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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小仵作全文阅读

作者:暴风雪呼啦     明朝小仵作txt下载     明朝小仵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八章 比斗

    “好!就算你没有潜逃,你也是心存侥幸,以为本官没有抓住你和圆妙合谋杀死圆心的把柄,所以大着胆子回来了“贫尼没有杀圆心,请大人明察!”圆春不温不火,不紧不慢地回答。

    这假小子尼姑倒还有点分量,临危不乱,秦元心中赞了句,说道:“本官问你,圆心上山之后,你是否与他要好。”

    “是,我们是老乡,她身子比较弱,所以我常常帮她。”

    这个不能说明什么,秦元当然知道,话锋一转,沉声问道:“那后来你们怎么又闹翻了?”

    “哪有此事?贫尼和圆心关系一直不错,其实,贫尼与庵里各位的关系都不错的。”圆春一口咬定,似乎有一种打死不承认的表现。

    “是吗?你和庵里所有的师太都是一起吃饭、做功课,打雷下雨她们害怕了你都去陪着她们睡觉吗?遇到地痞欺负她们,你都拿棍子赶他们跑吗?”

    圆春微微一怔,她没想到秦元知道这么多事情,低头不语。

    秦元冷冷的说道:“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本官就拿你没办法!你是不是想尝一尝大刑的滋味呢?”

    圆春抬头瞥了一眼秦元,眼中闪过一丝讥笑,还是没有吭气,好像这等事情威胁不了她似的。

    秦元心头火往上冲,桌子一拍,喝道:“来人!把她拖下去,脱了裤子,重打五十大板!然后上夹棍,再上拶指……”

    两个衙役上前就要拖圆春。圆春一抖手,这两个衙役衙役猝不及防。竟然被震得蹬蹬倒退数步。

    圆春双眼圆瞪,跨上一步。死死盯着秦元,目光如刀。

    吴雄也随即跨出一步,站在公案前,好整以暇地盯着圆春。

    与此同时,秦元身后吴雄等五个贴身衙役也上前一步,护在秦元左右。

    那四个临时充当皂隶的锦衣卫衙役一拥而上,要去抓圆春,秦元叫了声:“等等!”

    那四人赶紧站住,看着秦元。

    秦元问圆春道:“你想拒捕?”

    圆春摇了摇头。她其实并不是要拒捕,只是她听秦元说要脱她裤子打屁股,一时恼怒,这才出手摔掉了上来抓她的锦衣卫。

    “那你刚才为何摔开他们?”

    圆春胸脯一挺,哼声说道:“你们那么多大男人欺负我一个?算什么好汉!”

    “欺负?嘿嘿,怎么才叫不欺负呢?”

    “有本事就一对一比比!”

    圆春刚才虽然摔开了那两个锦衣卫,但是也感觉到两人的武功比自己都弱不了多少,又看见上面还有六个,目光炯炯。太阳穴鼓鼓的,显然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自己恐怕一个都拿不下来,更别说六个了。

    听了圆春的话。秦元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你身为女流,又是出家之人,本不应该如此争勇好斗。不过。既然你喜欢玩,那我就叫他们陪你玩玩好了。”

    圆春大喜。说道:“好!一言为定!我要是胜了呢?”圆春欣喜地说道。

    “胜了?胜了我就再派一个来和你打,一直打到你输为止?”秦元笑呵呵说道。

    “卑鄙!”

    “你错了。本官怀疑你是圆心杀人案重大嫌疑罪犯,依律拿你问罪,你却负隅顽抗,逞强拒捕。本应当一拥而上将你拿下,不过看在你女流之辈的份上。我就依照江湖规矩,一对一和你斗,但是,这只是拘捕你的方式的不同,却不能拿作交易!说到底还是抓你归案的。”

    “哼!废话一堆!”圆春现在知道这年轻的官老爷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恨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来吧!你们哪一位先下场赐教?”

    秦元转眼看了看吴雄,意思是让他出手。

    吴雄盯着圆春冷笑了一声:“雕虫小技,也敢露丑!吴雄来也”

    圆春大喝一声,还了一掌,砰的一声。吴雄身子微微一晃,圆春却被震退了两步。吴雄见对方只是个小尼姑,这一掌只使了七成功力,满以为足够拿她,没想到只是震退了两步,脸上挂不住,冷哼了一声。抢步上前又是一掌。

    圆春已经知道自己功力远不及对方,不敢硬碰,游身而走,这下子一个打一个闪,掌风阵阵,转眼数十回合过去。圆春虽落下风,却未被擒。

    这下子连秦元都有些诧异,这吴雄的武功还是数得上号的,比那些一线高手弱不了多少,想不到竟然收拾不下一个小尼姑。

    秦元更是饶有兴趣,看来,这五指峰上还真藏龙卧虎,一个小尼姑能够与吴雄这等高手周旋数十回合,真让秦元有些惊讶了。

    那吴雄更是焦急,心想如果自己连个小尼姑都收拾不下,这脸可就丢大了。身形一顿,易掌变拳,具是大开大阖的刚猛招数。

    上官郁在秦元身旁说道:“这吴雄武功与南少林颇有渊源,这一套金刚伏虎拳已经有七成火候了。”

    秦元笑呵呵问道:“哦,那吴雄这套拳有几成火候了?”

    吴雄听他说得如此自然,心中欢喜,笑着说道:“大人,俺学艺不精,辱没师门,最多也就五成火候吧。”

    “那这尼姑的武功和你相比,却又如何呢?”

    “她打不过我。”吴雄很自信。

    此刻,场中形式已经有些变化,那吴雄变了拳法之后,圆春已经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圆春剑眉一竖,清啸一声,招法也是一变,拿、扭、扳、拧,全是擒拿摔打的招式。

    这招式一变,顿时扭转劣势,不仅挡住了吴雄的狂攻,还能偶尔还上一两招。

    吴雄和吴雄都咦了一声,惊诧地看着圆春。

    秦元看不懂,问吴雄道:“怎么了?”

    吴雄道:“这圆春会分筋错骨手!”

    “啊?”秦元又惊又喜:“她会分筋错骨手?”

    秦元急声叫道:“小心点,别伤她性命,将她拿下细细拷问!”

    吴雄答应了,可这一有了顾虑,又复着急,更是拿她不下。

    吴雄心中焦急,说道:“我去拿她!”

    “不,等一下,没必要冒险!”秦元一把拉住吴雄的胳膊。(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手段

    “放心吧!”吴雄笑着说道:“五招之内,我定将她拿下,大人帮我数着!”

    秦元见大人胸有成竹,便放开了他地手,示意捕头徐小心掠阵。

    吴雄对捕头徐叫道:“喂!你退下,等我来擒她!”

    徐可纵身跳出圈外,圆春也不追击,凝神盯着吴雄。

    吴雄哈哈一笑,双掌扫向圆春,圆春用分筋错骨手凝神摆摆接招。吴雄嘴里脆生生一边数着招数,一边急攻向圆春。

    数到第五招,吴雄一声清笑,喝道:“躺下吧!”一指点过,圆春叫了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那四个衙役一拥而上,拿来牛筋绳索将圆春结结实实捆了起来,将她按倒跪在大雄宝殿之上。

    吴雄得意洋洋看着秦元说道:“怎么样?大人,我说的没错吧。”

    其实,要论真实武功,虽然圆春打不过吴雄,却还不至于五招都挡不住。只是吴雄刚才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早已发现了圆春地破绽所在,加上圆春刚才力斗徐可,已经耗尽了大半功力,吴雄等于是拣了个便宜。

    秦元点点头说道:“吴雄就是厉害!佩服!”

    既然圆春拒捕成擒,也就不和她讲什么礼节了。秦元喝问道:“圆春,你还不老实交待,你是如何与圆妙串通一气杀死圆心的?还有,赵青岚和附近州县几个杀人碎.尸案件,是不是你干的?快说,否则我真的要脱你的裤子打屁股了!”

    “不是我。贫尼是冤枉的!”圆春挣扎了一下叫道。

    “冤枉?既然不是你那你刚才拒捕干什么?”

    圆春现在知道自己太莽撞了,低着头说道:“贫尼错了。其实贫尼并不是想动手,只是因为……因为你。不,因为大老爷您要脱我裤子……我一时情急,这才动手,请大人原谅,……不过杀人的事情,真的不是贫尼干的。”

    “你说不是,那你有什么证据吗?”秦元又使出了有罪推定这一招,侦查阶段对审讯人员来说是可以使用这一招,当然。就算嫌疑人拿不出证据证明她没有杀人,也不能因此就推定她杀人,这只不过是一种侦讯手段而已。

    圆春也拿不出证据,她支吾了一下,说道:“她还没死之前我就下山化缘去了,我又没去过圆心的房间,怎么掐死她?”

    顿了顿,圆春又硬着脖子补充了一句:“你刚才也看见我的武功了,我要杀她。根本不用那么费劲掐她的,一掌就能将她脖子劈断!就算拧,也能轻松拧断她的细脖子,哪用得着慢慢掐死她!”

    秦元听完。顿时哈哈大笑,说道:“哈哈……你真傻,有句话你听说过吗?”

    “什么话?”这圆春真有点傻愣愣的。

    秦元探过身子去。神秘兮兮地说道:“……言多必失!”

    圆春脸色有些发白,好像回过味来了。紧张地看着秦元。

    秦元坐正身子,瞧着圆春。好像在看一只掉进了陷阱里的猎物,慢悠悠说道:“教你一招,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要闭嘴,不回答才是最好的回答!……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圆春左顾右盼,慌乱地说道:“我……我说什么了?”

    秦元桌子一拍,喝道:“既然死者圆心还没死之前你就下山化缘去了,你又怎么知道圆心是被掐死的?说!”

    圆春大惊失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个天大的漏洞补上,慌慌张张说道:“我……我猜的!”

    “是吗?那么多杀人的手段,你怎么准确地猜到了是掐死的呢?还肯定的说如果是你,你不会用这种方法,而会用斩断脖颈,拧脖子之类的。呵呵,这又如何解释?”

    圆春慌了神,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元说道:“虽然你刚才的话泄露了真相,不过,这还算不上真正的证据,我不能用这个证据来证明你犯罪,尤其是杀人罪。”

    圆春一喜,说道:“对啊!就算我说漏了,你也没证据定我的罪。”

    “嘿嘿……呵呵……哈哈……”秦元盯着好,带着几分讥笑,说道:“不需要再找别的证据了,因为我有把握让你自己认罪,你信不信?”

    圆春一愣,没有证据还让自己认罪,自己又不是傻子。

    秦元吩咐将圆妙带上大堂,圆春一听就傻了。

    圆妙带着脚镣、木枷进了大雄宝殿,跪在地上的圆春看见圆妙这样子,低唤一声,挣扎着要站起来。两边的衙役在她腰眼踢了脚,圆春惨叫了一声,又软倒在地。

    圆妙看见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圆春,上前几步,一双妙目傻傻地看着圆春,猛地回过身,踉跄两步,咕咚一声跪在秦元的公案前,叫道:“大人!圆心是我一个杀的,你们不能抓圆春,她与这件事没有关系,那时候她已经下山化缘去了!她不知道这件事的。”

    “是吗?”秦元端坐在公案之后,看着圆妙说道:“圆心真的是你一个人杀的?”

    圆妙一个劲点着头,一双美目已经涌满了泪水。

    “那你说说,你掐死她的时候,把她的哪一只手挣脱了臼?”

    圆妙迟疑了一下,含着泪看着秦元。试探着说道:“左手……”见秦元面露讥笑,赶紧又说道:“不不,我记错了,是右手……”

    秦元也不点破,继续问道:“你把尸体抬到山顶伪造现现场的时候。圆心的尸体是趴着的还是仰的?”

    圆妙抬头看着秦元,迟疑了一下,说道:“是……是仰着的……”

    “嗯?”秦元一脸讥笑。

    “不,不。是趴着的……”

    秦元哈哈笑了,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把圆心的尸体趴着放在地上?”

    “我……我猜想凶手可能喜欢从后面……所以趴着放的……”

    “哈哈哈。”秦元忍不住大笑起来,看着圆春,只见她脸煞白,心疼地看着圆妙。

    秦元继续问道:“当时尸体是穿着衣服的还是光着身子不穿衣裙?”

    圆妙已经感觉到自己说得不对了,嘴唇哆嗦了一下,说道:“是……是全身光着没穿衣裙……”(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顶罪?

    “那她的衣裙你扔到哪里去了?”秦元脸一板,问道。

    “我……我扔到草丛里了。具体扔在哪里……我想不起来了……”

    秦元一拍桌子,大喝道:“胡说八道!死者圆心双手根本就没有被拧脱臼,山顶伪造的现场上她是仰面躺着的而不是趴着的,还有,她的衣裙虽然被解开了,却没有脱下来,所以不是光着身子不穿衣裙!”

    顿了顿,秦元接着说道:“你这么文弱的一个小尼姑,根本不可能杀得了圆心,也没有去过山顶现场,你之所以大包大揽,是想包庇罪犯!”

    圆妙哭泣着说道:“大老爷,我都认了罪了,你就抓我走吧,有人认罪不就行了吗?”

    “哼!”秦元冷冷说道:“你以为我和那些昏官一样吗?告诉你,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会放纵一个坏人!”

    秦元转头看了看她身后不远处跪着的圆春神情凄凉,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嘿嘿笑了两声,目光收回来,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你肯自愿认罪,本官就此将这案子了结了也未尝不可。但是,你知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圆妙凄凉一笑,答道:“贫尼知道,贫尼愿意为圆心抵命。”

    “抵命?行啊,既然圆春不承认杀人,而你承认了,本官只能拿你问罪,谋杀是要问斩的。”秦元慢呑呑说道:“这问斩知道吧?我前段时间刚刚监斩了一个江洋大盗,先将他流街示众,路人们吐口水。砸鸡蛋,扔石头论足讥笑谩骂的什么都有。”

    圆妙已经一脸惨白。像她这么美貌的小尼姑,就算不怕死。却还是会害怕当从出丑,听了游街示众的苦难,不由得全身发抖,她身后的圆春更是心痛得肝胆欲裂。

    秦元又接着打击她们的神经说道:“这游完街了,就要送到法场,跪在地上,午时问斩。刽子手的徒弟拉着你的头发,将你的脖子拉长,为什么要拉长知道吗?”

    圆妙已经感觉到自己脖颈一阵冰凉。克制不住心头的恐惧,双膝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圆春嘴角哆嗦着,全身也开始发抖,紧咬下唇。

    秦元慢悠悠地说道:“然后,刽子手的鬼头刀高高举起,一刀劈将下来,人头滚落丈外,鲜血洒了一地。啧啧,那叫一个惨啊!当然了,我听说,有的刽子手功夫不到家。一刀砍不断的话,还在砍第二刀、第三刀。所以没砍断之前,那脖子上的筋肉还连着头颅。耷拉在胸前,那眼睛还会眨。嘴巴还会一张一合的好像在喊~苦啊~!……”

    “别说了!”圆春终于忍不住,惨白着脸大声叫道:“求求大老爷您别说了。圆心是我杀的,这件事与圆妙无关!”

    圆妙已经被秦元的描绘吓得差点昏死过去,现在听圆春自认有罪,顿时慌了,爬起来叫道:“不!不,不是她,是我杀的!”

    秦元桌子一拍:“都给我闭嘴!又不是买东西,争什么争?”转头看向圆春。冷冷问道:“圆春,你肯认罪了吗?”

    “贫尼认罪,圆心是我杀的,真的不关圆妙的事情。”

    “那好,你说说,你是如何杀死圆心的?”

    圆春爱怜地看着圆妙,慢慢说道:“圆心没上山之前,我和圆妙我们两情同手足、形影不离。圆心上山来之后,我当时不知道她是为了圆心来的,因为我和圆心是老乡。所以很谈得来,我也经常帮她做些事情。没想到,她另有居心,设圈套诱我与她亲热,并故意让圆妙看见,圆妙伤心之下就要与我断交。”

    “圆心也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再理我。可叹当时我还不知道这都是圆心的计谋,一心要讨好她,挽回她的心。直到后来有一天,圆妙哭着对我说。圆心到她房间说了好多我的坏话,要圆妙不要再和我好了,和她好。圆妙不喜欢她,把她骂出了禅房,但是担心圆心会报复,思前想后,这才告诉了我。”

    “我非常的惊讶,问了圆妙究竟怎么回事,圆妙这才将圆心为了她追上山来要出家的经过说了。我这才明白中了圆心的算计,她是假意和我好,目的就是要拆散我和圆妙。我非常恼怒,要去质问她,但被圆妙阻止了。”

    秦元静静地听着圆春说她们三个女人之间的感情纠葛,怎么听都像是在说男妇之间的情爱,说得是那样的自然,心中叹了句,也许,天上的月老喝醉了,错拉了红线,才在这三个女子之间牵出了这段异类的情感出来。

    圆春接着说道:“出事的那天晚上,圆妙哭着跑来找我,说傍晚的时候,圆心到她房间里,脱了衣袍威逼和她好,不然就要到住持静慈师太那里告发我和圆妙的关系,让我们名声扫地,把我们直出山门,圆妙迫不得已只好同意了。”

    秦元插话问圆妙道:“圆春说的可是实情?”

    圆春已经认罪,圆妙要是继续胡乱找罪,会把两人都送上断头台的,她只行点点头,神情惨淡的说道:“是的。”

    现在清楚了,从圆妙房间床上的棉被缝隙里找到的那根阴.毛,就是那一晚死者圆心强迫与圆妙行那知事情时留下的。

    秦元又问圆春道:“你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杀了她的吗?”

    “是!我最受不得别人的威胁,尤其是威胁圆妙,我不能让圆妙受委屈,更不能让圆心告发我们,让圆妙在众人面前丢脸,所以我深夜悄悄一个人到了圆心的房间,她正躺在床上熟睡,我就掐死了她。”

    “你是什么时候到她房里杀人的?”

    圆春想了想,说道:“五更天快亮的时候。”

    秦元微觉奇怪,问道:“一晚上这么长,你怎么天快亮了才想到去杀她?”

    “我……我一直在圆妙的房间里……说话……”

    “不是吧?”秦元冷笑,想起了圆妙乳嘴上的混合唾液斑,那天下午和晚上,圆妙应该先后的圆心、圆春发生过同性.恋关系,便说道:“你一定看圆妙伤心,心疼不已,柔情安慰于她,于是你们两人那一晚在床上行那苟且之事,没错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水落石出

    圆春脸涨得通红,一双眼睛却睁大了,她不知道这年轻的县太老爷怎么知道的,转头看了看圆妙,只见她也红着脸很茫然,知道不是她说的。

    秦元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又问道:“你掐死圆心的时候,她没反抗吗?”

    “没有,我按住了她的身体。”

    是啊,被一个擅长分筋错骨手的高手制住,那当然反抗不了,不过,尸体没有出现被分筋错骨手扭断关节的现象,想必是这圆春不想暴露自己,只是把她制住就完了,又接着问道:“你杀她的时候都已经是五更天,难道她睡觉不闩门吗?你是如何进去的?”

    圆春脸红了,偷偷看了一眼圆妙,这才低声说道:“她房间有一扇窗户有些松,往上一提就可以脱出窗闩,打开窗子。”顿了顿,又低声说道:“是我以前和她好的时候,为了进她房间方便,故意弄松的。”

    圆妙身子轻轻颤动了一下,回过身看着她,满是泪水的双眼充满了幽怨。

    圆春也瞟了一眼圆妙,低下头,喃喃说了声:“对不起……圆妙,我错了……”

    秦元拍了一下桌子,打断了她们的眼神交流,继续问道:“圆春,你杀了圆心之后呢?怎么处理她的尸体的?”

    圆春答道:“我将她掐死之后,本来准备将她的尸体马上扛出去处理掉的,可我掀开被子,她的手突然向我抓了起来。把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尸体还是一动不动的。我这才大着胆子上前捅了捅她,发现她已经死了。”

    秦元听了差点笑出声来。这种事情很好理解,也许是尸体因为某种原因产生的生物电导致地尸体痉挛,也就是俗称的乍尸,或许根本就是手臂夹住了被子,圆春一扯被子,那手臂当然会滑下来。在她看来,就如同是尸体伸手抓她一般。没甚么奇怪的。

    圆春接着说道:“我正准备扛尸体,就听到外面有师姐妹的说话声。天已经朦朦亮了,我只好将她的手放回去,用被子将尸体盖好,这时候我发现外面的光线透过两扇门的门缝照了进来。我才知道原来圆心禅房的门并没有关好。我生怕别人发现圆心死了,就关好了门,然后翻窗子出来。”

    秦元有些奇怪,问道:“你们平日里禅房门都不关吗?连晚上睡觉也不关吗?”

    圆春摇摇头说道:“大白天一般都不关,但晚上睡觉都关门的,不过,可能这两天太热,圆心热得受不了了。开一点房门通通风吧。”

    可能是这圆心和圆妙做完那事之后心情激荡,身体发热。这才开房门通风。秦元点点头:“你接着说。”

    圆春接着说道:“我来到圆妙的房间,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圆妙。圆妙就哭了。我们两个商量了我先下山去化缘,然后圆妙假扮圆心上山顶,我再抽空回来将尸体搬到山顶伪装奸杀。”

    “商量好之后天已经亮了,我就和两个师姐妹下了山,就在山下附近化缘。第三天晚上,我趁另外两位师姐妹熟睡。偷偷上了山,依旧翻窗户潜入圆心的房间。她的尸体还在床上没有被发现。我便将尸体扛到了山顶……”

    “等等!”秦元插话问道:“你扛尸体上山顶伪装奸杀现场的那天晚上,是不是圆妙化装成死者圆心上山的那天晚上?”

    圆春和圆妙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与尸体检验发现双腿被强行分开,尸僵被破坏不能恢复是吻合的,秦元示意让圆春接着说。

    圆春接着说道:“我前段时间下山化缘,就已经听说这附近州县出了个连环杀手,专门杀女人,还把女人的乳嘴割下来,于是我就想好了伪装了圆心被奸杀的样子,将她的乳嘴割了下来,然后用从山下带来的猪血洒在地上。”

    吴雄在秦元身边一直静静地听他审案子,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大人,尼姑庵被杀的这个女人是**被割?”

    “嗯!”秦元点点头。

    吴雄盯着那跟男人差不多粗壮的圆春看了一眼,说道:“她说什么伪装被连环杀手奸杀,她不就是那连环杀手吗?她可是会分筋错骨手的!”

    秦元转过身瞪了吴雄一眼,低声说道:“我在审案子呢,你别打岔!”

    “哦!”吴雄低着头不敢再说。

    秦元回过头,盯着圆春说道:“她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会分筋错骨手,还用伪装连环杀手?你自己就是那杀人分.尸的连环杀手!”

    圆春惊呆了,连连摇头叫道:“大人,大人明察,贫尼真的不是!我真的没有杀其他人,我是听人说有这么个凶残的杀手,才想到伪装的。”

    “呵呵,是吗?”秦元微微一笑,问道:“那教你这分筋错骨手的师父是谁?”

    “是……我师父不让我说……”

    “你不肯说没关系,你要不承认,嘿嘿……”秦元冷笑,瞥了一眼旁边的圆妙,意味深长地摸着下巴说道:“你知道本县有多少手段可以让你认罪吗?”

    圆春一看秦元的表情,马上就知道他要拿圆妙开刀,惊恐地哀求着:“不!不要动圆妙,大老爷,求求你了,这件事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得说说,你师父是谁?”

    圆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瞧着圆妙,咬了咬嘴唇,这才说道:“是个道姑,我曾经帮过她一个小忙,她说与我有缘,就指点了我一些武功,其中就有这分筋错骨手。”

    “她叫什么名字?她什么时候教你武功的?”

    “我只知道她道号无法,大概四十多岁,长得……长得很是漂亮的,她是五年前教我武功的,只教了几个月,然后就走了。”

    “你的武功都是她教的吗?”秦元问道。

    现在看来,那无法道姑很可能就是杀人狂魔,至少与那杀手有关系。如果圆春的武功都是这道姑教的,那她只指点了这圆春几个月,圆春就能与吴雄大战上百回合,那这无法道姑武功可不简单。(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起风了

    “不是,我自小习武,练的又是外家功夫,所以……所以才练得这身子骨五大三粗的……”

    秦元轻轻嘘了一口气,这就好理解了,看来无法道姑的武功应该没自己想象得那么恐怖,最多与吴雄相仿。

    无法道姑五年前教了圆春分筋错骨手,现在自己发现的这几件变.态杀人案件都没有超过五年,如果这无法道姑就是杀手,那她教圆春的时候,应该还没有开始杀人,至少没有在这一带杀人。

    秦元问道:“这个什么无法道姑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真的她教了我那几个月之后就走了,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她,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圆春举着手说道。

    “那你还记得她的相貌吗?”

    圆春点点头。

    秦元心中大定,记得相貌就好,回到县城里,叫画师画下来,不行就全国海捕,就算她躲在乌龟洞里,也要把这死变.态揪出来。

    秦元吩咐将圆春带到死者圆心的禅房,指认了现场,果然,圆心的房间的一扇窗户是松的,往上提就可以打开或者从外面关上。

    他又叫圆妙找出那天晚上圆妙假装圆心时戴的头发,这是当年圆妙出家时剃度下来的。

    秦元接着问道:“你切割死者圆心乳嘴的那把刀子呢?你扔到哪里去了?”

    “扔在山顶草丛里了。”

    “你还记得在哪块草丛吗?”

    圆春点了点头。

    “带我们去找!同时,指认你伪造现场的情况。”秦元说道。

    这种案子里。根据口供,由犯罪嫌疑人带领找出凶器,本身就是证明犯罪的一种方法。如果能据此找到凶器,可进一步证明口供的真实性。而指认现场的作用与此类似,尤其有证据证明凶手事后没有去过案发现场的情况下,能够准确地指认出现场情况,可以作为证明嫌疑人就是凶手的证据之一。

    由于犯罪第一现场已经被破坏,秦元他们没有见过第一现场原貌,所以。指认伪装现场更有价值。

    杨俊豪等锦衣卫押解着圆春带路往山顶走,秦元和吴雄跟在后面。

    吴雄低声问秦元:“这圆春真的不是那杀人碎.尸的连环杀手吗?”

    秦元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件案子虽然也切割了死者的乳嘴。但是,是死了几天之后才切割的,这与前面那个案子凶手将赵青岚活活切下乳嘴完全不一样。”

    “也许,也许是她一时间忘了。几天后起来才切的呢!”

    “如果是手脚等别的部位还有可能。乳嘴就不可能。”

    “为什么?”吴雄很奇怪。

    “因为乳嘴是女性特有的外在性特征器官,是女性的外在典型特征,同时,也是母亲的象征,而我们分析了,这个杀人狂魔很可能是小时候被母亲虐待,对母亲十分的憎恨,因此。圆春真的是那个变.态连环杀手,她就绝对不会在杀死圆心的时候忘了切割乳嘴。而三天之后才切割。”

    吴雄问道:“这是为什么?”

    “反社会人格体现。”秦元说道。

    这个词对吴雄来说太难了一点,她蹙着眉疑惑地重复了一遍,问道:“什么意思啊?”

    “我以前已经分析过,那个杀手具有反社会人格,也就是说,他的仇恨是针对整个朝廷、江湖,这是他要挑衅的对象。”秦元的这个解说有些现代意味,他不知道吴雄能不能听得懂,不过,他找不到更好的更符合明朝特点的词汇来取代。

    “挑衅……朝廷?”吴雄果然搞不懂。

    “嗯。”秦元不想详细解释。

    吴雄点点头,若有所悟。

    秦元接着说道:“但是,这个案子中,圆心被杀,明显是时隔三日之后的伪造现场,可是,伪造现场的目的无外乎为了混淆视听,逃避抓捕。本身就已经与反社会人格犯罪不太相符,而死者也没有被切四肢,没有被悬挂在旁边的松树上,而是隐藏在了大石头后面,这与反社会人格犯罪也不相符。”

    “所以,勘查现场之初,我就已经怀疑,这个案子并不是那个杀人狂魔干的。关于这个问题,圆春没有说谎,但教她分筋错骨手的那个道姑既然会这门功夫,又是女的,说不定与凶手有关,甚至有可能就是凶手。”

    说话间,到了山顶。

    在圆春的指认下,很快就找到了切割尸体乳嘴的那把带血的刀子,秦元当即提取了刀子上的指纹进行对比,果然是圆春的。

    圆春还指认了当时布置尸体的情况,与现场勘查是吻合的,印证了圆春口供的真实性。

    刚走几步,秦元突然站住了,仰着头看着天,一动也不动。

    吴雄有些奇怪,抬头看了看天,只有几朵白云慢慢飘着,问道:“哥,怎么了?在看啥呢?”

    秦元没有回答,突然转身,看向那块大石,凝神思索了一会,眉头紧锁。

    吴雄知道他在想事情,静静站在一旁不敢打扰。

    “大人,大人,信,信........”正在这时,一个衙役忽然从下面跌跌撞撞的跑了上来,并且晃荡着手中的信,表示着自己有急事。

    吴雄不用秦元吩咐,迅速几个起身,接过了信件,然后翻身交给了秦元。

    秦元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顺手接过来信,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写着:老夫孟武,过府一叙,秦大人,速来!”

    孟武,终于来了!

    秦元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这么长时间,孟武最终还是来了,而且来的速度,远比自己想的要快很多,现在看来,很多事情,马上就能弄清楚了。

    比如,暗杀秦元的事情,再比如,孟雪失踪的事情,秦元相信,这些事情,都和他这个老丈人有关系,哪怕,自己是他名义上的女婿,在他眼里,估计也就是一个大一点蚂蚱!

    秦元转身看了一眼山上的大青石,沉思了一下,对着吴雄道:“好了,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你办了,记住,天黑之前,所有的人,都不准下山,包括你,明天一早,你在率领兄弟们下山,明白吗?”

    “明白,可是大人,为什么要明天.......”

    “嘘,起风了.......”(未完待续。。)

重要通知

本书还有一个星期左右,就结束了。目前手头还有一些存稿,但也不多,估计也就6.7万字吧,这本书就要结束了。主要就是那个黑天计划了。埋上了这个坑,这本书,老雪想表达的中心思想,就表达出来了。

    另外,说一下,十五号左右的时间,老雪会开新书《天庭逃婚记》。这本天庭,可能是老雪的最后一本书了。

    能看到这里的,都是老雪的朋友,说句矫情的吧,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吾不才,汝不弃,感激涕零!!!(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起风了

    吴雄虽然不太明白这起风了是什么意思,但是对于秦元的表情,他还是十分清楚的,这种在秦元脸上流露出来的时候,是三皇子来的时候,那么这一次,很有可能就是.......

    望着秦元远去的背影,吴雄的脸上,流露出担心之意,毕竟那个老头子的身份,可不一般啊,而且现在最关键的是,夫人,失踪了。

    夫人,本来应该是大人手中最好用的一张王牌,但是现在这张王牌,如果不在手上的话,就随时有可能会变成最催命的毒药,对于这一点,吴雄丝毫不怀疑。

    望着秦元远去的背影,吴雄的眼神略微有些挣扎,手中的拳头紧紧握起,几次相与抬起来,但最终还是轻轻的放下了。

    另外一边,正在下山的秦元,这边的心情,也是复杂的很,好在他现在只身一人,总算能够稍微有时间,来缓解一下心中的复杂之意。

    “是生是死,看来就要看接下来,我这个所谓老丈人的态度了,呵呵!”

    秦元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下山而去。

    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昂首阔步抬起头来,大步往前走,至于后果,管他娘的!

    小半个时辰后, 秦元终于回到了衙门,刚到衙门口,就有一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对着秦元一拱手,沉声道:“秦大人,请把!”

    秦元目测了一下此人,此人面部表情严谨。双眼中虽然在看像自己的方向,但是秦元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危险。而且此人的站姿和气场。散发着浓郁的军人风格,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从风口浪尖摸爬滚打下来的人。

    既然知道是孟武派来的人,秦元也强求,直接骑上那大汉身边的一匹壮健的小黄马。

    那大汉也没想到秦元是如此的爽快之人,因此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秦元轻咳一声后,他才发现了自身的失态之处,这才翻身上马。

    “随我来!”

    两人两马。快速的驰骋在几乎无人的街道小路上,这肆意的冲刺,也终于让秦元的心情,是略微的轻松了一些。

    在一家很普通的农家院内,秦元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堪称明朝顶梁柱的老头子,恩,也是他名义上的老丈人。

    老头子坐在农家院内的石头椅子上,身体挺的笔直,就算是用最挑剔的眼光去看他。也绝对找不出来任何不足的地方。

    老者两鬓苍白,那是岁月磨砺之后留下的痕迹.老人的眉心有一处伤疤,在距离眼睛相当近的地方,伤到了那个地方,使原本还算仁慈的老人。平添了很多的肃杀之意,这股肃杀之意,有着很浓郁的血腥味道。即使是秦元这么一个从来没有参军的人,也能体会到老头子身上所弥漫的那股风沙之意。

    老者微微一抬头,眉宇之间掠过一丝威严,淡淡道:“老夫。孟武。.”

    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是听到这句话。秦元内心还是微微一颤,继而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低身恭声道:“晚辈秦元,见过孟老前辈。”

    秦元这个称呼,很有意思,要知道,孟武可是朝廷的一品军侯,这时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而秦元当然也肯定是知道的。而且因为孟雪的缘故,他应该比别人更清楚才是。

    既然知道,那么秦元贵为朝廷命官,这个时候,见到孟武,最合适的称呼,应该就是下官,而不是晚辈!

    这,于理不合,于礼不合!

    对于秦元的称呼,孟武仅仅是微微诧异了一下,就恢复了原样,显然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或者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秦元给他做出来一个解释,相对的,这个称呼的问题,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秦元,老夫问你,你夫人孟雪,现在何处?”孟武显然并不想绕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如同军人一样,单刀直入最关键的问题。

    孟武这个问题一出,就连空气似乎都多了几分凝固之意。这其中弥漫的窒息之意,溢于胸膛之内。

    就连秦元,对于孟武这么直接的问出来,也是略感诧异,不过一想到孟武的身份,他就有些释然了,以对方的身份,确实可以这么任性。

    当然,这里面,也有孟武的试探之意。

    秦元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将胸膛内的最后一口浊气吐出来,抬起头来,看着孟武,轻声道:“回家探亲去了。”

    孟武眼睛微微一凛,冷声道:“大胆,竟敢在本侯面前信口开河。”

    随着孟武这一句话,秦元明显感觉,这个农家小院的各处,传来的那种**裸的、毫不掩饰的漫天杀气,似乎随着孟武这一句大胆,全部都如脱缰的野马一样,肆意的驰骋在最辽阔的草原上,而且是那种最狠最彪悍的野马。

    秦元其实一直不打相信,会有杀气这么一说的,因为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到,确实有点虚无缥缈的意味,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讲,确实很难从心底接受他。

    但是今天,孟武的手下,给秦元言传身教的上了一课,因为在这一刻,秦元真的确实察觉到了真真正正的杀气存在。

    或者说,是煞气!

    这种感觉,就像整个人湿漉漉的,被泡在一个密封的透明玻璃中,但是透明玻璃中,却充满了弱水,你必须踮起脚尖,平躺脖子,然后用鼻尖顶着最上面的玻璃,才能苟延残喘的喘息着。

    这种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溺水感,就是身处杀气中心地带的真是感觉。

    秦元不言不语,沉着一张脸,让自己的身体缓慢的适应周围空气中,那弥漫的杀气。

    而这个时候,孟武大将军似乎也有意考验秦元,并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秦元,然后就没有任何的动作。

    院子内,一下子陷入了一种略显诡异的沉默之中,也就是这个时候,院子内,突然刮起了一阵小小的微风。

    这微风凉爽拂面,正如秦元之前所说的那般,起风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对决

    半响后,秦元略微有些混沌的意思,终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张开口,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有些嘶哑的嘶哑的说道:“这一点,倒是要秦某问孟将军了,孟将军,先是派人刺杀秦某,而后不成之后,更是派人掳去秦某的夫人。本县虽不才,但也是堂堂的朝廷命官,皇上朱笔御批的,而孟将军如此做,是不是丝毫没有将我明朝的法律放在心上,是不是丝毫没有将圣上放在眼里。”

    秦元越说越激动,身体里的那股“气”,也随着这番话语,变得越来越充足,随着话语的不断冲击,秦元的身体,似乎也从刚刚那个透明的玻璃中,破体而出,重新沐浴在阳光下。

    待到冲破的那一瞬间,秦元挺直身体,右手微抬,眼神一凝,指着孟武厉声道:“孟武大将军,贵为一品军侯,位高权重,本该受万人敬仰,在对朝廷命官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孟武大将军,你是想造反吗???”

    秦元的身影,在这一瞬间,似乎的变得格外高大,因为他用手指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孟武,是一品侯爷,更是未相认的老丈人。

    造反,这是很复杂的词语,在封建王朝,这是整个社会最忌惮的两个字眼,任何人,任何事,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多厉害,只要牵涉到这两个字,必然是血流成河。

    听到秦元此话,孟武微微一愣,他不是诧异秦元给他扣造反的帽子,他是诧异。秦元对待的他的态度,和自己的想的。有些出入。

    “恩,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有些胆识,虽然还是非常的愚蠢。”孟武大将军心里如此想到。

    虽然心里对秦元有了那么一丝丝的不一样感觉,但是这些,孟武作为一个老将军,是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表现出来的。

    孟武将军扫了一眼,依旧是大气凛然的秦元,似乎完全没有将造反这个人人避之不及的东西,放在心上。

    “造反?谁是正?是谁反?这世上之事。永远是一正一反,正的一面,就是反。你说是造反,依老夫看来,恐怕未必啊。”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知道了老夫要造反,你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还能去金銮殿告御状?你觉得皇上回信你的?到时候老夫什么都不用,你就会身首异处,老夫不仅没罪。还会被皇上重赏一番,以作安抚之意。”

    “而且,如果老夫愿意,你根本连这件院子都走不出去。那么。现在告诉老夫,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指着老夫。说老夫要造反的?”

    孟武的语气虽轻,但是却带着一股强烈的威严感。这种感觉,是秦元第一次。在孟武的身上感觉到。他知道,这个问题,就是孟武对他的考验了。

    如果他回到的不好,那么按照这个老丈人的手段,很可能,今天自己真的就长眠于此了,而且,再也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的机会。

    秦元缓缓放下手掌,缓缓扫了一眼院中之人,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孟武的身上。

    沉默片刻道:“造反的事情,秦某略有研究,如果孟武将军真有如此想法的话,那么秦某有一个建议,那就请孟武将军,在最关键的时候,能够站在三皇子的这一边。”

    孟武看了一眼秦元,淡淡道:“理由。”

    秦元沉声道:“因为,最终赢得人,一定是他!”

    对于秦元如此肯定的话语,孟武并没有发笑,而是陷入了沉思中,片刻后,孟武继续说道:“这个理由不够,因为变数太多。”

    秦元笑了笑,他知道,孟武已经有些心动了,而接下来,就是一场双方的博弈了。而从现在开始,他终于占据了上风,这不是因为孟雪的缘故,而是因为他。

    当然,如果没有梦雪,孟武大将军,根本不会听他废话,这时前提。

    “理由,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在这之前,还要先请孟将军,能不能给秦某解释一下,那之前绑架秦某的事情,以及那相关的数条人命。如果这一点不能给秦某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话,那么恐怕接下里秦某的答案,也不能让孟将军满意。”秦元眼神有些不善的说道,显然在这事情上,他必须要弄得清清楚楚。

    孟武大将军,脸色一沉,正义凛然的说道:“老夫生平杀过三百七十六人,没一人,死有余辜。这,就是老夫的解释!”

    孟武的话语虽然简短,却让秦元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算这是事实,这等自信道德上从来没有错,而进一步结论因此他有资格杀三百人,真是使人不寒而栗。世上最专横的独裁者,总是以为自己是对的。

    希特勒如是,孟武也如是。

    因为他说,他是对的。

    对于这种人,秦元不愿在说什么,因为再说什么,都是无用之话。

    “孟雪呢,现在如何?”秦元沉默片刻,对着孟武问道。

    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掳走孟雪的就是孟武,只不过,掳走梦雪的是女人,当时那女的书写的,应该就是转述孟武所说的话,所以当时才会觉得如此的别扭。

    孟武大将军微微一沉吟,开口道:“她被我接走了,最迟明天,我就会把她送回来。”

    听到这里,秦元总算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明白孟武这么做的目的,掳走孟雪的原因,就是孟武定然有自己的方法,去验证孟雪的身份。

    确实,以孟武的身份,这也是必须要进行的事情。

    正在这个时候,木门被敲响了,打开门,一个秦元怎么也没想到的人,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应该在山顶上,待得好好的吴雄!

    吴雄站在门口,道:“大人,刚才捕头徐来说,西城刘虎家当家的被人打死了,刚刚发现的,叫你赶紧去呢。”

    “刘虎家?谁啊?”秦元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走过去问道。

    “刘虎是西城阳春面铺子的掌柜,人很抠门的,今早上被人杀死了屋里了,我听他们说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秦元与孟武交手(一)

    吴雄用手悄悄指了指周围的那些彪形大汉,没敢直接指着老爷子,毕竟他也是知道老爷子身份的。

    秦元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事,肯定又和自己身边的这个老爷子,跑不了关系。

    孟武老爷子听到吴雄的话,不仅轻轻点头道:“还没有来的时候,就知道你在断狱方面,颇有造诣,这样吧,老夫就早这里等着,等着你的好消息。等到你那边忙完了,过来通知老夫一声就可以。”、

    既然老爷子都已经发话了,那么秦元还能在说些什么呢,而且,这个时候,秦元无论说什么,那都是废话。因为老爷子的最需要的,就是不是他说这些屁话,而是将案子给破了。

    而且,必须是最快的速度,当然了,这中间,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秦元点了点头,就带着吴雄出门而去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山上待到明天吗?”

    “大人,你以为我想啊,是夫人让我来的!”

    “夫人?”秦元一惊,孟雪去尼姑庵了。

    “夫人还说什么了?”

    “没有啊,就让俺随着他们下来,将这个消息,告诉大人你。”吴雄也是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因为他实在是,不清楚啊。

    “算了,边走边说吧!”

    秦元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非常不起眼的农家小院,然后转身出去了,刚出去,就看了衙门的衙役。正站在门前,这个人。秦元认识,因为人长得黑。所以人称吴黑子。

    秦元看到这个吴黑子的瞬间,就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吴雄的下落,以及现在他们的处境,到底是怎么来的。

    吴雄问道:“怎么回事?”

    “今早天刚亮,就有人到衙门报案,说发生了命案,昨夜是我和萧副捕头我们俩值夜。问了之后得知,是西城阳春面铺子掌柜刘虎的邻居报案的。我们赶紧跟他去看,到了刘虎家,见一地的血,刘虎死在地上,全身都是血,脑袋都让人打烂了!我们问发现凶手没有,说没有,只发现了尸体,就报案了。我们赶紧把看热闹的赶开。不准进去,然后他去叫吴雄,我来叫您。赶紧去吧!”衙役吴黑子说道。

    当然了,吴黑子这话中。有很多的破绽,比如他怎么知道秦元在这里,当然了。现在都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因为秦元知道。这个吴黑子,百分之百。被自己的老丈人,给收买了。

    这时,吴雄已经牵来了马匹,秦元也懒得理会这个吴黑子,毕竟孟武的身份摆在那里呢,他索性翻身上马,吴黑子牵着缰绳,小跑着往西城去了。

    秦元来到西城刘虎家,这是一间大院落,正屋三间,两边有两排厢房。院子里都是衙役。县丞已经到了,但是没有进去,站在正屋台阶上,手摇金色折扇等着。秦元翻身下马,提着箱子过来,奇道:“你站在这做什么?”

    “等你啊,不是大人要先勘查,才轮到我吗?下官怎么敢擅越呢?”

    秦元瞬间就明白了,恐怕这个余江县,从现在开始,不,从孟武决定来的那一刻,就姓孟了。

    “行了,只要能破案,怎么都行。”

    秦元站在门口,呆了一下,他很少见过如此血腥的凶杀现场,只见不大的一间屋子里,映入眼帘的,地上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跟摔烂的西瓜一样的血淋淋的脑袋,然后就是鲜血,——满屋子的鲜血,地上的血泊,床上、墙上、房梁上,飞溅的血花,他感到自己仿佛进了屠宰场。

    地上的尸体朝着门的方向仰面躺着,脸上盖着一块红色的手帕。秦元回头问吴黑子道:“尸体脸上的红布是谁盖的?”

    吴黑子道:“我们来的时候就有了,我问了报案的邻居,说他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脸上就盖有这红布,他没有进去过,也没有动过尸体。”

    “哦?”秦元有些意外,自言自语道:“谁给死者盖上这红布的?死者自己被打成这样,脑袋都烂了,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盖的,那又是谁?凶手?还是曾经来过现场的人?”

    吴雄在身后道:“都有可能,或许,这会是破案的一个突破口。”

    “或许吧!”秦元继续站在门口观察屋里情况:门口有凌乱的血脚印,还有明显的擦拭痕迹。距离门边两三尺的地方,是那具尸体。尸体上身赤.裸,下身穿着一条绸缎宽腿长裤,长裤上全是鲜血。光着脚丫子,尸体头部为中心有一大摊血泊。距离尸体一尺多远处的地上,有一根铁棍。铁棍一头沾满了血污,另一头却十分干净。

    在尸体和墙之间有一个四方枕头,枕头上有大量的血迹。

    屋子靠里有一张大床。床与靠里的高柜之间也有来回成趟的血脚印!

    大床上挂着帐幔。古代床上的帐幔跟现代的蚊帐不一样,除了用来防蚊子之外,还有私密作用,所以帐幔都挂得很高,几乎贴近上面的横梁了。

    床头的位置也是一滩血泊。秦元小心避开地上的痕迹,来到床边,发现床头血泊处有八颗牙齿。

    床上薄薄的一床被子靠头的一边沾满了血污。被子上有多处抛甩状血迹,床的帷帐靠里的位置和顶部,都有抛甩状血迹。如果地上的铁棍就是凶器,那这些抛甩状血迹,应该是凶手用铁棍猛击死者挥舞时摔出铁棍上粘附鲜血时留下的。

    靠里的墙上有一个小门,推开了里面是一间小屋子,放着红漆马桶,还有一个大洗衣盆,盆里放着一套襦裙和鞋袜,上面都沾有鲜血。

    秦元先用纸做的牌子给地上各处痕迹标号,然后把吴雄叫进来,让他画现场图。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这些血。应该都是死者的血无疑,这是秦元根据血散落的位置和颜色的深浅判断出来的。光这一手,整个大明朝,除了他,再也没有人有这个本事。

    秦元拿起里屋小间洗衣盆里的襦裙和鞋袜,看了看,然后问门口吴黑子:“这是谁的?死者婆娘的吗?”

    吴黑子眯着眼瞧了瞧,道:“不知道,我去找他婆娘来问问。”说罢快步走了。

    片刻,吴黑子回来。带着一个高个子女人,秦元瞧这女人个子很高,比自己高出半个头,古代女子中很少有这么高个子的,不觉愣了一下。

    吴黑子道:“秦大人,这位就是死者刘虎的婆娘柳氏!”

    秦元拿着那襦裙和鞋袜,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痕迹,走出来,问柳氏道:“这衣裙是不是你的?”

    柳氏瞧了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是我的。”

    “上面怎么会有血?”

    “沾上的呗!”

    秦元见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对丈夫的死亡混不在意。不觉有些奇怪,道:“怎么粘上的?”

    “我回来的时候踩到血上了。还摔了一跤,恶心得很,我就脱了衣裙换了。脏的扔在盆里了。”

    秦元扭脸看了一眼地上的脚印:“这些是你留下的?”

    “有的是有的不是。”

    地上的血脚印果然是有大有小,秦元低头看了看柳氏一双大脚。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朱老头说我当家的被杀了,我被吵醒了。才跑来看的。”

    “你没有睡自己家屋里?”

    “没有!我在西头厢房里睡的。”

    秦元朝院子瞧了一眼,指了指西边厢房:“你睡那边?”

    “是!”

    “你是怎么到的屋里,把经过说一遍。”

    柳氏似乎很不耐烦,翻了翻白眼,才没好气地说道:“昨天晚上,我早早的就睡了,一直睡到天快亮的时候,我朦朦胧胧的听到有人在院子里拍我的房门咋呼说死人了!我就爬起来开门,看见是隔壁的朱老头,他说有人来我家阳春面铺子催帐,找到家里来了,他去找我当家的,发现人死了。然后他就跑去找衙役去了。我忙穿了衣裙进屋去看,那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屋里看不清,我一脚踩在血上,摔了一跤,仔细一看他死在地上了,我吓得坐在地上乱叫,然后爬起来跑到门口,发现身上全是血,很恶心,——我最讨厌血了,我就大着胆子进屋到里面脱了襦裙,扔在盆里,从高柜里取了衣裙穿好,还有鞋袜。然后走出门外,在门口等着,衙役他们来了,看了之后就报官了。就这样。”

    秦元道:“你不是住西厢房嘛?怎么不回住处换衣裙,偏偏要在这屋换呢?”

    “西厢房没有衣裙,我的衣裙都在这屋里。”

    “这就奇怪了,你住在西厢房,为什么把衣服放在正房里?”

    “你这人真是的,我是原配,我当然要睡正房,东西当然要放在正房,这有什么奇怪的!”

    “那你为什么要一个人睡西厢房?”

    “哎呀你这元怎么不明白,”柳氏很不耐烦,却又不敢不回答衙门的提问,道:“我是原配,所以我的卧室是在正屋,但是,我们当家的有时候喜欢寻花问柳的,而且还召回家里来,这时候我就得去西厢房睡!”说到这,柳氏厌恶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秦元皱了皱眉,道:“这么说,昨夜你丈夫寻花问柳去了?”

    “是呀!要不我睡西厢房做什么?”

    秦元瞧了一眼门口的县丞,他没有插话的意思,却一直注意听着。

    秦元道:“你知不知道你丈夫找的是哪里的歌姬?”

    “什么歌姬!娼妇**罢了!别给她们脸上贴金了!”柳氏很显然对招引丈夫的这些**很是厌恶,又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他招这些破鞋到家里来,我从来不问,所以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烂货!反正不是河边花船上的,就是青楼里的,你们自己个问去呗。余江县大小几十家窑子,总能问到的。”

    “那你看见昨夜的**来过吗?”

    “我都说了。我住西厢房,我从来不问他这些烂事!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从来不让我管,否则大耳刮子抽我,我干嘛要自讨没趣去问?”

    “我是问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人进来?”

    “没听到!”柳氏说到这几件事,气不打一处来,嚷嚷着说道,“太阳一落山,我就吃了药睡了,一觉睡到大天亮,什么都不知道!”

    “你吃药?什么药?”

    “前面拐角百草堂郎中董郎中给开的。镇静安神的,要不然,他们在屋里浪笑,我听着恶心睡不着,所以开了药吃了,踏踏实实睡大觉。”

    “昨夜你们家还有谁来过?”

    “我不知道!我说了,太阳一落山,我就吃药睡了,什么都不知道!”

    “你睡之前呢?”

    “没人来。他下午就出去了,出去之前说了让我睡厢房,我就知道他要去找**烂货了,所以我就吃药睡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跟谁一起回来的,我一概不知!”

    “这么说。整个晚上你都睡着了?没听到什么响动?”

    “当然了,睡得跟死猪死的。”柳氏自己说自己是猪。却浑然没有觉得半点不对,仿佛只有这样说自己。才感觉痛快似的。

    秦元问:“你们没有孩子吗?”

    “有啊,每次他要把那些破鞋往家里揽的时候,就把孩子送到孩子的爷爷奶奶家去。爷爷奶奶家就在前面路口,不远。昨天下午天黑之前我就送去了,这回子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爹已经死了。”

    秦元举得莫名的悲哀,又问道:“死者脸上的布,是你盖的吗?”

    “我给他盖脸?”柳氏气急反笑,“他这样对我,我还帮他盖脸?——他还有脸可以盖吗?他跟**在正屋里逍遥快活,何曾想到过我独守空房?何曾想过我心头痛……?”说到这,她话语有些黯然,“孤枕难眠……,我睡不着,心里痛,——我为什么要心痛?我为什么要自己找难受?他找他的臭**,我睡我的安稳觉,多好的!”

    说到最后,话语竟然有些哽咽,眼圈也红了,却不肯掉一滴眼泪,扭过头去,眨了眨眼睛,鼻子一吸,便又恢复了正常,道:“还有什么要问的?我得做饭去了。”

    她丈夫死了,她竟然不哭,还想着去做饭吃,秦元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同情,摆摆手:“暂时没有了,你不要离开家,我们会随时找你问话的。”

    “离开家?离开了家我去哪里?我能去哪里?”柳氏唠唠叨叨说着,摔开大脚走下台阶,到东边厢房去了。

    秦元暗自摇摇头,把副捕头萧大山叫了过来,低声道:“你马上带人去查访左邻右舍和街坊,再去青楼查访,看看昨夜刘虎带谁回家嫖宿了!”

    萧大山点头,带着几个捕快出去了。

    秦元让吴雄等人全部都回避到廊下院子里去,等四周没有人了,这才对进行了嘻嘻的观察,特别是地上的脚印,墙上、帷帐和房梁上的抛甩状血迹,还有凶器,血泊上的牙齿以及尸体脸上的红手绢等等。

    最后,他把侦查的重点放在了那根铁棍上,如果在铁棍上能找到一点,那很可能就是凶手的!不过,见铁棍大半截都沾满了血污,只有另一端一小截却半点血污都没有,这让秦元很有些心凉,他担心只怕找不到有用的一点了。。

    果然,他用拿在阳光下,反复观察了半天,结果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无奈地摇摇头,将东西收拾好,出了门,对县丞道:“行了,我勘查完了,除了那襦裙鞋袜以及提取了一点血液之外,别的地方我都没有动,应该不会对你的勘查造成什么影响。”

    县丞笑道:“其实,有大人勘查就已经可以了,小人就帮你跑跑腿查访查访什么的,挺好的。”

    两人都是话中有话,套着对方呢。

    秦元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是怪我吗?”

    “我说得是真的。”县丞正色道,“大人破案,速度很快。这些是我们不可能做到的,而且。前面的案件侦破已经说明,大人破案的本事远远超出我。你勘查之后我再勘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莫如咱们两分分工,你负责勘查,找出线索,我负责来查证线索,这样岂不是更好吗?”

    秦元道:“那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啊,这样我更轻松,只是让你更累一点。”

    “不能这么说。其实查访更累,更需要工夫的。”

    “这个我在行啊。行了,就这么定了。——这案子还有什么线索让我查的?”

    秦元笑了笑:“这案子凶手作案手段很残忍,所以,很可能是仇杀。咱们一方面从刘虎召妓方面入手,另一方面,从刘虎的仇人入手。看看能否找到线索。”

    “好!我去查刘虎的仇人。”

    “嗯,我就在这里进行尸检,你征求一下死者亲属的意见吧。”

    县丞答应走了。很快就回来了,道:“柳氏说了,她无所谓,你们怎么折腾那尸体都没关系。反正已经烂得不成样了。”

    秦元笑了笑:“这人倒是想得开。不过,丈夫如此,却毫无办法。也只能把一肚子气存在肚子里,现在丈夫死了。终于发泄出来了。”

    “是啊,其实她挺可怜的。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对丈夫可谓心死,一个心死的女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就像二道沟的那柔弱女子一样,杀掉了丈夫,也是忍得不能再忍了。”

    秦元点头道:“没错,现在看来,柳氏是第一个也是重大一个嫌疑人,可以说整过作案过程她都在这个院子里,她又在现场留下了血衣和脚印,虽然她的解释能行得通,但在没有证据排除她参与甚至直接作案的可能之前,她依旧嫌疑最大!”

    吴雄道:“我会安排人监视她,并继续盘问她的。”

    “大人,这个县丞,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秦元笑了笑,轻声道:“不错,他变了,因为有人来了,他不得不变!”

    秦元回到屋里,开始进行尸体解剖。

    其实,几乎不用解剖,秦元也能判断死者的死因是脑子受重创加大出血。因为死者脑袋几乎被铁棍打成了一个烂西瓜,地上的血量已经说明他体内的血差不多都流干了!

    不过他还是进行了仔细检查,发现头面部多处挫裂创,面颅骨多处骨折,面部塌陷变形,颅盖骨及颅底骨骨折,仔细观察创口,发现创缘不整齐,创壁不光滑,有明显的,由此推断,致伤工具是钝器。内脏没有发现其他创伤,也没有发现中毒迹象,由此得出结论:死者是被钝器打击头面部导致颅脑损伤合并大出血死亡。简单地说,死者是被打破脑袋合并流血太多死的。

    这个结果告诉吴雄之后,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搭眼一看,就是这么死的!!!

    根据尸僵、尸斑和肝温情况,综合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也就是五更天左右。

    现场勘查完毕,通知仵作将尸体搬出屋子,停放在院子里,交给死者亲属办理丧事。

    尸体搬走之后,秦元没有离开屋子,他站在满是血污的房里,摸着下巴,望着墙上的血迹出神。

    吴雄有些奇怪,小心避开地上血污,走到他身边,道:“大人,想什么呢?”

    秦元指着床上那帷帐,道:“帮我一个忙?”

    “什么?”

    “你用地上的铁棍,模仿凶手打死者的样子,站在床边打几下我看看。”

    吴雄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依言拿起地上的铁棍,站在床边,挥舞着朝枕头处比了几下打击的动作,然后回头看看秦元。

    秦元缓缓点头,道:“你的个子比我矮半个头,你挥舞铁棍的时候,棍头已经快要触碰到床上的帷帐了,如果是柳氏那样的高个子,手持一根铁棍,猛砸躺在床上的死者脑袋,飞舞起来的铁棍,会不会勾到帷帐?”

    吴雄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帷帐,见上面并没有棍棒划过的痕迹。道:“没错,如果柳氏打的话,绝对会碰到帐幔顶部的。但是,帐幔没有被勾掉。顶部上面也没有刮擦的血污,这说明……。很可能不是她做的?”

    秦元点点头,接过吴雄手里的铁棍。指着上面干净的一端,道:“你说,这一节怎么没有血污?”

    吴雄仔细观察了一会,道:“血污是到了这里就截然没有的,由此可见,应该是用布或者什么东西包住了铁棍,打完之后,凶手又将铁棍上的包裹物拿掉了,所以铁棍这一节才没有血污的。 ”

    秦元道:“凶手也可能是带了手套!不过。我找遍了整个屋子,没有发现包裹铁棍的布、手套或者别的东西。所以,凶手很可能将这包裹物带走了。”

    他心中又想,铁棍一头居然没有任何握住的痕迹,这肯定也是因为这一段被布之类的包裹,挥舞时摩擦,所以才一个握住的痕迹都没有找到。

    凶手难道具备戴手套防止指纹留下来的反侦查措施?照理说,这样的知识只有现代社会的人才可能具备,古代因为没有指纹同一性的知识。也从来没有什么案例证明古人曾使用指纹进行了破案,所以具有这样的知识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为什么凶手要用东西包裹铁棍或者戴手套?现在天气还很热,不可能戴手套防寒,如果是铁棍本身包裹有布。这倒可以解释包裹铁棍的问题,但是却不能解释凶手为什么要事后带走包裹物这个问题。

    他在这沉吟思索为什么会这样,吴雄却想着怎么才能找到这包裹物。既然屋里没有,会不会……?吴雄立即走到门口。将吴黑子叫过来,吩咐他和几个衙役。把整个院子全部搜索一边,看看还没有可疑物,比如沾血的布什么的。

    吴黑子等人开始搜索,吴雄又回到屋里,问秦元道:“还有没有别的需要查的线索?”

    秦元蹲下身,指了指地上的血脚印,道:“这里的鞋印,除了死者自己的之外,另有三种脚印,一个最大,是死者婆娘柳氏的,——我已经用她换下来的鞋子比对过了,鞋底的花纹跟上面的完全吻合。证明就是这双鞋留下的,但是,是不是柳氏的,咱们不能光凭她一个人说了算,必须进行核对……”

    “我拿这鞋去跟她其他的鞋比对一下!”

    “对!”秦元又指了指另外几个鞋印,道:“这些鞋印,是两个人的,因为鞋底花纹不相同,一个是菱形的,一个是半月形的。证明是不同的两个人的鞋,而且,从鞋的大小来看,有一双要明显小一些,这样尺码的鞋,估计是女人的,另一双,则很可能是男人的。——当然,也不排除是柳氏这样高大而且大脚丫的女人的。”

    “会不会是三个人干的?”

    “有这可能,不过凶器只发现了一个,而且死者头上的伤的形状也只有一种,所以,如果另外两人也是帮凶,可能没有直接实施伤害,而是站脚助威,或者帮忙制服死者。”

    “嗯!”吴雄低头观察了一会,道:“这图案有些特色,怎生把它取下来,我拿去找鞋袜铺的人问问,看能否找到一些端倪。”

    秦元道:“这些血脚印上的血都很粘稠,虽然现在已经干了,但是还没有完全干透,喷一点水雾在上面,然后用宣纸拓印,应该可以直接取下来的。”

    “好,我去找纸来!”吴雄吩咐捕快去买了一张宣纸,又拿来一碗水,含了轻轻喷雾在脚印上面,然后将宣纸铺在上面,轻轻按压,有血的地方便沾上血痕,取下来一看,果然,一张完整的鞋印便取下来了。上面的图案非常清晰。

    他们一一将地上清晰的脚印都拓了下来,拿着出来,叫过唐糖,让她去全城的鞋袜铺看看有没有线索。

    这时,负责搜寻整个宅院的吴黑子等人回来了,禀告说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当然也没有找到沾血的布之类的。两人就此判断,凶手肯定是将包裹铁棍的布带走了。

    现在,最重要的线索落在了死者脸上的那块红手绢上,秦元希望自己能从这上面提取到痕迹,可惜秦元认真观察了好半天,却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现。

    如何让纺织品上的汗潜指纹显现,这是刑侦上一个比较难办的问题,因为纺织品表面多孔。渗透性强,所以没办法直接用指纹刷刷现。又由于纺织品图案比较复杂。而且本身的背景荧光比较强,往往容易遮盖住指纹荧光。所以用激光装置照射显现的办法也不太理想。

    秦元想了好久,接下来就是等待。等着查访的结果。

    最先报来的,是鞋印查访的结果。虽然余江县制鞋的鞋袜铺不少,但是看图案很快,这些鞋铺的师傅绣娘对自己做的鞋底的花纹都是一清二楚的,一看就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作品。所以很快就查完了,两个鞋子都不是任何鞋铺缝制的。也就是说,这两个鞋印的鞋子,很可能是自己家纳的。那就不好办了。古代女子大多心灵手巧,各种女红都是自己亲自动手,而且各人有各人的本事,图案花纹或许有相同的,但针脚细腻,缝制方法,各有不同。余江县这么多大姑娘小媳妇,要想查出究竟是哪一家做的鞋垫,那可真是的大海捞针了。

    现在。唯一能寄予希望的,便只有青楼女子查访了。而这一条线索,又是秦元他们最寄予希望的。

    捕头萧果然不负期望,没用多久。便把结果报给了秦元。——左邻右舍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也没有看见什么人出入他们家,因为天黑大家都回屋睡觉了。不过。他们已经查清楚,案发当晚。被死者刘虎包夜的青楼女子,是董家花楼上的女子小桃红。起更的时候去的。五更时回来的。人已经带到了衙门等候询问。

    秦元拍了拍萧耗子的肩膀:“你办事还真是快捷!很好!”说罢,跟吴雄来到前衙刑房的客房,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挤眉弄眼跟刑房的衙役说笑。那些书吏见到秦元他们进来,赶紧一个个都溜回了各自办公条案后面,继续办公。

    那女子拢了拢鬓发,凤目一挑,瞧向秦元,嘴角立即荡漾起一抹甜甜的还略带几分羞涩的笑意:“哟!您就是会秦大人吧?”

    “你认识我?”秦元奇道。

    “那当然,秦大人您的名气,早已经在余江县家喻户晓了,奴家虽是青楼薄命女,却也是知晓的,今日得见秦大人,奴家当真三生有幸啊。”说罢,起身盈盈福了一礼。

    秦元见这女子谈吐倒也不俗,不觉有几分好感,见这屋人多,便跟吴雄一起将她叫到隔壁空房子里,关上门,让她坐下,自己和吴雄各拉过一把椅子也坐了下来,这才问道:“我们把你叫到衙门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奴家知道,先前在花船上,奴家已经听捕快大哥说了,就是刘掌柜被人杀死在屋里的事情吧?真是怪哉了!那晚上他起更的时候叫我去的,陪了他一夜,把我折腾了个够,才给了我五钱银子,天没亮,五更的时候就让我走……”

    “你是五更天离开刘家的?”这跟尸检确定的死者死亡时间是一致的。

    “是啊,当时他赶我走,我说这黑灯瞎火的我害怕,等天亮再让我走行不?他不干,说他困了,非让我走,我只好走了。摸着黑回到花船。——这种人要你的时候把你当个宝,完事了当你是根草。气死我了!”

    “你出门之后,他来关大门了吗?”

    “没有!四更天的时候,他说饿了,去厨房端了碗汤来喝了,吃了点肉,却不让我吃,真是抠门!然后他就说困得很,要睡觉,就撵我走,我就一个人走了,他也没有跟出来关院门,我也懒得理他的门,心想最好有人进去把他家偷了,那才解气呢!”

    “这么说,你走之后,刘家房门就一直开着?”

    “嗯!——不是我不管,我没办法管啊,院门只能从里面上拴,他自己不出来关,可不关我的事!”

    秦元道:“你经常去他家吗?”

    “常去!隔三差五的他就叫我去陪他过夜。”

    “整个夜晚,就你们两个吗?”

    “还有他婆娘,住厢房呢。他婆娘从来不敢管他的事,看着我在正屋跟他快活,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生得人高马大的又有什么用?”

    “除了你们两,没有旁人了吗?”

    “没有了,——奴家知道元想知道什么?是谁杀了他是吗?这个奴家就不知道了,反正五更天我离开刘家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

    吴雄冷冷道:“没错,可是你离开之后,他就死了,而且有没有旁人在场,你怎么解释?”

    “哎呀我的天呐!”小桃红很夸张地抢天抢地哭了起来,捶胸顿珠拍着椅子扶手,“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我为什么要杀他?他一个大老爷们,我怎么杀得了他呀!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啊!”

    “别哭了!”吴雄一声厉喝,把小桃红吓了一跳,声音戛然而止,畏惧地望着吴雄。

    吴雄道:“如果趁死者熟睡的时候,就算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突然用铁棍这样的致命凶器打击死者脑袋这样的要害部位,一样可以打死对方!死者抠门,而且五更天叫你离开,你气恼不过,便趁他熟睡之机将他乱棍打死泄愤。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小桃红不敢再哭闹,只是苦着脸道:“秦大人,奴家真的没有杀他,他抠门奴家早就知道了,给钱少就少点呗,多接几个客人也就赚回来了,犯不着杀他啊,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奴家还没活够哩!非要说奴家杀人,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秦元想了想,又问道:“你当夜到刘家过夜,穿的是什么鞋子?”

    “呃——,就是脚上这一双啊!”

    “脱下来我看看。”

    小桃红扭扭捏捏的,红着脸终于把三寸金莲抬起来,轻巧地将一双红色绣花鞋脱了下来,递给了秦元。

    这还是秦元第一次见到古代青楼女人裹脚的样子,那小脚穿着一双雪白的袜子,看不见里面,不过肯定是畸形的,因为外表就能看出比正常人的脚明显要小得多。

    他拿过那绣花鞋,原以为女人裹脚,鞋子会很臭,可是这鞋子拿到手里,却是香喷喷的,不觉有些奇怪。

    却原来明朝中期女人已经开始裹小脚,男人也很畸恋那双现代人看起来很可怕的小脚,他们却当成宝贝心肝,喜欢把三寸金莲拿到手里把玩,更有甚者,还用这小巧的绣花鞋作托盘用,将酒杯放在鞋里斟酒吃。

    由于青楼女子的绣花鞋经常被客人拿去做这些用场,所以这鞋子不能有味道,不然就太扫兴了,因此青楼女子的缠足必须经常洗,鞋子袜子都是经常更换,而且还要用熏香熏染,以掩盖些许的异味。

    他翻开鞋底查看花纹,现场的鞋底图案他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了,所以一瞧之下便知道,这图案跟现场的不一样。

    吴雄也凑过来观瞧,发现不是,不由皱了皱眉,又想到可能小桃红换过了鞋子,便将捕头徐叫了来,让她拿着先前到各鞋铺查访时用的鞋印拓片,跟**小桃红回一趟花船,将小桃红所有的鞋子都拿出来比对,看看是否有相符的。

    秦元暗自点头,吴雄这想法很对路,这鞋子很显然是新换上的,一点异味都没有,也不脏,所以,说不定是小桃红返回花船之后更换了鞋子。

    捕头徐带着小桃红走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回来了,兴冲冲的跑到内衙书房,对秦元道:“大人,那**的鞋子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跟现场拓片上图案相同的!”

    秦元有些好笑:“既然没有发现,你还这么乐呵呵的做什么?难道破不了案你很高兴?”(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秦元与孟武交手(二)

    “不是的啦!”殷捕头徐胖乎乎的脸蛋上兴冲冲的神色更浓了,道:“我们另外发现了一件事!应该对破案有所帮助的!”

    “哦?什么事?”

    “我们正在检查鞋子的时候,花船上来了一个人,是个醉醺醺的酒客,来找小桃红要债来了。这人说了一件事,很有意思!”

    “什么事?”秦元问道。

    捕头徐道:“这人来找小桃红要钱,小桃红让他等一会再来,他不干,嚷嚷着说她不地道,同是一夜,跟刘虎干一宿才收五钱银子,跟他干一次就要三百文。而且拿了银子还不找钱。我听着不对,就问那人怎么回事,小桃红不让那人说,被我训斥之后不敢搭腔了,那人也是喝醉了,颠三倒四的说了半天才听明白,就是刘虎死的那天晚上,大概四更天,他喝醉了回家路上,正好路过刘虎家那条巷子,见到小桃红从刘虎家出来,他认得,就上去搭讪,说好了三百文一次,跟那人回家……,那个去了。走的时候给了小桃红五钱碎银子,让小桃红找,小桃红说刚才刘虎给他的也是五钱碎银子,找不开,让他改天到花船来找她要。今儿个就是去找她要钱去了。”

    吴雄听罢怒道:“这贱人好大的胆,竟然敢撒谎骗我们!她明明是四更天就离开刘虎家的,竟然说是五更才走!其中一更是跟这人做那苟且之事!当人可恼!她人呢?”

    “我已经将她带回来了,就在后门后者呢呢!还有讨债的酒客一起。”

    吴雄怒气冲冲往外走,秦元和捕头徐跟在后面。来到前面,小桃红还满不在乎地坐在哪里跟衙役嬉笑。吴雄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脖领,将她提了起来。吓得小桃红两脚乱踢,气都换不过来,翻着白眼,喉咙里嗬嗬连声。

    吴雄重重将她往椅子上一惯,摔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吴雄一脚踩在她椅子上,巨手一拍小桃红的脑门,冷声道:“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敢再撒半句谎话,我立即把你投进大牢。你不信就试试看!”

    小桃红揉着自己的脖子,惊恐万状望着吴雄,听她这话,赶紧连连点头:“奴家再也不敢乱说了,求大人饶命!”

    “我问你,你到底是几更离开刘家的?”

    “四……,四更……”

    “为什么说是五更?”

    “路上我遇到酒客,跟他回家做了一回,我不想告诉**。免得要抽分子,所以就隐瞒了。”

    青楼女子接客,要按比例向**上缴,而且一般都是大头。这小桃红路上接客。**不知,她便想独吞这笔钱,不给**交。所以回去的时间上说了谎话。没想到那酒客却把他的谎话给揭穿了。

    她想不到吴雄如此生气。差点给掐死,吴雄倒也不全是因为被欺骗而如此生气。她生气的主要理由,是发现小桃红实际上是四更天离开刘家。这一点有酒客帮忙证明,也就是说,小桃红离开刘家的时候,刘虎还没有死,因为秦元告诉吴雄了,说刘虎是五更天左右死亡的。所以,小桃红也就没有了作案时间,这条最重要的线索就此断绝,破不了案心头堵,加上小桃红的谎言,才让他如此动怒。怒气都迁移到了小桃红身上了。

    吴雄将酒客和小桃红分开,分别进行了细节询问,结果两人说的都能吻合,并没有编造的迹象,这下子彻底绝望了。

    吴雄吩咐将小桃红和那个酒客放了。苦着脸问秦元道:“大人,线索都断了,怎么办?”

    秦元沉吟片刻,道:“我想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不是看过了嘛?”

    “想再去看看,或许有一点灵感。”

    “那好,我陪你去。”因为孟武老将军的存在,这一点也影响到了吴雄的心情。他也很着急着想破了这个案子,可是现在所有的线索全部断了,他也很焦急,问秦元,秦元却说要去案发现场再看看。这个不是主意的主意,让吴雄叹了口气,心想也只能如此了。

    其实,案发现场他们已经看了很久了,几乎每个地方都仔细进行了搜查检查,再回头去看,这才多久,真难相信还能找到什么让他们满意的新线索来。但是,如果不去,又能去哪里呢?难道要把这件案子再束之高阁?放在没破的那一大堆案件柜子里去?

    吴雄自然是不甘心的,看见那孟老爷子淡淡的眼神,虽然不训斥他们,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再说了,眼见如此凶残的凶案发生眼前,却不能擒住幕后真凶,这让他总觉得寝食难安,总得找点事做才心安。

    两人闷闷不乐走在大街上,不时有认识的人向他们俩打招呼,秦元还微笑点点头,吴雄却板着脸仿佛没看见。

    到了刘虎家,古人一般停灵七天才上山下葬,还没到七天,院子里高搭凉棚,一口黑漆棺材停在院子正中,尸体已经入殓,只是还没有最后盖棺上钉。棺材后面是一副白布。写着斗大的奠字。棺材前面摆着供品香烛,几个孩童跪在地上,披麻戴孝用稚嫩的声音哭嚷着。

    死者刘虎的婆娘柳氏,戴着重孝,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面朝着大门,不哭也不笑,呆若木鸡一般。一对老夫妇拄着拐杖,坐在一旁的长条木凳上,低头垂泪,几个男男女女在一旁陪着。

    见到两人进来,场中众人都是一愣,那老汉认得吴雄,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就过来了:“大人!可是杀我儿的真凶擒到了?”

    吴雄歉意一笑:“老人家,很抱歉,我们还没有抓到真凶,不过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的!”

    老妇也过来。搀扶着老汉,对二人勉强一笑。慢慢回到了凳子上。

    听说不是有抓到凶手的消息,场中守灵的众人脸上都是失望的神情。一个个该干嘛接着干嘛。秦元发现,坐在蒲团上的柳氏,嘴角似乎有一抹冷笑,这让他很不舒服。

    凶案现场已经解封了,他们俩来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已经全然看不到凶案原来的模样了。而且,此刻里面热闹非凡,摆着几张大桌子。围坐着的,大多是一些男子,桌上摆着下酒菜,一个个推杯换盏正喝得高兴,且不管外面的丧事,高谈阔论地说着话。

    秦元皱了皱眉,他想不到会是这样,他却不知,只是当地的风俗。如果死者横死,必然要进行热闹一番,好喧嚣一下戾气,镇住鬼神邪魔。所以凶杀屋里才摆下酒宴。

    秦元原本想静静地再在凶案现场坐一会。理一理思路,可是没想到现场已经成了这个样子,瞧见这一屋子里都停住了呆呆瞧着他们。便勉强一笑,转身走出廊下。穿过院子,出来大门。

    吴雄也跟着出来。道:“现在咱们去哪里?”

    秦元扭回头,望见灵前的柳氏,也正望着他,二目一碰,柳氏慢慢转过了头去。

    秦元低声道:“一直在凶案现场的,就是这柳氏!”

    吴雄也低声道:“你怀疑是她干的?不对啊,你不是说,她个子太高,要是她打的话,会勾着帐幔的。而帐幔上没有刮擦痕迹,所以不可能是她做的嘛?”

    秦元道:“我不是怀疑她做的,而是怀疑她另有隐瞒!”

    “另有隐瞒?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她一直说不在乎他的丈夫,但话语间可以看得出来,她其实很在乎,甚至为之心痛。——在一个让自己心痛的男人跟另一个女人就在自己家屋子里鬼混的时候,你说她能安然入睡吗?”

    吴雄缓缓点头:“我也觉得有些牵强,这么说,她案发当晚,很可能听到了凶手杀人的过程,只是她不愿意说?”

    “她倒不一定听到了凶手杀人,但是,很可能知道有谁来过,不管怎样,咱们或许能从她嘴里找出一些线索来!”

    吴雄道:“好!我再找她谈谈!”

    秦元一摆手,道:“就这么谈没用,她不会说的,特别是现在!”

    “为什么?”

    “她要说早说了,她之所以不肯说,很可能是因为那个人也让她牵挂,她不愿意连累他。所以,咱们不找到这个人,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啊?”吴雄吃了一惊,“你是说,她……,她外面有野男人?”

    “倒不一定是野男人,或许只是他牵挂的人,她不愿意让这个人牵连进来,这个人或许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总之是她不愿意牵连的人。”

    “很有道理!”吴雄道,“那咱们就围绕这柳氏交往的人展开调查,或许就能找到这样的人!”

    “嗯!这个人那天晚上应该来过现场,所以他的行踪应当是说不清的。”

    “我明白了,我立即去查!”

    围绕柳氏身边来往的人的查访很快就有了结果,然而,这个结果并没有让他们两人高兴起来,因为,柳氏平素很少与人来往,可以说大门不出二门迈的,跟她要好交往的人很少,而这仅有的几个人案发当晚都有去处,而且都有不止一个人作证证明。都没有作案时间。

    案件侦破再次陷入死胡同。

    吴雄道:“算了,咱们不要跟她兜圈子了,直截了当找她问!我就不相信撬不开她的嘴!”

    秦元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便带着捕快跟着吴雄再次来到刘虎家,这是天已经黑了下来,而秦元特意经过了那个农家小院,发现院中有火烛再让燃烧,这说明,孟武老将军,还在等。

    在这一瞬间,秦元突然有些明白,他那句话,孟雪明天会回来的意思了。

    刘虎已经下葬了,刘虎家的院子里已经消停下来,守灵时熙熙攘攘的人也没了踪影。偌大的院落空空荡荡的,敲开门,只有刘虎的妻子柳氏一个人在家。两个孩子还在爷爷奶奶家没有放回来,而且说了。要留在那里上私塾,所以。偌大的院落便只有柳氏一个人。

    柳氏见到他们,似乎并不惊讶,面无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她没有住正房,虽然那里已经收拾干净,已经找不到半点凶杀的痕迹了,但是,她还是住在西厢房,或许这里才能找到内心的平静。

    尽管她没有把他们往屋里让,吴雄他们还是老实不客气地自己进了屋子。各自找椅子坐下了。

    柳氏歪坐在炕头,没有瞧他们,两眼发直望着对面垒起的一叠铺盖,也不说话。

    吴雄直截了当道:“柳氏,我怀疑你说谎,案发当晚,肯定还有别人来过,而且你肯定知道谁来过,可是你不说。对吧?”

    柳氏没有言语。

    吴雄开始把秦元分析的一套又讲给柳氏听:“这个人肯定是你牵挂的人。你不愿意他牵连进来,所以没有告诉我们,对吧?但是人命关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一定会把这个人找出来的!如果你能劝他投案自首,还能法外开恩,但是。如果你执意不说,我们一样能把他揪出来。那时候可就没有人情讲了……!”

    吴雄口沫横飞地说着,柳氏却依旧一言不发。顺手将炕头的一盒糕点拿过,取了一块送进嘴里,嚼了两下,又停住了,皱了皱眉,似乎那糕点有些干了不好吃,扭头看了一眼炕头的垃圾桶,犹豫了片刻,却将剩下的大半截放回了盒子。抬手正准备将糕点盒放回炕头,忽又停住了,一转手,将盒子放在了枕头边,拿过旁边的针线筐,放在了糕点盒子上。

    吴雄滔滔不绝说了好半天,见柳氏还是一言不发,有些生气,道:“我这等苦口婆心劝你,好歹你该说句话吧?”

    柳氏淡淡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说了,那晚上天还没黑我就吃了药睡了,一觉到天亮,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杀死了,我不知道有谁来过。就这话!”

    吴雄无奈地瞧了秦元一眼。秦元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吴雄只好起身道:“你再好好把我的话考虑考虑,如果有什么想说的,直接到衙门找我!”说罢,拿起扇子,轻轻摇了几下,又觉得郁闷,唰的一声收了,背在身后,踱步出了房门。

    秦元他们出来,柳氏却没有出来相送。一直出到门外,走了一截路,秦元这才站住了,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咱们下一步去查一下给柳氏卖糕点的人!”

    “卖糕点的?”吴雄和萧耗子等捕快都愣了一下。

    “对!”秦元道,“如果你们刚才主意观察柳氏的反应,就应该发现,她吃的糕点已经干了,应该是很多天前的,可是她还在下意识地吃,很显然她很喜欢吃。既然她很喜欢吃,这些天怎么不买新鲜的?”

    “我们先前查访,都说这柳氏非常守妇道,平素很少与人来往,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家里又死了人,自然不会出门买了。”

    “不出门买,可以叫外卖啊,貌似糕点铺可以送外卖的吧?”

    “可以啊!”吴雄道,“不过,这跟这件案子有关吗?”

    “你们没有注意到吗?”秦元道,“柳氏发现那糕点干了不好吃的时候,炕头就是垃圾桶,她却没有扔掉,而是放回了糕点盒,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吴雄瞪眼问道。

    秦元道:“这说明她对这盒糕点很珍惜!她把糕点盒放回去的时候,本来是准备放在炕头的,可是她中途下意识地转了方向,把糕点盒放在了身边,还把针线盒放在糕点盒上?——一盒已经不准备吃的糕点,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地放在身边,还用针线筐盖着吗?”

    吴雄眼睛亮了:“对啊!这说明她很在乎这糕点!又或者说,她在乎送那糕点的人,她把针线筐放在糕点盒上,是害怕别人看出什么来!这么说,送她糕点的这个人,就是她牵挂的那个人?”

    “很有这种可能!”秦元道,“她这种下意识的动作,正好揭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那糕点已经干了,说明是数天前的,也就是说。这些天这个卖糕点的就没有再来送糕点!或许是因为刘虎的死,担心来了引人注意。两下归在一起,便知道这卖糕点的。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柳氏牵挂的人!”

    “太好了!咱们这就去查!”

    吴雄立即吩咐捕快们到附近糕点铺查访经常给刘虎家送糕点的人!

    查访很快有了结果,而且令人意外,——经常给柳氏送糕点的,是相隔两条街的一家糕点铺的一个专门送外卖的小伙子,名叫曹汉民。而且,在凶案发生之后,这曹汉民就告假回老家去了。

    吴雄立即部署抓捕,这曹汉民老家在邻近的县。几天后,捕头石猛带着捕快将曹汉民抓捕回来。带到了县衙。

    吴雄第一句话就问:“他招供了吗?”

    石猛摇摇头:“他只承认一直给柳氏送糕点,也承认案发当天他给柳氏送糕点,后来得知刘虎那晚上死了,害怕被人误会,就回老家去了。”

    吴雄道:“他肯定有所隐瞒!带我去问他!”

    吴雄和秦元等人来到衙门大牢,曹汉民已经被关进了大牢了,吴雄吩咐将人犯提押出来。一见这曹汉民,吴雄便知道为什么柳氏会隐瞒不说了,因为这曹汉民虽然个子不高。但长得很是英俊,年轻也轻,虽然一脸惶恐,却掩不住飒爽帅气。看来。这柳氏跟这英俊的小伙子只怕有点名堂。

    吴雄摇着折扇,慢慢走到他身后,拖长了声音道:“说罢。你是如何杀死刘虎的?要是如实招供,还可免得皮肉受苦。要是不肯招供,只怕没有你的好处!”

    曹汉民惶恐道:“元明察。我是当真没有杀那刘虎啊。”

    “既然你没有杀他,那你为何逃走?”

    “我……,我是害怕,所以才逃走的。”

    “既然你没有杀人,害怕什么?”

    “我……,我去了那屋子,看到刘虎已经死了,所以吓坏了。柳姐姐说让我走,我就跑了。”

    “究竟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是是!”曹汉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柳姐姐很喜欢吃我们糕点铺的糕点,他让我每隔一天就给他送一次糕点去,我一般都是下午去的。刘虎死的那天下午我也去送蛋糕了。第二天早上,我就听说刘虎死了,我因为去过他家,生怕衙门诬陷我杀人,所以就跑回老家去躲两天。”

    “刘虎被杀时,你没有去过凶案现场?”

    “没有!我真的没有啊!”曹汉民苍白的脸说道。

    “既然没有,你跑什么?”

    “我害怕,我真的是害怕,我听说衙门捕快破不了案,经常诬陷……,呃,这个……,反正是害怕,我才跑的。是我想错了。”

    秦元冷笑道:“你这谎话变得也忒没边了,行了,我问你,那天你去刘虎家,穿的是那双鞋?”

    “就我脚底下这双。”

    秦元瞧向他的脚,是一双新布鞋,便道:“你把鞋子取下来给我看看,我就知道你案发时是否到过现场了!”

    曹汉民自然不知道秦元怎么会有这种本事,依言脱下鞋子,递给秦元。

    秦元接过鞋子,见这鞋子做工精细,鞋帮还绣有花纹,针脚细腻,显然不是一般鞋袜铺匠人批量制作的那种,而是有心纳制的。再瞧鞋里,一双鞋垫,大红衬底,图案绣的是一双登高腊梅的喜鹊。神态旖旎,宁人遐想。

    秦元淡淡一笑,道:“这鞋子,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曹汉民摇摇头,嘴角浮现一丝温馨的笑意。

    这个表情立即被秦元抓住了:“这鞋子应该是你的柳姐姐给你做的吧?”

    曹汉民愣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

    秦元瞧见了鞋帮里淡淡的暗红色血污,道:“难怪沾了血也舍不得脱掉!”

    “没有啊!”曹汉民很紧张。

    秦元没有答,将鞋子倒转过来一瞧,不仅笑了,鞋底的图案正是凶杀现场发现的那双大一点的鞋印图案,他叫捕头徐将图案拿来一对比,果然没错,便将图案和鞋底递给吴雄。

    吴雄一瞧之下,对曹汉民怒道:“你这厮敢撒谎骗我?这是我们在凶杀现场发现的鞋底印!跟你脚底鞋印一模一样,说明你当夜去过现场。还踩了血,留下了血脚印!你洗没有用。可以洗掉血,却洗不掉你的鞋印!”

    曹汉民低下了头。身子轻轻发颤。

    “铁证如山,你还不招供吗?”吴雄道。

    “我……,我招,我是去过那屋,踩了一脚的血,可是,可是刘虎真的不是我杀的!”

    “从头说!”

    “好好!那天下午,我给柳姐送了糕点,晚上。我又去了柳姐家,是她叫我去的……”

    吴雄冷声打断了他的话:“你晚上去做什么?”

    “呃——”曹汉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解释。

    吴雄冷笑道:“行了,你不说我们也能想得到,是勾搭成奸吧?——两对狗男女!这柳氏还说得多可怜的,什么丈夫不顾她,孤枕难眠,我呸!自己勾搭男人,还装可怜!这种败坏妇道的女子。有甚可怜之处?来人,去把柳氏给我抓来!”

    捕头石猛领命带人去抓柳氏去了。

    吴雄用巴掌敲了曹汉民脑袋一记,怒道:“接着说!”

    曹汉民涨红着脸抬起头,说道:“大人。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我跟柳姐姐是清白的!”

    “哦?清白?两人同床共枕一晚上还叫清白?”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啊!”

    “好!你说!”

    “柳姐喜欢吃我们糕点铺的糕点。就跟我们掌柜的定了,让人隔天给她送一次糕点去。月底结账。掌柜的就让我去。”

    “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大半年了。”

    曹汉民道:“我隔天给她送糕点。经常见她一个人偷偷抹眼泪,很少有笑的时候。我也知道她男人对她不好。 那天,嗯,应该是半年前,那天下午我去给他送糕点,见他男人不在家,我就跟她说,既然不开心,为什么不自己寻开心?柳姐很惊愕瞧着我,说什么意思?我,我就大着胆子抱着她说……,说我喜欢她,想跟她好……”

    吴雄显然不相信:“是吗?是你主动找她?不是她勾引的你?”

    “不是的!真的不是!柳姐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曹汉民梗着脖子说道,“她当时就猛地推开了我,还打了我一耳光,让我滚出去,我跪在地上求她,说我是真的喜欢她……”

    “你喜欢她?她比你大那么多?你会喜欢一个老女人?”

    “我是真的喜欢她,我觉得她好可怜,每次看见她流泪,我的心都像刀割似的痛……”

    “行了行了!别肉麻了!”吴雄折扇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道“接着说!”

    “我跪着说了好久,她一直哭,说想不到我是这种人,欺负女人。我就赌咒发誓说我是真心的……”

    “行了!”吴雄厉声道,“别说这些肉麻的了,接着说后面怎么了?”

    “后来她说可以原谅我,让我走。隔了一天,我又去给她送糕点,以往她都是让我进屋的,可是这一次她关着门不见我,只让我把糕点放在窗台上就走。我只好照办了。就这样,每次她都只让我放窗台上,也不见我。过了一些日子,我得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都是别的伙计给她送糕点的。那伙计回来告诉我,说柳姐问起我来了,只说是病了不能去送糕点。柳姐也没说别的。后来,我病好些了,就接着去给她送糕点,这一次,她反倒让我进屋了,远远站着瞧我,问我病怎么样了,我父母早死了,孤苦伶仃一个人,从来没人这么关心过我,我就哭了起来。她问我为啥哭,我说了,她叹了口气,说以后可以认她做姐姐,但是再不能做那种禽兽之事!否则永不见我。”

    吴雄一直盯着他观察,见他言谈自然,并没有编谎的样子,又听他说得动情,眼圈都红了,觉得有些怪异,难道那柳氏当真没有跟这英俊小伙勾搭成奸?

    曹汉民停了一会,接着说:“那以后,我去送糕点,如果他男人不在家,她就留我多做一会,说说闲话,我就尽可能找些开心的事情跟她说。见她脸上欢笑,我比什么都开心。有一天。就是前不久,我去送糕点。又见她趴在床头哭,我就问她怎么了?起初她不肯说,后来我看见她脸颊上有伤痕,手臂上也有,就着急了,再三追问,柳姐才说,今日有个女人抱着孩子来找他男人,说孩子病了。没钱看郎中,让他给点银子,她男人不懒烦,把那抱着孩子的女人撵出去了。柳姐就悄悄追出去问那女子怎么回事,那女子哭着说她是柳姐的男人在外面找的小,已经生了一个孩子,一岁多了,一直不肯纳她回家,最近又不给银子过生活。现如今孩子病得很重,他又一直不去她住处,她实在没法,这才找上门来。只想要点银子给孩子看病。”

    秦元一直静静听着,听到这,感叹了一声。心想原来古代也有小三,当小三的就是这样。红颜薄命,遇到良心好的。或许还能过上好日子,遇到良心坏的,只能叹自己命苦。

    吴雄怒道:“这刘虎既然外面找了小,又有了孩子,怎地不纳回家?不纳也就罢了,怎地不给人银子生活?让人孤儿寡母的怎么办?”

    曹汉民感动地连连点头:“可不是嘛,柳姐听了,拉她回来找刘虎,问究竟怎么回事?刘虎也就承认了,却说这女人不正经,那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所以不愿意纳回家,也不愿给她银子。那女人哭着抱着孩子跪在地上赌咒发誓,说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子,平生只跟过他一个男人,绝没有让第二个男人碰过,这实实在在是刘家的孩子,她不求能收留她做妾,只求他看着他们的孩子可怜,给点银子救孩子一命。说着抱着孩子磕头,磕得额头满是鲜血,柳姐说瞧这女子说的不是假话,既然都有了孩子,就纳她回屋做个小吧。刘虎冷笑着说他怎么做事不用柳姐管,他在外面这么多女人,一个个都纳回家里,不得把家都吃空了?让那女人赶紧走。不然就告官说她讹诈。女人哭了一场,抱着孩子走了。”

    吴雄说:“如果你说的是实情,那这刘虎忒也可恨了点。”

    曹汉民赶紧赌咒发誓,说自己说的句句是真,绝没有半点谎言。

    吴雄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们会查清楚的,你接着说!”

    曹汉民道:“柳姐想不到自己男人竟然如此绝情,就说了他几句,说他不好生过日子,整日里跟那些女人鬼混,有甚好处。说的刘虎恼羞成怒,便打了柳姐。柳姐脸上、手上的伤都是刘虎打的,我气得全身发抖,立时便要去找那刘虎理论。柳姐拦住了我,说他们家的事情不用我管。我说你是我姐,欺负我姐甚过欺负我!她就求我说家里已经很乱了,不要再给她添乱。我这才忍住了。又过了几天,——就是刘虎被杀的前两天,我又看见柳姐脸上手上有新的伤,就追问她,才知道为这件事她劝刘虎,又被刘虎暴打。我气得再也忍不住,发誓一定要杀了他!柳姐说千万不可,让我不要管她的事。刘虎被杀那天下午,我又去给柳姐送糕点,柳姐说,如果我晚上没事,能否来她屋里一趟,她有事……”

    “能有什么事,一定是耐不住春闺寂寞,找你排遣呗!”

    “不是的!”曹汉民涨红着脸道:“柳姐真的不是那种人,那天我听她说了这话,知道她不是想跟我怎样,而是一定有事,所以我那天晚上天黑之后就去了,她只说今晚让我陪陪她,她闷得很。然后让我坐在椅子上,她斜躺在炕上,熄了灯,我要说话,她不让我说,就让我这样坐着,困了可以睡一会。开始我还顶得住,坐到下半夜,我实在熬不住了,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吴雄问:“你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曹汉民道:“听到了,天黑的时候,刘虎就带着一个女的回来的,然后在正屋鬼混,我听到他们浪笑,黑暗中我听到柳姐的呼吸很急促,我知道她肯定很伤心很生气,但是却没有办法,我想劝她,可是柳姐不准我说话,只让我静静地这样坐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她让我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我照做了。 刘虎跟那女的断断续续的折腾到深夜,我听到腻味,又困了,就睡着了。后来,我被什么声音给惊醒了……”

    “什么声音?”

    “呃——,好像是扑通的一声,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似的,我醒过来注意听,好象听到有脚步声出门了,我就赶紧起来,从门缝里往外看,正屋廊下有灯笼,院子里能看清的,可是没看到什么动静。”

    秦元插话道:“那时候是几更?”

    “是五更,过了一会听到了远处有打更的声音,是五更没错。”

    秦元好吴雄互望了一眼,秦元忙问道:“你听到那脚步声,是男人还是女人的?”

    “这个说不准,因为声音很轻,当时我刚睡醒,迷迷糊糊的也没注意,我也不知道当时刘虎已经被杀了,我还以为自己迷糊了听错了,所以没太注意。”

    吴雄道:“你听到动静,怎么不出去瞧瞧?”(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秦元与孟武交手(三)

    刚问完这话,吴雄就觉得这答案显而易见,——这曹汉民是偷偷跑到人家媳妇房里来的,到底心虚,就算听到什么响动,哪里敢跑出去观瞧?便把话一转,问道:“你怎么不摇醒柳氏,让她出去看看?”

    “我摇了,不过我感觉她好象压根就没有睡着,因为我碰她的时候,感觉他全身都在发抖,我以为她害怕,心疼,就轻轻搂住她,她立即挣脱我的怀抱,推开了我。我说外面好象有声音。说是不是出去看看。她想了想,还是没出去,我们俩又这样坐着。又坐了一会,我说‘天快亮了,我是不是该走了?’她说等一等,她还是去看看再说。然后拉开门出去了,接着我就听到她在正屋的叫声,我以为刘虎又在打她了,气得什么都顾不得了,冲到了正屋,我一进去,看见柳姐一个人站在那,——当时走廊一角挂有灯笼,屋里能朦胧看见人,我走过去想问她,就觉得脚下黏黏的而且有点滑,然后闻到一股子血腥味,我低头一看,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谁,我吓了一跳,就听到柳姐说:‘他,他死了,你快走!’我更是大吃一惊,蹲下身看,发现尸体全身是血,脸上还盖了一块红色的手绢……”

    秦元和吴雄又相互看了一眼,秦元插话道:“你进去的时候,死者脸上已经盖有红手绢了吗?”

    “是的!”

    “你碰过没有?”

    “没有!”

    秦元想了想,分析了一下曹汉民的口供,到目前为止。秦元还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因为他合乎情理。

    吴雄对曹汉民道:“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我看那尸体很像刘虎,但是脸是蒙着的。所以我蹲下身,大着胆子想去揭开那红手绢看看到底是不是刘虎,却被柳姐一把拉住,把我拉出门外,让我赶紧走,最好出去躲几天。我那时候也慌了神,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慌慌张张往外走,柳姐追出来。让我等等,然后回正屋里取了一包银子出来塞给我。我那时也没了主意,便逃出了刘家,回到住处,天亮了之后,我发现鞋子上有血,就赶紧脱下来刷洗,完了晒干,然后穿着去跟掌柜的告假。当天就赶回老家了。”

    秦元问道:“柳氏当时身上有没有血?”

    “有血,身上沾有血污,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刚才进屋踩在血泊上摔倒了。”

    两人问完,吴雄吩咐将曹汉民押下去先关着。问皂隶怎么柳氏还没有带到。皂隶说已经带到了。只因两位元正在询问人犯,所以没敢打扰,在外面班房候着呢。吴雄吩咐将柳氏带进来。

    柳氏进屋。一脸木然地站在那里。

    吴雄冷声道:“曹汉民你认识吧?我们已经把他抓起来了!”

    柳氏神情立即紧张起来,急声道:“不关他的事!这件事与他无关。你们不能抓他!”

    “怎么与他无关?”吴雄冷笑道,“刘虎被杀那天晚上。他躲在你家里一整夜,你们两做了什么你们两心里清楚!当晚刘虎就死了,而你的身上和刘虎的鞋子上都有血,鞋底图案跟现场鞋印一致,证明你们两都在屋里,不是你们两杀死了刘虎又是谁?你们两如何勾搭成奸,谋害亲夫的?还不从实招来!”

    秦元愣了一下,想不到吴雄已经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不过转念一想,这个推论也非常符合常理,曹汉民虽然不承认有奸情,但是他脚上穿有柳氏做的鞋子,还有那么暧昧的鞋垫。案发当晚两人又在同处一屋,说不清道不明。最要命的,还是两人身上都有血迹,而且都承认当晚进了屋子,而刘虎被杀时又没有旁人在,这不能不让人怀疑是二人合谋杀了刘虎,虽然柳氏身高证明她不太可能实施了行凶行为,但是曹汉民的身高没有问题。因此,吴雄得出这个结论,逻辑上是说得通的,而且也有证据证明。

    柳氏脸色惨白,薄薄的嘴唇轻轻哆嗦着,道:“我们……,我们没有勾搭成奸,更没有谋害亲夫!”

    “曹汉民都已经招供了!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

    柳氏颤声道:“他承认杀人了?”

    吴雄眼珠一转,点点头。

    柳氏无力地扶住了墙壁,低着头,片刻,有泪珠从她脸颊滑落,吧嗒掉在地上。

    吴雄和秦元互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静静等着。

    过了好一会,柳氏才抬起头,眼圈满是泪花,道:“他在说谎,他想帮我顶罪,人不是他杀的,是我杀的!”

    吴雄和秦元两人都是精神一振,吴雄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柳氏道:“没什么好招的,我恨他,所以想杀了他,晚上趁他睡着了,我就用铁棍打死了他。 就这样。”

    吴雄摇头道:“不对,你的个子那么高,如果是你打的话,会勾到帐幔的,肯定是曹汉民打的,你从旁帮忙,没错吧?”

    “不是,与他无关,是我打的,我……,我坐在凳子上打的……,当时和他说话,拿了根凳子坐在床边,他不理我,翻身接着睡,我气急了,就拿起放在床脚的铁棍猛击他的头,当时我是坐着的,所以没有勾到帐幔!”

    “那为什么床边没有发现凳子?”

    “我……,我杀了他之后,把凳子拿开了放在一旁了。”

    “你把凳子放在一旁?为什么?”

    “我……,我觉得凳子碍事,就拿到一边放了。”

    “你都杀完人了,还有什么碍事的?”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当时很乱,就这么放了。”

    秦元插话道:“死者是躺在地上死去的。而且墙上有也有抛甩状血痕,说明死者曾经从床上下来。并成站立姿势被击中头部的,那时候。你是站着打他还是继续坐在凳子上?”

    “是站起来打的,他一爬起来,我就站起来了。打了几下,他就倒地了。”

    吴雄问道:“曹汉民呢?你杀人的时候,他在那里?”

    柳氏迟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没在我家,是第二天我告诉他的……”

    “说谎!”吴雄厉声道,“曹汉民已经交代,当晚他和你在你屋子里过了一夜!而且是你叫他去的。你们两在屋里坐了一夜!你为何说他没有在你家!”

    柳氏愣了,道:“这是他说的?”

    “当然!要不要叫他来跟你对质?”

    “不……,不用了,那天晚上,他是在我屋里来着。”

    “什么时候去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天黑的时候来的,大概五更天走的。”

    “深更半夜的,他什么会到你屋子去?”

    “我害怕,所以叫他陪我……”

    “你害怕?你不是经常一个人住在哪里吗?有什么害怕的?再说了,你丈夫跟别的女人就在正屋。院子里还有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柳氏抬眼帘看了看吴雄,低下头,迟疑片刻。终于涩涩地说道:“我……,我喜欢他,晚上睡不着。所以想让他陪陪我……”

    “嘿嘿!”吴雄笑道,“好一对奸夫淫妇。还说你们没有勾搭成奸,这不是招认了吗!说罢。你们当晚还做了什么?”

    “没有做什么,就静静地坐着,我只想让他陪陪我。就这样,别的我也不曾敢想。”

    “谁知道你们想了还是做了,这件事缓缓再说,你先说案子,——你杀了人之后,让他逃走避避风,是这样的吗?”

    “是的。”

    “你杀人的时候,他在旁边吗?帮手没有?”

    “他没有,他当时在厢房里睡着了。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死者脸上的红色手绢,谁盖的?”

    “是我,”

    秦元听了,皱了皱眉,手绢上的指纹不是柳氏的,这就奇怪了?

    想了想,秦元问道:“你打死刘虎用的铁棍,从哪里拿的?”

    “为了杀他,我事先准备的。”

    “你从哪里准备的?”

    “我……,我买的。”

    “那家铺子买的?多少钱?”秦元穷追不舍。

    柳氏显然没有想这么细,想了想,道:“很久以前就买的,我忘了才那家铺子买的了。”

    “不对,你刚才说了,你为了杀他,才准备的铁棍。这么说,你很早以前就准备杀他了?”

    柳氏缓缓点头:“从他开始跟别的女人鬼混开始,我就想杀掉他了!所以买了铁棍。”

    “你把铁棍放在哪里?”

    “就放在我住的厢房的炕头下面。”

    “这铁棍你用东西包了吗?”

    “包?呃——,没有,就是那样的。”

    “铁棍一端包什么布之类的没有?”

    “没有。”

    “你肯定?”

    柳氏瞧了秦元一眼,犹豫片刻,才点点头。

    秦元对吴雄道:“先把她关起来吧。”

    吴雄吩咐禁卒将她押下去。人押走之后,吴雄问秦元:“大人,你怎么看?”

    秦元道:“她在说谎,铁棍一头分明包了东西,才没有留下血迹,因为凶手将包裹的布之类的带走了,柳氏看到的只是没有包布的铁棍,所以她说没有包,从这一点看就可知她在说谎!”

    “可是,她说她是坐在凳子上打的,这可以解释帐幔上为什么没有血迹这一点,先前我们也是因为这一点就没有怀疑柳氏作案,现在她自己的解释完全可以说得通,那我们原先的推测就站不住脚了,——她坐着可以打死者的,说明她有作案的可能!那铁棍上包有布这一点也是我们推论的,如果能找到合适的解释理由,一样可以证明她没有说谎,人就是她杀的!”

    秦元道:“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呃——,这样吧,我们来做个测试。就知道人究竟是不是她杀的了!”

    “测试?怎么测试?”

    “案件还原!”秦元道,“就是让柳氏按照她自己说的方式用铁棍模拟一次行凶过程。看现场遗留的血痕,是否跟她说的一样。如果基本吻合。就证明人很可能是她杀的,如果不吻合,那就证明她在说谎。”

    “这个……,能还原吗?”吴雄从来没有进行过这种测试。

    “试试就知道了!”秦元笑道。在现代社会案件侦破中,秦元他们刑警队经常要进行这种模拟测试,以确认嫌疑人说的是否符合实际。

    秦元吩咐捕头石猛用布带做了两个颜料包,里面装着棉花,用红颜料水浸泡过,其中一个用木棍挑着。高度跟死者一样。

    吴雄和秦元带着捕快们押着柳氏又返回了她家。家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捕快传讯她的时候,她已经把房门关上了,当下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屋来到院子。

    秦元吩咐捕快将颜料包放在床头,也就是发现床头血泊的枕头位置。秦元让人准备了一根跟作案的铁棍长短轻重一样的铁棍,交给柳氏,道:“你现在把你当时怎么打躺在床上的刘虎的,重新照做一边!”

    柳氏迟疑片刻。道:“当时我很紧张,屋里又比较黑,看不太清楚,究竟是怎么打的。我已经忘了。”

    “你坐在凳子上打这一点,没有忘吧?”

    “这个当然记得,我是说做当时究竟坐在床边的什么位置。我忘了。”

    “这个好办,咱们就把凳子按照一般可能的位置摆放。多摆几个地点,你一个个测试。”

    于是。凳子按照可能的位置摆放了几处,柳氏分别坐下,然后用棍子多次击打床头沾了红色颜料的包裹。 沾了红颜料的铁棍随着柳氏扬起的铁棍,将粘附的颜料在帐幔上飞洒,形成一道道的血痕。

    随后,秦元又把另一个用木棍挑着的包裹立在地上,也就是从墙上飞洒的血痕判断死者应该站立的位置,让捕快蹲在地上,手握木棍,再让柳氏站在墙对面,用铁棍猛击沾有红色颜料的包裹。

    因为从案发现场墙上血迹的形状判断,墙上血迹是呈扇形飞洒的,由此可见,当时铁棍击中头部是正侧位右上方向左下方击中的。

    秦元让柳氏击从各个不同的站立角度击打之后,在墙上又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测试完毕,秦元让所有人退出屋外,说自己要用法术查看。于是,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秦元关上房门,自己慢慢比对帷帐里和墙上的血痕,发现有很大差异,柳氏击打后飞洒的红色颜料,跟现场血痕行走路线不同!

    也就是说,按照柳氏的身高,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击打出的飞洒血痕,跟现场的都不一样,由此可以推断,死者不是柳氏打死的!

    秦元把吴雄叫了进来,说了自己查出的结果。

    吴雄道:“既然不是她,那就一定是曹汉民,我先前就怀疑是曹汉民,把他也拿来测试一下吧?”

    “不行,测试只能印证人犯说的话是否符合常理,不能作为证据使用的。所以,如果曹汉民不承认杀人,就算我们让他进行测试,结果跟凶案现场一样,仍然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因为个子差不多的人,击打出来的痕迹都是差不多的,无法进行同一认定的。”

    吴雄道:“要让他承认也不难。”

    “哦,你准备怎么办?”

    “瞧我的就行了!”吴雄神秘一笑,推门出来,吩咐将柳氏押回大牢关押,然后回到大牢,提审曹汉民。

    曹汉民戴着木枷,坐在凳子上,有些茫然地瞧着他们俩。

    吴雄将几张供词递给他:“喏,看看吧,这是你柳姐姐的供词!她已经承认是她杀死她丈夫的,因为她对丈夫已经彻底绝望了。”

    曹汉民颤抖着手接过供词,诺诺道:“我不认识字……”

    “好,我念给你听!”说罢,吴雄将柳氏的供词读了一遍。又给他看了画押。

    曹汉民脸色煞白,想了想,一咬牙。抬头道:“柳姐姐说谎,这件事不是她干的。而是我杀的!”

    “你?”吴雄故作诧异状,瞧了一眼秦元。悄悄得意地眨了眨眼,“人是你杀的?”

    “是!”

    “那好,你说说怎么杀死的刘虎。”

    “我前面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后来说谎了,那天晚上我坐在椅子上,假装睡着,发觉柳姐睡着之后,我就悄悄的起来,轻轻拉开门。然后来到屋里,刘虎没有关门,我推开门进去,发现刘虎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我就用铁棍猛击他的脑袋,他爬起来想跑,我又打了几铁棍。他就倒下了。就这样。”

    一旁的秦元追问道:“铁棍从哪里来的?”

    “铁棍?嗯……,屋子里就有,我看见了。顺手拿的。”

    “你既然准备杀他,为什么不事先准备凶器?还要临时在屋里找?你又怎么知道那屋里有铁棍?如果没有呢?你又准备怎么杀他?”

    面对秦元一连串的追问,曹汉民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想了想。道:“我开始不准备杀他的,我只是想进去跟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让他以后对柳姐好一点。柳姐很难得,他应该珍惜才对。我去了发现他睡着了。见屋角又有一根铁棍,就临时想跟他这种人只怕说不清楚。不如直接打死他算了,所以就动手了。”

    “死者脸上盖的手绢呢?谁盖的?”

    “是我,我看着他脸上血淋淋的,就拿了一张手绢盖在他脸上。”

    “手绢哪来的?”

    “呃——,我自己的。”

    “你的?你用了多久了?”

    “很长时间了。”

    吴雄在一旁直皱眉。等秦元问完,吩咐先把曹汉民带回监牢。对秦元道:“他已经承认了杀人,这就行了。没必要问这么多。”

    秦元现在已经开始知道,古代审案,口供被称为“证据之王”,只要有口供,没有其他证据也能定案。这就使古代的刑侦人员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只要人犯招供,案件就了结了,所以,听到曹汉民供认是自己杀的人,吴雄已经松了一口气,因为曹汉民的身高跟假定的凶犯是相符的,不会因为像柳氏那样身材太高而会擦碰到帐幔,也就说是,他的口供跟案发现场可以吻合,至于刚才铁棍的来源问题,曹汉民的解释吴雄也觉得是说得通的。

    秦元摇摇头道:“这曹汉民好像在编谎!”

    “编谎?为什么?”

    秦元叹了口气,道:“这案子只怕没这么简单。唉!怕就怕既不是柳氏杀的,也不是曹汉民杀的!”

    吴雄一愣:“不是他们两?那他们承认杀人做什么?”

    “我担心的是柳氏误以为人是曹汉民杀的,因为感情原因,而愿意替他顶罪。同时,曹汉民也怀疑是柳氏杀的,同样的原因,也希望给柳氏顶罪,这一来,他们俩都是冤枉的。”

    “冤枉的?”吴雄狐疑道,“如果是柳氏杀人真可能是冤枉的,但是若说是曹汉民杀人,我觉得不冤枉。他的供述合情合理,没有什么大的破绽嘛!”

    秦元笑了笑,道:“这案子还有两个疑点没有查清!”

    “两个疑点?”

    “嗯,第一个,盖在死者脸上的红色手绢,即不是柳氏的,也不是曹汉民的,那又是谁的?”

    “呃——,会不会是别人先留在手帕上,被他们俩拿来盖在死者脸上。”

    “不对,曹汉民说那手绢是他自己的,而且用了很长时间了,如果真是这样,不会那么干净,关于这一点,我确定。”

    吴雄眉头微蹙,缓缓点头:“大人说的是,如果盖在死者脸上的手绢不是他们两的,那又会是谁的呢?又怎么到了死者的脸上?”

    “这就是本案没有查清的第一个疑点!第二个疑点,是曹汉民提到的把他惊醒的扑通声,还有脚步声!”

    吴雄有些不以为然:“这个不算什么,他自己也说了,他当时睡着了,惊醒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睡梦中听错了。 所以当不得真的。”

    秦元摇头道:“这声音能把他惊醒,应该就不是睡梦中的事情,而且。随后他还听到了脚步声,这是他清醒之后听到的。这再用睡梦来解释就解释不通了。”

    “这倒也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说明,案发当晚,除了他们俩和**小桃红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曾经来过!”

    “这个人才可能是真正的凶手!如果这两个疑点没有查清楚,就草率定案,这案子是经不起推敲的!”

    吴雄缓缓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继续查!——可是现在该怎么查呢?”

    “提审柳氏!”秦元道,“将实情告诉他,她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吴雄道:“你如何得知她有事瞒着?”

    “很简单。他既然喜欢曹汉民,叫他到屋里陪她,为什么不前不后,偏偏选刘虎被杀这一晚呢?”

    “或许是巧合呢?”

    “这也太巧了吧?就算是巧合,她叫曹汉民到屋里,仅仅只是她说的,因为喜欢曹汉民,而把他叫到屋里陪她一夜?两人却什么都没有做?”

    “这个,做不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两人瞒着怕出丑呗!”

    “不是!”秦元摇头道,“如果两人真的勾搭成奸,按照一般的逻辑,作为一个女人。不可能知道丈夫在家,偏偏把情郎叫到家里来过夜!从柳氏被刘虎殴打这一点来看,她在刘虎面前是弱者。管不了丈夫,所以不可能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再说了。她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守妇道的一个女子。怎么一下子就把一个大男人叫到家里来奸宿呢?而且当夜丈夫还在家!这太不合情理了吧?”

    吴雄脸色凝重,道:“没错,就算两人勾搭成奸,也应该是在外面找地方鬼混,最大胆也应该是趁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叫到家里来。绝无丈夫在家还叫来的道理。——这么说,那晚柳氏叫曹汉民来,是另有隐情?”

    “对!这个隐情或许就是解开这件案子的一个关键!必须查问清楚。”

    “好!咱们再提审柳氏!”

    “她要是死活不肯说呢?”

    秦元沉吟片刻,道:“我想我有办法让她开口!”

    “什么办法?”

    “你的办法!”秦元笑道。

    两人再次吩咐皂隶将柳氏提押出来。秦元道:“柳氏,我们现在认定,杀人的不是你,而是曹汉民!”

    柳氏急声道:“真的不是他,是我杀的,我都说了。你们不要冤枉好人!”

    “好人?”吴雄道:“你们两勾搭成奸,也算好人?他杀人,你也脱不了干系,一并都要处罚的!”

    柳氏道:“那就处罚我一个人行了,怎么判都行,砍头都可以,真的与他没有关系。”

    秦元道:“你先别着急,其实我们也怀疑曹汉民是冤枉的,你也一样,人可能不是你们杀的,原因很简单,你们说的矛盾百出,一些关键疑点都存在问题,所以,我们怀疑你们两误会了,都以为是对方做的,都想帮对方顶罪,其实,你们两可能都不是真凶!”

    “啊?”柳氏一声惊呼,“你说什么,不是,不是曹汉民杀的?”

    秦元缓缓点头:“很可能不是,但是,现在他已经招供了,而且现场有他的血脚印,这就已经可以定案,一旦定案,他铁定会被处死。你想帮他顶罪是做不到的,因为我们已经基本排除了你作案的可能,虽然我们怀疑他是冤枉的,但是,要想洗脱他的冤屈,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真正的凶手!整个案发过程你都在院子里,你或许可以提供线索,帮我们找到真凶,只有这样,才能救曹汉民!”

    柳氏原先一直很焦虑,对衙门的询问不太耐烦,现在,心上人可能面临死罪,不能不让她重新审慎处理这件事了。

    柳氏道:“我该怎么帮你们找到真凶?”

    “你先认真回答我,那天晚上你叫曹汉民去,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别说是你害怕,叫他陪你。这个理由太牵强!现在你必须实话实说,才不会误导我们,才能尽快找到真凶!否则,倒霉的就会是曹汉民!”

    “我明白了,我一定说实话。我叫曹汉民去,是。是让他帮我一起杀掉刘虎!”

    秦元和吴雄互望了一眼,心想这个理由还靠谱。吴雄道:“为什么要杀他?”

    “曹汉民喜欢我,他对我很好。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好过,这么体贴关心我过,其实,我期盼我的男人能给我的并不多,只要他真心对我好,哪怕他没有钱,哪怕他是个小二甚至乞丐,只要真心对我好,我宁愿跟他沿街乞讨。风餐露宿,吃糠咽菜,心里也是甜的!”

    秦元心里有些好笑,这种想法太天真了,要知道,只有爱情是不够的,生存的基础问题没有解决,爱情之花迟早必然凋零。不过,对于恋爱中的人。尤其是女人这种情感动物,一旦陷入情网,什么都不顾了。

    吴雄道:“你少扯这些没用的,说当晚的事情!”

    柳氏瞧了她一眼。道:“我在说我为什么要想杀他,不算是没用的吧?”

    吴雄一愕,道:“好好。算你对,你接着说!”

    柳氏道:“这件事我想了很久。这样的日子我再也不能忍受下去,我想过跟他私奔。但是,我不想过偷偷摸摸见不得天日的日子!我要堂堂正正地做他的娘子!而他是不会休我的,我也不愿意被休。所以,我必须杀掉刘虎!而且,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死。不让人怀疑到我的身上。那天下午,我让曹汉民晚上来陪我,就是想跟他说这件事,只要他同意跟我一起杀掉刘虎,我就死心塌地跟他一辈子!可是,他来了,我却没有勇气说了……”

    “为什么?”吴雄问。

    “我想了很多,想到当初刘虎娶我时对我的好,想到我们的孩子,想到家人,如果我杀人的事情败露,我死了,孩子怎么办?爹娘怎么办?孩子又会如何被人嘲笑?总之,我心乱如麻,瞧着他就坐在对面,却怎么都开不了口。一直到四更天,我听到他找的**离开,我感到特别累,就昏昏地睡着了。其实说睡着了,也是半睡半醒的。所以曹汉民一叫我,我立即就醒了。他说听到了响动,让我去看,我去了,才发现刘虎已经被人杀死了!我很害怕,我以为是我睡着的时候,曹汉民杀的,因为他以前就说过,他要杀掉刘虎的。我以为是不是我的行为或者语言给了他什么暗示,让他猜到了我的心思,所以趁我睡着了杀了刘虎,我吓坏了,所以拿了银子让他跑出去躲几天。经过就是这样。”

    秦元道:“你解释了你为什么把曹汉民夜里叫到屋里陪你一夜的理由,我们也能理解,也很庆幸你及时悬崖勒马没有让曹汉民帮你杀人。 不过,这些还是帮不了我们找到真凶,我现在需要你帮忙回忆一下,那天晚上你还听到了什么动静?可以帮助我们发现凶手的线索?”

    柳氏低着头思索着,良久,道:“那晚上我迷迷糊糊的,隐隐听到有啪啪声,我半梦半醒的,好象梦见几个村妇在河边洗衣服,用洗衣棒击打衣服,啪啪啪的。”

    秦元心头一凛,这应该就是凶手正在行凶时,铁棍打在身上的声音!柳氏接着说:“当时我昏昏的,以为是做梦,所以没注意。”

    秦元道:“曹汉民说了,当晚他听到扑通一声,好象什么东西摔在地上,这才把他吵醒了,又听到脚步声,只是没注意是男人还是女人的。这些声音你听到了吗?”

    柳氏慢慢摇摇头,又用手指撑住额头,皱眉思索,良久,突然道:“是不是摔倒声我没注意,但是好象是有这么一声来着,但是想不起来了,不过,先前我说的听到啪啪声时,我还听到另一种声音,好像是用力时发出的声音,那声音是个女人的。”

    “女人的声音?”秦元喜道,“这就是了!你先前不是说你半梦半醒时好象梦见有几个农妇在河边洗衣,捶打衣服吗?肯定是听到这声音,所以让你梦见这情景!”

    “女人?”吴雄皱眉道:“行凶的难道是个女人?从作案残忍手段看,女人可做不出来这么凶残的事情吧?”

    秦元笑道:“女人发起狠来,并不比男人差!”又问那柳氏道:“你想想看,会是谁呢?”

    柳氏摇头:“我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早就告诉你们了,而且这声音我也不敢肯定是真的听到了,还是梦里产生的幻觉。”

    秦元背着手在审讯室里转着圈思索着,突然,他站住了,回身过来,对柳氏道:“先前曹汉民供述,说有个女人怀了刘虎的孩子,又得了重病,所以找刘虎要钱治病,这个女人是谁?”

    柳氏愕了一下:“不可能是她吧?”

    “为什么?”

    “她身材瘦小,只怕连鸡都杀不死,还能杀人?”

    “我没有说凶手就是她,只是多找一下线索,她究竟怎么回事?”

    “她是刘虎在外面找的野女人!还厚着脸找上门来,我见她可怜,反正他不找这个女人也会找别的女人,与其如此,不如把她纳回家里,反正她已经有了刘家的孩子。而且,多一个女人守着,或许他会多顾一下家。所以我就劝他把这女人纳回家,可是他不听,说不要我管,还打了我,曹汉民才生气的。”

    “她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柳氏摇摇头:“是刘虎在外面养的野婆娘,我怎么知道在哪里住?或许是哪个窑子里的女人吧!——不过不太像,看她那样子,不像是那种破鞋。”

    “她长得什么样子?你能说说吗?”

    “身材很娇小,模样嘛,马马虎虎,就是年轻,大概只有不到二十岁吧,——男人就喜欢啃嫩草!”

    “我请衙门画师来,按照你说的画出画像寻找她,行吗?”

    “可以啊,不过,她真的不太可能是凶手!她太小了,根本打不过刘虎——等等!对了,我忘了一件事,那天,就是刘虎被杀那天,我原本准备让曹汉民帮我杀他的,所以我把薛医生给我开的药加进了汤里,煮了一锅药膳鸡汤。跟他说是滋补的,准备给他晚饭吃,可是他晚饭没有回来,所以没有吃,但是,那天我去厨房做饭,发现鸡汤已经喝掉了大半,估计是夜里他们端去喝了。”

    “哦?”秦元和吴雄又惊又喜,“这么说,半夜刘虎吃了那加了镇静安神的鸡汤,熟睡了?”

    “应该是这样吧。”

    “如果是这样,那一个弱女子在突然袭击的情况下,完全可能打死一个成年男子!——曹汉民说过,这女人最后一次来你们家里找刘虎时,苦苦哀求他拿银子救孩子,但刘虎拒绝了,女人绝望之下,曾经说过,要是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做鬼也不会放过刘虎的。有这事吗?”

    “嗯,就是我劝刘虎纳她回家那天,她这么说来着,刘虎打了她,还打了我。”

    “这么说,这女人心里很恨刘虎!”

    吴雄道:“你怀疑是这个女人做的?”

    “一切皆有可能!”

    秦元竖起一个指头微笑道,“这个女人被刘虎始乱终弃,孩子病危刘虎却不闻不问,她心中肯定有恨意,而且,他们俩都证实了,这女人当时曾威胁过做鬼也不会放过刘虎,由此可见,至少她有杀人动机!所以,咱们一定要找到她!”

    “那好,我马上派人去找画师!”吴雄道。

    很快,衙门画师赶到了,按照柳氏的描述,画出了那女人的相貌体态。经过柳氏观瞧,有七八分相像了。当下画师又多画了几幅,吴雄将画交给捕快们,让他们立即到各街道里坊寻访此人。

    柳氏曾预谋杀人,并为此采取了预谋行为,已经触犯王法构成犯罪,是要处罚的,所以收监继续关押。曹汉民虽然很可能不是凶手,但是在找到真凶之前,他的犯罪嫌疑还没有洗掉,所以也继续关押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秦元与孟武交手(四)

    时间很快,大半个时辰过后,负责查访的捕头石猛终于带来了好消息,找到了这个刘虎养的“野女人”,名叫“马秀春”。住在北城,只是,他们不方便带来,得请两位大人亲自去查访。吴雄很奇怪有什么不方便带的,可是捕快们支支吾吾的也不说。

    吴雄跟秦元骑马跟着捕快来到了北城,在一个偏僻的街道里,就是这女人的家。

    这是一个小院落,很精致,门口有萧耗子他们几个捕快和衙役、民壮守着,见到秦元他们来了,忙拱手作揖。

    吴雄道:“那女人呢?”

    萧耗子道:“在院子正屋里呢。”

    吴雄和秦元迈步进了院子,来到正屋,门口守着的捕头徐笑嘻嘻道:“两位大人,你们进去的时候,最好小心点。”

    “小心点?什么意思?”秦元奇道。

    “哈哈,等一会你就知道了。反正一切小心就是!”

    秦元挑开门帘,钻了进去,里面是个大堂,摆着一张四方桌,两边两把交椅,正中挂着山水中堂。左右是两间厢房。

    听到右边一间有响动,吴雄举步走了过去,那厢房也挂着一张薄薄的门帘,吴雄挑开了,跨步进去,突然,便看见迎面一道黑影朝自己面门砸了过来,吴雄手中折扇一拨,将那东西拨开,啪的一声,砸在旁边门窗上,鼻翼间便闻到了一股屎尿味,另外还夹杂着什么怪味。 她扭头一看,却是一块站着黄橙橙大便的小孩尿片。糊在门窗上,不禁哭笑不得。

    没等说话。就听到一个女子尖厉的声音叫道:“滚!滚啊!不准碰我儿子!滚啊!滚出去啊!”

    吴雄抬眼望去,便看见屋里正中站着一个女子。身材娇小,面目清秀,只是披头散发的显得很有几分狰狞,她手里抓着一块尿布,瞪眼瞧着吴雄,嘴里叫骂着,又一张尿布飞了过来。

    这一次吴雄早有准备,不敢再用折扇去拨,急忙闪身让开。秦元道:“姑娘。别怕,我们是衙门的,是来帮助你的,不是要碰你的孩子!”

    这句话立即起到了作用,那女人停止了抛掷尿片,却紧张地走到床边,将帐幔拉了下来,把床遮得严严实实的,然后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警惕地盯着他们俩。

    秦元一进来就闻到了屋里有一股熟悉的恶臭,不禁皱了皱眉,道:“姑娘就是马秀春,是吧?”

    “是我!”

    “那你认识刘虎吗?西城杂货店的刘虎?”

    一听到这个名字。马秀春尖声大笑起来:“他?如果我都不认识他,那还有谁认识他?这个铁石心肠的衣冠禽兽!眼睁睁看着儿子病死,都不愿意拿出一钱银子救命的畜生!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啊!他怎么这么狠心?——你们说。还有谁比他更狠心的吗?没有了吧?连畜生都比他强!”

    秦元盯着女子,一字一句说道:“刘虎已经死了。被人杀死了!”

    “我知道他死了,这种人迟早会有报应的!老天爷不长眼。自然有长眼的人帮着老天爷收他!”

    “你就是那个长眼的人,对吧?是你惩罚了刘虎?!”

    马秀春笑了起来,声音很尖,刺得人耳膜很不舒服:“咯咯咯……,是我!是我杀了他!没错!我早就说过了,我儿子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他不相信,还说我有种就试试,我就试给他看了!我用棍子狠命地打,他站起来抓我,我还是狠命地打,打得他牙齿都掉了,脸也烂了,脑袋也烂了,我好开心!打打打!我就要这样打死他!——让他去阴曹地府陪我们的儿子去!我也要去的!我不会离开我儿子的!”

    说着,马秀春猛地掀开床的帷帐,将床上一个襁褓抱了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脸上立即换成了无限的温柔,望着怀里的襁褓,嘴里哼着柔柔的小曲,不时附身去亲襁褓里的孩子。

    看到孩子样子,吴雄心里打了个突,忙张开扇子挡住口鼻,道:“这孩子……,是你跟刘虎生的?”

    “是啊!你看他乖吧?他能用胖胖的小手抓我的脸哩,还能奶声奶气地叫我妈妈,眼睛好大,黑黝黝的,笑起来咯咯咯的,可甜了!”

    吴雄见她微笑着望着那婴儿尸体说出这么柔情的话,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又问道:“死者刘虎脸上的红色手绢,是你盖的吗?”

    “是!那手绢是他买给我的,是我们的定情物!就是给我手绢那天晚上,我跟他私奔到这里,把身子给了他。现在恩断义绝,所以我把帕子还给他!”

    吴雄叹了口气,道:“你用什么打死刘虎的?”

    “铁棍啊!那铁棍是他买给我顶门的,说怕坏人进来欺负我,让我晚上睡觉关好门窗,那时候,他对我真好,天天陪着我,听我唱歌,看我跳舞,——我跳的舞很好看的,他最喜欢我的舞了,我跳给你们看!”

    说着,马秀春将怀里的襁褓小心地放在床上,拉好帐幔,双袖一抖,两道长长的水袖从袖口飘荡而出,在半空曼舞,随着,马秀春嘴里哼着曲调,轻歌曼舞,在屋里跳了起来,舞姿当真优雅,特别是那两条长袖,就好像两条白色的蛟龙,盘绕在她身体周围,轻盈地上下窜动,随着节奏盘旋起舞。煞是好看。

    秦元看见的,却是马秀春那两条长袖上斑斑的暗红色的血痕!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凶器铁棍上握着的一头没有沾上血污,一定是这马秀春用水袖裹住了铁棍,鲜血都沾到了他的水袖上了,铁棍上自然没有。打死刘虎之后,水袖随着她走了,铁棍上自然就没有包裹的东西。

    在马秀春抬腿秀舞时。秦元看清她鞋底也有暗红色瘢痕!如果那是血,想必这马秀春杀人之后。没有更换鞋子。

    等一曲跳完,马秀春颇有几分得意地瞧着秦元:“我跳得好看不?”

    秦元由衷说道:“真的很美!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美的舞蹈!真的!”

    “咯咯咯。”马秀春抬水袖掩在嘴前。眼波流转,瞧着秦元道:“我唱歌更好听,想不想听?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一旁的吴雄断然道:“要唱歌要跳舞,到衙门大牢里去吧!你杀了刘虎,杀人偿命!来人!把她拿下!”

    门外等着的捕头徐和两个女捕快应声冲了进来,上前抓住了马秀春,抖铁链把她给锁上了,拉着往外就走。马秀春奋力挣扎着,乱踢乱打。眼往床铺嘶声叫着:“我的儿子!我要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捕头徐啪啪两下,卸掉了她乱抓乱打的两手的肩骨,马秀春双手不能动弹,叫声更加凄厉:“我的儿子……!把儿子给我!我的儿子啊……!”

    秦元心中凄然,便想让人把孩子尸体给他,可是,现在天热,这才几天,孩子已经趋势。必须尽快掩埋,让她抱着去监狱,总不是个事,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捕头徐把马秀春带出房门。捕头徐正要跟着出去,却被秦元叫住了:“你替她收拾一些衣物带去,帮她把身上那身衣服和鞋子换下来。交给我,上面沾有血迹。是证物,我要进行检验的。。”

    秦元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了。

    等到秦元脚掌刚踏入木门,就听到有人平淡道:“秦大人破获此案,共用时三个半时辰。”

    秦元转头看了一下那个人,是个在阴影中的人,没有面目,没有痕迹,如果不说话,秦元根本不知道,那里竟然会藏着一个人!

    孟武点点头,转头望向秦元,颔首道:“不错,知道为什么让你破这个案子吗?”

    “知道”

    “那你说说为什么?”

    “那你请您先说说,这案子,是您特殊安排的,还是只是巧合?”秦元眼睛通红,双拳紧握,一股冲动,正在他的全身到处沸腾着,他觉得,他快爆炸了。真的,就快了。

    孟武似乎知道秦元的想法,但他就是不说,就在秦元马上要全身爆炸的时候,这才轻声道:“不是。”

    虽然是简单的两个字,却宛如一盆冷水一样,从秦元的天灵盖顺脚而下。他知道,孟武说的是真的,因为以他的性格,不屑于说假话。

    “该你了。”

    秦元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孟武大将军是希望借这件事情,提醒秦某今日的作风问题。”

    其实 就是想告诫秦元,有了孟雪,就别在想外面的野女人了,这样的话,就会有杀身之祸!

    这就是孟武的威胁,简单粗暴,有效。

    “好了,你破案的本事,我已经知道了。破案,并不是一个知县的全部,如何应对翻供,才是最考验一个知县的功力的。明天,会有人去找你翻案,放手去做吧,拿出去你的全部实力,让老夫看看。”孟武以一种老丈人吩咐女婿的口吻说道。

    对于孟武的试探,秦元是可以理解的,莫说孟武的位置,就算是放在现代,丈母娘还要你有一套房子呢。

    既然,这些案件,都不是孟武做的,那么就没有碰触到秦元的底线。

    秦元看着孟武,点点头轻声道:“那么,明天见吧!”

     第二天早上,早早地就起来了,先到了大堂看了看,人都还没有起来,他想问也没有人能问。于是,决定先去吃早饭。

    衙门的膳馆是没有早饭的,只能到外面吃。以前吃的,都是孟雪做的,仅此而已。

    他去的,自然是衙门处不远的小吃铺。

    来到小吃铺门口,看见居然排起了长龙,好些人正在等着买早点。而买到早点的人,喜滋滋地拿着出来,竟然是煎饼大葱!

    秦元记得,这是一次秦元偶然给这丫头提过的,自己想吃,没想到。这里竟然真的就干起来了。

    在门口正煎饼大葱的姑娘看见了他,赶紧的把大饼放下。出门过来,欣喜道:“秦大人。你来了!”

    “嗯,我来吃早点,不过我不吃煎饼大葱啊。我还是吃包子稀饭。”

    “好,你快请进吧!你教给我的这煎饼大葱,特别的受欢迎,昨天一直忙到半夜,好多人来吃呢。今天一大早又来了排队买了……”

    刚说到这里,排队的人已经不耐烦地叫道:“喂!赶紧的啊,大饼啊!我们还等着呢。”

    “来了!”姑娘答应了一声。先把秦元迎进了屋里,才接着去煎饼大葱。

    屋里下人过来,点头哈腰地把秦元迎进了里屋坐下,亲自端上了包子稀饭。

    秦元也就是来填饱肚子的,吃完之后拿出钱袋要付帐,但是下人怎么都不肯收,说秦元教了他们家煎饼大葱,挣大钱了,这是给他们一条发财的路子。怎么能要他的钱呢。秦元却坚持说,开门做生意,就不能免单,要不然还挣什么钱。若是不收,下次就不来了。于是下人只好收了。

    秦元离开的时候,见姑娘正在门口忙得不亦乐乎的。只是笑了笑,朝她挥挥手。便走了。

    回到衙门没有多久,秦元听到了吴雄的报告。

    “大人。来了。”

    “恩,准备吧!”

    回到衙门,已经有县丞来了,负责记录的本案刑房县丞看见秦元来了,忙不迭过来施礼。

    秦元便问了县丞升堂的一些事情。县丞那跟他说了。根据县丞所说,他这个县令的执衣,要全程参与,但是在整个升堂过程中只是充当县令顾问,帮助处理一些法律上的问题就行了。当然,也是监视他的眼睛。

    过了一会,吴雄来了,说是所有的人证,受害人家属,还有被告都已经到位。旁听的群众有不少。正说着话,吴雄向他作了禀报。秦元点点头,吩咐升堂。

    案情是这样的:本县的一个姓黄的妇人,她的六岁的儿子不见了,她便四处寻找。结果在他们村边的河水里发现了儿子的衣服裤子,便请了人在河水里打捞,结果捞上来一只手臂!黄氏从手臂的手腕处缠绕的链子认出是自己的儿子,便到衙门报官了。衙门差役在附近寻找,在不同的地方发现了另一只手臂,还有双脚,以及从腰部砍断成两截的躯干,还有肚肠等内脏,最后,在臭水沟里发现了一个小孩的头颅,经过辨认,正是黄氏的儿子。于是捕快便对全村人挨个进行询问,有人说那天看见孩子的叔母白氏曾经在这臭水沟处蹲着,他还打了一声招呼,而黄氏也证实此前曾见到白氏与人私通,白氏应该是恼羞成怒,杀死自己孩子泄愤。于是,捕快便将白氏抓了起来。

    开始这白氏不承认杀人,上一代县令动用了刑具,最后这白氏招供了,说她因为跟孩子争吵,推了他一下,倒地时脑袋撞在石头上死了,她害怕了,就把尸体分尸了,借口打猪草,把尸块和衣服裤子都放在背篓里,到处乱扔。由此破案,原审以故意杀人判处其斩刑。

    秦元开始翻阅卷宗。卷宗材料不多,也就是一些口供和证言,另外还有仵作对尸块的勘验填写的尸格,最后,还有收缴的分尸作案用的菜刀一把。他很快就把全部材料看完了,只是那把凶器菜刀,没有移送过来。

    刚刚看看,吴雄就回来了,抱着一叠的判词。放在了情缘的面前,擦了一下汗水,道:“全都超找出来了,都在这里,是上一任承办的所有案件的判词。”

    秦元点点头:“辛苦了,你去问问,说黄氏杀侄儿案分尸的凶器菜刀在哪里?请他移送给我看看。”

    吴雄答应出去,很快又回来了,道:“县丞说了,凶器都存放在证物库房里,不能随案移送,如果要看,只能去证物仓库看,或者等大人升堂的时候看,那时候凶器会作为证据出示的。”

    秦元点点头,开始思索这个案子。

    要说疑点,从现代判案的证据标准来说,这个案子肯定是证据单薄的。除了口供之外,唯一有力的证据就是那个村民看见白氏曾经蹲在那后来发现了死者头颅的臭水沟边的证言。其他的证言都没有起到直接的证明作用。那分尸用的菜刀,因为没有血迹鉴定,也不知道上面的血是不是就是死者的。甚至是不是人的。关于作案动机黄氏的证词又没有其他证据印证,白氏始终不承认自己与人私通。而她的口供又是在遭受了酷刑的情况下作出了,要是在明朝。这是正当的取得证据的方式,但是对于来自现代的情缘来说,这个就有很大的疑点了。这种证据在现代属于非法证据,是要排除的。这样一来,这个案子的证据就非常的单薄了。

    在中国古代,口供是证据之王,只要有口供,没有其他证据也可以定案。

    吴雄低声问秦元:“大人,是否找到了案子的存疑之处?”

    秦元摇头道:“这个案子案犯已经认罪。又起获了分尸的凶器,还有证明看见她出现在抛尸现场的证人。证据是充分的,如果欠缺,那就欠缺这凶妇杀人动机的证据。——你们没有询问到她跟人私通被死者的母亲撞见的证据吗?”

    吴雄道:“这个证据目前只有死者的母亲黄氏的陈述,我们询问给全村的其他人,都说不知道。”

    “凶犯白氏呢?她承认吗?”

    “她始终不承认这一点。只承认杀死了孩子,说是因为孩子不听话,她推了孩子一把,孩子摔倒。脑袋正好撞在石头上,结果死了。她很害怕,所以拿菜刀分尸扔了。”

    秦元皱了皱眉,道:“为什么这个在白氏的口供里没有记录?”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说。县令觉得,她是在狡辩,要是这样。那不成了过失杀人了吗?所以没有采信她这个说法。”

    “嗯,那死者的母亲黄氏所说的与赵氏私通的那个男人。你们问了吗?”

    “没有,因为黄氏说。当时是晚上,她只是看见一个男人跟白氏在屋外的野地里媾和,她害怕就叫了一声,那男子就跑了。所以她也没有看见那男子究竟是谁。”

    “这就麻烦了。”秦元道:“那这个说法也就只有黄氏一个人的陈述,没有其他证据印证啊?”

    “可不是嘛啊,所以这个说法最终县令没有采信。”

    “那这个案子杀人的动机,既不采信赵氏自己的过失杀人的说法,又不采信童氏的通.奸被撞破的说法,岂不是没有动机了?”

    吴雄点点头:“是啊,这个在上报的时候也想到了,只是,这种动机说不清楚的命案,以前我们也是审理过的,也判过死刑的,上面也没有说什么都核准了。所以这个案子,可能不是这方面存疑吧?

    秦元道:“如果不是这样,那我也想不到其他的疑点了。还是升堂再说吧。”

    “只能这样了。”

    回到签押房,秦元集中精力看了拿来的那知县以前的判词,只看了几个,便发现了一大堆的错误,好在这些案子基本上都是县衙有权力一审终结的案子,只是笞、杖刑,也就是打屁股。

    秦元来到大堂后门,绕过屏风,进了大堂,众衙役齐声吆喝“威武!”同时用手里的水火棍杵地,咚咚有声,很是壮观。

    秦元在暖阁几案后坐下,声音这才停止。吴雄站在秦元的侧后方,好奇地瞧着大堂上的情况。不少的老百姓站在大堂外面空地上看着热闹,没有人敢随便说话。

    秦元道:“传被告!”

    几个衙役将带着重重的枷锁的案犯白氏押上了大堂,在几案前跪下。

    秦元仔细一看,不由眼前一亮,这白氏竟然是个小美人,可能因为常年劳作的原因,身子比较健壮,但是不是那种庄稼人的粗壮,而是非常匀称的健美,丰胸细腰,黛眉如画,肌肤有点黑,却透出很健康的色泽。戴着重重的枷锁,那样子分外让人怜爱。

    秦元前面已经审讯过一次,不过,既然案子发回重审,他还得再审问一次,便沉声道:“罪妇白氏,你可知罪?”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跪在地上的白氏,竟然嚎哭着道:“民妇冤枉啊!那孩子不是民妇所杀,民妇是冤枉的,求大老爷作主啊。”

    秦元想不到在发回重审之后。案犯竟然会翻供,当下勃然大怒。重重地将惊堂木一拍,咆哮道:“好你个刁妇!前次招供。此番又翻供,分明是想逃脱罪责,戏弄本县,来人!上刑!”

    很快,衙役上来,给白氏上了拶指,也就是若干木棍组成的一种刑具,套在案犯的手指头关节上,两边用力拉紧。夹案犯的手指关节,严重的甚至能把手指关节夹碎!

    大刑一上,那白氏就抵挡不住了,惨叫中说着:“民妇认罪……”

    秦元挥手叫停,道:“你且把杀人经过详细说一遍!”

    白氏把经过说了,大致跟以前的供述差不多。

    等那白氏把事情经过说完,秦元点点头,也没有多问,道:“把罪妇带下去。传死者之母黄氏!”

    很快,被害人的母亲黄氏被带上大堂,跪在地上。

    秦元道:“把你儿子被人杀害的经过和你知道的事情说一遍!”

    黄氏的回答又让秦元大吃了一惊,她只是说儿子不见和找到尸块的经过。并没有想上次那样说到撞破白氏跟人私通的事情。秦元也觉得奇怪,便问道:“你可知道,白氏为什么要杀你的孩子?”

    “民妇不知。”

    “你以前不是说你撞破了白氏跟人私通的事情。估计是她怀恨在心吗?”

    黄氏低着头,迟疑了一下。说道:“当时天很黑,我也看不清楚。上次是我猜想的……”

    “猜想的?”秦元皱眉道:“怎么猜想的?”

    “我看见有黑影晃动,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过去之后看见她,便猜想她在跟人私通,其实,当时我没有看清楚究竟那黑影是不是人。”

    秦元将惊堂木重重一拍,道:“那为什么上次你说看见是个男人?只是没有看清是谁?”

    “民妇细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象一个人,好象是树影。”

    “树影?”

    “嗯,那旁边就有几棵树子。”

    秦元翻来覆去问,那黄氏坚持说自己看错了,上次的没有想清楚就随口说了,现在觉得不应这样,所以说了实话。

    秦元脸色很难看,因为黄氏撞破白氏私通的事情,虽然最终没有认定,但至少给当时的县令形成内心确认产生的很大的影响的。可是现在,黄氏居然说不能确定那是个人影,可能是大树的影子,这就让他迷惑了。

    秦元也觉得很奇怪,因为他仔细看过这黄氏的证言笔录,上面说得很清楚,黄氏当时看见了有个男人跟白氏在野地里媾和,她还惊叫了一声,那男人光着下身跑了。她没有看清是谁。从这份证言来看,那是一个男人是确信无疑的。可是,现在她却说没有看清楚是不是人。很可能是树的影子!

    秦元眼回想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卷宗,马上转头问黄氏道:“你上次说,你看见那个男人跑了之后,你便过去,看见白氏儿光着下身,正在拿裤子准备穿,是这样的吗?”

    黄氏说:“不是的,我过去的时候,她是在提着裤子系裤带,可能是刚才蹲在那里拉屎吧。”

    拉屎?

    先前说的是光着下身在找裤子,现在却说是提着裤子在系裤带!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秦元惊愕地瞪眼瞧着黄氏,又回头看了看秦元。秦元也愣了,想不黄氏儿竟然把她先前看见白氏与人私通的事情整个否认了,说成了看见白氏在那里拉屎之后提裤子。要是这样,这个杀人动机的重要证据就一笔抹掉了!也就彻底动摇的他的内心确信!

    秦元愣了半天,才吩咐把黄氏带下去。传那个看见白氏在发现人头的的臭水沟边蹲下的那个目击村民马老汗叫了上来。

    马老汗跪下之后,秦元道:“你把你看见白氏在隐藏头颅的水沟边的事情经过再说一遍!”

    那马老汗抹了额头一把冷汗,道:“小的……,小的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是白氏。”

    秦元眼睛立即瞪大的,惊堂木一拍,呵道:“大胆!你上次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看见了那个人就是白氏吗?你还叫了她一声,她没答应,匆匆走了吗?这么又说不是了?”

    马老汗忙磕头道:“上次那么说。只是因为那人穿的衣服有点象白氏的,但是其实我没有看清她的脸。我是瞎猜。这几天我好好想了一下。应该是我猜错了,要不然。我怎么叫她她不搭理我呢?小人上次靠着猜想就胡乱说,是小人的不对,请大老爷恕罪。”

    这几天?

    秦元眼睛一眯,看来,孟武早就有准备了,自己这个坑,是跳进去了。能不能爬出来,就看自己的能力了!

    在大堂外面听审的那些百姓,先前听白氏翻供。受刑后才招供,而随后的死者的母亲黄氏又把她原先撞见白氏私通的事情推翻了,说那只是个树影,白氏只是在那里拉屎。这些老百姓便开始议论纷纷的了。现在,又听到这马老汗也推翻了自己先前的证词,说当时他其实没有看清楚在抛尸现场的那个人是白氏,只是从衣服上推断是她,现在想来应该不是,因为那个人没有理睬他的招呼。于是乎。旁听的这些老百姓更是一片哗然。

    秦元只好让把马老汗带下去,传仵作。

    负责验尸的仵作上来之后,秦元问他尸体检验的情况。仵作回答道:“那是一个大概七八岁的男黄,被人用菜刀分尸。砍断的部位在手脚的关节处附近。还有头颅,从断口的情况看,这个人应该不清楚关节的情况。所以几乎都是直接砍在了骨头上。但是,这个案子有一个非常蹊跷的情况。就是从白氏家提取到的分尸用的菜刀的刀口,并没有任何卷曲和豁口。为什么会这样,小的不清楚。”

    秦元瞪大了眼睛,想了想,道:“那把菜刀呢?在哪里?”

    菜刀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负责管理证物的县丞将菜刀呈送上来,放在了几案上。秦元拿起一看,上面暗红色的血迹还在,而刀刃果然没有任何弯曲和豁口。

    现在看来,麻烦了。

    吴雄也看看到了这刀口,于是低声对着秦元问道:“用菜刀砍切分尸,刀口一定会弯曲豁口吗?”

    “要看怎么分尸的,如果是对关节很熟悉,刀刃从关节的缝隙间切开,那就不会损伤刀刃,但是这个案子尸体断裂处差不多都是在很硬的大骨上,包括手脚还有脖颈、腰杆,总共要砍断六根大骨头,其中腿骨最为坚硬,要想砍断这样的骨头,刀子是一定会卷曲或者豁口的。”

    秦元皱眉思索,他回忆了一下,这个案子的尸格,上面画有图,他也仔细看过,但是毕竟是画图,又是用毛笔白描的,所以非常的粗糙,只有手脚的外形,并没有断肢处的细目画,所以单单从画图上看,是看不出来具体看砍在什么地方的上司大人,非诚勿扰!。现在听这个仵作这么一说,很有道理,不由也觉得蹊跷起来。

    现在,这个案子除了被告人口供之外,所有的关键证据都被推翻了,而作案工具又出现了非常大的疑点,如果是这样,那这个案子只怕就定不了啊!

    秦元对审案是外行,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执衣的安排走过场的,出现了这种情况,他的确没有料想到。便转头看了看侧后方的秦元,见他低头沉吟,便咳嗽了一声。

    秦元抬头,上前一步,低声道:“这个案子出现了很多疑点,需要进一步核查,先退堂,等查清楚怎么回事之后,再升堂继续审理。”

    秦元点点头,惊堂木一拍,道:“退堂!”

    然后,秦元起身踱着方步走后门出去了。吴雄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签押房。

    吴雄坐下,对站在一旁的吴雄道:“这个案子该怎么办?”

    秦元想了想,道:“案子出现了很多新情况,必须一个个调查清楚再说。”

    “嗯,就由我负责调查好了。”

    “恩!”

    秦元回到了外间自己的书房坐下,思索这个案子该如何着手调查。

    正在这时,捕头徐来了,在门口点头哈腰低声道:“大哥!”

    秦元忙起身,道:“捕头徐啊,进来!进来说话。”

    捕头徐赶紧进来,站在他的几案旁,哈着腰道:“大人分度的那件事情,树下已经查清楚了,他的确是在两个月前生了一个儿子,而他的父亲才死了一年零九个月。他属于居丧生子,我昨天夜里把他抓了起来,关在了大牢了,经过审讯,他供认不讳。”

    “很好!这个逆子,还真是不守孝道!”

    捕头徐又道:“除此之外,我还查清楚了他的另外几个罪行。”

    “哦?什么罪行?”

    “这家伙是个软骨头,刚上刑具,他就什么都招供了。说了他干的很多坏事,办案收受钱财就不说了,他还先后跟两个人妇私通!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嫂子!这畜生!另外,他还偷别人家的东西,加起来价值好几匹绢呢!”

    秦元道:“他跟他嫂子私通的事情,已经核实了吗?”

    “核实了,昨夜他交代之后,我们立即把与他私通的两个妇人都抓来起来,没有用刑,她们就都交代了。的确属实!”

    秦元冷笑:“跟嫂子私通,那可是要判流两千里的,这下子,够他喝一壶的了。”

    “是啊是啊,一大早,衙门的人都知道了,都说他是个衣冠亲手,大快人心呢。”

    秦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办得很不错!”

    “多谢人夸奖。以后有甚么吩咐,大人尽管说。”

    “嗯,眼下就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助。”

    “什么事啊?大人”

    “上午本县升堂审理的白氏杀侄支解分尸案,几个重要的证人都推翻了原来的证词,本县觉得很蹊跷,这样,你带两个人走一趟。”

    “好的!我听从大人的吩咐,一定帮大人办好事情。”

    捕头徐走了之后,秦元进里屋把这件事情支会了吴雄一声,

    秦元没有回签押房,他要要着手开始调查这个案子。那几个推翻了证词的证人,他并不打算现在就询问,他们在大堂上都翻供了,现在问也不可能改变。他需要找到这个案子真正的端倪,以便确认这些人究竟是说了真话还是编造的谎言。

    秦元已经想好了如何查证,他要从物证角度入手。

    仵作说的那个问题非常重要,他要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他先来到了衙门的保管室。值班的是两个皂隶,看见他,赶紧起身施礼。

    秦元道:“刚刚升堂审理的那个白氏杀侄儿案,那凶器送回来了吗?”

    皂隶忙道:“送回来了,已经放好了。”

    “打开,我进去看看吗?”

    “是,大人!”

    秦元迈步进去,查看了一下,屋子不大,里面大大小小的箱子。贴着某某案这样的字样。那皂隶指了白氏案的箱子,打开了,里面果然躺着那把带血的菜刀。

    秦元拿了起来,反复看了看,对皂隶道:“这件证物,除了两次升堂出示之外,有没有人动过?”

    “没有!”两个皂隶都非常肯定地摇摇头。其中一个补充道:“除了升堂,平时也没有人来看这些物证的。”

    “有没有可能别人进来掉包?或者拿出去使用之后,掉包换成别的物证再送回来?”

    “这个不太可能,因为来取物证的人,都不能进入,就在门口等着,我们取。而且要登记的。”

    “嗯,”

    秦元点点头,心想刚才自己要进来,没有说秦元的指令之前,他们两人虽然知道他现在是惹不起的执衣了,但是还有没有让他进入。说明他们说的旁人不能入内这个应该是真的。

    秦元又问:“退回来的凶器,你们也仔细检查过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秦元与孟武交手(五)

    两个皂隶相互看了一眼,道:“检查过,所有证物拿走之前都要核对清楚,拿回来的时候也要核对清楚。”

    “那这把刀子你们当时仔细查看过了?”

    “是的。”

    “拿出去之前,刀刃有没有卷曲或者豁口?”

    两个皂隶又相互看了一眼,道:“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卷曲和豁口啊。”

    秦元点点头,那就是说,这凶器刀子初查没有问题。可其中的矛盾又如何解释?问题出在哪里呢?

    下一个问题,是要找核实尸体的情况。

    他们没有去找仵作,因为仵作在大堂上已经说得很清楚,那尸体的切口大都是在坚硬的大骨上,是生生砍断的,要是这样,那刀口就肯定会卷曲或者豁口。可是没有,问题出在哪里?

    他需要找别人核实仵作的说法。

    他来到了捕快班房。捕头徐看见他进来,赶紧上前施礼。

    秦元问:“白氏杀侄儿案,当时勘验碎尸的人,除了仵作,还有谁在场?”

    “我和几个捕快都在。太残忍了……”

    “你仔细看了那尸体的断口了吗?”

    “那到没有,仵作看了,我就在旁边,但是没有上去仔细看,都被烧烂了,很恶心的。”

    秦元心中一动,这个细节在尸格里没有体现,大堂上也没有问过。那杀人的白氏的口供也没有说过。问:“尸块被烧过?”

    “是啊,很恶心的。”

    “他们几个呢?”

    “他们站得更远,都觉得恶心。没有过来,就是我在仵作身边。”

    “那手脚是从什么地方砍断的?”

    “就是从这里……”捕头徐指着自己的肩膀。还有大腿根部,以及脖子。

    “具体是什么部位?关节还是骨头?”

    “这个我就说不清楚了。我没有细看。”

    “尸块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勘验完了之后。就交给他们家人了,应该是埋了吧,具体不清楚。”

    秦元思索了片刻,这个案子只怕得开棺验尸了。一来是实际看一下尸体的断口究竟是不是在骨头上,二来确定尸体是否被焚烧过,要补充这方面的证据。第三个目的,则是实地看看案发现场,有个直观的印象。于是,秦元问:“准备一下。开棺验尸,剩下你去搞定。”

    这捕头徐是老衙门捕快了,以前办案也有过开棺验尸的经历,所以知道得很清楚秦元的风格,道:“既然是命案,衙门可以直接决定是否开棺验尸。只需要通知其家人和村正在场就行了。”

    “那去案发的赵庄村,大概有多远?”

    “不算太远,骑马的话,午时之前能赶回来。”

    “那好。你马上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动身前往。”

    捕头徐答应了,去准备马匹,同时通知上官郁。

    秦元却签押房跟秦元说一下自己的打算。他路过吴雄的签押房时。顺便把吴雄也交上了,只有带着吴雄,秦元才觉得比较顺手。

    “大人。那几个证人都翻供了?”

    “嗯,你不是在旁边吗?”

    吴雄点头道:“这案子果然有疑点啊。还是大人厉害,这不。重审之后,便完全不一样了。那这个案子究竟是不是这白氏干得呢?”

    秦元和吴雄来到衙门口的时候,捕头徐已经等在那里,牵着几匹官马,带着几个捕快和两个仵作。

    “大人,上官姑娘不在。”

    秦元点点头,恩,那走吧。

    上马之后,直奔赵庄村。

    到了赵庄村,找来了村正,说明了来意。

    这村正性罗,知道秦元是县令,对他是着实巴结,听了秦元的吩咐,忙不迭的叫人把死者的爷爷叫来作见证,因为死者的母亲黄氏还没有回到村子。又另外叫了几个青壮来帮忙掘墓。

    由死者爷爷带着来到了掩埋尸块的地方。当时尸块都找齐之后,衙门勘验完,交给了他们家人,便买了一口小棺材,埋在了村外的坟地里。

    到了地头,仵作开始掘墓。把棺材抬了出来,放在一旁,撬开棺材钉,打开了棺材。一股刺鼻的恶臭顿时让所有的人都捏住了鼻子,包括秦元。

    仵作问要不要将尸块取出来,秦元摇头说不用。捏着鼻子走上前,附身察看。这些尸块都已经高度**,棺材底满是漆黑的尸水,尸块大半浸泡在尸水里。

    因为凶手是把尸体脱光了之后,把衣服裤子扔进来河里,对**的尸体进行分尸的。安葬时候时候,家人也只是把尸块放在棺材里,没有进行缝合和穿衣,所以基本保持着原样。秦元主要察看断口。其实不用细看,就已经能明确地看出来,那仵作说的没错,尸体的断口的确是在骨头上,而不是在关节处,手臂和大腿都是这样,也就是说,要砍断四根坚硬的大骨,而那菜刀居然没有丝毫的卷曲或者豁口。这的确让人生疑。

    难道这妇人家里切菜的菜刀,居然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刀?秦元自嘲地笑了笑,他又仔细察看还没有溶解的尸块,发现果然有明显的烧灼的痕迹。

    秦元问那上次负责验尸的仵作:“这尸块被烧过,你怎么没有写上去?”

    仵作有些不好意思,道:“因为烧得不是很明显,小的就没有写。”

    “再不明显也必须如实记录!这可能会是一条重要的破案线索,明白吗?”秦元真的有些生气了,声音提高了很多。

    “是是!小的记住了。”

    “死者是否是被烧死然后分尸的?”

    “这个不是,小的已经察看过尸体的喉咙,并没有草灰。所以应该是死后才分尸。”

    秦元让捕头徐折了一根树枝给自己,拿着轻轻拨动那头颅。露出头颅的后枕部。因为白氏说的是推倒了小孩,小孩的后脑正好撞在石头上。所以死了。既然能导致死者当场死亡,那这个伤势应该是很严重的。

    他仔细察看那头颅,根本没有任何骨折痕迹,不仅是后脑,整个头颅都没有外伤痕迹。

    秦元又问那个仵作:“你验尸的时候,是否发现死者头部有外伤?”

    “没有外伤。”仵作很肯定地说。

    “那死者是怎么死的?”

    “小的觉得,应该是用刀子割断了喉咙死的。因为死者头部被砍断了。”

    秦元捏着鼻子附身下去,细看断口,突然。他眼睛一亮,死者脖颈部分已经差不多腐烂完了,露出了里面的白骨,他盯着那白骨,那应该是甲状软骨骨折了!

    秦元大学本科的时候学过《法医学》,后来当律师,又办理过不少的故意杀人案,其中就有好几件用掐脖子至人死亡的案件,卷宗里面有尸体解剖的详细照片。他记得那上面的甲状软骨骨折,就是眼前的这个样子!而这正是掐死的最常见的特征!

    死者难道是被掐死的?

    秦元将那仵作叫了过来,指着那骨折的甲状软骨,道:“这是怎么回事?”

    仵作仔细一看。不由得脸上变色,道:“这个,是喉骨骨折了啊。要是这样,就可能是掐死的。”

    秦元问:“你验尸的时候没有发现?”

    “这个没有。因为我没有剖开喉咙来察看啊。”

    秦元明白了,古代验尸。只是检验尸体的表面情况,一般不会对尸体进行解剖。这一点可以从古代法医学专著宋慈的《洗冤录》里没有尸体解剖的内容便可以证明。现在,这个仵作也这么说,便证实了这一点。

    这个发现很重要,证明案犯白氏所说的推倒死者受伤而死是在说谎。而死者是被掐死的。掐死只可能是故意犯罪,不存在过失的问题。

    秦元最后看了一眼棺材里的尸块,准备让仵作把棺材重新钉好安葬,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根露出尸水水面的稻草上!

    稻草?棺材里怎么会有稻草?

    先前他之所以没有看见,是因为这根稻草是淹没在了尸水里,而他刚才拨动头颅,碰到了,所以冒了出来。

    秦元没有直接去翻动那东西,他吩咐仵作把棺材里的尸水舀出来,要小心不能碰到那稻草。仵作用水瓢把尸水大部分都舀了出来,露出了下面的尸骨。

    秦元仔细一看,发现那稻草是从死者的被砍断成两节的躯干的下部,也就是骨盆伸出来的。只有一小节在外面。

    他让负责填写开棺验尸情况的县丞记录下了这一发现,并绘制了图样,提取了这根稻草。然后再次检查棺材里面,没有别的发现,这才问捕头徐:“你们发现死者屁股这一部分的地方是在哪里?”

    “在村外的一处草丛里。”

    秦元吩咐仵作将棺材重新钉好下葬,恢复原样,然后对捕头徐道:“带我去看看发现尸块臀部的地方!”

    跟着捕头徐他们来到了村外野地里,捕头徐指着一处杂草丛生的所在,道:“喏,就是这样了。”

    秦元仔细看了看,青草幽幽,并没有任何稻草的踪迹。再看四周,是一片斜坡,除了灌木杂草,并没有稻田,而且,这里远离小路,是个荒坡,就算有人挑着稻草从小路走过,那稻草也不太可能掉到这里来。

    难道是大风吹来的?不对,那稻草是从骨盆里伸展出来的,这就更加奇怪了,要说一根稻草随风而来,却跟箭杆似的插入了切断的盆腔里,那这个也真是匪夷所思了!

    最有可能的是,这块尸骨,很可能曾经被放在稻草堆里!而哪个地方,很可能就是分尸的现场!

    分尸,必须是在隐蔽的地方,不能让人看见,同时,凶手还对尸块进行了焚烧,要是在野外,难保不被人看见,最好是在室内。两者加在一起,秦元开始感觉得自己有了方向了。

    秦元立即对里正道:“带我去白氏的家!”

    白氏的家距离死者母亲的家很近。因为两家是亲戚。路上,秦元询问了村正。得知白氏的丈夫常年跟着一个商人在外地跑买卖,很少回来。而他们还没有孩子。因此,家里就只有白氏一个人。不过这白氏虽然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却是很守妇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有甚么绯闻。

    到了近前,秦元问:“黄氏所说的看见白氏跟人私通的地方在哪里?”

    捕头徐指了**离两家的房子大概百余步的一处洼地:“她说的就是在那里上司大人,非诚勿扰!。”

    秦元看了看,果然有几棵树木,而且相对比较偏僻。周围没有人家。秦元问:“既然这个白氏是单独一个人在家里,要私通,怎么不接到家里来?反而要在野外呢?搞得被人撞见。”

    捕头徐道:“这个我们也问了,那白氏是矢口否认这件事情,黄氏说可能是因为两家挨得很近,而黄氏家孩子也经常去她家玩,她害怕被撞破吧。”

    “嗯……”秦元点点头,这个说法倒也有理,不过。相比外面,在家里还是要安全很多,要是怕人打扰,可以把房门从外面锁上。再翻窗进入。诸如此类的办法很多啊。

    秦元来到了屋子前,看了看,房门锁着的。还贴了封条,便问里正:“白氏不是有丈夫吗?他还没有回来?”

    里正道:“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没有办法带信去给他。他应该还不知道白氏杀人的事情。”

    秦元问道:“村里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里正道:“大家都觉得白氏杀人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她很守妇道的。心里也很善良。要说她杀人然后支解尸体,这个,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太相信。”

    “村里人对她的印象看来还不错了?”秦元眼前浮现出那个戴着沉重枷锁跪在大堂上楚楚可怜的美丽少妇。

    “是啊,都觉得她挺好的,不太相信她会跟人私通。而且,本村的风气很正的,从来没有出现过私通这样的事情。”

    秦元没有在讨论这个问题,他吩咐里正等人在远处等待,屋前就只有他和捕头徐、仵作三个人。他让捕头徐把封住的大门打开,并没有马上进去。他看过案件的现场勘察绘图,但是没有眼前实物那么直观,那是平面图,所以一时还不能跟眼前看见的情况相吻合。

    捕头徐很善于察言观色,马上上前介绍当时的现场勘察的情况:“房屋没有什么奇特的,厨房的地上很干净,根据白氏所说,杀人的现场在厨房,她就是在那里推倒她侄儿摔死的,然后她在厨房进行了分尸。可是我们来勘察的时候,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发现了一把菜刀,是在厨房外面的小水塘里找到的,是根据白氏交代之后找到的。上面有血迹。”

    秦元心中一动,如果真的是按照白氏所供述的地方找到了菜刀,而这把菜刀又证明就是分尸的凶器,那就属于“先供后证”,也就是根据口供找到了尸体、凶器等等物证,那证明力就非常的强,是决定性的证据。但是,麻烦的是,这把菜刀现在跟尸检情况有不可解释的矛盾。菜刀的刀刃在砍断那么多根骨头之后,居然没有半点卷曲和豁口。这个重大的疑点不能排出的话,有无法证明这把菜刀就是分尸的凶器。

    当然,要是在现代社会,还有别的解决办法,那就是提取菜刀上的血迹进行dna鉴定,如果证明是死者的,便可作为证据使用了。可惜现在是明朝。

    他来到了厨房,农村的厨房都很大,灶台上有好几口锅。地上是青砖铺着的,非常的干净,而且这种干净很象是用清水冲刷过的一样。他蹲下身,仔细察看地上的青砖的缝隙,希望能找到血迹或者碎肉什么。可是他失望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秦元抱着双肩,瞧着地上思索,要是现场什么都没有发现的话,这个案子在重要证人都翻案之后,按照现有的证据恐怕就不好定案!

    他不死心,目光继续在现场搜索。

    他蹲下身观察。终于,他发现了墙角的大水缸后面有一个小窟窿。是通向外面的。他赶紧出了厨房后门,在相应的位置。却没有发现有排水沟。他便对捕头徐道:“挖开这里!”

    捕头徐赶紧找来了一把锄头,挖开了秦元指示的地方的泥土,很快,就听到锄头当的一声,撞在了什么硬东西上。赶紧刨开泥土,便看见下面一块青石板。把青石板揭开,下面是一条排水沟,很臭。

    秦元让捕头徐沿着排水沟,把所有的青石板都揭开。他则顺着排水沟检查。

    排水沟里有多种的杂物,大多是一些青菜碎叶,还有米饭啥的。他都取了出来,放在一块青石板上。慢慢地察看。

    突然,他眼睛一亮,看见了一小堆的垃圾里,有一块小小的碎骨!

    他拿起这碎骨观瞧,可是看不出这到底是人的骨头还是什么猪羊动物的骨头。

    他把骨头放在了一边,又接着找。接下来,他又发现了好几块碎骨,都非常的小,看不出究竟是什么骨头。

    可惜。要在是现在,经过法医鉴定,是可以搞清楚这些骨头究竟是不是人的骨头。以及是不是死者的骨头。可是这是明朝。

    除了碎骨之外,他还找到了一些头发。但是在缺乏现代法医鉴定手段的古代。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排水沟连接的尽头,就是发现菜刀的那个小水塘。在距离白氏的屋子不远的一个低洼处。在出水口附近,也发现了一些头发还有几块碎骨。

    发现和提取碎骨和头发的经过,他让仵作制作了勘察笔录,并绘制了发现地点的现场图。

    检查完现场之后,秦元绕到了厨房后面察看,他到了后面,立即就发现了一堆稻草!

    这里有稻草,不过,进村沿途看见了很多农户家的房前屋后都有稻草。所以,不能把白氏家的稻草跟尸体尸块上面发现的稻草必然地联系起来,还需要寻找进一步的重要证据。

    稻草放在这里做什么?稻草又能做什么?

    秦元向站在远处的里正招了招手。里正赶紧跑了过来,哈着腰望着他。

    秦元指着那一堆屋后的稻草道:“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里正看了一眼,陪着笑说:“是用来引火、烧火的。”

    “引火、烧火?”

    “是啊,我们这都是稻田,每年收了稻子,这稻秆就没有用了,便晒干了用来在灶台生火、烧火。”

    秦元听了,不由眼睛一亮——灶台?!

    他不动声色点点头,挥挥手,示意里正可以走了。

    等里正走了之后,秦元也进了厨房,他来到灶台前,蹲下身,逐一查看了几个灶台口。每一个里面都有一些灰烬,还有一些没有烧完的稻草!但是,灶台前面的地上,却没有一根稻草!很可能是被人清理过了。

    秦元吩咐捕头徐把几口锅都抬起来,放在一边。然后,逐一检查灶台里面的情况。没有什么异常。他便亲自伸手进去慢慢地摸索,把里面发现的异物都取出来察看。

    当他在最大的一个灶台的灰烬里摸索的时候,他感觉到了灰烬里有一个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立即,他的眼睛亮了!

    但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若无其事地把那东西又扔进了灶台里。接着又往下一个灶台摸索。

    等到他把所有的灶台都全部摸索一遍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吩咐捕头徐把锅子都放了回去。

    见到他双手被灶台里的锅底灰弄得漆黑,仵作赶紧的打了一盆水给他洗手。

    秦元洗好手从正门出来,里正忙道:“大人还要去什么地方勘察吗?”

    秦元摇摇头:“不用了,我们只是顺带看看的,准备回去了。”

    “大人查案辛苦了,又是第一次到我们村来,小的已经准备了薄酒,想请大人赏光。”

    秦元笑了笑点头答应了。

    里正也就是村长,是县衙最基层的干部,跟他们搞好关系,也方便办公,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古代现代都一样。干什么都讲关系,既使是公事。有关系就好办事。下级需要上级的关系,其实上级也需要跟下级搞好关系。方便政令畅通。所以,村正请客吃饭,只要没有什么别的什么事由,这个脸面还是要给的。

    来到里正家,在门口站在一个人,是个胖子,满面春风躬身而立。望着前呼后拥的秦元施礼。

    双方见礼之后往里走,这里正的家宅院很大,房舍不少。还有丫鬟仆从,看样子家境很好。酒宴设了两桌,捕头徐他们被安排在了另一桌。

    秦元在里正的引领下,来到正堂,这里已经摆下了一大桌的山珍海味。秦元自然被安排坐在了主位,两边是胡不为跟里正作陪,其他的乡绅坐在下首。

    里正介绍了这位胡不为,说他祖上便是富豪,到了他这一代。更是家财万贯,他有心造福当地百姓,所以找了乡正这个差事,便是想给乡亲们谋福祉。

    原来这位胡不为是个富二代。看来应该是用钱谋到了乡正这个职位,而这个职位又给他带来了更多的财源。

    胡不为举杯道:“诸位,今天。咱们乡来了一位贵客,是咱们县令大老爷身边的执衣秦大人。他为了咱们赵庄村发生的命案,是操碎了心。不辞辛苦,亲自到咱们这穷乡僻壤来调查,咱们作为地主,要是不尽心款待,照顾好秦大人,那咱们赵庄村可就没有面子了全职业武神最新章节!今天,要是谁给秦大人敬酒拉稀摆蛋,老子姓刘的就给他好看!”

    当下,向秦元敬酒,请秦元喝一杯,他自己则喝了两杯。

    这一来,那些人赶紧的纷纷给秦元敬酒,也是秦元喝一杯他们喝两杯。说了不少奉承的话。秦元是来者不拒,反过来给他们回敬,让这些乡正、村正和乡绅们是受宠若惊,连声说大人为人亲和,爱民如子。

    这个话本来是说县令这样的父母官,此刻用在秦元的身上,自然是一种奉承了。秦元却不敢受,连连摆手说只是跟诸位一见如故,当做朋友看待,跟爱民如子没有关系,这些人更是感动,酒意之下,便跟秦元称兄道弟起来。

    酒宴间,那胡不为滔滔不绝跟秦元说起了州县官员的一些趣闻,以及最近的一些活动,以表明他跟这些人非常的熟络。秦元对这种人很不感冒,在他说的高兴的时候,便扯开了话题,懒得听他显摆。

    眼看诸位都已经有了醉意,说有要事在身,要起身,却被众人合力挽留住了。

    秦元听他们早有安排,便会心地笑了笑,道:“也好。那就叨扰各位了。”

    里正一听大喜,马上又接着敬酒,同时,叫人叫来了村里的几个大姑娘小媳妇来敬酒。虽说古代很讲究男女之防,但是那主要是在晚明和清,才达到了变态的程度,而在明朝,却还没有这么的讲究,虽然没有现代这样开放,却不是想像的那么拘谨,尤其是在礼教相对比较淡化的农村。这个,从这几个大姑娘小媳妇身上便可见一斑。

    几个女子进来之后,那胡不为立即明白了里正的用意,马上站了起来,笑呵呵道:“很好啊,这么几个美女来了,那咱们就让位给她们,好好陪秦大人吃酒!”

    说话间,早已经有仆从拿来了几把坐榻,重新安排了座位,在秦元身边,由里正安排,一坐做了一个,其余的,分别坐在了乡正、村正和其他乡绅身边。

    秦元眯着眼睛看了看,这几个相比上官郁等人来说,那只能算是略有姿色的庸脂俗粉,不过,也还看得顺眼,特别是村姑的那种山野味道,更是别有滋味。

    她左边的一个,这初春寒意尤浓的夜晚,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斜襟春衫,趴在他的肩头敬酒的时候,从开襟处便露出了半个雪白的丰乳,直晃人眼睛。右边那个,却是羞答答的一个少女,却穿得严严实实的,显得非常的窘迫,坐在他身边,想跟秦元亲热一些,又不好意思。

    这些女子轮番的给秦元敬酒,每次敬酒,不是抱着他的胳膊,就是把带着一点汗臭的身子往他身上靠,说一些风情话,抛几个狐媚眼,惹得一屋子人都哈哈大笑。当然。除了那个坐在他身边的害羞的少女之外,她敬酒的时候。没有抱他,也没有抛眉眼。只是娇羞地端着酒杯,甚至都不知道说什么,

    眼看夜深了,秦元也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醉意,酒宴这才散了。

    里正让管家安排胡不为和其他乡绅去歇息,说还有一些话给秦元说。等到胡不为他们走了之后,里正凑在秦元的耳边,低声道:“这几个女子,秦大人看上了哪一个?小弟让她陪你。要不然,让他们都陪大哥,如何?”

    秦元斜着一双醉眼看着他,咧嘴一笑,道:“人家有家有口的,可不是**歌姬,这样不好吧?”

    里正一听秦元的话没有说死,顿时放心,马上低声道:“这个大人放心。这几个女子,都很听话的,小弟已经安排好了。没有任何问题!”

    秦元便点点头,道:“就坐在我左边那个小姑娘好了。”

    里正笑了。原来秦元喜欢青涩一点的少女。便赶紧的答应了,对等在门口的那几个女子道:“小雅!你进来!”

    那羞答答的少女便进来了,站在秦元他们的面前。低着头。

    里正道:“你扶秦大人回屋子歇息,要听话!”

    最后这句“要听话”。说的意味深长,那小雅似乎已经事先得到了交代。当下俏脸更红了。头也更低,扶住了秦元的胳膊。

    秦元故意色迷迷地一把搀扶住了她的腰肢,这个动作,让小雅娇躯一颤。本能地想躲开,马上又停住了。

    秦元说了一声:“走!”出了门,里正在前面领路,经过那几个村妇面前时候,秦元看见了她们脸上羡慕和嫉妒的表情。

    安排给秦元住的房间,竟然是里正自己的主卧,他自己挪地方到别的地方住去了。到了门口,目送他们进去之后,里正说了声秦大人好好歇息,亲自把房门拉上。

    房间里陈设很豪华,地上甚至铺着厚厚的地毯。靠里的地方一张大床,也是雕梁画栋,挂着红彤彤的帷帐。屋子中间是一张圆桌,上面放着一盏红灯笼,还有一壶烧春酒和几盘菜肴。显然是给他们下面的节目预备的。

    小雅也看见了桌上的酒菜,小声问:“秦大人,还喝吗?”

    “先不喝了。把门关上。”

    小雅走到门边,用有些颤抖的手把门闩好。回来之后,搀扶着秦元,一直走到床边坐下。小雅低声道:“那我服侍大哥你洗漱。”

    “醉了,不洗了!咱们上床!你去把灯笼吹了!”

    小雅娇躯又是明显的一颤,瞧了他一眼,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秦元故意哼了一声:“怎么?不愿意?”

    小雅赶紧摇头,本来羞红的脸变得苍白了,赶紧起身过去,吹灭了灯笼。慢慢回到床边。

    “来吧!我的好宝贝!”秦元一把抱着小雅,淫笑着滚到了床上,放下了帷帐。

    这时,窗户的一个小窟窿后面里正那一双醉眼,露出来微笑,满意地转身离开了。

    倒在床上,秦元放开了趴在自己胸膛上的小雅,打了一个酒嗝,低声道:“你叫小雅?”

    “嗯……”她依旧趴在秦元的身上没有动,因为她不只有下一步秦元会做什么。她只能一切听从秦元的摆布。

    “你们家有多少人?”秦元接着问。

    “八个。”小雅的声音很轻,她有些不明白,这位村正极力巴结的大哥,怎么会关心自己的家人。

    “你成亲了吗?”

    “没……”小雅的声音有些羞涩。

    “有婆家了吗?”

    “没……”

    “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婆家?”

    “家里太穷了……”

    “哦!”秦元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跟我说实话,里正让你陪我这一晚,给你们家多少钱?”

    小雅娇躯又是一颤,却没有说话。

    秦元声音里充满了威严的同时,又透着关爱:“你不用怕,咱们今天说的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明白了吗?”

    小雅点点头,道:“我也不知道。是里正跟我父亲说的。我父亲就说了,让我跟里正来,一切听从里正的安排,要是不听话,父亲会打死我的……”

    秦元把她抱下来,跟自己并排躺着,换了一个话题,问:“里正这个人,怎么样?”

    “嗯……”小雅犹豫了一下,才说:“很好啊……”

    “怎么个好法?”

    小雅不说话了。

    秦元等了一会,听她没有反应,便又道:“我倒是觉得,你们村正是个很不错的人,为人很热情,而且很有权威,对吧?”

    小雅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你们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肯定有不少跟他要好,对吧?”

    “……”这一次,小雅没有说话,很显然,他对秦元这个话题很敏感,不能回答。只有沉默。

    秦元没有等到他希望的答案,却没有感到意外,便又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那个白氏,平时为人怎么样?”

    “挺好的啊……”小雅的话明显有些言不由衷。

    “那她丈夫不在家,她有没有来往密切的别的男人?”

    “……”小雅又不说话了。

    秦元并没有再盘问,他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坐了起来,道:“我还想喝酒,你去把酒壶拿到床上来,再拿一个干盘子下酒,不用筷子,咱们就这样喝。”

    小雅答应了,下床摸黑,拿来了酒壶和一盘凉拌下酒菜,却忘了拿桌上的酒杯,正要下床去拿,却被秦元一把拉住了,道:“不用了,咱们就这样吃。”说罢,拿起酒壶,咕咚咚喝了一大口,让小雅也照着自己的标准喝一大口。

    秦元便问她小时候的事情,又问她长这么大最开心的是什么,接着又天南海北地吹牛。同时不停地给小雅灌酒。

    他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小雅酒后吐真言。

    一壶酒很快喝去了一大半,小雅也从开始的羞涩少语,到后面话也多了起来,唧唧喳喳的说不停了。秦元知道这是酒精的作用,他现在感觉到周身发热,内心好象有一团火。小雅也是,虽然她已经穿得很少,但是还是很热。

    这时,小雅又喝了一口酒,同时要说话,便呛着了,咳了起来。

    秦元等她咳得差不多了,便用手指拈了一块凉拌肉,送到了她的嘴边:“来!吃一块肉就不咳了。”可因为屋里没有灯光,但是外面廊下两侧都有灯笼,光线照入屋里,蒙蒙胧胧的只能看清一个剪影,秦元又是有些喝高了的,拿捏不准,一下子碰到了她的滑嫩的俏脸上。

    小雅哎呀叫了一声,秦元也感觉不对,赶紧放下凉拌肉,想找东西给她擦,可是没有,便仗着酒性用另一只干净的手去给她擦试。

    小雅感觉到秦元的手摸上她的脸,忍不住又啊了一声,却没有动,反而靠近了一些。

    秦元感觉小雅的俏脸非常的娇嫩,摸在手里,便好象摸到了一团火,说不出的可爱,这下的抚摸,让他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

    而小雅,更象一株风里的百合,摇曳着,小脸贴在他的手掌上。秦元知道她已经醉了。

    撬开她的嘴的好时机终于来了。他把盘子酒壶放在了床头几案上,翻身,一下子抱住了小雅,倒在了床上。

    小雅象一只温顺的小猫咪,蜷缩在他的怀里。呼吸非常的急促。

    秦元低声道:“小雅,你这么美,村里那些臭男人,有没有欺负过你?”

    “嗯!他们想,但是不敢。”小雅在秦元的怀里吃吃笑着说。经过前面两人在床上说笑,小雅已经彻底把拘谨放开了。

    “为什么?”秦元问。

    “平时我都带着一把剪刀的,曾经有人调笑我,我掏出剪刀,把他吓跑了,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动我的念头。”

    “他们动不了你,恐怕要去动别人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秦元与孟武交手(六)

    “嗯,那是自然的,村里的蔡寡妇——就是刚才坐在你旁边那个女的,还有李婶子和刘家嫂子,那些人经常摸进家去。”

    “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当然了,去年秋收的时候,我们还看见过他们在稻草地里调笑厮打,还抱着亲嘴呢!”

    “你们?”

    “是啊,当时大家在打谷子嘛,晒场上好多人的。”

    “那是开玩笑的吧。”

    小雅听秦元不太相信她的话,便急于想证明:“不是开玩笑,蔡寡妇跟村里刘三狗私通,被刘三狗的婆娘抓奸在床,厮打起来,脸都抓烂了,好多人看见的,我也见到了。”

    秦元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眼尖,看出这的女人不好惹,敬而远之,选择了小雅,要不然,打不开缺口倒也罢了,说不定还惹一身骚。

    小雅接着说:“那李婶子也是因为跟外村人私通被发现,他男人打上门去,生生要了一头耕牛赔偿了了事!那刘家嫂子更不象话,跟人私通,差点被沉塘游方道仙全文阅读!”

    “哦?沉塘,这么厉害?”

    “当然了,你知道那刘家嫂子的男人是谁吗?”

    “谁?”

    “就是胡不为的哥哥!”

    “胡不为?刚才一起吃酒的那个?”

    “是啊。跟他弟媳妇私通的是我们村的大户金老三。胡不为的弟弟知道这件事情后,跟他哥哥说了。胡不为便派人把金老三和刘家嫂子抓起来,按照乡规民约脱光了在村里游街示众。然后吊在村口打,打得他死去活来的。胡不为还说按照刘家族规。对这种奸夫淫妇要沉塘。金老三吓得昏死,那刘家嫂子却不怕。大声的嚷嚷说:我跟赵庄村的男人私通要沉塘,那你跟赵庄村的女人私通,又怎么算?那胡不为便说沉塘只是吓唬他们,处私刑那是触犯王法的事情,他是不干的。这才把两个人放了。”

    秦元一听,心中猛然一动,道:“胡不为跟你们村的谁私通?”

    “这个我不知道。她没有说出来,后来就被带回去了。听说,回去没有几天。因为丑事被人知道,没有脸见人,就上吊死了。那金老三随即也找不到了,三天后尸体在锦江发现,估计是跳河死了。他们两家人觉得他们死的不明不白,到衙门告状,可是抓不到把柄,就这样没了下文。”

    得到了这个重要的线索,秦元正心头暗喜。准备顺藤摸瓜,没有想到可能知情的两个人都死了。这下子线索断了,不由心中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蔡寡妇和李婶子的事情。过去一两年了,那刘家嫂子的事情,是刚刚发生不久。大概一个月前吧,记得好象刚刚过完年几天。”

    秦元道:“我听你们里正说。你们村里风气很正,从来没有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发生。怎么连着出了好几个这样的事情啊?”

    小雅喝醉了,胆子也大了,道:“风气正?最不正的就是他!那蔡寡妇、李婶子,跟他都有一腿!只是两家的男人得了他的好处,自己甘心做王八罢了。”

    秦元心中暗笑,这酒还真是好东西,先前没有话不敢说,现在可是什么都敢说了。伸手过去,抱住了她的腰肢。小雅很乖巧甚至欣喜地依偎在他怀里,呼吸更加的急促。

    秦元抚摸着她火烫的俏脸,道:“其实啊,很多人看着一本正经,暗地里却是男盗女娼!比如我这次来查的那个白氏,我一看她就像个狐狸精!表面上很守妇道,其背地里只怕就跟别的男人私通呢!”

    “嗯!”小雅点点头,脱口道:“里正就跟她不清不楚!”

    “哦?你看见了?”

    “没有看见,我是听黄氏的姑子说的。”

    “她怎么说的?”

    “白氏被抓了之后,村里都在传她跟别的男人私通,被黄氏的儿子撞见了,所以杀了这孩子,只是不知道跟她私通的是谁。后来,黄氏的小姑子私下里跟我说,她怀疑是胡不为!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说。他说出事前的一天晚上,她在邻村吃酒回来,快到家的时候,在路边方便,便看见一个男人从白氏家后面过来,然后到了村口,骑着马走了。”

    “他看见那个人是胡不为了?”

    “没有,因为有点远,看不太清楚,不过他骑的马他认出来了,那是一匹大宛龙驹,听说是胡不为花了重金,从西域商人那里买进来的。那**很高大,比本地的马要高出很多,一眼就能认出来。这**非常的贵,而且除了骑着快跑好使,驮东西犁田都不好使,所以除了他,咱们乡里没有谁家有那**。

    嗯,你接着说。”秦元道。

    小雅道:“当时黄氏的小姑子很奇怪,她猜到了一点,回到家里之后,她躲在窗户后面看,便看见白氏偷偷摸摸地从刚才那男人出来的地方过来,然后回屋子了。当时她就怀疑这白氏跟人有私。”

    “那为什么后来出事了,白氏被抓了,她怎么没有说?”

    “那是刘乡正啊!她当时又没有看清楚是不是他,就凭一匹马,她怎么敢乱说?”

    “这刘乡正很有势力吗?”

    “当然了!家里有钱有势的。听说跟州县的大官都有往来呢!”

    “哦。那是得小心。”

    该问的都问了,秦元酒劲也上来了,便抱着小雅说:“睡吧!”

    小雅芳心跳得更快,可是秦元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只是这样抱着她呼呼睡着了。她也喝醉了,惶恐间,也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天亮。秦元醒来,看见小雅乖巧地蜷缩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酣。一张俏脸红扑扑的,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这一下,却把小雅弄醒了。她张开朦胧的双眼,望着秦元,呆了片刻,突然好象才反应过来,啊的一声轻呼,低头去看自己的身子,衣裤都还好端端的在身上,再看秦元。也是穿着衣服的,又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没有什么异样,有些诧异地望着秦元。

    秦元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脸蛋,道:“好了,起床了,太阳都照屁股了!还要赖在我怀里?”

    小雅大羞,赶紧的一骨碌爬起来。可是昨晚喝得太多,宿酒未醒,身子有些摇晃,站在床边整理自己的衣裤。

    秦元也斟整理了衣服。望着小雅,道:“你可以走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到县衙来找我。”

    小雅虽然是乡下人,但是对这么一句承诺的份量却是非常了解的。欣喜地点点头,羞涩一笑。拉门出去了。

    秦元洗漱之后,跟刘乡正和罗村正他们告别回去。这两个人根本没有问昨晚上过的如何,这会让贵宾尴尬,大家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带着戴捕头他们回到了衙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快散衙了。秦元来到秦元的签押房,秦元见到他,很是高兴,道:“情况怎么样?”

    秦元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查到什么东西。”

    “那……,那这个案子怎么办?刚刚接到府衙通知,说下午府衙的司法参军事曹金坤要来听取这个案子的审理情况呢!而且还要亲自提审案犯,怎么办?”

    州府衙门的司法参军事是负责刑名案件审判工作的,从七品下,仅仅比法曹低一级。虽然级别上低于县令,但是代表的是上级,又是来听取发回重审的案件的审判的,不能不让秦元紧张。

    秦元又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办?要是曹司法提审的时候,那白氏再次翻供,那这个案子就没有什么证据了,只有放人一条路。”

    放人?说起来轻松,可是,对于县令,等于是办了一个错案,那可是一个大大的污点!秦元脸色难看,慢慢坐了下来。最关键的是,他明白,这是孟武他的老丈人,在给他上课啊!用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用上面来压他!

    衙门的县丞、主簿,还有两个县尉邓世昌和温有才陆续来了,往花厅走。见到秦元,都是微笑点头,拱手施礼:“秦大人,昨日听说你下乡查案去了,辛苦了!”

    秦元回礼道:“应该的。”

    又寒喧的几句,邓县尉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去衙门口迎接府衙的曹司法。”

    邓县尉走后,没多久,秦元出来了,身穿官袍,踱着方步。来到了签押房门口,瞧见吴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吴雄知道,秦元现在正在为那件案子犯愁呢,哪里还有心思笑。

    秦元问:“曹司法来了没有?”

    “还没有,邓县尉到衙门口迎接去了。廉县丞他们在花厅等着的。”

    秦元想了想,道:“你通知其他人,跟我一起去仪门迎接!”

    按理说,上面只是来了一位从七品下的司法,而秦元自己是从六品上,级别高出不少,不需要出去迎接,但是这次不同,关系到那个案子是不是一件错案的问题。

    出现错案,轻则属于政绩上的一笔污点,重者,那是要追究“出入人罪”的刑事责任的!所以,不能不让秦元紧张。

    秦元赶紧跑去花厅通知县丞他们几个,赶到了仪门。

    仪门在衙门的第二道门,里面就是衙门的办公区,外面是升堂问案的大堂,以及监狱、捕快房等。这仪门的正门一般是不开的,只有在庆典、迎接上官的时候才打开。现在来的这个曹司法,级别上还够不上这个上官,本来是不需要打开仪门迎接的,但是,秦元却已经下令大开仪门了,按照上官的礼仪来迎接。同时,他还亲自带着一帮子官员来到仪门迎接。这样的礼仪,便是益州刺史来了,也不过如此了。可见秦元心中对这件事情的极度重视。

    他们等了好半天,终于,州府衙门的官马车来了。十几个衙役前后开道。那排场还是很大的。

    等在门口的邓县尉赶紧上前,亲自帮着撩起了车帘。又站在一旁准备搀扶。

    从车棚里出来一个胖子,这胖子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那个肥大的肚子,把官袍撑的圆鼓鼓的,好象吹足了气的大皮球。他看了一眼邓县尉,并没有理睬他伸出准备搀扶自己的手,踩着脚登,迈步下来,捧着大肚子,慢条斯理道:“秦元呢?”

    “在仪门恭迎呢。”

    曹司法皱了皱眉,似乎对秦元没有到门口来迎接有些不满。捧着肚子,慢慢上了衙门的台阶。身后跟着邓县尉,还有曹司法自己的等几个书吏。

    进了衙门,走在甬道上,他已经看见了不远处仪门那里站着的秦元等人,并没有加快步子,依旧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往前走。

    秦元带着几个佐官主动迎了过来,拱手道:“曹司法一路辛苦!”

    曹司法懒洋洋拱拱手,算是回礼了。也不说话,迈步继续往里走。

    他对县衙很熟悉,知道开会的地方,径直到了花厅。也不等秦元安排,便大刺刺地坐在了首位。秦元只好在他身边坐下。其他人也都按照座次坐下了。秦元和曹司法的那个执衣两个人分别坐在两个头的身侧的几案坐榻后面。跟着来的两个书吏,显然是府衙刑房的具体承办案件的书吏。坐在了下首位置。

    曹司法扫了一眼。也不看秦元,道:“这个案子。本县非常的生气,已经向刺史作了禀报。刺史听了,非常的震惊,说你们怎么能无凭无据的就把一个贞节妇人,屈打成招!而且还是支解人的十恶重罪!这样搞,只怕是太过草菅人命了吧?”

    最后这一句,说得是声色俱厉。

    这胖子这么牛逼烘烘的,原来后面有刺史的话撑腰,顿时间,秦元等人额头见汗。他一上来就定了调,直接宣布这个案子是错案,而且,还扣帽子是草菅人命。都不问一审的结果,更显露出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秦元他们几个都不说话,一个个低着头。

    曹司法哼了一声,又接着说:“老百姓是我们的子民,我们这些做父母官的,就要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疼爱!可是有些人,就不这么想,发生了一件命案,破不了,便随便找一个人来定罪!而且,还是一个在村里很受人敬重的贞节妇人!这样作,老百姓会寒心的!诸位,先帝有一句话:‘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老百姓就是水,我们就是舟,你们这样搞,就是在鼓动老百姓这个水来颠覆我们朝廷这个舟啊!事情很严重啊!你们当初搞这个错案,就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吗?就不为朝廷为圣上想想吗?只曹着你们的政绩,不曹老百姓的死活了?”

    听他越往后说越不象话,上纲上线的,把个秦元他们说得是一头冷汗,却又不敢顶嘴。秦元便起身道:“曹司法,这个案子,按照原来的证据,定罪是没有问题的。”

    曹司法翻着一双白眼,瞧了瞧秦元,见他一身官袍,顿时间胖胖的脸上满是冰霜,厉声道:“你说什么?本官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在下秦元。”秦元不温不火道。

    一听这个名字,曹司法本来气势汹汹的脸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还带有一点点的笑意,他点点头,道:“原来是秦大人啊,本县听说,你对刑律很精通。可是,这个案子是你来之前就已经审结,你对这个案子了解吗?”

    本来,吴雄见曹司法咆哮着呵斥秦元,以为要坏事,没有想到听到秦元的名字之后,他的态度马上转变了,顿时心头一喜,看来,以大人的身份,曹司法也不敢轻易得罪。忙解释道:“这个案子发回重审之后,我家大人帮助复查这个案子,所以知情。”

    “嗯……”曹司法点点头,望着秦元:“既然这样,那你说说吧,这个案子怎么定罪就没有问题了?”

    毕竟,秦元是孟武的人,说明跟孟武的关系很深。不看僧面看佛面,曹司法自然不敢掉脸,说话也很客气。

    秦元道:“这个案子。在下仔细看过全部卷宗,在原来一审定案的时候。证据是充分的。被告人认罪,有目击证人。还有分尸凶器在案佐证,这种证据定罪是没有问题的。”

    秦元说的是明朝的证据标准,如果是在现代,这样的证据要定一个死刑案子,还是不够的。但是,在明朝朝,已经算是非常充分了。

    曹司法道:“嗯,你说的倒也不错……”

    秦元立即接过他的话头,道:“既然当时的证据很充分。上一代的判决就没有问题。所以也谈不上错案,因为谁也料想不到后面这些人会全部翻供,再说了,就算是现在,白氏也是认罪的。只要她认罪,那就不能算是错案吧?”

    曹司法道:“我没有说这是一个错案,也没有问责的意思,我只是说要慎重,不能屈打成招。”曹司法转头望向秦元:“这白氏现在认罪吗?”

    “是的。”秦元听到秦元的话让曹司法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秦元帮他解释说这个不是错案,让曹司法认同了,这让秦元心中非常的感激。

    曹司法道:“能否再审讯一次?本官要旁听,好回去向刺史和钟法曹禀报。”

    曹司法都把刺史抬出来了。秦元哪里干说个不字。忙道:“好的。”转头吩咐邓县尉准备升堂。

    曹司法摆手道:“不必了,直接把犯妇提到这里来问就行了。”

    秦元只能照办。

    在提人的这段空闲时间里,曹司法竟然跟秦元寒喧了起来。问他在县衙的感受什么的。私下提审,他曹司法可以这样。秦元却不敢托大,所以只是简单回答了几句。

    那曹司法知道秦元的曹忌。所以很快转开了话题,说起来孟武,说孟武大将军是他平生最佩服的人之一。是所有人学习的对象。

    他这么说,自己没有人有不同意见。听他在秦元等人面前,一付教训的口吻说这些,让秦元很不舒服,虽然他朝着自己说的,可是秦元却没有回应半句。

    终于,案犯白氏被提押到了花厅,带着重重的枷锁。跪在地上。

    曹司法面露不悦,道:“对一个女流之辈,也用得着戴这样的枷锁吗?”

    秦元赶紧吩咐皂隶把白氏身上的枷锁取下。白氏显得很吃惊,望向曹司法。

    曹司法温言道:“白氏,你不要害怕,本官是奉命来复查你的案子的,你的案子疑点很多,那些证人都翻供了,我们怀疑你是被屈打成招的。所以,今天审讯你,不会用刑。你要如实回答,黄氏的儿子,是不是你杀的?”

    秦元等人都面面相觑,曹司法这么说,不是明着提醒白氏这个案子现在证据不足,让她翻供吗?他这么一说,白氏还认罪那就奇了怪了。

    果然,白氏立即哭泣着磕头道:“大老爷,民妇是冤枉的啊。民妇没有杀那孩子,他是民妇的侄儿,民妇平时最疼爱这个孩子了,怎么会杀他呢?民妇是被屈打成招的啊……”

    秦元怒道:“大胆……!”

    他刚说了这两句话,曹司法便摆手制止了,道:“让她说完!不要打断她的话!”

    秦元只好闭嘴,按理说,这个案子现在是县衙的,应该由县衙的县令来审理,可是现在,这个口口声声说是来听案子的曹司法,却成了主审官了。他声称是代表的刺史,秦元哪里敢跟他较真。

    白氏于是声泪俱下地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先说她如何对这个孩子好,又说两家如何的好,再说她在村里是多么的守妇道,这次是有人故意整她,她根本没有杀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被皂隶抓了起来。她不认罪,于是便被用大刑,被整得死去活来。只能招认。说着,还拿出自己的双手,让曹司法他们看她被用刑的手指,肿得跟一根根萝卜似的。

    她这番哭诉,那曹司法听得是连连点头,不停地叹息,似乎非常的同情。

    等白氏说完,曹司法转头看了看他带来的执衣:“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

    “好!让她画押!”

    等白氏画押之后,曹司法直接下令把白氏送回大牢,并说不准再给她用刑。甚至也不能带枷锁。

    白氏被皂隶带走之后,曹司法拿过那份口供。瞧着秦元等人,道:“现在。你们告诉我,这个案子还能定罪吗?”

    秦元道:“我个人意见,这个案子已经没有了有罪口供和证言证据,唯一的分尸的凶器刀子又与案情有重大矛盾,所以,根据现有证据,这个案子不能定案。应该无罪释放。”

    曹司法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道:“秦大人不愧是大将军看中的人,果然对刑律非常的精通。佩服佩服!——好了,这个案子是你们县衙的案子,你们处理吧。本官这就回去复命去了。”说罢起身,朝秦元拱手告辞,却不看秦元等人,带着手下,捧着胖肚子,扬长而去。

    秦元等人垂头丧气地一直送他到了衙门口,望着他上了马车远去。这才回到了花厅。

    吴雄道:“大人,这个案子不能这样啊!那犯妇以前也翻供,现在不用刑,她自然还要翻供。要不,咱们再提讯她一次?”

    秦元有些犹豫,望向秦元。

    秦元叹了一口气。道:“不能这样。就算我们用刑获取到了她的有罪供述,这个案子还是要上报到府衙审理。最后还要保送大理寺和刑部,最后要报到皇帝那里的。这些程序可不是我们能掌控的。那时候她要再翻供怎么办?这个案子证人已经全部翻供,而刀子又有重大矛盾无法排除,也就是说,这案子除了案犯的供述,已经没有了其他证据。这样的案子报送上去,不会得到核准的。反而还会惹怒州府。要是那个时候,当真追究起责任来,只怕就更被动了。相比而言,由我们自己改判,州府说不定也就不追究错案的问题。”

    “秦大人深谋远虑,看得很清楚啊。”邓县尉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微笑,“这个案子恐怕还只能这样了。”说罢,望向秦元。

    秦元又瞧了瞧廉县丞、文主簿还有另一个县尉温有德。连邓县尉这样分管司法的官儿都是个法盲,更不用说他们三个了。他们自然是听从懂法的秦元的意见。所以他们三个便跟着点头。

    秦元长叹一声,道:“也只能这样了。把白氏放了……!”

    他对县衙很熟悉,知道开会的地方,径直到了花厅,也不等秦元安排,便大刺刺地坐在了首位。秦元只好在他身边坐下。其他人也都按照座次坐下了。秦元和曹司法的那个执衣两个人分别坐在两个头的身侧的几案坐榻后面。跟着来的两个书吏,显然是府衙刑房的具体承办案件的书吏。坐在了下首位置。

    曹司法扫了一眼,也不看秦元,道:“这个案子,本县非常的生气,已经向刺史作了禀报,刺史听了,非常的震惊,说你们怎么能无凭无据的就把一个贞节妇人,屈打成招!而且还是支解人的十恶重罪!这样搞,只怕是太过草菅人命了吧?”

    最后这一句,说得是声色俱厉。

    这胖子这么牛逼烘烘的,原来后面有刺史的话撑腰,顿时间,秦元等人额头见汗。他一上来就定了调,直接宣布这个案子是错案,而且,还扣帽子是草菅人命。都不问一审的结果,更显露出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秦元他们几个都不说话,一个个低着头。

    曹司法哼了一声,又接着说:“老百姓是我们的子民,我们这些做父母官的,就要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疼爱!可是有些人,就不这么想,发生了一件命案,破不了,便随便找一个人来定罪!而且,还是一个在村里很受人敬重的贞节妇人!这样作,老百姓会寒心的!诸位,先帝有一句话:‘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老百姓就是水,我们就是舟,你们这样搞,就是在鼓动老百姓这个水来颠覆我们朝廷这个舟啊!事情很严重啊!你们当初搞这个错案,就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吗?就不为朝廷为圣上想想吗?只曹着你们的政绩,不曹老百姓的死活了?”

    听他越往后说越不象话,上纲上线的,把个秦元他们说得是一头冷汗,却又不敢顶嘴。秦元便起身道:“曹司法。这个案子,按照原来的证据。定罪是没有问题的。”

    曹司法翻着一双白眼,瞧了瞧秦元。见他一身官袍,顿时间胖胖的脸上满是冰霜,厉声道:“你说什么?本官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在下秦元。”秦元不温不火道。

    一听这个名字,曹司法本来气势汹汹的脸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还带有一点点的笑意,他点点头,道:“原来是秦大人啊,本县听说。你对刑律很精通。可是,这个案子是你来之前就已经审结,你对这个案子了解吗?”

    本来,吴雄见曹司法咆哮着呵斥秦元,以为要坏事,没有想到听到秦元的名字之后,他的态度马上转变了,顿时心头一喜,看来。以大人的身份,曹司法也不敢轻易得罪。忙解释道:“这个案子发回重审之后,我家大人帮助复查这个案子,所以知情。”

    “嗯……”曹司法点点头。望着秦元:“既然这样,那你说说吧,这个案子怎么定罪就没有问题了?”

    毕竟。秦元是孟武的人,说明跟孟武的关系很深。不看僧面看佛面。曹司法自然不敢掉脸,说话也很客气。

    秦元道:“这个案子。在下仔细看过全部卷宗,在原来一审定案的时候,证据是充分的。被告人认罪,有目击证人,还有分尸凶器在案佐证,这种证据定罪是没有问题的。”

    秦元说的是明朝的证据标准,如果是在现代,这样的证据要定一个死刑案子,还是不够的。但是,在明朝朝,已经算是非常充分了。

    曹司法道:“嗯,你说的倒也不错……”

    秦元立即接过他的话头,道:“既然当时的证据很充分,上一代的判决就没有问题。所以也谈不上错案,因为谁也料想不到后面这些人会全部翻供,再说了,就算是现在,白氏也是认罪的。只要她认罪,那就不能算是错案吧?”

    曹司法道:“我没有说这是一个错案,也没有问责的意思,我只是说要慎重,不能屈打成招。”曹司法转头望向秦元:“这白氏现在认罪吗?”

    “是的。”秦元听到秦元的话让曹司法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秦元帮他解释说这个不是错案,让曹司法认同了,这让秦元心中非常的感激。

    曹司法道:“能否再审讯一次?本官要旁听,好回去向刺史和钟法曹禀报。”

    曹司法都把刺史抬出来了,秦元哪里干说个不字。忙道:“好的。”转头吩咐邓县尉准备升堂。

    曹司法摆手道:“不必了,直接把犯妇提到这里来问就行了。”

    秦元只能照办。

    在提人的这段空闲时间里,曹司法竟然跟秦元寒喧了起来,问他在县衙的感受什么的。私下提审,他曹司法可以这样,秦元却不敢托大,所以只是简单回答了几句。

    那曹司法知道秦元的曹忌,所以很快转开了话题,说起来孟武,说孟武大将军是他平生最佩服的人之一。是所有人学习的对象。

    他这么说,自己没有人有不同意见。听他在秦元等人面前,一付教训的口吻说这些,让秦元很不舒服,虽然他朝着自己说的,可是秦元却没有回应半句。

    终于,案犯白氏被提押到了花厅,带着重重的枷锁。跪在地上。

    曹司法面露不悦,道:“对一个女流之辈,也用得着戴这样的枷锁吗?”

    秦元赶紧吩咐皂隶把白氏身上的枷锁取下。白氏显得很吃惊,望向曹司法。

    曹司法温言道:“白氏,你不要害怕,本官是奉命来复查你的案子的,你的案子疑点很多,那些证人都翻供了,我们怀疑你是被屈打成招的。所以,今天审讯你,不会用刑。你要如实回答,黄氏的儿子,是不是你杀的?”

    秦元等人都面面相觑,曹司法这么说,不是明着提醒白氏这个案子现在证据不足,让她翻供吗?他这么一说,白氏还认罪那就奇了怪了。

    果然,白氏立即哭泣着磕头道:“大老爷,民妇是冤枉的啊。民妇没有杀那孩子,他是民妇的侄儿,民妇平时最疼爱这个孩子了,怎么会杀他呢?民妇是被屈打成招的啊……”

    秦元怒道:“大胆……!”

    他刚说了这两句话,曹司法便摆手制止了,道:“让她说完!不要打断她的话!”

    秦元只好闭嘴,按理说,这个案子现在是县衙的,应该由县衙的县令来审理,可是现在,这个口口声声说是来听案子的曹司法,却成了主审官了。他声称是代表的刺史,秦元哪里敢跟他较真。

    白氏于是声泪俱下地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先说她如何对这个孩子好,又说两家如何的好,再说她在村里是多么的守妇道,这次是有人故意整她,她根本没有杀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被皂隶抓了起来。她不认罪,于是便被用大刑,被整得死去活来。只能招认。说着,还拿出自己的双手,让曹司法他们看她被用刑的手指,肿得跟一根根萝卜似的。

    她这番哭诉,那曹司法听得是连连点头,不停地叹息,似乎非常的同情。

    等白氏说完,曹司法转头看了看他带来的执衣:“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

    “好!让她画押!”

    等白氏画押之后,曹司法直接下令把白氏送回大牢,并说不准再给她用刑,甚至也不能带枷锁。

    白氏被皂隶带走之后,曹司法拿过那份口供,瞧着秦元等人,道:“现在,你们告诉我,这个案子还能定罪吗?”

    秦元道:“我个人意见,这个案子已经没有了有罪口供和证言证据,唯一的分尸的凶器刀子又与案情有重大矛盾,所以,根据现有证据,这个案子不能定案。应该无罪释放。”

    曹司法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道:“秦大人不愧是大将军看中的人,果然对刑律非常的精通,佩服佩服!——好了,这个案子是你们县衙的案子,你们处理吧。本官这就回去复命去了。”说罢起身,朝秦元拱手告辞,却不看秦元等人,带着手下,捧着胖肚子,扬长而去。

    秦元等人垂头丧气地一直送他到了衙门口,望着他上了马车远去,这才回到了花厅。

    吴雄道:“大人,这个案子不能这样啊!那犯妇以前也翻供,现在不用刑,她自然还要翻供,要不,咱们再提讯她一次?”

    秦元有些犹豫,望向秦元。

    秦元叹了一口气,道:“不能这样。就算我们用刑获取到了她的有罪供述,这个案子还是要上报到府衙审理,最后还要保送大理寺和刑部,最后要报到皇帝那里的。这些程序可不是我们能掌控的,那时候她要再翻供怎么办?这个案子证人已经全部翻供,而刀子又有重大矛盾无法排除,也就是说,这案子除了案犯的供述,已经没有了其他证据。这样的案子报送上去,不会得到核准的。反而还会惹怒州府。要是那个时候,当真追究起责任来,只怕就更被动了。相比而言,由我们自己改判,州府说不定也就不追究错案的问题。”

    “秦大人深谋远虑,看得很清楚啊。”邓县尉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微笑,“这个案子恐怕还只能这样了。”说罢,望向秦元。

    秦元又瞧了瞧县丞、主簿还有另一个县尉温有德。连邓县尉这样分管司法的官儿都是个法盲,更不用说他们三个了。他们自然是听从懂法的秦元的意见。所以他们三个便跟着点头。

    秦元长叹一声,道:“也只能这样了。把白氏放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流传下来的才是真相

    秦元再一次见到孟武大将军,还是那件农家小院,不过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这一次,老爷子没有在坐在那里,而是正在院子里散步。对于秦元的到来,老爷子并不会意外,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秦元,迫切的需要来见他一次,不为其他,就算了孟雪,他也是别无选择。

    “孟武大将军,当真是好手段啊!晚辈佩服的很!”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到那时秦元脸上那冷嘲热讽的面容,确实任谁都看的出来的。

    老爷子回头看了看秦元,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一点城府都没有,一点变通都没有,雪儿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

    秦元一挥双袖,傲然而立,冷冷道:“晚辈是没有城府,也没有变通,可是晚辈知道,无论世间的事情怎么演变,里面包含了什么样的阴谋,但是真相,永远都只有一个!”

    “时间、地点、动机、人性、银子,哪一项,是可以以人力肯定的?何况你一个小小的知县?”

    “真相,什么是真相?”

    老爷子的这个反问,顿时让秦元一顿语塞,他无法具体回答老爷子,这里的真相,因为他知道,就算是他,也只能是根据手头线索,无限去延伸,无限的尽可能去接近案件本身的真实性,但是的出来的这个结论,是否真的是真相,没有人知道。

    就算是凶手,有时候都有可能是不知道的,何况他这么一个知县。还在科技、人员、技术都如此落伍的大明朝了。

    还记得秦元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王荣杀妻案。但是那个案子的真凶,却是他的弟弟。王莽。这是一个真真正正,连凶手都不清楚的案子。

    秦元也是人,是人就犯错误,他也不能肯定,他得到的就一定是案件的真相。

    所谓真相,只不过是他依仗个人经验,根据一些所谓的人证、物证、动机还有人性,所作出的一种可能性的推断可能。这种可能正如老爷子说的,中间的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那么他的真相,还是真相吗?

    不说以后,就说眼前的这两个案子,他得到的就一定的真相?

    秦元不敢肯定,这是任何人都不能肯定的,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深知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名词。叫做:概率事件。

    所谓概率,就是对随机事件发生的可能性的度量,一般以一个在0到1之间的实数表示一个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大小。越接近1,该事件更可能发生;越接近0。则该事件更不可能发生。

    而相对于概率事件,就是另外一个名词,也就叫做蝴蝶效应。

    从某一个点上。发生了一个特别微小的差距,哪怕只有一秒的误差。哪怕只是比平日多走了一步,这都会直接影响所有事情的发展。甚至逆转一个事件的结局。

    这是一个秦元,深知并且只能接受的事实。

    但是秦元并不是一个容易专牛角尖的人,正如上面说的一样,是人,都会犯错误的,那么他,自然也不会例外的。只要这个错误,一日还没有被秦元,一日还没有发生,那么秦元就不会动摇自己的信仰,他办事的方法,就会这么的执行下去。

    沉吟很久,秦元才有些嘶哑的说道:“真相,对我来说,就是我分析的,我看到的,对我来说就是真相。只是,不知道对于孟将军来说,是需要真相,还是需要符合需要的真相。”

    听到秦元这么说,孟武很是难得的点点头,漠然道:“不错,你已经清楚了,只是你的内心,不愿相信罢了。”

    “那就让老夫告诉你,这尘世间,这天地间,亘古不变的真相就是,流传下来的就是真相。”老爷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老爷子这句话深藏的意思,秦元一下子就明白了。

    所谓的流传下来的真相,泛指的就是,经过岁月长河沉淀,经历泥流河沙打磨,还能依稀看出来那斑驳的岁月一角。

    隋炀帝杨广,残暴荒淫无道,失道寡助,后世人怎么知道的?唐太宗宣武门之变,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但是后来成了一代明君,这个明君是谁来裁定的?

    书卷?世纪?大臣?子民?

    都是,也都不是。

    杨广残暴是真相吗?唐太宗真的是明君吗?

    在君权至上的时代里,君主的任何言论就是铁定的法规和圣旨。说到底,历史只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丑啊!

    这就是,老爷子想要说得,流传下来的,就是真相。

    隋炀帝的残暴和唐太宗的开明,都流传了下来,那么无论当年的真相是什么,那都不重要,因为,岁月的像一只大手,正一点点将当年所有的一切,慢慢从时间这条长河中,给抹去。

    真相,亦或者需要符合需要的真相,都只是一阵子的,真正的真相,是能流传下去的那种真相。也许它是第一种,也许它是第二种,但是到了最后,它一定是唯一的一种!

    秦元不得不承认,老爷子的这一番话,对他的内心造成的冲击还是很大的,即使,他是一个现代人,即使,他是一个有着坚定信仰的人。

    看到秦元的样子,老爷子就明白秦元,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当即还是在心中默默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这个秦元,虽然略有愚笨,但还算机灵,自己一点就通,还不算没得救。

    老爷子停下脚步,随意坐在院子内的凉石上,继续道:“不要过分的追求真相,因为有些时候,真相,会脱离所有人的控制,这样,真相,就只能变成符合需求的真相了。”

    秦元沉默片刻,开口道:“就算昨日那般吗?无论秦某找到了什么样的证据,或者是发现了什么,都没有用,对吗?因为从一开始,那个白氏,在这个案子中,她的结果,就已经被定了。”

    “不,有一个人,可以判她有罪!”老爷子再次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恼怒,秦元还是没有弄懂他的意思。

    “谁?”秦元急声道。

    “谁?”老爷子冷笑的看着秦元,就像看着一头愚蠢的猪一样,眼神里充满了贬低和嘲弄。

    “这天下,能从老夫手上给这个白氏定罪的,这普天之下,还有第二个人吗?”孟武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负。

    听到了这里,秦元总算弄明白了,但是也忍不住暗暗骂了自己一声蠢蛋。孟武说的不错,当今天下,能给这白氏定罪的,就只有当今圣上,能够做到这一点了。

    “不错,也就皇上,能给您定罪了。”秦元连连点头,有些颓废的说道,毕竟,这句话,也就宣告着,白氏的这件案子,到此为止,就算是结束了。不管她有没有罪,从今以后,她都是没罪的了。

    哪怕,为此,秦元出卖色相,不惜查清楚一些内容,也是没有用的了。

    “不,错了,是当今皇上,才能给老夫定罪!”老爷子突然眼神一变,语气突然变得冷漠起来。

    这种转变很突兀,很决绝,很不近人情,但也很有意思,因为,这代表了其他的意思。

    “当今皇上,才能给老夫定罪.......”这句话秦元在心里默默重复了好几遍,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察觉出来,这样秦元不得不承认,或许他对破案有着超越常人的天赋,但是和孟武这种做了几十年政治斗志的人老狐狸来说,自己确实很难揣摩出来,他说这句话,里层的意思,究竟是想提示自己什么?

    过了半天,秦元实在是想不出来,干脆轻吐出胸中的浊气,漠然道:“是当今圣上啊,只是不知道,前辈想用这话,给晚辈传达一些什么呢?”

    这一次,孟武没有直接回答秦元的话,而是转过了身去,背着秦元,仰着头,似乎在眺望着什么。

    但是很让秦元奇怪的是,在这一瞬间,他在老爷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萧索的落寞之意,虽然只是转瞬工夫,这种落寞之意,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秦元确定,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确实从老爷子的身上,感受到了,这一种萧索之意。

    等老爷回过头的时候,那个落寞的老爷子已经没有了,那个铮铮铁骨的老将军,又回来了。

    “你知道,老夫废了这么大劲,是为了什么吗?”老爷子看着秦元,淡淡的问道。

    秦元想了下,有些拘谨的回答道:“应该是为了雪儿吧,如果晚辈不是侥幸和雪儿结为连理,恐怕晚辈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孟将军吧。”

    “哼!”

    老爷子哼了一声,算是肯定了秦元的回答。

    “老夫废了这么大的周折,当然是为了雪儿,这么多年是老夫亏欠了她,老夫年事已高,膝下又无子嗣,所以想要有人护住她的下半生,确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无论是谁继位,因为老夫无子嗣的关系,雪儿都会很平安的过一辈的。因为如果他想过平凡的生活,那就最简单了。如果她想要荣华富贵,那就是太子妃,也一定是未来的皇后,这一点,老夫可以保证!”

    老爷子声音凿凿,其中的坚决,让人丝毫不怀疑,以他的身份,公然扶持太子,谁还能翻出浪花。

    正如老爷子说的,他无子嗣,只有孟雪,那么就算他在猖狂,哪怕插手夺嫡,也是老皇帝可以接受,毕竟,孟武一切,所有的一切,都随他,烟消云散。(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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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小仵作介绍:
“大人,本县的刘全自杀了。” 秦元晒着太阳,眯着双眼,右手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把妹神器“喵星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 “大人,那刘全的老婆柳氏,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女,大人如果能.....”一旁传来心腹“善意”的提醒。 秦元顿时眼睛一亮,慢慢站起身来,轻咳一声道:“以本县多年来的经验看,这肯定是一次经过高明伪装的自杀案,快,随本县去他家里慰问一下那柳氏,不,是缉拿真凶!” 不要跟我谈案情,我只想安静的欺男霸女,鱼肉乡里! 不要跟我谈爱情,我只想做一个守法之人,合法纳妾!明朝小仵作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朝小仵作,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朝小仵作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