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风之国，守鹤（三）
沙沙的声音密集起来。
那是沙子的声音，流动的沙子，像是河流一样的沙子，从底层唯一的那个细小缺口，水一样流淌进来。
被发现了吗……
诚皱了皱眉，看着自己身前还保持着几乎五体投地姿态的分福——这个一尾守鹤的人柱力，除了双手合什之外，膝盖、肩膀、额头都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杀死他毫无意义，而用写轮眼瞳力压制——诚曾经用七尾的人柱力尝试过，在人柱力清醒、且体内尾兽配合的情况下，诚手上没有任何幻术能够控制这样的组合。
因为生命双生的独特关系，联系紧密的人柱力和尾兽，可以十分轻易地帮助对方脱离幻术，哪怕是写轮眼幻术。
原本，诚就没有一定要把一尾捉回去的想法。
那么，撤退吧。
“晚了！”略显低哑的女声道，地面上的沙流像是有生命一样，抬起头，向诚扑了过来。
黄沙淹没了诚，几处沙子立刻用力，想要先废掉“诚”的四肢。
诚在原地留下的分身变成木桩，被沙子挤爆，木屑四溅融入沙流中。
“没有长辈教过你，替身术，要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使用吗？”沙哑的女声继续说道，诚替身术的落点被沙流感知到，一个沙漩涡瞬间生成。
替身术，实际上是用替身抵挡敌人攻击，使敌人误以为击中而产生错误判断的同时，使用瞬身反击、躲避和位移的技巧，除了一些有特殊秘术或是血继的忍者，这种技巧
唰。
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原本在诚身上流淌的沙子受惊一样迅速退回，结成一块盾牌，挡在诚的面前。
沙之盾几乎被切成了两段，幸好有旁边的沙子不断补充，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你的长辈有没有教过你，离刀术忍者远一点。”诚把刀锋指向沙盾后的女人，把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年轻女忍沉默不语，刚刚那道刀光，尽管她及时召回了特制沙抵挡住了伤害，但仍有一种锋利无比的“气”，像是一瞬间贯穿了她的身体一样，让她感到血液都有些发冷。
她不说话，不代表战斗就停止了，无孔不入的沙子攻击，对诚这样的“刀术忍者”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刀光如流转动，斩翻了几波沙子的进攻后，诚也意识到如果无法解决掉敌人本身，继续拖下去，对一名只会刀术的忍者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但是在刚刚那一刀后，敌人女忍明显已经对诚的近身伤害十分忌惮，再也不敢仗着有沙之盾的保护任由诚接近。
就算是这样，刀术忍者独有的突进能力，还是使诚不断摆脱沙子的纠缠，而渐渐缩小了与敌人之间的距离。
突然，诚心中一动，挥刀横斩。
激烈的火花在刀刃与黄澄澄的弹丸之间爆开，以诚的真实实力，这种程度的反震力道完全可以无视，只是刀刃上还是出现了一块显眼的缺口。
砰！
这个时候，火药爆炸的独特声音才在这片空旷地下空间中回荡开来。
“好慢啊，加瑠罗。”
伸出黑长金属管的傀儡旁边，傀儡的主人不耐烦地说道。
似乎遇到了熟人啊。
诚目光从远处傀儡师脸上扫过，认出了那个面容精致冷漠的青年。
蝎察觉到他的目光，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不甚在意地继续对名叫加瑠罗的女忍道：“快点结束吧。”
为这句话做注脚的，是旁边奇怪傀儡身上陆续伸出的枪管。
诚皱了皱眉，这几年来，不光是木叶从原本用于民用的科技中获得了灵感，原本就擅长傀儡术的砂忍也并没有闲着，反而开发出了这种麻烦的东西。
蝎手指挥动，那些成一簇的枪管缓缓转动起来。
一个只会刀术的忍者，要怎么破解这种麻烦的武器呢？
诚有些苦恼地想着。
火光明暗闪动起来，枪管后退出的弹壳构成“叮叮叮”的悦耳声响。
穿着红色风衣的身影分成四条，从弹道着点处分散开来。
蝎手指一搓，身旁的傀儡同样分成四个，各追着一条诚的影子，扫射出一路沙子和石屑。
四只苦无飞至，被蝎用查克拉线一一挑开。
砰砰砰砰。
苦无变回人形，四个红色影子在烟雾中出现，瞬间就形成了对蝎的包围。
无奈熄火，枪管和齿轮倒飞，嘎吱嘎吱声中，一个新的傀儡组合完成，细长刀光和枪口火光同时闪动，只是面对“精通刀术”的诚，近距离内只是一次接触，这只傀儡就被大卸八块了。
“别当我不存在啊！”
沙子化作两只大手，一把捞住了诚的两个影分身，只是影分身早已经提前结印，在受到伤害之前就已经回到本体。
只是来到通口这边似乎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数量更多的沙子围了上来，已经不是单凭刀术就能击散的密度，而且旁边已经叫出了一个加强班的傀儡团，蝎似乎也开始认真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红色风衣的青年淡淡道。
“你走得掉吗？”加瑠罗冷笑起来，的确，这个地下空间只有一条极为狭窄的通道，而且也被加瑠罗用特制的沙子给堵住了，除了加瑠罗让出通过的空间，如蝎刚刚进来的方式，其他的人要进来，都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分福——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在蝎傀儡团的一轮齐射到来之前，诚向后靠近了墙壁。
“阻止他！”
沙子冲过来想要挡住诚的意图，不过隆起的石板挡住了沙子和激射过来的子弹，一个同样红色大衣的忍者从墙壁上浮现出来，搭住诚的肩膀，两人就一起消失在了石壁中。
“哪有这么容易！”加瑠罗在沙盾保护下将手掌按在石壁上，随着查克拉的输入，那石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沙化起来。
而且，外围还有不少精通土遁的砂忍在堵截，根本不可能让敌人就这么轻易逃掉。
第41章 风之国，守鹤（四）
泥沼如滚水，向下探入巨石。几个土遁忍者联手，查克拉触及到的地方，原本坚硬的岩石就化作软泥，像是一滴水滴在了黄布上，深色的泥沼迅速扩散，却奇妙地并不塌陷。
巨石顶上，一片如林般的黑色枪管，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十几个傀儡师在队友的保护下，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片泥沼，只要敌人有露头的迹象，就是一轮齐射。
唰——
黄色的沙从泥沼中探出来，一个精神高度集中的傀儡师手指一颤，看不见的查克拉线勾动扳机，枪口立刻喷出火舌。
连锁效应一样，其他的傀儡师也不禁操纵傀儡开枪，打在黄沙上，那沙子像是有生命一样缓缓蠕动起来，把“伤口”连同弹丸一起吞进体内。
黄沙停止变化，一个眉目清晰的女性忍者出现，她左右看了一眼，有些奇怪道：“怎么，你们没有拦住敌人？”
蹲在地上的土遁忍者仍在巨石内部寻找敌人的踪迹，闻言，抬头皱眉道：“加瑠罗，你所说的敌人究竟在哪里？”
“被我赶出来了，他们现在一定还在塔里。”黄沙形成的“加瑠罗”有些不满，不过还是尽量平静申辩道。
“希望你能付起擅自调动警卫的责任——”
唰——
黄沙之中，一具傀儡跳了出来，浑身刺猬也似冒出各式各样长短不一的金属枪管，整个造型像是一个球一样，几缕细细的黄沙还顺着球体的表面向下滑动着。。
“蝎大人！”旁边傀儡部队的几个人连忙行礼，那个施展土遁的忍者一窒，正在说的话也就被他自己打断了。
球体打开，看起来像个十几岁的少年一样，蝎从中走了出来。
他左右看了看，有些奇怪问：“怎么，你们没有拦住敌人？”
那个土遁忍者喉头动了一下，有点尴尬道：“并没有敌人的踪迹，我怀疑——”
“一群废物。”
蝎淡淡一句打断，不再理会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土遁忍者，向加瑠罗的沙分身问道：“加瑠罗，里边的情况呢？”
加瑠罗皱着眉：“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今天有结界曾经打开过的迹象吗？”
“雨之国的忍者，他们出入的时候——蝎！等等，我已经让罗砂去看了……”
蝎根本没听加瑠罗在说什么，手指一抖，傀儡球散开，锵锵组合在他背后，变成两支黑色翅膀一样的东西，“羽毛”张开，露出下面的圆管。
嗤，气流喷射的声音，蝎单薄身体已经振翼高飞，在天空中留下一条焰尾。
好歹把别人的话听完啊……“加瑠罗”一阵气闷，怔了一会，跺脚化成沙消失了。
高高巨岩顶部，只留几个警戒部队的人在风中面面相觑。
“你回来了……”
底层，空旷空间之中。
“守鹤……我有话要问你。”站在宽大的铁栅栏外，加瑠罗冷冷道。
苍老的僧人跪坐在原地，面前水锅已经变凉了。
“砂四郎呢？”
老和尚双手合什：“不好意思，砂四郎是哪位？”
“……今天轮值看守你的忍者。”
空气中似乎还有着一丝焦味，分福满脸慈悲：“老僧不知道。”
“今天来找你的那个刀术忍者，是什么人？”短发的女人慢慢移动着脚步，视线却紧紧盯着分福的脸色。
“今天没有‘刀术忍者’来过这里。”
“你说谎！”加瑠罗厉喝道，在战场上夺取过上百条人命的杀气压迫过去，寻找着分福心灵的缝隙。
老僧抬起头，恰好与转到正面来的加瑠罗对视。
一对浑浊、坏死的瞳孔，黑洞洞地已经毫无神采可言。
巨大、冷漠、邪恶、野性，黄澄色的野兽眼睛，正隔着这对黑色窗口审视着她。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守鹤！”分福轻喝一声，手中结印，那只邪恶强大到了极点，仅凭溢出的查克拉就几乎把她拖入到某种幻术之中的野兽，立刻被隔绝。
隔绝在眼前这副苍老到快要朽坏的身躯里。
皱巴巴的老和尚平和一笑：“我没有说谎。”
加瑠罗把几乎冻结在肺里的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沉默了许久，才道：“那么，今天那个人你怎么说。”
分福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加瑠罗既没有逃跑，也没有表露出敌意，然后才道：“他……很强。”
加瑠罗却没有像之前那样不耐烦，而是沉默等着。
“强得离谱，我从来没见过守鹤那么警惕过一个人……”
好像有人在抱怨着什么，老和尚淡淡说：“是——是——我知道你不是害怕，只是反应过激了一些……”
像是在哄着让着，塌陷下去的嘴唇勾起了一点弧度，而显得有些……慈祥？
“没有更多的情报能够提供了吗？”加瑠罗慢慢问道。
分福真的有些诧异了，不过他仔细想了想，才道：“他——可能擅长火遁。”语气倒是有八分的不确定。
这些不是合格的情报，但是加瑠罗仍用心记着。
“过一段时间，三代目大人可能要亲自来问你话——”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加瑠罗最后说道。走到这间囚室的出口，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狸猫的故事，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在这个村子里流传很久了。后来她知道，那不是什么偷吃了主持的长毛妖怪，而是村子的武器，人柱力。
几十年——这意味着，这个苍老得快要死掉的老和尚，已经在这个深渊之中，独坐了几十年。
阴暗的精神空间。
“老和尚，跟这些讨厌你的人联手……来应付我这样的野兽，你是不是太寂寞了？”看了一整天自己的人柱力的活跃，满身符咒的巨大狸猫摇着尾巴，懒洋洋地支着手问道。
“怎么，守鹤，你心疼老僧了？”在它面前，摇曳的水面上，分福佝偻着腰，双手合什，微笑问道。
“心疼……嘻嘻……咯咯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尾守鹤睁大了眼睛，开始是低声，然后狂笑起来。
它澄黄色有着像是铜钱一样花纹的眸子紧缩着，里面是彻骨的恶意：
“分福！别做梦了！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有一瞬间的松懈，我就会趁你睡着，把外面的人类全部杀光！一个、一个——都不剩下！！！”
它依然是这样的野兽。
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分福垂下眼帘，突然有些出神起来。
三代目……大人吗……
第42章 误会和鸟人
蝎双翼一展，风将金属制的羽毛和骨骼鼓满，他的速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同时还有一阵略带燃烧气味的风，拂动了下面众人的衣服和头发。
“蝎……”罗砂任由自己宽大的罩袍猎猎作响，有些无奈道。
怎么这个家伙过来了？
弥彦稍微抬起手挡了一下风，对蝎背后的傀儡翼十分感兴趣。
“雨忍，”拍打着翅膀在空中缓慢滑行着，蝎面无表情看着地上的弥彦等一行人：“说出你们的目的。”
“我说——”先被风影冷处理，又有一个满脸笑容但是却明里暗里都在套话怀疑的笑面虎来，现在这个更过分，直接莫名其妙地质疑起来，早就忍耐到极限的小南向前一步，不理会弥彦阻拦的动作，身形分解成片片纸张，在空气飘零旋转。
从身体表层一张一张地剥离，露出下面却是成叠雪白的纸层，小南像是白纸堆成，而在表面涂色的纸偶般，在身体随着风分解的时候，漂浮在半空中的漂亮上半身还在若无其事地说话：“你们砂忍，似乎搞不清楚，在跟谁说话啊……”
彻底化作一道纸流，哗啦啦向着半空中的蝎冲击过去。
“……”还保持着要拽小南袖子的姿势，弥彦无语看向对面，却见对面罗砂也无语看过来。
两个人一下子似乎有了点知己之感。
看着一堆白纸顺着风哗啦啦的刮过来，蝎倒是为这没见过的忍术怔了一下，不过立刻，这个外表如精致少年的杀人魔，就在嘴角勾起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什么人？”
他双翅一沉，整个人朝地面俯冲了下去。
傀儡翼正面，金属羽毛下，密密麻麻地伸出了数十支金属枪管，开火。
目标却不是高速接近中的纸片，而是纸片后，地面上的其他雨忍。
被查克拉压缩膛内空气，而初速极大提高的子弹雨幕般向毫无防备的雨忍们激射过去。蝎已经闻到了铜弹壳在人类那脆弱身体上掀起血浪的味道。
无论是什么人，生命被夺走的那一刻都是同样脆弱得令人厌恶，人类，原本就是这样丑陋的动物。
“蝎！”早就注意着他的罗砂不满地大喝道，同时手上丝毫不慢地结下手印。
嗤——
淡淡的风幕遮盖了半片天空，原本动能极大的子弹群，遇到这层风幕，立刻减慢了下来，蜂群一样粘在风幕上嗡嗡颤动。
这是落箭术，忍者很久之前开发出来，以应对武士成阵箭雨的忍术。
但是能阻挡住威力明显超出箭矢很多的子弹，这个名叫罗砂的忍者，实力并不简单。弥彦在心中一凛，手上却不慢，打了个手势阻止反应过来受袭的雨忍们反击的动作。
“不要妄动，我们这次到砂忍村来，是带着和平的心情，充满诚意而来的。”
大义凛然地说着，却是说给罗砂听。
空中，蝎开火直接绕过了纸片流，而去突袭地上的其他雨忍，这个动作明显激怒了小南，蝴蝶一样飘飞的纸片猛地加速，连绵不绝的贴在蝎的身上。
雪片一样猛降，蝎连同背后的傀儡翼，几乎转瞬间就被贴满了白纸。
纸片从颈项没过口鼻，蝎脸色仍是冷漠，瞳孔却一下子张大起来，眼神中满是兴奋的杀意。
轰！傀儡翼羽毛下的管道，张开微小的孔，喷射出大量的火药、易燃气体。
爆炸连同冲天火焰，让半空中贴满纸片的蝎立刻变成一个火人。
噼啪、噼啪，燃烧的纸片漫天飞舞，火光照亮了这方有些昏黄的天空。
纸张分解、分解，崭新雪白如初的纸片聚集在一起，小南半个身躯出现在纸张的围绕中，背后白纸构成天鹅一样的翅膀，隔着燃烧的纸片看向对面。
蝎全身毫发无伤，身后黑色金属翼拍打扬起风声，一点点残余火星还在金属羽毛间飘荡。
“够了，蝎。”罗砂肃容道。
“小南，回来吧，一场误会。”这是弥彦。
小南扬起自己秀气的拳头，轻轻一转一捏，身前那些半燃的纸片表面浮起红黄咒文，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记住我们的名字——雨之国的新雨忍，下面橙发那个，是跟你们风影平起平坐的雨忍领袖！”
起爆符吗？真是奇特的术。罗砂眸子一凝，暗暗在心中说道。
在证明了自己并非拿蝎毫无办法后，小南拍动身后的白纸翅膀，回到了弥彦身后，重又变成一个完整沉静的蓝发美人。
“蝎，我想这的确是一场误会，我刚刚确认过，雨忍的诸位，今天都从来没有离开过这片区域，潜入的那些人，只是利用了他们进入村子时结界解禁那点时间。”
罗砂沉声对蝎说道：“蝎，这里暂时由我负责，你不要乱来。”
蝎在众人头顶盘旋半圈，毫不停歇直接顺着来路回去了，只丢下被风吹落的两个字。
“墨迹。”
这个村子里都是疯子……罗砂心中暗暗骂了一声，但看到雨忍诸人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脸上丝毫不显，而是笑容满面道：“误会解除，我刚好设宴，既替诸位洗尘，也算是表达砂忍招待不周的歉意。”
弥彦也微笑：“那就麻烦罗砂大人了。”
说是宴请，其实是继续监视和试探吧？小南心中暗暗冷笑，但是也知道，在“入侵者”被找到之前，他们都不可能摆脱这个叫做罗砂的家伙了。
与其面对这个笑面虎，倒真的不如跟刚刚那个黑色鸟人好好打上一场了。宝蓝色半长发的美人心中有些遗憾想着。
原本差点兵戎相见的气氛立刻一变，双方和乐融融，宾主尽欢。
第43章 风之国，风影
诚把搭在长门肩膀上的手放下，当先向前走去。
眼前已经是熟悉的雨之国新雨忍基地。
阴郁红发下露出一只眼睛，长门回忆着片刻前那奇妙的时空错位感，这个精通五种查克拉变化的天才忍者喃喃道：“这就是……飞雷神之术？”
诚这个时候已经变回了本来的容貌，闻言笑了笑：“没错，很奇特的感觉吧？那种时空被扭曲的样子。”
他没有回头，拾级而上。
长门忍不住向他问道：“我们就这么回来了？”
诚顿了顿，转过头：“是啊，出发前不就是这么安排的吗？”
弥彦代表雨之国出使风之国是真，谈的交易条件也是真，只不过给潜伏在砂忍村外的诚和长门顺便留下一些记号。
没有这些飞雷神标记，面对砂忍外围侦测忍术的感知结界，很难进入砂忍村的核心区。
潜入的诚和长门则负责试探一尾人柱力，包括态度、实力、捕获的难度等。
在长门看来，再怎么说，也要跟那个老和尚人柱力打一场，才好确定这些东西，怎么诚只是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就放弃回来了？
站在楼梯间的两个人身上都是红色黑底罩式风衣，是模仿“晓”黑色红云的制服，不过却不会让人觉得类似。诚的想法，就是以“神秘组织”的身份暗中进行一些活动，而不牵扯到新雨忍和协会。
为什么只是跟分福坐了一会儿聊聊天就选择回来了？
或许是常年修炼“内力”这种类阳遁能量的原因，这些年诚对生命力越发敏感，也因此，他能清楚地感知到。
分福，一尾人柱力，快要死掉了。
尽管用苦行僧式的非人意志力，分福仍能压制住一尾的查克拉，但是，油尽灯枯的朽坏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坚持下去。
迟则三年，早则一年，一尾人柱力必定会换人。
这种情况下，诚试探分福就没有意义，因为在协会的计划中，五大国中最弱，而且只有一只尾兽的风之国，并不是一个好的先期下手对象。
“这就足够了。”诚淡淡道，不准备跟长门解释，如果说，弥彦因为其慈悲的理念被诚所认同，而愿意有限的相信他，晓的其余成员，包括小南，包括长门，在诚看来，都是庇护在弥彦光辉下的逃避者，暂时还并不是值得相信的同伴。
清晰地感受到这种隔阂，长门不由沉默了。
已经走到二层的诚打开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长门，要不要上来喝杯茶？”
似乎过了很久，才有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好。”
#####
“千代大人——你这么做可不妥。”
风影坐在主位上，冷冷说着。他背后一个人都没有，独自坐在会议桌的一端，显得有一些清冷。
反观他左手边的千代，三四个人在她背后默默站着，还有顾问团的其他人有意无意跟她靠的很近，显得人多势众。
“风影大人，“已经五十多岁的千代脸上皱纹显出，但是脸色冰霜一样，一点都没有上了年纪人的那种和蔼，她嗓音尖利，看着右边的三代目风影，说道：”这可是大名的命令，我想，风影大人也没有擅权插手的权力。”
“好了，不要吵了。”坐在千代对面的海老藏慢条斯理道：“村子最近的财政吃紧，千代大人把傀儡部队一些旧装备卖给大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虽然是对着千代说，但话里话外都在挤兑主位上的风影。
除了坐在这张桌子边的人，还有一些座位在台下，一些砂忍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坐在位置上，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谁不知道，砂忍村的两大顾问，千代、海老藏是亲姐弟，风之国最强大的部队，傀儡部队就掌握在他俩手上，一向跟风影不对付的他们与风影之间的争斗，还是不要插手，以免引火烧身为好。
“哼！”想起昨天得到的情报，三代风影目光垂在面前桌面上，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杀机。
“风影大人，村子成千上万的忍者，可都盼着您给张罗饭吃呢，您要是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一定要说出来，憋在心里，万一憋出事儿来，我们这些当下属的可该怎么办啊——”海老藏犹不满足，冷嘲热讽。
其实，在两年前开始模仿木叶，引入生产忍者这个概念后，砂忍村的财政早就不是以前那种一贫如洗的样子了，但是——但是再好看的财政收入，也抵挡不住吞金兽的狼吞虎咽。
名为穷兵黩武的吞金兽。
这是双方都十分清楚的事情，因为让他们极力剥削手下的生产忍者，不顾怨气渐生而一意扩充军备的，不是别人，正是彼此。
傀儡部队一年将制式傀儡兵器的型号拓展了一倍，风影那支名为影卫队实际上是新训练傀儡部队的新建军，等等还有很多。
看似在砂忍政局上占到优势的千代姐弟，却首先支撑不住而接受了风之国大名的勾搭。
这些事情，其实大家都在心里明白的很。
“风影大人。”匆匆赶来的加瑠罗站在那里，有些迟疑。
“加瑠罗，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行了！磨磨唧唧没有个忍者的样子！”千代尖着嗓子训斥的样子，很难让人对她有任何好感。
“是。”不过加瑠罗早已经习惯了，她站得笔直，在桌子边那个空位停留了一下——那是罗砂的位置——然后一板一眼地报告说：“禀报各位大人，守鹤那里出了一点问题，似乎有人潜入，跟守鹤有过接触后逃走，现在下落不明。”
“能让敌人入侵又逃脱，警戒部队的人都在干什么？”海老藏皱眉不满道。
“罗砂已经前往接待雨忍的地区，暂时认定入侵者并非雨忍带来的人。”加瑠罗没理会他，继续报告道。
“罗砂去处理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风影终于开口，他淡淡说道：“不要惊扰到雨忍，他们毕竟是砂忍的客人。”
砂忍的客人？我看是你的客人吧！千代暗暗冷笑，刚想说话，就听台下的加瑠罗轻声建议道：“守鹤的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我认为风影大人您是不是……”
第44章 风之国，风影（二）
“这件事，当然非风影大人不可了，你说对吧，三代目。”千代向后靠上椅背，打断加瑠罗，话里带着点奇怪的幸灾乐祸味道。
“那当然，人柱力的事，可是风影的‘分内’事呢——”故意拉长了语调，海老藏一唱一和。
加瑠罗有点烦躁，这两个人只知道话里话外挤兑风影，对她报告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她加重了语调，再次重复道：“我认为，守鹤的情绪不稳定，我们需要……”
在这个时候，三代风影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手不经意间轻放在桌子上。
轰！
会议式的全封闭木桌一下子爆裂开来，气流把雪白文件吹得到处都是，会议室里如同扬起了漫天雪花。
“你干什么！”
“你别乱来！”
“住手！”
“保护千代大人！”
“三代大人！”
“请冷静！”
会议室里一片混乱，台上台下的忍者都是鸡飞狗跳，所有人都一下炸锅般摆出了各种各样准备出手防御的姿势，查克拉线、傀儡的影子一下子把本来宽阔的会议场塞满了，枪管架起、利刃出鞘，以及所有人大喊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以至于难以分辨。
而一切的源头，三代风影还在原地，从容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子，像是没看到自己眼前乱成一锅粥的情形一样，平静说道：
“抱歉，手滑。”
“……”所有人都沉默了。
“加瑠罗，带路吧。”风影眼皮都没怎么抬起，随意道。
足足有5秒的时间，加瑠罗才反应过来，有点慌张地先离开屋子。
在会议场最里边的风影排开面前各式各样的傀儡和武器，走出门，施施然跟着去了。
看着面前碎裂在地的木桌，千代咬着牙，脸一下涨得通红。
#####
“加瑠罗，你在外面等着。”风影说了一句，就走进了通向人柱力底狱的通道。
加瑠罗默默点头，依言站在了门口。
底层还是那样空旷，这显得那个削瘦的身影更加干枯。
“你来了。”
没有回头，分福平淡说着。
“不用故弄玄虚，空气感知这个术，还是你教给我的。”三代风影不耐烦道。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除了眉间几道竖纹让他显得有些阴郁之外，凌乱的黑色长发也冲淡了他面貌上的文质气息，此时他眯着眼，站在分福干瘦身体后面，神色难辨。
“是吗……”分福似乎有点感慨：“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三代风影踱步从老僧的后面绕到正面，目光紧紧盯着他，而分福像是一截枯木一样，低着头，双手合十。
“说吧，透过加瑠罗，故意找我来有什么事？”
风影负手站立，被称为历代风影之中的最强者的他，行走坐卧都自然而然就有一种渊岳般的气度。
“你已经有多少年没来看过我了？十年、还是二十年？你当上风影的消息，还是这里的看守闲聊的时候我才听到的。”
风影皱起眉，这个表情让他眉间的竖纹更深了，他不耐道：“你叫我来，就是想说这种话吗？”
分福沉默，直到三代风影的耐心快要消耗殆尽，他才轻声说：“我快死了。”
这句话声音如此小，以至于风影不自觉睁大了眼睛，踏前了一步：“你说什么？！”
“我说，阿响，我快要死掉了。”
久违的称呼让三代风影眉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般疼痛，他毫无对分福人柱力身份的顾忌，靠前抢住分福的衣领，情绪失态地大喊：“你不能死！你怎么可以这个时候死！”
两人体型上的差距让三代风影轻易将分福提起来，分福只是逆来顺受，丝毫不反抗：
“阿响，人的寿命是注定的，总有一天会死，这也并非不可接受的事情。”
“别叫我那个名字！”三代风用力把分福推开，老和尚狠摔在地，后脑磕在坚硬地板上，有血色溅出。
“我不管，你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死掉！”三代风双目有些赤红，脸色也阴沉得可怕：“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工夫，才逼死了那群老家伙，又用了多少精力跟那帮傀儡部队的混蛋周旋？你这个时候一死，他们一定会借此发难！”
分福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坏死的黑色眼球低垂，深红的血顺着他干枯的后脑皮肤沟壑流着，他仿佛没有感觉一样。
三代风影咬牙在那里站着，脸上表情忽喜忽悲，半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冷冷地对地上的分福说：“两年！不！一年！你只需要再活一年，木叶那边已经透露了风声，我这就给他们答复，一年之内，我就清除掉村子内部与风大名勾结的叛徒，彻底统一风之国——在那之前，你绝不能死！”他一心急，却是把心中关于新雨忍和木叶势力暗中勾连的情报直接说出来了。
统一风之国？分福脸上露出似哭非哭的表情，他当然知道，风之国名义上都是风大名的财产，包括砂忍也是，风影所说的统一，怎么也不会是再帮大名统一一遍。
风影要的是他自己的统一——军事、政治、经济、名份等，风之国一切权柄的统一！
从分福的角度“看”过去，三代风影的肩头，恰好露出那张六道仙人亲笔的箴言字帖。
吾乃世界安宁秩序的缔造者！
“六道……慈悲。”老僧低宣一声，缓缓说道：“何必如此，人生百年如红尘过客，不过是黄图一抔……”
“闭嘴！”三代风影大声打断了他的话：“就算自古人死都化作灰烬又如何？我就算一日后就死，也要在这一日之内，享尽千年的荣光！”
他大声吼着，嘴角都有唾沫痕迹，脸色潮红，情绪已经激动到了极点。
痴儿……
分福心中悲苦之意更胜，那苦从舌根泛起，以至于无法言说。
“如果……这是你的要求……”他只能紧紧的合着双掌，闭眼说道。
六道创造世界起，众生皆苦。
而人只能用[心]去接[受]。
因为，这就是神的[爱]啊。
风影走出这间囚室的时候，似乎有一声叹息。
“阿响。”
怀这孩子的时候，家里的东西一直在响，所以，小名就叫“阿响”吧。
那个刚生产完，满脸虚弱和幸福的女人如是说。
那个孩子，因为天生神异的体质，得以受到二代风影的器重，最终当上了第三代风影。
而阿响，是他的儿子。
人柱力必须是影的亲属，最次也要是弟子。
没错，身为砂忍唯一的尾兽，一尾人柱力的分福，就是二代风影的弟子，三代目风影的——父亲。
第45章 寻味
雷之国。
已经是夜晚，但是宴会的灯火正明。
足有一人多高，桌子般大小的水晶吊灯在建筑穹顶上缓缓旋转，美轮美奂，这是产自月之国大师之手的艺术珍品，被称为“月下美人”的这盏吊灯，就算在火之国贵族圈子里都有着极高的名气，汤之国大名曾想用一座海洋港口来交换，是真正的价值连城。
水门穿着正装和服，端着高脚杯中盛着鲜红色的酒液，抬头看着这盏灯，若有所思。
“水门大人，对她很感兴趣？”一个穿着大胆服装的白肤女性同样端着一杯酒，从旁边走了过来。
“她？”注意到对方所使用的称呼，水门微微一笑，感兴趣道。
“是啊，既然叫做‘月下美人’，当然应该称为她。”女人掩嘴轻轻一笑，手腕纤细，胸前坦露着大片雪白的皮肤，优美肩头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光泽，此时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妩媚。
“这可不对哦，”水门温和一笑：“灯的构造符合空间的‘扉间排列’，因此虽然灯穗高低层次错落，却有任何角度看去都圆满无缺的光线角度，所以，灯只是‘月’，而灯光下——”
纤毫毕现的白亮灯光下，这青年一头金发如同最纯粹的黄金构成，眼眸湛蓝如海，此时淡淡道来，虽然语气温和，却仍有一种高贵的气度。
只是说着说着，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水门侃侃而谈的样子，以及他话中的内容，让女人的心脏似乎猛地漏跳了一拍，见他停下，已经快要贴在水门身上的白人女性眼神快要滴出水来：“说呀，为什么不继续了？”
对几乎喷到自己脸上的气息视而不见，水门不着痕迹地让过她，目光看向另一边，表情仍温和：“抱歉，可能要失陪一下。”
没等女人有所反应，那边，一身贴身剪裁敞领正装的黑人短发女性站在台上，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之后，她用大声又不失庄重的声音道：“诸位，让我们欢迎我们的客人，来自木叶的波风水门大人！”
少量和服，大部分敞领正装或者长裙，姿态优雅的男男女女让开一条路，纷纷轻鼓掌心，注视着宴会的主角登场。
水门微微点头，礼貌绕过了白肤女人，顺着人们让开的道路，走向中心的低台。
黑人女性旁边，已经站着一个足高出她两个头的魁梧男人。
男人穿着同在场大部分人一样的敞领长袖外衣，内部白色衬衫，系着一条深色领带，下身是笔挺的长裤以及像是船一样的皮鞋。
他皮肤黝黑，有一头梳理妥帖，在脑后扎了一条顺滑马尾的白色长发，以及深具某种艺术气质的络腮胡子，让他怎么看都显出一些违和来。
黑色挺括的外衣没有系扣子，露出里边被撑得满满，让人忍不住担心会被撑破的衬衫，就在这种情况下，他低头望向水门，然后面色平静地伸出了一只手。
说实话，水门伸手跟他相握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如何应对对方用蛮力“搭手”的预案，然而说不上幸与不幸，这个剧情并没有发生。
“水门上忍，欢迎来到雷之国。”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包含着一种莫名的力量感。
“雷影大人，叨扰了。”水门微笑说道。
咔嚓咔嚓，旁边有镁光灯不停闪烁，似乎要记录下来这个极富代表性的画面，却把两人的面孔都照的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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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一下，这位是井上长建大人，来自……土之国。”不知道是否刻意，雷影的黑人女性助手达拉伊在说到土之国这几个字的时候，似乎停顿了一下。
“久仰大名——”水门目光一闪，温和微笑先伸出了手。
井上长建是个黑色头发，其貌不扬的男性忍者，身材稍有些矮小，虽然如此，但是他目光却沉静有力，让人不敢因外貌而轻视他。
“……”沉默了片刻，井上长建低声说道：“波风水门？”
水门若无其事的收起了手，也不看在旁边装作不存在的雷影助手，笑容不变：“正是在下。”
“我期待跟你交手的那一天。”比水门低了半个头，不过这不影响井上这话里的认真意味。
“如果有那一天的话，我也会期待着。”水门微微收敛了笑容，表达出自己的尊重。
“会有的。”
井上长建看了旁边的达拉伊一眼，点头算是告辞，从一边绕过了两人。他身后的两个岩忍也随之跟上。
“长建大人也是最近才到达云隐，所以我想，可能水门大人您会想要跟他认识。”达拉伊面色不变，像是随口一提，又像是在认真解释。
水门摇摇头：“没关系，我正想认识像他这样的忍者呢。”
“那就好，请这边来。”雷影在现了一下身之后就不见了，留下水门作为这个欢迎宴会的主角，达拉伊就是雷影指定的陪伴者。
正是发觉了云隐和岩隐的眉来眼去，三代目猿飞才决定派水门作为木叶的使者，巩固木叶和云隐的联盟关系。
而云隐故意让他跟岩隐的忍者撞上，其中的态度，也十分耐人寻味。
水门平静想着，跟随达拉伊又向一群雷之国贵族年轻人走去。
井上长建，土影大野木的首席亲传弟子，平民出身，却深得土影的器重，大野木曾不止一次地公开表示，井上长建就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四代目接班人。
无论从实力、地位、威望哪一方面来讲，井上长建都是足够资格跟水门“交手”的忍者。
诚那个家伙说得对，人群中，水门面带温和礼貌微笑，心中却心不在焉地想着。
忍界，真是一个永远都不会缺少乐趣的地方。
第46章 展示
“长建君，请入座。”
井上长建对引领自己的云忍微微施礼表示感谢，然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十几张长桌排成半圆形，一身正装的雷影在最中间的主座，然后左边是井上长建自己、两个土之国的忍者，几个云忍家族首领。
抬头看去，恰好在自己对面，金发青年淡淡温和笑容，轻颔首致意。
井上长建默默以对，既不回应，也没有避开目光，
一边平静，一边沉凝，两人对视了片刻，方才一起移开目光。
“各位来到雷之国，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只有好酒一杯，聊表心意。”雷影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倒转杯口向左右示意，脑后白色马尾利落甩动着。
井上长建仍是不言，只是同端起，也是一饮而尽，辛辣口感如刀，他倒转杯口，轻轻举起示意。
而对面的金发，似乎露出几分苦笑，不过还是不显勉强地喝尽了杯中的酒，虽然动作风度翩翩，但脸上立刻显出的几分潮红还是暴露了他不擅饮酒这个事实。
“痛快！”雷影高叫一声，啪的放下酒杯，抬手并掌示意场中：“还有一事，正巧让两位一同观赏。”
井上长建目光随雷影示意移到桌前空地上，只见地板发出摩擦声音，左右移开，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钢铁绞索和石板摩擦的声音不停，一个体型巨大的装置从洞中渐渐升了上来。
似乎本来就是用于展示的房间，人们所坐位置的对面，墙像是门一样左右拉开，露出晴朗的夜空，以及远处的群山。
这个装置的总体型不止露出来的这部分，粗大的电缆接在可移动的底座上，几个头戴护额的研究人员小心翼翼地站在近处，然而仅露出来的这部分，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大的炮口。
从井上长建的角度，看不到炮口的正面，但从钢铁优美结构上传出的某种力量感，还是让他轻轻皱起了眉头。
对面的金发似乎看过来，但是井上紧紧盯着那装置，听主座上传来三代目雷影低沉声音：“请两位看！”
一排指示灯闪烁着亮起，深入地面的粗大电缆集群透过空气，传来了令人汗毛竖起的恐怖电场。
设备运转的低鸣声响起到极致。
一道璀璨到极点的电光射出。
似乎是一道闪电，却如彩虹一样绚丽，让屋内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井上长建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这道光芒的落点，一道光柱击穿了山峰，高温和动能让山巅发生了大爆炸，燃烧着的碎石流星般四下飞射，点燃了更多的地方。
良久，远处的声音和震动才传回来。
在空气中还残留的让人微微发麻的电荷里，雷影左右各看了一眼，声音压倒了山峰崩倒的喀嚓声：“云隐的电浆炮，还请两位使者品评。”
地面上的装置嗡嗡声未绝，专业人员忙碌着为它降温，水一浇上去就化作了蒸汽，伴随着隐约的橡胶糊味。
停顿了片刻，对面金发朗声说道：“威力很强，几乎比得上尾兽玉。”
井上长建缓缓接道：“速度非常快，但并不是无法躲避。”
金发继续道：“似乎需要很多人员一起操控的样子？”
井上长建：“很精密的武器。”
金发：“短时间内，好像没有办法再次发射了。”
岩忍青年看向窗外：“恕我冒昧，那一击之后，整个云隐似乎都黯淡不少。”
窗外，原本流光溢彩的云隐夜景，至少三分之一的区域黑了下去，像是被一刀切去。
转瞬间就被两人找到这么多的缺陷，三代雷影却没有一点恼怒，他黑黝黝的脸上络腮胡子遮着看不清神色，身体靠在椅背上，黑色上衣包裹着魁梧身躯和手臂，更显得衬衫紧绷得都快要从一颗扣子崩开。
他轻轻摆了摆手，目光却自始至终充满压迫性：“只是一个小玩意，在木叶和岩隐看来，也许不值得一提。”
达拉伊不失时机地插口：“晚宴正式开始吧，雷影大人。”
井上长建举箸，桌上称得上是美味佳肴，他却吃的有几分味同嚼蜡。
如果要评出一个忍界最保守的忍村，除了关起门来自己玩的雾隐之外，岩忍一定名列榜首。
几年前，木叶开始建设一种新的任务模式，“生产忍者”。
生性顽固的三代土影一开始理所当然的拒绝这种模式，但是随着近几年土之国的任务大量外流，在大名和他的共同劝说下，那个老头子终于同意暂时在土之国的边境城市试行。贵族手中的资本与忍者技术结合，所诞生的活力是惊人的。
只是不到两年的时间，查克拉工人的数量就大大增加，带来的巨大利益，甚至刺激土之国朝堂上发生了一场贵族政变，尽管立刻被镇压，但是本就对这种变化心生疑虑的土影大野木，对此有了更加保守的看法。
所以，比起其他国家，土之国对忍者相关技术传播的管控更严格，土影对发展新技术的态度也更冷淡，导致的后果，就是国内贵族和商人渐生怨言的同时，与日新月异的忍界各国，也不知不觉出现了某种代差。
如果说，风之国傀儡部队的大肆扩军还仅仅只是让岩忍暗暗提高了警惕，火药武器的开发已经让井上长建有些心惊，而眼前云忍这架虽然实用性差，但是却甩开代差的新式武器，就让他在心中下定了决心，等回去以后，一定要不顾一切地建议老师，让他同意放开相关的限制。
雷之国展示这武器的意味难明，而作为整个忍界技术发展的引领者以及最强国，木叶所隐藏的实力只会更加让人心中不安。
不如此，岩忍只会被其他忍村越甩越远。
井上不知道的是，在他心里思考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水门，已经用别人难以察觉的目光，反复打量了他好几遍。
第47章 雷之国，夜宴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但云隐这座日渐繁华的城市，仍有几处通宵达旦。
“boss呢？”一个铂金色头发，身材魁梧的云忍放下手中的酒，有些奇怪地问道。
“老大出去了——嗝——艾奇，你这小子，怎么才来。”
他对面是个光头的家伙，胡子花白，因为酒酣耳热而裸露出布满狰狞刺青的胸口，看起来在他来之前已经喝的不少了，以至于男人眼神都有些虚浮，这更显出他松弛的肌肉下，肥肉横生。
尽管若隐若现的各种伤疤，如勋章一样述说着他年轻时的不平凡，不过艾奇下意识的评估了一下，觉得自己二十招之内，就足够把现在的他杀掉。
“哈哈哈——”醉态尽显的光头男坐在艾奇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凑近道：“不过既然来了，就陪前辈们好好喝一杯。”
“是，吉大人。”
艾奇谦恭地笑了笑，陪他饮尽——毕竟是退役了的忍者，在光头吉正当巅峰的那几年，艾奇是否能接下吉二十招都难说的很，像三代“a”大人那样，已经年近半百，仍保持着强大体魄的人，毕竟是极少数。
那不仅仅是锻炼强度的问题，严格的自我控制，禁酒、禁欲还有每年花费巨大的私人调养团队，才有了那样的奇迹。
“老大今晚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艾奇，发生了什么事吗？”另一个坐在斜对面，同样年龄不小的黑皮肤男性问道。
“我想，”艾奇放下酒杯，猜测道：“可能跟岩忍、木叶的使者有关吧。”
或许招待宴会上的那一杯酒起到的作用更大一些，艾奇心中想着，暗暗好笑。
“要打仗了？”吉歪着脑袋，用惺忪的醉眼看着他，嘴里大声嚷嚷着：“老大这个人，我最了解，一定是打架的事，错不了！”
那黑人失笑：“吉，退役这么多年，还没有把你这性子改一改？就算要打仗，你一个盖房子的，那么高兴干什么。”
其他国家是什么情况艾奇并不知道，但是所谓“生产忍者”，在雷之国是被禁止的——取而代之的，则是因伤残疾，或者年龄渐长，不再适应战场的忍者们。
云隐忍村原本就有着忍者的退役制度，但是在过去，只有曾经立下功勋的忍者，才能在退役后有稳定的收入来源，而其他未能立下足够战功，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退役的忍者，只能靠领微薄的救济金，潦倒度过余生。
过去也有退役忍者靠别的工作谋生的个例，但是一来这种忍者数量极其稀少，并足以形成效应以供他人效仿，二来，不得不退役的忍者，大部分都或伤或残，也没有什么傍身的技能赚钱。
三代雷极其反感在编的忍者从事那些“软弱的工作”，认为这会消磨云忍的意志和战斗力，但是对于退役的忍者参与这件事，却非常支持。
退役的云忍作为老板，云隐村向他们提供资金贷款，帮助他们培养出一批掌握查克拉修炼知识的工人、学徒，并从事各行各业，这个模式，与从猫忍传来的查克拉工厂模式几乎在同一时间段诞生，甚至可能还要更早一些。
眼前这些跟雷影一起喝酒的人，就是那些几年前开始发家，比雷之国的大商人和贵族更早使用查克拉工人模式的退役忍者中的佼佼者。
他们手下最少也有近千名熟练的查克拉工人，垄断了整个云隐对外界的技术输出窗口，掌握了不少新兴行业的核心。
坦白说，他们的背后，就是云隐忍村。
艾奇又喝了一杯酒，考虑着应该如何开口。
今天，三代目雷影召集这些老下属，也不光是简单为了叙叙旧，有些事情，是该探一探他们的口风。
雷影大人“恰好”出去，这就留给他们这些当下属的一点私下交流的空间。
“打仗倒是不一定，”艾奇随意开口：“你们看，雨之国出了那么大的事，不也没有打得起来。”
“那是，”又有一个短发的男人接口，不以为然道：“现在大家都在忙着做生意赚钱，数钱都数不过来，哪有空去打仗啊！”
那黑人似乎是这一伙人中的头领，他一巴掌扇在短发的头上，笑骂道：“就你钻到钱眼里了。”
顿了顿，也似无意，他边给艾奇倒上酒，边说道：“怎么，老大有说过什么？”
这人倒是有眼色，艾奇心中给他点了个赞，不过脸上不显：“boss对这件事倒是无所谓。”
“老、老大说打——我们这几个当兄弟的，绝对不会含糊！”说话都有点大舌头的光头吉趴在艾奇背上，晃着手指插了一句。
艾奇笑着摇头：“boss最近在忙着木叶跟岩忍的事，哪有空关注雨之国那个小地方。”
“木叶和岩忍？不是都想跟咱们结盟吗，难道还有别的事？”黑皮肤皱眉问。
“boss前几天不是找你们聊过这事儿吗？”艾奇给了个提示。
“你是说——”短发男人眼睛一亮。
岩忍的使者井上长建带来的消息，说土之国大名，已经决定开放“国家贡献制”，首当其冲的就是土影大野木，据说大名认为大野木多年来劳苦功高，要把离都城不远的一座城市封给两天秤家当做封地，并进爵授予家纹。
尽管这几十年，整个大陆都已经进入了忍者的时代，但是像武士那样被国家承认，正式成为贵族，仍然是不少忍者心中的梦想。
第一个吃上螃蟹的大野木，怎么会不让人羡慕不已？
原本还喧闹的众人突然安静了下来，这也是艾奇一定要避开雷影来说这件事的原因。
黑人大汉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长，终于，他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沉声准备说话：“我……”
啪——
一直东倒西歪的吉突然靠过来，一把按住了黑人大汉的手掌。
明明蒙着一片雾似的醉眼，此刻突然擦亮窗户一样明亮的吓人：“大名要给我们东西？！”
第48章 雷之国，月下
“——要给我们东西？！”肥硕的光头壮男嘴角咧开，露出镶金的臼齿，胸膛拉开的白色衬衫里，一只青色三头犬在心口一跳一跳：“还是tm的在打发要饭的？”
被他凶兽似的气势压倒，在场的人都沉默下来听他带着几分醉意狂妄的叫声：
“封地、家纹？那算什么狗屁东西。
“只要是老大想要、我们想要的，我们就亲手去拿！”
房间里静默了一瞬。
“嗷嗷——”
“狗吉他娘的说的对！”
“跟着老大干！我们什么都会有！”
“去他娘的大名，哈哈哈！”……
带着醉意，屋内这群最矮也有将近一米九身高的彪形大汉，瞬间沸腾起来，又叫又跳，站起身擂胸、拍墙、跺脚，别说桌椅不能幸免，整个混凝土建筑似乎都不堪摧残，颤抖着掉下一层又一层尘土瓦砾。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吉又变回了那副醉醺醺的样子，只是大口向自己喉咙里倒着酒，看着吵闹的他们，神气又得意又不屑。
艾奇也微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饮尽，想起了光头大汉在退役前的绰号。
忠犬吉。
被称为三代雷影的忠犬，自小就跟三代a一起长大的他，或许揣摩起雷影的心思来，真的很有一套。
当然，人有百样，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头脑简单的猩猩一样只顾大吵大闹，或者皱眉思考，或者面带犹豫，而这些人，艾奇目光一扫，都一一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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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光很亮，不需要人造的灯光，野外的事物，岩石、树木、溪流，也能看得十分清晰。
水门在月光中穿行，由于速度太快，在交错的树木山石的影子中，只能看到一道极淡极淡的灰影。
“波风水门，你散步未免散的太远了——不如到此为止怎么样？”
几如旁人瞬身的速度，水门游刃有余地轻轻停住，抬头看去，几块山石叠垒成的小山峰顶上，高大如同一尊铁塔一样的三代雷影，西装束发，正站在那里看过来。
当然是有点远了，离木叶使者团下榻的地方，足足隔了半个云隐村。
不知是否是有意安排，这次来访，木叶使团在云隐东边，刚好跟在云隐村西边的岩忍使团隔开，水门只好稍晚的时候，就出来“散步”。
现在正是凌晨三点钟，熬夜的守卫最困倦的时刻。
水门停在那里，稍微抬头以仰望高处的雷影，不急着回答解释，湛蓝平静的眼睛若有所思。
“波风水门！”雷影的脾气可不怎么好，他用略带不满的冰冷口气道：“雷之国可不是你们该撒野的地方，你现在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雷影大人——”金发青年直直站着，他用平淡口吻问道：“火雷两国的盟约，是否还算数？”
三代a——作为代号，所有雷影都被称为“a”，云忍通常在前面加几代来做区分——皱起了眉头，他不太喜欢身为小辈的水门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不过还是回答道：“当然算数，在两方都没有撕毁盟约的行动之前，云忍和木叶始终同进同退。”
“那就没有问题了。”水门双手都放松垂在两侧，以示没有敌意，他微微侧首，目光放在远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雷影脸色沉下来：“波风水门，我警告过你，不要在云隐乱来，你既然提到盟约，就应该明白这份约定是怎样才得来的，无论是云忍、还是木叶，都应该珍惜这份珍贵的信任。”
“那是当然，”水门身影突地闪动，一下子接近到一个离雷影危险的距离，但仍双手谨慎下垂，避免引起对方的过激反应：“所以也要请您信任我们，木叶并不会对云忍不利。”
“如果我说不呢？”水门的动作无疑激怒了雷影，他的声音从胸腔压迫出来，如同雷声一样滚滚传开。
“我想，似乎已经晚了。”水门抬眼，带着具有个人特色的温和感。
话音未落，雷影已经在夜空中找到了水门注意的目标。
一道青色的光芒、如同一点流星，又如箭矢。
青光从遥远的地方射来，在辽阔的天空背景中显得缓缓，但似乎又很快就到了眼前。
它在穿透云隐村的感知结界的时候，已经引起了云忍的注意，只是还没有等他们判断出具体的忍术入侵等级，那支巨大的、如水一样清澈透明的青色长钺，就已经划过半个天空，一头栽进了云隐村内。
夺目的光芒，爆炸、震动，扬起的灰尘被熊熊火焰吞没，位置是……城市西边。
“……原来如此。”雷影沉默了一下，低头看向在自己前方不远的水门。
现在的情况，反而是隐隐对他透露出威胁的水门，在旁缠住了雷影，让他无法抛开水门，迅速赶到现场。
耀眼蓝白电光亮起，雷影须发皆扬，他一手抓住自己衬衫领口，随意一扯。
做工精良的衬衫西装变成几片坠落在地，露出原本包裹在其下的精赤胳膊，右肩“雷“字刺青，右胸口外侧，有一道醒目的伤疤。
“正巧老子把这玩意穿了一天，也够烦的。”一轮圆月如盘，电光如蛇缠绕，雷影在月下发出雷鸣一样大笑：“波风水门，既然你要战，就他娘的陪老子——
“战、个、痛、快！”
一个字就是一次闪现，几乎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三代雷影就连续手刀攻击了四次。
但是却全部打空了。
比像闪电一样进行突刺的雷影更快，比雷影的声音更快。
水门目光平静如水，在对方暴力的几个突进攻击下，仍保持着轻盈的姿态。
金色、电光，像是两道光芒一样，纠缠着迅速远去。
第49章 岩石魔像戈伦
透明的铠甲巨人一层层消失，铠甲、肌肉、血管和筋腱，最后是巨大的骨架。
白茫茫的蒸汽略微散去，诚在其中现身出来，双眸之中的月锋转动变缓，又变成勾玉状态，最后变回正常的黑色。
“诚，怎么样？”左臂上带着外骨骼一样的机械装置，不知火玄马靠近问道。
诚抬起手，手指上一层青光，把脸上流下来的黑色血液一下灼烧干净，听到玄马问，他平静道：“应该搞定了，正中目标。”
听到这话，虽然是队友，玄马脸上还是不禁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此地距云隐村还颇有一段距离，已经超出了忍者传统的攻击甚至是侦测范围，在这样的距离外，跨视距精准定点打击目标的能力，别说云隐无法想象，就算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不知火玄马，仍还有些难以置信。
“为防万一，诚你还是再感应一下。”旁边的一个老成持重的忍者说道，他把地上散落的卷轴捡起，另外还有忍者在忙碌着处理其他的痕迹，比如被高温蒸汽喷到的植物、须佐发力爆发一刹那崩裂的地面等等。
“好的。”诚从善如流，尽管以他来说，其实想要更加珍惜的使用右眼的万花筒，来保存右眼视力。
“现在云隐的反感知结界应该已经启动，用不着白费力气吧？”玄马握了握自己的右手，手指上的机械关节发出轮轴摩擦的声音，他也认为不必那么谨慎。
“没事，我看一眼就好。”诚笑着说，接着双眼变幻，黑色新月如同刀锋绞缠，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一样，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之前那个发言让诚再次侦查的忍者立刻紧张起来，走近问道。
“岩忍倒是也有这样的忍者。”诚没有回答，只是赞叹道，他顿了一顿：“我去去就回来。”
“诚！你要干什么……”他的话还没落下，诚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看他皱眉，玄马打了个哈哈，带着同样的无奈笑道：“你别管他。”
“毕竟是在他国的领地上，就算岩忍没有死干净，但是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又何必节外生枝呢？”那忍者下意识挥了下手，只是诚也听不到他的抱怨了。
轰，轰，轰……
地面微微颤抖着，溪流涟漪不断，在爬满了青苔的山岩间，一个巨大的岩石巨人一步一个小坑，大跨步向前冲刺着。
一道红色影子突兀出现在它身前，岩石巨人却像是早有所料一样，跳跃弹起，跃出老远摆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你敢独自一个人冲出来，这让我有了一点兴趣。”诚站在一块石头上，淡淡解释道。
离近了才发现那岩石巨人的高大，诚的须佐已经称得上是巨型铠甲，但眼前的这个须发俱全，眉目清晰的岩石巨人，却比须佐还要高上一倍，站在平地，已经与周围的山峰齐高。
尽管似乎刚刚从火场冲出来一样，岩石巨人原本灰色的岩石身躯一块块黑色余烬，但仔细看，就能发现那只是表面沾染的痕迹，岩巨人本身毫发无伤。
“……”
似乎是不擅言辞，岩巨人沉默了有几秒，才一字一字慢慢道：“我要看看，杀死我同伴的人究竟是谁。”
诚血色眸子注视着它，受了感染一样同样语速缓慢：“你懂的吧？你独自冲出来，就是在邀战，而现在，我给你跟我公平一战的机会。”
岩巨人双手放在身侧，握成双拳：“……一对一。”
巨大透明骨架、血管、肌肉，最后是古朴铠甲，一层一层将诚的身体包裹，与它主人的冰冷平淡不同，这只巨大怪物一出现，就像闻到战斗的气味一般，兴奋地仰天张大了嘴巴。
额前带有尖锐长刺的头盔生成，落下面甲遮住了须佐的面部，底下传来诚一如最初的平静声音：“一对一。”
呜————
苍茫的白色蒸汽一瞬间遮住了须佐，响彻夜空的汽笛声中，手持长钺的透明半身武士从中突出，拉出一道白色云痕。
岩巨人的准备也已经完成，全身闪烁着漆黑的光彩，面对须佐长钺矛尖的突刺，它不闪不避，反而双手十指交握在一起，展臂狠狠砸下。
岩石魔像戈伦·加重岩拳！
岩石魔像恐怖的质量、加重岩术提供的超限重力，两者共同为这一砸拳提供了难以想象的动能，透明长钺刺在魔像胸前的同时，占了身高优势的岩石魔像也同时将双拳砸在了须佐头盔上。
轰！
撞击的冲击波把周围的树木连根拔起，须佐所在的地面深深塌陷下去，携带着冲刺力道的须佐，非但无法前进丝毫，更被这一拳直接改变了冲刺的路线，钉子一样砸进了地面！
ps:分段炸了，重发蒸汽更浓，须佐从地面拔出自己的双臂，泥土碎石翻飞，一记速度极快的横斩，已经斩到了岩石魔像的腰部。
锋利的钺刃连寸进都不能，包裹着漆黑光芒的石像毫发无伤，它浑若未觉，左右抡起双拳，每一记都砸在须佐的头顶盔甲。
一拳就是一截下沉，透明铠甲须佐之下的地面打桩一样泥土四溅，从没有吃过这样的亏，须佐愤怒弃钺，双手变拳去击打魔像的腿部。
整个岩石魔像比例跟人相差无几，在如此巨大的体型下，难免会显得有些重心不稳，只是任由须佐蒸汽喷射，驱动双臂用力击打，岩石巨人却双足深深陷入地面中，像是生了根一样难以撼动。
只是须佐力量终究不是虚的，虽然无法突破岩石魔像周身的黑色光芒，但是魔像双腿陷入大地，仍被须佐力量冲击得后退，双脚犁出两道极短却极深的沟壑。
岩魔像体内发出轰隆隆地巨响，它半弯腰用双手架住须佐的双臂，似乎想要将这具透明铠甲甩出。
在如狼烟一样冲天而起的蒸汽之中，须佐体内响起不绝于耳的爆裂之声，双臂透明裂纹乍现，反而一下把魔像扯倒，在陷坑中举了起来！
第50章 最强之盾
那魔像原本就体型极大，须佐双臂举起它，身处的坑中岩石碎裂，又猛地下沉了一截，周围地面更是扬尘四起，巨大裂缝蛛网一样向四面八方蔓延。
魔像双脚踢蹬，借助倾倒时的力量，整个身体向坑中的须佐压去，双臂也用力内抱，想要缠住须佐。
只是须佐透明装甲手臂牢牢钳制住魔像，令其双手动弹不得，侧身用力，摔跤一样把它重重甩在地上、
轰！
本来就漫天的蒸汽尘土区域，成吨重的碎石如般浪潮奔涌激射，撞在不远处的山体上，把山上的树木、青石俱都撞倒，山侧有条清清小河，直被这一撞之力溅起的碎石土壤硬生生从中截断。
一招得手，须佐手掌按住魔像面门，将自己从深坑里“拔”了出来，抡拳就要报刚刚的几拳之仇。
这时，诚却突然觉得须佐手下一空，原本极沉重，如一座山一样的魔像竟变成塑料做的一样，在地面上轻易侧滑出去。
带着滚滚翻腾的泥土，魔像手脚并用在地上一撑，顺着须佐按压和击打的力量，竟像个猿猴一样飞腾出去，甚至还侧着在空中打了一个滚，半跪着地。
着地的瞬间，魔像的“轻盈”就不见了，如陨石一样砸在地面上，拉出一道从浅到深的沟壑痕迹。
岩石魔像戈伦·轻重岩。
不等魔像立起，一把长钺从两人刚刚相斗的尘土区域飞出，雷霆般呼啸着砸在魔像脸上。
明明是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击，但长钺砸在魔像脸上，像是落了个苍蝇一样，魔像非但没有被击倒的样子，连脸皮凹陷都没有，长钺由极动到极静地钉在魔像脸上，带起的风压把魔像两侧的树木地皮掀翻，直到数十米外才渐渐止息。
透明长钺消失在空气里，魔像中发出缓慢清晰的声音：“没用的，你的术虽然已经十分强大了，却完全被我克制。”
蒸汽和尘土散开，露出诚包裹在透明装甲中的身影，他血色眸子里带着一点古怪神情：“克制？”
“尘遁·固界相转，是这个术的名字。”也许所有沉默寡言的人都有一颗**的心，魔像戈伦站起来，在其中的井上长建不介意跟诚解说一下。
“我跟老师学习尘遁，并没有开发出如历代土影大人一样的攻击型性质，反而对防御有着独特的心得。
“原子内部结构是非常空旷的，原子构成分子，分子的大量集群——物质，同样并非是一块整体。
“大野木老师的原界剥离之术，解离物质成分子状态，而我的相转之术，则恰恰相反。
“要改变分子的距离，气体、液体、固体，在某个限度之前十分容易，而某个距离之后就非常困难，而要改变原子内部的结构，需要的力量更是强得难以想象。
“拒绝形变——这就是我的相转装甲的性质。
“以物理攻击为主要攻击手段的你，完完全全被我所克制，所以，宇智波诚，今天你败得并不冤枉。”
不仅仅是“不形变”，岩石魔像的巨大体量，配合井上长建那手不在当代土影大野木之下的加重岩之术，得到的恐怖重量，两相配合，可以说已经几乎将所有物理的攻击手段封死。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井上长建在此之前从没想过，竟然有人能仅凭纯粹的[力量]，就能胜过魔像戈伦。
想起刚刚对方将加重了数十倍的戈伦硬生生举起的一幕，他就不禁有些额头冒汗。
也因此，他才在言语中故意给对方设下了一个[陷阱]。
“我想你搞错了一点，我并非是擅长物理攻击的忍者。”
红色风衣的青年淡淡道，左手举起张开，手心对准了井上长建。
“我之所以常使用须佐，仅仅是这样比较方便罢了。”
螭遁……炎杀——青龙波！
清澈青光乍现，诚举起的手掌中，一只龙咆哮冲出。
刚才还在长篇大论的井上长建默默操纵魔像身体前倾，迈步前跨，同样冲出！
青色螭炎冲击在魔像表面，瞬间淹没了它。
只是体表黑色光芒闪动，魔像仍是恍若未觉一样，带着启动起来的巨大动能，向着目标直冲过去！
所谓火遁，也是物质变化的一种。
火焰，只是物质电离之后的气态粒子团。
火遁的高温攻击，也一样要通过分子来传递！
固界相转之术，并不只是免疫物理攻击，火遁、水遁、雷遁、风遁，火焰、水流、雷电、风，凡是查克拉的物质化表现形式，它都可以防御！
井上长建故意误导的解说，成功让诚改用忍术攻击，性格沉默的岩忍刚刚特意接触测量了须佐铠甲的强度，分神忍术的诚必定无法挡住这蓄势已久的一击。
江河一样的青色焰流中，岩石魔像体表纯黑色光芒流转，而举起的双拳，已经瞄准了透明装甲中间的敌人。
岩石魔像戈伦·超加重岩拳！
庞大质量，超限重力，已经让这一击如同极限速度的重装列车一样，谁也无法让其停止，无论谁挡在它的前进路线上，只有被碾碎这唯一下场。
“所谓术的本质，就是查克拉对物质的转化和干涉。”
在这样火星撞地球的惊险时刻，那红色青年平静开口：
“无论原理如何，无论概念如何，当术的开发达到某个相对终点，彼此碰撞的高下，就不取决于谁的原理更高深，谁的概念更神秘。
“决定它们胜负的，只有一点，那就是——
“[强度]！”
火焰只是物质表现又如何？火遁只有[高温]这一种变化又如何？
诚体内的所有能量被调动起来，查克拉、内力、八门的体力暴动，所有能量都被精确转化到诚举起的手掌上，化作如水清澈的青色光芒。
这青色之中，甚至开始极少量的参杂了一点耀眼之极的纯白色。
辉煌的焰光洪流之中，巨大岩石魔像体表那似乎百劫不坏的黑色光华内部，或许只有诚双眼之中的“高天原”“地藏”能看到。
将物质紧紧压缩在一起，某种奇特性质的黑色查克拉，开始缓慢却不可停止的被侵入的螭炎一点一点瓦解。
“[固界相转之术]，对吗？我记住了。”
青年淡淡声音继续，石像体表的光华开始肉眼可查的黯淡下去。
“我认可你的术作为‘最强之盾’的资格了。”
双方在这短暂却又漫长的过程之后终于接近，透明装甲伸手从空气中抽出长钺，长钺色泽纯青，被高高举起。
下挥。
在这样的可怖动能之下，别说是已经螭炎化的长钺，连须佐本身，都化作了锋利无匹的凶器。
体表最后一丝黑光耗尽，岩石魔像在与须佐交错的瞬间，化作两片。
井上长建，土影亲传弟子，下一代岩忍领袖的预定者，在化作灰烬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你今天之所以败，不是因为你的术不够强，而是因为——
“你的人，还不够强啊。”
须佐仰天发出无声长嗥，随后渐渐崩散。
第51章 最强之矛
白色电蛇噼啪闪动，闪电般劈开黑暗。
全身缠绕着光芒，如同天神一样的三代雷影，从一个高坡冲下，举在胸前的手立掌向前，如刀锋一样对准了他自己的正前方。
那里，有一抹金色的流光同样高速接近之中。
两相对撞。
金色身影在即将接触的瞬间消失无踪。
“波风水门！你就这样懦弱吗？”
雷影怒意如狂，身上无数电蛇电光雷暴一样扩散，把身周近十米范围的树木山石殛飞。
雷影身后，一点金色光芒如小小蝴蝶般在虚空乍现，水门身影在闪现在“蝴蝶”所在的位置，又在雷光扫到自己之前消失。
他出现在百米外一支钉在石上的苦无旁边，身形还保持着向前冲刺的姿态。
而雷影早已经再次加速，盯准水门的苦无落点冲刺而至！
白色电光雷蛇纠缠着雷影前身的手臂、手掌，噼啪作响，面门发麻，电流击穿空气的独特臭氧味道扑面而来。
金色蝴蝶忽闪着翅膀，出现在水门正后方十米处。
水门消失，闪现。
雷影已经如坦克般碾碎了这十米的所有障碍物，同样冲至。
仍是金色蝴蝶，水门保持着一个向前的速度，与雷影对冲的姿态，身形反而不断向后连续闪断，雷影则电蛇缠身，整个人像是一柄闪电之矛，贯穿了一路上的金色节点，在地面上犁出一道焦黑痕迹。
几息时间，水门终于调整好空中姿态，点地侧移，化成一道金色流光，轻盈绕过白色闪电缠绕的雷影几次追击。
几枚苦无飞出，钉在不同方向的山石上，水门飞雷神闪现，一下子拉开距离。
这次雷影没有直接冲过来攻击他的落点，水门这才有空闲开口：“雷影大人，避强击弱，这只是最常用的战术。”
雷影怒极反笑：“你以为凭你那团旋转无属性查克拉，就能够伤到我了？”
水门右手此时正虚托，一团剧烈旋转的查克拉发出湛蓝微光，黑暗中照亮了这青年英挺的侧脸，他眸中映衬着这光芒，平静如水：
“雷影大人，请来试试看吧。”
三代雷影沉下脸，对手像是条泥鳅一样滑不留手，竟然连他这样用雷遁将**活性化的忍体术使用者都无法追上。
两人一追一逃，几分钟时间就绕过了小半个云隐村，雷影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战斗。
“我的术，叫做‘四本贯手’。”
雷影伸手在面前，大拇指曲向掌心，四指直立如同刀锋，耀白的电光如一盏镁光灯一般大放光明。
“看攻击方式，在村外配合你攻击的是宇智波诚吧？他的须佐之术，算得上是忍界数一数二的强大防御术。”
雷影屈起小指，只剩三根手指，电光凝聚如矛，将他的手掌完全化作纯白。
“我不管你们跟岩忍之间的恩怨，岩忍既然遣使到来，就是我云隐的客人，有我在，就决不允许你们对他们乱来。”
再次屈起无名指。这个只穿了一条西裤的男人凌乱须发飘动，宛如神话之中的雷神降世。
“在雷之国攻击云隐的客人，就相当于攻击云隐，然而念在雷火两国世代盟友，我可以既往不咎。”
屈起中指，只余一根食指竖着，电光如狱，却被拘束在小小的空间内，在雷影竖起的食指尖集中到了极点。
这一点上方，虽然没有耀白电光，但是那股含而不发的恐怖电能，已经将空气中的粒子尽数电离，与虚空无限高处的某一点形成电场，驱动各种离子，绚丽如虹的一线光，就从雷影指尖直直贯穿向天空。
“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要接下我的一击！”
雷遁！一本贯手！
雷影直接不再理会水门，如雷神之矛的手指指向诚所在的方位，开始冲刺。
无论是山石、还是树木，无论是河床、还是沟壑，在这柄耀眼的长矛之前，都像是豆腐做的一样被劈成两半。
金色流光缠上来，包裹在电光铠甲之中的雷影理也不理。
水门向前掷出苦无，飞身上前，手中湛蓝光团狠狠按向雷影的头顶，雷光绽起，螺旋丸如坠入沸水之中的雪团，只是一接触，就被强大的雷遁铠甲融化干净，反而是电光顺着就要反亟向水门的手掌。
水门身影消失、闪现，飞行之中的苦无已经被雷影抛在身后，只是水门速度要超过雷影，不过片刻水门就再次跟上。
所谓“岩忍遣使，就是云隐的客人”，根本就是胡扯。
云隐只是在试探。
试探木叶的反应。
忍界变革，所有国家都从中获得了巨大的利益，而作为这场变革的引领者，火之国——对同样身为五大忍村之一的云隐来说，就是木叶——对雷火两国联盟未来的预期和反应，就变得尤为重要。
水门自然也十分清楚这件事。
作为木叶当之无愧的领袖，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当然更加清楚这件事。
水门目光冰冷，褪去了平日待人的温和，战斗中的金色青年如同铁器一样让人触之即伤。
金光倏忽，水门闪现在雷影冲刺正前方的十米处。
方向相对，在这样的高速下，双方转瞬即至。
雷影毫不动容，只是大笑呼喝一声：“早该如此——波风水门，受死！”
能够与尾兽肉搏的男人，身上强度极高的雷属性铠甲，身经百战，身体上从来没有受过一次伤。
除了——
水门低头俯身，躲过雷影电蛇缠绕如同雷矛的手臂，一撮金色头发被锐利无匹的长矛切断。
腿、腰、身、臂几乎连成一线，水门才能在身形魁梧的雷影变向追击之前首先接触到他。如一张弓般，水门身体的最顶端，右手食指轻点向雷影心口。
以雷影的性格，其对自身防御的自信，以及这种正面高速撞击的对决形式，注定了他绝对不会选择闪避。
食指顶端，一枚核桃大小，剧烈旋转着的能量团凭空生成。
颜色是代表时空间的——金色！
第52章 最强之矛（二）
金色能量球生成，雷影身上电铠如同雷暴，目光中却充斥着一种千锤百炼的战意和冷静，作为整个忍界“忍体术”唯一的顶点，他并非不清楚，如果水门没有把握破开他的防御，就不会选择这种正面阻拦的模式。
忍界实在太大了，神秘而强大的忍术也实在太多。
但是作为一名以身体为武器的忍者，他绝不会因此就动摇对自身的信心。
手臂下划，耀眼白光如矛，刺向敌人身体。
敌人身形消失，雷影一下刺空。
旋转的金丸留下，透胸而过，轻易的好像是幻觉。
滋——
雷影脚下雷光亮起，像是制动的轮胎一样摩擦地面，略微划了个弧线，停住了冲势。
“……”
他举着自己的手指，默默低头看向自己胸前。
心口左侧，一处核桃大小的贯穿伤口赫然出现。
伤处光滑如镜面，如果不是血液喷涌如泉，又被雷影用强横机能强行锁住血管，甚至会给人一种天然生成的可怕错觉。
雷影天生异禀，从小就有一副惊人的体魄，在开发出用雷遁查克拉刺激身体活性化，并且布在体表防御的“忍体术”之后，就更没有人能够在战斗中给他造成伤痕。
第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第三代土影两天秤大野木、第三代风影紫金铜响……这些每一个都在忍界的最顶端熠熠生光的名字，都不能够！
数十年的忍界厮杀，他黑豹一样剽悍**的上身，只有右胸靠肩处有着一道闪电形状的疤痕。
——那是他一生的耻辱，因为这不是敌人造成的，而是与暴走的八尾搏斗时，双方都精疲力竭，他在击倒八尾之后，不慎被自己的“一本贯手”所伤。
而现在，这具身体终于又添了一道疤痕，呈核桃大小的完美正圆型，险之又险地擦着心脏贯穿身体。
他看着看着，突然头也不抬地开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术？”
金色青年正容道：“时空玉灵破碎飞雷丸！”
“……？”
“时空玉……算了，雷影大人可以叫它‘时空灵丸’。”
雷影收起了自己手上的雷矛，终于抬起头来，深深看了一眼水门：“时空灵丸吗？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不……”水门张了张嘴，然后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有点沮丧道：“总之，我这样算不算挡住了这一击？”
雷影放下抚着左胸伤口的手，任由那处贯通伤口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尽管水门察觉到，浓郁的雷遁查克拉在伤口内部闪耀着光芒。
魁梧的黑皮肤男人没有一丝受创的样子，只是不再保持紧绷的战斗状态，他脑后凌乱长发和下颏长须随着习习夜风飘扬起来，身后不远处是灯光璀璨的云隐村，几丝片刻前两人交战的电火花热度反而更添此时静谧，他淡淡朝那边诚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道：“这一击就算你们挡住了，遵守约定，今夜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
水门谦逊行礼：“多谢雷影大人，我们真诚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木叶和云隐之间世代盟约的友情。”
雷影眸子一闪，不动声色：“那是当然，不过，波风水门上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雷影大人请讲。”
“如果云隐一定要追究木叶忍者在雷之国擅自袭击的事情，你会怎么办呢？”
水门表情仍温和谦逊：“雷影大人言重了，木叶云隐世代盟约，如果不是这次来的岩隐使者与木叶有深仇，我们也绝不会随便挑起战斗，更何况，火雷两国为盟，与土之国现在不过是停战状态，一时间有所摩擦，也是难免。”
雷影耐心听着，水门也知道这些话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答案，目光望着对方，语气里有这青年天生的温和：“不过，出发之前，火影大人曾无意间有一句话交代，似乎刚好能解雷影大人的疑惑。”
四下无声，水门平淡叙述：
“我出发前，也恐自己才能不足，不能担任这次出使，联络好云隐忍村，维系火雷两国盟约的重任，惶然之下，就去请教火影大人，如果火雷两国盟约破碎，水门该如何处置、木叶会如何处置呢？
“他的回答是——
“叛徒，比敌人更可恨！”
虽然只是转述，但是三代火影猿飞日斩身上的某种气息，却似透过了这青年的身体，在雷影面前亲自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那是用无数敌我忍者的鲜血艰难铸就，因而让三代雷影都不禁变色的气息。
忍界最强忍村，当世之霸主，火之国，木叶！
沉默良久，雷影才有些涩然道：“木叶是在威胁我们？”
水门淡定摇头：“并不是威胁，木叶并未损害云隐的利益，而只是表达维护自身利益的坚定决心——请雷影大人明鉴！”
话说到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又待一会，水门告辞离开。
三代雷影并未阻拦，只是打了个手势，一组隐藏在暗处的云忍气息就跟上了水门，水门也不在意，礼貌向他们笑了笑，就任由他们缀着，慢慢回使团驻地了。
“这个小子如此狂妄，怎么容他就这么安全离开！”一个云忍从暗处现身，愤懑非常。
三代雷影却丝毫不见暴躁，只是目光冷冷望着远方，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艾，你跟他年龄差不多，却要学习他的沉稳。”
“可是，父亲……”
“小不忍，则乱大谋。”雷影深呼一口气，像是把心中郁结都呼出：“木叶需要时间，我们何尝不需要时间呢？你只要把我交给你的项目尽快完成，一旦最强之……”
说到这里，这粗糙魁梧大汉猛地警觉，竟然连这点信息也不愿透露，而立刻闭口不言。
第53章 驱逐与离开
“我说，诚，现在该怎么办？”不知火玄马苦笑道。
忍革协的核心成员，不但人人都修习了诚所开发的类阳遁“内力”，其中天赋比较好的如玄马之类，水门也不会藏私，与他们共同研究出了飞雷神的低要求使用方法，三人一组的“飞雷神阵”。
这次潜入云隐附近，靠的就是玄马等几个成员的“飞雷神阵”，否则不像上次是先潜入风之国，再从砂忍村边缘飞雷神进入，这次是从云隐到雨忍这么远的空间跳跃，诚用一次，就该没有什么状态去完成接下来的任务了。
诚留给玄马的是一个背影，独自站在众木叶忍者前面的诚，闻言，头也不回道：
“等。”
木叶忍者们手臂上都有机械臂似的外骨骼，不过这时他们的手臂都谨慎地垂在身侧，让他们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身周数量不菲的云隐忍者。
大部分都是黑色、白色人种，身材高大，头戴云隐护额，他们如临大敌地抽出武器或者摆出防备的姿势，共同看向的目标却都是挡在众人身前的红色风衣青年。
诚神色平淡，双手都缩在风衣里，不知道在这个被敌人包围的情况下，是否还像平时那样在修炼。
不过这时候他丢过来一个“等”字，让深知他性格的玄马都语结。
过了半晌，玄马才缓过劲，抱怨道：“要不是你非跟那个石头人打一架，我们早就回到协会了，哪至于落到现在这地步。”
闻言，那个之前就阻止过诚的老成忍者忍不住插言道：“诚，虽然这次任务的指挥权是你的，但是你不顾计划擅自行动的事情，我会打报告的。”
“大村协会委员，事后我会在会议上解释。”
被当面说要告状，诚也并不恼怒，只是正色说。
这次袭击，诚小队也是做了很多的准备的，情报方面不说，携带卷轴里的高纯度炸药，才是一击建功的真正功臣，否则，以诚须佐长钺的坚固和锐利，即使螭炎化以后，或许威力有余，却没办法造成像这样大规模的杀伤。
能在这样威力下的攻击下幸存，甚至毫发无伤，井上长建的魔像傀儡，理所当然的引起了诚的兴趣。甚至诚认为，为了得到相关的情报，让队伍冒一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云忍的忍者又不是瞎子，虽然一开始时没办法确定诚超距离发动攻击的位置，但是诚接近到云隐附近，又跟井上长建发生了战斗，很快就有大群云忍赶来，包围了他。
诚当时撤去了须佐，表示自己并无敌意，却又不肯束手就擒，随云忍一起过去旁边的云隐村，而玄马等协会成员也很快赶来与诚汇合。
诚使用飞雷神，一两个还好，多了就根本无法保证安全，而可以合力使用飞雷神阵转移所有人的玄马等成员，由于云忍的干扰，也不可能成功。
诚等人无法离开，目睹了诚跟井上长建两人之间的战斗，云忍也深深忌惮诚的强大，再加上村里迟迟没有决定，也不会轻易动手。
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不过就如诚所料，这种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有一个头领模样的云忍接到了什么命令一样，在耳边报告了一番，就朝诚走了过来。
“宇智波诚？”
“正是。”
那云忍反复打量了诚几眼，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说道：“雷影大人有命，雷火两国为盟友，这次就既往不咎，但是云隐也不欢迎你，现在将你立刻驱逐出境，不得有误！”
虽然这么说，但驱逐也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其他云忍早就接到其他命令，开始依次撤退。
诚点头算是示意自己知道，回头招呼身后的协会众人随自己离去。
双方都既警惕，但还算和平的撤退到彼此都看不到对方的地方。
这时诚衣领里的通讯器传来讯息：“诚，你那里怎么样了？”
“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不过现在安全撤离。”
“意外？是szg—1号发生了什么故障吗？”
查克拉外骨骼试作型1号，也就是玄马等人手臂上戴着的那东西，虽然它是由使用者本人的查克拉“表达”而出，所以使用稳定性暂时还没出现过问题，但是由于这玩意实在大异于过去的忍具，所以包括水门在内的忍者们都还对它不是特别放心。
“你这话可别被千知她们听到了，否则告到玖辛奈那里去，我也救不了你。”在通讯装置的连接里，诚淡淡道。
作为外骨骼的开发者，装备室的小嶋千知对自己的心血明明从来没有在实战中出过差错，却总是被怀疑这件事相当不满，曾放言再听到这类的话必会讨个公道。
“……总之就是这样，我会随使团一起返回木叶。”
诚打出手势示意，玄马和另外两个忍者走上来，将剩余挤在一起的人展臂围住，他们手臂上的外骨骼开始闪烁起光芒。
“对了，诚。”由于时空场的干扰，通讯传来的声音有些断续，诚又示意，让玄马三人停止了动作——这通讯器虽然方便，但还没有能达到从云隐到雨之国这样远距离使用的地步。
“什么事？”诚稍微有些奇怪问。
“‘时空玉灵破碎飞雷丸’……这个名字，真的比不上‘时空灵丸’吗？”
诚毫不犹豫道：“就听我的，叫时空灵丸就好。”
“……好吧。”金发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语气一下消沉起来：“那我之前跟玖辛奈商量，以后我跟玖辛奈有了孩子，就由你给孩子取名吧。”
诚似乎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那滋味如此复杂难明，他停顿了一下，才道：
“好。”
第54章 凌晨
凌晨四点钟。
雨忍村的深夜没有什么光亮，整个城市沉沉地酣睡着。
在有着鲜明忍革协特色的地下通道中前行，玄马几人打了个招呼就拐进了宿舍区，他们倒也不是去睡觉，只是忙碌了一夜，在自己的房间略作休息。
诚和剩下几个就继续走，已经初成规模的地下基地，几乎到处都是灯火通明，穿着带有红色倒苦无标志的忍者们，在通道两旁的会议室、实验室里，开会、研究、学习、讨论，热火朝天，通宵达旦。
前面就是几人的目的地，从开着的门看过去，类似讲台桌后，戴着眼镜的小嶋千知正在双手比划：
“……所以，这个预想是完全有理由成功的。
“所谓忍术！本质上就是查克拉和手印的结合，而其中手印，只不过是开启查克拉干涉物质的钥匙。
“无印忍术的出现，以及‘飞雷神衍生系’‘螭炎衍生系’的愈发扩充，已经结束了关于手印在忍术中所起作用的大辩论。
“手印只是安定忍者精神，构成忍者——查克拉——忍术这条神经反射的辅助工具，它只是为查克拉预设的模型，传统粗糙的程序符号。
“用精准稳定的咒印物质表达信息，并代替手印，使用查克拉、完成忍术，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任务，请诸位认定这个目标，并为此竭尽全力！”
“喔！”台下零零散散举起手臂应和着，大多数人都是在自己面前的本子上记着什么，诚推门进去的时候，黑压压一片人抬头看过来，然后不约而同的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诚，你们回来了？”小嶋千知脸上带起笑容，似乎十分高兴的样子：“正好我们的会开完，马上取一下你们身上的记录。”
穿着白大褂的人们中，就有四五个站了起来，从旁边占满一堵墙的仪器上拿起装置，朝诚他们走了过来。
“玄马他们去休息了，我想这几个人应该就够了吧？”诚平和道，虽然跟水门并称为协会的两大领袖，诚明显对研究室这方面的工作更感兴趣，除了水门更加专业的飞雷神研究之外，剩余的研究团队，几乎都是由诚来领衔。
“我还想再要一些飞雷神阵的数据来着——”小嶋千知皱眉有些不满，不过立刻就舒展开：“不过今天有这个，也足够研究了。”
那个被称为协会委员的大村就是跟诚过来的忍者之一，他与其余两人一起走上前，捋开了自己左臂上的袖子。
三人衣袖下的手臂皮肤，都密密麻麻开始泛出蝌蚪似的纹路，不仅如此，蝌蚪似的咒印之下，血肉中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终于，机械臂模样的外骨骼装甲从咒文中完全“生长”出来，很快包裹住三人的整个手臂，甚至手指上都有关节灵活的机械手套。
这么看的话，这东西跟原著大蛇丸开发出来的，给音忍五人众所用的变身咒印，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诚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也不说话。
白大褂忍者就把手中的仪器跟咒印外骨骼上的接口连接起来，通过外骨骼使用者的配合，记录在其中的“数据”，也开始慢慢向仪器中传输过去。
跟诚一样，在这个既是实验室，又是会议室的中央坐着的协会成员们，也极感兴趣却又纪律严格的坐在位置上围观着仪器屏幕上显示的东西。
一处小小的动静吸引了诚的注意力，在靠近讲台最左边第一排的位置上，一团衣物蠕动着，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千知……”
皱着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眉毛，少女低血压似的朦胧左右寻找着小嶋的身影，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轻的**：
“痛……”
小嶋千知随意绑成马尾的头顶草丛一样杂七杂八竖立着乱发，她的眼睛已经被完全吸进了墙上的显示屏，别说是这样轻微的动静，就算是一个豪火球丢过去，也不一定能引起这女人的注意。
周围其他的人，也差不多状态的样子。
诚有几分无言，想了想，走过去，伸出一只手。
那少女脸色极为苍白，身上极干净，除了乱糟糟的、干草一样的头发，全身上下都病弱的没有什么存在感。
她是认识诚的，所以也没有抗拒，任诚把手抚在她的头顶、
类阳遁能量迅速绕着少女身体运行了一周，让她感觉好受了不少的同时，诚左眼中的“地藏”也通过微观视觉给了诚精确的结论。
“没事，趴着睡久了，有点压迫到胃了。”
诚自然也认识这个在雨忍基地实验室里最特殊的孩子。
山中鹿弥，身兼山中和奈良两家的血脉，这两份原本并不如何强烈的血脉，却罕见地在这个女孩身上产生了激烈的冲突，甚至到了危及生命的程度。
也就是“血继病”。
这对协会来说是完全空白的一个领域，鹿弥的兄长和嫂子无奈之下只能把她带在协会实验室的身边，靠实验室优秀的医疗和研究条件随时随地进行调养。
从几年前起，她就住在了协会的实验室中，血继冲突带来的免疫力地下，导致干净的无菌室也是她不得不长期呆着的地方，或许对山中鹿弥来说，十岁之后的世界，就是由一个个素白单调的实验室组成。
虽说在身边照料，但是嫂子小嶋千知完全是那种忙起来连自己都顾不好的工作狂人，这只看开会让少女在会议室的一排桌上蒙了衣服睡觉，就可见一斑了。
“谢谢……诚。”暖融融的内力在靠近胃部的身体中游走几圈，舒服了很多的山中鹿弥抬起头，有点呆呆的道谢说。
诚沉默点头，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