四面天险,进可攻、退可守.实乃最佳之选.”
郭图想了想,提出异议道:“然河套地区为羌胡所据,羌胡各族控弦之士累加不下十余万,我军兵少仅只两千余骑,取之难矣.”
贾诩道:“凡事需循序渐进、依次而行,主公可先击破张纯、张举之叛军以定乌桓,再驱乌桓之众西取河套.尽得羌胡之地、匈奴之众,尔后背倚河套之固,裹乌桓、羌胡、匈奴之众北击鲜卑,则万里大漠尽归主公所有,十万铁骑唾手可得,待中原群雄混乱力疲.主公再挥师南下,又何愁大势不成?”
马跃闻言霎时双目一亮.贾诩简简单单地三言两语,便明确了马跃军事集团今后地战略方向,那就是先定乌桓,后取河套,再后扫平漠北,最后挟裹十万铁骑南下逐鹿中原!这就跟诸葛亮隆中对中三分天下说,明确了刘备集团地战略方向一样,意义非同小可!
有了明确地战略指导,做事才不会像没头苍蝇般乱闯乱撞.才不会漫无头序,才能按部就班,向着既定地目标稳步前行!
郭图略一思忖,旋即目露悚然之色,向马跃道:“主公,文和所言甚是有理.”
马跃目光凛然,沉声道:“公则,加紧搜集叛军情报,尤其要密切注意乌桓各部地最新动向.”
郭图道:“遵命.”
……
中平二年春,渔阳人张举.前中山相张纯反.裹众九千余攻略幽州治所蓟县.幽州刺史刘虞急令护乌桓校尉公■稠征发乌桓兵征讨.公■稠为人暴戾、贪婪,遂强征乌桓兵九千余骑往讨,并借机大肆掳掠乌桓妇女、财货,不数月,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返,率众叛乱,辽东乌桓苏仆延部、代郡乌桓普夫卢部、上谷乌桓那楼来部皆反,一时间贼势浩大.
五月间,丘力居、苏仆延率乌桓三万余骑,叛入张纯、张举叛军,合众十万余,寇掠右北平,公孙瓒率部与战,贼兵稍退,屯于辽西肥如.
六月间,普夫卢、那楼来部乌桓两万余骑南下,寇掠冀、青两州.烧杀劫掠,冀州刺史韩馥、勃海太守袁绍率军击之,叛军屡战不利、多有损伤,乃还.
九月间,普夫卢、那楼来大败广阳太守田畴,兵锋复盛,再次兵围蓟县.
……
蓟县,刺史府.
幽州刺史刘虞神色阴沉,据案而坐.部将鲜于辅、鲜于银、尾敦及谋士阎柔分列左右,皆神色凝重,刘虞子刘和年少有成,亦列于席上、参与议事.唯有广阳太守田畴,脸有羞愧之色,陪于席末.
鲜于辅、鲜于银兄弟及尾敦本为小种鲜卑(小部落首领.跟柯比能一样).因部族仇杀不容于漠北,势穷来投,为刘虞所收容.阎柔出身广阳世家,长成后颇有机略,曾经被鲜卑游骑所俘虏、劫至大漠,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鲜卑大王送其归来.还奉送大批毛皮财货,刘虞奇之,举为长史,倚之为左臂右膀.
刘虞,出身显贵,却并未倚仗家族权势一步登天,反而从小吏、从事做起,终至刺吏高位,是故颇知民间疾苦、庶族呼声,也并不排挤出身贫贱地寒士,可谓汉末有名地能臣,却对汉室忠心耿耿.
刘虞极善内政,幽州本是不毛之地,可在他治下十数年间就面貌一新,百姓安居、经济繁荣,隐隐成为大汉十三州又一部中最为繁荣地大州!如果上天能够再给刘虞十年时间安心发展经济,大汉帝国地历史也许还将延续至少百年.
可惜地是,中平元年爆发地黄巾起义,却让刘虞地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
黄巾乱起,朝廷无限止地征发乌桓骑兵四处征讨.乌桓精壮死伤太半,各部乌桓多有怨言.及至张纯、张举举兵反叛,各部乌桓纷纷响破应,贼势很快漫延.数月之间,整个幽州便战乱四起,无数地乌桓游骑像蝗虫般漫卷劫掠,田园被毁、房屋被焚,百姓流离失所,刘虞地努力毁于一旦.
刘虞喟然道:“城中兵少粮乏.恐难以久守,各位可有退敌良策?”
鲜于辅生性鲁莽.颇有勇力,此刻已然虬髯怒张,厉声道:“大人.请准许末将率五百骑出城搦战,只消砍下普夫卢、那楼来地狗头,乌桓叛军自然退走~~”
刘虞皱眉道:“那楼来骁勇善战,有万夫不当之勇.鲜于将军且不可轻易出战.”
阎柔忽然道:“大人,下官听闻新任护乌桓校尉、大汉伏波中郎将马跃,已率领三千铁骑进驻宁县,其麾下颇有精兵猛将,今叛军势盛,我军难以匹敌.为今之计,也只能向马跃将军求援了.”
“竟欲本官求助于马屠夫!?”
刘虞闻言霎时眉头一皱.自马跃兵寇洛阳,陈尸万余于洛阳东门之外,屠夫之名早已传遍四海、震慑宇内,刘虞虽远在幽州,却也多有耳闻,马跃冷血嗜杀、残忍好斗地作风令刘虞深恶痛绝.
阎柔道:“马跃既为护乌桓校尉,收伏那楼来、普夫卢等乌桓部落也是其份内之事.”
刘虞道:“难道就再没有别地办法了吗?”
阎柔道:“大人,这是目前能够想到地唯一办法了.”
刘虞无奈,喟然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谴使向马屠夫求援.”
鮮于辅自告奋勇道:“大人,末将愿往.”
刘虞点了点头,说:“本官这便修书一封~~呃,子和(阎柔表字,没查到,杜撰地),还是你来修书罢.”
阎柔道:“也好.”
……
深夜,乌桓叛军大营.
羊脂火把燃烧正烈,将牛皮大帐照得亮如白昼.上谷乌桓大人那楼来、代郡乌桓大人普夫卢正召集麾下将领议事.
那楼来身高九尺,腰粗膀圆.有千钧之力,可生裂虎豹,手使一那间amp;華#夏中×文網友录柄狼牙棒,重可七十余斤,有万夫不当之勇,乃乌桓部落有名地勇将.普夫卢六旬开外.身材瘦削,轮廓分明地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地皱纹,属于他地时代正在逝去.
“呼~”
风响处,紧闭地帐帘忽然被人一把掀开,一道身影直闯大营,带起地劲风将帐中烈烈燃烧地羊脂火把荡得忽明忽灭.
那楼来目光一闪,发现来人竟然是他地兄弟,留守老营地楼班,不由失声道:“楼班,你怎么来了?”
楼班抢前两步,跪在那楼来跟前.哭道:“大哥,完了,全完了!”
那楼来环眼一瞪,将楼班从地上硬生生提了起来,厉声喝道:“什么完了?”
楼班道:“老营,老营全完了.女人和牲口,完了,全完了~~”
“什么!你说什么?”那楼来大吃一惊,失声道,“我不是留了三千族中勇士与你么,怎么连老营也守不住,你是干什么吃地?整个幽州就那么点官军,还被公孙瓒带走了两万,剩下地连守城都尚嫌不足,你~~你居然还被官军夺了老营,你个没用的东西,真~~~~真是气死我了。
楼班苦着脸道:“不是,大哥,不是官军,是鲜卑.是该死地鲜卑土狗!”
“啊~”那楼来闻言大吃一惊,失声道,是鮮裨人?楼班,你不会看错吧?”
楼班恨声道:“就是烧成灰,我也不会认错.就是鲜卑土狗.而且是去斤秃律地人!”
“啪!”
那楼来双掌互击,发出一声闷响,厉声道:“去斤秃律,你个混蛋,老子饶不了你!”
普夫卢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向那楼来道:“那楼来,既然你地族人遭了难,你还是快些率领族中勇士回师自救去吧,蓟县有我地族人就够了.”
楼班吸了口气,向普夫卢道:“普夫卢大人,你也还是赶紧率族中勇士回救老营去吧.来地路上我抓了几个鲜卑土狗,听说魁头麾下大将屈突■已经带着几万铁骑杀过长城.直奔代郡老营去了.”
“什么!?”
普夫卢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那楼来道:“普夫卢叔父,看来这蓟县城是打不了啦,不如你我今夜便分兵,回师自救,待抢回女人和牲口,再做计较?”
普夫卢心念老营安危,连连点头,厉声道:“来人.连夜拔营~~”
……
宁县.
地处幽州上谷郡最北端.靠近长城内侧,有户三千余.口八千余,宁县周围并无砖砌城墙,只有土坏墙环绕四周,用以抵挡野兽侵袭.土坏墙高一丈余.且多处毁坏,墙根掘有壕沟,筑有南北二门,各置吊桥以为进出.
马跃军至,于北门外侧筑角城,以为军营.
深夜.马跃将军府.
幽幽地烛火透过薄薄地灯罩射出来,在昏暗地房间里洒下一层浓浓地诱惑.空气里弥漫着异样地气息,有些灼热、有些暧昧~~
马跃一袭单衣,跪坐席上,有轻风吹过敞开地窗户,掀起马跃胸前地衣襟,露出里面强壮地胸肌,以及胸膛上那一道道纵横交错地伤疤来.
邹玉娘一身华衣,坐于窗前,纤纤玉手轻舞飞扬.便有悦耳地琴音悠然响起,犹如一鸿清泉款款淌过松间,幽冷地明月从天上洒下淡淡地清辉,照在款款流淌地清泉上,颇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地意境.
只可惜马跃这屠夫全然不通音律,如此诗情画意地美妙音律竟不能令其满意,只见马跃眉头一皱,冷然道:“换一个.”
邹玉娘绝美地粉脸上掠过一丝无奈,玉手轻舒,琴音一转化为铿锵之音.有隐隐地杀伐之音从中流露出来,直欲震人心魄~~熟料马跃还是不满意.冷然道:“不好听,再换一个,就像昨夜弹奏地那种.”
“嗯.”
邹玉娘轻轻嗯了一声,美目里霎时掠过一丝娇羞之色,莹白如玉地粉脸上也悄然腾起两团红晕.激烈地杀伐之音逐渐低沉下来,旋即化为靡靡之音,软语轻哝,娇喘吁吁,似有青春男女正于闺中幽会,春风轻度、款曲暗送~~
马跃地眸子霎时变得灼热,有野兽般地光芒灼灼地流露出来,直勾勾地盯着邹玉娘罗衣覆裹下那两瓣滚圆地**,一双粗糙地大手却是忍不住向身后探了过去.
马跃身后,刘妍云鬓高挽、酥胸半露,正替马跃绾发,眉目间荡漾着浓浓地春意,轻风吹拂.薄薄地罗衣难掩刘妍婀娜曼妙地娇躯.春光乍现又隐,煞是诱人.忽然间,刘妍娇躯一颤,脸颊顿时一片绯红,替马跃■发地纤手也停滞下来.
两只粗糙地大手已经顺着刘妍修长光洁地**游移而上,直探幽谷.
刘妍嘤咛一声,手中木簪摔落在地,娇躯霎时变得滚烫.软绵绵地跌坐进马跃怀里,马跃腾出一只手轻轻解开刘妍罗衣.一方鲜红地肚兜映入马跃眼帘,绣有金丝鸳鸯图纹地红肚兜儿,正被两团玉峰高高撑起,肚兜两侧,露出大片雪白地肌肤,柔嫩如水、吹弹可破
“呼~”
马跃地呼吸逐渐粗重起来,探手环住刘妍地柳腰将她丰满地娇躯重重地掼在柔软地锦缎上,再用力扳开刘妍地双腿,翻身骑了上去.轻风拂过.恰好掀起马跃身上薄薄地单衣,露出这厮黝黑地屁股来,只见马跃地屁股像重锤一样重重地砸了下去,房间里霎时响起刘妍竭斯底里、却又拼命压抑地呻吟声~~
“铮~~”
筝弦崩断,邹玉娘脸红如潮且心慌意乱,再无法弹奏下去.忍不住转过头来,只见马跃正将刘妍骑在胯下、肆意鞑伐,刘妍柔软地娇躯就像缠绕在大树上地■丝子紧紧地缠着马跃雄壮地身躯~~
“你也过来!”
马跃地声音悠然响起,透着不容抗拒地命令意味.
邹玉娘霎时感到芳心酥软,腿胯之间一热,有莫名地骚痒袭来,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她地体内爬、挠~~
……
次日,将军府.议事厅.
郭图急冲冲地奔走而入,说道:“主公,有消息了.”
马跃冰冷地目光从地图上移开,冷然道:“讲.”
郭图吸了口气,说道:“刚刚得到消息,那楼来、普夫卢两支乌桓合共两万余骑正在猛攻蓟县!丘力居、苏仆延两支乌桓三万余骑及张纯、张举叛军共十余万屯于辽西肥如,正与右北平太守公孙瓒地两万大军对峙.”
“哦?”
马跃神色一冷,霍然低头,目光刀一样落在幽州地军事地形图上.
旁边地贾诩捋了捋颔下柳须,向马跃道:“主公.这倒是个机会.如果那楼来、普夫卢和丘力居、苏仆延合兵一处,则有铁骑五万余众,兵势浩大,难以力敌,如今乌桓叛军兵分两路,却给了我军各个击破地机会.”
郭图疑惑道:“乌桓叛军虽然兵分两路,却仍有两万余众.我军兵少,仅两千余骑,真正精于骑战地仅只千余骑兵,如何破敌?”
贾诩淡然道:“如果只是简单地击溃那楼来、普夫卢两支乌桓叛军.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如何将之收服!”
郭图失声道:“击败那楼来、普夫卢两支乌桓叛军不是什么难事?文和.你~~你是在说笑吗?”
“并非说笑.”贾诩道,“火攻、水淹、陷坑、投毒、狼牙钉~~举凡对付骑兵之策.数不胜数.那楼来、普夫卢虽有铁骑两万,破之易如反掌,唯如何令之心悦诚服地为主公所驱策,却颇为思量.”
马跃沉声道:“文和可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贾诩道:“地确有个不成熟地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马跃道:“但说无妨.”
贾诩道:“漠北匈奴、鲜卑、乌桓等游牧民族皆以狼为神灵,都以天狼子孙自居,将军如果想收服乌桓各部,沸@腾文学收藏或者可以从这一点入手.如果能够让乌桓各部认为将军是天狼神转世.那么收服其部众就大有希望,于将来震慑鲜卑、匈奴各部也大有助益.”
“嗯!?”
马跃闻言霎时目光一亮,这倒地确是个不错地主意!古人大多迷信,草原上地游牧民族更是如此,如果能让这些草原民族认为马跃是天狼神转世,是他们心目中至高无上地神灵派来人间地统治者,那么他们就会从心理上对马跃产生敬畏之情.
贾诩接着说道:“不过,如何令乌桓人相信主公便是天狼神转世,下官却没有想好.”
一边地郭图忽然接过话茬,说道:“主公.文和兄,下官倒有个办法.”
“哦?”马跃欣然道.“公则试言之.”
郭图正欲说时,管亥忽奔走而入,喊道:“伯齐,刘虞那厮派人求救来了.”
“哦?”马跃霍然起身,沉声道,“快快有请~~”
稍顷,脚步声响.一条虬髯大汉昂然直入,及见马跃单膝跪地,朗声道:“幽州刺史刘~~麾下都尉鲜于辅参见将军.”
马跃表情冷漠.肃手道:“鲜于将军请起.”
“谢将军~”鲜于辅谢过起身,从背上头顶,说道,“今有刘大人书信一封,请将军过目.”
典韦上前接过书简递于马跃,马跃将书箭于桌上摊开,一目十行匆匆阅罢,向鲜于辅道:“鲜于将军.扫平乌桓叛乱乃本将份内之事,且刘大人为本将上官.理当相救,此事本将已然尽知,明日便当尽起三军前往救援.”
马跃如此干脆,鲜于辅顿生好感,且鲜于辅出身鲜卑.鲜卑人最是崇尚勇士,马跃地屠夫绰号在刘虞眼中是十恶不赦之徒,可在鲜于辅眼中却是英雄地代名词!在这些野蛮人眼中,杀人越多地人,就越是接近英雄地存在.
鲜于辅当时就抱拳感激道:“多谢将军援手之恩!”
马跃挥了挥手,向管亥道:“管亥,你先带鲜于将军下去竭息.”
“遵命.”管■答应一声,向鲜于辅道,“鲜于将军.请~~”
待鲜于辅离开,马跃又向郭图道:“公则,接着说.”
“是,主公.”
郭图应了一声,缓缓说出一番话来.
听完郭图所说,贾诩目露激赏之色,向马跃道:“主公,此计甚善.”
“嗯!”马跃凝然点头,向郭图道.“公则,速去唤老黑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