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哥,我要尿尿。”玉溪正闭目养神,就听到三娃嘟囔,低头一看这小子还没睁眼呢。赶紧从小包里拿出一个小铁罐,一手把三娃扶起来,一边把小罐放好,“嘘嘘——”这边一吹,那边三娃就开始尿上了。
“哥,给我吧,我也去厕所。”二娃从座位里出来。
“你小心点,别摔了。”玉溪叮嘱了一句。
二娃接过三娃的小尿罐往厕所走。他们这个位置离厕所很近,玉溪坐在这里都能看见。
三娃可能睡好了,没一会揉揉眼睛看着四周。“火车。”
“嗯,火车。咱们已经上火车了。”
小家伙一下就兴奋了。站在座位上往外看。玉溪让他往里站,小家伙扶着桌子看着外面。
没一会三娃从厕所回来,小尿罐也冲水了,玉溪用手纸擦了一下。“你看着点三娃,我去接点水。”
去哈市的火车走了四个多小时,晚上六点多才下车。二娃三娃都睡了一觉,第一次坐火车都挺兴奋的,所以并不觉着累,玉溪身上功夫虽然还没练到家,却也比普通人强了不少,尤其两种功法配合着来,精气神各方面都强于普通人,更何天一图谱对身体的锻炼要远超其他功法,力量速度敏感度都大大加强,虽然才练成五个动作,身体五感灵敏了许多,就算只是坐着周围的情况了然于胸,照顾两个弟弟也游刃有余。并不忙乱。
对面两个乘客,一路看来,心里想着这三孩子真是懂事,大的打理事情井井有条,俩小的乖巧听话,尤其那个小不点,那么小的孩子不哭不闹的十分好带。那个小哥哥自己还小呢,就能帮哥哥照顾弟弟了。一点不用人操心。
他们却不知道,二娃虽然小,懂得却不少,父母的早逝,家庭差点分崩离析,后来刘二的事情,都让二娃早早明事。他对哥哥的依赖已经超出一切,或者说他已经把对父母的感情都转移到哥哥身上。所以他愿意听哥哥的话。这样他们才能一直在一起。至于三娃,可能是心脏的影响,三娃很少哭。也很少大声的笑,也不会使劲的闹。缺少同龄孩子的活泼。从会走路起,玉溪都很少看他跑动。他在别人眼中是十分乖巧的。只是这种乖巧总是让人心酸。
从哈市下车,玉溪背着三娃拉着二娃手里拎着大包裹,让路过的人看着都有些奇怪。
除了车站。有些茫然。
不过很快就整理心情,拉着二娃往外走。车站外面就有站牌,玉溪按照明志哥告诉他的找到一号车。看到上面六站到第一附属医院。拉着二娃上了车。车上人不少,不过一上车,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就站起来,示意他坐下。玉溪点头谢了谢。并没有把三娃卸下来,小家伙搂着玉溪的脖子,眼睛四处看着,精神的很。玉溪拉着二娃坐在行李上。他对周围一切都很好奇,不过还谨记着拉着哥哥不放开。
如果一年前谁告诉他他自己就敢去大城市,他是不信的,父母在的时候玉溪自己连县都没敢单独去,现在却带着俩弟弟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中没有一丝畏惧。
看着车窗外车水马龙,玉溪想着或许从去年三十晚上那一天他的畏惧就消失了。同样他的童年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个努力养家努力生活的玉溪。他并不知道,自从过了年,整个人气质有所改变,少了孩子似的依赖,多了成人的稳重,正因为如此三叔三婶对他独自带着弟弟出门,并没有多做阻拦,他们已经不能把玉溪当做孩子了。他的人生已经起步,不再需要外人过多干预。
在医大附属医院下车,明志通过那个老同学已经打听过了这里是哈市最好的医院。玉溪站在站台四处看了一下,很快找到了医院旁边的蓝天宾馆,这家宾馆也是明志同学介绍的,如果不是玉溪不确定什么时候到地方,他就让同学来接站了。
看到了宾馆,玉溪拉着二娃过了马路。
这家宾馆是一家中低等宾馆,价格还算低廉,不过玉溪看着还是觉着好贵,玉溪站在服务台前,看到上面写着四人间,标准间,商务间。最便宜的四人间,十块钱一天,标准间,三十一天,商务间五十一天。
“小朋友来住宿吗?你家大人呢?”宾馆老板娘看着一个小孩带着两个小小孩,觉着挺有意思的。这三个小孩虽然穿的一般,好像农村刚出来的,可是长的都好。招人喜欢。
“阿姨,我们自己住店。”玉溪把包裹放下。
老板娘一听,“你们自己住店?小朋友,你们怎么自己住店呢,咱们这住店得要证件的。”他们这可是正规宾馆,因为靠着附属医院,生意一直不错。
“我有证件。”玉溪说着从大衣里把村里开的证明,还有他们哥仨的户口本拿了出来。
老板娘接过去一看,顿时傻眼了,还真是,户口本上前两页是父亲母亲,不过后面都注明了已故,再往后就是林玉溪1981年生。满打满算才十二岁。下一个林玉湖1987年生,林玉海1992年生。这还头一回见,十二岁的户主,当地公安局怎么给办的户口本呢。
“阿姨,我们可以住宿吧。”看老板娘有点呆住了,出声问。
老板娘把目光从户口本上挪走就看到眼巴巴的三个孩子盯着他,别说三个孩子长的真好“行,登记吧,你们三个住标准间吧。单独一个屋,两张床。”
玉溪点点头,四人间虽然便宜一点,可是保不住屋里就要进人,还不如多花十块钱。穷家富路,玉溪不会在这时候省一点,不然外面还有十块钱一间房的呢。不安全。
“小希你看着点,我带他们上去。”老板娘拿着钥匙走了出来从着另外一间屋子喊了一声。
玉溪把户口本介绍信收了起来,拉着二娃跟着老板娘上楼,老板娘出来的时候还帮玉溪把行李拿着了。二娃觉着这老板娘除了有点呆以外还是比较不错的。
“你们就住这个屋,这边就两间屋,里边那间是我住的,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屋里边有淋浴,等会我让小希帮你挪一下,把俩床并排放一起,你们三正好睡下。”老板娘说着,又把脑袋探出房门喊了一嗓子,“小希上来一下。”
“老板娘啥事,我正看到关键时刻。”没一会就看到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从下边跑了上来。
“跟我把床挪一下。”
“得了。”俩人动手,玉溪也伸手,三人一起,把俩床挪到一起。这下哥三个能睡的宽敞的。
“你们吃饭了吗?”老板娘又问了一句。
玉溪有点不好意思,“还没呢。”
“得,我给你们下碗面条吧。”老板娘也没等玉溪说话颠颠的走了出去。
玉溪看着二娃笑了一下“咱们这是碰到好人了。”
二娃咧着嘴乐着跳到床上,往上一弹。“哥这床真软乎。”
“好了快起来,把大衣脱了。这屋还怪热的。”屋子不大,除了这两张床,靠窗还有一张小圆桌,和两张沙发。窗下有一排六扇的暖气。一摸挺烫手的。
三娃被玉溪放了下来,站在床上一个劲的颤悠,头一回见到这么软的床,玩的很开心。
三人洗了手和脸,没一会老板娘就端着托盘上来了。面条很宽,上面放着不少的牛肉块,还有些油菜。汤是酱油色,看着就有食欲。另外还有一个小碗,里面的面条特细,里面还卧了个鸡蛋。
玉溪看着这三碗面条心里暖暖的。
“谢谢你阿姨,这面多少钱?”
“行了你小孩子家家的谈什么钱,这几碗面我请你们吃的。”老板娘瞪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乐意。
玉溪笑笑没说什么,二娃笑着对老板娘说了声谢谢阿姨。三娃有点搞不清状况,不过也跟着叫了一声“谢-谢——阿姨”说的奶声奶气的。招人稀罕。
老板娘乐的捏了捏三娃小脸,“你们快吃吧。”不耽搁三个孩子吃饭了转身出去了。
很多年以后玉溪都不太记得老板娘的样貌了,可是那碗面的滋味他一直记得。哪怕他做的再好吃的面,也无法代替这面中的人情味。无论他看起来多么成熟淡然,他内里都是个孩子。
第 17 章
宾馆里有淋浴,玉溪还是第一次洗呢。热乎乎的热水从喷头淋下,全身舒爽。有了这么好的条件,玉溪先给两个小的洗了澡,小家伙们也是头一次洗澡洗的这么开心。三娃泡在水盆里一个劲的拍,高兴的露出几个小米粒牙。
玉溪洗完澡,就看见二娃和三娃,在床上蹦着。
“二娃头发擦干了没有。”玉溪拉着二娃摸了摸他的头发。他们三个头发都是前些日子剪的,都不长。不过玉溪长的更快些,刘海已经到眉毛了。
“哥以后咱们家也弄这么软的床啊。”
“咱们家没暖气,住着床冷。”
“哦,那咱们可以夏天住啊。”
“你要喜欢,等以后再买。”只要三娃的病好了,一切就好了。
这天晚上他的两个弟弟睡的很香,玉溪却觉着床太软了,有些睡不着,更是惦记着明日看病的问题,不知道检查后会怎么样。
第二天一早,玉溪给两个小家伙穿好衣服,带着钱,和必备用品,锁好门下了楼。
“你们这么早就下来了,昨个睡的好吗?”老板娘问。
“嗯,挺好的。”玉溪笑着答。
“没吃早饭呢吧,隔壁就卖早餐,他们家的包子不错。”玉溪点点头跟老板娘告别,带着俩弟弟来到隔壁。要了包子和粥,一人一个鸡蛋。
吃了饭,玉溪就准备去医院了,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刚出小饭馆,就听那边老板娘叫他“玉溪。”之后转头对着一个穿着绿色警服的中年男人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哥三个。”
玉溪瞳孔一缩,拉着二娃的手顿了一下,之后带着俩弟弟走了过去。
“玉溪,这是咱们这片派出所的王所长,正巧碰上,他想了解一下你们情况,看看有什么能帮助你们的。”老板娘给玉溪介绍着。
“王所长好。”玉溪点点头。
王所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得高大,下巴上还有块疤。不过看着很和蔼的样子。看着他们三个笑着说“咱们进去说吧。”
说着带着三个孩子进入宾馆,坐在宾馆里的沙发上。
“刚才张老板跟我说了一下你们的情况,你们到哈市是做什么呢?怎么离家这么远呢?”
玉溪感觉这个男人没有恶意,心想着如果有这个男人帮忙,或许事情能容易一些。不过看了看三娃,玉溪转头对老板娘说,“阿姨,你这有没有牛奶羊奶,他刚才就吃了一个鸡蛋,可能没吃饱。”
“有牛奶,早上刚打的。”
“那阿姨带着三娃一起去行吗?”接着低头对三娃说,“三娃,让阿姨带你去喝牛奶好不好,哥哥在这和叔叔说话,三娃把牛奶喝光了,再来和哥哥玩好不好。”
小家伙点点头,他非常想喝奶哦。
玉溪看着三娃跟老板娘去了后边,双手握了握,“我是带着弟弟来看病的,我小弟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要动手术,我带他过来检查,看看能不能动手术。”三娃已经懂事了,玉溪不想在他面前说病的问题。
王所长恍然,“这样?你家里没别的亲戚了吗,你们现在跟谁生活呢?”
“我现在跟两个弟弟单独过呢。我有几个叔叔平时帮助挺多的,不过马上就到种地的时候了,他们都挺忙的。”
王所长点了点头,这个孩子看着不大,头脑清晰,很稳重怪不得亲戚放心他自己出来呢。“那这样,等会我陪你去医院。”
王所长说完起身在前台打了个电话,老板娘抱着三娃回来了。玉溪接了过来。“喝饱了吗?”
三娃笑兹兹的拍了拍肚子“饱了”
王所长带着玉溪兄弟三个去了医院,看病的人不少,王所长带着三个孩子挂号,又去病房等待,玉溪觉着幸亏有人帮着,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林玉海。”护士在门口喊了一下。
玉溪深吸一口气抱着三娃走了过去。
“林玉海。”老医生低了一下头,离开老花镜看了坐下来的玉溪和怀里抱着的小娃娃。
“是我弟弟。这是以前在我们市里做的检查单子。”玉溪说着拿出三娃之前几次的检查报告。最上面几张还带着黑褐色的血渍。
老医生拿过来,看了一眼,没说话翻开以前的病例。看的时间挺长的,然后又轻轻抓着三娃的胳膊,把了一下脉。小家伙还以为老医生跟他玩呢。
“嗯,这样再做个全面检查。”老医生说着开了几个单子。
拿着开出来的单子,王所长带着三个孩子去交了费,带着几个孩子走了好几处检查的地方。
化验单下午才能出来,王所长又带着他们去吃了饭。下午取了化验单,三娃已经睡着了。
老医生看了化验单想了一会问“他现在吃东西怎么样?半年来有几次感冒?”说完又仔细看了看孩子。
“四五个月的时候吃得少,后来就挺正常的,八个月后开始喝羊奶,每天早晚两顿,白天至少一碗鸡蛋糕。之后饭量一点点增加,我婶子说他的饭量和同样大的孩子差不多。四个月前感冒过一次,八天左右就好了,并没有其他症状。体重比同龄孩子轻了些。”
老医生点了点头,“这孩子照顾的不错。房室大小正常;室间隔与左室后壁呈逆向运动,运动幅度正常,室壁厚度正常;室间隔上部连续中断,约6.0mm-6.6mm,可见纤维组织增生,突向右室侧¨¨¨¨二尖瓣形态未见明显异常,余瓣膜未见异常。”老医生停顿了一下,“从这个检查报告上看,他的情况比半年前有所好转,半年前中断部分7.0mm,已经有愈合的趋向。”
“那还用做手术吗?”玉溪紧张的问。
老医生低头看了一下玉溪又看了一下旁边的王所长,“你不是他家长?”
王所长摇了下头“不是,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老医生点点头,“这孩子目前来看身体状况还不错,很适合做手术。”不过老医生又说了“你最好带着他去一趟京城,目前来说只有京城的几位医生做这种手术成功率比较高。”
玉溪想了想,“按照您说的,他很有可能自愈,但如果三岁以后无法自愈,再手术是不是有点晚。”
“嗯,他的情况现在做手术最合适,再晚,可能就要看具体情况了。年龄越大肺血管阻力增高,对孩子越不利,而且这个年龄做手术对孩子的各方面影响最小,尤其孩子心理恢复最快。”
玉溪抱着三娃走出医院,低头看了看二娃,有点愁眉不展。过了一会王所长出来,“走吧,咱们先去吃饭。”
“我问过大夫了,燕京有几位医生做这种手术成功率更高。医疗条件也比这里强。”
玉溪点了点头“那手术费用多少够呢。”
“七八千应该够了。”
他心里算计一下,手上的钱够了。
留在宾馆又住了一天,玉溪终于决定带着三娃去燕京,无论如何,他希望能让最好的医生做一个比较肯定的答复。三娃这种先天性心脏病如果不治疗那么身体会非常不好,经常感冒不说还容易得一些并发症,对寿命也是有影响的,随着年龄的增加心脏负荷过重,就得时刻小心。他不希望三娃每日小心翼翼的活着。
他这种病如果手术成功,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他年纪小,过一两岁几乎忘记自己做过手术了,对孩子心理健康也有好处。所以玉溪还是希望三娃能做手术,但是极低的成功率让他也不敢轻易下决定,或许京城里的医生能给他带来希望吧。
“这是我们所里的一些心意。”王所长将一个信封塞到玉溪手里。
“不,王叔叔,这几天你已经帮我们大忙了,不能要你们的钱。”玉溪赶紧推脱。
“拿着吧。这是叔叔阿姨的一番心意。你带着俩弟弟也不容易,去了京城,用钱的地方多,这是我所里电话,在京城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还有这个是我一个老同学的电话,他现在在京城工作,我给他打电话了,让他去火车站接你们,如果没看到他就给他打电话。”王所长不容拒绝的把钱塞到玉溪的兜里。
“这些东西带着你们路上吃。”旅馆的老板娘拿着一个网兜,玉溪看着里面装着不少东西,他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后来玉溪回忆,这次的哈市之行虽然没能解决三娃的病情,却让他感觉到人间的温暖。甚至扫去了曾经的阴暗。以至于后来当他拥有力量的时候也没有迷失自己。没有被阴暗侵蚀。
王所长把他们提前送上了车,车票是王所长帮着买的,两张软卧票。把他们送上车后还特意叮嘱乘务员照看他们三个。
火车再次启动了,带着三个孩子离开这个让他们得到温暖的城市。
第 18 章
从哈市到燕京要走三十二个小时,他们在车上要过一天半,头一天早上八点坐车,第二天下午四点才下车。
坐车对两个小的来说是很新鲜的,整天乐呵呵的,累了就睡一觉,并不觉得难熬。车上有热水,宾馆老板娘还有王所长都买了不少东西,除了给三娃买的五袋奶粉,还给他和二娃买了两袋奶茶,蒙古族的咸味奶茶,非常独特。另外还买了大列巴,哈市红肠。四盒肉罐头,六袋方便面,这些东西满满的装了一个旅行包。王所长帮着拎上的车,玉溪还是车开了以后才看的,没想到那么多东西。
二娃一吃上三鲜伊面就喜欢上这个味道了。他也觉着不错,看着这些东西觉着自己有点粗心,从家里只带了一包饽饽,一些肉片,竟然没想到给三娃买奶粉。
头天晚上十一点多,车子不知道到了哪一站,二娃三娃都睡着了,他们这个软卧车厢一直没有人,不过玉溪并没有去另外两张卧铺睡,只是按照车票上的号坐的,二娃图新鲜,上了二层,玉溪跟三娃在下边,靠着一边坐着,腿伸直了搭在外面,怕三娃滚到地上。
车一停他就醒了,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车,他不敢有一点疏忽,十分警醒。
车厢的门突然开了,玉溪正靠着门这边,脑袋一歪,先是感觉到光亮接着感觉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那人似乎打量车厢里的情况,接着走了进来,玉溪坐直身体,身上有些僵硬,差一点跳起来。
那人走进来,没拿什么行李,一下子坐在对面床上,然后把门关上了,玉溪感觉他身上带来的冷气,伸手给三娃掖了掖被子,那人没有什么动静,玉溪却清晰的听到略显剧烈的喘息。
再次靠坐着,玉溪似乎随意的打量他一眼。那人很高,快有一米九了。刚才进包厢的时候还稍微低了一下头。一双腿很长,脸上线条明显,闭着眼睛,年龄玉溪他看不好,这人看起来太冷,说他二十岁也可以,说他三十岁也可以。或许等他四十岁的时候还是这样。属于那种岁月无痕的脸。
似乎感觉到玉溪的打量,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直直的看向玉溪。眼睛里带着一丝疲惫,一丝警觉,剩下的只是冷然。
只看了两眼,可能觉着玉溪没什么威胁。男人姿势有些僵硬的躺了下来。一只手轻轻的放在腰部。
直到男人躺下玉溪心才开始打鼓似的狂跳,之前身体一直紧绷着,不过这时他不敢放心下来。刚才男人在门口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人血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他印象太过深刻。年三十之后他对血腥味十分敏感,更何况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那么浓重。
虽然男人一直表现的十分正常的样子。进屋坐下到最后躺下,他的身体一直很不协调。这人受伤了。
这一夜玉溪都没有正经休息,他不敢放松。两个小的都起来上了一次厕所,玉溪发现那个男人根本没睡。一有动静就像豹子似的警觉。
两个小家伙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很好奇,二娃还好些,玉溪管乘务员借了水壶打了热水回来看到三娃双手拄着靠窗的桌子盯盯的看着那个男人,那人歪着脑袋也看着小家伙。听到门响,一大人一小孩都扭头看着。玉溪忍不住笑了。
这人应该不是坏人,虽然很危险。他的那个夹克里应该有枪,在国内不会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带着枪上火车,除非他带着枪是合法的。
先给三娃泡了奶粉,又用饭盒泡给二娃泡了方便面。车厢里顿时一股子方便面的香味。
“吃,我也吃。”喝了半奶瓶子奶,三娃又把目标对准哥哥的方便面。二娃用筷子卷了一根喂给他,三娃吃完,又眼巴巴的看着,一个吃一个喂的不亦乐乎。
玉溪把自己带来的搪瓷缸子用开水涮一下,泡了一缸子奶茶,看着对面闭目的男人,想了一下往那边推了推,“你也吃点吧。”男人睁开眼睛,看着玉溪。玉溪有些不知所措,“嗯,我看你没带什么东西。”
男人点了一下头,坐了起来,本来苍白的脸更加白了。走了出去一会回来,手上有些湿淋淋的,玉溪借给他毛巾,又把兜子里的大列巴和红肠往那边推了推。
男人可能真是饿了,把一整个大列巴都吃掉了还干掉两根香肠,一大杯子奶茶。三娃吃了几口方便面,就站在他对面看着。小嘴一会就流出一条口水,男人给他掰了一小块面包。小家伙吃进嘴里。
“可不能喂他了,早上吃的够多的了。”玉溪抬头看着了,赶紧阻止。刚才三娃喂着,差不多吃了一袋方便面了。
三娃也不见得想吃,那口面包在嘴里咕囔着也不咽。
吃了饭,男人气色好了许多,整个人似乎都精神了。只是上午十点多钟,男人脸出现不自然的潮红。一下没坐住磕到餐桌上。
“你发烧了。”玉溪看着男人又做起来使劲晃了晃脑袋。他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很热。男人躲了一下没躲开身体状态明显不好。
“我这有退烧药。你吃一片吧。”为了防止三娃感冒发烧,玉溪总是随身带药的。离开哈市的时候也开了不少药,以免发生意外。
那人看着玉溪拿出一个布袋,里面有好几种药物,不但有退烧药,还有急救药。甚至还有针剂。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你会打针?”
玉溪点了点头。
“给我打一针消炎。”姜森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如果再不消炎,他可能坚持不到地方了。车上虽然可能有急救药,可是他不想冒险。只要不到地方,一切就有可能发生。哪怕他走的再隐秘。
“这个得试敏。”这个药是几个月前三娃用剩下的。他离家的时候一起装来的。
“没事我不过敏。”男人眉头都没皱。
玉溪想了半天还是没动手。
“你打吧我不过敏。有问题不让你负责。”
玉溪真想翻白眼,他不是怕负责好吧。这东西错了会出人命的。
“要不我自己打。”男人说着拿起针管。此时他用的左手。之前吃东西玉溪就发现了,这个人的右手的动作不大,整个右边身体都不怎么灵活。
“我来吧。”玉溪有点后悔了。真不该管闲事。
三娃看着玉溪拿起一次性针管,小脸一下子跟苦瓜似的,要哭不哭的样子。接着眼圈都红了,就要咧嘴哭了。
“别怕,不是给你打针。”二娃看着了,拍着他的小脑袋安慰了一下,三娃一听,小眼睛一瞪,看着自家大哥好像没往自己这边看,顿时高兴了,眼泪也没了,小嘴也张开了,一下子站起来,伸着脖子看,姜森竟然从那个孩子眼中看到幸灾乐祸。
玉溪打针还是会的。三娃之前的一次感冒,每天都要打点滴,他们村的有医生,不过每次扎完针就走,拔针什么的,就要自己来,那人打针一般,有时候给三娃打针还得打两三针才能扎准,玉溪十分心疼。后来就以不想总麻烦人的借口去跟那人学打针。别说他手上的准头比那人强多了。往自己手上一扎一个准。倒是三娃一直养的很好,他一次也没给他用过。他年纪小,谁也不知道他会打针,也不来找他,算起来这个男人是他第一个扎针对象。
姜森看着这个少年不甚熟练的拿着针头,有点后悔,要不还是自己打吧。虽然左手有些不便,可是看着比这小子靠谱些。只是还没等他张嘴,针已经扎进去了。
之后每次姜森想到两人第一次相遇,都忍不住想笑。他这么警觉的人,怎么就突然相信一个孩子,不但吃了他给的东西,还让他帮着打针,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就让他信任。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而玉溪也非常奇怪,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危险的男人从防备到帮助变化那样快。竟然也相信他不会伤害他们。人的信任真是奇怪。
不知是药物有效果,还是男人身体素质太好,接下来一天,他都处于清醒状态。中午又蹭了玉溪他们一顿饭,吃了他们两盒肉罐头。
下午四点的时候玉溪收拾好了行李,把三娃绑在身上,京城的气温比起哈市至少要高十度。火车进站,玉溪不想跟人挤,所以等了一会。
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站台上,竟然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军人,还有一辆救护车。等他带着俩弟弟下车,正好看到那个跟他们一个车厢的男人,躺在担架上正跟旁边的一个军官说着什么。
姜森下了火车就被局里的人保护住了,还被拉上救护车,想到急着将重要文件交给上边,他并没有跟那三个小家伙告别,躺在担架上看着三兄弟远去,心里有些遗憾。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
第 19 章
随着人群走出车站,玉溪就看到出站口的一块大牌子,林玉溪。
没等他们检票出去,那个举牌子的穿着一身皮夹克的男人,就放下牌子,看着他们兄弟三个。
因为在后面出站,没有几个人了,玉溪兄弟三个还是很显眼的。没有大人跟着还是很奇怪的。
“你是林玉溪吧。”皮夹克男人看着他们笑着说。
玉溪点了点头“你是范叔叔。”
男人点了点头“范永杰,老王我们是同学。看你们好半天没出来,我还以为错过了呢。”男人说着话,把玉溪手上的行李接了过来,“你还挺有劲。走咱们先去吃饭。做了一天一宿火车累了吧。”
玉溪拉着二娃跟着范永杰往外走,这人是开车来的,四轮的小轿车,哥三个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车。看起来很舒服。
车开了很长时间,越来越多的高楼大厦,京城就是不一样,那街道一眼望不到边,城市大的吓人,就算玉溪也有点胆怯,如果没人帮着,他能带弟弟在这个城市找到合适的医院吗?无知者无畏,以前不了解所以不害怕,现在了解了,心中害怕了。
范永杰开着车带着三人来到馄饨侯,“今天先吃点清淡的,我在全聚德定了位置,明天晚上带你们去吃烤鸭。”
“麻烦范叔叔了。”玉溪有点不知道怎么拒绝或许这位范叔叔表现的太过自然。
馄饨的味道非常不错,热汤热水让胃十分舒服。
吃了饭范永杰又带着三人去了一个宾馆,“本来想让你们住家里的,可是你们阿姨出差了,家里有点乱,离医院还远,就给你们在这里定了房间,明天早上我带你们去医院,咱们去301医院那里有我一个老战友,他是心外专家,先让他看看,他对燕京医学界比较熟悉。”
玉溪点点头,他现在是两眼一抹黑,有人帮忙最好了。他现在没有能力拒绝别人的帮助,也不能拒绝,一切都以弟弟的未来为主。
好好的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范永杰就来了,带着三个孩子去吃饭,这位范叔叔十分用心,就为了同学的托付跟单位请了几天假专门陪着玉溪哥仨,玉溪觉着他这一路真是遇到好人了。
301医院是解放军总医院,一般只开放几个门诊对普通民众,不是范永杰托了战友,他们也不能到这里来看病。
因为早就约好了,范永杰直接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后楼,这家医院跟玉溪以前见过的不同,来回走动的多是带着大盖帽的军人,甚至偶尔还能看到带着枪的士兵,人虽然不少,却没有普通医院那样乱,大多数人走路的时候身板挺直。
玉溪他们三个还穿着家里传来的羊皮袄,棉裤棉靴,看起来带着些土气,跟这里格格不入,让他们有那么点不自在。不过周围走动的人,无论是医生还是大夫最多瞥一眼,就不在过多关注。
来到心外科,范永杰带着他们走进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就一个大夫。
“志辉。”
“永杰。哈哈——”那医生看到范永杰一下站起来,跟他拥抱了一下还使劲打了他一拳,两人看起来关系不错。
“你要不是有事找我是不是都忘了老战友了。”那医生笑着对范永杰说。
“这不是忙吗,你这边也不比我清闲。这样这周末我定位置,联系几个战友咱们聚一聚。”
“还定什么位置,去我家,让你嫂子做一桌子菜。咱们更自在。”
“那行,我联系。”
两人叙旧结束,范永杰转身介绍几个孩子,“志辉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几个孩子。”
张志辉这才看向门口,脸色突然一变“小涵?”
“怎么了?”范永杰看他脸色不对拉了他一下问。
张志辉回过神来,还有些惊魂不定的说“这孩子长得太像我妹妹了。”张志辉又看看,简直一摸一样。
“是吗?”范永杰疑惑的看看张志辉。他知道张志辉有个妹妹,下放的时候失踪了。不过他没见过,不过现在仔细看看,玉溪跟张志辉看着还真像。
“是挺像的,不过他家是东北的,跟你妹妹打不上边吧。”
他这么一说张志辉神色更是狐疑,紧走几步来到玉溪身前,拉着玉溪的手,怎么看怎么像,只有美貌比他妹妹颜色深一些,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朋友,叔叔问你,你母亲叫什么?”
玉溪被这一出给弄懵了,二娃也躲在哥哥后面,偷偷看着两人。
“别急,先坐下。”范永杰看出战友这么紧张劲。玉溪好像被吓着了。
“是,是,先坐下。”张志辉拉着玉溪的手不撒开,让他坐在旁边沙发上。范永杰起身把屋门关上了。
张志辉冷静了一下,又问,“你知道你母亲叫什么吗?”
“张涵。”玉溪觉着大脑有点不好用,不过母亲的名字他还是知道的。
张志辉听了眼圈一下就红了。整个人有点崩溃似的念叨“真是,真是-真是我妹妹。”
范永杰没说话,拍了拍张志辉的背。眼圈也红了。
“她是我妹妹,就是小涵。你叫玉溪是吧。我是你舅舅。亲舅舅。”张志辉抹了一把眼睛,看着这个孩子,绝对不会认错,这孩子长的简直跟自己妹妹一模一样,他又是东北的,母亲的名字又叫张涵,这么些相似的地方,根本不会认错。
“舅舅?”玉溪疑惑的看着张志辉,“我妈说过,我姥姥姥爷舅舅都死了。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了。”
这话一说,张志辉又流泪了。“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小涵也不会想不开。”
范永杰叹了口气,“你舅舅当初出事运输车摔下悬崖,那时天正下着大雪,等救援队到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运输车摔的粉碎,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他被当地牧民救了,两个多月才跟部队联系上,那时他牺牲的消息已经送给你母亲了。等在送信,你母亲已经失踪了。你舅舅一直相信你母亲没死,找你们好多年。”
玉溪仔细看着张志辉,他长的确实跟母亲很相像。“你真是我舅舅?”
张志辉点点头“不会错的,走我带你们去家里,家里还有你母亲的照片呢。”他一直因为妹妹的失踪而自责,总觉着妹妹是因为接到他牺牲的噩耗才想不开的,却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不过现在已经无从考究了。
张志辉说完就脱了白大褂,拉着玉溪就往外走。此时他的心情是那样的复杂,一方面终于找到自己妹妹,另一方面却要承受失去妹妹的痛苦。范永杰昨日打电话已经跟他说了这三个孩子的情况,父母双亡,原本昨日心里对几个孩子就充满同情,却不想今日就承受了一样的痛苦。
玉溪拉着弟弟跟着往外走,他心中已经基本确认了。母亲的事情虽然说得不多,可是玉溪还是知道不少,就像母亲当初进山实际上就是绝望之下想要自杀的,没想到碰到自己的父亲。母亲是个城里人,尽管在农村生活了十多年,她的一些习惯也是无法改变。父亲很爱母亲,以至于就算有了两个孩子,父亲对他的喜爱也要超过弟弟。这是因为他更像母亲。
母亲跟他说过,要不是碰到父亲,要不是爷爷奶奶,没有他们,她可能早就不在了。
去张志辉家的路上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张志辉抱着二娃坐着,手里还握着玉溪的手,三娃已经在玉溪怀里睡着了。
张志辉家离医院不远,可能是部队分的家属楼,他们家是二楼,刚上了几个台阶,就听见上面下来人哒哒的,“志辉你怎么回来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丽华,我找到小涵了。”张志辉脸上带着欣喜悲伤。
这女人脸上露出惊喜“真的?”说完又看到后边跟着玉溪,“这是?”
“这是小涵的三个孩子。咱们回家说。”
女人看到自己丈夫的脸色不是很好,赶紧上楼把门开开。
“这是你们舅妈。快进屋。”张志辉几个人让了进去。
玉溪舅妈给几人倒了水,眼睛就看着几个孩子,不过最多还是停留到玉溪的脸上。
张志辉从屋子里拿出一本相册,翻了几下,“你看这是你妈下乡那一年过年时照的,也是家里最后一张全家福。”
玉溪拿过相册一看,果然是自己的母亲,只是这时的母亲更年轻。看着那熟悉的脸,玉溪留下了泪,拉着弟弟跪在地上,“舅舅”
“哎。快起来。”张志辉眼圈又红了把两个孩子扶起来。
“舅妈。”玉溪还要给赵丽华行礼,赵丽华赶紧把人拉着“咱们可不兴这个,好孩子。”
总算是得到外甥认可,张志辉心情好了许多。问了不少自己妹妹的事情。
玉溪和二娃看着张志辉越来越亲切,人也放松了许多,血缘关系果然是神奇的,让原本不熟悉的人,很快就亲近起来。
“哎,可惜你爸去的早,不然我们一定合得来。”张志辉心中有些遗憾。听玉溪描述他的父母,张志辉心里有些安慰,至少妹妹生活的很幸福。
“来吃饭了,吃了饭再说。”赵丽华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去了市场买了菜,做了一桌子。她是大学教授,今天上午本来就没有课。那会出去就是想去市场的。
她嫁给张志辉十来年了,认识张家人却有二十多年了,张志辉的母亲还是她的老师。跟张涵更是很好的朋友,虽然后来她成了张涵的嫂子,张涵并不知道。
这些年妹妹的失踪一直是张志辉心中抹不去的阴影,今天总算是知道了结果,哪怕这个结果让人悲伤。不过至少他妹妹留下了几个孩子。生命得到了延续。
第 20 章
人生是如此戏剧,玉溪没有想到在一千多公里意外的地方找到自己已经死了的舅舅,远在哈市的王所长,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次热心让他们团圆,玉溪应该谢谢那位宾馆的老板娘,如果不是她的热心,或许永远也没有相聚。
玉溪三个孩子受到了舅舅家的欢迎,张家原本是书香门第,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古琴艺术家。张志辉军医大学毕业,张涵原本也想考师范大学或者医学院。只是那场浩劫改变了一切,两位老人身体不好相隔两年去世,张志辉去了西藏,张涵到了东北,那片黑土地上。
张志辉跟妹妹感情非常好,当初妹妹失踪又是在得到他的消息以后,带着愧疚的心里,张志辉一直不能原谅自己,玉溪几兄弟的出现,让他有了慰藉,他和妻子丽华,只有一个女儿,现在正在上高中。赵丽华对几个孩子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一方面这是她最好的朋友的孩子,另一方面这是丈夫的亲外甥,因为他们的出现自己丈夫的心结终于解开了。无论从哪方面看着她都是高兴的。
这几日她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用在几个孩子身上,陪着他们去医院,给几个孩子买衣服鞋袜,做一些营养的食物。各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让玉溪二娃再次感觉到母亲的温暖,而三娃更是喜欢这个总是能做各种香香食物的舅妈。虽然他不了解这两个字的意义。
张志辉对三娃的病情十分上心,专门请了医院里的权威教授,三娃的身体情况是可以做手术的。因为张志辉的关系,医院组织了专家会诊。经过几天的讨论加上对孩子病情的观察,确定了手术方案。
“玉溪你放心,胡教授,是这方面的权威,他已经成功的完成很多病例。三娃的情况要比其他孩子好,手术成功率很大。”三娃进手术室那天,张志辉安慰着玉溪,可是玉溪无法冷静下来。他害怕的手脚冰凉,就连二娃这两天也不怎么说话了。握着玉溪的手全都是汗珠。
小家伙好想知道要手术一样,在被推进手术室前,眼睛一直盯着玉溪,推床往前走动,他的眼神一直跟随着玉溪。他没有哭,可是那眼神比哭还让玉溪难受。
坐在冰冷的凳子上,玉溪脸色苍白,除了盯着门前那盏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希望灯快点灭,又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心里的煎熬,让他无法理解舅舅所说的话。
看着手术室的门,玉溪就想着之前玉溪跟三娃说的话,小家伙几天来一直跟着医生做各种检查,许是看出什么,一直蔫蔫的抓着他,玉溪跟他说‘只要让医生治疗一下以后就不感冒不打针了’小家伙也害怕,不过一直没哭,消毒前,跟玉溪说,‘舅舅说了,我睡一觉就出来了,等出来哥哥要看到哥哥。以后不得病。哥哥不用总担心他,以后跟二娃哥哥一起玩。’看着他流泪还说‘三娃听话,哥哥不哭。’这孩子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以前说话都两三个字往外蹦,这几天说话都一句一句的了。听话的都让人心疼。父母去世时,他觉着天都蹋了,可是为了俩弟弟,他又站起来了。可现在一想到三娃出什么意外,他觉着自己都受不了。
玉溪想着眼泪就往下流,他真是害怕,要是手术失败了怎么办。从他三个多月大就是玉溪养着,真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怕他冷着怕他热着,回回夜里都醒来三四回,就怕炕凉了冻着,上山采山货心里惦记着,生怕有什么闪失。
感觉手上抖了抖,低头一看,二娃抓着他手从哪里哭,玉溪伸手把他眼泪擦擦,“别哭,三娃肯定没事。”说完搂着二娃,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继续看着手术室的灯。
张志辉和赵丽华都在一边等着,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们自己心里都难受,他做了这么多年医生,看过多少次生离死别,可是轮到自己这块就有点过不去了。他清楚的知道胡教授的能力,全国来说他都是前几名的,这个手术成功率更是达到百分之八十。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说呢。只要孩子不好好的出来,他的心总是悬着的。
这几个孩子的感情这几天他都看见了,三人相依为命,玉溪这个哥哥简直就是做到了孩子父母能做到的事情。可就是这样,特让人窝心,他觉着自己这个舅舅是那么没用,什么也帮不上。
手术室内林玉海跟死神赛跑,手术室外众人提心吊胆。
差不多三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灭了。玉溪霍的站了起来,差点把二娃给带跩了,不过这会没人管这个了,二娃站直了使劲的抓着哥哥的手。紧紧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胡教授孩子情况怎么样?”张志辉上前两步,对着出来的医生问。
胡教授拿掉口罩,笑着说,“手术很成功,孩子情况不错,已经送到无菌室去了,你们——”还没等胡教授说完,就听嘭的一声。
“哥——”二娃叫了一嗓子。玉溪晕倒了。
玉溪只觉着自己身上火热火热的,热的他有些无法承受,接着一股凉意涌了上来,一条银龙在他的身体里游荡,开始时它还在原来的路线行走,走着走着它似乎不满足于此,开始寻找新的路线。玉溪觉着自己好像变成了那条龙。前方的阻挡没有成为它的障碍,他前进着,想要寻找新的田地。
彭——似乎听到了爆炸声,他来到一个新的地盘,这里很大,宽广,这个空间里存在着一种紫色的气,那些紫色的气在空间中心,他一下冲进那紫色气萎中,啊——玉溪差点叫了起来,这种紫色的气似乎要把这银龙的身体撕裂,有种凌迟的感觉,可是他无法挣脱,紫色的气好像要把他吞噬,他拼命的挣扎,却有越来越多的紫色气雾缠绕他的身体。渐渐的疼痛消失了,那条银龙也消失了,留下的是一条紫色的龙,却无端的细小了许多。
化身为紫龙的玉溪再次起航,这次他比来的时候顺利的多,似乎只要身到,任何障都消散。他不知道自己游走了多久,突然听到一个呼唤的声音,是谁呢?对了他不是在手术室外吗?突然想起自己怎么回事的玉溪突然觉着一阵黑暗。接着神识归位,听到耳边二娃的叫声。
“嗯,二娃怎么了?”睁开眼睛,玉溪看着二娃紧张的看着他。
“哥,你睡了一天一夜了。”二娃看他醒来,总算是放了心,虽然舅舅说让哥哥多睡一会,可是哥哥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二娃有点害怕,所以才叫醒哥哥。
“我都睡了那么久了?”玉溪一下坐了起来,“三娃怎么样?”玉溪赶紧下地,突然感觉有点不对,他怎么感觉这屋子这么嘈杂,接着玉溪感觉到自己的五感似乎增强了,身体轻飘飘的,穿上鞋子,站起身,骨头劈了啪啦一阵响,舒适的他都想叫了起来。
“哥你好厉害怎么让身体这么响?好好玩。”二娃觉着特别有意思。
“我也不知道。”嘴上这么说,玉溪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他好像又突破了,可是跟书上写的有些不同,他体内的真气竟然是紫色的。
摇了摇头,先把这个放下,“三娃怎么样了现在?”
“之前醒了一会,不过不知道什么,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不过还要在无菌室住三天。今天晚上才能真正清醒。”二娃把医生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记得清清楚楚的。
“嗯,我过去看看。”
俩人出了病房,二娃带着玉溪俩人去了无菌室,门外张志辉正跟护士长说些什么。
“舅舅,三娃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一会差不多就醒了,你怎么样?一下晕倒,可把我吓坏了。”
“我没事,就是之前太紧张了。”他现在想想这些天,因为三娃的事,他一直压抑着,突然听说手术成功了,一松劲,就连修行也前进一步,猛地一下,才让他晕过去了。
“你去吃点东西吧,你舅妈给你煲了汤,放我办公室呢。”
“我想先看看三娃,还不饿。”
张志辉有点无奈,不过他理解玉溪的心情,转过头对护士长说,“看能不能让他进去看看。”
护士长点了点头“得全面消毒。”护士长知道里面那个小不点基本上就是这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养大的,这孩子之前担心的都晕倒了。她自然不会阻拦。
“二娃你先跟舅舅待着,我去看看三娃。”
“嗯,哥你去吧,三娃好可怜的。”二娃心有戚戚然,他虽然没进去,但是透过大玻璃看过三娃,他都跟着难受。
玉溪点了点头跟着护士长走了。怕带病菌玉溪全面消毒还换了衣服,帽子口罩,几乎就露出一双眼睛。
跟着护士长进了无菌室,玉溪终于看到三娃,这一眼,眼泪就差点留下来,此时三娃身上插了好多的粗的细的管子,之前头发刮干净了,光秃秃的,这么一天一夜好像瘦脱了形,怕他醒来动弹,身上用布条缠着,看他那样心疼的玉溪,恨不得自己帮着他承受。
小心的摸摸三娃的小手,有点凉,突然三娃的脚动了动,接着玉溪看到三娃睁开了眼睛,开始有点迷糊,可是很快,看到玉溪眼睛竟然清醒了认出来了,小家伙瘪瘪嘴想要哭,可是口中塞着管子,动不了。
“乖,三娃最厉害了,三娃是个坚强的孩子,哥哥最为三娃骄傲了。”
小家伙好像要咧嘴笑一下,只是嘴上动不了。
玉溪陪着三娃待了一会,小家伙很快又睡过去了。
“现在身上麻药还没过去呢,感觉不到疼痛,明天就要难受了。”护士长跟着玉溪出来说。
“我能陪着他吗?”
护士长点头同意了,这段时间是最难熬的。无论孩子还是大人。
第 21 章
玉溪陪着三娃渡过了人生最痛苦的一个阶段,三天后他挪出无菌室,身上麻药的劲过了,疼痛折磨着一岁多的孩子,对此玉溪毫无办法,只能陪在病床边上安慰着他。
好在因为身体的虚弱,三娃一天内大半时间都处于睡眠状态,也只有这个时候玉溪才能休息一下。等待他下一次醒来。虽然这个过程很是煎熬,但是玉溪心情是很好的,经过几次检查,医生已经确定,三娃的心脏恢复的很好,手术非常成功,只要伤口痊愈,以后他就会像正常孩子一样生活。玩耍跳动都没有任何问题,哪怕他以后想当运动员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个消息让大家欢欣鼓舞,玉溪身上的包袱彻底放下了。
拎着保温桶,玉溪欢快的走进医院,一个星期了,三娃的胸口长得很快,疼痛也减轻了许多,每天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多,又开始露出笑脸,今天是周末,舅舅家的云朵姐姐一早带着二娃过来接替他,玉溪回家洗澡换了衣服,拎着舅妈做的牛奶蛋黄米汤粥。这些天舅妈变着法的给三娃做东西,也让玉溪开了眼界,原来食物还可以这么做,想着以后可要好好学一学。
上了楼梯一转弯,差点跟一人迎面撞上。
“是你。”对面的男人刚想往旁边让一下,突然顿住了。
玉溪抬头,笑了笑“真巧。你在这里住院。”他看到男人身上穿着病号服。
“啊,正准备办出院手续。”姜森打量面前的男孩,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你呢,怎么在这里?”
“我弟弟在这住院。”
“我叫姜森。”他突然想到之前一直没有介绍名字。
“我叫林玉溪。”之前在火车上是防备,这会却不必了。这个男人似乎也放松了许多,不像火车上那么冷然。
“嗯,我比你大你叫我姜哥就行了,你带弟弟过来看病,怎么样好了吗?我认识几个这个医院的医生,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得上忙。”姜森真是没想到他们还能见面,就为了之前那一针,还有那两顿饭,他也得帮着点。
玉溪笑了笑“不用了,弟弟的病已经好了,过几天也能出院了。”
“哦,这样啊。”
一时间两人一下子无话了。玉溪拎了拎手上的保温桶,“我要去给弟弟送饭了,姜哥你忙吧。”
“那好。等我办好手续去看小家伙。”
玉溪点点头没放在心上。
姜森站在那里回头看了两眼,他总算知道这个少年那里有变化了,之前他在火车里见到他,这个少年一直带着防备,而且身上像是压抑什么,就算是笑着也带着忧郁,现在却不一样了,笑起来十分温暖,似乎在没见到他的这段日子里一切阴郁都烟消云散了。
“姐,你回去吧。也该吃中饭了。”玉溪喂三娃吃了饭对云朵姐姐说。
“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张云朵是个短发稍微有些胖的姑娘,脸圆乎乎的,能看出长的像舅妈多一些,是个很文静的姑娘,在学校里是个尖子生。今年高一。
“不用了,我刚过来吃的。”
“那我带三娃回去,下午再来。”张云朵说着跟三娃说再见拉着二娃离开了。
玉溪很喜欢这个姐姐,虽然因为张云朵上学他们在一起时间不多,可是这个姐姐对他们很亲近。她不像三叔家大姐总是风风火火的,说话总是慢声细语的,做事细心有条理,玉溪觉着这或许就是家庭教育的关系,舅妈就是最好的榜样。
他是第一次接触舅妈这样的女人。
他的母亲是漂亮活泼的,她身上似乎总是带着一种梦幻的感觉,他不清楚以前的母亲是什么样子,这些日子舅舅描述了许多,可是跟他印象中的不太一样。舅舅描述的母亲是自立的坚强的。可他看到的却是依靠父亲的小女人。或许母亲只在他和父亲面前不一样吧。父亲象山,一直给他们遮风挡雨,让母亲绽放她的美丽。
村里的女人有的像三婶那么泼辣,有的腼腆,多是有些粗俗。他第一次见到舅妈这样的,似乎可以用大家闺秀来形容。做事面面俱到不会让人感觉一丝不适,眼界宽,不会计较太多。玉溪喜欢这样的舅妈,让他很放松。
三娃今天精神很好,玉溪坐在那里给他剪脚趾甲,小家伙伸出另一只脚给他捣乱,很有活力。
咄咄——
“请进。”玉溪和三娃两双眼睛看向门口。
姜森提着一个大袋子走了进来。
“小家伙还认识哥哥吗?”姜森来到病床旁边对着躺在那里看着他的小不点说。
三娃歪着脑袋看了好半天,“火车上的大个子叔叔。”
“小家伙记性真好。”
“姜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不是说了吗,这医院我有熟人。”姜森做到旁边的凳子上,把带来的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汽车。“看哥哥给你买什么了?”姜森说着拿着小汽车比划着。
“姜哥,太破费了。”
“唉,不算什么。要不是你在火车上帮我大忙,我现在也不能出院呢。”姜森笑了笑,他之前出任务,被人打了一枪在右胸口,虽然没伤到要害,却也不轻,只是当时情况不太妙,其他几个战友把人引开,他拿着东西偷偷上了火车。虽然他感觉后边没跟着什么人,为了保险,他还是没敢跟人联系。身上的伤只是匆匆处理了一下,靠着他过人的体质和毅力一直坚持着。也亏着有了玉溪那两顿饭,还有那一针消炎药,他一直坚持到京城的前一站,才用火车上的通讯工具跟部里联系上。
玉溪没继续这个话题,那不是他能了解的。
姜森坐了一会就走了。他们也不算熟。姜森也就过来表示一下感谢。不过他还是跟医生了解了一下三娃的身体情况,听说手术挺成功,心外的一个医生还是孩子的舅舅也就放心了。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三娃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总算是出院了,孩子遭了不少罪,体重减轻很多,不过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脸色也变好了,以前一直很白没有血色,嘴唇发紫,现在嘴唇已经是正常的红润,脸蛋也红扑扑的。长得极漂亮。
自从与舅舅相认,玉溪兄弟仨就住进舅舅家,为此舅妈特意收拾一间房出来,买了一张大床,以供孩子出院后住。
张舅舅家的住房是他们医院分配的住房,三室一厅,九十多平,为了给他们三个挪地方,云朵姐姐搬到稍微小一些的那间房,玉溪看到心里感动,还有些不好意思。
三娃出了院又养了十多天,回医院复诊,已经痊愈了。
“舅舅,我想带二娃三娃回去了。”这天晚上吃了饭,玉溪跟舅舅提出要离开。
“回去?回哪去,哪也不去,你舅妈正帮你和二娃联系学校呢。”张志辉沉着脸说。
“是啊,玉溪你们仨都没成年,怎么照顾自己,还是跟我和你舅舅生活吧。”赵丽华没想到几个孩子还想回到农村去。
玉溪笑了笑,“舅舅,我们自己能行。”
“那也不行。”张志辉脸色更不好了。
“舅你别生气,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和舅妈对我们好,可是我还想多陪我爸妈几年。”
听到这话张志辉脸色好了些,“玉溪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你爸妈如果有灵也不会怪你们的,他们也希望你们能生活的好。你们老家条件是差了一些,你们到京城不是有更好的条件学习生活,将来也能出息。你总不会想种一辈子地吧。”
玉溪笑笑“那肯定不会,我想回去就送二娃上小学,我也上中学。”
“你看这不是了,你要上学谁来照顾三娃。我知道你这孩子独立,不想受我们的照顾。”张志辉说着对自己媳妇使了一个眼色。
“咱们张家虽然人丁不兴,却也是传承许久了,你姥爷姥姥去世咱们家的家产也被收了上去,后来政策变了,一些东西又还回来了。”张志辉说完,将自家媳妇哪来的一个文件袋打开。
“当初你姥姥姥爷相差两个月去世,我那时在西藏没能赶回来,是你妈处理的后事,当时咱们家已经不在老房子了,你姥爷早先头觉着不好,就把一些东西交给他的一个老朋友保管,这些东西多数是书籍,也幸亏这样,不然那些书怕是也留不住了。”张志辉叹了口气。
“咱们家的老房子还有你姥姥当年作为嫁妆的一处小宅子后来都退还了。我和你妈我们一人一处。这个是你姥姥当年的嫁妆,地方虽小,可是更精致一些,位置也好,之前收上去因为紧挨着当地派出所,就被派出所当宿舍用,也因为这个保存的挺好并没有遭到破坏。后来还了回来,我想着既然我们也用不上,就一直让他们先用着,他们每个月也给一些租金。只要提前打了招呼,他们就能腾出来。这个现在我就正式交给你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进京生活。跟我们住不习惯,单住也是可以的。你也不用想着寄人篱下什么的。”张志辉把房产证往玉溪这边一推。他把一切说明白了,让玉溪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玉溪抬起头眼圈有点红,把那个文件袋推还给张志辉,“这个舅舅先帮我保管吧,我想从家乡念了高中,等大学的时候考到燕京来,那时二娃正好上初中,三娃也可以到这里来上小学。我知道我们三个来这边上学更好些,只是那样一来,我们就不会再回家乡了。或许将来也会忘记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希望能多留些记忆。”
张志辉叹了口气,这孩子实在是有主意,他还真是不好改变。
“你和二娃回去倒没什么,三娃你照看的来吗?你要去上学三娃谁看着,不然你把三娃留下来我和你舅妈带着。”
玉溪看了一眼三娃,“舅舅你和舅妈也没多少时间呐,之前我已经在初中念了半年了,我们学校教导主任还上家来说要保留我学籍的。如果我不缺少考试,只要能保持年级前五名就可以不去上课。”
张志辉感觉一口气喘不上来,“怎么有这样的老师?你现在也就十三岁吧,(这里说的是虚岁)怎么就上初中了。”
“我知道,我哥小时候六岁就上学了,还跳级了。考试考得老好了。”二娃一脸自豪的说,从他开始学认字,母亲就跟他说哥哥多厉害。
玉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他上的初中是他们乡里的一所中学,升学率不怎么样,学生基本上念到初三就不念了。还有一部分上一两年就辍学了。玉溪小学毕业考试三科全是百分,县里的一中也发了录取通知书,只不过去县上学还要住宿,林泰张涵都不放心,乡里中学,骑车四十多分钟能到,林泰和张涵一商量,干脆让儿子上这个中学,左右玉溪成绩好,他自己也肯刻苦,不怕成绩不好。所以玉溪上的那半年多中学,天天都是林泰和张涵接送的。就因为这村里不少人说这孩子娇气,哪想到他会成长的这么快。
张志辉也没法说了,这孩子什么事都想好了。不过他也不死心,第二天上班回来,拿回几张卷子,让玉溪做。都是初一的题,“你把这题做做,我看看你成绩。”
玉溪虽然只上了半年初中,又休学一年,这些知识还是记着的。而且他现在大脑似乎开了窍,各方面能力都极强,看书不说过目不忘也差不多了。
考题不算很难,不过数学后面一道大题,没做出来。
张志辉检查了几个卷子,语文非常好,作文没写,前面的阅读理解最多扣一分,数学那道大题是附加题,玉溪答不上来也正常。“这个英语怎么没做?”英语卷子没答。
“我们学校学的是俄语,并没有学英语。”
张志辉这才恍然,他妹妹当年学的也是俄语,哈市往北多数学校教的也是俄语,“语文代数学的挺扎实,没什么问题,我不知道你俄语怎么样,不过你妈应该教过你。但是现在英语更加普及。全国大多数地方还是以英语教学为主,所以我希望你能学习一下。”
“知道了,回去我就找英语书籍。”
“也不用回去找了,这几天让你舅妈陪着你们几个玩几天,顺便买些用的着的书籍。这边买书比你那里容易多了。”张志辉的意思是同意孩子们回去了。
玉溪想到这里呲牙一笑,比以前看着活泼许多。
“你也别笑,以后一年不管寒暑假怎么也得来一趟,我也可以考察考察你们的学习,要是落后了,你们就痛快的搬过来。”
“放心吧舅舅我肯定能考上京城大学,弟弟我也会教他好好学习的。”
“那行,你们也别着急走,你姐姐七月中旬放假,你舅妈大学更早点,到时候我请假,我们一家跟你们一起回去,我也看看妹妹妹夫,光听你说了,没亲眼看到你们生活的地方,我还真不放心。这些日子就好好玩一玩。”
“哎。”尽管归心似箭,但是舅舅的好意他是不会辜负的。
之后几日舅妈带着三个孩子去动物园,游乐场,京城大街小巷玩了个遍,玉溪也买了不少他和二娃能用的上的书籍。也给老家的亲戚买了一些衣服用品什么的。
到了周末,张志辉带着玉溪来到张家以前的老房子,张家老房子是一处四合院,听舅舅说是一个三进院子带一个花园挺大的一四合院。
等玉溪看到这房子,一点也看不出大来,房子十分破败,二门已经被凿掉了,原本的回廊也看不太出来,南房东西厢房,都住了人,东边的院子里乱七八糟的盖了一些棚子,一直到离开玉溪也没搞明白这房子到底怎么个结构。
张志辉一进院子,坐在院子里的一个老头就打招呼说,“志辉过来了?”
“嗯,徐大爷这多晒呀,怎么不到树荫底下坐。”
“我就坐在这晒晒我的老胳膊老腿的。医生说我缺钙,要多晒晒。”
“那得,您晒吧,不过注意点别中暑了。”
“呵呵没事,我有数。”
说这话,就进了院子,“这房子还回来的时候都住了人,有的一些搬走了,还剩几家也没处搬,我和你舅妈上班离的远,就没过来住。这几间房就租给他们住着,一个月还收点钱。”
“这房子怎么破成这样?”玉溪觉着这房子就像打了补丁的裤子,补丁套补丁,看不出原来的样了。
“当初这院子里住了五六十家,你想想能好到那去。”张志辉嘴上说着心里也特惋惜,他的童年时期少年时期,都是在这个大院里渡过的,那时家里十分热闹,父亲母亲的学生经常上门请教,一些学生甚至长住于此,家里的文化氛围很深,可惜这个景象不在了。
正房可能是规整过,看着还不错,屋里更是整洁,没有多少家具,都用布扇着。
“你别看这乱,前些日子有个来打听,想要花五十万买下呢。”
“啊——”玉溪傻眼了,就这么几间破屋子五十万买下?疯了吧。这屋子看着还没他家那四间大瓦房气派呢。
“你别看它破,好好收拾收拾,那就是文化。我还想着等几年你姐姐上大学,我就把这收拾出来,搬回来住,现在我们上班上学都离得远。不方便。”
玉溪还吃惊呢,这五十万,得多少啊。
“你姥姥有一副镯子,你妈走的时候没带,寄放在你姥爷朋友家了,本来给你妈留着的。没想到你妈得了你们三个小子,也没有姑娘,那副镯子我就做主给你云朵姐了。
你姥姥还留下一个古琴,有八百多年历史,音色十分好。”张志辉说着,从靠墙的大柜子里拿出琴盒,“你姥姥总说要把这琴给你妈当嫁妆。可惜她没等到那一天。”张志辉把琴拿出来有些感慨的说。
玉溪轻轻的抚摸着,想象着当年母亲抚琴时的样子。母亲似乎从来没表示过自己会抚琴。或许对于她来说,一切能回忆起过去的东西都不想碰吧。
小心的拿起琴翻了过来,看到上面的名字他一下愣住了。
“玉溪,很意外吧。”张志辉似乎很得意自己并没有告诉他琴的名字。“玉溪,取清流如玉的意思,又因此琴清脆,如溪流在山间划过。我想你的名字或许也是从这里而来。”
“这琴是宋朝末期所制,样式却是唐朝宫琴式样。”琴面成栗紫亮色,是纯鹿角灰漆胎染刷后经过长时间沉淀才产生的色泽,亮色之下纹理清晰,一道道自然形成的断纹,带着漂亮的纹理。大断纹之下是一条条细如牛毛的小断纹,细看之下竟然是细密的梅花断。
“这个古琴是你姥姥家传承之物,在顾家传承了三百多年,此琴制成之时,正是宋朝战乱时期,并未引起关注,后来辗转几代主人,才被顾家先祖获得。当年顾家因为政见不合分崩离析,你姥姥的父亲,争得了这琴。后来作为你姥姥的嫁妆带来张家。这琴历尽沧桑,几经磨难。你以后要好好保存。”他母亲虽然是一名医生,但是家学渊源还是一名古琴大家。以前也是收过徒弟的,他和赵丽华就是这么认识的。
玉溪点点头,他肯定会好好保存,而且他现在有一种想要学习的冲动。
“呵呵,是不是想学?要不留下来。”
“舅舅——”
“哈哈哈——好了,不拦你了,你小子可是个主意正的。你要是想学就跟你舅妈学吧,古琴入门简单,可是想要学的好,却很难。尤其琴曲之中的意境并不是一般人能领悟的。看你天分如何。”张志辉也没想着玉溪能学。他对此没有什么兴趣。
玉溪点了点头,先把古琴好好收到盒子里。“舅舅这琴既然这么名贵,您怎么就放到这里?不怕被人偷了吗?”
“呵呵,这么破的院子你要是小偷你会过来吗?这东西在识货人的眼中价值千金,对于那些不懂的人来讲,就是一块破木头。”其实他没说的是,之前这琴是放在家里的,只是他妻子每次弹奏,让他听了总感觉一阵阵凄凉忧伤,赵丽华也是如此,睹物思人,只会让人感觉难受。后来干脆放到这里。
第 22 章
玉溪跟着舅舅离开这个破败的四合院,拿了古琴玉溪,还有姥姥的古琴书籍。虽然舅舅不觉着他会有什么进展,可他却有一些期盼,或许有一日他也能弹奏玉溪。更何况他年纪还小可以做很多尝试。
之后一个月,玉溪只要有机会就跟着舅妈学习古琴知识,一个月时间他学会了古琴最基础的东西,也能简单的弹上一小段,让赵丽华一个劲的可惜,觉着他留在京城拜师学艺,或许在古琴上能有些成就。对此玉溪只是笑笑。
很快就要到离开的日子,离开前一晚上玉溪躺在床上,问还没睡着的二娃,“你想留在这里生活还是想回家?”
二娃翻了个身,脸对着他认真道,“哥在哪我在哪。”
玉溪笑笑“我们自然在一起。”
“那我还是想回家。”
“为什么?”
“就是想回去。”二娃也说不上来,总觉着在自己家更自在。这里虽然好玩,可是不是他的家。
玉溪没有再问。舅舅舅妈对他们非常好,简直就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可是他还是觉得这不是自己的家。城市生活不易,他知道舅舅舅妈工作都很忙,他们的到来会打破他们平静的生活,他们三个进城来生活,生活费用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这段时间他对城市生活有些了解,舅舅舅妈挣钱还是不少的,在这个城市里也算是高收入家庭,他们一家也算是中等偏上的人家。如果负担起他们三个人的生活费学费就有些困难了,城市里吃穿住行都要钱,他们在老家一个月都花不上二十元,在城市里二十元也就够一个星期饭钱的,这还是省一点的情况。
姥姥姥爷留下的房子轻易不能卖,舅舅家没有多少余钱,不然他们也不会把老房子空在那里。他可是知道修那样的四合院要花费好多钱。
玉溪也渴望大城市,但是他更希望靠自己的能力在大城市生活,他希望能创造自己的家,他和两个弟弟的家。考虑了许久,他想在等几年等到他上大学的时候,等他成年。那个时候明志哥的卤肉店应该发展起来了,就算卤肉店不能给他带来多少的收益,他还有其他办法,在京城玩的这些天,他已经看清楚了,《四海杂记》里的许多东西都能带给他财富。
生活不是问题。不过也要成年才能把握住一切。
刘二的事情让他明白,只有自己强大,才能守护他想守护的东西。他现在还弱小。
火车轰隆隆的离开这座城市,玉溪看着窗外的人窗外的景,看着城市远去,没有留恋的移开视线,总有一天我会回来。
回去同样要用三十多个小时,不过这次出行,还有舅舅一家,比来的时候方便了许多。舅舅拖人买了软卧票,四个人一个小包厢。
一路上有舅妈姐姐关心着,玉溪总算不用那么操心了。旅途过的很愉快。
因为直接从齐市下车,所以玉溪没能去哈市感谢王所长和宾馆的老板娘。玉溪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来谢谢两人。他之前已经通过范叔叔跟王所长通过电话了,告诉他弟弟的手术很成功。王所长很为他高兴。说了好些话,还让他有机会到哈市玩。
到了齐市火车站,几个人下了火车还没出站台,老远的就听大娃大娃的叫声,玉溪抬头一看,大柱和二胖两人跑了过来,“你们俩怎么来了?”
“你不是打电话说今天到家吗?我们就过来接了,从京城到咱们这块,就这一趟车。这就是舅舅吧。”大柱伸手接过张志辉手上的行李。
“嗯,这是我舅舅舅妈,云朵表姐。这是我三叔家的大柱哥,这是二叔家的二胖哥。”
“你们好,这俩大小伙子。真结实。”张志辉听玉溪说了一些亲戚对玉溪兄弟很好,也听他说过许多这俩孩子的事。本来印象就好,现在更是喜欢了,俩孩子都是大个子,虎背熊腰的,伸手拍了两下,实诚的。
“这,我们也跟着大娃叫您舅舅吧。”大柱憨厚的笑了笑说。
“你们随着大娃叫。叫舅舅好。”张志辉挺高兴的。
“行了咱们快点出去吧,到家再说。”赵丽华提醒道。
出了火车站,一行人上了汽车。一到这边天气都不一样了,七月下旬也不会特别的热,天上的太阳很晒,空气好万里无云的,但是只要在阴凉的地方就会觉着很凉爽,不会一弄一身汗。也是因为这个,这边的人皮肤都挺黑的。
“你们这边还能种水稻吗?”张志辉看到大道旁边的水稻有些奇怪。从进了齐市他就没有看到过水稻,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片。
“其他地方是种不了的,缺水都种麦子或者苞米。这山里有一个影山湖,湖水在山里,每年雪化湖水就分成几流从山里流淌出来,那些水足够种一些水稻了,不过能种水稻的地,就我们村和旁边的孙家屯,种出的水稻味道特别好。不知道是不是湖水的关系,水稻成熟期也比其他地方早十五天,正好躲过初雪。其他地方就算有水因为天气太冷也是长不成的。等到了家,舅舅就能吃到我们自己种的水稻了。你们看那就是我们村。这边是孙家屯。”二胖给他们解释,还指给他们看。
“这地方真美。”他们从靠山下的汽车,大柱又雇了一趟马车,第一次坐马车,舅妈和云朵姐姐都挺新奇的,出门的时候没忘了带一把伞,俩人遮在脑袋上四处看着,原本做了几个小时汽车的劳累好像都消失了,到处都是一片绿意,带着一丝暖意的风吹来,十分舒服。
“那是,咱们这边偏远,选林场也没选到咱们这,现在往南边去光秃秃的,就咱们这山林一点都没破坏,听说那边有的地方都成沙漠了,放牧都没地方去。”大柱说着很自豪。他经过了两个多月护林员培训,可是知道不少事情。也知道他们这边的山林保护的多好。与其他地方相比,这里几乎原汁原味。
说着话马车就进村了,大柱让马车从外道过去,并没有从村子里走。
“舅舅那就是我们家。”二娃看到自己家一下兴奋了,站在马车上指给他们看。
张志辉一家听了看了过去,那是一个几乎被山环抱的院子。院子西边还有院子后边都是山,院子周围种了不少树,现在夏季树木遮挡,影影绰绰,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一条溪水从山中流出,将院子与村子其它房屋隔开,小桥流水人家。
马车还没过石桥,好几个人从大门里迎了出来。
“三叔三婶。四叔,六叔,六婶。”
“可是回来了。来我看看三娃。瘦了瘦了。”三婶没管别的直接从玉溪手上接过三娃。看了眼圈就红了,之前玉溪打了电话,说三娃动手术了,她这心就悬着,现在总算是看到了。
“你是张家兄弟吧。”三叔上迎着张志辉。
“我是,老哥是?”
“先别老哥,我今年三十八你多大?”
张志辉笑了一下“那我比你大,我今年四十。”
“呵呵,我们农村人显老。不像你们城里人,看着年轻。”
“这是我们家老四,这是老六。玉溪他爸比我大一年。”实际上林泰年龄是不准的,按照当初捡到他的时候算,比老三大,倒是跟林老二差不多,他当初结婚晚,像三叔十九岁就娶媳妇了,玉溪比大柱二胖小了不少,到是他母亲比父亲小四岁。
“快别站着了,让张大哥大嫂进屋洗洗脸吃饭。这是侄女吧,长得可真俊。”三婶抱着三娃招呼人进屋,顺手抓了云朵的手,夸着,在她心里云朵这样的就是最漂亮的“多大了,有对象了没?”这话一出口云朵脸也红了。
“十六了,现在还上学呢。”赵丽华笑着说。
“你看我还当你们跟我们一样呢,呵呵。”三婶爽朗的笑笑,她现在惦记着自己儿子对象的事,一见到这么大的姑娘就想着问问。都忘了人家城里姑娘这么大都上学呢。
张志辉进了院子,看着坐北朝南的四间大瓦房,还有整齐干净的院子,心里想着如果妹妹妹夫活着加上三个孩子,这日子一定很幸福。
“我和你叔听说你一时半会不能回来,就把西边院子,种了玉米和黄豆,后园子,种了青萝卜。没种别的菜,反正我们家院子种了不少,你直接上我那摘就行了,大酱下缸里了,今年发的好。等会你一吃就知道了,还有你们没在家羊回奶了,现在揣着羔子算算还有俩月就要生了。”
赵丽华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三婶念叨着把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跟玉溪说,玉溪还在一边点头应着听得认真。连羊要生羊羔这样的事情都说了,她有那么点接受不能。就算她觉着玉溪这个孩子懂事会照顾人,可是她还是把玉溪当个孩子看,可是现在觉着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明显的他的这个婶子就是把他当大人呢。
“真是麻烦你和三叔了。地里活本来就多,还忙乎我这一块。”
“忙乎啥,多数是二胖子和我们家大柱做的。”
一行人进了屋。屋子里门窗都开着,一进东屋门对面的箱盖顶上悬着一个大镜子,大镜子两边悬着稍微小一点的相框,里面放着玉溪家里的相片,他们照相都到照相馆去,多数都很正式。
张志辉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大相框,靠炕的那一边,正中间放着一个四寸的全家福。一家五口坐在一张沙发上,父母坐在中间,玉溪坐在母亲这边,二娃坐在父亲那边的扶手上,母亲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孩。看着照片里那张熟悉的脸,张志辉一下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屋子里的人都有点沉默。
赵丽华走过去,扶着他的胳膊,看了看照片里小姑子的笑脸“妹妹生活的很幸福。”
张志辉抽了一下鼻子把那股子酸意憋了回去。看着照片里妹妹的笑脸,他也得承认,妹妹笑的很幸福。这个大相框里几乎都是全家福一类的合影。从最上面黑白的两人结婚照,到抱着玉溪的三人照,四人照,每一张照片的妹妹都很美丽。妹妹妹夫的合影也不少。像他们这样的农村,一年也照不了几张相,夫妻更是很少照相,可是他们家的就很多。甚至有几张两人在山林中的自子拍的照片,那是林泰租的相机自己照的。
另外一个相框差不多就是几个孩子的成长照片,几乎每个孩子的不同时期都有。
“每年我爸都会带着我们去集上照相馆照相。因为他和我妈结婚的时候没那个条件,只照了这么一张结婚照,有点遗憾,所以后来全家去集上就照一张。”
“他们家照片最多了。”三叔说了一句。村里的人都知道林泰带老婆孩子去集上,经常去照相馆。最舍得花钱了。
“等会你把影集给我看看。”张志辉说了一句。
玉溪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张全家福,可惜他们只照了这么一次。
第 23 章
稍微收拾一下,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三叔他们就离开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这会让张志辉他们休息一下。
实际上张志辉并没有休息,他有些迫不及待的了解一下自己妹妹曾经的生活。虽然妹妹不在了可是这个屋子里还能看到妹妹的一些影子,就像东屋北窗下的缝纫机。挨着缝纫机靠着东墙立着的四门大衣柜,上面雕刻着梅兰竹菊。玉溪告诉他这是父母结婚的时候父亲亲手打的,这屋子里的家具都是父亲亲手打的。每一件都用了心,上面或多或少的雕刻些花样。
看着相册里一张张照片,张志辉还是很伤心。
休息一夜,吃了早饭,玉溪带着舅舅一家去了山上,给玉溪父母扫墓,玉溪爷爷奶奶父母全都葬在离村子有一段距离的龙头山上,那一整座山都是墓地。山上的墓地都是按照家族画出来的地方,大年初一的时候玉溪来过一次,离开给三娃看病的时候也来过一次,四个坟头被他堆的高高的。
〉了,整天追着家里大黄生的两只小狗跑,人也活泼了。二娃也很乖,就要上小学了,舅妈给他买了新书包,小家伙宝贝的很,现在能帮他干活了,早上带着家里的母羊跟着村子里的几个孩子出去放羊。
玉溪之前每次过来,心情都很难受,有时委屈的想哭,现在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从山上下来舅舅心情不怎么好,不过也带着些许释然,转天就接受了三叔的邀请,跟村子里相熟的人家吃饭聊一些妹妹妹夫的事情。他也尽快的跟这些人处好关系,这样他们离开后大家也可以照顾几个孩子。舅妈也跟着三婶听他们说一些以前的事情。
玉溪这几日却很忙碌,一方面家里来了客人招待问题,一直在城市里生活的舅妈可不会农村的锅灶。另一方面他回来了,家里的事情也要他来处理。地里除草放水,都是事。
】着山林子的红岭村,还有孙家屯比其它村子更富裕一些,靠山吃山,他们占了地理优势,村子里有□家人有电视,他们家买电视不稀奇,可是这个舅舅的大方劲到让村人开了眼,再不敢随便欺负三个孩子。
三叔看着,去孙家屯换了两只狗,都是训练好的成年大狗,他们这边狗都是猎狗厉害着呢。他也怕别人惦记玉溪家。以前玉溪家没啥东西,现在还是小心为上。为这三叔家剩的四只小狗全都换给了孙家。
买了这俩大件,玉溪家总算是有了家用电器了。
张舅舅的到来,让玉溪他们在村子里的地位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现在走在村子里没人指指点点了,多数大婶大妈的都笑着跟他们搭话了,更何况当初玉溪在集市上用刀捅刘二,这事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大家也怕了这个看起来柔顺的孩子,而且能在父母去世后还把日子过起来,谁也不敢小看。
除此之外,村子里还悄悄的传着一些事,都说这三小子身上有点事,三小子命硬,一出生父母就没了,当时坐车的人全没了,就他一点事都没有,心口子动刀都没死,这命老天爷都不收的。他家大小子也是,惹着了也没好,那个刘二当初还欺负人,结果呢,不明不白的就没了,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几个孩子身上肯定有说道。迷信要不得,不过有时候迷信能让复杂的事情变简单。反正玉溪他们生活平静了。
时间匆匆而过,八月末开学,玉溪带着弟弟去了村小学。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兄弟幸运,今年附近上学的孩子多了,去靠山集小学太远,周围三个村子商量了一下,把孙家屯和红岭村中间老生产队队部后边几间房收拾出来,一个年级一个班。□个老师,管上边要点经费,几个村子出一些。小学就建起来了。这事玉溪不知道,还是回来才听说的,小学都弄好了,开学二娃就在这上学了。
小学一年级,几个村子也有三十来个学生,玉溪在外面看了看,二娃适应的不错。以后上学也不用他接送了,直接跟村子里的孩子回家,十来分钟就到家了。
他自己也去中学说了情况,原来的那个教导主任让他做了几套卷子,全都满分,总算是同意他在家自学。不过期中期末考试不能落下,每次如果不考全校前五名,就要去学校上课。
他现在每天早早的上山修炼,然后收拾一下家里做些农活,剩下的时间用来学习,学习那几本古书,学习自己的课程,每天还要抽出一个多小时学习古琴,没有老师只能自己摸索。幸亏有了基础,他领悟力又不弱,最近已经有了些进步。
他的功法在京城又进阶了一次,只是情况跟书上所说的境界有所不同,现在体内的真元力比以前霸道,内视时发现真元力似乎带着一些紫色,作用远远超过了灵气。
他回来后研究了一阵,觉着跟他每天早晨吸收的紫气有关,以前捕捉这股紫气只是因为每日太阳离开地平线,由光芒所带来的灵气十分浓密,却不想这其中带着一丝紫气,玉溪不太清楚这紫气是什么,不过他从道藏真经中直到,人体吸收天地元气,这些元气跟日月星辰有十分密切的联系,甚至有记载在上古时期,古修者就是靠吸收星辰之力来修行,具体如何已经无从考究。
玉溪觉着日月也是星辰,吸收他们所带的能量也是修行的一种办法。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无意发现,那么后来玉溪就是下意识的去尝试直接从太阳月亮中吸收能量,只是很快他就失败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第一次在太阳高悬的时候控制自己感应吸收太阳所散发的能量,只是很快经脉如同被灼烧一样,如果不是他功力弱,吸收的不多,又很快停止,恐怕就要被烧成灰了。也是那次尝试让他清楚,修行的凶险,日月一为阳一为阴。人的身体为阴阳调和,独阳不生孤阴不长。日月能量极其霸道,与其相比产生于天地之间的灵气,才是人可以吸收和利用的。
不过因为一开始的错有错着,玉溪发现每日太阳离开地平线,那一瞬间,日月所产生的星力达到了一个阴阳平衡的状态,也只有这个时候那种纯粹的能量是可以吸收的。这股能量随着太阳的移动而移动,想要捕捉十分不易,亏着玉溪一开始打坐就在山上的大石上,碰巧捕捉到。否则也不会有这个机遇。
原本这股能量进入他的体内直接蛰伏于识海,他根本无法消化这股能量。他自己并未感觉这股能量的厉害,只是觉着每日清晨吸收的那一股灵气十分纯粹,如果没有后来的巧合,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股能量在玉溪识海爆发,他也斜接爆体而亡,这股能量太过霸道了。
在京城玉溪突然突破,加上因为三娃手术成功,他精神力完全放松,使得这股能量与体内灵气完全融合,消去他体内隐患的同时也让他的修行走上一条前人没有过的修行路。
从京城回来,玉溪才有心事研究一下自己的修行情况,经过几日的观察他总算明白体内真元变化的原因,这股星力除了让他的真元力更加霸道外,也让他修行更加顺利,他的神识和元气增长的很稳定坚实,不像以前灵气那样飘忽,这股星力似乎有去芜存菁的能力,这样虽然让体内真元力减少,却更加纯粹。同时与天一图谱更加契合。
如今玉溪的天一图谱已经修炼第二十一副图了,五感再次提升。这几日总感觉眉心处有些异样。闭上眼睛,好像能看到一些灰雾。他查找了一下几本书,只在鬼眼符箓中开天眼的记载跟他的情况有些类似。或许他有了开天眼的征兆。
天一图谱不是武功招式,而是淬炼人的身体,玉溪从京城带回来一些书籍,这些书籍多数是后人杜撰的关于神化鬼怪的内容。虽然只是后人杜撰,却也给他开了一些思路。
山海经中有上古十二大巫的介绍,有十二祖巫,外界也称十二魔神,天生肉身强横无匹,吞噬天地,操纵风水雷电,天山移海、改天换地。对这段介绍玉溪琢磨了一段时间,越看越觉着他的天一图谱与大巫有些关联,如果说天一图谱前四十九幅是人类炼体修身,那么后面就超出人类的范畴了。跟大巫有些类似了,由体及神,肉身成神。
当然这只是玉溪的一些感悟,目前对于他来说二十一副图已经非常费力了。似乎达到了一个分水岭,第二十二副图根本无法完成。不过他并不急切。现在修行至此速度已经很快了,按照道藏真经所讲,他现在的修为没有三五十年是甭想达到的。他如今这修为已经很逆天了,或许他就是那种身有灵根悟性的修炼天才。
以前他还会在自家院子里修炼,现在已经不会了,因为任何看到他修炼的人都会觉着这孩子在自虐,天一图谱里的动作绝对不是人类所能做到的,至柔至刚,他对身体的掌握已经达到了一个常人所不能达到的极限。
通过修行,他速度力量反应能力也在提升,现在他不需要任何招式武器,利用对身体的控制,还有超强的反应能力,速度力量五感掌握,以及身体任何部位都能作为武器。柔若无骨刚若坚铁。
修炼带来的好处在生活中也有所体现,同样拔草以前整理一个院子要一个小时,现在只要十分左右就能做好。就算干一天活也不觉着疲惫。天一图谱和藏气炼神一起修炼,让他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吸收灵气,并不需要特别的环境或者特别的姿势,也正是如此,体内的能量随时得到补充,让他看起来好像永远也不累一样。
第 24 章
这天天气很好,三娃自己在院子里玩,玉溪换了一件破衣服,准备收拾下屋,自从三十那天过后,玉溪就不怎么爱进这个下屋了,心里有些膈应。可又不能把屋子闲置着。家里的母羊要生了,玉溪想养着,天冷了就得挪到屋里来。去年因为没准备,直接把羊圈里边,他收拾的再勤快,也有味。玉溪干脆,把里面铺上石头。弄得干净点。
先用锹把地上的泥土挖去厚厚的一层,不然味道还是很大。然后铺上一层石头,石头是从龙头山东边的石林子运回来的,那里座山就是一座石头山,都是蓝黑色大石,十里八村谁家用石头都上那去采。玉溪家房子的基石还有围墙都用的那里的石头。正是因为这座石头山的存在,他们附近的几个村子,围墙,房屋下围都是蓝黑色,配上周围绿色的树木,看起来十分有特色。
铺砖的时候要找平一些的面,尽可能的让地面平整,玉溪拿着大斧子,遇到不平的地方一砍,身体对力量的控制,五感的敏锐,都让他做事的时候得心应手,铺出来的地面异常平成坚实。
整个屋子都铺上了石块,然后用水泥将缝隙泥上。水泥还是家里盖房剩下的,不多了,这次用了就没了。要不是水泥不够,玉溪也不必用石头铺了。在靠着南墙低根,砌了一个凹槽,做出水沟用,顺着水沟他在墙根底下挖了一个洞,外面也斜斜的挖了一个沟。以后可以直接在屋子里冲水,清洗地面。只是到了冬天,要时不时的清理冰块。工作量虽然增加了,屋子干净许多。
房顶原用稻草铺的,这个玉溪没动,等秋收了,在用苞米杆子和茅草铺顶,羊就能过冬了。
洗了洗手,出门看着三娃正撅着小屁股拿着小木棍不知道干啥。走了过去,一看,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一只虫子,也不知道害怕正拿着小棍挑呢。
玉溪上前摸了一下小家伙屁股,“三娃,别玩了,跟哥洗洗手,一会你二哥回来了。”他想着得上集上给三娃买两条死裆裤,开裆裤再穿有点凉了。
小家伙听到这个,笑呵呵的站起来,“二哥回来吃饭饭。”
“怎么饿了?”玉溪摸了摸小家伙肚子,是有点瘪了。带着他洗洗手。又洗了个小一点的西红柿,围上围嘴,让他拿着吃。
昨天蒸的馒头做主食,又做了个乱炖,里面放了肉片,土豆豆角茄子西红柿,大锅炖的烂烂的,都是三叔家地里长的,连汤带菜的,味道特别好,之前在京城吃菜总觉着差点什么,菜的味道没有自家种的香。洗了黄瓜生菜大葱,沾着家里大酱生吃,从小吃习惯了一天不吃好像差点啥。
简简单单的做好午饭,就听见狗叫,接着就看到二娃进来了。满脑门的汗。
“咋回来这么快?”
二娃从缸里舀了一舀子水喝了才说“我跑回来的。”
“跑啥,满脑门的汗。”
“他们看热闹去了。都跑着回来的,我没去,就先回家了。”
“什么热闹?”
“听说西屋大爷家的小孙子中邪了。正闹着呢。大家都去看热闹了。”
“是吗?”
“狗子跟我说,西屋大爷带着那小子去龙头山给太爷烧纸,结果回来就中邪了,都三天了。今天闹得厉害,我们一进村子就听他们家吵吵声。”
“他们家不是总吵吗,没什么新鲜的了。”玉溪倒是想起来了前两天可不是太爷去世的日子。因为玉溪爷爷跟西屋大爷关系不怎么好,所以玉溪家从来不挑这日子去烧纸,一般都是清明或者过节才去。现在玉溪长辈都去世了,他也想不起来了。
“哥你说真有鬼吗?”
“瞎说什么,那有的事。”
“那他们家孙子咋那样呢,好像疯了一样。我老远都听到他叫唤了”要不是怕他哥着急他也去看了。
“谁知道呢,可能有啥病吧。”玉溪没放在心上。他对西屋大爷那边人印象不是很好。
玉溪的太爷爷有四个儿子,早些年,老大老二结婚后没多久,老太爷就没了,老大就张罗着分家,那时候三爷还有老四玉溪他爷爷都没成家呢。老太奶实在没办法了,只能依着儿子分了。老太爷在世的时候给几个孩子盖了房,他们住的老房子是准备给老大老二的,新盖的给老三老四。他想着将来跟大儿子过。要是条件好点,就把老房子重盖。哪想到他一死,老大就张罗着分家。这么的俩成家的孩子就去新房。没结婚的跟老太奶住一起。
老大的媳妇是个爱闹腾的,加上老二家的孩子多,在一处矛盾不断,最后老二干脆自己盖房搬了出去,老大还想把老二那间房占了,老实人也有生气的时候,老二干脆把自己家那边给拆了,反正是我的,我爱怎么怎么地,你管不着。就因为这事,两边打的不可开交。后来多少年都不来往。
这个二爷爷就是三叔的爹。后来三爷爷成了村长,四爷爷就是玉溪的爷爷。也因为之前分家的事,大爷爷跟其他几个爷爷关系不好,他们家当初的新房在老房的西边,所以孩子们都称呼他西屋大爷(爷,这里是二声,爷爷的意思,东北管父亲的哥哥叫大爷这个是一声,是大伯的意思。)而原本应该他住的老屋现在三爷爷住着。现在想想当初他争来争去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家有贤妻才能家和万事兴,玉溪觉着大爷爷这个人还是可以的,只是他的老婆不怎么样。那老太太可事了,当初他爸妈去世,想算计玉溪的就有她一个,跳的最欢的就是她那闺女儿子。所以玉溪对他们家那是敬而远之,永远不往来才好。
下午玉溪整理菜园子,苞米黄豆都快熟了,今年黄豆跟苞米套种的,去了留着明年下酱的,自己吃的,剩下的玉溪都准备榨油。榨油剩下的豆饼,还能给羊吃。不过这也不够,他还准备去买点豆饼,母羊产奶还有小羊都需要营养。
正想着,听到大门响,一看三婶挎着一个篮子进院了。
“三婶。”玉溪从地里走了出来。
“我给你们带了点苞米过来。”
“怎么早苞米下来了?”
“嗯,是你三叔特意弄得粘苞米。味可甜了。”
玉溪接过来,一看,“好像比咱们往日种的棒小了点。”
“嗯,这是外面几趟的,先摘了尝尝。听说城里人愿意吃这样的,等明个摘了卖城里去。”
玉溪点点头“我记着从京城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大街上卖熟苞米要五毛钱一棒呢,可真是挣钱。要不三婶你们也试试做熟了卖,不然问问明志哥,他也许有兴趣,估计比咱们一起卖了价格更好些。”
“真能卖五毛钱一棒?”三婶听了眼睛瞪了老大。
“可不是,只不过我不知道他们的苞米怎么成熟那么快。咱们就算卖不了五毛也能卖三毛吧。”
“那我让你叔去问问。”三婶听了也不往屋里走了,扭身就往外去。“哎,我忘了说了,明个上午我过来做活,你把三娃和你们的棉袄棉裤找出来,我看看有没有能改的。”
“我正想着上街里给三娃买几条死裆裤呢。”
“买啥呀,改一改就好了,他这么大可穿不了什么好的,几天就小了,可别费那个钱。街里买的穿的也不舒服,你就别管了。”三婶说完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玉溪拎着苞米进屋,这一筐二十来棒,够他们吃两天的了。
大锅里放上水,把苞米放进去先煮着,过一会再往里放几个土豆茄子,切碎的小辣椒放到大酱里,用锅叉挡着,蒸一大碗,出锅就是特别好吃的辣椒酱。等会再弄点葱叶撕成细条跟土豆茄子一起和辣椒酱,简单又好吃。
三婶带来的粘苞米味道真是甜,吃起来糯糯的,玉溪边吃边琢磨明年他是不是也改种粘苞米。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二娃,玉溪收拾一下屋子,三婶就来了。往年他妈在的时候三婶这个时候也到他家做活,当年母亲嫁过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什么东西,也不是很富裕,不过爷爷奶奶还是拿着攒了多少年的钱,给母亲买了一台缝纫机,让村里的姑娘羡慕的不得了,三婶后来也打消了买缝纫机的心思,她们俩关系好,一台就够用了。就像玉溪家一直没买电视一样,以前他们看电视都是去三叔家的。
家里买了电视缝纫机被搬到西屋南窗下,宽敞的大窗让屋子十分明亮。他们这边盖房南面都开着大窗户,到了冬天太阳照着也是暖洋洋的。屋子里特别的亮堂。东屋把炕设在南边就是为了冬天照太阳,西屋炕在北边夏天更凉爽。现在窗户上挂着薄帘光线不刺眼,坐在这里做活也舒坦。
玉溪把自己找出的旧衣服拿出来,三婶分了分,这一年玉溪兄弟几个都长了不少,这衣服眼看着就小了。
“我看你也没胖多少,你试试这棉裤。”玉溪换了去年的棉裤,“肥瘦还行,就是有点短了,再接一块就中了。这两天天好,家里是不是还存着几块皮子?放到房后阴凉的地方挂着。得了明个你拿出来我教你怎么弄。别还没用就坏了。”他们这里家家户户都有几件毛皮,村里的女人在毛皮保养上都有些自己的本事。
玉溪点点头。他现在对于皮毛的认识有些不同了,在京城舅妈带着他去买东西,他看过一家毛皮大衣店,那里的毛皮大衣可真是贵,都上千块,甚至有一件貂皮大衣,卖八千多。就这个舅妈还说这不是应季卖,不然还要贵呢。
玉溪陪着三婶把衣服挑拣一下,棉袄棉裤都帮着拆了,棉花拿到外面晾晒一下,里,面都洗了,家里有洗衣机还真是方便,一上午该洗的就都洗完了。
“大娃,大娃——”二胖还没进门呢,就喊他。
“二胖哥什么事?”玉溪停下晾衣服的动作问。
二胖也没进院,“走走,快点跟我走,我带你看热闹去。”
“什么事,我这还有活呢。”
“西屋大爷家请了跳大神的,要给他们家明喜招魂呢。”
玉溪一听也来了兴趣,他还真没看过跳大神呢。“哎,二胖哥你先去,我把衣服晾一下就去。”
二胖一看盆里还有好几件衣服,几步进了院子,帮着他把衣服晾好。玉溪跟三婶说了一声就跟着走了。
他之所以这样感兴趣,也是因为他看过的江湖奇谈有关,江湖奇谈里讲诉的是明末清初江湖上的一些事情,其中包含了大量明末江湖义士与鞑子交手的事情。这中间就有关于后金萨满法师的一些事情,上面写的神乎其神,好像那些萨满法师是真的有些能力的,这些跳大神的其实就是从以前的萨满转变而来的。他真的想看看这些跳大神的是不是真的有些本领。
他们这边满族与蒙古族特别多,鲜族,回族,也不少,再往北鄂伦春族,虽然大家看起来都差不多少,不过一些民族特性还是很明显的。
村子里没什么秘密,玉溪他们俩到的时候西屋大爷家的院子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二胖和玉溪来到一堆半大小子站着的地,往前挤了挤,大柱正坐在墙头上,看着两人过来,伸手一把把玉溪拉了上去,“你就别上来了?墙头坐塌了咋整。”大柱看着二胖也要往上坐说了一句。
“去,好像你多瘦似的。”二胖翻了个白眼,一撑手就上去了。
玉溪坐在墙头,看着院子里面也都里三层外三层的。只是西屋大爷家的两个大孙子堵着门口并不让人进屋,他们看不到什么。只是隐约听着里面传来吟唱的声音。玉溪耳力好,却听不懂,竟然唱的满语调子,看来西屋大爷家请来跳大神的还不一般呢。现在很少有会满语调子的了。
“没什么意思,我先回去了了。”玉溪听了一会没什么意思,听不懂还看不见。
“得了,我也不在这了咱们一起走。”大柱可能也觉着无聊吧。
两人说着就要下去,突然听到屋内尖叫声,接着门口一阵混乱。猛地从里面冲出一个人来,玉溪一下认出来这是西屋大爷家的小孙子明喜,明喜的年纪比他大两岁,人也比他强壮,可是这会看着瘦了不少,整个人脸色苍白,双眼发直,模样真是像是中邪了一样。
随后屋子里又涌出几个人,其中有明喜的父母,西屋大爷的二儿子,玉溪的二大爷二大娘,他们几步冲出来抓着明喜的胳膊。明喜力气不小几下差点挣脱开。紧接着一个穿着五颜六色裙子带着面具的人从屋里出来,整个人身子不停的颤动,身上的长铃铛响着,口中唱着听不懂的调子。旁边还有一人敲着鼓。
从明喜一出来玉溪的眼睛就没离开他,脸上震惊的神色好一会才散去,周围人注意着明喜倒是没有发现异常。
玉溪之所以这么震惊是因为他看到明喜周围带着一丝黑雾,那黑雾飘散着,随着面具人的吟唱,黑雾似乎越聚越多,看起来竟然是从明喜身上溢出来的,随着黑雾增加,明喜的脸色倒是好了许多,只是黑雾似乎进行最后的挣扎,猛劲的往明喜身体里缩。
玉溪再把目光看像那个跳大神的人身上看。那人身上没有任何异常,她所吟唱的调子,玉溪没听出什么不对,可是他却发现,这个人的面具却有些门道,这个面具随着她的吟唱,映出一个昏黄的虚影,开始还不清楚,渐渐的这个虚影形成一只凶猛的野兽,鬼面獠牙,伸出爪子一下下向明喜身上抓去。
玉溪看看周围人,他们只是看着热闹,应该没有看到那个虚影,也没人看到明喜身上的黑雾。
黑握于从明喜身上逃了出来,它一离开明喜突然黯淡了许多,有些慌不择路的乱串,也是巧了,它逃过的地方正好是玉溪他们这里。那个鬼面兽影也在后面追,玉溪看到那黑影冲这边来了,使劲一拉大柱,将体内真元调出在体外形成一个元气罩。
黑影一下子撞入玉溪的元气罩,原本肉眼不见的元气罩突然闪过一丝紫光,黑影一下子消散了,玉溪耳边好像听到一声凄厉的嘶叫。那丝紫光击散了黑雾并未停留向鬼面兽影溢了过去。玉溪赶紧控制体内真元,将真元罩收回体内。就是这样也慢了一些,鬼面兽影的一个犄角也被紫气吞噬了,玉溪觉着双眼中间一痛。识海震荡。差点掉下墙去。
带着面具的人也不怎么好受,突然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萎顿下去。
从玉溪拉开大柱到玉溪自己歪倒,没用几秒钟,院子里的人看到那个跳大神的人吐了一口血,接着明喜晕倒。都觉着挺神的,这人吐血还挺真实的。
大柱还以为玉溪要摔倒才拉的他,只有周围几个人感觉身上一凉。好像看到太阳光线紫了一下。
院子里二大爷和二大娘叫了叫明喜,他很快就醒了过来,对于自己的状况有些不了解,这几日的情形已经忘光了。
请神者被旁边的同伴扶进了屋,不过在临进屋前,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出什么。只是面具下的脸惨白一片,今天可亏大了,往日使用这面具,也有吐血的状况,那是使用代价,可是今天感觉体内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
等这人回去,第二天早上头发全白,人也好像老了十岁,至此以后再也不敢随便使用哪个面具了。反而把那个面具当成神物供奉起来。
玉溪很快恢复正常,也不留下看热闹了,跟大柱二胖说了一声跳下墙走了,走了一段路看着周围没人,玉溪将眼睛闭上,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黑白影像,开始只是一团团雾气,渐渐地,随着体内元气的运行,影像丰富起来,随着玉溪的走动,外界的影像铺陈开来,一切都清晰无比。
玉溪睁开眼睛,此时的他所看到的的东西与以前不同,树木花草都带着一丝丝雾气,那是植物所带的灵气。
玉溪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去看了一次热闹还得了这个机缘,阴差阳错下竟然开了天眼。按照书中所写,一般人就算修炼,也只能像是之前玉溪那样隐约的看到一些雾气,开天眼也是需要机缘和悟性的,修炼者也不是谁都可以开天眼的。
那星力真是霸道,玉溪不清楚那黑雾是什么竟然被星力一下击散,并且一瞬间吸纳面具上带着的灵。如果不是他快速收回了元气,那个面具上的灵怕是要被他吸走了。那个面具也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代,才拥有这样大的灵,毁掉就太可惜了。
天眼的能力很多,玉溪回去研究了一阵,除去内视,微视,透视,遥视这些基本功能,天眼还能让人看到肉眼所不能看见的东西,例如灵气,例如鬼魂。只是出去那团黑雾,玉溪没有发现鬼魂的存在。那团黑雾是不是鬼魂,他也无从得知。
第 25 章
“哥,你又打兔子回来了。”二娃刚起床就看到玉溪拿着一只兔子进院。
“嗯,晚上吃。”从城里回来上山锻炼就没有断过。偶尔看到野鸡野兔打回来兄弟几个加餐,他已经挺长时间没去买肉了。
“好哎。”二娃恨不得现在就到晚上。
兔子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玉溪拿着小刀十分熟练的把兔皮扒下来,收拾一下订在木板上。家里已经有了几张了,玉溪准备收拾出来,给二娃三娃做马甲。
转眼间就到了一年最忙碌的季节,秋收到了,玉溪家里的地包给三叔家了,只有家里西边院子种的玉米黄豆需要收割,他自己抽出一天时间就做好了,之后就去帮三叔家收苞米。玉溪现在身体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做起农活也比做了几十年的老农还要熟练顺手,因为这个三叔没少夸奖。
等地里的活干的差不多了,玉溪就开始进山采摘山货,因为三叔家还有一些活,三婶也不能常带三娃,玉溪每天早上早早的上山,中午之前回来,上山之前把早饭做好,放到锅里,二娃起来自己弄了吃了,再把三娃送三叔家,自己上学去,玉溪一般回来挺早,这样也就麻烦三婶小半天时间。
进山前玉溪从自家旁边的小溪里捡了一些鹅卵石,专门找小拇指盖大小的鹅卵石,碰上山鸡野兔用指一弹,十足准头。别看他每次进山只有小半天,可每次收获都是满满的,并且每次都能弄回野兔野鸡的。
野兔吃不了,玉溪就用四海杂记里记载的一种调味方法,将野兔腌制好,放在阴凉通风处,挂上半个月,就可以放到屋子里储存了,这种介乎于腊肉风干肉之间的肉食,味道也极好的。吃的时候可以烤着吃,或者蒸了炸了,做起来简单味美。
整整半个多月,玉溪从山里弄来大量的猴头菌,松树菇,榛蘑,木耳,另外还有好多的草药,每次从山里回来下午他总要将这些东西拿到院子里晾晒,处理,每天忙碌的不得了。有时都顾不上三娃了。好在这孩子十分乖巧,一般都跟在他身边转悠,不然就跟家里几只狗玩。十分好带。
〈了一下几个人的方位,玉溪没在犹豫,从小兜里拿出三颗石子,嗖-嗖-嗖—破风声响起,三人几乎同时中招。这些日子用这招打兔子都已经非常熟练了。嗯,电视剧真是个好东西,跟黄老邪学的弹指神通还是蛮有用的,可惜他现在对真元的运用还差了些,不然连石子都不用了。
从树上轻轻落下,玉溪来到东北虎身边,那只东北虎看到来人张嘴叫了一声,却不比猫叫大多少,头也抬不起来了。
“别动别动,让我看看。”玉溪小心的靠近老虎,那老虎腿脚滑动,做最后挣扎。
许是没有感觉到玉溪的恶意,又或者失血过多没有力气挣扎,东北虎的叫声消失了,双眼也闭上了,如果不是胸部还有些起伏,玉溪还以为它已经死了呢。
玉溪伸手抓住老虎的前腿,稍微提起,天眼开透过老虎的伤处看向它的体内。
哎-玉溪叹了口气,偷猎者的子弹已经将东北虎的半个肝脏打碎了怪不得流了这么多血。另外还有两颗子弹打在它的腹部后退。
这是一只成年东北虎,玉溪皱着眉头,他也听大柱哥说过现在林子里东北虎数量越来越稀少了,想了想将手伸到东北虎伤口处,东北虎身体颤动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动静。
调动体内真元,玉溪体内紫色真元从手上溢出,随着他的控制附上东北虎的伤口处。玉溪第三只眼一直开着,透过层层障碍,看见东北虎的伤口在愈合,心中大喜,这些日子以来,玉溪看到山中树木花草含有大量的灵气,而且年岁越大的树木所含的灵气越多,或者那些灵气越多的植物生命力越强。他体内真元也是灵气转化而来,他想看看他体内的真元对生物是不是也有作用。
没想到效果这样明显。心里又突然想到,早知真元力有如此作用,当初就不让三娃去做手术了,糟了那么多的罪。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突然闪过,谁又能知道未来的事情呢。
随着真元的进入东北虎肝脏的伤口愈合了,只是真元达到一定程度后,它便不能吸收,或许达到了东北虎的吸收极限了吧,而且真元力只是让伤口愈合,那失去的肝脏也不能长出来。这只东北虎能不能活还是个未知数。不过目前看来还算不错,那老虎又睁开了眼睛,总算不是死气一片了。
玉溪找到它体内的那几颗子弹,将子弹还有碎掉的脏器清理出来,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腹部被子弹打了一个洞,皮肉都没了,伤口用灵气也不能愈合,必须找东西给它缝合。现在条件是不行的。
看着似乎安心闭目休息的老虎,玉溪有点犯愁,现在怎么办,这老虎要是放在这里以它现在的情况根本活不下来,这块地方可能是老虎的地盘,一时半会不会有野兽过来,只是刚才它流了那么多血,吸引野兽只是时间的问题。
看了看周围,这里虽然离挖草药的小谷挺远,离他们村子走直线的话,还是很近的。十里地吧。
救兽救到底,玉溪叹了口气。又转头看向那三个偷猎者。站起身走了过去,这三人被他用石子击中,一个小时内是不能醒过来的。玉溪看到不远的地上放着他们带来的行李,走过去打开一看,又皱了眉头,除去两个装着野营用的东西,另外两个袋子里装的就是他们偷猎得来的。
血的呼啦的玉溪只是大概看了一下,最外面是一只紫貂,确切点说是紫貂皮。里面还有黑嘴松鸡,雪兔。尤其是雪兔,竟然有七八只而且玉溪从另外的一个包裹里竟然发现三只还活着的雪兔。
雪兔是他们这山里的特有的一种兔子,许是地理位置的影响,雪兔是一种变色兔,成年兔体型很大,能有五千克。它身体被毛随着天气变化,一年四季颜色不同,春天毛色呈青灰色,夏秋呈棕褐色或棕黄色,腹部白色,冬天除耳尖和眼圈有一点点黑毛外,全身雪白。
雪兔在他们这边还是很少见的。它们多数生活在林海深处,或许因为林海的独特气候条件,衍生的雪兔的变色的本能。玉溪也经常进山却没有看过几次雪兔。这三人可能从其他地方进山追着老虎过来的。
他将三只活着的雪兔从袋子里拿了出来,还不到巴掌大,出声应该没多久,身上的毛也刚长出来的样子,有点奄奄一息,那里面还有两只已经死去的幼兔,看情形应该是出生没多久。稍微使用一点真元力给它们梳理了一下,有了之前的一点经验,真元力用的很少,渐渐的三只小兔脱离了半死不活的状态,在他手里嗅着。
将行李中的一个帐篷撕成一条条的,玉溪将这三人绑在树上,保证这三人醒来逃不了又不能被野兽吃了。他们那些收获也放到树上。
转身又回到东北虎身边,玉溪利用帐篷剩下的布料,做了一个大兜,将东北虎放到里面,让它的肚子朝上,尽量不碰到伤口,嘶—还挺沉,玉溪将东北虎背到背上。这期间东北虎张开了眼睛却没有任何动作。
回去的速度也不慢,他越发感觉自己真元力的作用,以及修行的好处。他只是到了第二阶段就如此厉害,到了最后是不是就能飞天入地无所不能?玉溪觉着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
回到村子,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这一路他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玉溪背着东北虎进了院。
“哥,你回来了-哇大老虎——”二娃跟三娃正在院子里跟小羊羔玩。看见他进院子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结果就看到自家大哥后背一个虎头耷拉着。
“别碰,它是活的。”玉溪看二娃想要伸手摸老虎脑袋,赶紧一转身。
“啊-真是活的。”这时老虎睁开了眼睛正好看着二娃,把他吓了一跳。
“这咋回事,咋还弄回来一只老虎?”三婶子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捏着块布。
“它让打猎的给打伤了,要是扔在林子里怕是活不过来,就给带回来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实在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它死。
“啧啧-”三婶子看了看那只大老虎。“快点放下吧,怪吓人的。不能咬人吧。”
“暂时没事。”玉溪这会倒是不害怕,不过养好了,就要小心了“婶子还是叫三叔他们过来一下,看看怎么办,林子里还有三个偷猎的呢。”
“我去我去——”二娃说着往外跑。
玉溪把老虎放到院子里,家里的狗自从他进屋就开叫,被他喝斥几句,围着老虎警惕的看着,好像要随时冲过去。母羊一下子转到西边地里。也就两只小羊在附近好奇的看着,这算不算初生羊羔不怕虎啊。
“对了这还有三只雪兔。”玉溪把脖子上临时做的兜子拿了下来。
“兔兔-”三娃看见之后眼睛一亮。
“三娃先抱着。小心点别摔倒地上。”
“哪呢?老虎在哪呢?”大柱几乎蹦进屋里,一进院子双眼放光的看着那只躺在地上的东北虎。“活的死的?”
“活着呢,流了不少血。”
三叔紧随身后进院。“好家伙,这是一只成年虎啊。至少三百斤你怎么弄回来的。”
“三百斤?大娃力气可真大,他背着就回来了。”三婶这下吃惊了。
“背回来的?”三叔真没想到“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大力气了。”三叔虽然奇怪不过这时候注意力不在这,“伤的还真是不轻,大柱去把你六叔叫来。对了听你的意思,还有几个偷猎的?”
“嗯,让我打晕了,绑树上了,从孙家村那边进去十里地吧,路上我用布条做了记号。”
“这么地,大柱你先去找你六叔,然后跟二胖找几个人顺着路把几个偷猎的绑回来。快点去。大晚上再有什么变故。”
“哎。”大柱虽然很想看老虎,可是抓偷猎者也是很重要的。这么长时间别再让野牲口给吃了。
过了一会六叔带着一个箱子小跑着过来,“老虎在哪呢?”刚跨进院门就叫嚷上了。
“真是成年虎,这是伤到要害了。”六叔上前一看,就知道这老虎伤的极重。不过现在呼吸也平稳,在往上一看,心下忽悠一下,“这老虎怎么这么老实。”之前他还以为老虎晕着呢,而且看老虎眼睛瞪得溜圆。老虎只要有点力气就要反抗的,这老虎怎么老老实实的让人看着。
太奇怪了。
“六叔它伤口这么长还缺了块肉,你看能不能缝上。”玉溪指了指那个伤口说。
“是得缝上,不过我这没麻药,一动它,要咬人的。”
“没事六叔我抓着它。”玉溪说着绕到后边,两只手按着东北虎的脑袋和前腿,左边脚踩着它的后腿。
“嗷呜-”
“别动。”玉溪冲着老虎喝斥了一句,体内一丝真元力顺着手进入老虎体内。
许是感觉真元力入体感觉身体很舒服,东北虎老实的把头贴在地上,还用舌头卷了一下按在它嘴巴子上的手,闭上眼睛不动了。
三叔六叔都有些面带惊异的看着玉溪,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大力气了。
玉溪是艺高人胆大,现在这只东北虎在他眼中就是一只大猫。还是病的不轻的病猫。
26第26章
六叔把东北虎伤口处理了一下,缝了十几针,东北虎在玉溪的压制下只是颤动了几下。
“这老虎你准备怎么办?”三叔看着老虎问玉溪。
“先养着吧。”
三叔瞪了他一眼,“养什么养,多危险,它现在受伤不能动了,要是养好了放在家里多危险。”
玉溪想了想也是,他虽然不怕这老虎,可是家里还有俩弟弟,那要一个不注意,真是一口一个。现在看着乖顺,到底野性难驯,还是小心点好“这么的,今天先在家里留一天,明天看它情况再说。没准还活不下来呢。”
六叔看了看,“应该能活下来,眼睛清亮,野牲口恢复力挺好的,这么着,等会我去孙家头找孙顾,他们家还有养狐狸的大笼子,那笼子粗。关得住。不过这老虎也不是你能养的,等大柱带着偷猎的回来,让他去县里问问,县里肯定有安排。”
有安排最好,还省事了。
六叔说完就走了出去,管老五借车去拉笼子。
“大娃洗洗手吃饭吧。”三婶早就带着俩孩子进屋了,俩小的现在就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玉溪洗了洗手,他也饿坏了,“三婶就摆在门口吧,天也不凉,我看着点。”
“没事,我看明天都不一定起来,那么大的伤口隔人身上早没了。”三叔叼着烟袋走了过来。
“还是小心点,也是我没想那么多。就寻思着死了怪可惜的。”
“是啊,现在这大猫数量越来越少了。这都十多年没见了。”
玉溪进屋拿了个小凳回来,“从哪里弄来的鲶鱼?”一看桌子上放着一盆鲶鱼茄子。
“南边双庙起鱼池,你大柱哥去买的。”
“他们怎么起了那么早。”
“他们那就一个鱼塘,说是要包出去了,这不是以前一直养着鲶鱼,以后可能不养了,就把鱼塘起了,不然里边剩一只两只的,鱼苗都剩不下。我也没细问,你大柱哥弄回来不少,明个让他端几条过来都挺大的。”三叔吧嗒几口旱烟,摇了摇头。他们这边人不怎么吃鱼,不过以前玉溪他妈做鱼做的好,他们家的也跟着学会了,这附近那里要是起鱼塘,肯定少不了要去凑热闹。而且离得近卖的便宜,大柱子拎着桶去的,买了不少,从家里养着慢慢吃。
“三叔再吃几口不。”玉溪盛了一大碗饭。
“不吃了。晚上吃了不少,三娃也挺爱吃这鱼的,晚上吃了小半碗饭。一大块鱼肉。”三叔说着笑了笑。
“我看着了,小肚子溜鼓的。”
饭一入口,肚子好像更饿了,三口两口的就去了大半碗饭。
“慢点吃。”三婶又给他洗了几根小辣椒。
看着玉溪吃的差不多了,三叔磕打磕打烟袋锅子说“你跟你哥还有二胖哥,是不是有啥事瞒着啊。”
“啊?”玉溪擦了下嘴愣住了。
“上个月二胖子拿着他那把刀把四个偷猎的给收拾了,我们家大柱拿弓箭使的也厉害,去年都把熊给杀了。你现在又这么大力气。这里边要是没什么事,我都不信的。”
“嘿嘿。其实我们也不是相瞒你们。”玉溪笑了几声,就把之前他们的奇遇说了一下,“三叔你看到过那棵树吗?”
三叔神情有些严肃,想了好一会“没有,我没看过,也没听谁说过。你们真是从那条道上遇见的?”
“就是那里,在路边上,地洞就在树的另一边。后来我们第二天再去看就没有了。”玉溪说着进屋把几本书拿了出来。
三叔番了番“得了,这里的字我一个也不认识。”并未细看翻了两下把书就递还给玉溪,“这事说的有点邪乎,你们仨没准遇上鬼打墙了。这书以后就别给别人看了。
之前你没在家不知道,二胖年后教你六叔家小刚刀法,你六叔一下就看出门道了,那刀法不一般,练好了真能杀人呐。”三叔最后几句说的很轻,“为这事你六叔特意教训了胖子一顿,不让他乱传。就怕谁学去了为非作歹。所以你也注意一点。这是你们的机缘,艺不压身,学好了将来自然有用到的地方。所谓法不轻传,你也别随便把这东西随便教给别人。”
玉溪点头应着。
“按照你六叔的说法,真练会了那刀法,将来在武林里也能有一席之地。”
“武林?三叔真的有武林吗?”
三叔摇了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你六叔说是有,他以前钻老林子时救过一人,听他说那人就是武林中人,不过现在好像不叫武林中人,好像叫古武者。谁知道呢。我没见过。你六叔也只知道皮毛而已,不过这事才过去十来年,应该还有的。”
玉溪对此还是很好奇的。古武者,难道江湖奇谈里说的江湖还存在着?
吃了饭玉溪跟三叔坐在这里等着六叔回来,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六叔赶着五叔的马车笼子过来了,玉溪一看那笼子上是小儿手臂粗的钢筋做成,不知道最开始是做什么的,钢筋之间的距离不近,二娃都能钻进钻出,可能因为这样外面又围了一圈铁丝网。整个笼子高一米五左右。门也宽大,两米多快三米长,一米五宽。可是够大的了。
“这笼子以前装什么的?”
“最早的时候好像是动物园运黑熊来着吧。孙顾从收破烂那里弄回家的,正好养他家那几只狐狸,后来狐狸没了,就放一边隔着。”六叔拍了拍笼子上的钢筋,真是结实。
玉溪在院子里四处看了一下,从车上把笼子拿起来就送到南墙根地下,“六叔你帮我跟孙家问问,他这笼子还要不要了,要是不要了,卖给我吧。”
“你要这个做什么?反正我借来了,你就用着吧。他也不能说啥。”
“不是,我想着他们家要是用不着,等以后空着了,我改一改养鸡,养鸭什么的。你看多合适,这些钢筋正好做骨架。再订几块木板就是一顶好的鸡窝。”
“这行啊,我给你说说。”
“怎么把这大家伙送进去?”三叔走下台阶问。
“咱们一起抬吧,趁着它动不了赶紧弄进去。”六叔说了一下。
玉溪往笼子里铺了些干草,“不用那么麻烦。”说着走到东北虎跟前,从后边双手一托,三百多斤的大老虎就给横抱起来了,给哥俩看的眼睛发直。之前他三婶说玉溪把老虎背回来的,他们俩还没什么概念,现在可知道,这小子成大力士了。
就这么顺顺当当的把老虎送进去。
六叔又把今天刚买的还没吃的猪肉拿过来,放到笼子里,可能以前孙家养狐狸的时候就考虑了喂食的问题,这大笼子上半部分有一节二十多厘米的地方是没有铁丝网的,从那上面可以投食。
夜□临,玉溪抱着三娃跟三婶带着二娃一起往三叔家去,大柱哥跟二胖哥带人去山里了,晚上肯定要回来的,不一定折腾到什么时候呢,干脆将两个小不点送到三叔家睡觉。六叔也要留下来的,得时不时的看看老虎情况。
玉溪也要隔一段时间就给它输送点真元力,六叔不是兽医也没那个条件,他不知道老虎体内伤的怎么样,玉溪可是清楚,半个肝脏都没了。能活下来就是命大了。
爷三个等一宿,玉溪天没亮上山,练功回来顺道把昨个放树上的草药带回来,到家做好饭了,才听到院子里狗叫,三人出了屋,就看到二胖大柱还有村里俩小伙子一起过来。
“哎呀,玉溪有吃的没有。可饿死我了。”二胖一进院就叫嚷着饿了。
他们几个都是腿脚快的,又有玉溪指路的布条找到三个偷猎者速度还是很快的只是再快,那地方也进了老林子,十几里地,回来三个偷猎的走的又慢,才弄了一宿。
“那三人怎么这样了?”三叔没看着那三个偷猎的,有些诧异的问。
“送集上公安局了。这三人拿了五只枪,其中有一个制式手枪,身上没准还有案子。”大柱把弓箭卸了下来,进屋拿水盆。
“嘿嘿,三叔你不知道我们刚到哪里就看着一个小狼群在树下边转悠,亏着那树粗不然早就被咬折了。仨人都吓的尿裤子了。”
那三个偷猎者可是受到教训了,玉溪把三人吊在树上,离地面挺远的,就怕有狼踩着树把三人咬着了。可是任谁一睁眼发现自己被吊在树上都害怕呀,更何况天那么黑,树下边时不时的跑过一两只野兽。后来又来了狼群,在树下边一个劲的嚎,三人几乎被吓死。等二胖他们把他们仨弄下来,都快吓傻了。
“活该,谁让他们偷猎了。六叔你不知道,他们一点规矩也没有,有一只黑貂还揣着崽子呢。”说话的是他们同村的杨二,年纪也不大,不过身手不错,他爹也是好猎手,从小就告诉他打猎的一些规矩。像这种母貂他们是绝对不会打的,他们这些猎户都是靠山吃饭,对山林带着一种母亲般的爱护。打猎也是靠着老手艺,很少使用猎枪,也不会赶尽杀绝,总让山林有休养生息的时间。
这几年就是有太多的偷猎者,山林里的动物都少了好多了。他们这些猎人也不得不离开,寻找新的生活来源。所以他们最恨这些偷猎者了。
六叔一听也生气,“等会我跟你们过去。”
几个大小伙子在井边打水洗了脸,玉溪锅里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知道他们差不多这时候回来,玉溪弄了一只风干兔子炖了一锅土豆,怕光吃饭吃不饱,还烙了苞米面饼子。累了一晚上了几个人吃的狼吞虎咽的。
六叔他们去了县里,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来了一辆车,车上下来俩个警察还有两个拎着箱子的人。六叔给介绍了一下,结果是兽医。那俩警察竟然不是县里的,而是从市里派下来的。
这三人偷猎东北虎,是大案子,尤其最近一年抓偷猎事情抓的挺紧的,这三人顶风办案,性质恶劣,要严肃处理。
警察找玉溪了解一下情况,大概问题警察已经掌握了,唯一有疑点的就是玉溪怎么把三人制服的,这事有点悬,那三人也挺迷糊的。
玉溪一听,心里佩服六叔有见识,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了,要说玉溪用手指弹石子就把人给弹晕了这有点天方夜谭,而且警察就算信了,可能也麻烦,所以昨个夜里爷仨就想好了说辞。
“弹弓?你说你用弹弓把人打晕的。还一下打仨,真的?”一听玉溪的解释,那警察根本不信。
“真是弹弓。不信我给你们打一个。”玉溪说着把弹弓拿出来,大柱一看乐了,这不是自己不知道塞那嘎达里的弹弓吗?什么时候被玉溪给找到的。
玉溪笑了笑,拿了三颗小石子,把弹弓抻到最大限度,噗——啪啪啪——院子外面三只麻雀掉到地上。
年轻的那个警察听到声音颠颠的跑了出去,不一会拿回来三只麻雀,“赵哥,还都活着呢。”年轻的警察把三只麻雀放到小桌子上,三只麻雀全都是右腿受伤。
这下两警察没有异议了。姓赵年长的警察笑着拍了拍玉溪肩膀,“小朋友弹弓玩的厉害。”
六叔也在一边嘎巴一下嘴,心想着他出主意的时候也没想到玉溪弹弓打的这么准。
送走了警察,还有确定这老虎不好移动的兽医,玉溪回来,拿过在桌子上乱跳的麻雀,真元力拂过,伤势基本无碍,一松手,三只麻雀四处飞散。所以说,这能力还是要多运用才能熟练掌握。今天比起昨天控制的更畅快了。
27第27章
玉溪原想着事情就这么了解了,哪想到这只是开始,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玉溪正准备着晚饭,突然三爷爷和六叔带着三个人进了院子,玉溪认识其中一个是市里的那个兽医。
“三爷。”
“做饭呢?”三爷爷先扭头看了看趴在那里的老虎,对玉溪说“这几位是市里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他们知道老虎受伤这个事情非常重视,想就近观察老虎的恢复情况,你看看让他们在你这住几天行不行?”
玉溪一听愣了一下,“行倒是行。只是三爷知道我这挺忙的怕是招待不好。”他哪有时间管这几个人,每天事多的都忙不过来。
“小同志,我们只是借你的地方住,其他的问题我们自己解决。我们在你这里住还是要给房费的。”三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位听到了说,来的路上已经听到这里村长介绍了这家的情况,家里没有大人,这孩子就是这家的当家人,还要照顾两个弟弟很不容易。
玉溪点了点头,“这样就没什么问题了。”这么一来他也不用照顾那只大老虎了,市里财大气粗应该不会让他出老虎的伙食费了。
得到主人同意,几个同志出去把自己行李拿了进来,东西还挺全乎,连被褥都带来了。
他们之所以在这里留宿,主要是这里比较方便,之前兽医稍微给老虎检查了一下,情况不是太好,伤口处理的还不错,来回挪动对老虎伤势恢复不利。
玉溪安排三人住进西屋。
三个人自我介绍了一下,年长的那个姓王,叫王泽江他是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副会长。之前来过的兽医叫郑宇,最年轻的那个叫王铁。不过说是最年轻,其实也有三十岁了。
既然他们说了什么都自己动手玉溪也不去管他们,继续做饭,没一会二娃背着书包回来了,顺道把三娃也带回来了。他一手拉着三娃怀里还抱着两只雪兔,三娃自己抱着一个。
“哥,我们回来了。”二娃一进院子就喊了一声,不过很快就发现院子里的陌生人。
“大爷好。”二娃很礼貌的跟门口站着的王副会长打了声招呼。
“大爷好。”带了些奶气的是三娃。
“你们好,小朋友是放学回来了,我和两个叔叔要在你家里打扰几天了。”王会长笑着对两个孩子说。
“欢迎大爷来做客。”二娃也笑着说了一下,进了一趟城市,二娃懂了许多,至少见到人会打招呼了,也知道说话了。大方了许多。
“你是叫二娃吧。你能让大爷看看你的小兔子吗?”王会长对于动物很敏感。
二娃点了点头把一只兔子递给王会长。
“这是雪兔。”王会长仔细看了一下分辨出来,虽然这兔子很小,还没长成,可是从骨架上被毛上还是能看出一些不同。
“这是昨天那几个偷猎者抓的,当时还有一口气,我就带出来了。”玉溪听到王会长说话过来解释了一句。
王会长抓着小兔子,感觉小东西在手掌上不停的蹬踹,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看样子这兔子刚刚断奶,你给他喂什么了,看起来很健康。”野兔人工喂养本身就比家兔难,更何况这还是幼年雪兔,能活着就很万幸了,还这么精神。想着他上午看到的那两只小雪兔尸体,他真是没想到这里三只幼兔竟然这么健康。
玉溪一听转头问三娃,“三娃,你为兔子吃什么了?”他昨天把小兔子拿回来就给三娃了,白天也忘了,真不知道三娃给吃什么了。
“蛋黄黄。饭饭。”三娃点点头肯定的说。
“刚才还吃了几口牛肉干。”二娃想起自己去接三娃的时候,小家伙正给三只兔子喂牛肉干呢。
王会长无语了,这孩子不会是把自己吃的东西给兔子吃了吧。左看看右看看,这兔子好像没什么不适的。
“小郑你来看看,这几只兔子。”虽然兔子吃肉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这几只小兔子可能还没断奶,喂的消化功能还没那么好,没准会出问题还是看看再说。
郑宇听到叫声从老虎笼子边上站起身,他自从来到这里就在笼子边扎根了,一直在检查东北虎的一些数据,不趁着老虎还不能动收集,等它好了,就没机会了。
走了过去,看着会长手上拿着的小兔子,郑宇眼睛闪过一丝惊讶,雪兔,这么小?伸手拿过雪兔,看看形体,牙齿,种种情况表明这兔子也就出声一个多月,确实是雪兔,只是这几只雪兔的被毛长的比同样大雪兔被毛要好,想想之前看到的雪兔幼崽尸体,那几只死去的幼兔,跟这三只应该是一窝的,但是这三只雪兔长的却更加健康,也是,不是这样,又怎么能活下来。
“挺健康的。”郑宇挨个看了一下,下了结论。
“那就好。小朋友可不能乱喂了,兔子吃草,你们也可以弄些菜叶子喂。”副会长对着二娃三娃说了一下。
二娃倒是明白,三娃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神,看着副会长。听没听懂就不知道了。
“这三只兔子都是小母兔。”郑宇检查到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我那正好养了一窝,两个多月已经断奶了,到时候给你们抓一只公兔吧。养好了,繁殖也挺快的。”这话却是跟走过来的玉溪说的。他一直研究雪兔的人工喂养,希望通过人工繁殖饲养更多的雪兔然后放归森林,以增加森林中雪兔的数量。现在也挺有成效的。虽然雪兔珍贵,可是给几个孩子一只还是没有问题的。虽然雪兔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倒也不会因为几个孩子养着就有什么问题。就当是他救东北虎的奖励吧。
“嗯,你先养着,真养活了,我给你办养殖许可证。”副会长也当是送个人情。
玉溪没想那么多,他之前就想着这三只小兔挺好看的,给弟弟当个玩具养着。哪想到会这么麻烦。还要什么许可证,早知道还不如抓普通的野兔崽子。
“呵呵,那谢谢王大爷,郑叔叔。我这边做好饭了,你们也一起吃吧。”反正有人给办证了,这事也圆满解决,不想那么多了。
“不用,我们自己做就好了。”王副会长摆了摆手。
“一起吃吧,你们自己做还麻烦,我做的挺多的。”玉溪赶紧让让。
王会长推辞了一下,不过想着他们仨都没用大锅做过饭,要做饭也得费一段工夫。就顺水推舟了。
三人并不觉着这孩子做东西能多好吃,能吃就行呗出门在外别讲究了。
哪想到一吃到嘴里就住不了口,没想到农家菜也能那么好吃。
玉溪一般晚上都会多做些饭菜,第二日一早热热就好,二娃上午有四节课,小孩子不经饿,所以早上多吃些。
中午的时候大柱用盆端来三条鲶鱼,个顶个的大,每个都两三斤,用水养着能活十天。昨个吃了鲶鱼茄子,玉溪今天做了个蒜香鲶鱼,肉质鲜嫩,没有一点土腥味,带着淡淡的蒜香,这鱼用大锅一炖,再配上玉溪自己做的辣酱,这味太绝了。除此之外青菜炒的也十分清爽,自家做的小咸菜拌的香脆。
“玉溪,跟你商量个事,你看我们三个都不怎么会做饭,以后你做饭给我们三个带一份,你放心钱少不了你的,我们每天五块钱补助,都给你了。”王副会长吃了饭对玉溪说。
玉溪一听也不怎么麻烦,就算不给他们做,每天也一样做饭,这么的还能给他们家省点柴火。“那行。以后你们就跟我们吃。”
就这么的王会长三人在这里住下了。王会长三人每天也挺忙的,玉溪看着他们三个就差跟东北虎一起睡了。市里为了救助东北虎也是出了本钱,给东北虎每日的补助比王会长他们还多,每日牛肉鸡肉的供着。偶尔玉溪也虎嘴夺食,弄点牛肉鸡翅什么的做个菜。王会长三人也不说啥,毕竟这吃的也进他们肚子里,而且县里送来的肉食老虎吃不了,玉溪割了些就当给他的劳务费,谁让这老虎除了他喂食其他人喂都不吃呢。
玉溪本来想着有人来照顾老虎了,用不着他了呢,谁知道这老虎除了他喂食其他人喂的根本不吃,更何况它腹部的伤一直没好,元气大伤,腹部是活肉,要是动的多了,伤口愈合的就慢了。所以最好近距离喂食。眼瞅着王副会长还有俩兽医在笼子边上一筹莫展,玉溪只能自己上手。
看见玉溪把笼子打开,王副会长仨人都有点紧张,玉溪直接进了笼子,把肉切成一块块的,喂到它嘴里,看他的手都快塞进老虎嘴巴了,三人都吓了一跳,不过还好,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喂食完毕玉溪又把笼子收拾了一下,老虎粪便也没浪费,在他家院子周围从西边开始隔一段距离放点,这东西才有用呢,至少相当长一段时间他们家不怕有狼来了。
这么四五天,老虎能起身了,基本上是活过来了,虽然还是虚弱,还要养一段时间。自从老虎能起身,就不用进去喂食,直接从上面往下投食就行,不过玉溪每天早上还是进去收拾卫生。
这天早上郑宇被尿憋醒,出了门就看到外面锅里已经做了早饭了,不过屋子里静悄悄的,那边兄弟俩都睡觉呢,外面天刚蒙蒙亮,他也不知道那个叫玉溪的少年怎么每天都起那么早。
去了厕所站在门口抻了个懒腰,不想回去睡了,下意识的看向东北虎笼子,一口气瘪嘴里差点没呛着。
“玉溪你怎么进笼子了?”郑宇张大了眼睛走了过去。
“哦,郑叔你起来了。我收拾一下卫生。”
郑宇看着那笼子从里边锁着的,老虎在里边站着,玉溪背着它低头打扫着,扫过一块地方,还拍拍老虎屁股,老虎听话的转了个个,嘿-这还是野生虎吗?
之前他们还真是没多想,这老虎笼子怎么这么干净的。现在弄明白了,这孩子天天这么早收拾。
收拾差不多了,玉溪从里边把门打开,出来之后在关上,那老虎也不往外闯,等玉溪出去了老实的又趴下,打了个哈气闭上眼睛睡了。看着就像一只大猫一样乖巧。
玉溪出去处理垃圾,想着今年能老实一冬,这边应该听不到狼叫了。
“玉溪我推荐你去市里的动物园上班怎么样?”早上吃饭的时候王副会长对玉溪说。
“是动物园?做什么?”玉溪好奇王副会长怎么提出这个。
“做饲养员,我看你照顾东北虎很有一套,去做饲养员肯定没问题。”王副会长知道玉溪家里困难,所以想要帮助他一下。
“呵呵,王大爷做饲养员倒是不错,只是我这还没成年呢。人家也不要啊。”玉溪笑着说。他自然不会去,现在家里并不缺钱。
王副会长拍了下头,“你看我,都忘了,你今年十几?”刚才郑宇跟他说了早上玉溪照顾老虎的事,他就觉着动物饲养员这个工作肯定适合玉溪这才说的,倒是真的忘了玉溪没成年了。不过要是差的不多也没什么。
“十三了。”
这仨人愣了一下,才十三?真不像。玉溪现在身高一米六五,样貌上也不怎么稚气,只看他平日干活照顾家人,还以为十五六了呢,虽然个子矮点,也有可能是营养不良没涨起来。这也太小了。
“你没上初中?”
“上呢。不过我这要照顾家里所以跟学校说好了,我在家自学,考试的时候再去。”
“这怎么能行,在家自学怎么能行?要是有困难,这样我在教育局有个老朋友,看看能不能帮你减免学费什么的。”王会长还是挺热心的。这边孩子初中毕业就辍学的很多,但是这孩子应该是上初一的年纪。不上学怎么行。
“不用了王大爷,不是学费困难,只是弟弟年纪小,我得照顾着。学校学习进度我赶得上。”
“我哥哥入学考试考了第一。全是百分。”二娃有些自豪的在边上补充。
王会长一听有些赞叹,这孩子真是懂事能干还聪明。可惜父母去的早。
28第28章
王会长他们在玉溪家待了半个月,东北虎伤势基本都好了,他们回去的前一天放归山林。东北虎离开笼子很快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王会长他们离开的那天玉溪也跟着车去了县里,给舅舅舅妈还有哈市的王所长宾馆老板娘以及京城的范叔叔邮去一些东西,这些都是他这些日子弄的山货,猴头菇,松树菇,榛蘑等等菌类,木耳,山菜几种滋补的药物,弄了好几个大包裹,如果不是王会长他们有车子。玉溪邮寄还药费一番功夫。
他现在除去卖药材,其他山货只是采了自己吃,他们这里山货多的很,卖不出价格,除非拿到大城市去,来回麻烦不说,也挣不了多少钱。
他现在不是很缺钱,之前去京城给三娃看病,只在哈市做检查用去不到一百元,之后路费也是王所长掏的,到了京城就碰到舅舅,医药费也是舅舅花的钱,玉溪连价格都没打听出来。不过他舅舅在医院里工作,花的钱应该比他预计的少。玉溪后来把钱给舅舅,舅舅和舅妈把他骂了一顿,钱也拿不出手。王所长和他们所里的同事给了五百块,玉溪打电话要地址想要把钱邮过去,王所长也没要。结果玉溪三人去了一趟京城,手上的钱没少,还多了。
玉溪也知道像王所长给的那些钱,不好送回去。干脆用自己的办法报答,这边有什么特产就给邮寄过去。这些山货在他们那里可是紧俏,邮了不少足够大家都尝尝鲜。
玉溪之前给三娃看病攒了八千多块钱,秘方卖给明志哥后,他从京城回来,明志哥就送过来四百块钱,这是三个月的分红。因为刚开业不久,卖的一般。后来每月送来的钱越来越多,直到这个月送了三百,这钱都比大柱哥做护林员多多了。所以还是做生意挣钱。这么算明志哥每月纯利都能挣一千五。现在口碑出去了,利润会越来越多了。
上次送钱来,明志都有心思去市里开店了。玉溪对此很高兴,明志哥挣的越多,他的分成就越高。
说起来玉溪现在也是个万元户了。现在家里吃的都是自家种的,或者上山打的。家里花不上什么钱,这绝对是只进不出,这一个多月上山采药又买了两千多,不是什么好药材,数量却多。县里一家药材采购站都快把他当成药材供应商了。
大集时玉溪带着三娃去了集上,箩筐是他自己编的,编的办法是跟三叔学的,不过道藏真经里炼器篇中有一篇木属灵器锻造法中介绍灵木的锻造方法,一般锻造木属性灵器最好的办法是用天然木精或者千年万年灵木,最次也要包容性强的灵木,木精和年头久远的灵木难找,倒是包容性强的灵木还是很好找的,这些灵木锻造灵器有先天上的不足,必须先将灵木进行炮制。
玉溪进山偶然遇到一棵榆树,那是一株大叶榆,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粗壮,他双手抱得,有二十六七米高,下面十来米都没有枝条,直直的长着,上面的枝条垂下来,异常茂盛,整棵树像是一把半开的伞。
引起他注意的原因是,这棵树里包含着浓密的灵气,开了天眼看着,那树都不是绿色的了,白茫茫的一片。这树让玉溪十分感兴趣,透过天眼看着,这不粗的树有一百八十个年轮。这个树龄玉溪在森林中见过太多,可是这不到二百年的树能容纳这么浓密的灵气,它的包容性就非常强了。
玉溪在不影响树木生长的情况下,取了些枝条,回到家按照书中所写进行炮制,耗费了他许多药材,炼制灵木需要药材阴阳调和,并且让灵木吸纳并且保留天地灵气,如果是木精或者年头久远的灵木,这一步骤就不需要了。炼制好后,这是第一个步骤,接下来将一些阵法印刻其中。在物品上印刻阵法,需要强大的神识控制能力,用灵力画符利用神识将灵符印刻在物品之上。玉溪的神识因为之前吸收星力的关系非常强大,只是他对于神识运用还不是很纯熟,本身又没有老师只能自己摸索,失败了十多次才刻画好一个灵符。
全部枝条炼制好后,玉溪将他们编成一个背筐,背筐圆口方底,高六十厘米左右,原木深琥珀色,背带也是榆木编制的八厘米的米花宽带,背着十分舒适。
这个背筐被玉溪印刻了一些阵法之后,具有一些减轻重量物品保鲜,容量增加,永不变形的作用。听着好像挺神奇,实际上这是个失败品,减轻重量也只能减轻一半的重量,保鲜只是让物品*时间增加一倍,容量增加,只是比同体积容器容量增加一半。永不变形是因为那上面印刻了恢复阵法,只要背筐上面的枝条不丢三分之一,破坏之后它能自动恢复。只需要时间。
玉溪在道藏真经里发现几个十分好的阵法,一个是须弥阵法,这个阵法是制作储物袋等空间制品的基础阵法,他原想着把这筐子做成一个储物空间,只是这个很显然是失败了,容量增加的太少,保鲜使用的是时间静止阵。按照道藏真经里所描述这个阵法应该是使阵法内的时间停止,在这里只是减缓一半也是失败。
玉溪从这次炼器中总结了一个经验,那就是炼器最基础的条件就是原材料。原材料制约了炼器的最终结果。
走在去大集的路上玉溪背着筐子,里面放着三娃,小家伙站在里边双手抱着他的脖子看着外面。
此时的玉溪完全没有发觉,自己这次的炼器完全突破了先人的经验。在修行鼎盛时期,储物法宝也是十分难得的,而且拥有储物法宝的人也都知道,任何跟空间物品有关的法器,都是不能装活物的。可是玉溪之前实验筐子作用的时候,不但往里面放置了新鲜蔬菜,还将家里的两只兔子放到其中。当时并未想太多,只是想看看时间阵法对兔子有什么影响。
事实上,这个筐子对于兔子生长没有任何的副作用,甚至时间阵在兔子身上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筐里筐外的兔子长势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筐里的兔子被毛长的更好,也更精神,经过他的检查,确定这两只兔子只是因为箩筐可以自动吸收一些灵气,使得这两只兔子得到灵气滋养,发生的改变。
得到这个结果玉溪更加确定了时间阵法的失败,之后就抛到脑后再不去想了。直到很久以后玉溪炼制储物戒,才发现自己无意间打破了那个不能装活物的定律。此时的他完全不了解这个筐的价值也不知道自己修炼是多么的逆天。
有了这个筐子,他经常用这个筐子带着三娃外出,小家伙在筐子里空间大,有灵气滋养,十分舒服。玉溪也腾出手来做事情了。
“这鸭蛋怎么卖?”玉溪路过一处卖鸭蛋的摊位问。
“四毛钱一个。”摊位上的妇女撸了一把袖子说。
玉溪吓了一跳,“怎么这么贵?”
“这是今年最后一批蛋了。再买也没有了。”妇女解释了一下。
“我多买点能不能便宜一些?”玉溪蹲了下来,拿着鸭蛋照了照。
“你能买多少?”
“你这有多少?”玉溪看了看地上两个筐装的都挺满。
“二百来个。个顶个的大。”
“我要是都买了,多少钱?”
“三毛五吧。不能再便宜了。”
“三毛,刚上秋的时候都卖三毛的。”
女人皱了皱眉,“现在鸡蛋都两毛钱了。”
“就三毛,我都包圆了你也不用在这等着了。”
“好吧。”
玉溪把三娃从筐子里抱出来,跟那个女人一起数鸭蛋,最后一共二百三十一个。花了快七十元钱,把两篓子鸭蛋买下了。
“小兄弟,我这有鹅蛋你要不要?”旁边摊位的男人看着玉溪一下子买了这么多的鸭蛋,也有些心动,过来招呼生意。
玉溪摇了摇头,“不要。”背着筐子抱着三娃,玉溪又买了一百个鸡蛋。心想着明年看谁家孵小鸡买几个,家里也要养鸡,不然总买着吃鸡蛋,也不太合算。
去四叔的杂货铺子里买了咸盐黄酒,自从明志哥去了县城,这铺子四叔四婶看着。跟四叔说了会话玉溪就带着三娃离开了。又绕到街东头中药店抓了几味药才回了家。
兄弟两个回到家,老远就听到狗叫,走到门口看到自家门口放着一只死去的野猪羔子,玉溪走过去一看,野猪脖子那里有几个牙印,得了不用说又是东北虎送来的。
捡起小野猪玉溪开了门进院,东北虎放进森林,竟然没有走远,隔那么三五天就送点猎物过来,这东北虎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聪明了,特别会躲着人,来了五六回都没被人看到,而这几回玉溪也没在家一次也没碰上。
“得了,咱们又有口福了。”算了就算是他救了一回的汇报吧。看这样子老虎食物还是蛮丰富的。不过有时间还要去林子里一趟,别让老虎再出来了,它要是咬了人就不好了。
“玉溪你这是整啥?”三婶进了院子看玉溪弄着几个坛子,旁边大洗衣盆里黑骨溜丢的里边好像是鸡蛋不是鸭蛋。
“腌鸭蛋呢。”玉溪将黑泥一样的东西把鸭蛋包裹起来,平稳的摆放在坛子里。
“这是腌鸭蛋,怎么弄得黑不溜丢的。”三婶走进还闻到一股子诡异的味道,好像药味掺杂着花香,香的臭的放到一起,这味道说不出来。
“呵呵,这是我调的腌料,里边有几味草药,自然就成这个颜色了。”
“这能腌好吗?还一下子弄了这么多,到时候弄坏了可就白瞎了。”三婶捂了捂鼻子。
“我这次买了二百来个鸭蛋,做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按照以前那么腌,等弄好了看哪种味道好。”玉溪觉着按照四海杂记里的办法应该错不了。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三婶可惜的啧了一下嘴,没再说什么,她总觉着这次不那么靠谱。
“对了我过来借你们家火锅用一下。你大姐和你大姐夫来了,拿了一块羊肉过来,你三叔就说想吃火锅。等会你们也过去吃吧。”
“我们就不去了,二娃今天考试,回来晚,我这刚弄了只小野猪还没收拾呢。”
“那行我就不让你了。”三婶子说着话就去了西边库房,她对玉溪家熟悉的跟自己家似的。
“你那屋现在装的可够满的,那俩大缸准备做什么的?怎么挪那屋去了?”
“今年在那边积酸菜。”
“白菜够吗?不够上我们家拿。”三婶子说了一声。
“够了。要是不够我肯定去拿。”
“那中你忙着我走了。”
看着三婶出门玉溪继续往坛子里放鸭蛋,这坛子不小,里面足足放了一百二十个鸭蛋,每一层鸭蛋之间缝隙都用腌料填上,最后整个坛子弄的严严实实的,上面用油布纸盖好,再用泥封口。这个要放上一个半月才可以。玉溪想看看这能不能做成,如果好吃,以后就可以多做些往外卖,他记得在京城舅妈买盐鸭蛋,五毛钱一个。他们这边鸭蛋最便宜的时候两毛五,差不多一半利。还是很有赚头的。
玉溪一直想着去京城的问题,城市里消费高,看着明志哥每月给他不少分成,可是要去城市生活这些钱也就不算什么了,更何况他们兄弟三人的学费也不少,他也得存点钱给俩弟弟娶媳妇。所以就算去城里也要想办法挣钱。
他能上山采药,却不是长久之计,只是想到明志哥开的卤肉店,卤肉店现在经营的特别好,来的多是回头客,并不担心销售,所依仗的就是《四海杂记》里的秘方。他就想着自己去京城也可以开这样一家店。做别人没有的东西,挑选了一下,有几个是非常合适的,其中咸鸭蛋就是一个,做咸鸭蛋并不挑时间。在家里腌制好了,拿到店里去买,店面也不用很大,只要一个小门脸就行。他不知道姥姥那个嫁妆房子能不能开个小门市,不过舅舅说是四合院应该能改一下吧。
关于这个问题他已经趁着邮山货的时候邮去一封信,应该快有消息了。这个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出书中所描述的那种美味咸鸭蛋。
抱着坛子,小心的放在西边库房里,他们兄弟三个的未来的好日子就在这坛子里了。
29第29章
“林玉溪有包裹。”玉溪正收拾小野猪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喊。
“哎,来了。”赶紧涮了一下手。
“大林哥又麻烦你跑一趟。”玉溪打开门对门外的人笑着说。
“麻烦啥,本来就是我的事。你过来签个字,这里是两个包裹。一个是昨天下午到的一个是今天上午到的,赶巧一起送来了。”
玉溪签了字,接过两个大包裹。还真挺沉“大林哥进屋坐一会吧。”
“不了,我还有俩包裹没送呢。你回去吧。我走了。”邮递员说着调转自行车,骑上就走了。
“哥这是啥呀。”三娃趴在门框上抻着脖子看玉溪手上的东西。
玉溪看了看标签“这是舅舅还有叔叔给邮的东西。走进屋看。”
一个包裹是王所长给邮来的,他们所里的人接到了玉溪给的山货都挺喜欢的,尤其是猴头菇他们城里卖的还挺贵的。知道他们哥仨的情况他和同事都挺欣慰,让他带着弟弟好好生活不要放下学习。王所长给他邮了一些内蒙奶茶哈市红肠。邀请他有时间带着弟弟去哈市玩。
玉溪舅舅也邮了不少东西,他们兄弟三个一人一套冬衣,七八本书籍,衣服中间还夹着一个录音机,几盒英语磁带,这是给玉溪学英语用的。舅舅还给他来了一封很厚的信,信中知道玉溪想要弄个门市做生意的事情,先是给他说了一顿,意思是你小小年纪不要想这么多事情,等你们兄弟三个到京城读书,舅舅舅妈肯定会照顾你们的,学习生活上不用他们操心。不过后边话语又转了一下,说是他想的长远,虽然生活上不用操心,但是如果不耽误学习,这个生意也是可以做的。
舅舅从信里给他分析了一下,觉着如果咸鸭蛋真像他信中所写的那么好吃,那么在京城一定能卖的出去。或许还能做大。他说京城的小吃很有名,有许多特色的店,也是老一辈传承下来的,就是因为有特色的秘方。只要确定玉溪做出来的咸鸭蛋味道够好,别人做不出来那个味,那么这就是优势。
至于玉溪说的姥姥留下的那个房子不怎么适合做门市。现在京城对于四合院改造有很多规定,是不容易改造成门市的。那里地理位置虽然好,却不在街边,适合居住,不适合做买卖。
这几天他去玉溪他们房子那一片走了走,看了几家靠街位置不错的,价格有点贵。不过他觉着现在买下来更合算一些。张家之前的老宅子,去年人家想买五十万,今年就已经上百万了,而且京城有些地方开始建设商品房了,以后也许各单位也不分房了呢,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不管怎么说买房肯定不亏。信中最后说道,希望他们能去京城过年,然后计划一下。
放下信,玉溪想了想,这事还真是不能马虎,尤其看到信里张家的老宅子,现在能卖百万了,这个消息还真是让他震惊,一百万呐,他得卖多少卤肉才能挣来。更重要的是,这个价钱涨幅太惊人了。本来他还觉着自己手上有一万元就很多了,那想到这一万块还真是不算什么。玉溪觉着今年过年还真要去京城一趟。
进入十一月,天气就冷了起来,玉溪在屋子里的时间增多了,三娃也不让出去了,玉溪每天早上依旧上山锻炼,回来的时候捡些树枝枯木,给二娃带到学校里的,用作冬天取暖。学校没有暖气,在屋子边上围了一圈暖墙,一天得不停的烧火。
前几天玉溪去山里,让三婶帮着看一下三娃,小家伙现在特别活泼,屋里屋外的跑,一步错眼就没影了,皮的很,许是他夜里给俩弟弟用灵气梳理身体,俩孩子身体特棒。
三婶当时正积酸菜,一不注意,三娃就跑出院子了。三婶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玉溪回来孩子还没影,大家都以为他被狼叼走了,玉溪急着想要进山找的时候,就看到他之前救过的那只东北虎叼着三娃的棉裤背带,小家伙笑嘻嘻的怀里还抱着跟小家伙一起不见的兔子大白。
虽然这次事件证实了东北虎不会伤人,但也把人吓坏了,因为三娃之前的磨难,玉溪一直挺溺爱他的,以至于三娃越来越调皮了,这次的事情也给他提了醒,以后可不能这么惯着他了。白天看书时把他据在身边,让他玩自己做的木块拼图,后来又在木片上刻字,教了两三次竟也认得。
十二月中旬,突然下起了大雪,那雪大的一夜就把门堵上了,就这样也没停,看天的样子还要下上几天,二娃学校也放假了,什么时候雪停了再开课,不然路上不安全。
村里一户人家半夜房塌了,一家三口都埋里边了,等旁人听到动静把人挖出来,三口人都冻上了。
那户人家是刚搬来没几年的,跟西屋大奶婆家有那么些关系,当初过来也是奔着大奶来的,因为户口也没在这,家里也没什么地,靠着他们家男人到各村子买货挣钱,住的房子是原来大奶儿子的老房子,本来就是旧房子有三十来年了,也不知道那家人原来在那的,肯定不是北边的,对这边冬天不怎么了解,房子也没再修修,结果这次大雪就塌了。要是本地人,对这边天气熟悉的很,老房子每年入冬房子都要整修一下,多大的雪也不容易压塌。看那房子的样子这几年根本没收拾过。
雪还在下着,这人也没办法入殓,村里给弄了几口棺材,就先停在他们家院子里想等着雪停在送山上去,这天气地都冻硬了,事情不怎么好办。
这事玉溪是上不了前的,早上雪小了点,不过还阴着,他赶紧把院子清理一下,他们家房子地基高,可是雪还是到门口了。狗窝挪下屋去了,里面还有三只羊,屋子里不能取暖也冷飕飕的,玉溪把房顶的雪扫了扫,又铺上两层草甸子。
端一锹雪进屋把雪洒在地上,然后扫地,地上的灰尘就被雪给带走了。东北这边雪干净,屋子里烧火总有灰,衣服上也是,拿到雪地里用雪搓一搓,一抖就干净了,不用洗不用晾的。
收拾好卫生,玉溪出门抱两捆苞米杆子烧。他们家苞米杆子是三叔家给的,他不怎么喜欢,拿屋里总是冒烟咕咚的,脏,只是做饭用的上,苞米棒子不好控制火候,炒菜容易糊。
柴火垛子在院外东边,玉溪出了院子,一次抱上三捆今明两天就够用了,正往回走,看到一个黄影从西边林子里出来。停下脚步,就看着那只东北虎拖着一只猎物往他家来。
“不是告诉你不用给我们送吃的了吗。怎么还来。”玉溪两只手抱着苞米杆子,用脚轻轻的踢了踢老虎。
“嗷呜。”老虎把拽着的猎物松开冲着玉溪叫了一声,又叼了起来,施施然的走在玉溪前边进了院。
玉溪这才注意,这老虎拽着的是一只成年驼鹿,好大的身躯都被雪给盖住了。开始他还以为是野猪呢。
一起进了院子,玉溪就看到东北虎把驼鹿扔到院子里,自己进了屋子,“你说你竟给我找麻烦,这东西也是国家保护动物让人看见了再把我抓起来。”玉溪进了屋对着东北虎念叨,本也没指望老虎能听懂,果然老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甩了一下尾巴,进了东屋,玉溪就听见三娃嗷的叫了一嗓子,接着披了扑棱下地的声音,等他进屋老虎已经趴在炕梢的地上,三娃趴在它身上一阵揉搓笑的跟什么似的。
得了,这是闲外面冷了。过来猫冬了。
玉溪从来不觉着一只东北虎懂得报恩,但是自从救了这只东北虎,它隔三差五的送些猎物。那天三娃出门追大白,不小心进了林子,也是被它叼回来的。许是玉溪碰见它几回给它渡了些灵气,这只东北虎竟然能听明白玉溪的一些话。也知道进村的时候躲着人。这是不是有智慧的表现,玉溪不清楚。或许动物本身就很聪明。
到院子里看了看那只驼鹿,之前倒着拖动的,后边脑袋那里都被雪覆盖着了,玉溪伸手抹了一下,可惜了,这是一只至少长了六年了,这么大的角,应该是一只非常雄壮的公鹿。玉溪拎着驼鹿腿,嗯,至少一千五百斤。东北虎的捕猎能力又增强了。想着刚才看着的体型,好像真是大了不少。
以前他们村子里的老猎人也有抓驼鹿的,甚至学着北边鄂伦春族人驯养,不过没什么成效。现在这大家伙也是保护动物了,有一阵他们县里到处挂着宣传画,告诉人们不能打驼鹿。只是人类的法律好像管不到动物。
“哥你干什么呢?”二娃趿拉着鞋出了门。
“把这个收拾出来,你跟三娃先洗脸,饭都热好了,端出来先吃吧。”嘴上说着话玉溪手上也不停,小刀子快速的处理着,二娃觉着眼睛有点花,都没看清哥哥怎么动的刀子。惊讶的长着嘴“哥你太神了。怎么弄的,你教教我呗。”二娃说着出了门。
“等你再大点的。我教给你。”
“再大点,要多大?”二娃问。
“十二岁吧。”
“啊,要那么久。”二娃觉着时间太长了。
“要是觉着晚,你就找你二胖哥学刀去,他那个不讲究,越早学越好。”
“才不。我要跟哥学。”二娃说完扭头就走了。他心里对哥哥那是相当崇拜,哥哥肯定比二胖哥厉害,不就是等几年吗?他就算是后学也肯定比二胖哥厉害。哼——
“这臭小子。”玉溪笑着念叨一句,手上没停一整张驼鹿皮弄了下来。
将整只驼鹿分割一下,东北虎从屋里出来,玉溪把内脏给了它。几口就吃下去了。舔了舔,看样子不怎么饿。
“等会进去。”玉溪放下手上的刀子,捏着东北虎脖子上的皮,让它跟着到西边地里,那块雪特别的白,玉溪用雪给东北虎搓了搓澡,随着他的动作,东北虎皮毛上的脏东西都洗下去了,看起来更加威猛。
驼鹿肉相当好吃,有点像小牛肉,不过比牛肉还要鲜嫩,将一大块腱子肉放到卤肉汤里,这老汤是明志哥送过来的,已经有一阵子了,许是玉溪经常往里面放野味的关系,这卤肉汤的味比起明志哥店里更好。
二胖特别喜欢吃他们家做的卤肉,跟大柱他们有时在山里带回一些野味什么的,往卤肉汤里一放,简单又好吃。后来哥俩帮着他在西屋灶台边上弄了一个小灶,跟煤炉子似的,上面可以坐锅,明志哥给玉溪拿来一个店里用的卤肉锅。那种平底高沿的钢质大锅。他也不知道听谁说的用铝锅不好,就不让玉溪买街里买的那种大铝锅,店里专门定制了这种,用了之后方便很多。
玉溪切下几块驼鹿肉拎着,夹着驼鹿皮子出了门。外面雪又大了,五米外就看不见人了。
“这大雪你咋还过来了?”六叔一开门看着快成雪人的玉溪问。
玉溪也没进屋,在门口停下,“早上东北虎叼来一头驼鹿,我给你们送点肉,还有这皮子和角我弄不好还要六叔帮着弄。”
“好家伙,这驼鹿至少七年了,那东北虎也是厉害,虽然是个畜生也知道报恩。倒是有些灵性。”六叔接过鹿角一看就知道年头。
“你们爷俩咋不进屋在门口呀,来玉溪进屋暖和一下。”六婶出来说。
“不了。我就回去了。小刚哥要是没事,就去我那玩吧。”
“等着我跟你一起回去。”小刚听到声音从里屋喊道。接着就看六叔家小刚从里屋出来,衣服还没穿好呢。
“把衣服穿好了再走。”六婶伸手把帽子给他扣上。
小刚几下扣好衣服,接过玉溪手上拿着的肉,“爸妈,要是雪大我晚上就不回来了。”
俩人又去了二叔家,这天气二胖他们也是不进山的。最后去三叔那,兄弟几个一起回到玉溪家。
“这两天可憋死我了,在家特没意思电视都看不了,我们家天线都让雪给压坏了。这雪下得可真大。”小刚抖了一□上的雪,进了屋“哎呀妈呀——”他速度最快直接进了东屋,接着又以更快的速度跳了出来。显然东北虎让他的潜力提升了。
“你咋呼啥。”大柱从后边给了他一下子。
“老虎——”小刚叫了一声。大柱往屋里一看,也胆突的。好在他知道这只东北虎总给玉溪家送猎物。比小刚强许多。
“这家伙一早上就来了,许是天冷,赖着不走了。”玉溪给三人解释了一下。
“你之前咋不说吓了我一大跳。它不能咬人吧。”小刚歪着脑袋往屋里看,结果就看到老虎下巴上露出一个脑袋,心又蹦了几下子,定睛一看,三娃正看着他乐呢。
“三娃出来,身上衣服又弄脏了。”玉溪一看这小家伙跑老虎身子底下去了,衣服都蹭地上了。
“大黄这里暖和。”小家伙笑嘻嘻的伸手搂着老虎脑袋脚踩着老虎前腿爬上老虎背。不知道是不是太小不懂事,三娃一点也不怕东北虎,二娃虽然也不怕却不会像他这样毫无忌惮。
就在三娃出来接着就看老虎脖子下边有一块白,接着一只雪兔从下边钻了出来。嗯,他家的兔子也胆大。
原本三只小雪兔已经长成了,郑兽医履行承诺送给他们一只公雪兔。因为三娃总是乱喂东西,玉溪怕他给养死了,偶尔给它们些灵气滋养身体,现在长得都特别好,皮毛雪白,雪兔的腿本来就比一般野兔要长,他们家这四只雪兔长的更是奇特,后腿强健有力,脚能有成人巴掌大。喜欢用后腿跳动,玉溪觉着它们有往袋鼠发展的趋向。速度特别快。体重超过了一般的雪兔,立起来都有三娃高,唯一不好的地方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生小兔。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养殖的问题。他还想什么时候去县里问问郑兽医。
“你们家养的这几只兔子也是各得。竟然不怕老虎。”小刚有些感叹。
“肯定是让三娃喂肉喂的。”大柱拖鞋上炕看着几只肥兔子说。
“咱们玩会扑克吧。”小刚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副牌。
“你们先玩着我去炒点瓜子。”玉溪从箱子里拿出一包生瓜子。
“我来炒吧。”二胖说着下了炕。
“让他炒,他炒的瓜子最香。”
哥几个在一块玩的欢乐,晚上二胖帮着剁的馅子,几个人包了几百个大饺子,除了吃的剩下的都冻上了,肉馅足,做的蒸饺一个个都有玉溪手巴掌大,吃两三个就饱了,香的很。
吃了饭雪停了,哥三个就回去了。玉溪也出门把房顶上的雪往下扫一扫,天已经晴了月亮照着雪白的地,映衬出一种冷清的光亮。
咚咚咚——大门处传来敲门声。
“谁呀——”玉溪放下扫把。慢慢的走了过去。村里人一般过来直接用喊的,要是在屋里敲门声是听不见的。一般家里来人都是听着狗叫,只是今天雪太大,狗都猫窝里了。
“老乡我是过路的。”
过路的,做什么来?他这里又没有路,怎么算是过路的。玉溪觉着有些奇怪。
“老乡我刚从山里出来,想借你的地方休整一下。”门外的人又说。
玉溪本不想开,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想了一下把门打开,透过门缝往外看了一下,“是你?”
“嗯?”门外的人没想到开门的人会这么说,好像认识他一样,身子侧了一下,就着月光就看见大门口伸出一个小脑袋,“这是你家?”这也太巧了。得多大几率才能碰巧到他家呀。
30第30章
“姜哥你怎么到这来了?快进来。”玉溪把门打开,对着外面的人说。
“我到这边办点事。”姜森心情一下子敞亮了,这几天在山里差点没冻死,也不敢睡,身体状态实在是太差了所以才想在村子里休息一下,也是巧了,他看这家独门独户,要是能借住这里,也不会引起村子里其他人注意。哪想到会这么巧。
玉溪一看他脸色惨白,身上衣服都绷硬的,肯定是被雪打湿了又冻上了。赶紧把门关上,拉着人进屋。
两人往屋里一进,姜森就觉着自己又活过来了,这几天冻的。
玉溪也没在问他到这里做什么,赶紧的帮着他把身上衣服给脱了,“快进屋到炕上坐。”拉着他就进了东屋,在门口姜森身体绷了一下,“这是你们家养的?”姜森指了指地上的老虎。
“以前救过它一次,偶尔过来一趟,这两天天冷,就到我这暖和了。”
“姜哥。”在炕上坐在哪里写作业的二娃一眼就认出人来。三娃趴在炕上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才说“姜哥哥。”
姜森咧着嘴笑了一下,“二娃三娃这半年长了不少啊。”本想着抱一下三娃,想到身上太凉,停下动作,三娃却自己爬起来几步跑过去,扶着他肩膀站着。歪着脑袋小眼珠一个劲的转,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玉溪找了一身他父亲的旧衣服,“这是我爸的旧衣服。你-”玉溪犹豫了一下,毕竟父亲去世了,怕姜森忌讳。
姜森接过来,“麻烦了。”说着脱了鞋袜裤子。
玉溪给他弄了些温水,水温低些,姜森洗了脸脚,脚冻的红肿了,“抹点吧,六叔配的冻伤膏,很有用。”递给他一个小罐。
“你先坐着暖和一下,我给你弄些吃的。”玉溪泡了杯奶茶放到炕桌上。
姜森点了点头把腿抬到炕上,靠着墙,放松下来,三娃看着这个有点陌生的姜哥哥,脸红红的,像哥哥说的猴屁股。呵呵——小家伙一想就乐了,用小手指点了点姜森的脸。笑的乐不可支。
姜森半眯着眼睛,突然把三娃抱起来。小家伙一下子叫了起来,接着咯咯咯的笑。地上的东北虎被三娃的叫声惊了一下,扬了下脑袋。
二娃写好了哥哥留的作业,收拾好书本下地给哥哥帮忙。
姜森打量着这个屋子,靠着东墙一排家具,朴实使用,炕上的柜子里放着整齐的被褥,透过玻璃发现都很干净整洁,箱盖上摆着茶具暖壶上面还盖着个花手绢。这屋子比一般农家看着要干净,再想一下看过的外面堂屋,根本不像是个没有女主人的家,显然少年把这个小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姜哥,你吃葱吗?”二娃把蒸饺放到桌子上问。
“吃,我不忌口。”姜森搂着三娃说。
二娃点点头出去拿酱碗大葱。
姜森也是饿了,拿起筷子就夹了一个饺子,一口下去满口肉香,“这什么馅的,真香。”
“驼鹿肉的。”玉溪擦了擦手进了屋。
“嗯,这味真是不错。怎么小家伙你也吃点?”姜森看着三娃小嘴里流了些口水,夹起一个大饺子问。
三娃长了张嘴整个人都趴了过来。结果嘴还没碰到饺子,就被人抱走了。
“姜哥你吃你的别管他,他就是跟着凑热闹。这点吃了消化不了。”玉溪说完点了点小家伙脑门。“二娃你去把羊奶拿来。”
“哦。”二娃几步跑出去。“小心点别烫着。”玉溪又叮嘱一下。
“你们住这里是不是有点偏?我听说你们这边有狼啊。”姜森边吃着边问。
“是有,以前外面都设了障碍,狼不怎么往这边跑,院子大门关上还是挺安全的,现在有了它,这俩月都没听过狼叫。”玉溪说着用脚蹭了蹭东北虎。
“也是。”姜森看着闭着眼睛趴在那里的老虎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大猫。
二娃把三娃的奶瓶子拿来,里面灌好了羊奶,递给三娃。
“先抱着,有点热。”
小不点笑呵呵的接过来,一下塞到自己肚兜里,“凉一凉,你这么的,什么时候能喝着。”二娃撇了撇嘴掏了出来,转手放窗台上。三娃蹬蹬蹬的跑过去,有抢过来,兄弟俩一下子闹上了。姜森看着觉着这个家就算只剩下兄弟三个,也是不缺少亲情的。
姜森吃了饭,玉溪给他铺了被褥,西屋炕烧的热热的。他们也没说什么姜森很快就躺下了。脑袋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几乎是玉溪一转身的时间就睡过去了。玉溪听着他的呼噜声,笑了一下,把灯关了。
那屋两个弟弟也躺下了,玉溪拿起姜森的衣裤,裤子都已经湿透了,必须烤一下。
第二天一早姜森就起了,他身上还有事,不能久留,他身体强健,尽管糟了几天罪,可吃饱喝足好好的睡上一宿,又精龙活虎,对昨夜怎么睡着的,他都不记得了,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了。起来的时候,脑袋都有些空。
转过头就看见自己的衣服裤子叠的好好的放在炕边上,也不知道玉溪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竟然一点声音也没听见,伸手一摸,非常干爽。
“盆里热水刚倒的。”玉溪看见他出屋,手上的活没停嘴上说了一句。
“你不会每天都起这么早吧。”姜森看玉溪脸色极好,没有一点勉强的样子。看了看外面的天,刚刚微亮,也就五点钟。
“嗯习惯了。等会就吃饭了。”前两天没太阳,阴沉沉的天,他就在家里练气,今天天晴了,他就恢复上山了。
俩小不点还没起,玉溪把炕桌摆在西屋,他也没问姜森就像知道他今天要早走一样。
“这大衣你先穿着吧,今天起风了,你那衣服挡不住。”玉溪找出父亲的一件羊毛大衣递给准备走的姜森。
“嗯,那我穿着了。”姜森把大衣套在外面,遮挡住自己身上那件棉衣。
“得了我走了。”姜森跟玉溪告别一下就出了门,外面北风一刮脸火辣辣的,把大衣领子立起来,看了一下跟出来关大门的玉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到底沉默的出了门。
“我走了,等我休假再过来看你们。”姜森也没说谢谢,他想着既然知道这兄弟三个住的地方,以后有机会多来看几次吧。
玉溪笑着摆了摆手,没当回事,这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他们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他们也只是见过三面的陌生人。
姜森挥了挥手没往村子里走,反而往西边走去,进了林子从一只大树杈上拿了一个小包裹,整理一下,绕着村子离开了。离开前看了一眼那个被冰雪覆盖的小院,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摇了摇头,不再想了。北风刮着脸,身上尽管穿着大衣还是一下被吹透了,这里与那个温暖的家已经是两个世界了。
雪晴了,村里组织人上山挖坑,屋塌没了的那三口人,得入土为安。天冷,地冻的不行,北风吹的厉害,也不敢点火,十几个壮劳力足足干了两天才弄好。西屋老奶跟他家还是有点亲戚关系的,不过这时候根本不露头,知道她品行村里人对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入土的事都是村里挑头,倒是没有玉溪什么事,谁也不指望他去。
这天三叔家大姐回来了,玉溪带着三娃过去,跟着大姐一起准备做黄米团子,大姐现在跟姐夫一起出来单过了,回娘家次数也多了起来。
“你手劲可是不小。”大姐看着玉溪拿着擀面杖几下子就把锅里的豆子撵的细碎,笑着夸奖了一翻。
“那可是,大娃连老虎都背的动。那力气比你弟弟都强多了。”
“是咋地,我就说大娃将来肯定有出息。”大姐笑呵呵的说。
那边三婶又把玉溪夸了一遍,又说会过日子又说考试考得好,感情夸自己孩子一样。玉溪有些不好意思,也不说话,往红豆里撒了些糖,继续做成红豆馅,弄得越均匀细密做出的豆包越好吃。
三人正做着,突然听见人们大声说话,接着几个人跑进院子,最前面的小刚突然把门打开,“三娘,我大柱哥晕过去了。”
“啊-咋回事呀。”三婶子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看到二胖,六叔,还有她当家的,抬着大柱进了屋。
“咋整的这是。咋还晕过去了呢。”三婶看着眼泪就要下来了,赶紧跟进东屋。
把大柱放到炕上,六叔赶紧给把脉,他多少懂些,脉搏有点弱,不过还算平稳。六叔掐了掐人中,完全没有反应,“赶紧的让老五套车,赶快送医院。”大柱的体格那是相当好的,村里的大小伙子他和二胖算是体格最棒的了。他这晕倒绝对不一般。
“等一下。”三叔听了六叔的话刚想动突然身后有人阻止,回头一看是玉溪。
“怎么?大娃?”三叔问了一下。
“我看看大柱哥。”玉溪没说什么,神情却很凝重,上前仔细看了一下“大柱哥是在什么地方晕倒的?”
“在龙头山上。”六叔回答。
玉溪恍然,差点忘了今天大柱哥帮着给那边三口下葬去了。
“大柱哥没什么事。等会就醒了。”玉溪说着手指轻动虚空画了一张驱邪符,拍在大柱哥身上。他这一动作也就身边的六叔三叔看到,虽然不知这动作意义却看见大柱脸上涌上一股血气,印堂出的青黑已经不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闪现一丝惊诧,不过很快掩饰过去。玉溪脸色白了一下,脑门出了些汗。他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虚空画符用去的灵力比他想的还要多,更何况灵符进入大柱哥体内并没有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所以在去煞的时候耗去他更多的灵力,这些灵力是完全不必要消耗的。好在这些灵力并没有浪费,以后大柱哥练功应该会事半功倍了。
大柱很快就醒了过来,对之前晕倒的事情一无所知,只觉着身上十分舒泰,强壮的能一拳打死牛。
呼—吐出一口杂气玉溪看着远处明亮的太阳,感受一□内不够充盈的真元力,这次真是太大意了。因为前面他曾使用虚空画符的方式炼器,并没有消耗太多真元力,却忘记了炼器所印刻的阵法本身也带有一定的吸纳灵气的作用,并且阵法完成就可自行运行,所消耗的真元有限。而昨日给大柱哥使用虚空画符,那驱邪符需要他真元的支持,并且活人和器物是不同的,所需能量也相差甚多。
这次教训到让玉溪清醒了许多,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冒然出手,至于符咒倒是可以制成纸符玉符。明明有许多简单的办法他却用了最难的一种。
下了山,远远的看见村庄被冰雪覆盖,雪白的一片,这片景色是那么的优美,山中灵气充足,又是他生长的地方。他从不觉着这里生活多苦,也没想过离开。只是每个人心中都向往外面的世界,从小父母对他希望就很高,无论多么溺爱他,该学的课程一点不落,他们已经这样了,在这个偏远山村过上一辈子,因为感情所在在哪里都是幸福的,可是他们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走出去,走出这个偏远的山村,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以前玉溪是不理解的,等他当家作主,等他即当父又当妈的养着俩弟弟,等他见识了大城市的繁华,他知道他必须走出去,因为他也希望两个弟弟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每次从山上下来看着外面的山村,看着这里十几年都没怎么变化的村落,他觉着离开只是时间的问题。
“玉溪。”
“嗯?大柱哥怎么站在这?”玉溪看着站在西边白桦林边上的大柱哥。
“我是等你的。”大柱有些犹豫。
“等我?怎么了?”玉溪停住脚步。
大柱想了想“我想问问昨天的事情。”
玉溪恍然,看来三叔把他救治大柱哥的事告诉他了,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笑了笑“走吧,回去说。”
两人进了院子,玉溪顺手把下屋门打开,把家里几只狗放出来。天晴了这狗就圈不住了。就连东北虎也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狩猎了。
屋里俩孩子睡的香,玉溪跟大柱俩人在外面边做饭边说话。
“昨个我到底怎么了?让鬼附身了?”
“不是只是让阴煞冲着了,跟之前西屋大爷家小孙子一样,只不过你练过功夫,体内有些内劲,不像那孩子似的。就算我不救你,过个两三天,你体内的阳气也能把煞气化解了。只不过也会小病一场。”
大柱听着跟西屋大爷家小孙子一样,身体忍不住汗毛悚立“阴煞是什么?难道真有鬼吗?为什么我会被煞气冲到?”
“嗯,你听说过人有三魂七魄吧,人死魂魄消,正常来说是不会有鬼魂的存在的,除非在特定的情况下,人死去的时候魂魄因为某些外在原因并没有消失被聚集起来,这样才有可能存在阴魂,或谢能算上是一种负能量。”玉溪这段日子一直学习物理,化学。这是初三开的课程,不过自学也不用循规蹈矩,舅舅邮了书过来,他看了觉着里面很多地方对修炼都有些启发。
“人的三魂七魄是不能完整的保留的。可能在某种特定环境下,维持着生前身形,留有一定记忆,人们肉眼看不见的所谓‘鬼’也是存在的。但是它应该算是一种新的能量形态。”
“那附在我身上的是什么?”
“万物都有阴阳两面,这世间有咱们能使用的正能量,也有反能量。而反能量也可以说是阴气,它也是存在于天地间的,人死魂魄消,也只是消散,在特定的地方,魂魄消散速度也会减慢,同时也会聚集一起,形成阴煞之力。这些聚集的阴煞之力因为是残魄所聚,里面或许带有一些人类记忆碎片或者轻微意识,由这些轻微意识控制,也就成为一般人所认为的鬼魂。”
“龙头山那里原本就是坟场时间长了肯定会有煞气,只是那里应该无法形成阴煞之力才是。”玉溪皱了皱眉头,龙头山他开了天眼后也去过,那个地方虽然有些煞气,对人却不会造成危害,而且很显然大柱哥是被阴煞之力所伤害,阴煞比起一般煞气更不容易聚集,能达到伤人的地步,想必那里有些缘故。或许他应该去看看。
“玉溪你之前怎么让我清醒的,我爸说你就用手比划几下,然后拍在我身上,我就醒了。那么神吗?你教教我呗。”
“我那时使用的是驱邪符,对付阴煞最合适的符咒,当时情急我直接使用了虚空画符,大柱哥你知道我现在修炼道藏真经,跟你和二胖哥修炼内劲不同。这符咒需要真元力才能施展。”玉溪修炼这个并没有瞒着大柱和二胖两个哥哥,他们是一起找到的,两人也尝试修炼一下,却没有气感,也是那个时候玉溪才知道这种修行还是要看缘分的。
大柱有些失望,不过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他现在练习箭术配合着里面内劲修炼办法已经有所成效,本身并不好高骛远。
“大柱哥也不用担心,明天大集我去看看有没有画符用的东西,要是制成符箓,你们也是可以使用的。”玉溪说着突然脑袋里闪过一些什么。
“那可真是太好了,玉溪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弄来。”大柱可是被那阴煞给吓怕了,他爹昨天晚上给他说的十分邪乎,他想着自己不知不觉就晕过去了,这次是玉溪在身边要是以后再碰到,还不一定怎么样呢?人对于未知的东西都是有恐惧心理的。
“大娃,大娃——你想什么呢?”大柱看玉溪好一会没回声,就叫了两声。
“啊。哦,我想到我之前好像在那里看过,内劲转化法力的办法。等我找找,看大柱哥能不能修炼。”因为不是很重要,玉溪倒是忘记了从哪一本书里看过了。
大柱笑了,“行你找一找,就算找不到也没事。”看玉溪这么上心,他反倒不急了,他和玉溪那是好兄弟,玉溪要是有什么好处绝不会藏私,这事十有□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