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来龙去脉(八)
梅知县眉头微皱,秦元这个提问很古怪,在略微思考了一下后,正当想要回答的时候,却听到了秦元从容不迫的声音。
“我想大人,一定会选择匕首吧!”秦元虽然猜测,但语气却是陈述。
梅知县一惊,失声道:“你怎么知道本县会选择匕首?”
秦元微微一笑,从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因为匕首比弓箭来的刺激,来的直接,来的痛快,来的酣畅淋漓!这就是人体内的暴力本能。”
“在我的家乡,也就先前秦某给大人提过的那个大儒,他在晚年的时候,提出了一个很著名的说法。弗洛伊德将人的本能分为两种,一种是存在的本能,也可以称为生存本能。另外一种是死本能,也就是暴力本能、侵犯本能、破坏本能。”
“一个健康的人,会由生存本能和暴力本能组成,当人的情绪极度需要宣泄的时候,这种暴力本能,就会冲破一切,狂野的展现出来。”
“李源,为报杀父之仇,在无尽的黑暗中苦苦忍耐了整整三年的时间,他心中的爆发点,处于一种极度边缘的存在!当他终于能够爆发出来的时候,他的内心,一定是极度需要宣泄的!因此,这个时候,他有极大的概率,不会带着手套行凶!”
“因为,虽然仅仅是隔了一层手套,但是对于李源来说,不够直接,不够痛快,不够歇斯底里!李源需要的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酣畅淋漓的报复!所以,罪魁祸首刘大力被他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法,直接捅死!”
“李源,秦某分析的,可有不对之处?”秦元潇洒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昂首道。
静,死一般的寂静,屋内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高谈阔论的秦元,思绪似乎已经陷入了呆滞。
“妹的,浪过头了。”看到众人的表情后,秦元暗叫一声不好。
秦元打了个哈气,勉强道:“哈哈,其实我也只是听那大儒说的,这里面具体的一些东西,我也不是很懂,恩,其实我只是想说,我不创新理论,我只是文字的搬运工!
过了半响,屋内的众人才陆续从刚才那种状态中反应过来,这其中反应最大的一个人,竟然是吴雄,只见他满脸通红,一脸相当莫名奇妙的激动。
“哈哈哈!”已经站起来的李源,突然有些神经质般的笑了起来,笑的古怪,笑的巅峰。
秦元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怎么,难道这里秦某分析错了?”
许久,李源才止住笑声,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一脸敬佩的说道:“没错,我李源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我就懂得既然要报复,那就怎么舒服怎么来!算你姓秦元的厉害,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抵赖的了,刘大力、刘伯远以及这个娼妓小娥,都是我李源杀的。”
王氏一听李源承认,顿时红着眼扑了上来,一把抓住李源的衣服,撕咬起来。
“虎娃子,没想到你这么歹毒的心,竟......竟然连我儿......也不放过。”王氏一边撕咬着,一边哭喊着。
李源任由王氏在自己身上又打又挠,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板着一张脸,冷酷道:“谁都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我虎娃子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也懂得这个道理。”
“可是懂得如何?遵循这个狗屁道理,死去的人就能复活了吗?刘大力死了,我爹就能复活了吗?当然不能!”
“刘大力那个老贼,将我爹撞下河的那一瞬间,他就应该想到这一切。他杀了我爹,我杀了他,这是应该的,任谁也不出来什么。但是他死了,我爹并没有复活,因此这刘大力还欠我李家的,所以我就杀了刘伯远。这样一来,刘大力才把这一切还清。”
“死人的痛苦,转接到了活人的身上,这种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活人,毁了活人的一生,所以刘大力当年杀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今天我李源杀你刘家两个人,也只不过是将当年这一切,亲手在还给你们刘家而已!”
梅知县在一旁听得吹胡子瞪眼,怒声道:“一派胡言,胡搅蛮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如此不合世俗的想法,也就只有你这种丧心病狂之徒,才能想出来!”
李源不屑的看了一眼梅知县,喷了一口口水,傲然道:“你个狗官,知道个屁,我李源虽然出身低贱,但也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无辜之人,我绝不滥杀!我说杀他们刘家两个人,就杀他们两个人!要不然你以为,刘大力的那个私生子,能够成功的活到现在?至于那个娼妓小娥,算是一点蝇头小利。”
刘大力的私生子?
屋内除了秦元,其他人听到这话,都是浑身一震,面色微变,这是什么情况?
一直哭闹的王氏,更是浑身巨颤,颤抖着声音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源冷哼一声,皱眉道:“杀人我都敢承认,关于这种事情,我有必要胡说吗?”
说完,李源将目光转向秦元,有些挑衅的说道:“姓秦的,怎么不说话了,你说我刚才这番分析,是不是也很有道理呢?”
听到李源这么说,众人顿时将目光放到了秦元的身上。
“是啊,秦元,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冒出来一个私生子呢?”一旁的梅知县,有些傻眼的问道。
秦元摸着下巴,看了看李源,又看了看周围众人殷切的目光,皱眉思考了片刻,突然道:“错!大错!全部都错!”
李源眉毛一扬,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秦先生说说看,李某究竟哪点错了?”
ps:这里各位看官可以将自己代入一下,试想如果你有一个天大的仇人,任你宰割。你有匕首和手枪,你会选择什么终结他?我想,应该是匕首吧,因为它足够血腥、足够暴力、足够爽,这就是人的暴力本能。
第九十四章 来龙去脉(九)
秦元整理了一下思绪,沉声道:“首先是你的逻辑之错,李老四的溺死,刘大力确实要负主要责任,但是这里面也有李老四自己的原因。这里我们姑且就算刘大力之死,抵消了李老四之死。”
“你说死人的痛苦,转接到了活人的身上,这点秦某并不否认,因为正是这种痛苦,才造就了你混乱的逻辑。你说刘大力毁了你的一生,我也不否认,因为李老四毕竟已经身亡。但是你说刘大力当初杀了两个人,所以你要杀刘家两个人,弥补回来,这点我反对!”
“首先,从狭义上将,你就站在我们的面前,你能动会跳,知冷驱寒,还能与人正常交流,从而影响别人的思维、动作、生活。这是只有一个正常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在者,从广义上来讲,你能够结婚生子,将你李家的香火传下去,一代、十代、百代......如果按照你的逻辑来算,这些人应该都是潜在的人数,因为他们本来是可以出生的,但是因为你,他们很有可能,就没办法出生了。”
“根据以上两点,可以判断出,你,李源,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以你说李老四杀了你和李老四两个人,是错误的,因为你本可以活的好好的!你之所以会有这种混乱的逻辑,是因为李老四之死,对你的打击太快,你选择了一种比较古怪的逻辑,因为这能最大限度的弥补你内心的伤痛!”
“所以,刘大力是刘大力,刘伯远是刘伯远,他们是两个人。刘大力导致李老四溺水而亡,他的死,我无话可说。但是刘伯远并不知道这一切,他的死,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同理,李老四是李老四,你是你,也是不同的两个人,今天的结局,你也是可以避免的。”
秦元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半天,就在他以为李源幡然悔悟,痛哭流涕的时候,李源却笑了。
这个笑容,意外之外,情理之中,而且秦元看的出来,这个笑容是发自李源内心的,笑容里带着一分后悔,三分遗憾,五分不悔,还有一丝说不清楚的情绪。
“我的秦元大先生,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你还有必要纠正一个将死之人的逻辑吗?就算纠正过来又如何,难道这件事,就能重新来过呢?”
李源咧嘴一笑,轻声道:“并不能,没有人能重新来过。所以我爹他死了,也不能重新来过。”
“既然不能来过,那我李源,何错之有?”李源傲然的望着秦元,一脸的从容不迫
秦元暗叹一声,说了半天,自己还是没有把李源带出这个逻辑混乱的怪圈子,反而让他给带了进去。正如事实正如李源说的那样,这个逻辑,他可以和李源说上三天三夜,但是,有必要吗?
“是啊,一切都没有办法重新来过。既然无法重新来过,那就让我们获得新生,重新开始这一切吧!”
秦元看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沉声道:“那就让我来说说最后一个值得说的话题,那就是刘大力的私生子这一点!”
听到这里,屋内的人顿时精神一振,就连李源也是悄悄竖起来了耳朵,想听听秦元有什么高见。
这里面心情最紧张、最复杂就属于王氏了,就连她自己,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反倒是一旁的周师爷,面色有些古怪,因为就在不久前,他和秦元还见了一个小孩,他现在总算明白,那个小孩的身份了。
秦元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李源说的不错,确实有这么一个孩子,也是刘家的骨肉,不过这个孩子,不是刘大力的私生子,而是刘大力的孙子,也就是刘伯远的孩子!”
此言一出,屋内一片哗然,每个人似乎都有话相说,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只能用丰富的面部表情,来表达自己此时内心的心情。到最后,还是李源率先开口道:“你凭什么肯定这是刘伯远的儿子,而不是刘大力的儿子?”
秦元看了神情着急的王氏,挥手示意王氏不要着急后,这才缓缓道:“下面就让秦某慢慢道来,秦某这么判断,其因有三。”
“第一,秦某曾在这个窗户上,发现过淡色残留痕迹,这种残留痕迹应该是茶水之类的东西。当时秦某还想了很久,那是什么东西,需要刘大力需要特意推开窗户,将它倒入秦河中。”
“后来秦某终究想到了,那应该是凉药,也就是行房前,小娥要喝下去的东西,以此来进行避孕。”
古人的避孕方法,一般都会在行房前喝下避孕汤,也叫凉药,里面有麝香的成分,会影响生育,但不一定绝育。
秦元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但是案发那日刘大力却没有喝,反而将那碗汤倒了,这是为何?”
“刘大力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想要小娥给她生个孩子。但是如果刘大力是抱着这种心态,于理不合,因为这个时候小娥已经生了一个“孩子”。”
“俗话说,母以子贵,生过孩子的小娥,刘大官人不可能还让小娥还呆在青楼里,他最可能的就是将小娥纳为小妾,赎身回家。这是最合乎情理的做法。”
说道这里,秦元干咳一声道:“虽然之前秦某有听王氏说过,他和刘大力二人的夫妻感情很好,但这并不妨碍什么吧。”
一旁的王氏也是有些疑惑的是道:“是啊,如果小娥姑娘,真给我们老刘家添了香火,那么自然是要纳入家中,我刘家的香火,怎么能在这种地方长大呢?”
确实,在古人的观念中,妻和妾侍,是两种地位。妻是主人,妾只能算个下人,只有像小娥这种生了孩子的妾,地位才比下人高一点,但也仅此而已。
所以,刘大力和王氏很恩爱,并不妨碍刘大力纳妾,因为这两者,在古人的观念中,并不冲突。
第九十五章 来龙去脉(十)
“从以上的线索来分析,如果那日刘大力和小娥姑娘缠绵悱恻的话,有些于理不合。”
“其次,我想刘大力之所以会把那碗凉药倒入秦河中,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出来这些情况吧。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小娥姑娘将这碗凉药倒入了秦河中。但是这两人无论是谁倒得凉药,对于事实的判断,并没有什么影响。”
说道这里,秦元停下来,观看了一下屋内众人的表情,发现众人大概清楚他的内容后,忍不住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李源低头思索了片刻,觉得秦元说的有道理,抬头道:“这一条,算你说的有道理,那剩下两点呢?”
秦元撇撇嘴,什么叫算我说的有道理,明明是很有道理好吗!
说了这么半天,秦元站的有些腰酸背痛,稍微活了一下身子骨,才缓缓道:“第二点,是时间点的问题。刘大力是三年前来到青竹县的,然后据曹妈妈说,刘大力第一次出现在醉红楼的时间,也是三年前,这一点没有没有问题吧,曹妈妈?”
曹妈妈看到众人将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赶紧道:“不如,正如秦先生所言,这刘大力第一次来我们醉红楼就是三年前,而且他出手极为大方,令人影响很是深刻。”
一旁的梅知县听到这里,内心又冒出来一个疑问,正想开口,却又觉得不大好,竟然把这个疑问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秦元看了一眼面色古怪的梅知县,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缓声道:“单纯从一这点,似乎并没有问题,但是秦某那日在王氏的嘴里,意外得到的一个消息,当日王氏这么说道“吾儿伯远,自由顽劣,随我们来到青竹县后,更是沉迷于美酒和风尘女子,终日喝的醉醺醺的,他爹打了他几次,可是也不起作用,后来一次之下,就索性不管了。王氏,这是当日你亲口对秦元说的,没错吧?”
王氏听到这里,也是点点头,开口道:“不错,这是民妇的原话,”
秦元淡淡一笑,从容不迫的说道:“这里的风尘女子不是别人,秦某猜测,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去的小娥姑娘。是与不是,王氏你应该清楚吧。”
王氏看了一眼自信满满的秦元,有些疑惑的说道:“秦先生,吾儿来的的确是这醉红楼不假,可是他找的是一个叫做青娥的姑娘,而不是小娥!这是民妇偶尔从官人口中听到的,但是绝没有听错。”
“秦先生,你,是不是判断错了?”王氏看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有些犹豫的说道。
青娥?不是小娥?
秦元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不可能啊,如果这孩子不是小娥和刘伯远生的,那么刘大力所有的行动,都解释不通啊!
“那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秦元大脑飞速的转动着,想要找出问题的关键点所在。
就在屋内气氛略微有些尴尬的时候,曹妈妈忽然道:“青娥就是小娥!小娥在三年前,就叫做青娥,只不过一年前,她将名字改成了小娥,我们也觉得小娥叫的比较顺口,因此就这么一直叫下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秦元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下好自,总算对上了,险些栽了个跟头。
“既然青娥就是小娥,那就能直接说明这刘伯远,三年前和小娥姑娘,确实是好过一段时间的,那么如此一来,就会和刘大力的行为有所冲突。因为那个时候,刘大力来醉红楼,点名要早的就是小娥。”
“刘大力,除去李老四之事,还算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和王氏的感情也很好,他来醉红楼可以理解,但是他三年来,除了小娥,没有找过任何姑娘,这一点,不是很奇怪吗?”
“刘大力连续三年来醉红楼光顾小娥,但就是不将其娶回家,就算小娥给他生了“孩子”,也是如此,这同样是不符合逻辑!但如果这个小娥和刘伯远好上了,而不是和刘大力,这一切就能说得通了,因为这样一来,是刘大力无法将小娥其纳入房中。”
“最后,这个时间点,刘大力是知道刘伯远和小娥姑娘好着呢,他一个当爹的,当然不可能做出来太过于那个的事情。咳咳。”
说道这里,虽然秦元很想说,他们不可能爷俩共同享用一女,但这话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口。
秦元这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屋里的众人,哪个不是人精,哪里还能不明白秦元这话里暗含的意思。
“此外,刘伯远毕竟是刘大力唯一的一个孩子,他可不能嘴上说不管,就真的不管的。综合以上,我个人认为,刘大力之所以回来醉红楼,找到小娥,更多的是希望,能够拯救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给小娥姑娘一些钱财,让他远离刘伯远。虽然这只是秦某的猜测,但是十有**,事实就是如此。”
同一时间,秦元心中暗暗说道:“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如此一来,这第二点就和第一点,能够对上了,如果刘大力仅仅是去做说客,当然不需要和小娥缠绵,小娥自然也就不用喝那凉药了。”秦元将这两点结合起来,给屋内的众人讲解一番,这样说服力会增强很多。
一旁的梅知县,抚须点头,暗暗表示赞同,秦元说的这两点,有着曹妈妈和王氏的口供,秦元的这个分析得到了极大的充实,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甚至仅凭这两点,就可以推断出来,这孩子,应该就是刘大力的孙子无疑。
李源皱眉思索了片刻,颔首道:“看来应该就是像你说的这般了。只不过,这第三点,又是什么呢?”
秦元摸了摸有些僵直的腰部,坐到了凳子上,暗暗揉了揉腰部,半响才缓声道:“两年前,你杀了刘伯远,将其抛尸秦河,刘伯远虽然不才,但水性应该也是不错,以他的水性,失足溺水而亡?你以为刘大力不会升起疑心?”
第九十六章 一切都是刘大力设的局?
“这种事情,普通人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态度吧!”秦元冷冷一声,望着有些迷惘的李源说道。梅知县也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道:“是啊,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那这刘大力,可以花钱,请衙门的仵作,去验尸啊,这样一来,结果不就都清楚了吗?”
秦元望着一脸迷茫的梅知县,轻叹一声,有些沉重的说道:“刘大力知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从刘伯远的死亡日期上推测出来,杀人者就是你,李源。”
“刘伯远死的那天,正好是三年前,刘大力一家人连夜撤离的那一天,也是他将李老四打入水中的那一天。虽然那一夜刘大力一家连夜逃离了南阳,但是在走之前,刘大力肯定要带着那些财宝。”
梅知县轻咳一声,看了一眼四周,小声道:“秦元,按照你的说法,那些财宝,应该已经沉入河底才是。”
秦元点头,表示同意梅知县的观点。
“没错,那些坛子,随着刘大力的船破,一起沉入了河底。但是当夜在走之前,刘大力等着风暴肆虐后,潜入河底,凭借自己对那片河流的熟悉,孤身潜入河中,将那些沉入河底的坛子,再次打捞了起来。”
“这一点,有个很明显的证据,就是刘大力胳膊上的伤痕!”
“当日,刘大力的胳膊被李老四生生咬掉了一块肉,那伤口肯定经过了包扎,如果任由它自由恢复,胳膊上的伤口,会留下一个比较明显的咬伤痕迹。但刘大力胳膊上的伤痕,却不是如此。”
“刘大力胳膊上的伤痕有些怪,我当时还有疑惑,后来才想起来,那是因为,刘大力当晚潜入河中,经过长时间的打捞,手臂上的伤口渗入河水,感染,恩,情况恶化了!所以才会形成那么一个有些奇怪的疤痕。”
说道这里,秦元看了一眼有些闪躲的王氏,开口道:“王氏,当日你对秦某撒谎,想要掩盖的,就是这个真相吧!”
事到如今,王氏也知道躲不过去了,轻叹一声道:“人都死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事情正如秦先生说的那般,官人在我们走之前,带着伯远,去河里打捞了一些坛子,里面装的都是金银。”
秦元淡淡一笑,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一般。
“当夜,刘大力在打捞的坛子的时候,可能就察觉到已经不对劲了,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之后,刘大力一家,来到了青竹镇,还算平静的生活了一年时光,但是那日的不祥之感,一直在刘大力的脑海中,驱之不散。直到那日刘伯远溺死,才让刘大力恍然警觉,原来那不祥的预感,真的成真了!”秦元一口气,将这一切分析说了出来。
梅知县看了一眼李源,说道:“那这刘大力为何警觉之后,为什么不逃离这青竹县呢?这样一来,不久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吗?”
秦元摇了摇头,沉声道:“刘大力不逃离青竹县,起因有二。第一,那是因为那个时候,刘大力得到了小娥怀孕消息,在刘伯远已死的情况下,刘大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青竹县!因为那是刘家唯一的骨肉!”
“第二,刘大力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或者说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他很善于观察,刘大力十分了解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和他打了至少二十年交道的李老四!”
“刘大力经过二十年的相处,十分清楚李老四的处事办法,知道李老四的思维方式,也就是和你一样的混乱逻辑。而你作为他的儿子,你母亲又在你小时候病逝,所以你的思维方式、处事办法,应该是李老四相差不多。所以他清楚,你杀了刘伯远后,不会罢手,逃离不是办法,因为刘家的血脉必须要延续下去!”
“刘大力很快就弄明白了这一切,所以,从你杀死刘伯远的那一刻,从刘大力知道小娥怀孕的那一刻,刘大力就设下了一个局,以自身为诱饵的局,等着你往里钻。因为他清楚,他无法逃脱,他也不想逃脱,他要利用这一切,为刘家最后的血脉,做最后一次拼搏。所以,你接下来所有的行动,都在刘大力的掌控中。”
李源不屑嗤笑一声,讥讽道:“无稽之谈,荒诞的很,刘大力这种贼人,怎么可能洞悉我李某人的计谋和思维。”
秦元深深看了一眼秦元,沉声道:“你以为刘大力很笨吗?不,恰恰相反,他很聪明,他至少比你聪明一辈以上!”
李源不屑撇撇嘴道:“那你说说看,你又是如何推理出来的?你说他知道我的计划,并且设了一个局让我钻进去,说大话,可是要有证据的!”
秦元脸色一肃,郑重道:“不对,不是推理,而是事实!”
秦元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醉红楼的翠花告诉我,从一年前,小娥每月都消失三天的时间,这三天是每个月的十五号到十七号。”
“首先要注意这个时间点,一年前,也就是你杀了刘伯远之后,刘大力就开始实施这个计划了。”
“第一,他清楚你一定在暗中观察他,所以他每个月都会固定来这醉红楼两次,告诉你,如果想要动手,醉红楼是一个很好的动手机会。因为这里鱼龙混杂,是个好机会。同时他出手豪爽,让所有人一打听就知道,他偏爱小娥,一方面是因为孩子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暗中告诉你,屋子内有两个人,让你提前想好对策。而你也不负他所望,想出了这么一个密室。”
李源冷哼一声,神情满是不屑。
“第二,为什么消失了整整一年的小娥,会在案发当日,出现在醉红楼,而不是像往常一样,外出呢?更巧合的是,平日里绝不会在这三天出现的刘大力,突然出现了,为什么?”
秦元淡淡瞥了一眼李源,一字一顿道:“因为他清楚,三年前的那一天,李老四去了。一年前的今天,刘伯远去了。今年的这一天,就是你再度动手的日子,所以一年中这几天都不会出现的刘大力,案发那日,出现了!”
“出现干什么?”
“没错,出现送死!”
“刘大力清楚你会动手,在屋里的人都会死,所以他没有让一年都会外出的小娥那天外出,因为他要借你之手,除掉小娥!”
“刘大力要除掉小娥,是因为她的存在,有可能会对孩子形成不利的因素。比如,孩子知道生母是个娼妓,会觉得抬不起头来,对孩子的心里造成负担。还有就是刘大力担心他一去,小娥会利用孩子,侵吞刘家的财产。所以,小娥在刘大力的心里,是必须要除去的一个人。但是因为小娥是孩子的生母,所以他只能借你之手除去。”
“最后,刘大力和小娥一直伪装成相好的,骗过了所有人,其根本目的,就是想骗你李源。因为如果你的思维比李老四更偏激,那么小娥作为她的半个妾侍,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代替他的妻子王氏去死。”
“事情发展到现在,孩子存活,小娥身死,王氏平安无事,而你,就算没有被捕,也不会在进行杀戮了。如此一箭三雕之计,如此深的谋划和自信,你敢说,刘大力不比你聪明?你敢说,他没有洞悉这一切?”
秦元凌厉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房间每个人的脑袋中!
第九十七章 打水漂
静,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吴雄的嘴巴张的大大,怎么这才一会的功夫,剧情就反转的这么快。按照秦元这结论推想下去,即使只是想想,吴雄的背后就惊出了一声冷汗,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这个刘大力,那就是近乎妖一般的存在了。
“哈哈哈!”
李源突然发出一阵神经质般的笑容,身体狂颤不已,眼泪更是溢出眼眶,不过是笑出来的。
“姓秦的,你的想象力之丰富,不敢说冠绝天下,但是在这小小的青竹县,绝对是傲视群雄了。刘大力只不过是一届渔夫,你硬是给他塑造成了一个近乎妖一般存在人物,你也不想想,这可能吗?”
好不容易,李源止住了狂笑,叉腰傲声道:“我承认,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你问问,这屋里的众人,有人相信你说的吗?”
李源此话一出,屋内立刻沉默了起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李源。
梅知县低头抚须,眉头紧锁,脸上挂着一片阴云,似乎在按照秦元逻辑,苦思冥想着。吴雄脸上布满愁容,似乎在抉择,到底要不要站出来说一句,虽然他对秦元的推测无脑相信,但是,梅知县和周师爷都没有表态,他一个小捕快,这时候站出来不合适。
周师爷脸上一阵苦笑,看了看李源,又看了梅知县,最后又看了看秦元,脸上的苦笑变成无奈,最后干脆闭上眼睛,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
看了看众人的表情,秦元轻叹一声,也难怪众人无法接受,就连他自己也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当初他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是只有这一种可能,才能将整个案件的线索完全串联在一起。
秦元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淡淡说道:“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无论多么难以置信,那都是真相。”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是非曲直,李源,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秦元的双眼虽然平静,但是确如两道闪电般,直射李源灵魂深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算是真相大白了。秦某也累了,就先告辞了。至于孩子,王氏,你可以去问周师爷,他清楚孩子在什么地方。”秦元给梅知县行了个礼,有些疲惫的说道。
梅知县也了解秦元此时内心的疲惫感,因此并没有说些什么,挥手示意,秦元可以下去休息了。并且给一旁的吴雄,悄悄使了个颜色,示意吴雄跟上去,照顾一下。
看着秦元大步流星的步伐,李源的眼中露出一丝迷茫,暗道:“难道真如秦元所说那般,这一切都在刘大力那狗贼的掌握中?”
“不,我绝不相信,这一切,都是那秦元编出来,想要蒙骗我的!”迷茫仅仅持续了片刻,李源的眼中就露出了坚定,嘴角更是升起一抹对于秦元的嘲弄。
只是这一丝嘲弄,不知道真正嘲讽了谁。
“来人啊,将这吴雄给本县压下去,带回大牢,待明日午时,本县正式开堂问审!”梅知县大吼一声,派人将这李源压了下去,虽然这李源已经认罪服法,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不能少的。
“周师爷,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着王氏,去找孩子吧。”梅知县看着眼泪汪汪的王氏,轻咳一声,对着周师爷吩咐道。
“是大人,王氏,你随我来。”周师爷领着王氏,往那城西米铺赶去。
看着屋内的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梅知县迈着螃蟹步,将屋门一关,荡笑一声道:“曹妈妈,多日不见,本县甚是想念啊。”
曹妈妈娇笑一声,如燕雀投怀般扎进了梅知县的怀中,疯狂的扭动着硕大的双峰,嗔道:“谁让曹妈妈年老色衰,比不上年轻的丫头?”
梅知县双手熟练的摸住那一抹浑圆,上下有技巧的用力揉捏,浪笑道:“各有特色,那些小丫头水灵些,但是比不上曹妈妈活好啊!”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春意盎然,梅知县开始久违了开垦大业......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秦元正半躺在在秦河柳树下的一块大青石上,嘴里叼着一根狗一把草,双手背在脑后,轻轻地哼着着这首他异常喜爱的歌。
“青铜门口淡然的眸子,陨玉之中远去的影子。等到我变成了老头子,你却还是现在的样子......”
吴雄崇拜的看着一脸慵懒的秦元,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秦先生,为什么你就能从那么小小的一块伤疤,看出那么多的问题。”
秦元砸吧了一下嘴里的狗尾巴花,随意道:“那是因为,你是在看,而我是在观察,这两者,岂能一样乎?”
“老子一个小仵作,验验尸就可以了,费什么牛鼻子劲查案子,像现在这样,躺在河边吹吹风,聊聊天,又舒服又有工资拿,没事还能做做大保健,岂不快哉?”秦元翘着二郎腿,一边有节奏的晃动着,一边心中暗暗想到。
主要这一次,屋内的众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声援秦元,实属让秦元心情有些郁闷。
慢慢哼唱完这一首歌,秦元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考虑了一会,秦元有些不情愿的从大青石爬了起来,走到湖边,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把脸。
十一月的水花,透骨的寒,但也将秦元的心中郁闷尽数洗刷殆尽,灿烂的笑容,隔了不到十分钟,再次出现在秦元的脸上。
一旁紧追不舍的吴雄,看到秦元洗完脸,脸上重现笑容,内心总算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将心中的疑惑趁这个机会问出来。
“秦先生,我一直有个疑问,那李源既然早就准备对着刘大力动手,那么知道刘伯远身死,这中间整整相隔了一年的时间,这李源在做什么?”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憋在吴雄的内心,但是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询问。
“想知道?”秦元看着满脸疑惑的吴雄,淡淡一笑。
吴雄用力的点了点头,表达自己确实很想知道。
“那好,只要你打水漂,能比我多,我就告诉你。”秦元一反之前严肃的神情,有些孩子气的说道。
说完,秦元也不管秦元答不答应,在附近找了一块有些扁也有些弯曲的不规则石片,压低重心,侧身摆个姿势,用力的甩了出去。
“一、二.......十一、十二、十三。恩,虽然马马虎虎,但是就这样吧。”秦元踮起脚尖,快速准确的数了数自己打的片数,心满意足的说道。
那边吴雄也不甘示弱,随手挑起一个石头,用尽全身力气,扔了出去。
“噗”!
一个大大的水花,可惜,就在也没有下文了。
秦元拍了拍吴雄的肩膀,感叹道:“慢慢练吧,吴大哥,你距离真相,只有十二步之遥了。”
说着,秦元留给了吴雄一个略微寂寞的身影,背着手,慢步往家里走去。
“那是我还只是个小伙子,大学城里终日泡妹子,翻到爷爷留下的本子,生活从此改变了路子......”
生活,最终还是要回归平淡的。
第九十八章 京城下雨了
京城,雨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了好几天,将玄武大道上的大青石,冲刷的格外干净,街道上的行人撑着油布伞,快速的穿梭在大街小巷内,偶尔也能在其中看到数个曼妙的身影,踮着脚尖,匆匆远去。
一处深宅大院内,两个人正静静坐在一方亭子内,静静享受着这雾蒙蒙的小雨。
“你原来是不看雨的。”亭子内的男子,手中捏着黑子,皱眉思考了半天,最终缓缓放下,望着旁边淡淡出神的女子,随意地问道。
女子的思绪似乎因为被男子打断而有些不悦,柳眉轻皱,淡然道:“你原来也不会问,这么无关紧要的话题。你现在更应该想想,那笔宝藏被老头子得手了,你上哪弄银子填补这么大的漏洞。”
男子也不急躁,从容不迫的说道:“没关系,老头子的身体还算硬朗,撑个三五年没问题,而且就算他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只要他一天没断气只,这个天下,就还是他说了算。”
女子沉默片刻,轻声道:“就算老头子还能活个三五年,可是老大和老二都等不了那么久的,最多三年,这两人一定会有一个动手的。”
这一次,男子也沉默了,而且沉默了很久,半响才叹道:“这两人都在等,老大在等老头子驾鹤西去,老二在等一号马革裹尸。这两人,去了一个,这天下,就要变了。”
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许多,半响后,女子才开口问道:“黑玫瑰现在如何?”
“好的很,她现在已经是老头子最宠爱的俪妃,整个宫里面,谁敢对她有三分不敬。”
“她有没有过反抗的想法?”
“你觉得,她敢吗?我既然能让她变成风光无限的俪妃,也能让她变成万人唾弃的荡妇。”
“很好,黑天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了?”
两人一问一答,似乎相当有默契,也可以看出这两人分量,在某些程度上,还是平等的。
“那个识破你伪装的家伙,据说是个仵作?”说道这里,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好像是惊讶,又好像是不敢相信。
苏安北转过头来,淡淡的瞥了一眼眼前的男人,轻哼一声道:“是个仵作,你有问题?”
“我当然有问题,我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仵作,可以识破你的伪装?你不是经常自诩“老娘天下第一吗”?”男子有些浮夸的做了一个表情,似乎相当开心。
“说人话!”苏安北有些不耐烦的瞥了男子,语气不悦的说道。
“我想问问,这个小仵作,值不值得花些心思,去培养一下,说不定日后能有用的上机会也说不准。”男子脸色一肃,认真的说道。
苏安北想了想,半响才道:“不用花太多精力在他的身上,一个仵作,对天下大势,没有什么影响,随他去吧。”
说完,苏安北快速从亭子内的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亭子。
男子望着苏安北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仵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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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元哼着小曲,迈着八字步,一脸轻松的往家里走去。
“恩,等回去的时候,该给大黑洗洗澡了,要不然,这厮身上就该生虱子了。”秦元的回去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安排,先给棕马洗洗澡,然后在给雪儿洗洗澡。
秦元这边刚欲推开门,就听到大黑一声高亢舒服的嘶鸣声。
“这泥煤,大黑这个无耻的畜生,叫的这么浪荡!”秦元推开门,发现院子内孟雪和上官郁,一人拿着一个刷子,在给大黑洗浴。
大黑则是亲昵的将硕大的马脸,整个贴到了上官郁的胸部,不断的蹭着,怪不得刚才叫的这么嗨皮。
秦元随手将门带上,轻咳一声道:“上官姑娘也来啦。”
“相公,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孟雪一看到秦元回来,一张苦闷的小脸上立刻露出阳光的笑容,放下手中的刷子,立刻如玉燕投怀般,钻进了秦元的怀中。
秦元看到孟雪飞快的扑过来,不由脚步一顿,然后便嗅到一股香气袭来,孟雪就扎进了他的怀中。秦元宠溺的捏了捏孟雪的小鼻子,笑吟吟道:“好了,这里还有旁人呢,也不怕别人笑话。”
孟雪俏皮的吐了吐小舌头,从秦元的怀中挣出来,脸色微红的说道:“郁儿姐姐才不是外人呢,她对雪儿很好的!”
秦元看着装作一脸淡然的上官郁,心中暗爽不已,前世让人虐的死去活来,今天自己也算翻身做主人,虐了一回单身狗。
秦元走上前去,接过孟雪手中的刷子,不轻不重的对着大黑的马屁股就是一下,然后才一副若无其事的说道:“上官姑娘今天怎么来了。”
上官郁轻轻瞥了一眼秦元,从容不迫道:“怎么?我来还要提前通知你吗?再说了,我是来看雪儿妹妹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上官郁这话一说,秦元的小暴脾气就上来了,看来有些人,不给她点颜色,她就不知道花儿有多红。
“雪儿啊,这个上官姑娘来了,咱们做“主人”的,不能礼数不周啊,快,去泡壶茶。”
孟雪听到秦元的吩咐,觉得也有道理,就跑到屋内,准备泡一壶茶。
看到孟雪被自己成功支开,秦元打量了一下上官郁的脸色,压低声音道:“上官郁,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回大黑吗?这大黑马和我心意相通,情投意合,已经和我.......”
“已经和你什么?是结为异姓兄弟,还是私定终身了?”上官郁放下手上的刷子,一脸正经的望着秦元。
“噗嗤。”
刚刚出来的孟雪,听到上官郁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待看到秦元满脸恼羞的望向自己,孟雪忍不住扬起了小脑袋,轻哼一声,转身走进了屋子。
秦元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暴躁情绪压下去,缓声道:“上官郁,这俗话说得好,君子不夺人所爱.......”
“我不是君子,是女人。而且我也不是女人中的君子,而是女人的小人。”上官郁非常认真的调侃了一次秦元。正是这种略带古板的调侃,让秦元觉得,自己的智商,第一次被人完美的虐杀。
“雪儿妹妹,你这茶泡的如何,姐姐可是有些渴了?”上官郁随手将刷子挂在了大黑背上,转身走进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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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我带着你,你带着银子
“妹的,喝着大爷银子买的茶叶,还这么嚣张!”秦元愤愤的将手中的刷子扔到了一边,心里极度的不爽,这其中让他最不爽的,就是孟雪对上官郁的态度,简直好得不得了,都快赶上他这个相公了!
一旁的大黑本来正舒服呢,可是一眨眼人都走光了,也没人给他刷背了,立刻不满转过头来,对着秦元低声嘶吼一声,快速抖动了一下马背,表示自己还需搓背服务。
“瞎叫唤什么?今天上官郁来的目的明显就是要把你带走,你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温暖的家了,这种情况下你还有心情享受吗?”
“大黑啊大黑,作为一匹马,也要有追求,不能看到胸脯大的妹纸,就贴上去,这样你让其他马怎么看你?你让动物界怎么看你?”
秦元义正言辞、正气凌然的教训了一番大黑,然后压低声音悄悄道:“过两天,哥们带你去马场,找两匹漂亮的母马,给你做做大保健。所以,乖啊,马儿。”
也不管大黑能不能听懂,这一番糊弄马的空头支票开出去之后,秦元顿时感觉稳得不行。
“咕咕!”
秦元摸了摸干瘪的小肚子,走进了房中,看着正在房中有说有笑的二人,两手一摊,苦闷道:“雪儿,为夫肚子都要饿扁了。”
孟雪正兴致勃勃的和上官郁聊着家常,听到秦元苦闷的声音,小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心疼,无奈道:“相公你啊,总是这样,除了早饭,剩下两顿都没有规律,这样下去,身子怎么能受得了。饭菜早就给你留好了,你等等,雪儿给你去热热。”
秦元一把拉住雪儿的小手,不情愿的说道:“不行,今天不在家里吃了。之前一直没有条件,所以一直没让你吃过什么好东西,现在家里每月也有盈余,今天相公就带你去尝尝,咱们青竹县的美食。”
孟雪看秦元那闪闪发亮的眼睛,艰难吞咽的口水,心里一阵好笑,是你自己想吃才对吧。不过这种宠爱的感觉,还是让孟雪觉得浑身暖暖的,甜甜一笑道:“那好吧,今天我们就出去吃吧。正好郁姐姐也在这里,咱们带着郁姐姐一起去吧。”
秦元一听说要带着上官郁,顿时脸色一黑,勉强道:“这,不好吧,上官姑娘这么忙,能够忙里抽闲来看你就不错了,现在我们怎么能在耽误上官姑娘宝贵的时间呢,所以我们还是........”
“正好,我还没吃呢,一起吧。”上官郁轻轻瞥了一眼秦元,对着雪儿轻轻点了点头,直接开口打断了秦元的说话,言下之意,在明显不过了。
“耶,相公你看,郁姐姐答应了。”孟雪这小丫头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秦元看着一副没事人的上官郁,满脸的黑线,暗暗道:“喂喂,你有没有问过主人的意见,就这么擅自决定了!”
不过看到雪儿这么开心,秦元也不好驳了她的一番热情。秦元眼睛骨碌一转,计上心来,开口道:“要带着上官姑娘,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俗话说的好,我带着你,你带着银子。这顿饭钱,恐怕就要上官姑娘破费了。”
孟雪一听此话,小脸上满是不乐意,伸出小手悄悄秦元的腰间轻轻拧了一把,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过力道很轻罢了。
秦元本以为此话一出,上官郁肯定会有所不高兴,说不定会拂袖而去也不一定。谁曾想上官郁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道:“好啊,反正回头让叔父投文报账即可。”
秦元一听,顿时暗骂这大明的官僚,当真是**的可以,连胡山这样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都懂得这里面的门道。
明朝花钱的部门将要求报销的事项进行统计,填写清册,送交户部,这叫“投文”,和今天的公款吃喝,是一个道理。中间略有不同的是,今天之人上面写的是办公用品,古人写的是为上级接风洗尘而已。
这里面最为关键一点是,审核账目的户部书吏,不看账目是否合理,而是看报销人送不送银子,只要送银子,那就是合理的!
知道上官郁会找人报销后,当即大手一挥,豪爽道:“既然如此,咱么来凤楼,走起!”
一行三人,经过片刻准备,直奔青竹县最有档次,消费最贵的酒楼,来凤楼!
上官郁带着秦元二人往来凤楼的方向走去,这一路上,三人穿过的都是青竹县的繁华地带,望着这大街上人来人往,不绝于耳的吆喝声,秦元暗叹,自己来了这么久,才发现明朝的繁华,当真是有点累觉不爱的味道。
来凤楼紧挨着秦河,也是青竹县最繁华的地段,耸立着一座三层高阁,流檐飞壁,庭宇楼阁,光看气势,就已经知非凡。
“三位客官,里面请。”跑堂的小厮,远远看到三人过来,就迎着一张笑脸,一溜小跑过来。
“带我们上三楼。”上官郁也不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对着跑堂的说道。
“对不起,这位客官,小店三楼平时不对外开放,你看......”跑堂的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但是当他看到上官郁手中的牌子后,态度立刻变了一百八十度。
“三位客官,里面请,小的这就带你们上三楼。”这一次,跑堂的眼中明显多了一丝畏惧。
“相公,郁姐姐好威风啊!”孟雪悄悄拽了拽秦元的衣袖,有些羡慕的说道。
秦元撇撇嘴,附耳低声道:“威风个屁,锦衣卫的名头,都是被她这种狐假虎威之人给败坏的。”
“相公,你又说郁姐姐坏话。”孟雪小手轻轻在秦元腰间挠了挠,不满意的哼道。
孟雪这两下,顿时挠得秦元心里痒痒得,不过,这种场合,秦元也不好做些什么,只能恶狠狠的瞪了孟雪一眼,故作凶狠的模样。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孟雪也了解秦元的性子,因为对于秦元的凶狠转,她也只是轻哼一声,根本没有放在身上,快速两步,追上了前面的上官郁。
对于孟雪的不买账,秦元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衣冠,快速的尾随二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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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桥归桥,路归路
这来凤楼不愧是青竹县最有档次的酒楼,不仅二楼就被分阁成了单独的雅间,纵横有序,就连上楼的楼梯间上,也散发出阵阵幽香,让人不禁精神微微一振。
至于这三楼,更是被分成两个大间,都是直面秦河,风景如画。两个房间装饰不同,一间高贵素雅,里面墙壁上挂着些许字画,房间的一角更是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在其中的一个窗户边,更是放了一台古琴,显得很是独具匠心。
如此一来,这个包间,不大像是酒楼,更像是一间书房,坐在窗边,抚琴听风,一股宁静淡泊的气息,顿时铺面而来。
至于另外一间房间,装饰则是倾尽奢华,整个房间都挂满了金花点缀的金黄色织锦。在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把宝剑,剑鞘是镀金的,剑柄是镀金的,就连脚下踩得的地毯,四角都是镀金的!!
房间内也挂着一幅字画,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大俗即大雅”。
看到这幅字画,秦元终于忍不住笑喷了出来,这来凤楼的老板,也是蛮拼的!
“怎么?你喜欢这间大房吗?你要是喜欢,我们就在这间吃了。”上官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微微调侃道。
秦元苦笑一声道:“还是别了,如此大雅之房,还是留个他人欣赏吧。”
说着率先对着先前那个房间走了过去,秦元一动,孟雪就动了,孟雪一动,剩下的两人都动了。
秦元走到窗户前,轻轻将两扇窗户全部推开,清风徐来,秦元忍不住张开双臂,双眼微闭,好像整个人在空中自由翱翔一般。这是秦元来到明朝后,第一次完完全全的放开心神,去享受这蓝天白云清风。
那感觉,真是倍儿爽!
“三位客官,咱们点些什么?”跑堂的小心翼翼的对着落座的上官郁问道。
上官郁看了一眼正闭眼享受的秦元,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道:“喂,秦元,你不是想要吃吗?现在机会来了,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你点什么,我和雪儿就吃什么。”
一旁的孟雪正在书房的一角,缓缓观摩着桌子上的笔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
对于上官郁将自己从这种“天人合一”的状态下惊扰出来,秦元很不满意,不过看在即将到来的美食份上,秦元决定暂不追究。
秦元转过身来,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小二,你听好了。”
“虎皮肉、鲜蒸鲥鱼、西施舌、蟠龙菜、酒糟虷、烧香菇。这六道主菜就可以了。此外,三碗龙须面,三碗状元及第粥,以及一份黑米灌肠。”秦元想了想,这些应该就够他们吃的了,虽然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少,但是根本不经吃,哪怕只有他们三个人,也应该足以消灭掉。
“此外,虎皮肉记得过油,鲥鱼记得用猪油网洗净,西施舌少放芥末,酒糟虷记得用上好的女儿红,香菇记得别揉碎,其中一碗龙须面,番茄要放双份。恩,大致就是如此,你记下来了吗?”
秦元临窗而立,一番侃侃而谈后,逼格顿时暴涨无数倍,这一点从跑堂的先后完全不一样的眼神中就能窥视一二。
“客,客官,还恕小人愚钝,一时没有弄明白客官说的这些菜,能不能让小人将本店掌勺大厨唤上来,劳烦客官在说一遍。”说完这话,跑堂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这本身就是他的失职,而且这三人虽然看起来衣着朴素,但是来头肯定不简单,尤其是眼前这个青年,对用餐有如此多的讲究,肯定是非富即贵。
秦元也明白这跑堂的难处,当即点头同意,没有过分为难与他。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跑堂的对着秦元深深聚了一躬,赶紧一溜烟跑了下去,生怕秦元会后悔一样。
上官郁看到跑堂的下去,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看不出来,你对吃还有挺有研究的吗?这些东西,就连我也只吃过一般左右而已,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仵作,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那是,想我前世四岁通读金瓶梅,六岁倒背**,对于书上记载的种种美食,那早就是垂涎不已,只不过生于天朝,无法一偿夙愿而已。如今有机会尝到明朝的美食,作为一个吃货,必须要全部通通吃上一遍,才不算枉来一次明朝。”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却不能这么说,秦元冷哼一声道:“我这都是听一个云游四方的高人讲的,其实这些菜,我一个都没有尝过。”
这一点,秦元确实没有说谎,他真的一道都没有尝过,不是他不想吃,而是以他现在的俸禄,实在是有心无力。
对于秦元的这种回答,上官郁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至于她相不相信,除了她自己,就没有人知道了。
秦元也懒得搭理她,对着孟雪走了过去,想看看这小丫头在认真的看什么,错过了刚才那精彩的一幕。
上官郁端起茶杯,小口的喝了几下,望着角落里有说有笑的秦元和孟雪,眼睛里露出了无尽的复杂。
自从那天发现孟雪的真正身份后,上官郁就没闲着,一直在秘密调查孟雪的身份,由于此事实在太过严重,所以这一切,只能上官郁亲自去办,终于在昨天,上官郁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孟雪,就是一号的女儿!
上官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该不该告诉秦元?
在调查孟雪的时候,上官郁顺便调查了一下秦元,虽然因为时间和权限的关系,没有查出来太多东西,但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细节,足以让上官郁分析出来,秦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的内心一定藏了许多的秘密。
最关键的是,这个秦元,好像知道的太多了,似乎所有方面,他均有涉猎。
那么问题的关键点来了,孟雪的真实身份,秦元知道吗?
看着秦元一脸的溺爱,孟雪脸上洋溢着的温柔和幸福,在联想到孟雪对自己的敬爱和那晚那柄杀意横生的雁翎刀,上官郁轻叹一声,暗道:“秦元,能不能逃过这死劫,就要看你的命,够不够硬了!”
“从今天起,我上官郁欠你的一条命,算是彻底还清了。这顿饭之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第一百零一章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风起,云散,清风徐来,带着些许微寒,沁人心脾。
十一月的天,已经是有些区别于往日了,随着清风,一阵没有痕迹的淡雾,缓慢翻腾着。更重要的是,秦元并不知道,跑堂的下去这会功夫,自己已经在鬼门关游走了一遍。
秦元看了一下天色,已是未时三刻,怪不得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不过这个跑堂的还真是慢,叫个厨子上来记菜,还需要这么长时间。
“噗通!”
就在秦元准备离开窗边的时候,耳朵忽然一动,听到了一声剧烈的落水声。
秦元赶紧将快步上前,俯身低头往下看去,来凤楼的下方河水中,一个人影正快速的往下沉去,整个身子和头颅已经沉入水中,唯一浮在河面上的一只纤纤玉手,也在快速的被湖水吞噬着......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瞬间,秦元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标准的小说流程,美女跳水,英雄救美,芳心暗许,然后产生了一段至死不渝的爱情?”
“算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秦元黯然想到,当即准备越窗而下,施展自己的狗刨式,仰泳式,以及花式狗刨仰泳式,一举将人救上来。
不过小说就是小说,现实中的事情,是很难按照剧本章程,严格执行的。
秦元这边刚爬上栏杆,正准备越窗跳下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一声落水声,只见一道黑影,快速的对着姑娘落水的地方游了过去,然后黑影带着姑娘,快速对着岸边游了过去。
后续的剧情,是怎么发展的,秦元不知道,因为没有一个电视或者小说这么写过,他没有先例参考,他只知道,心好累.......
“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妈的,我衣服都脱了,你给我玩这一出!!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个时候,跑堂的带着掌柜的、以及厨子三个人一起来到了房间,一起看到了秦元衣衫不整的一幕。
来凤楼的掌柜的姓朱,是个四十多岁的大胖子,腆着个大肚子,脸上挂着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看起来像个憨厚的老实人。
但是你要真把他当成一个憨厚人,那你就是真憨了!
由于落水事情是突发情况,所以现在眼前这位朱老板,并不知道眼前秦元这幅打扮,是作何用意?
“这天气,是有些热了啊!”朱老板轻咳一声,掩饰了秦元的尴尬,不过在心里,朱老板对于秦元的警惕,也是暗暗提高了几分。
上官郁的身份,朱老板是很清楚的,这位爷敢在上官郁面前如此,那来头肯定不小,不过他办酒楼多年,迎来送往的,识人无数,倒也不过分紧张。
虽然有了朱老板的掩护,但秦元还是有些尴尬,只花了一秒钟,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将这袍子穿到身上,然后用最快的声音,将刚才的菜系,迅速报了一遍。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虽然秦元说的飞快,要求的也是多的不行,但是大厨立马拍着胸脯说道:“没问题,一切都按先生吩咐,请先生稍等。”说完,厨子就拽着跑堂的,一起溜了下去,生怕晚一秒在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朱掌柜看到事情圆满搞定,心中一定,笑着对屋内的众人说道:“诸位肯来我来凤楼,就是给我老朱面子,我老朱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今天一切开销,全部打八折。”
朱掌柜不愧是老油条,这一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朱掌柜因为拿捏不清楚秦元的身份,索性就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给饭菜打了八折,但是又没有说是看在谁的面子上,这样一来,这个面子,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来头最大的那个人身上。
“如此,上官郁就代叔父,谢过朱掌柜了。”上官郁也不客气,对着朱掌柜微微抱拳,表达了感激之意。
“哪里哪里,上官姑娘说笑了。既然如此,我老朱就不打扰三位了,三位慢用。”朱掌柜哈哈一笑,然后对着三人一行礼,腆着个大肚子慢慢转身走了出去。
看到朱掌柜的下去,孟雪也从一旁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丝丝红晕,走到秦元身边,用心的替秦元整了整衣服,轻声道:“相公,你怎么突然把袍子脱了,这里还有郁姐姐呢?”
上官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淡然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不要扯上我。”
秦元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捏着梦雪给自己整理衣衫的小手,有些调皮的在梦雪小手中挠了挠痒。梦雪顿时脸上飘起两朵红云,有些不敢抬头看秦元两人。
“唉,还是这样的老婆好啊,会疼人,会害羞,还会一心向着自己,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秦元暗叹一声,拉着梦雪的小说,坐到了餐桌前。
孟雪坐到桌前,看到上官郁眉头微皱的望着秦元,似乎想说些什么,赶紧端起面前的茶杯,走到上官郁面前,身体微蹲,轻声道:“相公前些日子,离家多日,多谢郁姐姐的照顾,请郁姐姐喝茶。”
听到孟雪上官郁宛如万年冰山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但旋即隐没深处,就像刚才那一幕,是错觉一般。
“雪儿,你现在已经是有了归宿,这茶,应该先竟给你相公才对啊!”上官郁难得说了一句让秦元心花怒放的话。
孟雪啊的轻叫一声,羞得立即低下了头,然后偷看了一眼上官郁,见郁姐姐正鼓励的望着自己,嘴角轻佻,正对自己示意给秦元敬茶。
孟雪端起茶杯,脸上带着丝丝红晕,却小心翼翼的将茶盏双手送给秦元道:“相公,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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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便也纵我,些许糊涂
秦元愈发的疼爱孟雪这妮子,接过茶杯放到桌子上,拉着她的手道:“雪儿,坐到相公这边来,我与你说些贴心话。”孟雪轻嗯一声,乖巧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雪儿,你我夫妻二人,大可不必如此,举案齐眉固然是一种爱,但相濡以沫却未必逊色于它。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人生得一红颜亦足矣!”
“如若此生注定葬入尘土,余下此途,吾死也不回顾。”秦元紧紧抓着孟雪的小手,声音虽轻,却很坚定的说道。
孟雪美目湿润,轻咬玉唇嗯了一声,柔声道:“只要随着相公,即使骄鞍轻马,行遍天涯,雪儿笑也哭.......”
正在秦元和孟雪情意绵绵,你侬我侬的时候,上官郁轻咳一声,提醒这两位,眼前还有一个特大照明工具呢。
“咳咳,那个雪儿啊,给你郁姐姐敬茶吧!”秦元的脸皮功夫早就修炼到家了,轻咳一声,给脸皮较薄的孟雪找个台阶下。
“郁姐姐,请喝茶。”孟雪再一次端起了茶杯,对着上官郁说道。
这一次,上官郁没有任何推辞,而是面带愉悦之色的接下了孟雪这一杯敬茶。
三人聊了一会家常后,菜肴逐渐被下人端了上来,看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秦元不由食指大动。
好不容易等到菜肴全部上齐,秦元看了一眼上官郁,咽了一口唾沫艰难道:“上官姑娘,聊也聊了,菜也上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开动了!”面细如发丝,犹如交织在一起的龙须,其姿势更是如气壮山河,无愧龙须之名。
上官郁瞥了一眼秦元,轻声道:“现在吗........当然是开动了!”说着,上官郁直接夹了一块虎皮肉,放入了红唇之中。
秦元看到上官郁都开动了,自然也不肯落下风,马上对着距离最近的这道蟠龙菜下手。秦元面前的这道蟠龙菜白中透黄,鲜香爽嫩,如蟠龙卷曲,形象逼真,怪不得是传承已久的名肴。
秦元轻轻夹起一片肉片,放到了雪儿的盘中,然后再度夹起一片,放入了嘴中,轻轻一阵咀嚼。
“恩,此蟠龙肉肥而不腻、肉滑油润。且香味绵长,回味无穷,果然无愧其御菜之名头。”来到明朝,第一次吃的如此美味的东西,秦元忍不住发出了一阵舒服的感慨声。
可是结果呢........
上官郁和孟雪两人,根本没有在意他的感慨,都在埋头“奋战”,无暇分手。秦元嘿嘿一笑,看来吃货的基因,还真是一辈辈遗传下来的呢!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但是战况却显得格外激烈。
菜过五味后,上官郁放下筷子,犹豫了一下,问道:“秦元,以你的才华,莫非真要做一辈子仵作,不打算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吗?”
秦元一愣,暗道:“我要是会八股文,早就去考了。”
犹豫了一下,秦元正想坦白从宽来着,突然破门闯入了两个年轻人,锦衣华服,折扇轻摇,一脸傲气,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典型的纨绔子弟。
“王公子,这房间确实是已经有贵客在,不如请王公子两位移步到隔壁的卧龙轩用膳,王公子意下如何?”跑堂的额头已经冒出了汗水,不停的对着带头的年轻人,苦苦哀求着。
秦元手上动作不停,夹起一个酒糟虾,暗道:“迟来的狗血剧情,终于在一刻上演了。”
虽然秦元很想痛痛快快的吃一顿饭,但是当他看到这二人进来的瞬间,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很奢侈的事情。
“王兄,既然这已经有人了,不如我们就去隔壁的房间好了,反正能上这三楼的,都是非富即贵之辈,万一踢到什么铁板,就不好了!”另外一个面色苍白,身体略微消瘦的年轻人“好意”的说道,此时那生硬的语气,眼中的嘲讽,以及嘴角的轻佻,都显示其内心的不屑。
其实本来说实话,这王公子看到房间内有人,也是萌生了退意,毕竟能上来的都不是什么软蛋,万一真踢到铁板,就不好弄了。但是旁边之人此言一出,王公子就是想退,也退不了了。
因为一旦退了,那面子就抹不开啊!
“梁兄,你放心,我王不才虽然不才,但是在这青竹县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我过去与三位交流下,这事应该就搞定了。”
这王不才之所以敢这么说,那也是有原因,那就是因为坐在这里的这三个人,年龄都不大,和他年龄都差不多,王不才自问,在这青竹县年轻一辈,自己也算半个领军人物,这点薄面,还是有的。
秦元听着这二人的对话,手下不停,继续夹起一只螃蟹,暗叹一声道:“这面子,不是你这么要的啊!面子是要像朱掌柜这般,八折的情况下,在额外送一道蟹餐,如此才是真正的要面子啊!”
王不才整理了一下衣冠,缓步走到三人面前,手中折扇一合,抱拳道:“在下王不才,见过三位。想必事情诸位也清楚了,不才斗胆请三位移步隔壁卧龙轩用膳,当然,三位的这顿餐费,理当由不才清算,除此外,不才另有纹银百两奉上。不才这个要求虽有唐突,但还请三位,给不才一个薄面,以后在青竹县,任何事情,不才都会鼎力相助。”
王不才说完这段话,自以为已经是稳了,以自己的身份,还把架子放的这么低,条件也不错,对面完全没有道理不同意。
谁知道他说完片刻,对面三人对他依旧是熟视无睹,该吃什么吃什么,做喝什么喝什么,他的一番豪言仿佛空气一般,彻底无视了。
什么是打脸的最高境界?这才是!
什么是装逼的最高境界?这个是!
王不才气的脸都绿了,他何曾受过这等闲气?正欲发作之际,忽然看到秦元在拿着一个螃蟹腿在吃,而且吃相不怎么雅观。
王不才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冷哼一声:“汝吃蟹,如母猪啃食,野蛮可笑之极。汝可知,这蟹三件是何物?”对于王不才的嘲笑和讥讽,秦元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倒是一旁的孟雪唰的一下站起来,小脸上透着寒意,冷冷道:“相公不胜酒力,力有不逮,便于小女子来替相公回答吧。”
“这蟹三件指的是锤、刀、钳”
孟雪看了一眼震惊的王不才,神色愈发的冰冷起来,沉声道:“另外,相公他吃蟹之时,一般都是蟹八件。这八件依次为小方桌、腰圆锤、长柄斧、长柄叉、圆头剪、镊子、钎子、小匙八种。”
说完,孟雪一顿,继而冷声道:“只是这蟹八件,非五河县的沱湖螃蟹,相公他是不会动用的。”
看着侃侃而谈,神态自若的孟雪。秦元若有所思的将目光悄悄往上官郁的身上看去,哪知上官郁的目光也正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两道目光相撞,上官郁的那目光中,带着些许怜悯,带着些许悲伤,带着些许无奈。
秦元浑身一震,面色苍白,似乎在刹那间明白了什么,手中的螃蟹,也是在那一瞬间,从空中缓慢跌落.....
“如若此情注定无法朝朝暮暮,便也纵我,些许糊涂......”
ps:文中出现的笑也哭,没有打错。
第一百零三章 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
孟雪的言下之意,在简单不过了,你王不才吃蟹仅用三件工具,我家相公吃蟹却要八件工具,整整多了五件工具,那是一个档次吗?而且,秦元不是吃所有的蟹,都用工具的,只有沱湖螃蟹,才有资格让他动用蟹具。
孟雪这一巴掌,打的要有多响,是有多响,一个鲜红的手指印顿时出现在了王不才的脸上。
王不才现在的情况,真是应了那句话,叫做装逼不成反被草。
“你......你......”
王不才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整个脸酱成了猪肝色,身体更是气的瑟瑟发抖,右手颤颤的指着孟雪,嘴唇艰难的蠕动了几下,仿佛像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就在这尴尬之时,只听后面啪的一声折扇轻合的声音,然后那位梁公子,快步走到桌子,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么梁宏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秦元看了一眼这位梁宏,面色苍白,身体消瘦,长着一副三角眼,眼里满是戾气浮动,一看就知道是善于心机之人。
秦元擦了擦双手,神情不变的说道:“有屁就放,拽什么斯文。”
“你......!”
梁宏听到秦元如理无礼,先是一怒,就要发作,继而好像是响起了什么,强行忍耐住了接下来的举动。
梁宏对王不才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往后退去,然后整理了衣冠,沉声道:“正如这位姑娘所言一样,吃蟹是一件文雅而潇洒的饮食享受。咱们兖州这一带,吃蟹一般都是蟹三件,苏杭一带则习惯是蟹八件。这吃法无关高雅,只和地方习俗有关。”
梁宏毕竟和王不才是一个鼻孔喘气的,第一句话,就先把王不才丢的面子给找回来了。
“梁兄所言极是,此事无关高雅,只与习俗有关!”王不才在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喜出望外的说道。
一旁的孟雪正要反驳,却被上官郁一把拉住小手,做了下去,只听到上官郁淡淡的说道:“王公子那如母猪拱食般的吃法,是他邯郸学步,并非我们兖州一带的惯有习俗。因为我们兖州一带,吃蟹都是“武吃”,而非“文吃”!”
所谓武吃,吃的就是快意,一般没有那么多讲究,都是怎么痛快怎么来,就像秦元那般。
所谓文吃,就是孟雪说的那般,吃的是工具,吃的是文雅,而不是螃蟹。
听到这话,王不才额头又是一阵冷汗留下,赶紧将求助的目光往下梁宏,希望梁宏能再度反驳对面,将他丢的这个面,给找回来。
“废物!装逼都不会选择自己擅长的领域装!这下找不回来了吧!”梁宏看到王不才的窝囊样,心中暗骂一声,但又不能说些什么。
梁宏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冷声道:“就算如此,这位姑娘说的恐怕也不近其然吧。梁某虽不才,却也知道,自洪武元年开始,五河县的沱湖螃蟹和天井湖银鱼就一直被列为贡品,年年进贡。这一切都在沱湖南岸的帝王品蟹亭碑文上记载的一清二楚呢!”
“既然是贡品,那么敢问姑娘,你家相公非亲非故,怎么会尝到这沱湖的螃蟹?”说道这里,梁宏的语气已经是凌厉之极,显然是拿捏住了孟雪话中的漏洞。
此言一出,一旁的王不才顿时眉开眼笑,这个梁宏,果然是牙尖嘴利,这样一来,他们就吃定孟雪了,因为对面三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承认,自己真的吃过沱湖螃蟹的,因为那样一来,就不是吹牛皮那么简单了,
“是啊是啊,吹牛皮都不打草稿,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一旁的王不才洋洋得意、趾高气昂的说道,完全记不起来刚才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
孟雪眼中一急,泪花已经在眼圈打转。秦元眼中寒光一闪,抓住孟雪的小手,轻轻握了握,正欲站起来身来,没想到上官郁却提前站起身来,用眼神制止了秦元接下来的行动了。
“跑堂的,朱胖子呢?”
跑堂的也感觉到了屋子中不对味的气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赶紧道:“方才二楼有一女子不慎落水,掌柜的得到消息后,已经带人去看看情况如何了?”
上官郁点了点头,不急不缓道:“那也就是说,朱胖子已经无法阻止这令人厌恶的犬吠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本姑娘亲自收拾这两只恶犬吧!”
说着,上官郁走到三楼的另一边窗户,也就是不临秦河的那一面,确认下面没有行人后,将手中的茶杯的扔了下去。
“喂,你个叼妇,说谁是恶犬呢,本少爷看你是活腻歪了!你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啊!”王不才自以为胜券在握,叫嚣的一拍桌子,对着上官郁呵斥道。
倒是一旁的梁宏隐隐察觉出来某些不对劲,神情有些不安,不过看了一眼旁边的王不才,梁宏的一颗心,顿时安稳了不少。这王不才虽然真的不才,但是背景可是实打实在的,在这青竹县,完全可以横着走。
仅仅片刻,四五个锦衣卫直接破门而出,为首的大汉更是满脸戾气扑面而来,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
王不才看着那为首之人腰间所跨之刀,刀脊直而刀刃略有弧度,这不正是.......
锦衣卫!
冷汗瞬间侵蚀了王不才的后背,王不才顿时知道自己这回,不光踢到了真正的铁板,还把脚给踢肿了!
王不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结结巴巴的说道:“姑,姑娘,我,我想,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
上官郁看都不看王不才一眼,对着领头之人使了个眼色,示意这两人拖走。
领头之人顿时心领神会,一言不发,挥了挥手,身后的众人顿时如饿狼一般,向着两人扑了上去。
梁宏哪里经过这种阵势,顿时吓得鬼哭狼嚎道:“就算你们是锦衣卫,你们也不能随便扣押我们,你知道王公子的身份吗?他可是.....”
领头之人对着梁宏狰狞一笑,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对着梁宏的脸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势大力沉,不光将梁宏的门牙打掉两颗,更是将梁宏整个人打晕了过去。
领头之人转过身来,对着王不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满口的黄牙,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
第一百零四章 烫手山芋,那也是山芋!
可惜这个灿烂的笑容,在王不才看来确如恶魔一般恐怖。尤其是梁宏那张布满鲜血的脸,更是让王不才浑身一颤,瑟瑟发抖起来。
“听那么说,你的背景很是惊人啊!没关系,我张罗给你说话的机会,你说吧,你的靠山是谁?”张罗走到王不才身边,伸手大手在王不才的身边不紧不慢的晃动着,然后双眼紧盯着自己的大手说道。
此时的王不才脸色无比惨白,整个身体更是摇摇欲坠,嘴唇艰难的蠕动了几下,道:“小民,小民,没有靠山。”
“啪!”
没有任何犹豫,张罗又是一巴掌,王不才没有任何意外的直接步了梁宏的后尘。
“没靠山跟老子装什么犊子!”张罗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右手,愤愤的说道。
跑堂的在房间的一角紧紧盯着地面,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锦衣卫办事,可轮不到他一个跑堂的说话。
张罗对着上官郁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秦元两人点点头,大手一挥道:“兄弟们,走人!”
走到跑堂的面前,张罗看似无意的说道:“回头给老朱带个话,据可靠线报,这两人和白莲教可能有所牵涉,所以我们锦衣卫本着尽职尽责的办事原则,故将这二人带回去配合审讯,记住,是配合审讯!”
跑堂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身恭声道:“小的一定带到。”
随着张罗和跑堂的先后离去,这屋内也终于是清净了下来。
秦元轻叹一声,缓声道:“其实你不大可不必如此,我自有解决的办法。还有,这些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不可能一直跟着你吧?”
上官郁瞥了一眼秦元,淡然道:“你不用自作多情,我这么做,是因为我是雪儿的姐姐,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还有这些人并不是跟着我,我又不是公主,没有这么大的派头。只是这来凤楼一直都是锦衣卫监视的重点,刚才只不过是联络他们的暗号而已。”
“不过我的胃口已经被影响了,就不吃了,你们自己吃吧,今天还有个消息带给你,你自己看吧。”说着,上官郁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封,扔给了秦元。
“雪儿,你跟我来。”上官郁将东西扔给秦元后,就把雪儿叫道了一边,似乎在小声的交代些什么。
秦元有些好奇的取出信封内的东西,发现是一封委任状,里面的大意就是:“秦元破案有功,一举瓦解白莲教在兖州的大部分动作,因此赏你一个官当当,就这样,秦元被任命为江西饶州余江县知县,正七品。”
那边上官郁也和孟雪说完了话,走过来对着秦元说道:“过两天,正式的任命状会由梅知县给你的,这余江县据说山高岭深,民风彪悍,你自己小心吧。”
秦元点点头,将东西收入怀中,轻声道:“谢谢你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心里准备,只是这个官,来的太容易了一些吧,以我的功劳,咳咳,不可能直接赏我一个正七品知县吧!”
秦元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上官郁明白,他的意思是,这个功劳虽然不小,但是上面有胡山和梅知县的剥削,轮到自己身上的功劳,应该不足以赏一个七品县令,而且还是正七品。
上官郁神情不变,轻声道:“所以,这余江县的知县,可是个烫手山芋,你可以提前做好准备。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说着,上官郁对着孟雪点点头,就转身走了出去。
秦元冷笑一声,低声喃喃道:“烫手山芋?那他妈也是芋头!要知道,天朝的官,自古以来就没有小的!”
暮然,秦元忽然想起什么,扯着嗓子对着楼梯嚎道:“喂,上官郁,记得把银子付了!”
“相公,你做官了!”孟雪略有低迷的情绪,听到这个消息小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
“是的呢,相公当官了,也算是人生的一大步。走,咱们回家庆祝庆祝!”秦元宠溺的捏了捏孟雪的脸蛋,含笑望着孟雪。
孟雪小脸上满是疑惑,轻声问道:“回家怎么庆祝啊?要不等会雪儿去打二两酒,在调两个下酒菜,庆祝一下吧。”
秦元嘿嘿一笑,附耳轻声道:“回家嘛,自然是有特别的庆祝方式了。”
听着秦元暧昧的声音,秦元脸上顿时飘起了两朵红晕,她已经知道秦元所指的是什么了。孟雪羞答答的看了一眼秦元,“相公,你可真坏。”
秦元大笑一声,搂着孟雪道:“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走,咱么回家恩爱去!”
走到半路上,孟雪突然抬头,朱唇轻咬道:“相公,今天那梁公子,说的是真的吗?那沱湖螃蟹真的是贡品吗?”
秦元脸上笑容顿时一僵,脚下一顿,暗中暗叹一声。转身过来之时,秦元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故作不屑的说道:“这梁宏也是个庸才,他说的贡品指的是阳澄湖大螃蟹,哪里是什么沱湖螃蟹?”
孟雪疑惑的问道:“真的是阳澄湖大螃蟹,而不是沱湖螃蟹?”
秦元郑重的点点头道:“正是,好了,这个问题已经过去了。不要想太多了,**一刻值千金啊!”说着,秦元拉着孟雪,飞快的往回跑去。
“啊,哈哈.......”伴随着孟雪银铃般的笑声,孟雪轻盈的脚步声和秦元沉重的脚步声,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京城。
“主人,事情已经办妥了。按照您的吩咐,山已经提前一步,前往余江县,进行后面的布置。”
“很好,鹰知道这件事情吗?”
“按照主人的吩咐,这件事情鹰小姐并不知道。”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对了,等到这件事情结束,记得把山一块做掉。”
看着心腹远去的背影,男子独自举起一杯美酒,
ps:谢谢莲垌村二狗、小刘大浪两位童鞋的打赏。过渡了几章,舒缓了一下紧张情绪,第四件案子,即将来袭。
第一百零五章 走马余江县
翌日,一大早秦元就出现在了衙门中。
秦元这边一到县衙,正遇上了一脸笑吟吟的周师爷,背着双手,哼着小曲,惬意的往外走去。
“周师爷,这大早清的,你是打算去办什么啊?”出于礼貌,秦元顺嘴问了一句。
周师爷一看到秦元,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快速道:“秦先生,大喜啊!你快随我去书房吧,大人已经在书房等着你了,具体的事情大人会告诉你的。”
“如此就劳烦周师爷了。”秦元一看就知道,这样子是正式的委任状下来了。
书房。
“秦元啊,你来了,坐吧。周师爷,快,泡茶。”梅知县一看到秦元来了,立马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走上前来满脸笑容的说道。
秦元一看,这梅知县对待自己的态度果然不一样了,以前这梅知县虽然器重自己,但态度还是一副长辈对晚辈的态度,而今天的举动,完全是平辈待之。
“秦元,大喜啊,你屡破奇案,已经被圣上批准,正式任命为江西饶州余江县的知县了。那可是正七品!”说着,梅知县便将正式的委任状给了秦元。
秦元一脸“惊喜”,顺手接过委任状,然后站起来,深鞠一躬,对着梅知县“感激涕零”的说道:“秦元能都今天,那都是大人培养的好,如果没有大人,就没有秦元的今天。秦元初入官场,什么都不懂,还请大人为秦元指一条明路。”
梅知县笑呵呵的抚着胡须,接受了秦元这一拜,然后伸手扶起秦元,笑着道:“秦元,严重了,我梅某人只是做了一些份内之事而已。
........
经过一番千篇一律,丝毫没有营养、没有蛋用的吹捧,两人终于结束了这个话题,步入正题。
梅知县端起周师爷泡的浓茶,轻轻尝了一口,端着茶杯,皱眉道:“秦元啊,本县为官数十载,勉强也算有些经验,今日就给你分析一下目前的情况。”
秦元神色一正,抱拳道:“大人直说无妨。”
梅知县轻叹一声道:“这饶州啊,本县也是略有耳闻,属穷乡僻壤之地,那里山高岭深民风剽悍,那余江县作为饶州的下面属县,更是清苦,因此,这并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说道这里,梅知县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秦元,轻咳一声道:“不过这一次,你能有个正七品就已经是走大运了,任官的地方虽然差了些,倒也符合常规。要是地方太好,反而让本县觉得其中有诈。”
“当然了,这余江县也不是没有好处,那里地方较偏,圣上恩泽较之平常,难免要少一些,你可以在那里好好干上两年,然后花些银子,找一下吏部的刘大人,到时候,这仕途,自然就要坦荡的多了。”梅知县略一思考,给秦元找了一个看似比较合理的出路。
梅知县这边说完,秦元那边就明白了梅知县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这余江县山高皇帝远,到了之后,好好捞点油水,搜刮一下民脂民膏,等到银子攒够后,花点钱去吏部换个官,如此方能不影响仕途。
秦元凭良心说,虽然自己不会像梅知县说的那样去搜刮民脂民膏,但这绝对是梅知县的经验之谈。
“秦元,多谢大人。”秦元站起身来,真心实意的给梅知县鞠了一躬。
梅知县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微微颔首道:“本县这些也只是纸上谈兵,具体事情还要具体分析,这些都要你到了之后,自己拿主意,不过你记住一条,对于那些盘根错节的土著豪绅,能拉则拉,就算不能拉,也绝对不能轻易得罪。”
对于梅知县的这些吩咐,秦元也是一一点头,至于会不会这么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待到所有事情都谈过之后,秦元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梅知县,开口道:“大人,有句话,秦元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梅知县看到秦元有些犹豫的样子,微微一笑道:“你想说的是吴雄之事吧,本县昨日已经和吴雄沟通过,等下你去找他吧。如果他愿意跟你去余江县,那本县自然不会夺人所爱。”
秦元大喜过望,激动道:“秦元谢过大人。”
梅知县摆了摆手,沉声道:“周师爷,你一会带秦元去账房上,支些银子,作为这一路上的盘缠。当然,这些银子是本县并不是白给你的,而是借给你的,等你有钱了,你在还给本县。”
梅知县看到秦元还想说些什么,直接挥手制止了,轻声道:“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秦元,你下去准备准备吧,三天后正式启程。”
秦元无奈,只得鞠身退下,只是暗暗将梅知县这个人情记在了心中。
待到秦元离开良久,梅知县才起身关门,而后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然后将其彻底焚烧殆尽。
只见燃烧残页上,赫然写着:取得秦元信任,并将吴雄委派给他做帮手。
“秦元啊,秦元,这官场上的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伴随着密函化为灰烬,房间内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账房。
周师爷取了三百两银票,递给秦元,一脸笑意的说道:“秦先生恭喜啊,小的从第一面见你就知道,大人迟早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秦元顺手接过银票,轻声道:“周师爷说笑了,这些日子,劳烦周师爷了。”
周师爷一听,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道:“秦先生严重了,这都是小人分内之事。”
秦元无奈一笑,将银票揣入怀中,摆手道:“如此,秦某就先一步了,周师爷,替秦某谢过大人,秦元,来日必有厚报!”
周师爷赶紧躬身道:“秦先生放心,小人定将此话带给大人。”
刚走出账房不远,秦元就看到坐在地上的吴雄。
“吴雄,相信梅知县已经跟你说过那事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秦元轻咳一声,沉声问道。
“大人难得这么器重俺,俺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区区一个余江县,俺还怕了他不成!”吴雄看到秦元,赶紧站起身来,挺直腰板,大声喊道。
秦元也是豪情大发,大手一挥道:“好,三日后,咱们走马余江县!”
第一百零六章 一具尸体
秦元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沉声道:“吴雄啊,这里是一百两银票,你拿着去招募四个护卫,随我们一起去余江县。记住,招募的这些护卫,拖家带口的不要、无兄弟姐妹独生者不要。另外招募的价格,比市面上高出三分之一吧,毕竟他们也不容易。剩下的银票,你去购买一辆马车,买三匹好马。”
想了想,秦元问道:“这些银子够用的吗?”
吴雄按照秦元的要求,算了一会道:“如果是上好的战马,那需要二十两银子左右,但如果只是一般的普通马,用不了十两银子。所以这一百两银子,应该差不多够了。”
秦元点点头道:“行了,你去吧,要是银子不够,你在找我去要。”
“行,大人,俺去了。”吴雄揣着银票,直接出门而去,交代秦元吩咐的事情。
秦元走出衙门,转头来深深看了一眼,有些唏嘘的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青竹县,就此一别了。”
秦元回到家里,竟然一时有些不大适应,因为这三天,将意味着他无所事事,待看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孟雪,秦元心中一动,轻声道:“雪儿,一会咱们去看看你娘亲吧,毕竟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闻言,孟雪身体顿时一僵,黯然道:“恩,该看看看娘亲了。”
秦元轻轻一叹,走上前去,将孟雪拥入怀中,轻声道:“一切有我呢。”
当日,秦元随着孟雪去见了一次自己的丈母娘,在坟前给她老人家磕了三个响头后,然后对着坟头说了一番骗鬼的话,恩,确实是骗鬼的话。
次日午时,秦元带着孟雪,去了一趟秦烈的家中,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秦烈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一些,听到秦元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而后轻咳一声道:“秦元啊,你的孝心二叔知道了。可是二叔在青竹县出生,在青竹县成长,在青竹县老去,这里就是二叔的根啊!”
“老话说叶落归根,来时无口。到了二叔这个年纪,也是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再说了,二叔这一辈子,虽然没享什么福,但也过得还算满足,所以啊,这余江县,二叔和你二婶,就不去了。”秦烈靠在院中的槐花树下,略带感慨的说道。
秦烈的二婶紧接着也是说道:“秦元啊,我和你二叔,已经是数着天过日子了,这折腾一天,就少一天啊。所以啊,这余江县,我们就不去了。你和雪儿去就可以了。想当年,你娘拉着我的手,将你托付给我,如今看你长大成才,二婶也是........呜呜.......”
老太太说到动情之处,竟然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秦烈气的袖子一甩,怒斥道:“你个老婆子,就知道扫兴。”
那天,秦元和孟雪,一直待到很晚,知道二老疲倦,才选择离去,离去之前,秦元悄悄在塞了三十两银子在门缝下,这些银子足够供二老安享晚年,老了之后买口棺材。倒不是秦元不愿给太多,而是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永远都要谨记于心。
第三天,吴雄带着招募而来的护卫,带来给秦元看了一下。
“赵东、钱西、孙南、李北,叩见大人。”
秦元看了一下这四人,都是老实憨厚之人,而且完全符合他的要求,因此一举通过。
秦元离开那天,梅知县和周师爷都来送行了。胡山和上官郁都没有来,梅知县说,锦衣卫突然出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因此这两人在数日前,就已经离开青竹县了。
“别了,青竹县.......”
两个月后。
“赵东,咱们这走的方向对不对?”秦元骑在大黑身上,有些着急对着赵东问道。
赵东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似乎在计算着什么,过了一会默默道:“大人,据当地人说,就是这个方向,按照我们目前的速度,在落日前,应该足以赶到羌戎族。”
听到赵东肯定的声音,秦元焦急的心情,总算缓和了一下,但是眼中的焦虑是怎么也掩饰不过去的。
“妈的,这群庸医,连个病因都找不出来!”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秦元只能在内心宣泄一下情绪。
其实不怪秦元着急,孟雪在来到此地的时候,因为水土不服,就病倒了,她这一病,可就急坏秦元了。城里的大夫,秦元找了一个又一个,可是一个有用的都没有,就连孟雪的病因都没有找出来。
就在这是,一个老医生告诉秦元,这座深山内住了两个部落,分别是羌戎族和巫颂族,这羌戎族的蛮公,医术超群,只要请他出手,孟雪应该可以安然无恙,所以才有了刚才的这一幕。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探路的吴雄,骑马飞快而来,脸色凝重的说道:“大人,前面出了一点事情,你最好来看看。”
看到吴雄凝重的神色,秦元也不废话,直接道:“你们几个看好夫人,保持警惕,注意保持马车的平稳,本县随吴雄前去看看。”
说着,秦元两腿一夹大黑肚子,快速随着吴雄飞驰而去。
“到了大人,你看,就是那里,如果不是俺方才下来小解,也不会发现。”秦元下马,随着吴雄指着的地方看去,赫然是一具尸体!
秦元抬头看了一眼这蜿蜒的山路,这里正好处于一个道路的拐角处,看样子,很像是此人跌落下去。
此人身上的落叶,密集的有些不寻常!
秦元摸着下巴,思考片刻道:“将马栓在这里,然后我们下去看看。”
片刻后,两人顺着山的坡度,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尸体所在的地方。这尸体的全身全部被落叶密密麻麻的盖上,只有消瘦的胸部和头部,露了出来,但即使如此,一般人也不是很容易察觉到这下面有具白骨。
秦元扒开此人身上的树叶,开始细细观察起来。
简单的翻看了一下尸体,秦元发现,此人的尸体特征,竟然同时符合两种死法,分别是从高处跌落而死和虎死。
虎死,即被老虎咬死。
第一百零七章 虎死
吴雄因为根本不懂验尸,所以就在尸体旁边绕了起来,希望能有什么特殊的发现。
“大人,此人是跌落而死,还是被人推下山崖?”过了一会,吴雄回来的时候发现秦元还在原地拨弄尸体,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
秦元略一思索,指着尸体道:“你看,此人两臂及身体周围均有被树枝挂绊的痕迹,身上也有明显被硬物抵垫和外物擦磕的痕迹,这说明此人一定是从上面滚落下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吴雄一听此人确实是跌落下来的,神色立马轻松了不少。毕竟,如果此人是谋杀,在这个人迹罕至的深山峻岭内,确实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
顿了顿,秦元神色凝重的说道:“但是,从上面掉下来并不一样一定会死。你抬头看看,这周围大树的位置,此人从上面跌落下来看,一定会撞到树枝上,此人身上的刮痕就是最好的证据。”
“所以,此人跌落山崖后,应该是没有死!”
秦元看了一眼略显凄惨的尸体,将其衣服脱落一部分,指着尸体道:“如果此人是重伤或者饿死,那么尸体一定会非常消瘦,这特征明显与此人不符合。这具尸体的肉色略微发黄,口眼皆开,双拳紧握,发髻散落,而且其胸口和腿上有咬伤和攀伤痕,尤其是腿部的那处伤口成窟窿状,见其骨头,所以,此人的真正死因应该是被大虫咬死?”
一听秦元这话,吴雄顿时一惊,右手下意识的放在刀柄上,一双虎目戒备的望着四周的密林,轻声道:“大人,既然这里有大虫出没,而且已经验出来此人死于大虫,那么我们就赶紧上去吧。耽误了太久,夫人那边恐怕也有危险。”
秦元想了想,开口道:“如果大虫来袭击我们车队,你有把握吗?”
吴雄一愣,旋即皱眉道:“如果只是一头大虫,那么他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扑上来。如果有两头以上,那么我们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秦元点点头,心里放宽了不少,暗道:“有一头老虎就已经是罕见了,哪来那么多老虎,专门来埋伏我们。”
“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速速上去吧。”吴雄看着有些发愣的秦元,急忙说道。
秦元一摆手道:“不急,在验一项,我们就上去。”
说着,秦元将这尸体翻转过来,将其裤子脱去,发现有秽物出。
“大人,这是?”吴雄也发现了这一点,有些惊讶的问道。
秦元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什么,开口道:“走吧,上去吧。”
走之前,秦元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暗暗道:“如果真是虎死,那也就算了,如果是人操控虎咬死,那就恐怖了......”
秦元和吴雄爬上来的时候,正好发现赵东他们四个驾着马车,慢悠悠的赶了过来。
“好了,这件事情你我二人知道就可以了,不必惊扰其他人了,这一路上,你我二人多盯着点就可以了。”秦元轻声对着吴雄说道。
吴雄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将手放在了刀柄上。
“好了,大家加快点速度,天黑前,我们必须赶到姜戎族。”秦元挥了挥手,对着众人大声的说道。
这一次,队伍的前进速度,明显较之刚才要快了不少。
大约申时三刻的时候,秦元一行人,终于远远的看到了一个类似部落的存在,就在他们前方的不远处。
“姜戎族不欢迎外人,你们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就在秦元等人暗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类似金属摩擦般声音,从旁边的草丛内传来。
吴雄神情一紧,“唰”的一声拔出刀来,对着旁边的草丛大吼道:“谁在那里,出来!”
“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我们姜戎族不欢迎外人,给你们最后一次警告,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否则,你们将承受虎神的怒火!”类似金属摩擦的声音,在此从草丛内传来,只是这一次,语气明显要冰冷了很多。
吴雄冷哼一声,不屑道:“装神弄鬼,大人稍等片刻,我将此人擒出来,供你问话。”
秦元一把抓住吴雄双手,瞪了吴雄一眼,对着草丛的方向快速道:“姜戎族的朋友,我们并无恶意,本县乃是余江县的知县,在奔赴上任的途中,内人偶然病倒,群医束手无策,就连病因也无法查证。就在此时,王老先生告诉秦某,可上此山来找姜戎族蛮公,有他老人家出手,内人定然安然无恙。”
随着秦元声音落下,这片空间顿时陷入了安静。
“王老头给你令牌了吗?”半响后,草丛内再次响起先前的声音,只是这一次,语气明显要缓和了不少。
“有令牌,赵东,将令牌扔给姜戎族的朋友。”秦元对着赵东一打手势,高声喊道。
赵东从怀中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墨色石头,没错,就是石头!然后隔空扔到了草丛内,并喊道:“就是这个令牌,我家大人可是花了五十两银子买的!你看看对不对,如果不对,我这就回去宰了那个老头子。”
草丛内安静了一会,似乎在辨别令牌的真假。当他确认无误后,长啸一声,然后双脚对着石壁上猛地一蹬,全身一纵,宛如灵巧的猿猴般,在空中旋转了数周,然后“腾”的一声,落到了秦元的面前。
“桑,欢迎各位来到姜戎族!”充满爆发力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在天空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