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鲁肃使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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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州衙内已乱成一团,近名从事吏正在忙碌地收拾各种物资及书,院里的箱堆积如山一般,再过十天,州衙就要正式迁回襄阳,尽管很多人都有些依依不舍,但每个人都知道,州衙迁回襄阳是荆州复兴的开始,这又使所有人心中充满了希望。【阅读网】
在州衙议事堂内,鲁肃正和长史徐庶进行第一次谈判,尽管五万余士兵被放回江东,但上名牙将以上的军官却不在释放之列,尤其史慈、吕蒙和徐盛名主要大将依然被软禁在武昌城内,这就使江东没有任何谈判上的优势。
更何况蕲春郡、庐江郡、豫章郡和九江郡等四个郡,目前都被江夏军占领,如果荆州一鼓作气东征,江东甚至会有灭国的危险,形势对江东都为严峻,使鲁肃不敢有半点松懈。
徐庶是一个诚实坦率的人,不像贾诩的话语中暗藏陷阱,令人防不胜防,所以鲁肃心中的压力稍小,这也让他暗暗感激刘璟在谈判对手上的安排,使双方能够以诚相见。
“我在城内听到一个传闻,说州牧将要求江东放开内河禁和海禁,可有这么回事?”鲁肃小心翼翼问道。
徐庶笑了笑,“这是放开贸易的一种方式,确实有这个要求,当然,作为对等,江东商人同样可以来荆州进行各种贸易,我觉得这对双方都有利,这是好事,敬为何有担忧之心。”
鲁肃苦笑一声,“话虽这么说,可是江夏钱要远远胜过江东钱,一旦江夏钱大量涌入江东,恐怕江东会遭遇灭顶之灾,所以”
不等鲁肃说下去,徐庶摆摆手道:“敬,话不能这样说,若论铜矿,江东历阳的铜矿要远比江夏的铜矿大,据我所知,江东的产铜量是江夏的两倍,关键是铸钱的配料,江夏是九成铜,而江东只有六成,这才是导致江东钱敌不过江夏钱的缘故,江东应该自我检讨,及时改进铸钱配方,否则就算是不放开贸易,江东早晚还是会被江夏钱占领。”
这时,旁边从事蒋琬也补充道:“其实放开贸易仅仅只是一个附加条件,应该说对双方都有利,鲁公何必在这个问题上计较?”
鲁肃心中叹息一声,不再提此事,毕竟最终还是要吴侯批复才行,鲁肃沉思片刻,便道:“请徐长史继续说吧!”
徐庶点点头,又继续道:“刚才提到的是贸易问题,然后是战争补偿,就是关于粮食赔偿,上次我家军师也给敬提到过了,敬应该没忘吧!”
鲁肃的心‘怦!’的一跳,他当然不会忘记,那可是一万石粮食,江东怎么可能承受得起,鲁肃连忙道:“上次贾军师确实提到过,不过一万石粮食,江东无法负担,还望酌减。”
“这个”
徐庶想了想道:“我不妨坦率地告诉敬,我们有五个正式条件,加上开放贸易这个附加条件,粮食赔偿只是第一个条件,如果这个问题谈不拢,后面四个问题,恐怕就更难谈了。”
鲁肃感觉到十分被动,一个条件一个条件谈,谈到最后,恐怕就会成为江东难以承受的天价,他只得苦笑道:“能否请徐长史把所有条件都列出来,让我心里有一个底,然后我们再一个一个谈。”
“可以!”
徐庶坦率地说道:“先是粮食赔偿,其次是人质安排,再次是土地谈判,第四则是战船保留,第五是江东不再西征的书面保证,然后加一个放开贸易的附加条款,一共是五大一小,恐怕一天两天是谈不完。”
中午时分,蒋琬陪同鲁肃去用餐,徐庶则匆匆来到刘璟的官房,刘璟官房内也一样杂乱忙碌,董允正在带领五六名从事在外间打包整理书及各种书籍、图纸。
而里间却很安静,刘璟坐在桌前批阅各种军政书,因和江东军之战而积累下来的书已经快处理完了,他手边只剩下几份棘手之事,这时徐庶走了进来,笑道:“州牧有没有时间听微臣汇报一下谈判之事。”
刘璟呵呵一笑,放下笔,从旁边木盒里取出两本牒道:“元直来得正好,我正好想你商议一下,是这两本牒中你们的处理方案,先说我的事,我们再说谈判。”
徐庶点点头,他知道这只是州牧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实际上就是不同意他们的处理方案,他便笑道:“微臣洗耳恭听!”
“坐下吧!”
刘璟请徐庶坐下,打开两份书,这两份书他觉得需要再斟酌一下,他把书递给徐庶,“第一是绿铜山矿奴的安置,元直建议给两万矿奴自由,我觉得不妥,因为当初的决定是服劳役年,现在才过去一年,这对去年的决定是一种否定,我认为必须坚持年期限,元直觉得呢?”
徐庶苦笑一声道:“其实我是从长远考虑,因为这些矿工很多都渐渐变成了熟练的铜匠,我做过调查,如果放他们自由,至少有五成人愿意留下来,如果能把他们家人接来,那就有七成人愿意留下,这样他们就从矿奴转化为矿工,成为一种职业,有利于江夏的安定。”
刘璟点了点头,“你这种说法我比较赞同,不过从维护权威来看,做出的决定还是尽量不要改,可以在其他方面给予一定的放宽,比如改善食宿条件,有一定报酬,改称呼为矿工,缩短劳作时间,准许和家人通信等等,甚至还可以和他们签署一份契约,让他们安心开矿,但年的期限不能变,他们毕竟是战俘,另外,各地监狱中的囚犯也一并去开矿,补充人手。”
徐庶只得答应了,“好吧!微臣重新草拟一份方案。”
刘璟又道:“还有就是黄忠的万新军,我已经和曹操谈妥,作为释放曹仁和夏侯渊的条件,他答应将这万新军的家眷转移给我们,名单我已让黄忠做好,送给了曹操,估计很快就会有大规模的移民到来,可以把安陆郡的土地分配给这些新军家眷,视同军户,按每户一二十亩分配,税赋减半,这件事比较紧急,希望你立刻安排人手去安陆郡做好前期准备事宜。”
徐庶默默点头,他深知这里面有大量的琐碎之事要做,好在他们已有安置移民的经验,可让庞山民和蒯琪二人负责此事。
“微臣记住了,会立刻安排人手。”
刘璟交代了这两件事,心中轻快了很多,笑道:“说完这两件事,下面就谈谈江东之事吧!鲁肃是什么态?”
这才是今天的主题,徐庶连忙道:“今天和鲁肃谈得并不顺利,除了答应签署永不西征的书面保证外,其余条件都有很大出入,开放贸易方面,内河禁他需要请示吴侯,江禁和海禁都可以完全放开。”
“那荆州水军借道入海之事呢?”刘璟问道:“他是什么态?”
“这一条,他说需要在船队数量上有所限制,并且不能靠岸。”
刘璟冷笑一声,“看来鲁肃也并不糊涂,那么其他几条谈得如何?”
“关于粮食赔偿,他们无法承受万石之重,希望能减半,送人质来荆州读书,鲁肃的意思是说,现在吴侯只有一,而且年仅半岁,他希望以吴侯之妹嫁州牧来代替质。”
“才半岁!”
刘璟不由哑然失笑,这一条是他没有料到,他知道孙权之年少,没想到才半岁。
孙权已经二十七八岁,居然现在才有儿,半岁的儿确实没有意义,刘璟想了想道:“取消质一条可以,粮食赔偿减半也可以,但内河禁必须放开。”
徐庶犹豫了一下,昨天晚上刘璟才给了他一份谈判条件,其余很多方面他都不是很清楚,尤其赔偿万石粮食,他觉得不现实,另外将四郡划给荆州,他也觉得不可能,关键他不知道刘璟的底线和原则,让他很难办。
“启禀州牧,这次谈判微臣有些把握不住,究竟哪些可以让步,哪些不可以让步,微臣心中无底,还望州牧明示。”
刘璟笑了起来,“这个当然会告诉你,本想今天先摸摸他们的底,不过现在你若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刘璟背手走了几步道:“先是要把握一个,让江东无力再进攻我们,同时也要能抵御曹军南下,所以也不能把江东打压狠,粮食赔偿的底线在十万石,可以分年交付;
战船在五年之内不能造千石以上,最关键是土地,蕲春郡直接威胁到了江夏,必须划给荆州,九江郡的边界离柴桑近,必须将彭泽湖划给荆州,还有就是豫章郡紧靠长沙郡和江夏郡,对我们威胁大,所以豫章郡也必须划给荆州,就是把庐江郡和九江郡还给江东,蕲春郡和豫章郡归荆州。”
徐庶心中盘算了一下,他发现除了在粮食赔偿方面能立即和鲁肃达成一致外,其余条款和鲁肃的要求相差甚远。
尤其是土地,江东要求四郡全部交还,刘璟只肯还两郡,无奈,徐庶只能点头答应,“微臣明白了,微臣下午再继续谈。”
这时,徐庶又想起一事,问道:“另外关于两家联姻之事,州牧是否愿意迎娶吴侯之妹?”
刘璟笑着点了点头,“两家结秦晋之好,有利于维护荆州和江东的和平相处,我可以答应。”
第452章 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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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城外,徐庶将鲁肃送上了坐船,徐庶拱手笑道:“希望敬在请示吴侯之后,早日归来,我们期待和敬重逢,我很期盼那时是我们共饮美酒之时。【】”
鲁肃只勉强的笑了笑,“我会尽力而为!”
“敬,保重!”
船只了,渐渐离开了武昌码头,鲁肃站在船头,怔怔望着滔滔长江水,不禁心潮起伏,他不知该怎么回去向吴侯禀报,江东能承受失去蕲春郡和豫章郡之痛吗?
可是它们已经事实上被荆州军占领了,除了承认现实,江东还可能夺得回来吗?
鲁肃禁受不住江风吹荡,他忍不住想大喊大叫,以泄他内心的愤懑
就在鲁肃离开武昌返回江东的同一时刻,巴蜀的局势也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无论是东州士还是巴蜀本土派系都感受到了来自外面的威胁,这种威胁是从曹军南下开始。
刘璋大为恐慌,派法正出使曹军,试探曹操的目的,虽然曹操在赤壁战败,但并不能消除刘璋心中的不安,刘璟的强势崛起让他感到十分不安,他急需在东面建一道篱障。
而这个时候,刘备向他表达了两家联合对付刘璟的心愿,刘备的提议得到了巴蜀本土派的支持,刘璋受到巫女的鼓动,最终决定联合刘备,共同对付刘璟西进。
不过刘璋并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他意志不够坚定,性格懦弱,容易被旁人左右,这些缺陷无论如何都不应是一个君主的格,这也和刘璋本人的经历有关。
中平五年,刘焉向汉灵帝建言设立州牧总管各地军政大权,自己出任益州牧,随后,出任奉车都尉的刘璋受朝廷派遣诏谕刘焉,刘焉就把他留下不再返回朝中。
在数年后的李催之乱中,刘焉的长和次被杀,刘焉也在愤恨中病逝,刘璋便接任了父亲的益州牧之职,至今已有十五年。
刘璋已年近五十,身材中等,长年的锦衣玉食使他体型略胖,一双细长的眼睛总是闪烁着狐疑的目光,刘璋没有什么野心,他最大的期盼就是让他再过二十年的富贵生活,这样,他也对自己的一生也就满足了。
在成都州衙内,刘璋坐在宽大的白玉镶金榻上,眯眼听别驾张松的汇报。
张松是成都本地人,也是巴蜀大本土派中蜀北派的领袖,他很清楚刘璋不是守成之主,在南方稳定时,刘璋还能保住位置,但随着曹军南下,打破了南方的势力平衡,眼看着南方争霸时代来临,巴蜀已经渐渐保不住了。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要选择自己的位,张松作为巴蜀派领袖,自然对荆州之主刘璟心怀排斥,他对刘备很有好感,力支持刘备入蜀。
“微臣得到消息,刘璟军队袭击秭归县得手,很明显,刘璟是准备进攻巴蜀了,臣很担心巴东庞守会暗助荆州军,臣建议调离庞羲,加强巴东郡防御。”
半晌,刘璋才缓缓问道:“你是说,庞羲和刘璟有勾结?”
“微臣不敢这样说,但刘璟更符合东州人的利益,州牧若不及早控制东州人势力,益州必被其所乱。”
刘璋虽然不是一个雄才大略之人,但他也算有正常人的智力,十几年来,东州士向他述说如何惨遭巴蜀本土派的压迫,巴蜀又控告东州士侵害蜀民利益,刘璋的耳朵已经听出老茧了。
此时张松提醒他注意防御刘璟,但张松的剑却指向庞羲,这让刘璋着实有些厌烦。
他忍住不悦道:“刘璟的野心我知道,我自然会考虑怎么防御他,但在这个紧要关头,我还是希望巴蜀内部不要乱,大家一致对外,这才是我想听到的建议。”
张松见刘璋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他连忙要解释,刘璋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不不耐烦道:“已经到中午了,我有点乏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张松无奈,只得起身告辞,见他走远,不由冷冷哼了一声,起身道:“回后宅!”
几名心腹近侍簇拥着刘璋向后宅而去,一直来到了闻香院,所谓‘院’,其实就相当于宫殿,由数十座楼台亭阁组成的建筑群,这里住着刘璋最宠爱的小妾云氏,云氏小名玉竹,身材细高,肌肤洁白如玉,大家又称她玉竹姬,璋妻妾颇多,玉竹姬嫁给刘璋已有两年,虽然尚无出,但刘璋对她的宠爱却一丝一毫不减。
云氏年约二十岁,是蜀中商人云绍的小女儿,长得为娇媚,且擅长房中术,将刘璟迷得神魂颠倒,不仅把最好的内宅给她,而且封其父兄高官厚爵,同时将成都郊外最肥腴的五顷土地也赏给了她的父亲。
所以成都这两年流行一句俚语,‘与其读破万卷书,不如生女如玉竹。’
云氏早已听说刘璋到来,她盛妆笼翠,带领一群丫鬟在门口等待,当刘璋身影出现,她立刻迎上去跪地,轻启朱唇道:“臣妾玉姬儿恭迎将军!”
刘璋连忙扶起她,笑眯了眼,“本来心中烦乱,可一见了爱姬,我什么烦乱都没有了。”
云氏柔柔弱弱站起身,半倚在刘璋身上,在他耳边娇声道:“臣妾置了一桌酒席,愿陪将军饮一杯。”
“好!正和我意。”
刘璋搂着她的杨柳腰,两人进了内堂,内堂里已经置了一桌酒席,云氏替刘璋脱去外袍,挽着他的胳膊入席,她抿嘴一笑,伸出芊芊玉手给刘璋倒了一杯酒,“将军来晚了,我要先罚将军一杯。”
“玉竹儿罚我,我当然要喝!”
刘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云氏提起银壶又给他斟满酒,这才若无其事问道:“刚才将军说心烦意乱,遇到了不顺心的事,不妨给玉竹说说,我愿为将军解忧。”
“哎!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大臣们借荆州威胁来互相攻击,让人心烦。”
“将军可是说刘璟之事?”
刘璋一怔,“爱姬也知道刘璟?”
云氏眼睛笑成弯月,娇声说道:“将军忘记我父亲是做什么的吗?他经常去荆州做生意,见多识广,其实将军可以问问我父亲,总比问那些不知情,而且还有私心的大臣要强得多,将军说是不是?”
刘璋是个耳根犬人,听爱妾这么一说,他也动心了,是可以问问云绍,他便笑眯眯道:“等我睡好午觉,下午就问一问岳丈大人。”
“将军坏死了,来!我敬将军一杯。”
下午,一名五十余岁中年男在侍卫的引领下,匆匆走进了刘璋的官房,此人便是云氏的父亲云绍,他原本是巴东郡的一个小商人,长年往来于荆州和巴蜀,贩贱卖贵,渐渐地手中有了一点积蓄。
云绍便开始考虑在官场上展,通过各种钻营,他和巴蜀守庞羲的关系变得十分密切,在庞羲的牵线下,终于让刘璋见到了女儿玉竹,结果大获成功,女儿深得刘璋宠爱,云绍本人也成为巴蜀第一贵戚。
云绍走进官房,跪下行礼,“微臣拜见州牧!”
刘璋连忙扶起他,“阿翁不要这样,我们是亲戚,以常礼相待便可。”
“多谢州牧,不知州牧找我来,有什么事?”
“聊聊罢了,阿翁请坐!”
云绍坐了下来,其实他心知肚明,刘璋为何找自己,他早就和女儿打过了招呼。
刘璋沉吟一下问道:“阿翁常去荆州往来,感觉刘璟此人如何?”
云绍呵呵一笑,“从前荆州被蔡、蒯、黄、庞四大世家掌控,但自从刘璟掌权后,他对这四大世家打压很厉害,黄祖直接消亡,蔡、蒯两家土地没有了,只剩下一点老底,庞家也交出了土地,专心教书,现在荆州基本上没有了大族世家,官府的权力也相应大了很多,应该说,刘璟还是一个很有能力魄力之人。”
刘璋点点头,“我也听说曹操很夸赞他,不过阿翁觉得他真是要谋我巴蜀吗?”
“这个我不好说。”
“阿翁是有见识之人,但说无妨。”
云绍想了想道:“我在江陵也认识一些官府之人,听他们说起,刘璟将敌人划为等,一是曹操,其次是孙权、刘备,才是州牧和张鲁,如果说他要谋巴蜀,我觉得早晚有一天他会考虑,但应该不是现在。”
“此话怎么说?”刘璋连忙问道。
“从他的敌人来看,他要对付的应该先是刘备,铲除后顾之忧,然后才会考虑巴蜀,在刘备没有被剿灭之前,我觉得他暂时还不会考虑巴蜀,否则刘备趁荆州空虚,袭击他的老巢,那才是得不偿失。”
刘璋缓缓点头,他竟有一种拨云见日之感,“还是阿翁有见识啊!”
沉吟一下,刘璋又问道:“可是他为何要占秭归?”
云绍呵呵一笑,“我很了解秭归的位置,刘璟占秭归应该是针对刘备,而不是针对州牧,他是怕刘备占了巴蜀,成为自己的劲敌,一旦刘备从西进攻,孙权从东进攻,腹背受敌,荆州就完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刘璟还没有把州牧放在眼里,他的劲敌其实是刘备。”
虽然是有点让刘璋不舒服,不过他也一颗心放下,相对于刘璟的重视,巴蜀对他才更为重要,这时,云绍又道:“其实我觉得刘备才是我们的大敌,要远远过刘璟。”
“这这怎么说呢?”刘璋有些不解。
“其实很简单,刘璟有足有富庶的荆州,他并不缺基业,但刘备却不然,他占据荆南,人口稀寡,土地贫瘠,根本就难以积蓄养兵,就像我做生意一样,没有本钱,这个时候他最渴望的,就是占据一块富庶之地,荆州他打不过刘璟,对付江东他也实力不济,那么他必然会打巴蜀的主意,难道州牧没有想到吗?他为何要大建巫城县?又在那里驻扎重兵。”
刘璋恍然大悟,他恨恨道:“张松误我,若不是阿翁提醒,我差点坏了大事。”
云绍眯眼笑道:“其实张别驾要对付的不是刘璟,而是东州士,就像做生意,刘璟不过是收货的坐商,对张别驾影响不大,一个锅里吃饭的同行才是冤家。”
第453章 商人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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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在成都的府宅位于城南,是一座占地十亩的大宅,刘璋在去年赏赐给了云绍,以表达刘璋对云氏的宠爱,对云家的眷顾,大宅内住着云绍和他的两个儿。【全文字阅读】
云家原本只是商人,可自从女儿成为刘璋宠妾后,云家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不再经商,光城外的五顷良田的田租就足够他们一家人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更不用说刘璋赏赐的大量金钱。
不过云绍也有烦恼,他心里很清楚刘璋未必能长久,怎么才能长久保护家族的利益,便是让云绍睡不着觉的大问题,直到最近,他才终于找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希望。
云绍从州衙出来,匆匆返回了家,他显得心事重重,一直来到后宅的一间院前,一名十余岁的男正在院中清扫,云绍连忙问道:“请问司马先生可在?”
“我正在等云公呢!”
司马懿从一棵大树后转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本书,满脸笑容道:“云公回来了?”
司马懿在蜀中已活动了数月,他主要是依靠董和与法正的关系,董和也就是董允之父,官任蜀郡守,同时也是东州士领袖人物,在他的引荐下,司马懿频频和东州派系的官员会面,成功地获取了他们的支援。
但在巴蜀本地派系上,司马懿却遇到了挫折,巴蜀本土系对刘璟戒心很大,不愿和荆州合作,他派人冒充信使给他们送刘璟的信,包括吴懿、张松在内本土派领袖都不愿接刘璟的信,将信使拒之门外。
但通过邓芝的引荐,司马懿认识了云绍,这个巴蜀最得宠的权贵外戚,同样,司马懿的到来也给云绍带来了一线希望,云绍不属于巴蜀本土系,也不属于东州系,他骨里是商人,他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
很显然,刘璟的本钱要比刘备大得多,处于安全和利益上的考虑,云绍毅然选择了与刘璟合作,他不仅将司马懿藏匿在自己府中,还按照司马懿的部署,一步步影响刘璋。
云绍拱手道:“有重要事情和司马先生商议。”
“请屋里谈吧!”
两人进里屋坐下,不多时,邓芝也匆匆赶来,人分宾主落座,司马懿的贴身随从杨顺端来杯茶献上,又退了下去。
云绍喝了一口茶对司马懿和邓芝笑道:“果然不出先生所料,今天张松再劝刘益州,剑指巴东庞守,引起了刘益州的反感,下午刘益州便召见了我。”
“现在刘璋是什么态呢?”司马懿不露声色问道。
云绍无奈叹息一声道:“虽然我按照先生的意思,点出了刘备才是想夺益州的主谋,刘璋也看似相信了,但他一向没有什么主见,今天我把他劝过来了,明天吴懿再劝劝他,估计他又会怀疑刘荆州,所以我觉得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两个都怀疑,都不肯信任。”
停一下他又道:“要想让他相信刘备谋巴蜀,关键是要有确凿证据。”
司马懿点点头,这也是董和告诉他的话,刘璋此人生性多疑,又优柔寡断,很多事情要到临头他才会动一动。
云绍又道:“这么多年来,刘璋一会儿偏向东州士,一会儿又偏向巴蜀本土系,弄得两边人都对他不满,我看张松也是想暗通刘备,如果司马先生不反对,我可以派人盯着张松的府邸,我相信他必会暗中和刘备往来。”
一句话倒提醒了司马懿,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拖住刘备向巴蜀渗透,为荆州争取时间,如果能够截获张松和刘备的书信往来,倒是一个阻击张松的好办法。
想到这,司马懿立刻道:“一切就有劳云公了,云公的功绩,我一定会原原本本禀报我家主公,将来绝不会亏待云公。”
云绍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司马先生放心,我马上就安排人手监视张松府邸,一旦有发现,我会立刻通报先生。”
旁边邓芝也道:“为了万无一失,我立刻赶回巴东郡,和庞守安排拦截人手,这边若拦截不成,可立刻通知我,我们在巴东郡拦截。”
司马懿点了点头,“若有消息,我会让随从赶去巴东郡!”
张松一早在刘璋那样碰了一个钉,心中着实有些恼火,傍晚回到府中,他随即命人去请中郎将吴懿。
不多时,吴懿匆匆赶到张松府邸,吴懿年约四十岁,身高八尺二,相貌威猛,武艺高强,他和绵竹张任、巴郡严颜一起被称为蜀中将柱,其实也就是个手握军权的重臣。
严格说起来,吴懿并不是巴蜀本土派系,他是陈留人,他妹妹嫁给刘璋之弟刘瑁为妻,同时他本人又娶了费家之女为妻。
费家被称为巴蜀第一大外戚,是刘璋母亲的娘家,刘璋又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了费观,使费家在巴蜀有权势,而新贵云家和费家相比则相差远。
正是这层姻亲关系,使吴懿和刘璋关系非同寻常,也深得刘璋信任,视他为军师,让他执掌成都万守军,是巴蜀数一数二的权臣。
为了在巴蜀立稳脚跟,吴懿也把自己划为巴蜀本土派系,他和张松交往深,他不支持刘备入蜀,更不支持刘璟入蜀,为了自身利益,他更倾向于保护刘璋在巴蜀的地位。
“别驾这么急着找我来,有什么事吗?”一进书房门吴懿便问道。
张松恨恨道:“今天早上,我劝主公调离庞羲,不要让庞羲勾结刘璟,不料主公却怀疑我有私心,着实令人气恼。”
张松长得矮小瘦弱,从后面看,就俨如孩童一般,和身材高大的吴懿站在一起,更显得高矮悬殊,颇为滑稽,所以张松一般都是坐着见客,他发泄了怒气,又摆摆手道:“将军请坐!”
吴懿知道他的心病,便也不跟他客气,笑笑坐了下来,对于张松的怒火,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他了解张松为人,是那种有错都属于别人,自己永远光辉伟岸之人,吴懿沉吟一下问道:“别驾的意思是说,主公并不相信刘璟要进攻巴蜀?”
“主公的心思天两变,谁能摸得清楚,但你我应该知道,刘璟在解决完江东后顾之忧后,一定会调头向西,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刘璟已经准备将州治迁回襄阳了,这就证明他一定会西征巴蜀,我想请将军和我共同行动,阻止刘璟西征。”
“可是江夏军并没有西征,拿不出证据,怎么劝主公?你也知道主公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之人,我也不好劝他啊!”
“但你可以劝主公把庞羲调离巴东郡,防止庞羲和刘璟勾结。”
吴懿这才明白张松的意思,他其实是要对付庞羲,他说服不了刘璋,便拉自己来替他助阵,这可不好办?吴懿虽然自诩巴蜀本土派,但他毕竟不是本地人,对东州士的私怨并不深,他知道弹劾庞羲就等于得罪了东州士,这样的事情他可不想干。
想到这,吴懿便笑道:“关键是没有证据,凭空说庞羲勾结刘璟,这估计难以让人服气,不如再等一等,我派人去收集庞羲勾结刘璟的证据,有证据在手,我一定第一个弹劾他。”
张松见吴懿并不热心,他心中着实有些苦涩,便干笑一声道:“既然如此,就拜托将军派人去收集庞羲的证据。”
吴懿告辞走了,张松却心情更加恶劣,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事实上,他想干掉庞羲是为了让巫城的刘备军进入巴东郡,现在秭归被江夏军所断,使刘备军主力无法在巫城集结,只能依靠巫城的七千军队。
而巴东郡有四千地方军,如果他能将巴东郡换成自己人,那么刘备的军队就能增加到一万一千人。
这个兵力便可以和巴郡严颜的一万军队相博,拿下巴郡,进军巴西郡,如果能拿下巴地郡,夺取巴蜀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张松之所以急于让刘备入蜀,根本原因是他已不看好碌碌无为数十年的刘璋,同时更害怕代表东州士利益的荆州刘璟入川,那必将严重损害巴蜀本土系的利益。
张松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这是刘备五天前给他的信件,希望他能说服刘璋换掉巴东郡的庞羲,打通入蜀道,张松沉思良久,提笔写了一封回信。
放下笔,他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图册,这是他精心准备的西川行军图,包括蜀中各处关隘的兵力、粮草、何人领兵,以及数十条官道小,可以说,得了这本图册,取巴蜀易如反掌。
张松又找来自己的一名心腹家人,名叫张易,此人是张松的马僮,从小跟随张松,对张松忠心耿耿。
张松把装有信和图册的油纸包递给他,再叮嘱道:“小心过巴东郡,到了巫城,将此物交给刘封将军或者庞军师,切不可丢失。”
“老爷放心,我绝不会误事!”
张松又嘱咐他几句,给了他盘缠,这才让他连夜上。
张易从马房内牵出一匹马,翻身上马,催马向南城奔去,就在张易刚走,马房对面小巷里,几个黑影催马飞奔而去,向南面追去。
第454章 荆州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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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出了成都南门,并没有走偏僻小道,而是沿着官道一向东奔驰,在巴蜀腹地,张松的权势大,他身上有张松令牌,没有人敢为难他。【全文字阅读】
只有到偏远之地,张易才会提高警惕,尤其到了巴东郡,他甚至考虑化妆成一个小商人过郡,但至少现在他不用担心什么问题。
张易纵马一向东南方向疾奔,天快亮时,他抵达了一座小镇,松林镇,因小镇后面有一片连绵十几里的松林而得名,这里已属于东广汉郡的郪县管辖,不过这一带风土人情和成都没有什么区别。
张易在一家小店里买了干粮,又灌满一壶清水便继续赶了,主人交代他务必在天内赶到巫城,时间非常紧迫,必须昼夜赶,他翻身上马,又继续向巴郡方向奔去。
穿过小镇,便进入了松林区域,一条宽阔的官道横穿整片松林,此时正值清晨,松林内十分安静,官道几乎见不到行人。
大约走了两里,张易见旁有一座休息的亭,便翻身下马,牵马向亭走去,他需要让马匹休息一下,自己顺便吃一点东西,才能继续赶。
可刚走了没几步,他忽然感觉头顶一阵风声,不等他反应过来,一个黑影从松树上扑下来,将他从马上掀翻倒地,张易大惊,翻身要起来,旁边冲上几个黑衣人,将他死死按在地上,一名大汉用刀柄猛地将他敲晕,捆住手脚,用碎布堵住了嘴,将他装进一个布袋里。
这时,一名黑衣人将从张易身上到的油纸包递给了从树上扑下来的男,这名男正是司马懿的贴身护卫杨顺,他奉司马懿之命,带领十几名手下追踪张易,他们抄小赶在了张易前面。
杨顺见张易一没有休息吃饭,便猜他一定会在这座凉亭内休息,果然被杨顺猜中,杨顺接过油纸包打开看了看,正是主人交代他要夺取的东西,他点点头,“把他带走!”
众人将张易丢上马背,从另一条小迅速离开松林,向成都奔去
夜幕刚刚降临,司马懿便拿到了张松的亲笔信和图册,不由心中大喜,尤其这本图册更让他喜出望外,就算是庞羲和董和都无法得到这么重要的军事机密,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司马懿连夜将这本图册抄绘了两份,把杨顺找来,连同自己的一封信交给他,叮嘱道:“巫城盘查严密,单独走恐怕难以过去,你可随云家商队一同走,这样就可以掩饰,记住!务必把这份图册和书信亲手交给州牧,并告诉州牧,我在蜀中活动非常安全,请他不用担心。”
“属下记住了!”
杨顺接过图册和信,贴身藏好,此时云家商队数十人及多匹骡马,满载着蜀锦等贵重之物已经准备出发了,杨顺化装成一名伙计,跟着商队离开了成都,浩浩荡荡向南而去。
安排好了杨顺去送信,司马懿随即去了董和的府邸
董和是董允的父亲,他原是成都令,因儿董允在荆州任职而被刘璋不喜,但董和是东州士的领袖人物,而且得民望,刘璋一时找不到借口贬黜他,便任命他为蜀郡守。
蜀郡最重要的城池便是成都,成都由成都令管辖,管辖地包括附近的几个县,基本上和蜀郡北部重合,使得蜀郡实际的管辖地只有南面的一小块地盘,地位虽高,但职权却很小。
一早,董和步履匆匆地向州衙走来,有些事情尽管他并不想做,但他心里明白,为了大局,他必须破釜沉舟,而且东州系受巴蜀本土系迫害已久,今天正好出一口恶气。
董和快步来到刘璋官房前,禀报了侍卫,片刻,侍卫领他入内,只见刘璋正坐在桌前批阅书,董和上前施礼,“微臣参见州牧!”
“董守有什么事吗?”刘璋笑眯眯问道。
董和取出油纸包,交给侍卫呈上,躬身道:“启禀州牧,蜀郡贼曹抓捕盗贼时发现了一个可疑之人,擒下此人,从他身上到了这个,事关重大,微臣不敢隐瞒。”
“是什么?”
刘璋有些奇怪,打开了油纸包,从里面取出了图册和张松给刘备的信,他翻了翻图册,不由大吃一惊,这么重要的军事机密怎么会流传出来。
他又看了一遍信,顿时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桌,“好一个张松,竟敢背叛于我,勾结刘备出卖巴蜀,真是罪该万死!”
董和又道:“送信人已全部交代,州牧可要见他?”
“此人在何处?”
“就在外面,关押在一辆马车内。”
刘璋黑着脸令道:“带他到刑房来见我!”
不多时,几名衙役押送张易进了刑房,将他绑在一根铁柱上,这时,刘璋缓缓走了过来,见张易偏体鳞伤,被打得不轻,他回头问身旁心腹侍卫:“认识此人吗?”
侍卫点点头,“好像是张别驾的马僮。”
刘璋冷冷哼了一声,问道:“张松命你去哪里?”
张易被打得崩溃了,早已悉数交代,此时在刘璋满前更不敢隐瞒,他有气无力道:“老爷命我去巫城,让我送一些东西。”
刘璋把油纸包在他面前晃了晃,“是这个吗?”
“是这个,里面是一封信和一本册。”
刘璋眼中迸射出杀机,咬牙切齿道:“张松,我待你不薄,尔竟敢背叛我!”
他回头喝令道:“将张松全家抓捕,一个不留!”
半个时辰后,数千士兵包围了张松府,将张松及其全家老少良贱余口悉数捉拿,刘璋下令将张松及全家斩于市,同时任命巴郡守严颜为偏将军,率军一万五千人驻守巴东郡,严防刘备从巫城进军巴东。
就在这时,从事刘巴禀报,刘璟的使者已到了成都,求见益州州牧
刘璟的使者自然是司马懿,当他得知刘璋已下令诛杀张松,张松人头落地,司马懿便知道他出场的时机到了。
当初司马懿奉刘璟之命处使巴蜀,他们对巴蜀内部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刘璟也只给了他一个指令,破坏刘璋和刘备的联合。
到了巴蜀后,司马懿才渐渐了解到了巴蜀的官场内幕,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他终于说服了东州士势力转向支持刘璟,这是司马懿最大的功劳。
同时,揭穿张松和刘备的勾结,将刘备图谋西川的野心昭于天下,成功地挑起了刘璋对刘备的仇视,以及对巴蜀本土派系怀疑,这又是司马懿的第二功劳。
获取这两个功劳,司马懿可以说圆满完成了刘璟交给他的重任,但司马懿知道,刘璟实际上是把巴蜀的处置权完全交给了他,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实施巴蜀策略。
所以司马懿非常珍惜这次大权在握的机会,他要让刘璟夺取巴蜀的计划按照自己的思来完成。
这也是奠定他在荆州地位的大好良机,贾诩的功绩是辅助刘璟打赢了赤壁大战,重新统一荆州,那他的功绩就是夺取巴蜀,在司马懿计划中,劝说刘璋与刘璟合作共同剿灭刘备,可以说是重头戏。
司马懿在州衙正堂外的广场上稍稍等了片刻,一名侍卫便将他领进了正堂,司马懿知道正堂一般是主持新年大典或者接见朝廷使者的地方,刘璋竟然在正堂接见自己,这就说明刘璋对荆州为重视。
这也难怪,去年刘璋畏惧曹操西征,特地派法正去南阳见曹操,态卑怯,而现在荆州击败了曹军和江东,已成为南方的最强者,这种情况下,刘璋畏惧荆州也是在情喇中。
司马懿昂挺胸走进了正堂大殿,刘璋迎了出来,深施一礼道:“听闻司马军师已到成都,刘璋招待不周,怠慢了先生,还望先生多多包涵。”
司马懿呵呵一笑,“蜀中风景甲于天下,我正好有时间饱览蜀中胜景,心中正不胜欣喜,州牧不必自责,司马懿没有一点怪州牧之意。”
刘璋见他很会说话,心中欢喜,连忙替他一一引见巴蜀众臣,吴懿、张任、董和、黄权、王累、李恢、刘巴、法正等等一般武将臣,还有他的两个儿,长刘循和次刘纬。
司马懿笑着和众人一一见礼,众人寒暄几句,便簇拥着刘璋和司马懿进了大殿。
众臣分两边落座,司马懿却和刘璋坐在主席位上,这时一队侍女翩翩进来献酒,众人喝了两杯酒,刘璋笑道:“听说我弟在赤壁大败曹军,我当时一夜未眠,不胜欢喜,只恨不得立刻和我弟相见,一叙兄弟之情。”
其实说起来,刘璋和刘璟血缘确实很近,他们都是汉鲁恭王的后嗣,而且两人都是玉字辈分,所以刘璋便顺水推舟称刘璟为弟。
不过事实上,刘璋和刘表的关系却很不好,当年建平郡和宜都郡本来都是属于益州,被刘表趁益州赵韪之乱时侵占,至今不肯归还。
但此时刘表已逝,刘璟崛起,过去的事情刘璋也不想多提了,司马懿也心知肚明,他笑眯眯道:“我家主公常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和益州兄长一聚,共叙汉室亲情,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这时,旁边忽然有人冷冷道:“有传闻说,刘荆州并不是刘碑侄,请问司马先生,这传闻是真是还是假?”
众人大惊,一起回头望去,是谁这么大胆?
第455章 内外交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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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也怒目而望,只见说此话之人,竟然是益州军方的二号人物张任,司马懿不由哼了一声问道“张将军此话何意?”
张任是张松族弟,他对张松之死深为愤恨,虽然说是被刘璋所杀,但张任直觉此事必然和司马懿有关,只是他找不到证据,心中的愤恨终于忍无可忍,便出言讥讽。【阅读网】
张任冷笑一声,“我只是听说而已,此事风传很盛,并非张任胡乱猜测,我觉得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司马懿起身冷冷道:“既然这是巴蜀的待客之道,我就告辞了!”
他转身便走,吓得刘璋连忙上前拦住,“先生息怒!先生息怒!”
他一指张任骂道:“无知之徒,刘荆州是圣上亲封州牧,御赐楚侯之爵,岂能是假,你再敢挑拨我和兄弟的关系,我定斩不饶,来人!给我将他赶出去。”
数十名侍卫上前将张任推了出去,刘璋又赔礼道:“在哪里都有不会说话之人,请先生不要见怪。”
司马懿这才收敛怒容,回头重新坐下,张任被赶出正堂,他不由望着天空长叹一声,“无能之辈,怎配占据益汉龙兴之地,这是天意啊!”
他心中怅然,怏怏而去。
大堂内,众人又喝了两杯酒,刘璋这才试探道:“刚才司马先生说,吾弟也想和我一叙,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可惜被巫城阻隔了去,我有心无力啊!”
司马懿呵呵一笑,“这个容易,我们替巴蜀攻下巫城,然后再拱手送给州牧,可好?”
刘璋大喜,能夺下巫城这个要塞,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连忙问道:“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其实我主压根就没有取巴蜀之意,我们的战略目标是汉中,趁曹军羸弱之机夺取关中,说句不好听的话,巴蜀我们还没有看在眼中。”
刘璋将信将疑,虽然司马懿说得也很有道理,但他是要看到刘璟的诚意,他才会相信司马懿的话。
这时,司马懿又道:“我家主公命我出使巴蜀,实际上是想和益州联手灭掉刘备,作为回报,我们将把建平和宜都两郡还给益州,另外,州牧若对交趾郡有兴趣,我们也一并奉送。”
刘璋听得大为惊讶,他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但司马懿说得很诚恳,绝不像随口之言,不由他不信,令他心中暗暗惊喜。
收回建平郡和宜都郡,这是他梦寐以求之事,拿回这两郡,巴蜀的安全将大大增加。
不过刘璋毕竟是一州之主,他知道这种话必须从刘璟口中说出才有意义,司马懿毕竟只是副军师。
沉思良久,刘璋缓缓道:“这样吧!我也派使者去荆州,替我送一封亲笔信给吾弟,到时还请司马先生多多美言。”
司马懿笑着点点头,“一定!一定!”
刘璋回头向众人望去,问道:“谁愿替我出使荆州?”
这时,法正起身拱手道:“微臣愿为州牧分忧!”
江东京口,在铁瓮外城的东面有一座占地五十亩的大宅,这里是孙权堂兄孙贲的宅,孙贲的父亲孙羌是江东第一代雄主孙坚的胞兄,但孙羌早年去世,留下孙贲拉扯幼弟长大。
在孙策平定江东的一系列战争中,孙贲也积应战,为孙策平定江东立下汗马功劳,就在年前,孙曹两家联姻,孙贲的女儿嫁给了曹操次曹彰。
孙贲年近五十岁,早年跟随孙策南征北战,为孙家坐镇江东立下汗马功劳,由于孙静年事已高,深居富春老家不问政事,孙贲便成了孙家资历最老的族人,同时也是孙氏家族的族长,在家族祠堂,连孙权也要听从他的安排。
孙贲出任豫章郡守,但在最近的江东军西征战役中,江夏军占领了郡治南昌,孙贲也被迫放弃豫章郡返回京口。
此时在书房内,孙贲闭目不语,俨如老僧入定,旁边堂弟孙朗则愤愤述说道:“他除了平定内乱手腕狠毒外,他还有什么功绩?两次西征都大败而归,耗资巨大,且损失惨重,使江东官民皆日益困苦。
而对曹军的战争,赤壁之战徒耗钱粮,虽名义上大胜,却一无所获,进攻合肥却无功而返,细细说起来,他除了劳民伤财,屡战屡败外,对江东还有什么贡献和功绩,当年大哥辛苦攒下的一点家当也被他耗费殆尽”
孙朗是孙权的庶出幼弟,但因母亲丁氏是孙坚侍妾,使孙朗在家族内的地位不高,他年纪只有二十岁出头,官任定武中郎将。
孙朗从小就不喜欢二哥孙权,认为二哥为人阴险,心机深,相反,他喜欢哥孙翊,他和兄孙翊感情深厚。
孙朗一直认为应该由孙翊继承大哥的基业,才能使江东开疆辟土,终成霸业,但最后却是二哥孙权做了江东之主。
这些年哥死在丹阳,二哥又坐稳了江东宝座,孙朗也无可奈何了,但他自诩武双全,却不得兄长重用,反而被兄长防备打压,使他心中始终忿忿不平,这次孙权在柴桑大败,终于让孙朗忍无可忍了。
孙朗无力反对孙权,不过他如果能说服孙氏家主孙贲,形势就大不相同了,孙朗又继续道:“现在吴郡、会稽等郡县官员都对江东此次大败颇有微词,这次大败必将加重地方官府的负担,大家心中都普遍不满,都认为吴侯应该承担责任,引咎退位。”
说到这,孙朗又叹息一声,“若辅兄在,江东就有希望了。”
孙朗所说的辅兄便是孙贲的幼弟孙辅,兄弟二人相差近二十岁,父亲去世时孙辅还是婴儿,便由孙贲一手拉扯大,两人名为兄弟,实际上情同父。
在孙权即位不久,孙辅因反对孙权即位,暗中和曹操交往,被孙权贬黜,不久便郁郁而终,这也是孙贲心中之痛。
孙朗故意提到了孙辅,孙贲眼睛蓦地睁开,眼中流露出深刻的感情,是惋惜、怀念,还有一丝仇恨。
但很快,他眼睛里又恢复了平静,淡淡道:“仲谋是江东之主,他是否适合再继续担任吴侯,不是我们孙家说了算,这只有江东官民将士才能决定,你就不要再问我了,我没有什么意见。”
孙朗心中大喜,他听懂堂兄的意思了,只要武大臣支持罢黜孙权,堂兄就没有意见,他连忙取出一本册,递给孙贲,“这是十八名官员的签名,支持江东换主,请兄长过目。”
孙贲接过名册翻了翻,最后摇了摇头,“十八人少,而且这些人职务也不高,人数要人以上,再加一些位高权重之臣,把握就大得多,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弟明白了,这就继续去联络,会及时向兄长禀报。”
“去吧!做事隐秘一点,低调一点,要慢慢来,不要心急,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兄长放心,小弟一定会从容部署。”
孙朗行一礼,告辞而去,孙贲这才冷冷笑了起来,很好,就让这个孙朗给自己做嫁衣吧!
他从箱里取出一封信,这是亲家曹操给他的密信,信中承诺,只要他能在江东推翻孙权,曹操将保证朝廷承认他为江东之主,并封他为公爵。
这封信使孙贲心中生出无限期待
江畔,五万余士兵的归来引起江东一片欢腾,十几万聚集在京口的家属和普通民众奔跑到江边,迎接亲人的归来,随着士兵们下船,江畔开始欢呼雀跃起来,数万人冲破的士兵的阻拦,向码头飞奔而去。
江边到处是生死重逢的喜悦和哭声,父母紧紧拥抱儿,妻拥抱丈夫,孩抱住了父亲,
但也有等不到儿或者丈夫归来的失落和哭泣,这一幅让人伤感的画面,在一场惨烈的大战结束后,再没有什么比平安归来更加宝贵。
孙权站在一座小山岗上,目光复杂地望着江边的十几万人重逢的一幕,他心中也不知是高兴还是烦恼,他很清楚这些士兵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息,他们会感激刘璟的仁慈,而绝不会感激他孙权的妥协。
刘璟的仁慈从此会在江东播下种,当有一天,刘璟率大军杀到江东时,他就不会再遭到江东人的激烈抵抗,会有这样的结果吗?
孙权也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至少这些士兵和他们的家眷会对刘璟心存感激。
更让孙权恼火的是,这些回来的战俘中,牙将以上战俘一个没有,更不用说史慈、吕蒙和徐盛了,没有将领归来,他孙权在谈判上还是一样被动。
不过这些士兵的归来,多少使他对江东内部有了一点交代,这又让他略略感到一丝欣慰。
这时,一名侍卫指前方大喊:“吴侯,公主回来了!”
孙权也看见了,数十名士兵簇拥着妹妹孙尚香快步走来,孙权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愧疚,是他的无能,将妹妹丢在后面,以至于被江夏军俘虏,他快步迎了上去,“尚香!”孙权喊了一声。
孙尚香心情复杂,她望着兄长关切的目光,心中压抑已久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终于爆发出来,泪水汹涌而出,她扑入兄长的怀中放声大哭,孙权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柔声问道:“你没有受什么委屈吧?”
孙尚香明白兄长指的是什么,她拭去眼泪,摇摇头低声道:“我还好,他们对我很客气。”
这时,孙权远远看见了鲁肃,他心中顿时紧张起来,鲁肃才是他最想见到之人,他便对妹妹道:“你回宫好好休息几天,去看看母亲,她最牵挂你,天天派人来逼问我。”
说到这,孙权又苦笑道:“替我向母亲求求情。”
孙尚香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兄长放心吧!我会向母亲说清情况,这次和兄长无关,是我自己任性。”
孙权有些惊讶,他忽然感到妹妹有些变了,‘是我自己任性’,这是他第一次从妹妹口中听到的自责,以前从未有过,他心中不由暗暗思忖,‘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性有些变了?’
第456章 急于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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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孙权无暇多想,他急于和鲁肃交谈,便命侍卫将孙尚香护送回城,望着大群侍卫护卫马车走远,鲁肃才慢慢走上前躬身行礼道:“参见吴侯!”
孙权拍拍他肩膀,赞许道:“把士兵们带回来,这是你的第一大功绩!”
鲁肃摇摇头,惭愧道:“这并非微臣的功绩,是刘璟给尚香公主的面。【】”
“尚香的面?”
孙权有些愕然,怎么可能是自己妹妹的面?但随即他便明白过来,以刘璟的身份,他绝不会为一个女人放回这么多战俘,这其实是刘璟的一种态,两家罢兵,以和为贵。
想到这,孙权不再纠结此事,话题一转问道:“说说和荆州的谈判情况,他们提出了什么条件?”
这才是孙权最关心的事情,现在江东形势十分严峻,赵云的军队依然驻扎在江北历阳县,保持对江东的南压之势,令江东朝野惊惧,而两次西征更使他威望大跌,不满之声充斥朝野。
山越人已公开表态,不再承认他为江东之主,甚至江东部分郡县出现了希望他退位的呼吁,内外交困,使孙权压力大。
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西征后事,他的江东之主恐怕就保不住了,不过,刘璟放回五万余战俘虽然有收买江东民心的嫌疑,但也在关键之时助了自己一臂之力,让自己对朝野多少有了一点交代。
鲁肃刚要回答,孙权却摆摆手,“回去上说,这里不是说话之地。”
回城的马车里,鲁肃小心翼翼向孙权提出了刘璟的条件,孙权沉默了,半晌,他微微叹息一声,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让他怎么接受呢?开放内河禁,割让蕲春郡和豫章郡,销毁千石以上战船,赔偿十万石粮食,这些条件如果传出去,江东真的要沸腾了。
但危机就在眼前,如果他不答应,蕲春、豫章、庐江和九江四郡就将彻底丢失了,更重要是他们现在国力困乏,根本就承担不起再一次大战,如果江夏军大举东征,江东将无力再战。
此时江东军甚至连驱逐历阳县赵云军队的力量都没有,让他孙权还有什么资格和刘璟再叫板?
这一刻,孙权感到了深深的屈辱和无力,他找不到一点办法破眼前的困局,除非请刘璟让步,可是他会让步吗?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有侍卫在车外低声道:“吴侯,有紧急情报禀报。”
“什么情况?”孙权淡淡问道。
“定武中郎将今天上午秘密拜会了豫章守。”
孙权眼中陡然射出一道杀机,随即杀机消失,很平静地答道:“我知道了!”
旁边鲁肃心中有些紧张,他知道定武中郎将便是吴侯之弟孙朗,他拜访孙贲是什么意思?
从吴侯眼中杀机来看,这里面必然涉及到了敏感之事,难道是鲁肃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孙权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敬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江东不会生内乱。”
孙权并不担心孙朗会造反,他担心的是孙贲,这个堂兄和曹操是亲家,他和曹操的关系非常寻常,去年曹操率大军南征荆州时,孙贲竟然暗中和曹操往来书信,这件事他也知道。
当初孙辅勾结曹操之事其实就和孙贲有关,只是当时自己为了稳定江东才不得不放过他。
而且孙贲又是江东元老,在江东军队中以及官场上都有很深的人脉,如果他真的利用西征失败这件事来推翻自己,确实会是很大的威胁。
孙权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正处于内外交困的凶险时刻,只要稍稍有所差迟,就会摔下万丈悬崖
书房内,周瑜、张昭和张纮先后匆匆赶来,众人坐下,孙权又让鲁肃将出使江夏的情况说了一遍,房间里沉默了,众人并没有愤怒,他们都知道江东此时就是案上鱼肉,没有选择的余地。
“大家说说吧!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
孙权对众人缓缓道:“这样的条件我承受不起,但似乎又不得不接受,可一旦接受了,我怎么向江东交代?”
这时周瑜先开口道:“其实销毁千石战船这个条件问题不大,目前我们过千石以上的战船只剩下一二十艘,这一二十艘战船可以卖给刘璟,作为一部分粮食的抵偿,只保留吴侯的一艘坐船,我想刘璟应该会答应。”
旁边张昭眉头一皱,“可没有了千石以上战船,我们江东的水军不是完了吗?将来曹操侵吴,我何以抵挡?”
周瑜微微一笑,“我久率水军,深知水军之战主要依靠千石战船,二千石、千石的战船实际上只是用于后勤运输,虽然我们没有千石战船,但我们将来可以造九石战船,这和一千石战船其实没有什么区别,至于运输后勤,五石的货船一样可堪大用,人手少,且灵活机动,可以逆水逆风而行,可以在内河航行,只是需要数量多一点罢了。”
孙权心中有点透彻了,他点点头,“公瑾说得有道理,更重要是我们现在国力困乏,也无力造大船,如果曹操南攻,九石战船一样可以阻挡曹军渡江,而且十年内我们也无力再西征,造大船其实也无用,这一条我可以答应。”
众人又沉默了,孙权看了看张纮,他现张纮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便道:“张长史有什么话尽管明说,事到如今,我们应该没有什么顾虑了。”
张纮苦笑一声,“微臣不是有顾虑,只是想法还不成熟。”
“不妨说说看!”
张纮沉吟一下道:“微臣在揣摩刘璟的心态,从他不计条件放回五万多战俘,微臣就感觉他其实并不想彻底削弱江东,他还是希望江东能和他结盟,共同对付曹操,但他又对我们不放心,同时他也担心对内不好交代,所以只放回士兵,而不放回大将。”
“长史说得很对!”
张昭也点头赞同道:“确实是如此,否则无法解释刘璟为何放回战俘,他其实是在暗示我们,一切都可以谈,那么我们就可以把握住刘璟的深意,最大限的维护江东的利益。”
孙权却呆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么深,他还以为刘璟放回士兵是为了收买人心,现在他才明白刘璟的深意,使他不由有些惭愧,他又问周瑜,“公瑾觉得呢?”
周瑜沉思良久道:“我也赞同长史的见解,而且我听说曹操已经从樊城和新野撤军,将数十万石粮食留给了荆州,再加上赤壁和江陵所得,荆州现在应该不缺粮食才对,我们其实可以用别的东西抵偿粮食,这样,就解决了我们自身粮食不足的困苦。”
张昭和张纮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生铁!”
孙权忽然反应过来,赵云为什么驻兵在历阳,不就是为了历阳的铁矿吗?他一拍额头叹道:“我真的笨了,荆州的铁矿一直就是依靠我们,我们有足够多的生铁,用粗铁坯代替粮食,减轻我们眼前之困,这一条的困境就解决了。”
“可是生铁是战略物资,给荆州是资敌啊!”张昭还是有点担心。
周瑜摇摇头道:“军师多虑了,据我所知,荆州已经在绿铜山一带找到了大铁矿,只是矿没有我们的好,就算我们封锁铁矿输出,对荆州也影响不大,况且既然答应开放贸易,铁矿也封锁不了,给他们生铁不会有什么战略影响。”
“公瑾说得有理,其实相对生铁而言,粮食才是我们的命脉,用生铁换粮食,我认为可行!”
孙权肯定了周瑜的这个方案,虽然张昭还是觉得有点不妥,但他也一时找不到更好的方案,便沉默了。
这时,鲁肃在一旁道:“关于解除内河禁之事,我和刘璟专门谈过,他认为这一条是双方互利之事,荆州也会同样向江东放开内河禁,他说这不是什么苛刻条件。”
“可是敬想到开放内河禁后果吗?”
张昭有些不满道:“江夏钱一出,横扫江东,一江夏钱可以换一五十江东钱,如果放开内河禁,我们的民间物资将被江夏掠夺殆尽,江东何以自保?”
鲁肃连忙道:“这个问题我也向刘璟提出过,他建议我们调整铸钱配方,采用和江夏钱一样的铜料,这个问题就可以逐渐解决,关键是开放内河禁可以促进贸易和手工作坊的展,对双方都有好处。”
张纮也赞同鲁肃的建议,“其实敬说得不错,江禁、海禁放开,就算荆州商人不深入内河,江东商人也一样会深入乡里收购各种物,去换取江夏钱,内河禁并没有多大意义,关键是钱要统一,这样我们才不会被江夏钱控制,敬说得很对。”
孙权心里明白,放开内河禁,江夏商人直接进腹地郡县交易,这必然会打击江东大商人的利益,这才是关键,他还需要再协调一下。
孙权沉思片刻道:“内河禁可以先放一放,让更多大臣参与讨论,关键是土地问题,这才是让我难以交代的大问题,现在荆州要割走蕲春郡和豫章郡,还有彭泽湖,这些都是父兄留下的基业,在我手上丢失了,我怎么面对父兄?怎么向江东父老交代。”
说到这,孙权长长叹息一声,其实他更担心的是内部分裂,如果出现裂土分疆的后果,他在江东内部会遭遇空前的反对和质疑,孙贲便顺应民心、军心,在宗祠废掉他的江东继承权,另立新主,就算他不会束手就擒,但江东也会大乱,从而造成分裂,这是孙权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所以解决蕲春和豫章的土地问题,是这次谈判的重中之重,他满眼期待地向众人望去。
在土地问题上,张昭考虑得最多,他也很现实,知道该如何取舍,他对孙权道:“现在四郡都在荆州手中,刘璟若一郡都不肯归还,我们也毫无办法,微臣的意思是,先收回庐江郡和九江郡,至于蕲春郡,它和江夏隔江而望,对江夏威胁大,估计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此郡贫瘠,其实对我们损失也算不大,就性给江夏,彭泽湖也可以给江夏,关键是豫章郡,微臣想了很久,或许有一个方案。”
孙权大喜,连忙道:“布请讲!”
张昭一边整理思,一边徐徐道:“我们可以承诺荆州,把蕲春郡和豫章郡给他们,不过请他们等一年,一年后再交割给荆州。”
“为何要等一年?”几个人都同时问道。
张昭叹口气说:“关键是我们保护吴侯的名声,现在就交割给荆州,对吴侯名声打击大,缓一年交割就会淡化战败的阴影,而且我们可以利用这一年时间向南扩张,将庐陵郡、临川郡和建安郡这郡正式收入江东囊中,这样江东的地盘将扩张一倍不止,那时失去蕲春和豫章郡,影响就很小了,我想刘璟也是有眼光之人,他会同意我们的方案?”
孙权点点头,这个方案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可以采纳,他想了想又问道:“那这一年间,蕲春和豫章又怎么安排,布有方案吗?”
“可以和荆州方面商量,军队由他们驻扎,但守由我们任命,这样一来,表面上我们就收回了豫章和蕲春两郡。”
孙权也知道,这只是他们的方案,关键还要看刘璟能不能接受,他看了一眼鲁肃,鲁肃虽然是很好的使者,但他职位稍低,毕竟在大事上不能做决断。
孙权沉思良久,便对张纮道:“这一次麻烦长史和敬一起出使荆州,务必敲定好合约,然后再谈联姻的细节。”
张纮立刻起身施礼道:“微臣愿为吴侯分忧!”
第457章 雨中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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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在经历了两年多的种种磨难后,终于重新恢复了它的尊严和地位,襄阳城在十天前正式重新成为荆州的州治,刘璟任命苏飞为江夏守,结束了江夏郡长达七年的政治中心,开始转身成为荆州最大的商贸中心。【全文字阅读】
入夜,天空下起了细细雨丝,使炎热的夏夜里多了几分凉爽之意,在贾诩的府门前,魏延正背着手来回踱步。
门房几次要替他去禀报主人,都被他阻止了,他心中很乱,不知自己该不该来拜访贾诩。
魏延因为严守下雉县有功,又升了一级,担任副校尉之职,这就是一种刘璟的恩威施加,先因罪贬职,再因功升职,并加以重用,终于让魏延服服帖帖,不敢再象赤壁之时和刘璟讨价还价。
魏延此时已知道荆州下一步的战略将是西征,如何能在西征中得到一席之地,对他而言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他渴望能立功受封,象赵云那样被封为中郎将,甚至能像黄忠那样升为裨将军。
但他现在不敢再直接找刘璟要求参与西征,魏延也会了婉转表达自己的心愿,他想找一人帮他在刘璟面前说情。
魏延的目光忍不住向贾诩的大门望去,他知道自己该找谁,贾诩是刘璟最为信任的谋主,如果贾诩肯在刘璟面前推荐他,那么自己肯定有机会参与西征。
从前魏延有些瞧不起这些臣谋士,但经历上次周不疑在下雉县的谋划后,魏延已彻底改变了对谋士的偏见,他也渐渐明白了将、帅、谋者之间的紧密关系。
这时,门房低声喊道:“魏将军,老爷的马车出来了!”
魏延一怔,贾诩要出门吗?贾府大门开了,一辆马车从门内驶出,魏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求功**,连忙上前向马车拱手施礼,“卑职参见军师!”
马车在魏延身旁停下,车帘拉开,露出贾诩笑眯眯的脸庞,“魏将军怎么在这里?”
魏延有些局促道:“本想拜访一下军师,如果军师有事,魏延改天再来拜访吧!”
“很抱歉了,刚刚接到州牧的通知,让我去官邸商议军情,对魏将军失礼了。”
“不敢!是卑职不请自来,改天再来拜访军师。”
魏延行一礼要离去,贾诩却注视他片刻,淡淡一笑,“恭喜魏将军立功升职!”
魏延明白贾诩是要和自己谈一谈,他停住脚步,满脸羞愧道:“这次对江东之战,魏延终于明白了人臣之道,想想过去的恣意妄为,魏延深感无地自容。”
贾诩很清楚魏延的心思变化,他微微笑道:“古人常说仁德义礼,这其中有很深的含义,简单来说,仁是君主之为,以仁驭下,以仁待民,乃是治国之本;德是平民之为,心怀善意,民以德共处,这是一国安定之源;义是官将之为,感念上恩,为国效力,锐意进取,奋发图强,这是一国生机之源;而礼则是规矩、是秩序,上下尊卑井然有序,依礼而行,这样民无乱匪,官无逆臣,天下安靖。”
说到这,贾诩又语重心长对魏延道:“魏将军是荆州股肱之将,深得州牧器重,在荆州将军以义著称,但我觉得光有义还不行,还必须懂礼,懂得上下尊卑,懂得高低有别,懂得君臣之道,只有这样,魏将军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才能一步步向上走。”
贾诩见魏延面有所悟,又笑着继续道:“其实当副校尉不可怕,可怕的是永远当副校尉,州牧命将军守柴桑自有其深意,倘若当时魏将军能守住柴桑,逼迫孙权入荆州内部作战,在孙权战败时,柴桑封口,魏将军必能活捉孙权,立下不世之功,或许现在就不再是副校尉了。”
一席话让魏延心中万分感慨,如果说他之前是知道自己犯错,但现在贾诩的一番话则是从道理上让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使他心中竟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他从军至今一直被视为军中刺头,他也从不觉得自己有错,认为是上司刁难,使他怀才不遇,而刘璟对他的重用,使他心怀感恩,但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人生观,依然是我行我素。
直到今天贾诩一番语重心长的劝说,才终于让魏延知道自己十几年来屡遭挫折的根源,他这一生只讲义,不知礼,处处冒犯上司,以下犯上,甚至和刘璟讨价还价。
想到这,魏延不由浑身出了一身冷汗,他心中又是惶恐,又是充满感激,他很清楚,如果他再不改掉这个性格缺陷,将来他必将成为逆臣,死无葬僧地。
他恭恭敬敬在泥水中跪下,俯身向贾诩行一大礼道:“公之一席话,使魏延胜读十年书,魏延将来若有善终,皆是公今日所赐,公之大恩,魏延铭记于心。”
“将军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贾诩连忙请魏延起身,又捋须笑道:“这其实是水到渠已成,我不过是恰逢其时点醒魏将军罢了,凡事不要去刻意争取,不争即是争,不为就是有为,要相信州牧的决策,把魏将军安排在哪个位上都有其深意,只要尽力做好本职之事,那么属于你的荣耀和尊严,就绝不会离你而去。”
魏延默默点头,他这次是真的明白了,今晚他还想着来巴结贾诩,争取西征的机会,现在他不再有这个念头了,就像当初他抱怨刘璟将他安排去柴桑,却不知半年后就爆发了与江东的大战,使他错失良机。
他心中长长叹息一声,“魏延懂了!”
刘璟在荆州的府宅依然是从前的刘陛牧官邸,他并没有什么忌讳,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保持原样,甚至原来蔡夫人居住的小红楼也没有拆除,只是暂时无人居住,院门关闭,原样封存。
这时,贾诩的马车从东面急速驶来,缓缓停在州牧府门前,一名随从将贾诩从马车里扶出,等候在门口的董允连忙撑伞迎了上来。
贾诩看了看大门两边,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便笑道:“我来晚了吗?”
“大家到了,就在等候军师。”
贾诩点点头,跟着董允向府宅东院的外书房走去。
这座外书房也是从前刘表接见重臣的书房,现在成为刘璟在府中的办公之处,书房的布置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墙上多了几幅字画,在隔壁房间摆放了几台沙盘。
房间里灯火通明,徐庶、蒯良、蒋琬、廖立、周不疑等谋士幕僚都已经先到了,就在等贾诩到来。
徐庶正和蒯良坐在一旁聊天,蒯良依然担任江夏书院的院主,由于军政中心西迁,江夏书院也将迁回襄阳,将改名为荆州书院,将成为荆州最大的官办书院。
蒯良先来襄阳是为了确定书院的迁移事宜,他今晚来找刘璟,正好遇到了刘璟召开重要的军政商议,他也被邀请参加了这次商议。
这时董允带着贾诩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贾诩歉然笑道:“我来晚了,让大家久等!”
他却没见刘璟,便问道:“主公还没到吗?”
“我在这里!”
刘璟从外面走了进来,对贾诩笑道:“军师不是最后一个,我才是最后到来之人。”
贾诩苦笑道:“主公这样说,让贾诩更加惭愧了。”
刘璟笑着摆摆手,“晚上把大家临时请来,是有重要事情和大家商议,大家请坐吧!”
众人纷纷坐下,刘璟也回自己位坐下,这才对众人道:“有两件事情,一是江东之事,其次是巴蜀之事,两个重要消息同时送来,我们先说江东,江东不稳定,巴蜀战略就无法施行。”
刘璟取出一封情报,递给贾诩,让他和众人传阅,并道:“这是从京口送来的紧急情报,江东形势有些不妙,孙贲在孙氏祠堂召开族会,当面指责孙权的西征失败,江东元老朱治公开表态支持孙贲的质疑,孙朗则去了会稽,拿到了贺齐的一万军队,会稽守吕范弃官逃回京口,现在会稽郡已被孙朗掌控,江东眼看即将发生内乱。”
房间里一片寂静,这时,徐庶沉吟一下道:“如果江东内乱或者分裂,或许是我们的一次机会,或许我们可以先取江东。”
刘璟摇了摇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孙贲兄弟孙辅因私通曹操被孙权逼死,我一直认为真正私通曹操之人是孙贲,他和曹操是亲家,这次孙贲在家庙谴责孙权的同时,张辽率八万军队进驻合肥,兵指江东,这绝不是巧合,很明显,曹操在暗中支持孙贲,如果江东内乱,真正得利不是我们,而是曹操。”
这时蒋琬接口道:“我们是否可以考虑利用马超来牵制曹操,使他无力干涉江东。”
“不妥!”
贾诩不赞成蒋琬的建议,“马超是我们的一颗重要棋,是我们西征巴蜀、汉中的关键,不能过早使用,更重要是,曹操挟天以令诸侯,他可以借天之名平江东之乱,而我们却不能轻易出兵江东,况且荆吴世仇,江东人不会接受我们,反而会更加混乱,使我们陷入江东泥潭,对于江东,我切不可轻举妄动。”
贾诩的建议说到了刘璟的心坎上,刘璟点点头对众人道:“我也是这个态,扶助孙权,稳定江东,是我们当前的利益所在。”
说到这,刘璟又取出一封信,“这是司马副军师的快信,他和刘璋的使者即将抵达襄阳,稳定江东对我们而言,已是当务之急。”
第458章 谁为鼓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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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半个时辰后,众人皆起身告辞,刘璟给贾诩使了个眼色,贾诩会意,便有意晚走一步,留了下来。【阅读网】
这时,刘璟正和蒯良谈及荆州书院之事,刘璟笑道:“荆州书院关系到我们将来的后续人才,非常重要,我已和徐长史谈过此事,我们将全力支持书院迁回襄阳,不过我想听听你们自己的想法。”
蒯良连忙道:“现在书院内部有两个方案,一是迁回隆中,其次是在襄阳城内建书院,这两个方案支持大概一样。”
刘璟沉思片刻问道:“庞德公是什么态?”
庞德公是荆州乃至天下的界泰斗,他的意见至关重要,就算刘璟已有想法,也必须先尊重他的意见。
“庞德公并不支持迁去隆中,他说隆中有一个鹿门书院足矣,放不下荆州书院。”
刘璟笑了起来,看来庞德公比他想象的要聪明,知道鹿门书院和荆州书院的区别。
刘璟取出襄阳城地图,摊放在桌上,指西南一角道:“这里是襄阳旧书院,占地四十亩,旁边是原蔡忠的府邸,现在空置着,占地十亩,临近的白槐巷蔡氏剑馆占地二十亩,还有一些零星建筑,加起来大概有余亩,可以以旧书院为中心,重新建成襄阳书院。”
蒯良大喜,他看到了真正的支持,刘璟连地方都给他们选好了,这可不是嘴上说说,他叹息一声说:“大家都归心似箭,希望能在年内搬回襄阳。”
“年内搬回肯定没有问题,徐长史都会安排好,我一般不会过问,不过我对书院有一个原则,希望蒯公能记住。”
“州牧请讲!”
刘璟沉吟一下道:“它虽然名为荆州书院,但我希望它是招天下之才,蒯公明白吗?”
蒯良点点头,“我明白州牧的意思。”
这时,贾诩又返回了书房,蒯良见他们还有要事商议,便起身告辞了,刘璟送去蒯良,回来对贾诩笑道:“巴蜀之事还有一点事未了,我想和军师再商议一下。”
贾诩呵呵一笑,“愿听主公之言。”
两人坐下,刘璟又取出一封信道:“这是司马懿写给我的密信,关于他取巴蜀的方案,你先看看吧!”
贾诩有些惊讶,这封信刚才刘璟并没有拿出来,也就是说,其实刘璟还有另外一个夺取巴蜀的计划,更加绝密。
贾诩接过信匆匆看了一遍,眉头渐渐皱成一团,司马懿在信中已经肯定刘璋会和刘璟会晤,他建议效仿当年秦国囚禁楚怀王之计,利用会晤的机会囚禁刘璋,直接夺取巴蜀。
贾诩沉思良久道:“当年秦国也并非为吞并楚国而囚禁楚怀王,简单效仿有些不妥,我担心囚禁了刘璋,蜀人会立刘璋之为新君,众志成城,反而夺不下巴蜀,还不如利用刘璋的懦弱昏庸,一步步蚕食巴蜀,这样更为有利。”
刘璟点点头赞道:“军师说得不错,其实司马懿的另一个方案不错,欲取之,而先予之,把建平郡、宜都郡表面上还给巴蜀,再和刘璋交好以迷惑其心,我在想这次江东发生内乱,我们是否可以利用江东的内乱,让刘璋感觉到我们有意东征,继续对他进行迷惑。”
贾诩呵呵笑了起来,“这个办法不错,运用得好,确实可以有效迷惑巴蜀,我建议不妨再扩大柴桑水寨,部署重兵在柴桑,尤其是战船,要云集柴桑,形成东征之势,我相信一定会有探及时将这些细节报告给刘璋。”
刘璟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又对贾诩道:“其实我更关心外部势力的对巴蜀局势的影响。”
‘外部势力!’
贾诩继续微微一怔,不仅是刘备吗?他心念一转,立刻明白过来,“主公是指刘备、曹操以及张鲁吗?”
刘璟点点头,“其实曹操的问题到不大,他对巴蜀没有直接影响,关键是张鲁,一南一北,对巴蜀影响巨大,将直接关系到我们夺取巴蜀,我们不能忘记这两个势力啊!”
停一下,刘璟又继续道:“其实刘备那边好对付,刘璋截获了张松勾结刘备的信件,他为震怒,希望和我们联合攻打巫城,拔掉刘备这颗西进的钉,那样一来,刘备不会再有西进巴蜀机会,其实,我更关心汉中张鲁,我以为他必然不会在一旁看热闹。”
这时,贾诩笑道:“说到汉中张鲁,微臣倒有一个连环计,为我们拿下巴蜀和汉中创造条件。”
刘璟大喜,连忙道:“愿闻其详!”
贾诩笑着低语了几句,刘璟随即陷入沉思之中,良久,刘璟问道:“如果是这样,蔡进担任上庸主将就有点显得单薄了。”
贾诩点点头,“蔡进担任不了这个重任,微臣推荐魏延为上庸主将。”
“魏延?”
刘璟微微一愣,他有些不解地问道:“军师认为魏延可行吗?我觉得刘虎倒不错。”
“微臣今天和魏延深谈一回,相信他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
刘璟若有所悟,他点点头笑道:“既然军师推荐他,那就用他吧!不过魏延只是鼓面,军师觉得鼓槌用谁合适?”
贾诩随口道:“主公不是有现成的一个人吗?”
刘璟笑了起来,随即对门外侍卫令道:“速去召孟达来见我!”
不多时,一名年约十余岁,身材魁梧的男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下抱拳道:“孟达拜见州牧!”
孟达原是益州广汉都尉,和法正关系好,当年两人结伴入蜀,和法正一起得到张松的器重,张松把他视为心腹,随着张松升为益州别驾,孟达也被张松推荐为广汉都尉。
前不久张松因勾结刘备被杀,法正虽然没有被牵连,但孟达却成为刘璋第一个要清洗之人,孟达异常惶恐,弃官而逃,法正便把他推荐给了刘璟,就在两天前,孟达秘密抵达了襄阳。
刘璟连忙扶起他,笑道:“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孟将军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孟达是为机敏之人,他立刻躬身道:“卑职愿为州牧效死命!”
刘璟满意地点点头,此人颇为识时务
次日清晨,刘璟在数骑兵的护卫下缓缓进了樊城,在很多年前,刘璟曾经是樊城的南城门守军军侯,他对这座城池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樊城已经和过去大不相同了,曾经是荆州商业最繁华的这座城池也因为沦陷在曹军之手长达一年多,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商业地位,大量商贾转移去江夏。
尽管州治又重新返回襄阳,但樊城却不可避免地开始衰落了,彻底沦为襄阳的附庸城。
这也是从战略考虑,如果樊城过于繁华,一旦曹军再次南下,占领了樊城,对荆州的打击将会其严重,淡化樊城的地位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变化最大的是人口减少,樊城最盛时曾有十六万人口,但现在人口不足七万,足足减少了一半多。
大街上摩肩接踵看不见了,大街上冷冷清清,酒馆和商铺虽然还开着,但明显客人稀少,往日热情的酒保正无聊赖地坐在大门前聊天。
新任樊城县令是刘璟的老熟人卢升,当年游缴所的主簿,他曾一出任阳新县县令,刚刚被任命为樊城县县令。
他跟随在刘璟旁边,对刘璟介绍道:“现在在樊城人口大约是五万五千余人,还会返回一部分,我估计会在七万人左右,而且随着襄阳的步入正轨,樊城也会慢慢再兴盛起来,毕竟襄阳的商业还是要依靠樊城。
刘璟点了点头,“樊城的商业虽然不能和过去相比,但还是需要,主要是同中原方面发展贸易,我希望在两年后,樊城的人口恢复到十万人,另外,我打算在汉水上修建一座大型襄樊浮桥,这样大家就不再需要渡船,直接可以过江,我已经让匠考虑方案了,既要能行人,同时不影响行船,估计年底之前会动工吧!”
卢升大喜,“如果有浮桥,那樊城的复兴就快了。”
刘璟笑而不语,樊城是不可能有大发展,成为襄阳的居住区还差不多。
这时众人来到一座小院前,远门紧锁着,门上落满了灰尘,刘璟望着这座小院,这里曾是他的第一个家,后来是蒙叔的住处,自从年前蒙叔病逝后,这座小院便空置了。
刘璟凝视院门良久,他心中叹了口气,没有进这座小院,催马继续视察樊城。
就在这时,身后一名亲兵飞奔而来,老远大喊道:“州牧,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刘璟停住了战马。
“启禀州牧,江东使者到来,现在人已到码头,徐长史请州牧尽快返回。”
尽管张纮和荆州打交道已有十几年时间,但他这还是第一次来襄阳,这一次他和鲁肃得到了隆重的接待,军师贾诩和长史徐庶带着十几名官员亲自来码头迎接。
鲁肃是中间人,他向张纮一一介绍贾诩和徐庶,张纮呵呵拱拱手笑道:“早就久仰两位大名,今日才得一见,张纮足慰平生。”
事实上,贾诩的名声要比徐庶大得多,但张纮很聪明,他此时绝不能厚此薄彼,要对徐庶一样的尊重,而且他谈笑风声,有亲和力,比起鲁肃的严肃,又更让人感到一种轻松愉快。
这也是孙权把他派来的原因之一,不仅是他的地位比鲁肃高,鲁肃只是来摸底,而在谈判的最关键时刻,还是需要张纮出马。
众人将张纮和鲁肃迎进了襄阳城,宽阔华丽马车行走在平坦的贵宾道上,后面有军队护卫,气势颇为壮观,两侧的庶民道上,不断有普通民众躬身向车队行礼,态十分恭敬。
张纮点点头赞道:“我看城池宽阔还是其次,襄阳民众知书达理,懂得长幼尊卑,民兴才能国盛,这才是荆州兴盛的基础,相比之下,江东略显不足,还须奋起直追啊!”
徐庶笑道:“张长史谦虚了。”
车队很快到了荆州军政官署,也就是原来的州衙,一组气势恢宏的建筑群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连鲁肃也是第一次荆州,他顿时有些惊呆了。
从前常常有人说吴侯府被民间称为吴王宫,是一种僭越的称呼,但事实上,吴王宫的建筑本身没有多大问题,建造时都特地比王宫小一号,倒是今天他见到了荆州州衙才知道什么叫僭越,恐怕连皇宫也不过如此。
旁边的张纮的却笑而不语,神情没有半点异常,他早就听说刘表排场如帝王,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这是刘表的杰作,和刘璟无关,况且就算是刘璟建造,他也必须做到视而不见。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侍卫高喊道:“州牧来了!”
第459章 荆吴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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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纷纷闪开,张纮只见刘璟在数骑兵的护卫下向这边疾奔而至,他和鲁肃连忙下了马车,片刻,刘璟战马疾奔而至,他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笑道:“我正在樊城,来晚了,怠慢了两位贵客。【阅读网】”
张纮和鲁肃连忙上前施礼,“参见刘州牧!”
刘璟向贾诩和徐庶点点头,又给徐庶使个眼色,徐庶会意,先回去准备谈判资料和谈判地点。
刘璟和张纮寒暄几句,便亲自带着张纮步行前往正堂,贾诩则在后面陪同鲁肃,走到台阶前,刘璟指气势恢宏的大殿道:“这是我伯父所修之正堂,坦率说,我觉得很不妥,准备将它拆除,可一想到曹操也在修建铜雀台,我就有点犹豫,不知张长史有何建议?”
张纮微微一笑,“评判自在人心,曹丞相修铜雀台如何,世人心里自然知晓,昔日景升因有僭越之举,从而被朝廷找到南征借口,州牧虽贵为楚侯,但毕竟是人臣,又岂会因曹操修铜雀台而得幸绝世人之口?昔日景升不妥之处若得州牧一一改之,我倒觉得更让人感到敬佩。”
张纮说得很含蓄,但意思却很明白,刘表犯规,你来改正,这才是明智之举,刘璟点了点头,贾诩和徐庶也这样劝过他,只是他还有点犹豫,现在张纮从一个外人的角来劝,意义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刘璟回头对董允道:“安排一下,从明天开始拆除正堂!”
“属下遵命!”董允立刻记下此事。
这时,张纮又笑道:“既拆之,当要告之,州牧应及时把此事禀奏朝廷,再请朝廷派人来核实,这样才是一件完满之事。”
张纮在朝为官多年,朝廷的一套规矩他很清楚,当初刘表僭越,引来大量弹劾之声,在朝廷早有备案,刘璟不能一拆了之,还要去朝廷销案,才能换取好的名声。
在这件事情上,张纮也是顺水人情,坦诚地劝说刘璟,以博取刘璟好感,为接下来的谈判打下感情基础,这一点他比鲁肃更老辣圆滑,懂得欲取之、先予之的道理。
刘璟欣然点点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需要一个对朝廷有着深刻了解之人,在自己左右时时提醒自己,或者给自己在朝中铺,蒯越倒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众人来到后堂,这里是荆州高层商议军政要务之处,张纮和鲁肃坐了下来,这一次刘璟亲自和他们面谈,贾诩和徐庶一左一右坐在他两边,后面还有十几名官员。
张纮苦笑一声道:“先说一件题外话,吴侯在江东的地位遭遇了挑战,包括孙贲、孙朗在内的孙氏宗族,以及以朱治为的部分武官员都纷纷质疑吴侯的能力,认为他不能带领江东走向兴盛,他们的质疑得到了会稽郡和鄱阳郡等地方支持,这是吴侯登位以来遭遇的第二次危机,江东的形势非常严峻。”
刘璟和贾诩对望一眼,这个情报他们已经得到了,孙权是遭遇到了内部的反对,不仅如此,张辽率八万大军进驻合肥,等待江东分裂,就在昨天晚上,他们内部连夜商议了江东的情况,他们已有了对策。
刘璟当然知道张纮为何要说这个题外话,就是希望荆州能从长远利益考虑,不要谋一时之利,帮助孙权渡过难关,可是若不敲打一下张纮,他会认为自己好说话了,刘璟笑了笑道:“江东内政我一向只会关注,而不会轻易插手,我对吴侯的处境深表同情,但我也无能为力。”
张纮连忙小心翼翼说:“可是这次谈判就直接关系到吴侯的存亡,州牧肯提前释放战俘,对吴侯已是很大的支援,我们还希望州牧能进一步支持吴侯。”
“张长史误会了!”
刘璟呵呵一笑道:“释放战俘只是因为当年我欠尚香公主一个说法,所以给她一个补偿,这只是私人情谊,和荆州、江东的大局无关,张长史不要想得多,我一向只关心荆州的利益,江东之乱和我无关。”
张纮和鲁肃对望一眼,两人眼中皆露出失望之色,鲁肃忍不住道:“如果吴侯不幸失败,恐怕州牧就要和孙贲打交道,他能保证荆州的利益吗?”
刘璟淡淡一笑,“如果他能言而有信,和他打交道倒也无妨。”
张纮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刘璟的意思明白不过了,就是在讥讽孙权言而无信,恐怕这才是刘璟不肯让步的关键
刘璟和张纮的第一次会面草草结束了,气氛并不是很友好,刘璟直言不讳表达了他对孙权的不满,这让张纮无法再谈下去,不过刘璟给他们的食宿安排却很好,安排在襄阳贵宾馆中,这是荆州最豪华的驿馆,占地二十亩,一共五座小院,其中亭台楼阁,湖畔香榭,建造得精美异常,每间院有名侍女和一名管事服侍,处处考虑得为妥帖周到。
虽然住得不错,但却无法让张纮和鲁肃安心享受这种贵宾待遇,两人忧心忡忡,不知该怎么完成孙权的重托?
房间里,张纮在和鲁肃商量下一步的应对之策,张纮叹口气道:“从表面看,刘璟还比较好说话,我劝他拆除主堂,他能欣然接受,却没想到谈到正事时,他竟然不为所动,一定要坚持荆州的利益,这样,就很难谈下去,敬,此行有点不妙啊!”
鲁肃却陷入沉思之中,他和刘璟打了很多年交道,他觉得刘璟不是这么小气之时,只盯着眼前的一点利益,沉思良久,鲁肃缓缓道:“我觉得这或许是他的一个情绪宣泄,他对吴侯撕毁协议西征十分不满,关键是我们如何让他相信以后的承诺。”
张纮摇摇头道:“这有什么相信不相信,我们就算想西征,也不一定有这个实力了,我想他心里有数,五年之内我没有这个实力再西征,所以我觉得他提吴侯所谓毁约失信,其实是另有他意。”
“难道刘璟是在等待江东内乱出结果后,再开始谈判之事吗?”鲁肃沉吟半晌道。
“很有这个可能,所以他才说,如果孙贲言而有信,和他打交道倒也无妨。”
张纮负手走了几步,忽然又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刘璟必然知道孙贲和曹操的关系,他绝不会希望孙贲掌权江东,他应该是支持吴侯。”
两人都有点糊涂了,那刘璟到底是什么意图呢?
就在这时,管事奔到门口禀报道:“我们军师来了,求见张长史!”
张纮一怔,立刻轰然大喜道:“快快请进!”
他这一刻忽然明了今天谈判不利的关键在哪里了?关键就在于他们事先没有进行沟通,所以刘璟不愿意进入谈判,贾诩的到来,必然就是为了谈判的事先沟通而来。
张纮亲自迎了出去,在院门口遇到了贾诩,贾诩微微笑道:“我为解张公之惑而来!”
张纮更加欢喜,果然被他猜中了,他连忙深施一礼,“贾军师到来,对张纮有救命之恩也!”
“呵呵张长史言重了,我们进屋谈吧!”
“请!”
两人走屋分宾主落座,鲁肃也陪坐一旁,两名侍女给他们上了茶,贾诩这才开门见山道:“我们很清楚孙贲和曹操的关系,所以我们希望吴侯能稳住江东局势,不要给曹操可趁之机,这也是我家州牧的愿望。”
张纮叹息一声,“闻公此言,方知刘州牧之诚意。”
贾诩笑了笑又道:“刘州牧也有他的为难之处,请张长史见谅,我今天来,就是想听一听江东方面对于先前几个条件的回复,我们尽量私下沟通一下,为台面的上谈判成功打下良好基础。”
张纮点点头说:“我完全理解州牧的苦衷,也赞同这样的私下沟通,坦率地说,我们答应五年之内不再建造千石以上大船,现在剩余的一五十余艘大船可以交给荆州,其次是开放内河禁,我们希望能限制双方粮食的买卖。”
“这个可以考虑,另外加一条,江东不得从荆州购买火油。”
张纮毫不犹豫答应了,这是孙权的底线,只要限制粮食买卖,内河禁可以放开,至于火油,他们可以从北方购买,问题不大,这时旁边鲁肃补充道:“关于十万石粮食的赔偿,江东也正遭遇粮荒,我们希望用生铁代替粮食,可行吗?”
贾诩沉思片刻道:“最早刘州牧提出的是一万石粮食赔偿,就是考虑到江东的承受能力,考虑到江东民众的生计,才逐渐削减为十万石粮食,分年给荆州,如果要改成生铁,那么就不止十万石了,也没有分期的说法,我们要相当于六十万石粮食的生铁赔偿,一年之内交齐,张长史能答应吗?”
张纮略略思一下,这个条件并不苛刻,他们完全承受得起,甚至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历阳仓库中就有足够的粗铁坯,完全可以交给荆州。
“我可以答应,历阳仓库中有足够多的生铁,荆州随时可以去提取。”
说到这里,张纮和鲁肃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点兴奋之色,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达成共识,但还有最关键一点,就是豫章和蕲春两郡的归属问题,荆州能不能答应,就在此一举了。
张纮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下面我想和贾军师详细谈一谈豫章和蕲春两郡的归属问题,我们提出了一个方案。”
第460章 达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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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衙的官房里,贾诩正向刘璟回禀今天和张纮的沟通,刘璟忍不住笑了起来,“想用生铁来补偿粮食,这个价格怎么算,中间的花头很大,算得不好,我们只能得到四十万粮价的生铁,可算得好,那就相当于八十万石的粮食,所以这个价格怎么定呢?”
贾诩也笑道:“我也提出了这个疑问,张纮说粮食价格和生铁价格都由我们来决定,微臣感觉他们在这上面很愿意吃大亏,但他们希望在土地割让上,我们能接受他们的方案。【无弹窗小说网】”
“吃小亏占大便宜,孙权一点不傻啊!他提出了什么土地方案?”刘璟笑问道。
“张纮先答应把彭泽湖割让给我们,这一点他们没有争议,但在割让蕲春郡和豫章郡,他们有不同的意见。”
“怎么?他们不肯答应吗?”刘璟的语气冷了下来。
“也不是,他们是希望晚一年把两郡割让给我们,等他们拿下庐陵郡、临川郡和建安郡,再割让蕲春和豫章两郡,那样就不会遭遇大的反对,张纮说,希望我们能理解吴侯面临的压力。”
刘璟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孙权现在遭遇的困境,如果再出现土地割让的消息,江东民怨沸腾,孙权的吴侯之位就坐不下去了,孙贲会上台,成为曹操的一条狗,这绝不符合荆州的利益。
想到这,刘璟问道:“那江东怎么保证把蕲春和豫章两郡给我们?”
贾诩笑道:“张纮意思是说,我们可以驻兵在这两郡,他们不驻兵,只派任守,一年后他们调走守,由我们接手。”
刘璟想了想,其实这两郡他们是否驻兵也并不重要,他随时可以夺回来,关键是长江水道的安全,他必须将江东军在长江上的势力赶到皖县芜湖以西,保证他对长江水道的控制。
刘璟便笑道:“性我再做个人情,我驻兵蕲春县码头,然后蕲春、豫章两家都不驻兵,一年后,我接收两郡,这样孙权压力会更小一点,不过”
说到‘不过’二字,刘璟又意味深长笑道:“我也需要江东答应,芜湖以西的江面上不准江东军船出现,另外,张纮和我们配合一下,布一个迷局,我们可以双方私下达成协议,但台面上的谈判却失败了。”
贾诩略一思,立刻明白过来,“难道巴蜀的使者到了吗?”
刘璟点点头,“我刚刚得到消息,巴蜀使者已经到房陵县了,除了正使法正外,还有副使王累,法正是东州士,但王累却是巴蜀本土系,一向主张闭户自守,反对刘璋与荆州修好,我们必须要此人相信,荆吴谈判不成功的原因,是我们在观望江东内乱,企图趁乱谋取江东。”
贾诩欣然笑道:“我想张纮一定愿意配合我们布下这个迷局。”
张纮这一生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高兴过,当他代表孙权在荆吴合约上签下了自己名字时,他激动的泪水竟忍不住涌了出来。
这个合约的签署,也就意味着吴侯最大的软肋不存在了,孙贲将无从指责吴侯的惨败,也意味着江东在最危险的分裂边缘停住了。
虽然江东军船不能出现在芜湖以西的长江水道上,但荆州同意,江东官船可以正常巡视,当然,荆州的军船也不能越界。
而荆州方面代表刘璟在合约上签字之人,是荆州长史徐庶,不过他们签署并不是最终合约,而是只是一份意向书,或者叫做谈判备忘录,标志着双方在几个重大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而正式合同要在一年后签署,当江东把豫章郡和蕲春郡交付给荆州时,这也是孙权的一个要求,过早地签署正式协议,他同样会遭到孙贲等人的攻击。
意向书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张纮收起协议,对徐庶和贾诩拱手笑道:“公事结束,我们再谈谈私事,就是关于荆吴两家联姻之事,这也是关系到两家未来的大事,吴侯希望能尽快操办。”
徐庶和贾诩对望一样,两人都笑了起来,徐庶说道:“虽然联姻之事我家主公还没有正式答复,不过我们荆州内部都一致认为,孙刘联姻并不是州牧个人私事,正如张公所言,是事关荆吴未来的大事,所以我们同意联姻,另外,我们再商讨一下细节问题,谁做媒人?在何处成亲?双方的排场等等,希望能尽量详细周到,这样就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张纮和鲁肃商量了一下,虽然说吴侯主张把妹妹孙尚香嫁给刘璟,但这只是意向,婚姻是否最后成功还要过吴老夫人那一关,甚至还要尚香公主本人同意,现在各种细节倒一时不好决定。
张纮便歉然笑道:“我现在只能把联姻意向定下,具体详细安排我还需要回去再商议,我建议荆州派一名联姻使与我同去江东,我们在京口商议婚事,徐长史以为如何?”
徐庶笑了笑道:“这个没有问题,我回去和州牧商量一下。”
这时旁边贾诩又提醒道:“明天我们会在州衙继续谈判,最后要谈判破裂,双方不欢而散,这是我们事先的约定,张公可别忘了。”
张纮默默点头,虽然合约已签署,但他还要配合荆州做一个迷局,他想了想又道:“既然是不欢而散,我们打算明晚就离开襄阳返回江东。”
黄昏时分,几艘五石的客船缓缓停在襄阳码头上,在第一艘大船船头,站着满面春风的司马懿,他从成都北上,经汉中取道上庸,再乘船来襄阳,一虽然爬山涉水颇为辛苦,但比起他这次巴蜀之行的收获,这点辛劳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在第二艘船上站着两名士,左面是一名十余岁的男,身材中等,容颜清瘦,此人正是这次出使襄阳的正使法正,而旁边身材瘦高者则是副使王累。
王累官任益州从事,年约四十岁,身材瘦高,神情严峻,不苟言笑,是一个很难打交道的人物,在巴蜀也以刚正不阿著称。
刘璋虽然同意法正为使者出使襄阳,但法正毕竟属于东州士,刘璋并不放心,从平衡利益的角出发,他又任命属于巴蜀本土系的王累为副使,两人一同前往襄阳议和。
虽然目的是来议和,但王累的使命却恰恰相反,他要找到刘璟企图西进巴蜀的证据,以劝说刘璋断绝和荆州的关系。
当船只缓缓停靠在襄阳码头,等候多时的刘璟率领荆州武高官迎了上来,司马懿快步下船,深施一礼,“微臣司马懿参见主公!”
刘璟拍拍他的胳膊笑道:“这次巴蜀之行,仲达立下了大功,我心里很明白,我们等会儿再详谈,先给我介绍两位巴蜀使者。”
司马懿会意,连忙给刘璟引荐两位刚下船的使者,“这位是益州参军法孝直,这位是益州从事王公宪,都是识渊博,德高望重的前辈。”
尽管刘璟和法正已见过两次面,彼此间早有了默契,但在王累面前,他们还是俨如初相识一般,法正连忙上前,深深施礼作揖道:“法正久闻州牧乃天下英雄,今日得见,生有幸也!”
“法参军客气了,刘璟不过是得父辈之荫,替天治理荆州,实乃庸碌之辈,怎敢妄称天下英雄,惭愧!惭愧!”
说着,刘璟的目光又转向王累,笑眯眯问道:“这位就是以刚正清廉闻名巴蜀的王公宪么?”
王累心中鄙视法正的媚谄,他微微施礼,不冷不热道:“在下正是王累,奉刘州牧之命出使荆州,还望楚侯多多协助,早日完成公务。”
刘璟又向两人介绍了荆州武高官,众人一一见礼,刘璟见天色已暗,便呵呵笑道:“大家都是汉臣,为天做事,没有什么不好商谈,两位贵使一辛苦,请先去驿馆歇息,我们明天再谈公事。”
刘璟又让蒋琬带领两人前去贵宾馆休息,他这才给司马懿使个眼色,众人返回了州衙
官房内,众人一一就坐,贾诩先给司马懿介绍了和江东的谈判情况,这时,刘璟笑道:“我对这个王累倒很感兴趣,仲达不妨给我说一说此人。”
司马懿欠身笑道:“若要说王累,必须得先说说巴蜀本土系的派别关系。”
“我洗耳恭听!”
司马懿稍稍整理一下思便道:“东州士系很简单,就是荆州派和辅派,荆州派以董和为,辅派是以庞羲为,相对而言,巴蜀本土系就复杂得多,简单来说,分为成都派、蜀北派、巴郡派和绵竹派。”
司马懿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成都派是以张松、张任为,蜀北派是以吴懿为,巴郡派是严颜为代表,绵竹派原是王商为,王商前年去世后,黄权便成为绵竹派的领,这个王累是王商族侄,他也属于绵竹派,不过因为黄权实际上是巴西阆中人,王累不承认他为绵竹派,两人矛盾很深,所以绵竹派又分为绵竹王派和绵竹黄派。”
司马懿说到这里,众人都笑了起来,这个关系确实很复杂,但司马懿却摇摇头继续道:“巴蜀本土派的复杂并不仅限于此,刚才只是地理环境形成的派系,但最近因为刘备和主公的缘故,巴蜀本土派系又纷纷站队,很快形成了拥刘派,比如张松;还有保守派黄权、张任和中间派吴懿,这却是以利益来划分。”
刘璟有点听懂了,这才是和他们有关联的的派系划分,他沉吟一下问道:“仲达在信中说到的云绍,也在这个派系中吗?”
司马懿笑道:“他是特例,他只是益州的爆发户,还没有资格成为益州士族,派系之争也没有他的份。”
刘璟点了点头,“仲达请继续说下去!”
第461章 尔虞我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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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正和王累都安排在贵宾馆,不过和江东使者不同的是,法正和王累各住一间院,两人相距甚远,这样安排主要是方便法正和荆州的私下交流。【全文字阅读】
王累是一个古板而拘谨之人,他入住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名侍女打发走,连管事也不准进入院,他只用自己的两名随从,或许可以说是他的谨慎,他很担心管事和侍女都是荆州安排的内应。
其实王累也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刘璋给他们的使命是和荆州修好,共同拔除刘备在巴东的据点巫城,同时为荆蜀两位州牧的初次会面打下基础。
王累也很清楚刘璋的心思,他是想挑起刘璟和刘备的火并,然后巴蜀得渔翁之利,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如果刘璟和刘备的实力相当,或许会打得两败俱伤,可事实上,两者实力相差大,刘璟轻而易举就可以灭了刘备,可他偏偏不灭,这明摆着是要利用刘备这颗棋。
其次刘璋还想套亲戚,两人见面结盟,然后就以为刘璟会看在兄弟感情的份上放过巴蜀,如果刘璟有这么好说话,他早就接受曹操的建议当襄阳王了。
王累不由低低叹息一声,刘璋作为堂堂州牧,居然还有这么幼稚想法,让他感到十分沮丧,有时候他也希望巴蜀能换一个明主。
但刘璋虽然有点昏庸懦弱,但总的说来还是很不错,至少巴蜀民众在他的无为治喇下,还能安居乐业,官属僚也不用担心他会严厉凶残地剥夺家产和性命。
如果巴蜀换了一个强势而野心勃勃的君主,恐怕巴蜀就会成为他争夺天下的基石,税赋会加重,粮食被掠夺,壮丁被征兵,巴蜀人民平和自在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
而刘璟恰恰就是这么一个强势而富有野心之人,他如果入主巴蜀,巴蜀必然会才成为他的粮草和税赋重地,巴蜀人民必将蒙受痛苦和剥削,这是王累绝不愿看到之事,他宁可选择刘璋为主公。
可是刘璟的手已经伸进了巴蜀,司马懿出现在成都本身就说明了刘璟对巴蜀的关注,可惜刘璋根本看不见危险在眼前,还想来占荆州的便宜。
王累心烦意乱,将脸深深埋进手掌之中,这时,他的一名随从拎着一壶刚煎好的茶进来,一边倒茶笑道:“真是巧了,刚才遇到了隔壁院的管事,聊了几句,先生猜猜隔壁住着什么人?”
王累一怔,他知道隔壁院住了客人,但什么他不知道,不过能住贵宾馆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王累顿时生出一丝好奇心,问道:“隔壁是什么人?”
“听说是江东长史张纮。”
‘张纮!’王累一阵惊喜,竟然是名满天下的张纮,那是他少年时代便景仰的名士大儒,居然就住在自己隔壁,王累心念一转,忽然明白过来,这必然是张纮代表江东来荆州谈判,他心中兴趣更浓了,又问道:“有没有说张长史什么时候离去?”
“好像今晚就走,管事已经去替他安排船只了。”
王累想了想便起身道:“我去看一看!”
他负手慢慢来到隔壁院门前,只见院里灯火辉煌,几名下人正在搬运箱笼,看样是准备离开了,王累走进院笑道:“请问张长史可在?”
从一只大箱后站起一名老者,他打量一下王累,笑眯眯问道:“我便是张纮,请问这位阁下是?”
王累连忙拱手行礼,“生蜀中王累,久闻张公儒名,特来拜望!”
‘王累?’张纮仰头想了想,忽然笑道:“你可是益州从事王公宪?”
“正是生!”
“既然是益州从事,怎么会在襄阳?”
“生是奉刘州牧之命出使荆州,就住在隔壁。”
张纮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是益州使者,倒也巧了,还好我正要离去,不过有点时间,不妨到房中一坐!”
这时,鲁肃快步走进院,躬身道:“长史,船只已经准备好,请上船吧!”
“稍等一等,我刚遇到一个小友,想和他谈一谈!”张纮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王累笑道。
“请问张公,这位是”王累见鲁肃不像下人,峨冠宽袍,明显是一名儒者高官,他不由感兴趣地问道。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张纮拉过鲁肃笑道:“这位便是江东水军副都督鲁敬,官任赞军校尉。”
王累肃然起敬,连忙施礼道:“原来是江东名臣鲁敬,王累失敬了。”
张纮给鲁肃使个眼色,又笑道:“这位蜀中才俊便是益州从事王公宪,奉刘益州之命出使荆州,我想和他谈一谈,敬一起来吧!”
鲁肃连忙向王累回一礼笑道:“愿和王使君一叙。”
人回屋坐下,张纮又命随从上了茶,他关切地问道:“刘益州不是一向反感刘璟而亲刘皇叔吗?怎么会派公宪出使荆州?”
王累的心思很细腻,他听张纮直呼刘璟其名,这是一种很无礼的态,一般会很注意,要么称呼刘荆州,要么称呼楚侯,只呼其名只能说明心中不满,王累心中不由一怔,难道江东和荆州的谈判破裂了吗?
他压下心中的好奇,欠身答道:“主要是我家主公发现了刘备欲谋巴蜀的野心,所以特命我和法参军来襄阳联系楚侯,希望两家合作,共同对付刘备。”
张纮微微一叹,“找刘璟合作,那不就是与虎谋皮吗?”
张纮这句与虎谋皮说到了王累的心坎上,他心中顿时对张纮有了好感,他沉吟一下,问道:“张公认为刘璟会趁机攻打巴蜀吗?”
张纮冷笑一声,“他倒是想,可惜”
说到这,张纮戏剧性地刹住了后面的话,一下将王累的胃口吊了起来,他连忙起身深施一礼,“张公能否明示?”
张纮只是一笑,却不肯再说,无奈,王累只得问道:“不知江东和荆州的谈判进展如何了?”
张纮摇了摇头,旁边鲁肃恨恨道:“双方利益相差大,无法再谈,关键是刘璟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他在坐山观虎斗,等待机会夺取江东呢!”
“敬,别胡说!”张纮厉声喝道。
鲁肃吓得不敢再吭声,低头不语,张纮歉然笑了笑,“事关江东机密,我不能多说,不过我可以负责地说一句话,刘璟虽有夺取巴蜀之心,但两年之内他不会对巴蜀动手,他只会伪装与巴蜀和好,给刘益州一些小恩小惠,消弭他的戒心,一但他解决了江东的后顾之忧,他必然会突袭巴蜀。”
张纮说得很诚恳,也很认真,王累默默点了点头,他已经感觉到刚到鲁肃说到了关键之处,刘璟没有谈判的诚意,在坐山观虎斗,准备夺取江东。
那就是说江东内部出了问题,所以张纮才会说,刘璟虽有心取巴蜀,却一时顾及不到,两年内荆州无暇西顾。
这时,张纮叹了口气,起身道:“我们要连夜赶回江东,就不多谈了,祝愿公宪能完成使命。”
王累也连忙起身拱手道:“我也祝张公和敬一顺风!”
张纮和鲁肃走了,王累独自一人在院里来回踱步,应该说他今晚收获很大,张纮从侧面证明了刘璟对巴蜀的野心,连江东人都看得出,何况是自己人呢?
但他对张纮的断言,‘刘璟两年内不会西进巴蜀’他还是感到一丝疑惑,刘璟为什么两年内不可能西进,他是被什么绊住了?难道真如鲁肃所言,刘璟要谋江东吗?
如果是这样,这倒是个好消息,可以给巴蜀两年的时间准备,只要准备充分,刘璟军队未必能攻进巴蜀,关键还是自己主公要有备战之心啊!他如果再这样一味的绥靖求和下去,就算给他十年的时间,一样会将基业拱手让人。
想到这,王累不由心如火焚,他恨不得立刻就赶回成都,说服刘璋断绝和刘璟的关系,以举国之力备战,这才是巴蜀的唯一自保之。
这时,他的随从带一人匆匆走进来,来人施一礼道:“我是张长史的属下,长史有一封信给使君!”
他将一封信呈给了王累,王累接过信问道:“你家长史何在?”
“回禀使君,长史已经上船,返回江东准备孙刘两家联姻之事。”
“哦?孙刘两家要联姻吗?”王累有些惊讶地问道。
“正是,这是因为我家吴侯不肯用长为质而采用的变通之法,哎!表面上联姻和好,暗地里却在备战,这叫什么事?”
使者不肯再多言,告辞而去,王累打开信,张纮在信中建议益州要抓紧时间备战,虽然江夏和江东因蕲春和豫章两郡的归属谈不拢,可一旦解决了这个问题,刘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必然会西征,巴蜀最多只有两年时间战备。
王累默默点头,他作出了决定,明天就先返回成都,向州牧报告这个重要消息
就在王累殚精竭虑想着怎么说服刘璋备战的同时,在另一个院里,法正却正和董允秘密会谈,董允是董和之,在巴蜀长大,和法正私交好,也正是有这层关系,他们二人才坦诚以待。
“我家主公的意思,是希望能以最小的代价接手益州,他不希望对巴蜀造成大的破坏。”
法正也笑道:“这也是我们的期望,对巴蜀破坏大,不利于楚侯坐稳巴蜀,但我们想知道,荆州准备什么时候出兵?”
董允叹了口气,“至少要到明年了,去年赤壁之战,今年又和江东大战,军民困乏,实在无力再战,计划明年春天开始实施西征计划,所以今年的任务是要稳住刘璋,以和为主。”
法正想了想又问道:“那攻打巫城的计划呢?是不是也要顺延到明年?”
“不!攻打巫城是今年的计划,我们就按照司马军师给刘璋的承诺,替巴蜀攻下巫城,并将建平郡和宜都郡还给巴蜀,双方缔结友好互助的协议。”
法正眉头一皱,这也是他想提醒荆州的地方,虽然他知道荆州的慷慨是为了迷惑刘璋,但过于慷慨,于情理不合,反而会让刘璋怀疑荆州的动机。
想到这,法正提醒董允道:“事出反常,反而会让刘璋生出疑心,我建议可以用粮食交换的办法,让出建平郡和宜都郡,这样才合情合理。”
董允笑了起来,“我再和主公商议一下,这个建议我个人觉得不错。”
第462章 孙尚香的选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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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尚香返回江东已有近半个月了,她一反从前的泼辣作风,变得很低调,京口城内再也看不到她纵马飞奔的身姿,以至于京口城的民众都有点不习惯了。【阅读网】
城内到处都在传言她即将出嫁荆州之事,消息传得很快,短短几天时间,整个江东都知道了孙刘要联姻的消息。
虽然很多江东人都对她十分头痛,但这种头痛只是父母面对调皮孩的烦恼,一旦尚香公主真的要出嫁去荆州,而且是因为战败而被迫和荆州联姻,江东人又对自己的公主充满了同情,江东上下到处都有反对她出嫁荆州的声音。
孙尚香骑马缓缓从北门出城,返回北固山甘露宫,她本想去找兄长问问联姻之事,不料兄长一早去了吴郡,她只得怏怏返回.
孙尚香穿了一身绿色长裙,头戴竹笠,四边有一圈轻纱围帘,遮住了她的面容,这便是众人看不见她的缘故,她也常常出门,只是遮住了容颜。
孙尚香当然也听说了她要联姻荆州的传闻,这让她心中十分矛盾,她已到了出嫁的年龄,母亲和兄嫂再催促她出嫁,但江东没有她看得上的年轻俊杰,凌统勉强可以考虑,但她却觉得凌统身上还是少了一点什么?无法打动她。
偶尔夜深人静时,她心中会不自觉地出现刘璟的身影,但立刻被她驱逐出内心,她怎么会喜欢刘璟呢?
他是江东的敌人,她恨他还来不及,在柴桑大战时,她就对刘璟恨之入骨,若有机会,她会毫不犹豫一剑刺穿他心脏,砍下他的头颅。
但自从她被俘,又被刘璟释放后,她的心中就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她已经没有从前那么痛恨刘璟了,仇恨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恨意既消,她心中另一种感情又悄然而生。
刘璟不仅是天下英雄,而且年轻英武,意气风,像她的大哥孙策,确实是她心中最理想的终身伴侣。
可偏偏他是刘表的侄,她的父亲就是死在刘表手中,荆吴世仇象座大山一样矗立在她和刘璟的中间,使她不断告诫自己,她绝不能嫁给仇人之侄。
直到荆吴联姻消息传出,她心中便开始迷茫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孙尚香心情沉重地出了北城门,这时,一阵吵闹声吸引了她,她这才现城外一片空地上站着大群年轻士,约有数人,每个人都情绪激动,大声叫喊着。
为十几名士抬着孔的牌位,和士兵对峙,上千士兵异常紧张,结成人墙将他们死死拦住,不准进城。
“我们要见吴侯!让我们进城!”
士兵们愤怒地振臂高呼:“绝不允许签署出卖江东的条约!”
“反对向荆州割地求和!”
孙尚香有些惊讶,京口还没有搬迁来书院,这些士是从哪里来的?而且他们怎么知道江东和荆州正在秘密谈判之事,居然还知道江东要割地求和。
这时,数十名骑兵侍卫护卫着一人从城内疾奔而出,为之人竟是她的堂兄孙贲,孙尚香本能地背过身去,不让孙贲现自己。
她不喜欢这个堂长兄,二嫂前两天告诉她,就是这个堂兄在孙氏祠堂逼迫自己兄长退位,企图取而代之,这些日他更是上蹿下跳,力拉拢军政高官支持自己,连元老朱然和韩当都表态支持他,这令孙尚香感到为寒心。
她也是后来才慢慢明白,江东在柴桑战败并不是兄长指挥不力,而是荆州军实力强,在那种情况下,突围撤退是明智之举,可以保住江东生力军,只是刘璟现了他们的撤退企图,使他们功亏一篑。
孙尚香心中冷冷哼了一声,冷眼旁观孙贲的表现。
或许是孙贲的注意力都在数名士身上,竟没有现边的孙尚香,他催马疾奔至军队面前,大喊道:“不要阻拦他们,放他们进城,他们是读书人,有权力去见吴侯!”
士兵们很为难,纷纷回头向为牙将望去,守北城门的牙将上前行一礼道:“启禀使君,这些士兵激动了,卑职怕他们进城会闹事,所以阻拦他们。”
“因为你的阻拦他们才会激动,立刻放他们进城,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听见没有?”孙贲大声喝令道。
孙贲在军政两界的人脉很深,牙将也颇为惧怕他,只得下令道:“闪开道!”
士兵们向两边闪开,数士顿时一片欢呼,扛着孔牌位向城内奔去,孙贲轻捋长须,望着士们进城,他心中得意万分,眼中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他的神情恰恰被孙尚香看见了,孙尚香顿时恍然大悟,这些来京口闹事的士就是堂兄故意安排,她心中大怒,这简直卑鄙无耻了,利用这些头脑简单的士来反对自己兄长。
她正要催马上前质问,却只听孙贲喝令道:“去甘露宫!”
孙尚香一怔,今天兄长不在京口,孙贲却要去甘露宫,这是为什么?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冲动,远远跟着孙贲一行向北固山方向奔去
甘露宫位于北固山山麓,在不远处另外修建有甘露寺,此时佛教已经在江东上层流行,孙权母亲吴老夫人便是虔诚的佛教信徒。
吴老夫人从来不过问政事,也不出门,外面生了什么事她一概不知,除了关心女儿的婚事外,其余繁杂琐事她都没有兴趣。
虽然从不问外事,但并不影响她在江东的地位,她是孙坚之妻,也可以说她是江东地位最崇高之人,无论是臣武将,还是普通庶民,她的一句话便会改变他们的立场。
甚至吴侯孙权,也视她为生母,对她无比孝顺,也无比恭敬,她的话在孙权心中比圣旨还有权威,这一点吴老夫人心里也明白,所以她从不干涉政务决策。
这一两年,吴老夫人唯一操心之事便是女儿尚香的终身大事,眼看着女儿已经十九岁了,依然孤身一人,她也开始着急起来,几次番催促儿为妹妹择婿。
不过吴老夫人虽然着急女儿婚事,但她本人也对未来的女婿十分挑剔,最初孙权提出凌统为妹婿,但被吴老夫人否决了,原因很简单,凌统属于拼命郎类型,嫁给这样的男人很容易成寡妇。
吴老夫人明确提出,不要武将为婿,不久孙权又提出陆逊之叔陆笙,虽然辈分要长,但年纪却和陆逊同岁,而且才高妙,在江东有名气。
因为陆逊本人和孙策长女有婚约,他的小叔娶姑姑也就顺理成章了,更重要是,陆家是东吴第一世家,完全配得上女儿,吴老夫人也读过陆笙的章,很让她赞赏,她便表示了同意。
不料女儿尚香却坚决反对,理由是此人弱,身材如孩童,吴老夫人亲自见了陆笙一面,也觉得他矮,比女儿矮了大半头,而且非常瘦弱,显然不是长寿之相,她便默许了女儿的反对。
几个月前,儿媳又提出顾家之,此人吴老夫人见过,原是宫中侍卫,长得身材高大,英俊潇洒,而且擅音律,是江东有名的美男,绰号‘小周郎’。
虽然吴老夫人感觉此人徒有其表,身为顾雍之,却才平平,这未免有些遗憾,不过他是名门之,外表也不错,更重要是女儿已经十九岁,终身大事再也拖不起了,吴老夫人便勉强答应了这门婚事。
不料女儿尚香十分刚烈,用支箭回绝了这门婚事,在江东引起轩然大波,吴老夫人又气又恼,一下病倒了,直到最近,她的身体才慢慢康复。
此时在甘露宫大堂内,吴老夫人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坐在檀木榻上静静地听孙贲述说,孙贲是孙坚之侄,但年纪却和吴老夫人差不多了,加之他是孙氏族长,吴老夫人便破例接见了他。
孙贲虽然一心要谋夺吴侯之位,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这种事情不能告诉老夫人,固然是因为孙权是她的儿,更重要是,老夫人不问政事,说了也是白惹她生气。
但可以用孙尚香之事来做章,孙贲得知孙权打算用妹妹和荆州和亲,这件事却还没有告知老夫人,这便让孙贲现了机会。
“侄儿要禀报一件大事,是关于尚香的婚事!”
吴老夫人虽然接见孙贲,但只是出于礼节,她着实没有心情听孙贲说事,不过孙贲提到女儿的婚事,顿时让老夫人有了兴趣。
她笑了起来,“说来听听,什么大事?”
“侄儿得知一事,吴侯因西征荆州失败,便决定把尚香嫁给了刘璟求和,这件事让侄儿十分不满,军队出征战败,却让无辜的尚香公主来承担后果,这对尚香不公平,侄儿特请婶娘主持公道。”
“什么!”
吴老夫人大吃一惊,竟然让他女儿嫁给刘碑侄,要知道刘表是杀死她丈夫的元凶,她心中顿时大怒,冷冷问道:“你说的此事可当真?”
孙贲察言观色,他感觉到了老夫人的怒气,心中不由暗喜,又补充了一句更关键的话,“此事确实是真,而且据侄儿所知,刘璟已有妻室!”
最后这句话俨如一支着火的木棒扔进了油桶,吴老夫人终于勃然大怒,用龙头拐杖重重敲地,对左右怒喝道:“去把那孽障给我叫来!”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孙尚香冷冷的声音,“长兄这般挑拨离间,是为了什么?”
第463章 孙尚香的选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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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尚香从一根立柱后慢慢走了出来,目光里带着怒火,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位曾经让她十分尊敬的堂兄竟是如此卑鄙的小人。【全文字阅读】
为了夺自己兄长之位,不惜采用种种卑劣的手段,传播各种谣言抹黑兄长,挑动士去闹事,现在又要利用自己联姻之事鼓动母亲向兄长难。
孙尚香终于忍无可忍,挺身而出,她冷冷注视着孙贲道:“你为什么不明着告诉母亲,你是想夺吴侯之位?”
“尚香,不要胡说!”吴老夫人在一旁十分不悦道。
孙尚香霍地转身对母亲道:“我没有胡说,母亲不闻外面之事,可江东谁不知道孙敬安要取吴侯而代之?他在家庙公开指责兄长不配为江东之主,拼命拉拢武官支持自己,连朱然和韩当都说要重议吴主,现在他又想利用我的婚事来鼓动母亲出面,其心可诛!”
吴老夫人知道自己女儿虽然任性妄为,性格刚烈,但她从不说谎,更不会夸大其辞,老夫人也有点疑惑了,不解地望着孙贲,她希望孙贲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你你血口喷人!”
孙贲胀得满脸通红,指着孙尚香又羞又恼道:“我是一片好心,怕委屈了你,更不愿江东公主嫁给仇人之侄,还要当人从妻,这是江东耻辱,更是孙家耻辱,作为孙氏族长,我当然要管!”
“哼!一片好心?”
孙尚香冷冷哼一声,连着反问道:“那你为何不公开反对?为何不在家眯反对此事?为何不去找兄长论理?偏偏来找母亲告状,你这是好心吗?”
“我我也刚刚知道此事!”
“不会吧!这件事十天前就传遍了江东,你怎么可能刚刚才知道,是因为我兄长今天去了吴郡,你才抓住这个时机向母亲告状,想利用母亲不明真相,来哄骗母亲表态。”
孙尚香虽然性格刚烈,但实际上她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她在回甘露宫的上相通了孙贲挑动士今天来闹事的用意。
因为今天兄长不在京口,城门守将也无从禀报,自然会惧于他的权势而放士进城,他让士在城中大闹,贬低兄长声望,等兄长赶回来时,这些士已经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
其实孙尚香还有一层更深的原因没有想到,那就是孙贲已经向吴郡渗透,朱然和韩当先后去拜见执掌吴郡兵权的程普。
与此同时,孙权也急派张昭去稳住程普,但他又很担心张昭镇不住程普,一旦程普被策反,后果不堪设想,孙权便连夜赶去了吴郡。
此时张昭、张纮皆不在京口,周瑜又在江北和赵云对峙,只剩下一个老将黄盖坐镇京口,孙贲便利用这个机会让吴老夫人为女儿之事出面。
吴老夫人地位崇高,如果她表示不支持孙权,军心就必然不稳了,更重要是她可以授权自己临时主持京口局面,这才是孙贲将孙权调离京口的真正目的。
一旦士在京口城内闹事严重,孙贲便可以在吴老夫人的授权下挺身而出,代替吴侯主持京口局面,平息士闹事,从而巧妙夺取京口大权。
孙尚香的怒斥揭使吴老夫人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她虽然信佛,但并不愚蠢,一旦有人告诉她真相,她自然不会再鲁莽,她对旁边人摆了摆手,“既然吴侯不在京口,就不要去找了,等他回来再说。”
孙贲眼看要成功,却被孙尚香搅乱了,他心中大急,连声道:“尚香,你怎么如此糊涂,这关系你的终身大事,这种联姻会毁了你一生的幸福,我是在关心你,帮助你,你却反而指责愚兄,这让人情何以堪!”
“那多谢你的‘关心’了。”
孙尚香特地把关心两个字咬得很重,她傲然一笑道:“我的婚事我自己会做主,而且嫁给刘璟也是我自己愿意,我不认为会毁了我一生的幸福,此事我会向母亲解释,不用你操心。”
停一下,孙尚香又冷笑道:“另外,我已建议黄老将军将那群士软禁起来,不准他们在京城闹事,同时关闭城门,不准某些心怀叵测者入城,长兄,可能让你失望了。”
孙贲脸色大变,他猛地后退一步,不由自主地按住剑柄,孙尚香却霍地抽出剑,一剑顶住他的咽喉,冷冷道:“你胆敢在我母亲面前无礼,我一剑杀了你!”
吴老夫人也看见了孙贲手按剑柄的细微动作,她心中着实有些吃惊,脸色沉了下来,“尚香,不得无礼,让敬安大哥离去。”
孙尚香对旁边侍卫喝道:“谁让你们准他带剑入宫,还不快把他送出去!”
几名侍卫连忙上前解下孙贲长剑,对他摆手道:“孙守请吧!”
孙贲被孙尚香坏了大事,他心中恨,却又不敢作,重重地怒哼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直到孙贲离去,孙尚香放下剑,跪在母亲面前,吴老夫人凝视她半晌问道:“孙贲要夺你兄长之位,可是真实之事?”
“确实如此,女儿不敢说谎。”
吴老夫人沉吟良久,取出一块玉佩,交给一名侍卫道:“以此玉佩为凭,你去告诉黄老将军,吴侯不在京口之时,不准人任何人闹事,是曲是直,一切等吴侯回来再说。”
“遵令!”侍卫接过玉佩,转身匆匆去了。
吴老夫人这才冷冷问女儿道:“你居然想嫁给杀父仇人之侄?”
孙尚香紧咬嘴唇道:“女儿参加了战争,才知道战争的可怕,孙刘两家为了这段仇怨已纷争数十年,无数将士战死他乡,他们的父母妻儿却孤苦无靠,女儿愿以这门婚姻化解两家仇怨”
说着,孙尚香的泪水流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孙刘两家从此罢兵,结秦晋之好,共抗曹操,千千万万的将士也就不会为了孙家私仇战死他乡,我江东也不会遭受北方虎狼之兵涂炭,若以尚香一人换来江东的平安,我心甘情愿。”
吴老夫人心中也有些伤感,叹息道:“男人无能,却让女人去和亲,若你父亲在黄泉下得知,让他怎么心安,尚香,作为母亲,娘实在不想让你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
孙尚香脸忽然一红,低低声道:“女儿其实并不反感他。”
吴老夫人有些惊奇,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女儿说,不反感某人,她心中对刘璟也有点好奇起来,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老夫人想了想便道:“这件事再说吧!我要仔细考虑,更要好好问一问你兄长,不管怎么说,我绝不会轻易答应。”
次日一早,孙权又赶回了京口,他得到了程普的保证,放下了对吴郡的忧虑,但他又担心京口有失,急急赶了回来。
官房里,孙权听了黄盖的报告,他这才知道在自己离开京口之时,京口险些出了大事,孙贲竟然想利用自己母亲不知情,骗取她的支持夺权,幸亏自己妹妹现了他的阴谋,及时阻止。
这让孙权大怒,他重重一拍桌,“我处处容忍,他却处处紧逼,难道他非要逼我杀人吗?”
黄盖连忙劝道:“吴侯息怒,现在还不是翻脸之时。”
孙权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气愤难平,他当然知道此时若和孙贲翻脸,江东就会立刻分裂,现在他还是得忍,只能暗斗,不能明争,等局势对自己渐渐有利,化解那些支持孙贲之人,等解除了分裂的隐患后才能动手。
不过他心中也为感激妹妹临危出手相助,化解了孙贲最毒辣的一招,保全了自己的吴侯之位。
孙权想了想便吩咐道:“把那些士都放了,可警告他们,如果再敢闹事,便以妖言惑众问罪,去吧!”
“属下遵令!”
黄盖行一礼,慢慢退了下去,这时,孙权妻谢氏从侧门端一碗参茶走了进来,笑道:“将军找我有事吗?”
孙权点点头,“听说母亲找过你了?”
“嗯!我正要告诉将军,母亲派了绿珠来传话,是为了尚香婚事,她责怪将军为什么事先不和她商量,擅自决定把尚香嫁去荆州,她要将军去给她解释。”
孙权只觉一阵头痛,他就是没有办法去给母亲解释此事,他知道母亲绝对不会同意,谢氏看出了丈夫的难处,便笑道:“听绿珠的口气,好像母亲也没有坚决反对,尚在犹豫之中。”
孙权一怔,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问了绿珠,绿珠不敢多说,好像是尚香自己愿意嫁给刘璟,所以母亲从一开始坚决不肯答应,后来又变得有点动摇了。”
孙权心中暗喜,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有希望了,孙权心里很清楚,关键是妹妹自己愿意,只要她肯坚持,那么母亲最终也会答应。
不过还得想办法先劝一劝母亲,等她答应了,自己再去见她,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俗话说‘知夫莫若妻’,谢氏了解自己丈夫的心思,她微微一笑道:“如果将军觉得没把握说服母亲,可以让吕衡和乔国老先去劝劝她。”
吕衡便是吕范,当年孙策在江东起兵时,他的两个母亲都在江都,眼看要被袁术扣为人质,正是吕范冒死将吴氏姐妹从江都救回曲阿,所以吴老夫人一直不忘吕范的救命之恩。
吕范原本是会稽守,因为孙朗夺会稽兵权而逃回京口,正好在城中,倒是乔国老目前在曲阿,得派人把他请来。
乔国老名为乔玄,是东汉末年名士,同时也是孙策的岳父,孙策遇刺身亡后,妻乔氏立志为夫守节,含辛茹苦养育孙策的儿女,得吴老夫人疼爱,也深得江东将士的敬重,尊称她为江东夫人。
正因为女儿的缘故,乔玄也深受吴老夫人尊敬,他的建议,吴老夫人大多会听取,如果让这两人联手去劝母亲,成功的希望就大得多。
孙权心中大喜,竖起拇指赞道:“贤妻果然是我的好内助!”
第464章 孙尚香的选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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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吕范和乔国老一起拜访了吴老夫人,他们二人都是吴老夫人最为尊敬之人,得到了隆重的接待,被请入了甘露宫贵客堂。【全文字阅读】
吴老夫人本来就少见外人,贵客堂更是从未启用过,今天是第一次启用,贵客堂内,吕范和乔国老分坐两侧,两人和老夫人谈笑风声,共叙往日之事。
孙尚香出乎意料地也出席了会面,她静静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其实吴老夫人也知道这两人是为自己女儿婚事而来,不过她并不反感,她也想听听吕范和乔玄对这门婚事的看法。
“吕公见过刘璟此人吗?”吴老夫人瞥了一眼女儿,笑着问吕范道。
孙尚香身微微一颤,她佯作喝茶,却竖直了耳朵。
吕范呵呵一笑,“我当然见过,去年他来江东和吴侯商谈结盟之事,我们都见过,当时尚香公主还为他舞剑,我们都在想,这莫非是天意!”
孙尚香的脸蓦地通红,‘怎么提那件事?’她心中有些羞恼,却还是不肯离去,其实当时她请刘璟共舞不过是想教训他一下,没想到剑却被刘璟夺走,在众人眼中就变成了凰求凤。
吴老夫人却从不知这些事情,她心中愈加惊异,又问道:“我是说,他人如何?”
“堪称人中之龙!”
吕范毫不掩饰他的赞赏,“虽然他是江东大敌,但平心而论,我还是要赞赏他,此人是吕范平生所见最优秀的男儿,从一个军侯,一步步成为荆州之主,荆州上下对他心悦诚服,这只有当年伯符可与之比肩,连曹操也赞他为天下英雄,更重要是他才二十四岁,少年英武,正是尚香的佳配。”
孙尚香终于坐不下去了,她起身道:“母亲,女儿先告退。”
她转身便慌慌张张跑了,众人一起大笑起来,吴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我相信吕公的见识,听起来他确实配得上尚香,能得此人为婿,也是尚香的福气,只是他已有妻室,尚香嫁他只能为从妻,我心中不甘啊!”
这时,乔国老在一旁笑道:“其实这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刘璟是皇族嫡系,当初曹操要封他为襄阳王,被他拒绝,我还听到一个传闻,曹操甚至愿意尊他为帝,他也婉拒了,由此可见,他封王是迟早之事,尚香虽然不能为正妻,可一旦刘璟封王,便可以在礼制上并称为王妃,再加上有江东为后盾,没有人敢轻视尚香,尚香自有她的地位,而且刘璟没有长辈公婆,尚香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他父母都不在了吗?”老夫人又问道。
“都不在了,伯父刘表也去世,他几乎没有嫡系长辈了。”
吴老夫人默默点头,没有公婆管束当然最好,她也知道,女人在夫家的地位取决于娘家的后台,陶家不过是一介商人,怎么能和江东吴侯相比,就算为从妻,地位也不会低。
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她和姊姊同嫁孙坚,姊为正,她为从,但实际上,她们两人都是孙坚之妻,她也没有感到地位之低,正因为有自己这个例,吴老夫人便终于点头答应了。
“好吧!你们可以转告吴侯,我只有一个条件,让我亲眼看看这个刘璟,如果我看得上,我就把女儿嫁给他,看不上,这门婚事就罢了。”
孙权听完吕范的汇报,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是母亲松口了,但担忧却是刘璟怎么肯来京口?母亲又怎么能见到他。
“他恐怕不会来。”孙权眉头一皱道。
吕范笑道:“我也给老夫人说了这个难处,老夫人说,她可以担保刘璟安全,其实微臣觉得,让刘璟来也不是不行,关键是我们得容忍他带来的军队。”
孙权点点头,确实如此,若要刘璟来京口,只有答应让他带兵前来,才会有这个可能,孙权有些为难,他可不想再看见江面上荆州战船铺天盖地的一幕。
沉思良久,他叹息一声道:“此事等长史他们回来再说吧!”
这两天孙贲沉默了,他企图利用孙权不在京口的良机制造夺权机会,却被孙尚香破坏了,这让孙贲十分恼火,同时他心中也有点不安,几天来闭门不出。
但同时他又紧密关注江东官场的细微动静,观察孙权的一举一动,就仿佛孙权没有察觉他所做的一切,孙权这几天竟然没有一点举措,这让孙贲有些困惑。
在这场争夺吴侯之位的暗战中,孙贲竭尽全力要扳倒孙权,虽然他也占据一些有利的方面,比如他在江东军方和官场都有很深的人脉,再比如他得到了江东元老朱然和韩当的支持,但最大的一个有利之处便是他控制了会稽郡。
但孙贲也很沮丧的承认,他目前还是处于一种明显的劣势中,他拜访的绝大多数官员都明确表态,支持孙权,说明众人并不看好他,这是一个为不利的趋势,假如越来越多的人不看好他,原本支持他的人就会反水,会背叛,那时他就将众叛亲离,大势已去。
所以孙贲急切地希望破局,他期待局势混乱,不喜欢局势平静,可是他一时也找不到破局之处,或许孙权和刘璟的谈判会是一个好机会,签署丧权辱国条约是一个当权者最快的下台方式,为此,孙贲对孙刘两家的谈判充满了期待。
就在孙贲在房间不安地来回踱步时,门口传来管家的禀报:“启禀使君,府外来了一人,说是从北方来,有一张名帖。”
‘从北方来?’孙贲心中一动,立刻问道:“名帖在哪里?”
管家走上前,将一张名帖呈上,名帖是密封,显然不想让外人看到,孙贲撕开封套,迅速打开名帖,‘陈矫’出现在他眼前,他心中顿时紧张起来,果然是曹操派来之人。
他沉思片刻,对管家低声吩咐道:“把此人从侧门带入府,带到书房来见我!”
管家快步去了,孙贲擦了额头上的一把汗,他和曹操是亲家,女儿嫁给了曹彰,他与曹操一直就暗中有往来,这次他和孙权争权,他当然也希望曹操能支持自己。
他原以为曹操派张辽屯兵合肥便是对自己的支援,没想到曹操还要再进一步,直接介入到江东之主争夺中来,就不知曹操会让陈矫给自己带来什么?
不多时,管家将一名中年士带了进来,此人正是在火烧编县中被赵云俘虏的曹操幕僚陈矫,后来作为让出襄阳的条件,将他放回了樊城。
今天陈矫奉曹操之命来江东,确实是为了让孙贲能上位,如果孙贲上位,那么江东便迟早被曹军占领,也是这个缘故,曹操为重视这次江东内斗,不仅命张辽率八万大军进驻合肥,又命陈矫秘密来京口协助孙贲。
陈矫进屋便深施一礼,“参见使君!”
陈矫在建安初年曾避祸江东,对江东人情了如指掌,当年孙贲之女北嫁曹彰,陈矫便是接亲使者,他和孙贲很熟悉,这也是曹操派他来江东的主要缘故.
孙贲笑道:“我记得是建安四年嫁女,与君一别,已十年未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陈矫也笑道:“十年时间确实不短了,可回头再想想,很多事就仿佛在昨天一般,丞相也常常感慨时不我待。”
孙贲会心一笑,请陈矫坐下,侍女送进来两杯,孙贲吩咐关上门,这才问道:“季弼是从合肥过来,还是从邺都过来?”
孙贲问得很含蓄,如果是从邺都过来,那陈矫身上就应该有曹操的信,陈矫笑了笑道:“我是从邺都过来,不过我身上没有丞相信,只有口信。”
孙贲心中有些失望,曹操居然没有亲笔信,这难道是对他不重视吗?陈矫仿佛明白孙贲的失望,笑着解释道:“是因为丞相担心江东认识我的人较多,一旦被抓捕,出信件来,恐怕对使君不利,所以没有带书面信,不过丞相送给使君一样东西。”
他从腰间锦囊中取出一只玉器,递给了孙贲,孙贲小心结果,竟然是一只小玉鼎,大小如梨,玉质温润细腻,制作精巧绝伦,是一只罕见的宝器,翻看片刻,在玉鼎底部刻着‘江东之鼎’四个字,孙贲忽然明白过来,这就是曹操希望他问鼎江东之意。
他心中大喜,把玉鼎放在桌上,恭恭敬敬拜了拜,口中念道:“感谢丞相提携之恩!”
陈矫没想到孙贲居然会有这般媚谄举动,他心中略略有些鄙夷,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淡淡笑道:“丞相希望使君能够问鼎江东,成为江东新主,不知最近有什么进展?”
孙贲苦笑一声摇摇头,“最近处于僵持阶段,我期待尽快破局,看看江东和荆州签署的合约,或许能抓住孙权的把柄。”
陈矫沉吟一下道:“听说江东和荆州要结秦晋之好,丞相对此很感兴趣,他想问一问进展如何?”
孙贲有些愣住了,这么多千头万绪之事,丞相为何独独对这个感兴趣?但他不敢多问,连忙道:“老夫人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这门婚事大概就定下了,唯一的变故就是老夫人想见一见刘璟,希望刘璟能来京口一趟。”
陈矫抚掌大笑,“果然不出丞相所料!”
孙贲一头雾水,他连忙问道:“季弼此话何意?”
陈矫微微笑道:“丞相猜测,吴老夫人最后的条件必然是想见一见未来的女婿,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刘璟真来了江东,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孙贲愕然,“丞相的意思是想”
陈矫眯眼一笑,“丞相说,他和刘璟有过赌注,看谁先死,他很担心刘璟会赢得这个赌注,所以他非常希望刘璟留魂江东。”
在孙权的一片殷勤的期待中,张纮和鲁肃终于从荆州返回,他们带来的谈判结果将孙权大喜过望,议事堂内,传来孙权一阵阵笑声,“我就知道刘璟不是目光短浅之人,他可以做我的妹丈。”
孙权最关心的是粮食和土地,刘璟答应了用粗铁充抵粮食,这对孙权为有利,因为历阳仓库内的粗铁坯堆积如山,估计有几万斤,并没有一本明帐,运走万斤也看不出什么差别。
尤其刘璟答应不在豫章郡驻兵,这就让孙贲抓不住自己的把柄,要知道孙贲长期在豫章为守,耳目多,只要豫章没有荆州军,自己就是疆土上不会引起众怒,这样一来,战败带来的影响其实并不大。
这一劫,他就安然过了,不过,孙权也知道,他虽然能侥幸逃过这一劫,可如果再想西征荆州,他就真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孙权欣然道:“我可以给刘璟一份书面正式承诺,十年之内,江东绝不会再西征。”
张纮点点头道:“然后是关于荆吴两家联姻之事,荆州需要具体的细节。”
孙权想了想,双方联姻,先是需要一个媒人,沉思片刻,孙权便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派乔国老去一趟荆州做媒。”
第465章 交州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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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襄阳城外挤满了数万民众,他们将孩扛在肩头,人人翘以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江面。【无弹窗小说网】
今天并不是什么重要节日,也不是什么固定的特殊日,但一个消息的传出,让襄阳数万民众蜂拥出城,挤在码头上等待一群重要客人的到来。
连他们的州牧刘璟也出现码头上,数千士兵维持着秩序,刘璟一边和官员们低声谈笑,一边不时向江面眺望,他眼中也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今天他们等待不是什么重要客人,而是一群动物,一群绝大多数襄阳人都没有见过的动物。
就在这时,码头上忽然爆发一片欢呼声,刘璟也站了起来,对徐庶笑道:“他们来了!”
只见江面浩浩荡荡驶来一支船队,约二十余艘千石货船组成,为大船鼓起的巨大风帆上印着圆环标志,那是江陵吴氏商行的标识,他们承担了这批重要货物的运输。
人潮开始激动起来,纷纷向码头上涌去,数千士兵拼命阻拦,不准人群涌上码头.
这时,第一艘大船靠岸了,数万人霎时间安静下来,上万双眼睛死死盯着货船,只见一名皮肤黝黑的男牵着一头大象缓缓从船内走出,走下了船板。
码头上顿时一片欢呼,夹杂着孩们兴奋的尖叫声,这是从南方象郡运来的大象,当初武昌码头上的一名管事提出的建议,到今天终于成为现实,这次一共运来头大象,通过江陵吴氏商行用生铁和九真郡、交趾郡等地的官府交换而得。
事实上,运来襄阳的大象只有二十余头,其余九十头大象分别放在江陵和武昌,它们并不是用来给人们观赏,而是用来作为码头上的畜力,这能大提高码头的装卸效力。
随着一头头大象陆续下船,它们很快便被热情的襄阳民众围了起来,他们议论纷纷,好奇围观这群从未见过的稀奇之兽,尤其孩们更是兴奋异常,争相用早准备好的嫩叶和岩盐喂食这些远道之客。
其实刘璟也有一头小象,是当初孙权送给他,目前还在武昌,尚未运回襄阳,不过刘璟购买这些大象还有一层目的,那就是联系交州官府。
交州自从汉武帝灭亡南越国后,便正式成为大汉王朝的疆域,但目前的情况比较复杂,整个交州被大势力掌控。
一个是刘表任命的交州刺史赖恭,目前控制着郁林郡;另一个也刘表任命的苍梧守吴巨,目前控制着苍梧郡。
再一个势力便是被朝廷任命为交趾守士燮,他的势力范围主要在南海郡、高凉郡、朱崖郡、合浦郡、交趾郡、九真郡和日南郡,目前是交州最大的势力。
虽然赖恭和吴巨是刘表任命,但实际上他们已经是**军阀,只有吴巨名义上还承认自己是荆州之臣,不过他尊奉刘琦为荆州之主,并不承认刘璟的地位。
至于交趾守士燮也同样成为了割据势力,不过他很愿意和刘璟建立某种联系,这一次购象便是士燮和刘璟尝试建立的一种商贸关系,而刘璟也破例同意用士燮最急需的生铁交换大象。
这时,一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在吴氏商行家主吴庆的陪同下快步走了上来,他向刘璟深深施一礼,“士林参见刘州牧!”
刘璟事先已得到吴庆的快信,他知道这个士林便是士燮的孙,官任九真郡丞,这次是随象队同来。
刘璟抱拳笑道:“原来是士郡丞,荆州怠慢郡丞了。”
“不敢!”
士林态很恭敬,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给刘璟,“这是我祖父给州牧的亲笔信,请州牧过目!”
刘璟接过信,并没有急着看,而是回头吩咐徐庶道:“麻烦元直带士郡丞下去休息,顺便认识一下荆州官。”
徐庶点点头,一摆手笑道:“士郡丞请!”
徐庶将士林带了下去,刘璟这才打开士燮的信,匆匆看了一遍,无非是愿意两家修好,大力发展贸易,不过在信中的最后,士燮竟提到了刘备被封为交州牧一事。
这才刘璟有些吃惊,他也是天前才知道刘备已被朝廷封为交州牧,这个士燮远在南方偏远之地,他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此事?
刘璟忽然有一种预感,这个士林此次前来,恐怕是和刘备被封为交州牧有关,交州大军阀都是守,唯独没有交州牧,而刘备被封为交州牧,那就意味着交州的水开始被搅浑了
码头上对大象的围观依然在继续,刘璟却回到了官房,他对这些大象兴趣不大,他的兴趣在于徐庶将给他带来的消息。
这时,一名侍卫在门口禀报:“启禀州牧,徐长史来了。”
“请他进来!”
片刻,徐庶快步走了进来,他神情肃然道:“果然和我们猜测的一样,士燮想和我们结盟。”
刘璟随即吩咐侍卫,“请贾军师过来一趟,还有司马军师。”
话语刚落,贾诩便笑眯眯出现在门口,后面跟着司马懿,贾诩道:“我的鼻很灵,嗅一嗅便知道要聚餐了,把司马也顺便拉了过来。”
众人大笑起来,笑声冲淡了房间里的紧张气氛,四人在房间里坐下,徐庶缓缓道:“刚才我和士林谈了片刻,他很坦率,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他来荆州有两个任务,第一个任务就是希望和我们结盟共同对付刘备。”
刘璟不露声色又问道:“另一个任务呢?”
“另一个任务就是希望和荆州建立贸易关系,他们想买荆州的火油和生铁。”
刘璟沉思片刻道:“你可以回复他,结盟没有问题,现在我们还无法和交趾建立直接贸易线,必须穿过刘备的势力范围,运送火油和生铁只会白白刘备,先做一些普通货物的贸易,至少刘备不敢拦截。”
贾诩呵呵一笑,“这是一个好借口,士燮也无话可说。”
旁边司马懿沉吟一下道:“那州牧答应和士燮结盟又是什么意思?”
结盟当然不只是借口,司马懿不会想得那么简单,他只是想知道刘璟在刘备和交州这件事是怎么考虑,毕竟刘表当年是拿下部分交州,而他们却只考虑西进。
刘璟微微叹息一声道:“有时候我也不得不佩服曹操的资源和手段,他总是能信手拈来,置我于不利,却让我不得不面对。”
贾诩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默默看着刘璟,沉声问道:“主公是说刘备被封为交州牧之事?”
刘璟点点头,“他封刘备为交州,无形中就打乱了交州的平衡,士燮希望我能从后面牵制刘备,阻拦刘备南下,我估计赖恭和吴巨也先后会派使者来荆州,或者去东吴,以寻找支援,这样一来,我的西进计划无形中就被打乱了,我得重新考虑计划。”
“州牧要改变计划?”司马懿吃了一惊,荆州的巴蜀计划一旦暂停或中止,将会对东州士造成严重打击,他心中顿时有点紧张起来。
刘璟看出了司马懿的紧张,不由笑了笑,“我只是说曹操的手段打乱了我的西进计划,而不是中止,仲达明白吗?”
司马懿略略松了口气,他有些不好地笑了起来,“关心则乱,我有点失态了。”
“这不是失态,而是巴蜀战略关系到我们将来的生死存亡,我伯父没有西进北上的雄心,所以他对交州很关心,但我不是从前的刘州牧,孰轻孰重我心里清楚得很,恐怕会让曹操失望了。”
贾诩却笑了笑,“或许曹丞相还送给了我们一份大礼。”
“荆南!”徐庶脱口而出。
众人对望一眼,再次大笑起来,刘备的兵力不足,一旦南下交州,荆南也就空虚了,他们只需用少量的军队便可占领荆南,这确实是曹操送来的一份大礼。
刘璟想了想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交州我们要夺取,但不是现在,就算刘备夺取了交州,我也并不看好,人口少,终究成不了大事,最多是第二个南越国而已,我们的战备资源有限,必须集中精力向北,希望十年后,我们的军队开始进入交州。”
众人都默默点了点头,刘璟又笑道:“这个士燮只是一个小插曲,我们还是回归原有的计划,先稳住江东,我昨晚接到柴桑的鸽信,江东的媒人已经过了柴桑,看来江东公主是不娶不行了。”
两天后,江东船只缓缓在码头靠岸了,乔玄站在船头,一眼看见了岸上的贾诩,他不由笑了起来,他们两人在二十几年前便认识,交情还不错,董卓派贾诩去劝说乔玄出仕为官,乔玄不肯答应,连夜逃去了江东。
而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宛城,乔玄游历天下,途径宛城,拜会了当时正为张绣效力的贾诩,这一晃也有十几年了,
“和兄,别来无恙乎?”乔玄大笑道。
贾诩没想到会是乔玄到来,他顿时又惊又喜,上前拱手行礼道:“国老,怎么会是你?”
乔玄下了船,两人紧紧拥抱一下,相视而笑道:“十几年不见,没想到会在荆州重逢。”
这时,贾诩见乔玄身后跟着一名小童,小童手中端着漆盘,上面着一只木匣,贾诩有些奇怪地问道:“这盒是?”
乔玄呵呵一笑:“盒里面是我们我们尚香公主的庚贴,我嘛!自然就是媒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