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诡异的点歌机(四)
191:诡异的点歌机(四)
“救命,救命——”
音箱里传来吕平的呼救声,第一次听到人求救的陆小妹当下就惨白了脸,慌了起来。
“小美……怎么办哪。”
小美亦是有些惊吓,但她镇定的望向苏晴古井无波的表情。
“苏苏……”一同出来玩的,即使是初识,苏晴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吕美美一直知道苏晴很特别,所以任何时候她都特别的关注着苏晴。当下看到她一动也不动的稳稳坐在沙发上,莫名其妙的,她就有了一种“吕平不会有事”的感觉。
这是一种全心的信任,虽不知来源于何处。
苏晴淡淡的抬首,朝着小美轻点:“坐吧,这才刚开始,还要好一会儿呢。”
待到小美重坐回沙发上后,她才缓缓的道:“我也不知道,会在这里遇上这个怨灵点歌机。”
“怨灵点歌机?”
“嗯,就同你曾遇见过的怨灵相机。这个怨灵点歌机亦是会创造一个世界,但不同的是,这个世界是没有实质的,而只是存在于人的脑海意识里,当一曲尽了,这个世界就会消失,所以,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歌曲唱完就好。”
怨灵点歌机创造在人脑海意识里的世界。这是什么概念,难道说……
“他们被魇了?”
苏晴轻轻摆头,有很多东西,一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她示意小美看向大屏幕。
小美复转头望去,吕平自那一声呼救后,就消失了。画面上,转而是陈德明与唐云龙,他们同样在走廊上奔跑。
“现在看到的这个,就是这台机器所创造的世界。换一个说法,就是在这首歌开始时,走出这个包厢间的人,就会成为这首歌MV的主角。只能按着他已定的角本来演。”
陈德明和唐云龙并肩的在走廊上跑着,长长的走廊像是永远也走不尽,在他们身后左上角那一点点的光亮,明示着那是他们跑过的地方,是一个入口,但出口却不知在哪。
陈德明和唐云龙的脸上没有吕平那般的恐惧,此时上面写满的是迷惑和迷茫。
“怎么跑了这么远,都没见到一个服务员?”陈德明忽然说。
“不知道……”唐云龙喘着气道。
“你记得……这条走廊有这么长吗?”
“不知道,我第一次来这里。”
“可我们来的时候,根本没走这么远啊”
“不知道……”
“我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我们回头吧。”
“嗯。”
两人方停下来,还未及转身,便见到屏幕一抖,左上角那光亮处突然冒出了一个影子。
“那是什么?”吕美美和陆小妹不由的眯起眼睛看,刚才跟着吕平身后的东西她们没看到,只想知道现在在陈德明和唐云龙身后的是不是也有什么东西。
“啊……那,那是什么?”四角壁上的音箱里,也传来了陈德明颤颤惊惊的声音。
那道影子出现时只是一晃。
唐云龙叫了声:“跑”
两人迅速的转过头继续奔跑起来。
之前他们是因为找不到服务员而有些不耐烦的慢跑,现在则是逃命一般的狂奔。
大屏幕因为他们的失魂跟着晃动了起来,左上方的角度一动,一直盯着那个角落的小美终于看清了影子。
两个人
两个高大的男人。
手里各举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看形状类似砍骨的菜刀。
音箱里,急促的脚步声开始传来,清晰的由远及近。
陈德明和唐云龙从意识到不对劲,到意识到危险,只是短短一分钟时间。然而当他们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大屏幕里,渐渐出现那追遂者的脚步,清楚的看到他们右手举起的锋刃,朝着两个惊恐不已的男生背上一砍——
“啊——救命”
求救声再度从音箱里面传出,陆小妹吓得哇的一声哭出来。
然而,画面一黑。
没有血光,没有想像中的刀砍进肉中的噗哧声,仿佛剧情最****时突然断电。没有了声音,没有求救,没有可怕的脚步声,可却是更加的揪紧了人心。
不知道那刀砍下来了没有,不知道陈德明和唐云龙怎么样了,吕平呢?
小美紧绷着脸,陆小妹已经嘤嘤的哭了起来。
紧张的气氛在黑暗里漫延,不知道是谁突然深深的抽了一口气,那气息吐在耳边,激起一鼓凉意。
喝
小美猛的扭转头,右耳边的方向没有人,唯有那高高挂在壁角的音箱传出一声接一声的抽气,呼气声。
那气息先是细细的,接着越来越重,越来越紧,终于,绷不住了——
“依云,这是什么地方啊?”是带着哭腔的女声。
韩有灵
小美睁大了眼睛仔细的辨别,终于在一片漆黑的屏幕上,看到两个依偎着拥抱在一起的身影。
姚依云和韩有灵是在卫生间里消失的,此刻的她们与男生们不同,并非被困于长长的永远止尽的长廊外,而是在一处黑暗的窄小的密室中。
这密室是正方形的,她们好像已经摸遍了所有的角落,都没有找到出去的门。
姚依云和韩有灵已经被吓坏了,她们似乎已经哭过一场,但现在,她们还没有放弃逃出去的希望。
“韩有灵,我们再找一遍吧,说不定是太紧张了,忽略了门把手……”姚依云强抑着哭音,镇静着说。她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和韩有灵手牵着手,紧挨着墙避,又一次对内室进行了摸索。
咔嗒,是什么东西锁扣上的声音。
然后,哗一阵水声急响,将两人吓了一跳。细一听,有些像是马桶里冲水的声音。
“马桶……马桶……在哪里,在哪里?”
姚依云跳了起来,听到马桶的冲水声,竟然像是听到得救的曙音一般。
正在看着她们的小美不知道,姚依云和韩有灵自踏进卫生间后,厕所门一关,里面的东西包括马桶和洗手台等便全都不见了。她们打开了手机的翻盖,在里面好一通寻找,却是越找越是不见,直到刚刚,她们都没能解决人有三急这一生理问题。
之前因为诧异,又因为恐惧,找不到马桶之后,她们便只顾着寻找出去的门,惊恐之余,也忘了生理急需。这会儿,听到那闷闷的冲水声,先不论还不出得去,至少得先解决她们的生理需求啊——否则,她们就真的要急出来了。
再者,找到马桶从另一层意义上来说,也是说明了她们没进错门,还是在卫生间里的,或许之前是找混了没摸到,但只要是在包厢的卫生间里,就还是有出去的希望……总之,不管怎么想,被困卫生间比迷失在密室里的恐惧要好上许多。
于是,她们两个便摸黑在里面到处寻找起来。终于,韩有灵的手摸到了那个冰冷冷的东西。
“在这里”她叫了一声。
于是,小美便哭笑不得的坐在大屏幕前,看着两个同窗好友就着马桶谁先用争吵了起来。
姚依云抢到了占有权,坐在马桶上,舒畅的放水。
韩有灵急不可待,这会儿便也干脆的解了裤头,蹲在姚依云的脚边放水。
淅沥沥的水声由急到缓,看不见画面,但光听着那真真切切的声音,也能想像到里面的两人是一副什么光景。
饶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吕美美,这会儿也忍不住撇了撇嘴,扭过头:“幸好这里没了男生。”
话刚尽,砰一声,一片漆黑的屏幕上出现了一道光亮。
是门被人从外打开了。
光亮虽不十分明亮,但因为位置刚好,于是乎,姚依云和韩有灵一个尚坐于马桶上,一个尚蹲于地上,面上因为久憋得到舒缓的舒服表情来不及收拾,便尽落于来者的眼中。
开门的人是谁?
自然是踏入卫生间里找人的于丽华与何一笙了。
乍然见到门终于被打开了,被困于密室的恐惧一尽释放,姚依云与韩有灵几乎要高兴得哭出来,然而一回神,两人立刻意识到自己此时是多么的见不得人。尤其是蹲在地上小解的韩有灵,已经呜一声憋红脸了。
看到被抓现形的两个人,于丽华轻微的咳嗽一声,握着门把就要关上:“抱歉。”
何一笙初见的惊愣后,想笑又不敢笑,站在于丽华身后装作视而不见,但那双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往地上的韩有灵和马桶上的姚依云。
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好**,而是女孩小解被人当场撞见之后的表情,可堪精彩绝伦,他忍不住要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
眼见开启的门又要被关上了,两个羞耻至极的女孩顾不得颜面,急得立刻站起身来:“等等不要关”
姚依云冲得快一些,裤子没抽上,人已经牢牢的抓住了门边。
韩有灵迅速而熟练的一拉裤头,愤恨的盯了一眼姚依云,同时亦冲上前去,用手夹进门缝中,这时候,她们是宁愿手断,也不愿这门再被关上了。
然而,何一笙与于丽华找到了姚依云韩有灵,她们就得救了吗?会出来了吗?
不,没有呢。
这时候,本应只有一扇门,一个进出口的小间里,居然在另一头,又吱呀的打开了一扇门。
192:诡异的点歌机(五)
192:诡异的点歌机(五)
门吱呀呀的打开了,像一扇陈久腐锈的门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姚依云和韩有灵有如惊弓之鸟,在看到本没有的地方突然开启了一扇门后,顾不得门后站着的是什么,已经尖叫了一声,趄趔的撞歪了旁边的于丽华与何一笙,夺框而逃。
于丽华和何一笙的反应慢一些,这一迟疑,他们便借着不明的光线看清了从门后走进来的人。
那拉拔的身长,英挺的身姿,无论是于丽华还是何一笙皆是一眼便认出来者的。可是,半秒钟后,他们同样是尖叫之后,转身拔腿而逃。
于丽华动作慢些,险些被呼啸至耳边来的利刃砍到,被削去几根头发后,她踉跄的连滚带爬冲出了镜头。
顺着那泛着寒光的窄方形刀刃往上看,小美和陆小妹瞪大了眼睛,陆小妹喃喃的道:“这不……是南风谨吗?”
“是南风谨。”
“南风谨什么时候拿的菜刀?”
“他干嘛要砍人?”
陆小妹问的这些,小美自然是没法回答的。她盯着屏幕上看,亦在寻找着答案。
南风谨帅气的脸庞上,五官扭曲。他低垂着头,出神的望着自己手里的锋刃,像是失了魂一般的呓语说道:“杀……杀……杀死你们,杀死你们”
小美一听,心已经凉了半截。
“苏苏……”她扭头看向角落的苏晴,却见苏晴拢了拢眉角,但不作一声。
南风谨呓语完,抬头往屏幕前方的这边冷冷盯了一眼,径往前走。
话说,这个大屏幕所挂着的墙后方便是卫生间了,卫生间的门,便在屏幕的左边方向,蛮是进门时的左手边,出门时的右手边。
坐在屏幕正前方的小美看到南风谨的这一瞥,已经凉了半截的心瞬间又继续凉了半截。她竟然有种南风谨下一秒就能从屏幕里面走出来似的毛骨悚然感。
俗话说的好的不灵坏的灵就是这样了。
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刚一从心底泛起,软软的无力的坐在沙发上的三个女人,吕美美,陆小妹,苏晴,便听到咔嗒一声,锁头开启的声音。
是从卫生间的方向传来的。
此时,音箱里已无半点声息,安安静静的,仿佛坟地一样。三个女人屏住了呼吸,(苏晴屏没有不知道,反正小美和陆小妹寒毛都竖起了)等待审判一般的等待着。
咔嗒。又一声锁头响动。
接着,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会是谁出来?
陆小妹已经吓得不敢动了,嘴巴张开,却叫也不敢乱叫。
小美的视线紧紧的投注在那一头,在视野的角度里,她看到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首先映入眼帘。接着,是南风谨高大的身材,慢慢从阴影那端出现。
哒,哒。
一只脚,两只脚,从卫生间里踏出来,静静的立在门的入口处,既堵了卫生间的门,也堵了包厢出去的门。
陆小妹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出不了声了,她瑟缩的躲在小美的背后,露出半张脸来惊恐的盯着南风谨。
小美是比陆小妹坚强些,但她个性上的坚强不代表着肉体上的坚强,南风谨那把刀若是真的冲了过来,她也是要顶不住的。
没有人说得清从正门出去的南风谨为什么会从卫生间里出来,而进入卫生间的人,却没见半个,从那首没人点的歌曲开始,一切都变得离奇诡异了。
中了魔一样的南风谨堵住了唯一的出口,高大的身材站在那里,犹如屠夫一般,眼里露出冷冷的毒光,他扫视着包厢里的三个女生,似乎要考虑着要从谁先下手。
正当他开始挪动脚步,往小美这边过来的时候,忽然,砰一声,包厢的正门被打开了。
“救命——救命——”
吕平一股脑的闯了进来,进来之后,才发现眼前站立着的南风谨,瞥到他回过身的手上拿着一柄闪闪发亮的菜刀,立时怪叫了一声,返身又跌忙的滚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小美和陆小妹还未从恐惧中反应过来,南风谨高大的屠夫身形已经追着吕平冲出去了。
等到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口空荡荡的,大门敞开着,可见外面的长廊上,安静得诡异。
“这个……苏苏。”小美决定去问在场的唯一一个看起来似乎知道点什么的苏晴:“你说这上演的是什么角本,南风谨没事吗?其他人也没事吗?”
南风谨跨出门口之时,就喊了一声服务员。可是走出来之后,却发现应该守在长廊上等待招唤的服务员一个人也不在。
直觉敏锐的他立刻就感觉到不对劲。
谢家姐妹紧跟在他背后出来,一出来就借着黑紧扯着他的衣服,一左一右的依偎着他。
暖香暖玉在背,平时他是挺享受的,可惜现在却没有这样的心思。
“别拉着我。”他低沉的声音说。
两姐妹的手一顿,立刻松了一松。
“回包厢去。”
看着长长的似没有尽头的幽深走廊,没走几步,南风谨便返身,退回包厢门口,可是当要推开门时,却怎么也打不开。
“咦?怎么打不开了?”谢玉婷奇道。
包厢的门上有一扇镶有玻璃的小窗,是共人寻找友人时方便往里窥的。南方谨靠上那个小窗往里看时,身子立时像被钉子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那一方小小的玻璃后面,原来的人都齐了。吕平,陈德明,唐云龙,韩有灵,他的表妹姚依云,于丽华,何一笙,吕美美,陆小妹和冷面女生苏晴,尽全在包厢内。
可是,他们全都死了。
南风谨紧缩的瞳孔里映出的是七零八落的肢体,谁的手和谁的脚已经分不清,包厢里的十个人,仿如被拆卸躯干的洋娃娃,头颅,****,四肢,零零落落的散着,毫无生机的躺在那里,有的滚落沙发,在地板上,有的置于茶几,酒杯间,有的歪在沙发的椅背上,保持着坐着的姿势,不过每个关节都脱离了原位。
包厢里很干净,除了惨白的尸块肢体,没有一丝凌乱。
血是慢慢的流出来的,非常的优雅,缓慢的,在南风谨看到的时候,从血管里细细的往外淌着,渐渐由细流汇成汪河,一点点浸红了整个包厢。
南风谨的脑子已经不能用了,他惊骇至极,恐惧至极,前所未有的思维被彻底的打碎,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在短短的一瞬间,包厢里竟能呈现出地狱一样的光景。
“嘿嘿嘿,姐姐,你看,妹妹做的怎么样?”
“嗯,不错,你做得很好。这些碍人眼的东西,早就应该这样了。”
“是啊,今晚上应该是我们的约会的,偏偏来了这么多人。”
“没关系,妹妹,现在处理了也好,今晚上还长呢,我们好好和南风谨约会吧,你喜欢他做什么?”
“我喜欢骑马,姐姐,我想骑在南风谨的身上,试试看他和其他男人的马有什么不同。”
“哦,那好,你先骑,然后到姐姐。”
“嘿嘿嘿。”
“咭咭咭。”
南风谨的寒毛坚起,他的脖子像是万年不动的机器一样,喀喀喀的往右扭着,终于,他的视线对上了声音发出来的两姐妹。
谢玉婷和谢玉玲。这两个一直没怎么被他认真看过的女孩,此时正站在他的旁边,眼睛盯着他,阴森森的目光,像盯着猎物一样的盯着他。
“是……是你们?”
南风谨的嗓子也像是几百年没有使用,吐出来的时候沙哑又吃力。
“咭咭咭……”两姐妹一齐笑。接着齐齐提起手,一个是左手,一个是右手,手上同握有一把锋利的菜刀。
南风谨无暇去想她们是什么时候拿的刀,藏在哪了,为什么要杀人。只这刀一亮相,他便转身拔腿而逃。
呼哧呼哧,没有服务员的走廊长得像是直通世界的尽头。南风谨一路奔着,直到筋疲力尽。
他一个长期锻炼的青年运动员,不说甩掉两个丫头,就是甩掉警车,在地形有利的情况下也是有可能的。可是不管他跑了多久,拐了几个弯道,长长的走廊没有尽头不说,他身后始终是不远不近的跟着两姐妹。咭咭咭嘿嘿嘿的笑声似乎随时能从后扑上来。
他火了,想到一干好友无声无息的被砍杀,想到表妹死在她们手上,恐惧随着疲惫慢慢退去,怒火顺着脚底一路上来,他终于决定来个绝地大反击,拐过下一个弯道的时候,停下来贴着墙角站着。
当两姐妹的脚步贴近,嘿嘿嘿的笑声传进耳中时,他揪准时机,趁其不备踢出一脚。
谢玉婷谢玉玲仿如连体婴一样,同时被击中下盘,铛啷一声,手中菜刀落地。
南风谨眼疾手快的抢过她们手上的菜刀,同时往其中一个挥砍而下:“杀死你们,杀死你们,杀死你们,杀死你们……”
“姐……姐姐,南风谨怎么了?”
“不知道……”
“我……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吧,我……我们回去吧……”
在后头追着南风谨跑了很长一段路的谢家姐妹呆呆的看着南风谨手里握着不知从哪得来的菜刀,发疯一样的砍着地上的空气。
锵,锵,锵。
菜刀敲在地板上,敲出火花的同时,也敲震着两姐妹的心。
她们不知道南风谨为何一出包厢门,立刻变得怪里怪气的,一动不动的盯着包厢的小窗不谈,看完后还撇下她们就跑。
她们觉得很担心,才一路跟着追上的。她们脚程不快,所以好几次都被南风谨甩了。但是不出一会儿,又会重新在前方看到南风谨的身影。
适才她们看到南风谨停靠在墙壁上,正想上前问问他怎么了,不料居然就见到他疯魔了一般的砍着什么东西,嘴里还不断的念着杀死你们,杀死你们。
谢家姐妹终于慌了,谢玉玲哭着说:“姐姐,怎么办?”
“我们回去先告诉大家吧。”谢玉婷说。
可是转过头,却发现似乎迷了路,不知所在的包厢在哪了。
恰好这时,一个身穿服务员制服的人刚好走过,谢玉婷急忙叫:“服务员,等一等”
193:两拔人
193:两拔人
高级舍区,通宵的亮着灯也没有人来管的。
窗外的夜暗沉沉的,只有屋里的一盏灯光,泛出柔柔和亮的光。
因为苏晴的警觉,也因为小美的倾叙****,这****,我并没有急着回到便利店。
当她们的故事讲完之后,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五点,稍微休息一下,再梳洗梳洗,便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小美说,那个怨灵点歌机至今仍在那里。当谁进入了包厢,又没有用已点的歌曲覆盖完整个菜单的时候,点歌机会悄悄的启动那首,并不算是音乐的歌。
歌曲所创造的意境,其实只在人的脑海里,眼睛里。他们所经历的长长的没有人影的走廊,其实只是出了包厢门后的一个转弯死角。因为这间包厢是排在最后的一间,所以服务员都站在前方。转弯后的死角有三米多长,是以十几个人排排站在那里,服务员也没有发现。
无论在他们的意境里,他们看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做了什么,实际上,就服务员来说,这十几个客人“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站了一晚上”。
而小美她们在屏幕上所见到的,自然就是这首歌的MV画面了。
苏晴这个人,并无什么驱魔的能力。
当歌曲结束,人人青白着脸返回到包厢里的时候,苏晴走到他们的面前,做了几个手势。
小美告诉我,那是比深度催眠还要厉害的暗示秘术,是苏晴小时候长大的深山村中学来的。这种秘术只传女不传男,而且每代只传一人。
苏晴说,那首歌虽然没有实体上的伤害,但过于恐怖的记忆也会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后遗症,所以,她用暗示的秘术,让所有人的忘记了他们的经历。
包括没有亲身经历,却从头看到尾的陆小妹。
她让每个人都说了一遍自己的遭遇,说完之后,那人便像是将记忆倒了出来,之后便彻底的忘得一干二净。
小美说,这些人的记忆很混乱,有极不合理之处,可当他们经历的时候,却觉得再不合理的也非常的合理。
吕平一直在走廊上跑,在他身后追着他的人是南风谨。
南风谨觉得他追的人是谢家姐妹的其中一个,因为另一个已经被他当场砍死。
姚依云和韩有灵冲出门后,发现又进入了另一间漆黑密室。当门咣一声关上,她们又回到了原点。
何一笙与于丽华,逃出来后,两人便互相发现对方成了心中最不想见到的人。何一笙成了于丽华初恋后变心的****,于丽华成了将何一笙甩掉的狠心女友,之后,两人自然是一路争吵,一直吵到最后,兼或打架。
陈德明于唐云龙,一直被身后的两人追着,在长长的走廊上跑到底。可到了最后他们才发现,那阴魂不散的追杀者,其实只是自己的两个影子,他们手里泛着寒光的菜刀,自己手上也有。
谢家姐妹遇见了难得见到的服务员,服务员朝她们露出诡异一笑,接着,五官竟然从脸上脱落,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还问她们:“你见到了我的眼睛没有?”
为了不让点歌机随意的创造出这些意境来吓人,苏晴用黑水笔在点歌机的表皮上,以及遥控机上,都写下了几个暗语。今后,来这个包厢点歌的人,只要一坐在点歌机的面前,手里拿着遥控器,便会不知不觉的一直往下点歌,少一首点一首,直到结束也一直是满满的菜单曲目。如此,点歌机里藏着的怨灵歌便没有机会自动启动。
苏晴本也想把小美看过屏幕的记忆去掉,但见到小美的模样,她情知这女生,是不必忘记的了。
事后没多久,苏晴收到俱乐部的邀请的时候,也没有避开小美。
小美因此而得知了贵人俱乐部的事情,当她知道俱乐部的所在学校是圣樱高校——便是我所就读的学校后,立刻怂恿苏晴转到这个学校来。
小区里发生的事情总是会以最快的速度传来,即使小美暑假时没有回家,亦同样收到她父母传来的消息。
结束各种信息,聪明的小美立即联想到我在这里必定有的精彩生活——与其与苏晴在师南高校遮遮掩掩的生活,凡事不得展露拳脚,还不如转到这里来。再说,我虽然看来属难成大事之类型,但好歹也是她的手帕交。知道我在这种处处都是尖子生的地方少不了得受些憋闷气,她立刻就打定主意继续来罩着我了。还带着一个得力的好友来。
殊不知,苏晴一到,立刻对我横眉冷眼的警告:“你自己不顾自己,也要顾惜着身边的人,要知道那些东西,是会损人寿命的”
不知道苏晴是从哪里看出在我身上有可以损人寿命的事情,但这是事实,她这也是在提醒我,今后出入便利店,我得小心一点了。
****长谈,次日回到课堂上,我的精神有些蔫蔫的,又因为心里在想着便利店的进出口今后要开在哪里,才不至于影响到一同住宿的小美和苏晴,所以上课时总是不专心。
下课的时候,旁的人都走了,我仍然趴在桌子上,闭眼苦思。
由于我想得入神,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当我感觉到被人注视的强烈感抬起头的时候,不禁愣了。
小美,苏晴,卓远远皆默默的立在我的座位旁。卓远远和小美一个俊美一个美艳,神情冷峻漠然无比的与前方对视着,将对方散发出来的强大压迫感化于无形后彻底抵消。
其他的同学因感于这无法承受的迫力一个不留全离开了教室。
空荡荡的教室里,我的正前方是另一拔外形上出类拔萃,耀眼夺目的明星人物——闫御,鬼瞳紫月,和狄诺。
那股无形的压迫能量来源于闫御紧皱的眉头,与他绷得死紧的下巴,及不悦的眼神。
“他们是谁?”他问的人好像不是我。
“这个学期新转来的人很多。”鬼瞳紫月回答,抬起下颌往苏晴方向扬了扬:“那个苏晴,是我们邀请来的,她旁边的普通人,是她提出转来的条件,但现在没有正式加入俱乐部。”
“有没有正式加入,进来了就是俱乐部的人。”闫御的声音冷淡得欠抽:“但俱乐部不收普通人,这种多余的不能算入。”
小美气得发飙:“你说谁多余?”
闫御的视线一转,目光中含带的什么东西瞬间加深:“他是谁?”
狄诺回答:“卓远远,从美国回来的转学生,其父给学校捐了很大一笔经费,将他安插进了A班,不过,他的成绩也非常优异,进来这里对圣樱有益无害。”狄诺的回答非常的巧妙,如此一说,闫御就没有大手一挥,将人赶出学校的理由。
“什么有益无害?圣樱需要多他一个吗?”巧妙的回答堵了他的话,闫御的不悦感更强了,但因为某种不愿被人看穿的意愿,他强忍着要皱得更紧的眉头。
沉默的静谥中,他终于将视线挪到了我的身上:“过来。”
生硬的命令口吻,好像我就会听他的命令一般。
我静静的坐在原位上,之前听着他们三人站在那里自问自答,现在又忽然对我发出指令,令我有些迷惑,不知道他们是在搞什么。
但无论他们是在想什么,此时小美和卓远远都在我的身旁,我又重新找到了在中学时有伙伴的感觉,那种有组织有温暖的感觉,我不能遗忘也不能失去。
就在我出神的想着有伙伴有党员是多么美好的事情的时候,闫御已经不耐的吼了出来:“怎么还不过来”
闫御的突然一吼令我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已经有人代我回答。
“请注意点风度。”卓远远淡淡的,又极有礼貌的说:“不要吓坏女生。”
这一句云淡风轻的话语,比什么火药炮都更为强悍。闫御的脸立刻冷得比冰还要坚硬。
“潘妮若是会被吓到,她就不配进入学生会”
“……”短暂的静默,连鬼瞳紫月都偷偷的瞥了一眼她的主子。
“妮子本来就不想进入学生会。”这是卓远远说的。
“妮子才不想进入你那捞什子学生会”这是小美对吼的:“别以为你们的学生会有多了不起”
小美很聪明,但有时候说话的反应比较快,反应快的好处是不会吃亏,坏处则是有时候没怎么经过思考。
在她来说,或是在我们来说,圣樱的学生会甚至是俱乐部,对我们没什么作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在圣樱这个地盘,就绝对不会有人说学生会没什么了不起,因为它确实是非常了不起。
“咳……咳”狄诺的咳嗽声打断了紧爆的气氛。
“这位同学,你是新来的,或许还不知道,我们学校的学生会,和别的学校不一样。”
“狄诺”鬼瞳紫月打断他的解释:“吕美美同学是跟着苏晴一起转来的,她自然知道学生会在这里是什么份量,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份量而已。”
“苏晴,潘妮,你们两是学生会成员,也是俱乐部成员,今天俱乐部有会议要开,所以你们必须到场,我们是来通知你们的,现在马上过来吧。”
鬼瞳紫月转而朝着我们说,但我和苏晴一动不动。
她不由的皱起了眉:“怎么?还不过来?身为俱乐部的成员,你们自有你们的任务需要完成”
194:俱乐部的任务
194:俱乐部的任务
话说,我并不是就屈服于圣樱高校的yin威了。
从我被闫御半威胁半强迫的从家里接到这里继续就读,我就知道,有些东西,以我一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女儿的身份,是无法抵抗甚至是对抗的。
闫御的气场太强大,身份太尊贵,以他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还亲自到我家里去接我上学,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虽然,我和我的父母并不稀罕这样的荣耀,可是如果我们拒不接受这样的荣耀,那就显得我们太过突出,特异。接受了荣耀我们会被人羡慕,拒绝了荣耀,我们将会被人不解,疑惑,排斥,必须承受更多的注目和关注,也会有人更加用心的想要挖掘我家,尤其是我身上的秘密。
为了继续当一个普通人,我们只能选择做出普通人所会有的反应——既接受。
是以,我“欢天喜地”的重新来到了圣樱高校,还“欣喜万分”的发现自己转到了A班,最后“无限感激”的加入了校学生会。
这样的我,接收到学生会长的开会通知,怎么能无动于衷,不走过去呢?
暗叹了口气,正要起身,肩头上被人轻轻一摁,我转头,对上了卓远远深遂悠远的目光。
那么宁静的波澜底下,是怎样的暗潮汹涌。
只一瞬,我的心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罩住了,暖暖温流涌过,伙伴,最可靠的伙伴
我突然间明白了卓远远会转学到这里来的原因。
他竟是为了我
正眼波流动的时候,斜刺里探过一个脑袋:“喂,还有我”小美手指着自己,睁大了一双美目,点点身后面无表情的苏晴:“我还带了一个帮手,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们”
温暖的感觉无法言喻。
就这一蹉跎间,有人不耐烦了:“潘妮,苏晴,还不过来?”
小美转头向着苏晴说:“苏苏,帮我看着点,这丫头最笨了,老受人欺负。”
苏晴默默的看我一眼,眼里不太认同。
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发现走廊上的人特别多,三五成群的站成一排,仿佛一条不怎么整齐的欢迎列队。
总觉得每个人的视线都在悄悄的注视着我,待到抬头去看的时候,又没有发现。
就这样子一路走到F班的教室门口,突然从里面窜出一个人影。
“潘妮,潘妮”
许久不见的林琳一脸丰富的表情,冲着我道:“潘妮,你为什么突然就转了班呢?我们关系这样好,你走了,我就没有朋友了……呜,以后谁来照顾你啊”
眉角抽搐,余光瞥到鬼瞳紫月笑喷的不屑表情,我对林琳同学真的感觉很无力。
林琳的想法我是知道的,裙带关系在这个地方效果特别显著,如果她也能被调到A班,那么就是一下子踩在F班的所有人头上,无论那些与她同一所中学来的,或是同一个社交圈的,之后都不得不尊称她一声林小姐。
走在前头的闫御回头望了我一眼。
我忍着烦燥的感觉,拍了拍她的手:“我们还是朋友。”说罢不等她再有反应,立刻抬脚加快速度,远远避开F班的势力范围。
林琳的这一闹,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咦,张艺呢。
不知道当所有人都挤出教室外看猴子一样盯着走过的我们时,他是不是还是像老样子,趴在课桌上,闭着眼睛打盹……
第二次来到圣樱高校的学生会,感觉与第一次时全然不同。
上一次这里静悄悄的,偌大的一栋楼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还没有脚步声。一直到摸到楼上,才在闫御的砰一声巨响下,找到这栋楼的中心。
这一次来,我是光明正大,夹在人流中走进去的。
学生会的会员端坐在一张长长的会议室桌旁,穿着圣樱高校各个年级的制服,个个皆是一脸精英中精英的模样,干练,严肃,骄傲。见到我们走进去,立刻唰一声站起来,齐声道:“会长好”
动作整齐划一,声音响亮,犹如军队的纪律。
鬼瞳紫月只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你们好,继续开会。”言罢,脚步停也未停,继续朝前走去。
穿过学生会的会议室,在里面还有一扇门。
狄诺走快一步,推开了那扇意味着等级分明的厚重隔门,迎着闫御进去。
临进去前,我回头望了一眼,旦见那张长桌边上的精英们,一个个正盯着我的后背,目光如同教学区排在走廊上的那些人。
立时刻,让我有种丑小鸭误入天鹅群的异样感。
踏入另一扇门的背后,便算是进入了学生会的中心,俱乐部的地盘。
“妮子妮子过来这里”
很意外,在这满是陌生面孔的地方,竟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竟然是张艺
“妮子,快来,我给你留了位置”张艺坐在角落的一头,遥遥朝我挥手,在他的旁边,留有一排的空位。
俱乐部的成员遍布各地,除了圣樱在校的学生外,有许多还俱有着社会上的各种各样身份,他们都是隐藏在普通人的身份背后的异能者。他们的直接领导人便是闫御。俱乐部一旦收到有关灵异事件的情报,或者委托,闫御便会根据事件的性质,灵异的特性,选择合适的出任务人。
这种出任务在出发前,也许会召开一次小型的会议,但并不一定需要所有人都到场。
是以,今天坐在这个秘密会议室里面的,只是就近的几个人。
我扫了一眼,除了闫御,狄诺,鬼瞳紫月,我和苏晴,张艺外,还有几个坐在前排坐位的。其中有我曾经见过的通灵少女,还有两位年纪约五六十,穿着名贵服装的长者。
这么大年纪的灵能者我是第一次见,忍不住多瞟了两眼。
孰知一直用后脑勺对着我的其中一位长者,竟然唰一下扭过头来:“丫头,对长者要有礼貌。”
他这一转头如此敏捷,竟像一直用正眼看着我一般。但当我看清了他的眼睛,饶是胆子够大,也不由的毛了一毛。
他竟然没有瞳仁
看到我泛出青白的脸色,苏晴若无其事的踱过来,挡着我的视线:“那眼睛是瞎的。”
瞎的?可是瞎的也不至于没有瞳仁吧。
我如擂的心跳还没有平复下来,闫御已经察觉到这边的动响,站在主讲台上的他冷冷的开口道:“别吓坏了新成员。”
那老者方收回视线,转身微微低头:“是。”
张艺趁着会没开始,悄悄移到我的旁边:“吓了一跳吧,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以为是活见鬼呢不过听说,那老头确实是活见鬼了,他的眼睛就是被鬼吓得,生生死了一次又复活……”
有闫御站在上头,哪里容得下面私语,张艺话只说了一半,便消音了。
一众人自行归位,准备开会。我有心想知道另一位老者又是身负有什么样的灵能,但汲取教训,不敢再东张西望。
诶,罢了罢了。何必这么好奇。闫御的水深,他手下的能人者几多,世界无穷大,我何必管他手下的人都有些什么能力。只需要照管好我自己那一室的“东西”们就好。
虽然被特招入俱乐部,但我仍然怀有在这里只当个普通人的打算,兴许久了闫御觉得我没什么用处,会自动把我踢出去呢,比我费心的拒绝他又不讨好的要强。
俗话说,怕什么就来什么。
闫御在主讲台上讲了几段话,我无一听进耳里,反正与我无关嘛,便只装着听讲的样子神游四海,想着影那臭小子这么许久不见,到底游哪去了。今晚上便利店关门的时候,我也跳进时空门里,不知能不能撞上他?
诶,好久不见,乱有点想他的……
“妮子……妮子……”
“潘妮……潘妮……?”
“潘妮你在想什么”一声冷言巨吼,把我神游的心思惊了回来。
闫御的脸上写满了阴沉,虎着脸看着我:“我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进去吗?”
“哈?啊”我只来得及发出两声,被抓了现形,也不用去寻找理由了。
“他说了什么?”我悄悄问旁边的苏晴。
没待苏晴回答,在上面将我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的闫御已经率先出声。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明天起,你代表俱乐部,去解决。”
啥?啥任务?我一头雾水。
“闫主,这会不会太冒险?”狄诺小声提道。
“哼。”冷哼声发自之前吓了我一跳的无瞳老者,只听他用充满了不屑与鄙夷的语气说道:“这么小小一件事也做不好,凭什么加入俱乐部。”
又有人说我不够格了。我和苏晴不由的朝他多看了两眼,又不是我们要自己加入的。
老者依然是用他的一个后脑勺便感应到我们的注视,头也不回的加大了音量:“我说的本来就是,自古以来,加入俱乐部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是什么异能,什么灵力,新成员进来之后的第一件任务必须要独立完成,以示能力的资格,闫主将任务交给她是正常的,狄诺要是出来帮助她,岂不是就破坏了规矩,传出去以后,叫全国各地的成员们,该怎么看,怎么想?”
好一个小气的老头啊,只是多看了一眼,就这么记恨于我,斤斤计较。
苏晴插口道:“我也是新来的。”
张艺亦说:“我也是新来的。”
三个新来的成员,还未知能力深浅,便轻易派出任务,还不得挑选,只能是进来后的第一个委托,要是有个什么损兵折将的事情发生,俱乐部还怎么发扬光大?
195拐角的幽灵坡(一)
195拐角的幽灵坡(一)
会议室里一片静溢,闫御沉默,看不出任何表情。
老者对于自己的说法和作法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等语带威胁的话,竟然也没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闫御沉默之后,颌首认同:“就这样吧。”
得到闫御的首肯,老者回过头来,示威的向我投上一瞥。这我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没有瞳仁,而是在他的瞳仁之上,蒙上一层厚厚的白膜,不细看的话,还以为他是复活的僵尸。
这人的形象这么的恐怖,应该不是圣樱里的人。既然不是,他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因为这名老者的搅和,闫御看起来不是很高兴,草草的交代几句,会议便要结束了。可是在结束之时,另一名一直坐着不动的老者,却突然站了起来。
“闫主,新成员加入,俱乐部的规矩,你还没有说呢。”
闫御的脸色一黑,沉了下来。
鬼瞳紫月和狄诺的眼神俱都向我投来,鬼瞳眼里是探究,狄诺眼中是担心。
张艺更是身形一动,隐有在我身前挡上一挡的趋势,我不由的有些疑惑,俱乐部有什么样的破规定?
两名老者皆是身穿黑衣,白瞳老者眉眼粗旷,一脸的李逵之相,硬挺的胡茬有如钢针一般扎满下巴,他皱起眉,眼一瞪,气势磅礴。当他这样说话的时候,闫御的主人范也似也拿他没辙。
另一名老者头发银白,肤色是欧洲人雪白,眼睛呈现偏绿的蓝色。在会议室的灯光下看不清楚,但总觉得,他似乎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一种气场,并且,是针对我释放出的。
当他的背影一僵时,我总有一种感觉,被某种温温热热的气流拂面而过。
仿佛热风吹过。
但当再细觉时,又什么都没有。会议室的空调运行正常,这里哪来的热风?
悄悄问着张艺与苏晴时,只觉他们皆脸色难看。
苏晴闭着眼睛休息,而张艺则需手扶在椅扶手上,才不至于失态。
这是一种强劲的精神影响力吧。只是为什么对我没有影响呢?一场会议下来,热风吹过数次,我除了发梢动一动,什么不适的都没有。
“潘妮同学,身为俱乐部的成员,绝不能对组织有任何的一丝隐瞒,但在你的资料上,却不见填写任何信息。不知道你今天站在这里,凭的是什么样的能力?”
银发老者一字一顿的问,语势逼人,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规矩呢,原来是想掏我的老底来了。
我淡定回答:“没有。”才不告诉你呢。
他神情一厉,怒目逼来:“没有?没有本事,你却敢走进这个门口?你可知道,不是俱乐部的成员,却得知俱乐部的信息,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是一个都没有”
这竟是威胁我起来了。
我伸出手指了指一语不发的闫御,“是他带我进来的,有什么事,你找他。”
闫御板着脸的嘴角轻轻一勾。
白瞳老者插言:“推到闫主身上也没有用,如果不是闫主把你带进来,霍尔家族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还不知好歹”
霍尔家族
原来这两枚老头是霍尔家族派来的,难怪连闫御也不放在眼里,他们代表的是背后这个隐藏的势力……霍尔家族,与闫御的关系如此之亲密,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的脸部冷了下来。不是因为惧怕霍尔家族的势力,而是想到他们曾经带给我家,带给姑姑的伤害,旧仇宿怨,有机会我一定还以一击
“够了,有什么能力,任务结束自然知道,现在,会议结束”
闫御宣布。
“不行,她还没有交代……”白瞳老者追道,话还没说完,被闫御突然举起又放下的手势打断:“人是我带进来的,有什么后果,叫霍尔直接找我。”顿了顿,又嘲笑的加上一句:“回去告诉他,别总这么无聊”
两名老者神情一僵,再没什么话了。
“他说我无聊?”黑暗中,某一幢豪宅内,一个年轻的男子手持晶莹剔透的玻璃酒杯,慢慢的旋转着,杯中的****因着他的动作,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美丽,眩目,引人沉醉。
“是。”银发老者一改在圣樱里时的傲慢,在男子面前低头伏小。
“哼”男子冷哼一声:“继续盯着他,一有机会,就把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处决了。”
“安托圣,我绝不会让你嚣张多久”男子紧紧的捏着酒杯,一个用劲,杯子在他手中啪一声碎裂,酒中的****洒满了他的手掌,一股浓腥的甜味传来,男子举起手,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舔。
“这个……还有。”老者知道此时该退下了,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话说出来:“上次那个女孩,经我的试探,她似乎什么灵力都没有……”
“呃?”男子停止****。
“她真的……好像只是一个普通人。”老者道。
“嗯?”男子眯起危险的眼睛。
我很惊讶的听着张艺说的话。
“精神波力?你就是被这个东西弄得虚脱的?”张艺和我们一出学生会大楼,立刻脚软的倒在一边的草丛里,直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幸好在学生会的附近来往人少,并没有多么丢脸。
苏晴倚靠在树干上,缓缓的滑下坐在草地上,她的额际布着汗水,脸色偏白。
“你好像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张艺喘着气,勉强笑着道。
“我有阴眼,时常可以见到阴物,虽然没有什么灵力,但比起普通人来,我的触觉还是较为敏感一些。
那个老头子,在开会的时候,一直释放着强大的压抑感,就像一块石头压在我的胸口上,压了四十分钟……我终于顶不住了。”
“比鬼压床还要恐怖。”
难怪他的脚一直抖着,如果真是举着一块巨石在里面呆了四十分钟,必定筋疲力尽了。
“苏晴,你没事吧?”我转头问着苏晴,她的脸色比张艺还要差。张艺看来是累得虚脱,而她则是痛苦得快喘不过气了。
苏晴轻轻的摇摇头,并不多说什么。
“她的灵力很强吧。”说话的还是缓过劲后的张艺,他望着苏晴道:“灵力越是强大的,受到的压迫感就越强……潘妮,还好你只是个普通人。”
还好我只是个普通人……
看来,又是我连累了这两个朋友。
我收敛了神色,心中往霍尔家族的帐上,暗暗加上两笔。只为了试探我有什么样的灵力,竟然就这样大伤无辜。
“苏苏,对不起。”
“别叫我苏苏。”苏晴撇着嘴道:“小小把戏,哼……”
“别说我了,说说你们的任务吧,你倒是听进去了没有?”苏晴转移话题。
“不只是我们的任务,你也有份哦。”张艺强调。
学生会附近不是谈话的地方,有关任务的事情,我们是回到教室后,找到小美和卓远远才说的。
张艺不是A班的学生,但他的脸皮厚,对A班那群学生露骨的注目礼能做到完全的无视,坐在我们的教室中间,老神在在的仿佛在自己的教室一般。
他就这样一直跟着我们,直到我们在学校里找到另一处没有隔墙,适合谈话的地方。
天台。
天台上空空如也,除了一个通往上来的楼梯甬道外,任何遮挡物都没有。
我们远远的选择了一个角落,如果不是大声的喧哗,要想偷听到我们的谈话又不想被发现的可能性绝无仅有。
于是,我,小美,苏晴,卓远远,张艺四人席地而坐,围作一圈。
“幽灵坡?你听说过吗,妮子。”
“没有。”
“话是怎么说来着?”
苏晴瞥了一眼张艺,作为一同在现场,除我之外听进会议的张艺便娓娓道来:
“俱乐部最近收到一条消息,在古桐路小鸡村附近有一个坡道,很斜,很陡。在坡上有一条横跨而过的轨道,火车经常通过,轰隆隆的,坡道的中央有一个急转弯,几乎呈九十度的转角。平时很少人走这条路,就是要走,也一定会结伴同行,并且,避免在十二时左右上下坡。
据闻,原因是这个坡道有另一个名字就叫幽灵坡,每到十二时分,无论是正午十二时,还是午夜十二时,只要在这时间上坡的人,都会在坡道的拐角处,看到一辆突然出现在坡顶的大卡车。大卡车装着很重的货物,开的很急,只要躲避不急,这时候在坡道上的人就一定会被撞到。不会撞死,但醒来后的人一定会缺少什么东西。
这个传闻传了很久,有人信有人不信,但凡住在小鸡村的人,都不会特别选那个时间上坡。并且,因为那里新开了另一条通道,既不用上坡这么累,也不用提心吊胆,那条路便渐渐废弃不用了。
前段时间,一个别校的学生和同学打赌,说敢一个人上坡。
他选的是中午十二时,当时,一起打赌和见证的同学分为两拔,一拔在坡上十米的地方,等着看并且帮助拦截驶经此地的汽车,另一拔则守在坡下,做好救助准备,同时用摄像机记录过程。
打赌的内容是一个人站在坡的急转弯处,从十二时正到十二时十分,呆十分钟,没事不尖叫脚软者为赢。
结果,到了十二时的时候,坡底下的人突然发现在坡顶出现了一辆蓝色的,满满的装载着货物的农用大卡车。同学们都很惊讶,因为这条坡的斜度,政府已经明确的规定了任何大型车不准往这条路上行驶,而这个坡,也至少有好几年没有这么重的开到这里来了。
车开得很急,车灯闪闪烁烁,像催命符般,从出现到后来撞翻倒地,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在同学们记录的DV里面来看,那辆大卡车内甚至没有司机守在坡顶上的学生,皆一口咬定当时根本没有任何车辆驶进这条坡道。
那么,这辆突然出现的车是从哪里出现的呢?
当时那名学生躲闪得快,并没有被撞倒卷进车底,可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居然忘记了最为平常的一件事。”
张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目光奇怪的望了望苏晴。
苏晴接着道:“他忘了自己的名字。”
196:拐角的幽灵坡(二)
196:拐角的幽灵坡(二)
“他忘了自己的名字。”苏晴说。
“失忆?”小美问道。
“不是。”苏晴缓缓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是谁,记得身份,地址,也记得身边的人,和所有的事情,唯一记不得的,就是他的名字。”
这件事情非常诡异。没想到这么长的一段话,开会时我竟然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后来据调查,该名学生名叫“雷明”,雷明并没有失忆,他记得所有该记得的人事物,却奇怪的遗忘了“雷明”这两个字。
“雷明”,仅仅是两个汉字,却像是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样。有人唤他姓名,他不知回应,有人写给他看,他认不出,无论怎样的重新学习和记忆,他都无法再从脑中找出“雷明”这两个字。
如果在纸上写出“雷,电,雨”,他认得“电,雨”,写出“明天,明晚”,他认得“天,晚”。两个人人都能学会能够念出来写出来的汉字,他用了十几年的名字,却像是一件物器般,生生的从他的身上,他的脑海里,彻底的消失了。
俱乐部给我们的任务,是要我们前去调查幽灵坡道形成的主要原因,有灵除灵,有邪驱邪,甚至可能的话,把“雷明”这两个字重新找回来,还给那名学生。
问题是,怎么可能有人忘记了两个字之后,就再怎么学也学不回来了呢?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有这么奇怪的现象呢。
我们得到该名学生的地址,下了学,卓远远与张艺便率先去打听了。
“这次不用你们出马,跑腿是男生的事,嘿嘿。”张艺笑着溜进了卓远远的兰博基尼,这家伙看到了卓远远的车,自己的车就不要了。
在圣樱这个满是名车的地方,卓远远的纯白色兰博基尼还是成功的吸引了很多的视线。
卓远远一改从前的低调风格,这一次他没让马克驾车等在远远的角落,而是亲自坐在驾驶室里,当着众多围观者的面,缓缓的滑出停车位。
“等我消息。”他摇下车窗,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白色的车子便像卷云一样迅速的冲出了校园。
周围的学生群里,齐齐发出哇一声叫。
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砸在了剩下的现场三个女生身上。
由于苏晴板着的脸的五官平常,我的毫不起眼,小美的美丽与气质,很快的,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便迅速而统一的集中在她的身上,刺着她的背脊骨。
“我发现我怎么成了某人的挡箭牌?”小美抖了抖不太舒服的后背,眼睛睨着我道。
我摸摸眼镜,含糊带过。
“你不就是来当挡箭牌的吗?”苏晴回她,正经的道。
卓远远的速度真是快。俱乐部派了我们一个任务,但却没有给我们准备太多的资料。开会时所讲的我没听,但苏晴说,除了这位名叫雷明的学生外,俱乐部没有举别的案例出来。
鬼瞳紫月派人送口信来,就是要求我们尽快调查清楚这个幽灵坡事件,如有需要,可以直接向我们的导师请假。并且她要求,我们最好是能选择在中午的时间去调查,而不要选在晚上。
谁都知道,如果幽灵坡真的是有鬼灵作祟的话,那么晚上的怨气则会同比白天的要强上许多。
次日上学的时候,卓远远和张艺已经带了很多新的消息来。我们听完了这些消息,便决定立刻请假外出。
在圣樱高校,随意的请假被获许的可能性为零,我上学期时因为异世界的事请了假,事后还被导师教训了半天。但这次,有着鬼瞳紫月的缘故,再去请假,A班的班导师连犹豫一下也没有,就应允了。
“不过,吕美美同学和卓远远同学也要去吗?”戴着潮流镶钻款宽带眼镜的时尚导师犹疑的看了看我身后的几人,挑出其中两位不属于俱乐部成员的学生。
“是的。”我道:“此次任务机密重大,鬼瞳小姐说我们可以带上协助的同学。”
班导师眼珠子转了转,嘴唇翕动几次,终是没有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给鬼瞳紫月核实,便点了头,收下我们的假条,算是应允了。
兰博基尼的造型干净俐落,五个人,我坐在副驾驶位上,卓远远驾车,其余人挤上后座。虽说是挤,却不怎么挤,车内很宽,苏晴和小美又都是苗条型的,张艺想坐中间左拥右抱,被苏晴横着眼睛挤到边角去了。
车子驶出了校园,带着我们一路上飞驰。在路上,我们的讨论展开了。
“幽灵坡具体形成是在哪一年,短时间内没有查到,但据目前掌握的来看,在那一带出过车祸的伤者,都出现了与雷明一样奇怪的后遗症。”
“因为出车祸后,人并没有死亡,而且突然出现的大卡车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和痕迹,即使是在山坡上装有摄像头,除了知道那是一辆蓝色的农用大卡车外,其他一无所知。”
“有交警曾经特意在坡道守候,据住在那里的老人讲,有一次,一名蹲守了多日的警察终于亲眼见到了车祸发生,但当他冲上前后,才发现那辆大卡车里其实并没有司机。”
“就仿佛是突然间就从坡顶上出现的一样,车子没有来时的轨迹,亦没有去时的轨迹。交警急着给救护车打电话,当伤者被赶来的救护车拉走时,交警再回头,那辆巨型的大卡车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这就是唯一一次所能查到的,被人传得有板有眼的传说。传说,自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会花心思去逮捕什么肇事方了。那辆大卡车,就是一辆幽灵车,而那个坡,也被传成了幽灵坡。”
“因为极少有人死亡,也因为幽灵车根本无处可寻,政府在那里立了块禁止通行的牌子,并重新开辟了另一条新路后,小鸡村的居民们便渐渐不再走那个坡道。车祸发生的事情,也就少了。”
“但是,虽说没有人死亡,可是发生车祸的后遗症却是非常的奇怪。雷明是一个,还有几个住在小鸡村里,并没有搬走的居民,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都出现了奇怪的智障表现。”
“什么智障表现?”像雷明同学一样,忘了自己的名字吗?
“雷明是忘记了‘雷明’这两个字,但别的伤者的话,则是有的忘记了数学,从此变成不会算数的数字白痴,有的忘记了地址,怎么走也走不到自己的家门,被迫搬家,却还是会遗忘新的地址。有一位年轻的妈妈,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宝宝,每次带宝宝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的怀里会有个孩子,然后,她会像扔掉别的东西一样,将宝宝就地一放,就再也不理会了。这个行为非常可怕,导致她的丈夫最后与她离了婚,将孩子带走。”
“在小鸡村里暂时能找到这几个伤者,其余的搬了别处,一时之间没有马上找到。我们现在就先去看看这几个尚留在小鸡村里的居民。”
被遗忘了数学的伤者是一名今年已有四十的中年男子,他居住在一幢陈旧的二层小居民楼里,养有一只黑色的大体型狼犬,没有孩子,独居。
卓远远的车只开到了他家的楼下,我们没有上前敲门,坐在车子里,可以看到一楼底下的门半开着,一个男子垂着头坐在门口旁的椅子上,一只手抚摸着伴在他脚下的狼犬,一遍又一遍,生活显得十分枯燥而缓慢,但又带着某一种安静。
时间像流水缓缓淌过,遗忘数学曾经带给他某种深重的伤害,但在时间长河的抚流之后,他渐渐习惯了这种缺失,变得不那么在乎。可是,也连接着,带给他一种对生活的漠视。
张艺说:“他出事之前,曾经获得过数学方面的各种奖项,理科方面的学习特别好,本来想着毕业后可以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却没想到最后连一加一也算不出来了。他女朋友离开了他,父母也在数年前过世,于是便只剩下他一个人。”
“我在他的背上,看到一个浅浅的影子,很浅,一阵风过去就没了,只是偶尔在他不经意的转身间才能看到。”
“那个影子没有什么怨气,感觉上像是存在过的一个痕迹。苏晴,你能看出来什么吗?”拥有鬼眼的张艺转头询问苏晴。
这一刻,我忽然有种感觉,呀,咱这车上的能人异士真是多啊。
就连驱邪除鬼俱乐部给的差事,也显得不那么难了
嘻嘻嘻的笑,一边听着苏晴给的答案,一边偷瞟了一眼卓远远,不知道,他身上的能力又是怎样的?除了在梦里见过外,我对他新继承的力量,还不清楚呢。
孰料眼睛一瞟,收到的是卓远远静静望入我心底的眼神,不由一怔。
“看什么,我又不像你,鬼眼男。”苏晴向小美作了个手势,小美下了车,苏晴也跟着下去。她径直的朝着坐在门边椅子上的男人走去,大狼犬看到有生人近来,立刻站起了身子汪汪大叫。
苏晴手指在半空拂动,只画了一个看不出来的图案,呲牙咧嘴以示忠诚的大狼犬立刻跪伏在地上,安静下来了。
197:拐角的幽灵坡(三)
197:拐角的幽灵坡(三)
男人看到自己的狼犬无力的伏下,警惕的抬头:“你要干什么?”
苏晴盯着他,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多少。”
男人一怔,正想怒骂,提速高涨的情绪忽然间便定格了,接着男人瞪大了眼睛与苏晴对视,就在这一瞬间,不知道苏晴作了什么,只一阵手起手落,倏地,男人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我们坐在车里的,看到苏晴对着男人说了些什么,但因距离太远,没有听见。
稍后,苏晴回来了。
“怎么样?”小美往张艺的边上挪了挪,移了位置。
“没用。”苏晴坐进车里。“不是暗示,张艺说得对,他应该是被某个东西‘拿’走了他的东西,如果想要拿回,必须亲自去看年,不过,也未必能拿得回。”
接下来,我们又去看了那名出了门就回不了家的,和忘记了自己的宝宝的妇女。无法进家门的那是个人年纪看着也有三十左右了,因为不能自行归家,所以总避免出门,三十多岁的男人了,也没有交过女友。相亲的对像听到他这毛病,不是说他脑子有问题,就认为他有潜在的精神疾病。他和家人住在一起,有爸爸,有妈妈。爸爸工作已经退休了,妈妈在家里陪着他,万不得已要出门时,爸爸或妈妈总有一个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照顾他犹如一个三岁的小孩。
虽有难言之处,万幸的是到处都是宅男,他在家里窝了十几年的时间,已经窝成了电脑创业者,不必出门,守着那挂着闪闪发亮钻石的网店,便能解决一家的经济问题,加上爸爸的退休金,生活已是富余。
见到他的时候,我们感觉到的是一如抚摸着狼犬的守坐在自家门口的男人一般,这名宅男的身上有着重重的安谥气息。然这种气息并非是来自他们天然的性格,而是因为无奈,在无数次的被现实击垮和磨练后形成的,在安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回响的家里,我们感受到的是隐藏在这片静谥之下的浮动,燥动。
“你们是什么人?”坐在电脑前的男子眼睛里流动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令我想到的是潜伏在黑暗中的狼,正伺机报复。
张艺看过,苏晴看过,这一次进来,是我和卓远远。因为不想来的人数太多,令受访者感到恐慌,所以其余人等在外边的车内。
“吴新辰同学吗?你好,我们是圣樱高校来的学生。”卓远远稍微半步挡在我的身前,露出礼貌并且优雅的微笑。
吴新辰——该男子见了卓远远的笑容,脸上滑过一丝短暂的愕然后,身上的戾气有小小的收敛。
“圣樱高校的?来做什么?”吴新辰的脸上有着淡漠,他扫视了自己的屋内一圈。给我们开门进来的是他的妈妈,这时候,吴妈妈手里端着两杯水,笑吟吟的走进来。
“阿辰啊,他就是我早上和你说过的,打算来你这里进货的客人啊。”
吴新辰在网上开了一个专门售卖各种小家电的网店,卓远远以上门选购看货为由,带着我进去和他做了新距离的接触。在卓远远掏了五千元定了他的一批货之后,终于取得他的信任,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吴新辰告诉了我们一些,苏晴使用了暗示的方法,也无法从第一名中年男人身上获得的信息。
“我记得……在那个坡上,有一家店,我不知道是什么店,但是店里面有几个人,有大人有小孩,他们招呼我进去喝茶。我被车子撞倒了,当时不觉得疼,只觉得口渴得厉害,所以,我就进去了。”
吴新辰的声音飘飘忽忽的,回忆的时候整个人都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他的语意模糊,啰啰嗦嗦的一串,我们只听懂了这几句。直到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吴妈妈说,他就是这样,一会儿愤世嫉俗,眼神凶狠得似谁欠了他一条命似的;一会儿又平静安静得像死人一样,再不,就是当有人问起时,他的大脑和思想在好长一段时间内,都沉浸在过去,无法醒来。
他这样子重重复复的嘀咕,至少得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回复过来。
虽然经济方面不愁,网店小有盈利,(当然与吴爸爸吴妈**帮助分不开,两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平时也能帮着回复顾客)但这种不正常状态的生活,仍然像阴霾一样重重的压在吴新辰一家子的头上。
表面上看来似乎只是回不了家的问题,实际上却不那么简单。
之后我们又去看了忘记了自己宝宝的妇女家中。因为除了张艺看到人身后的一点虚影,又没抓住怨气,苏晴找不出他们身上的问题,卓远远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于是,这一次,是只有我和小美进去探望。
该名妇女是除了雷明以外,最近的一次受害者。她的婚姻是在一年前离的,当时宝宝才两岁大,现在也是只有三岁。
妇女姓叶,叫叶燕影。她离婚后,也是与家人住在一起。
“我……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每天都觉得自己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个东西,可是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因为那个东西太重要,所以一天没有想起来那是什么,我就一天做不好事情,任何事情都做不好……”
叶燕影静静的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雪白的床单衬着雪白的衣裙,再衬着她苍白的脸,厚重的眼圈,泛红的血丝,瘦得形销骨立,我们不难相信,这一年之内,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那几乎可以令她的精神为之崩溃。
叶妈妈站在房间的门外,看着憔悴的女儿,三句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影影的痛苦,她忘记了宝宝,比忘记自己还要难受。他只怪她没有照顾好孩子,却没有想过怎么给她治疗,就这样……离婚了。”
“孩子,我们也曾抱过,放在她的面前,可是不见孩子的时候她想得要命,见了孩子,她就突然像没事人一样,洗脸,梳头,化妆,吃饭,穿衣,就是不看孩子一眼。”
“孩子的爸爸见了,不理解,于是就……”
“如果她真的忘了孩子,忘了过去,也就算了,重新开始嘛,反正孩子在那边也有人带,有人疼……可是,她忘记了,又根本忘不了……一年,她都没有走出来,从来没有走出来……”
小美忍不住转身去轻拍着叶妈**背安慰她的时候,我悄声步入了房内。
感觉到我的靠近,叶燕影微微转头侧过来,她的眼神平静,像一潭清澈的池水,我相信眼睛那一头的灵魂,仍然是正常并且完整的。
“我……还是想不起来我究竟忘了什么……”叶燕影双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垂下的脸温柔至极:“可是我知道,那一定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宝贝,所以,我还是要努力的想起来。”
这个女人,就这样,拼命在自己的脑海里,挣扎徘徊了一年。
我蹲在她的正面,迎视着她的眼睛深处,望着她的灵魂说:“你,是不是喝茶了?”
叶燕影一愣,怔愕间似乎某种东西浮上眼睛的瞳孔内。
我定定的望着她的黑色瞳仁,继续说:“是山坡上的那个店吗?”
叶燕影的嘴唇动了动,唇形像是在说“是”,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能告诉我,那个店里的事情吗?”
幽灵坡就在小鸡村里,但是它的位置偏僻,又因为政府特意的要绕开它,因此渐渐发展之后,幽灵坡就慢慢被排斥在小鸡村的范围之内了。现在,它已经是在一处极偏远的角落里,平时已无多少人会出入这里。
我们看着时间,此时正是午时11点38分。
太阳高高的挂在正空,四周围没有什么树木,陡峭的山坡顶上似乎就能连接着天上的太阳,抬头望去,便觉刺目非常。
兰博基尼停在坡底下,卓远远从车上的小冰柜中拿出清凉的饮料,我们一人一瓶的喝着,顺便商谈了处理计划。
“我,张艺,我们两个上坡,苏晴在坡顶上等着,你们两个在这里观察。”
卓远远分配任务,一如打赌的雷明他们一样,苏晴在坡顶观察大卡车什么时候出现,他和张艺去触点,我和小美因为无甚能力,所以只能在坡底下当围观观众。
对于这样的分配,我小有意见,但被卓远远驳回。小美则声称我在哪她就在哪,反正就我们两属非非人,没异能的,当然要凑作堆。这么一来,我就再没有反对的余地了,总不能让小美跟着我冒险。
时间到了,在离12点还有5分钟的时候,苏晴提前上了坡顶,卓远远和张艺则从我们所站着的地方出发,往坡的中间急拐弯处走去。
我的手里拿着已经启动好的摄像机,对准着卓远远与张艺的背影,看着镜头里他们一步步往山坡上走去的脚步,手心里紧张得淌出了汗水,几乎要握不稳摄像机了。
198:拐角的幽灵坡(四)
198:拐角的幽灵坡(四)
时间到了,摄像机的液晶屏里显示出的时间,58分,59分,12时整
卓远远和张艺站在山坡的拐角处,仰望上去,太阳的光线在他们的身上照出层层的瑰丽晕色,我紧咬着下唇,心提吊到了高处,摄像的镜头一瞬不瞬的紧跟着他们。
12时01分,没有动静。
12时02分,仍旧没有动静。
张艺在上面左顾右盼,卓远远则关注的盯着坡顶。
我把镜头稍微拉远,照进了整个大坡的全景。
快到12时03分了,镜头里那个斜坡的顶上,连一个影子都没有。提的气太久,我不由的吐出一口气,就在这换气的档儿,忽然,一个东西飘过了我的镜头。
那东西飘的时候速度很慢,轻飘飘的,仿佛是荡过去的一般。但他出现的时间很短,只是一眨眼,就不见了。
虽然只一眨眼,我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形神。
一个男人,一个酷似白阮的神态的男人
“啊”我惊叫出声,连白阮的名字都没来得吸叫出口,镜头里面已经看不到那个飘渺的影子。
惊讶与震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接着,我又在镜头里捕捉到了一个东西。
是一辆车顶?
大卡车的车顶,露出的半截车厢正从坡顶上缓缓的驶下来,朝着坡中央的卓远远和张艺驶去
幽灵车出来了
可是,站在坡中的卓远远和张艺却仿佛毫无所觉,张艺这时候不知在干什么,竟然还开始和卓远远说话。
我惊愣的离开了镜头,看到旁边的小美仍然在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用肉眼往坡上瞄着,眼看车已经快冲下来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
声音卡在喉咙里,我来不及高喊,拔腿就往坡上冲去。
卓远远和张艺见了我冲上来,都愣了一下,瞬间,张艺向我跑来,卓远远则抬头望向坡顶。这时候,他终于看到那辆早该看到的蓝色大卡车。
大卡车轰隆隆的直冲而下,车厢震动得整个地面都在摇晃。
“小心”
坡道的宽度很窄,只容得下一辆车行过,坡道中央又有个急拐角,卓远远和张艺发现车子冲下来时,已无多少地方可避。
幸好,两人都早有心理准备,随时应对突发*况。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引出这辆幽灵车,并不是被撞,亲身去体验受伤者的情况,所以,卓远远在发现了车子之后,迅速的做出身体反应,跳到了坡道旁边的一个死角。
张艺在卓远远叫出小心之后,顿了一下,转头看到车子往自己轰轰而来,眼看就要撞上,身体求生的本能反应快过大脑,他只来得及担忧的朝我送来一瞥,便猫下身子滚到了一边。
同样,是避开了车子的冲势。
我跑得不快,这时候只是上了坡的一点点。按说,大卡车每次撞人之后都是卡在拐角的半腰处便停了,是不会冲到坡底下的。可是这时,它在撞歪了半腰处的一根老旧电线杆后,居然摇摇晃晃的,像是喝醉了一样,打了个拐,气势非常凶猛的朝着坡下冲来。
“潘妮”
“妮子”
两声惊叫,我在惊愕之中,只看清了朝着我驶来的车上,在驾驶室内,无人驾驶。
一辆无人驾驶的车,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坡顶,即使是失控了冲下坡的半腰,又怎么会急拐弯后冲到坡底来呢?
这是我的一个疑虑,这真的是一辆幽灵车。我第一次见到幽灵车……
“妮子……”
小美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我竟然没有意识到,这小妮子就在我身后贴着,离我这么近。
正午的太阳非常的火辣,尤其是在没有树荫的坡顶上,在这里只待了一会儿,就会被晒得头顶冒烟,干渴难耐。
手里的摄像机黑屏了,我拿起来估摸了一遍,又重新开机,还好,没坏,依然可以正常使用。
放下摄像机,我推了推身边的小美,刚才她抱着我滚到一边,此刻正在地上躺着。
我很感谢小美的英勇献身精神,但我们两个毕竟不是运动出身的,她的体育自是比我好,可也没到能带着我的时候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避开大卡车的程度。
所幸,这辆车,在撞上我们的前一刻,定住了。
对,是定住,不是停住。
轰隆隆的冲下来,连地面都在摇晃的时候,它却突然如被定格了的画面,突然静止了。
我想,我其实是被小美拉着摔倒了吧。
当我回过神,再爬起来的时候,大卡车消失了。
卓远远和张艺也不见了。
他的兰博基尼本是停在坡下的地方,现在回头望去,也没有车,也没有人。连一只小鸟在天上飞过的痕迹也没有。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午时的炽热和之前没什么两样,这里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
此时我看到在幽灵坡的半腰上的位置,突然多出了一间小店,店面的装修很普通,只是一栋一层楼的木质建筑,屋顶还是用瓦片铺就的,非常的古老。店门前有一个小小的平台阶,排着两张木桌子,三四张长条形的木板櫈。
这种櫈子,宽度不过十公分,长度有一百公分左右,四只脚支撑着,像是供孩子骑玩的木马。这是七十年代以前经常见到的櫈子,在农村也有许多,现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了。
我心里了然,知道这就是吴新辰所说的小店了。看到桌子上摆有黄铜色的老茶壶,莫不是他们就是喝了这壶里的茶水,就忘记了一些事情?
“妮子,我们怎么了?”小美在这时候醒来,她一眼就看到半坡腰上的店,以及店门口上摆着的茶壶。
“妮子,我们去喝口水吧。”小美站起来就道。
我急忙拉住了她,警惕的告诉她对于小店的怀疑。
“妮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美拍拍我的手,示意我打开摄像机,将入店的过程全程拍摄下来:“反正已经来了,就进去看看吧,大不了不喝水就是。”
小美一向都是很勇敢的,尤其是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后,再遇到灵异事件,她不是越来越害怕,反而是越来越无惧。看到她突然兴奋起来,两眼发光的神情,我真有种彻底被征服的感觉。
哪怕是我,有便利店做后盾,看到那家店的时候仍有小小的犹豫,她这个什么灵力都没有的人,怎么就能做到比我还要勇往直前呢?
我们一起走到坡腰的时候,发现在小店前的平阶上有一个小孩,正蹲在地上玩泡泡。他手里拿着一根一头环成圈形的细铁丝,在一个小水桶里搅着,桶里有泛着些白色的泡泡,有一些还似乎带了点颜色,大约是用洗衣粉弄成的泡泡水吧。孩子把细铁丝放在桶里搅了搅,又拿出来放在嘴边吹,偶尔会吹出一个很快碎掉的泡泡,但大多时候没有吹成功。
看到我们走来,孩子叫了一声:“妈妈”
屋子里立刻有人应声出来。
“啊,两位要喝点什么?”屋子里走出来的是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妇女,她身上围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围裙前端有一个大大的口袋,蓝色的布料非常结实,似乎久磨不烂,上面一块块深色的暗记,证明了这是一个勤劳的妇女。
我们吞了吞口水,视线扫过桌上的茶壶,迅速的收回来:“不用,我们不渴。”
在这么炎热的夏天里抵御茶水的****,简直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哦,那你们想吃点什么呢?我们家老头子都会做。”中年妇女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眼睛微眯起来。
“我们……就是累了,想在这里坐会儿,行吗?”
来到人家店里面,不吃东西,这似乎不合规矩,但这里的东西我们不敢动,于是只有折中的办法。
“好吧,那你们随便坐吧,茶壶就在桌上,免费的,你们想吃什么再叫我们吧。”
中年妇女并没有强迫我们,她随意的指了一下桌子上的水壶,就回到屋子里去了。
当中年妇女进去之后,我们似乎还能听到从里屋里传出来男人的说话声,应该就是她家的老头子吧。
这是一个三口之家吗?
我们小美对视一眼,互相在心里揣摩着,这个家庭和幽灵卡车有什么关联呢。
“你们不喝水吗?”孩子是个男孩,大约有六岁的样子,看到我们坐在长櫈上休息,立刻扑了过来,爬上我们旁边的櫈子,睁着大大的无辜眼睛说道。“我们家的茶水非常好喝哦”
这是一个魔鬼的****。
我和小美沉着脸应对。“谢谢,我们还不渴,不用喝。”
说完,男孩看了看我们,将手上的细铁圈放在桌子上,自己拿了个杯子,费力的将水壶中的水倒了出来。
清澈中带着茶色的茶水散发出一股新鲜的香气,男孩子看了看我们,径自举起杯子,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看着茶水顺着他的喉咙滑下,嘴角边流下的一滴晶莹水珠,我们从未感受过自己的喉咙如火般的燃烧着,似乎连血管里的血液也被热气蒸发干了。
真的,是很难抵御的****啊。
199:拐角的幽灵坡(五)
199:拐角的幽灵坡(五)
“你们不喝吗?”男孩子喝完,发出渍渍的满足声,天真的问我们。
这个可恶的小鬼。
我握了握拳头,咬牙说道:“谢了,不喝。”
“是吗?真可惜啊。”男孩子婉惜的表情一点也不像个天真的孩童。
他从桌子上爬下去,又重新拿起了桌上的细铁圈,蹲回原位继续吹泡泡。
我和小美两两对望着,为了坚定不饮一口水不吃一点粮的信念,我们看也不看那水壶一眼。可是光这样坐着有什么用呢?我们得打探消息,找出这个幽灵坡形成的原因。
互相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行动”,我与小美起身离位,走到男孩子的旁边,蹲下,与他平视。
“小朋友,你在做什么?”小美开始套近乎。
男孩子轻轻的瞟了她一眼,举起手中的小铁圈,对着小美吹了一口气。
啵。
铁圈中的那层薄物还未形成泡泡,便已经在小美的脸前爆开了,细小的水珠溅到她的脸上,小美极不舒服的往后仰了仰。
“吹泡泡呀。”男孩子咧开牙齿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说完,男孩又低下头将铁圈伸进水桶中搅着,白色的泡沫因为他的搅动,越来越多,有些已经漫出水桶的边沿,滴到了地面。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也许这小孩问不出什么的。”小美说道。
我想了想,看着男孩专注的低头玩泡泡的侧脸,总觉得男孩子在这里玩水桶泡泡这一幕似乎并不单纯。这里是幽灵坡,这是幽灵坡中出现的小店,在这里面出现的每一个东西,应该都有其寓意:“我还想再问他一些。”
“那你在这问吧,我进去看看。”小美不待我回答,便已经起身往店里去了。
我有意想叫住她,刚要开口的时候瞥到小男孩对着小美的背影露出笑容,我顿了一顿,问道:“你笑什么?”
男孩转头望着我道:“她一进去,一定会吃上我爸爸做的点心。”
“为什么?”
“因为很好吃啊,每个人都忍不住的。”
我心里一动:“每个来你们这里的人,都会吃你们做的点心吗?”
“呃……也不一定,有的人只是喝了一杯茶,就很满足了。”男孩的目光移向桌子上澄澄发亮的铜质水壶,“姐姐你不喝吗?只是一口,就能让你的愿望实现哦”
愿望……实现?
怎么感觉和我的便利店有着相同的功效,但为何喝一口水,吃一口点心,不用做什么就能实现愿望了呢?
“怎么个实现法?”我正色问。
“姐姐,你有愿望吧?”男孩见我看也不看水壶一眼,便一边玩起泡泡,一边和我说着。
“有。”
“是什么愿望?”
“暂不告诉你。你先跟我说,你都实现了哪些愿望,是怎么实现的?”
“不是我实现了他们的愿望,而是他们自己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来到这里的人,他们都说自己很渴,就喝一杯茶。”
我望着他,顿时觉得自己很蠢,怎么会蹲在这里跟一个小孩探消息。
“他们来到这里,觉得很渴,想喝一杯茶,于是你就请他们喝了一杯茶,这样愿望就实现了?”我伸出手指指着桌上的大水壶,无力的看着男孩子肯定的脸。“嗯,就是这样,而且是免费的。”
叹。我站起略有些麻的双脚,打算结束与小孩子的谈话,转身进去找小美。
“然后,他们喝完了茶,我就会吹一个泡泡给他们看。”
在我转身的时候,小男孩突然加了这么一句。
不知怎的,我就顺着这声音又回头看了一眼。
倏地,我的双眼陡然睁大,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男孩子的手上,那根细细的小铁圈,之前怎么吹都吹不成形的泡泡,这会儿居然被他吹出一个有篮球般大小的泡泡。
更重要的,是这个泡泡里面,像放电影一样浮现出白阮的身形模样
第一次遇见白阮时的情形,白阮对我露出微笑,安慰我的情形,与他深夜里交谈,在便利店里的情形,甚至到我在不久见,从摄像机里一闪而过的那个白色的酷似白阮的身影,都一一在泡泡中央浮现。
我不由深深的倒抽了一口气
“这是你的愿望吧,姐姐。”男孩子很得意的看着脱离了小铁圈后,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的泡泡。泡泡从地上升起,升到与我视线平行时便停止上升,它上上下下小幅度的的轻荡着,似乎被男孩子控制着:“可惜你没有喝茶,也没有吃东西,如果你喝了茶或是吃了东西的话,我就能让你的愿望实现,让你永远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哦”
“什么愿望……你,有办法让白阮回来?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来?”我捂着胸口,强忍着欲爆裂的感觉一字一顿的问他。
男孩肯定的点点头,然后爬上旁边的桌子,倒了杯水双手递来。
“来,姐姐,喝吧,喝了,你的愿望就能实现了。无论他是谁,他在哪里,从今以后,他都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伴着你,永远也不离开。”
“你是说,有一家子,在15年前,被坡上冲下来的卡车给撞死了?”
闫御沉着脸,表情说不出阴郁。
刚刚,他亲眼见到潘妮被忽然出现的幽灵卡车撞倒昏迷,现在仍躺在医院里未醒。对于这种因为冲撞了阴物而出现的昏迷,他知道医院里的手段是救不醒她的。果然,医生的检查是潘妮和另一位同学除了点轻微擦伤外,没有任何严重的受损现象。
潘妮是被他强拉入俱乐部的,虽然这一举动一半的原因是想以俱乐部为罩子保护她不被霍尔的人进一步的调查,但另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和鬼瞳紫月皆怀疑潘妮有着不为人知的,隐藏着的神秘力量。
这股神秘力量是什么,他现在还没有挖掘出来。如果只以他们的眼光来看的话,除去这股隐藏在背后的神秘力量,潘妮就是一个肉骨凡胎的普通女孩。
假如,那股神秘的力量并不存在于潘妮的身上,而是她的背后,一个隐藏起来偷偷给她帮助的人的身上,那么,这次潘妮以肉体正面冲撞负面的力量,她就有可能……她就有可能……像所有在山坡上车祸受伤的人一样,出现不可治愈的后遗症
闫御的眼里划过一丝后悔,本以为将她拉入自己的旗下可以给予很好的保护,却未料霍尔派来的人强加一脚,生生坏了他的本意。
感受到闫御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低气压,心知肚明他是为何气恼的鬼瞳紫月喉咙里涌起一丝酸楚,她低下头,以长发掩饰着难忍的表情。
鬼瞳紫月不回话,在医院的院长办公室内,却将院长赶了出去的狄诺唯有出声:“是的。幽灵坡的形成,正是在那一年。”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去收灵?”闫御的声音冷若冰霜,要是这帮人早收了那东西,潘妮就犯不着被推上前了。
狄诺答:“俱乐部已派人去除过灵,做了法事。可是,没有作用。”
“在平常的日子里,根本感觉不到那里的阴气存在,那个地方,至今以来,至少有几十场法事在那里办过,该有的阴气,也早已被清干净了。”
“那又为什么?难道,那家子的灵除不了?”
“是的。”
“怎么会有除不了的灵?”闫御爆发了,他想吼是你们这帮家伙偷懒不干活吧,但话到嘴边觉得不对,这么吼出来有损他闫主的威严,便只有改以用眼神代替下半句话。狠狠的瞪着他们。
狄诺沉着应对。“幽灵坡确实除不了,因为它们已经不是普通的灵了。”
鬼瞳紫月这时候幽幽的开口:“它们已是一种‘念’,强烈的念,唯有将它们的心愿解决了,它们才会离开。”
“念不伤人,它只会惑人,潘妮同学只有不被迷惑,才能从那里安全离开。”
卓远远和张艺守在医院的病房外,病房内,是平躺在床上的吕美美和潘妮。
明知潘妮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害,但这时候卓远远和张艺的心头仍然轻松不起来。
“怎么办呢?”张艺说,他用他的眼睛,可以看到此时趴在潘妮身上的虚影,是一个幼童的身形。他虽感觉不到任何恶意,可也没有善意。
在吕美美床边的,则是两个成人的虚影。因为吕美美只是普通的一个女孩,被这两个影子跟着,她的脸色急速刹白,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幸好有苏晴,她在她身上写画了几个符,那两个影子便无法贴近小美,可是却站在旁边,不肯离去。
至于潘妮,苏晴说由于小孩的伤害性不如大人的强,所以她想留着这一口,让潘妮由内而外的打破这个幽灵坡的桎梏。
总而言之,从外围开始进行破坏是办不到的,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灵,可能是比一般的灵还可强势的东西。
他们执念着一个点,只有从那个点入手,才能打开局面。
换言之,就是他们三个外人帮不了忙,只能等,静静的等着潘妮和小美自行苏醒,并且,还期盼苏醒以后的他们不像别人那般遗忘什么东西。
可是,只能等吗?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等吗?
“张艺,你帮我看着,我进去睡下。”
200:拐角的幽灵坡(六)
200:拐角的幽灵坡(六)
孩子递给我的茶水,我当然是不会喝的。
喉咙里如同吞了一个火球般的干渴,炽热,但身体上的难受敌不过心灵上的震憾,由于胸口处沉甸甸的有些抽痛,一种突然间被人窥视到心底的冰凉感觉,那杯水带给我的****便轻易的被抵消了。水杯递到我的面前,被我举手挡开。
“我不会喝的。”
孩子眨了眨眼睛,狡黠的看着我:“姐姐,你不想见到他吗?不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你……怎么可能能够让白阮回来?不可能的,你在撒谎”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轻易的翻出我心中的秘密,但是这种突然间被人揭开皮肉,将内里坦露在阳光下的感觉,令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就连指责他的话,都变得不那么利索了。
“姐姐,你身上的执念是我见过的最强的,如果你把这样的执念留给我,我们家的实验或许这一次就会成功。”
“来吧,姐姐,和我交换吧,我不是撒谎,一定会让你和他在一起的,只要喝下这杯茶,他就是你的了,永远。”
男孩仍然用蛊惑的声音劝导着我,当我想再次推开他递过来的茶水时,忽然间发现,在那小小的杯面中,映照着白阮温柔的笑脸。
那笑是如此熟悉,如此柔和,就如同他站在收银台后,对我露出的浅浅一笑。
突如其来的,我的动作僵硬了,无法推拒,无法反抗,眼看着杯口离我越来越近,将要接触到我的双唇的时候……
“喵——”
“咣当”
一个黑影从我头顶跳过,碰翻了我唇边的茶杯,又踩破了浮在半空中脆弱的泡泡。
孩子的脑袋被跳出来的黑影踏了一脚,他嗷的大叫了一声,抬起头后再看,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半跪着蹲在他家的茶桌上,已将一整壶的茶水踢翻。
“你……”孩子望着少年很是惊诧。
少年乌黑的头发泛出柔美的光泽,背对着阳光的身影,映照出一层耀眼的光环。他的五官如玉器雕琢而成,精致秀美至极。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亦正亦邪的气质迎面扑来,我和孩子俱都屏了气息,停了心跳,仿佛魂魄都要被抽离体外。
这个家伙,上次见他时光线不足,虽感觉到他是一祸国殃民的货色,却不知他竟然是祸到这程度。
连我这一整颗心都装满了白阮的人,也忍不住发出情愿为之一死的赞叹。
许是我与孩子的眼神都痴呆了,静默半晌后仍然得不到我们的回应,影皱了皱眉头,朝我瞥了一眼过来。
他刚要开口,就在这时,在屋子里面听到声音的大人都跑了出来:“娃子,怎么了?”
一个是先前见过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另一个,估计就是她的老伴,也就是男孩的父亲了。同样系一条深蓝色的长围裙,手上沾的都是白色的粉沫,额头有些光,突突的,略带些油。他的脸是削瘦狭长型,与微微发福的妻子正是互补的体型。
“娃子,这……”见到突然出现的影,两夫妻也是怔了一下。
“爸妈”男孩子再怎么狡猾,毕竟还是个孩子,被影的气势吓倒之后,哇一声哭着跑过去抱住母亲的大腿了。
见到自家的娃子哭,两夫妻瞬间都沉了脸。
“大人欺负小孩,你们不觉得羞吗?”孩他爸的脸色黑沉沉的,一时间如风雨欲来。
影仍是半蹲在人家的桌子上,他的身形轻捷,仿佛不带丝毫重量一般,蹲得稳稳当当,无论来自孩子老爸身上的低气压有多么强大,迅猛,他仍不受半点影响。
忽然,啪的一声巨响,在影与孩他爸的目光对视中,突然间,他脚下的茶桌爆裂,碎成片片。
孩子的妈,孩子的爸,与孩子三人站在一起,形成一个铁样的三角形。以他们为中心,影脚下的桌子,旁边的长櫈,似乎被无形的暴风卷起,摧毁,发出啪啪的不断响声。那碎成一片片的碎片又继续碎裂着,变成粉末。
三个人的眼珠变成了狰狞的红色,影的眼睛则有一变泛出金色的光芒。
我知道,影的突然进入,是闯入了他们的地盘。因为是不速之客,所以三个人很想把影驱赶出去,但影又怎么会就这样被赶走呢?
身旁吹起了大风,大风越来越剧烈,似乎有将整个房子都吹翻方才罢休的趋势。我被强风刮着,眼睛都睁不开,为了躲避在头顶上呼来呼去的碎板子碎粉尘,我还得弯下身子蹲在一旁角落。
“你们……不要再吹了……”
呼喊的声音被风撕成碎片,飘荡在自己的耳朵里也显得无力至极。
轰隆,啵,啵——
在狂风旋涡的中心,铁三角的三个人忽然一顿,听到似乎是有车行驶过来的响声时,立刻收了低气压的飓风。“糟了,来不及了”
孩他爸的脸色一改,顾不得这边的影还没有屈服,急忙忙的冲进了屋子里面。
孩他爸一走,孩他**与孩子都紧跟着入内。
战争忽然间宣布暂停。
影也就没有继续发力。
“这是,怎么了?”我不解其意。
影转过头来,迷人的眼睛使我的心又窒了一窒:“他们的时间到了。”
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
话说,小美进了店的里屋,我还没进去看过呢。这回进去一看,才知道,原来这家小店是一个小作坊,是做杂物的。
孩子的爸手上的白色粉状物就是面粉,他在屋子里用面粉做出各种美食,糕点。孩子的妈是帮助孩子的爸打下手的,替他准备需要用的东西。
在小店的屋里面,有一个长长的桌子,用来搓各种面团,烤炉烤箱,各种机器等应有尽有。屋里面有两个大大的冰箱,冰箱很高,都是双门的,并排在一起,就像一组保险柜。
在这个外形像是七十年代小木屋的店里,里面的东西却都很先进。
孩子的爸进去后,就是忙着马上搓起面团来,搓好后再将之揉弄成一个个形状,然后放入烤炉里烘培。
孩子的妈在帮孩子的爸打下手,搓了三个像是饼干一样的东西以后,小男孩就跑到冰箱那里,拉开了其中一个冰箱门。
门一拉开,立刻有东西从里面飘飞了出来。
是我刚才在外面看到泡泡
一个一个,大约有篮球般的大小,泡泡很薄,透过光看到边上还泛着绚丽的色彩。在每一个泡泡的里面,都浮现出一个人闭着眼睛睡觉的脸。
“快,快,这次一定不能失败了”
孩他爸在旁边催促着,孩子立刻捉住了其中的三个泡泡,用手托着,将它们送到孩他**的手上。
原来,这两个双门的冰箱里面,装满的全是这种人脸的泡泡。
仔细看的时候,我发现其中有两个泡泡中的人脸甚是眼熟,再一细瞧,竟被我认出了就是那个忘记了自家地址,从此后再也无法出门的吴新辰,还有那个因为想不起宝宝而每日痛苦憔悴的年轻妈妈
这些泡泡,难道就是他们想不起来的东西吗?数学,地址,孩子的概念,无形的东西全都在这里被他们化作了有形的物质,并且收集冰冻了起来。
我忽然冲上去,想把吴新辰等几个泡泡抢过来。
“你干什么?不要碰,你会把泡泡碰坏的”孩子见了我的举动,焦急的跳起来拦在我的面前。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大不了我不要你的愿望了,但是你不可以破坏我爸爸的事情,绝不能,我们不想再被车撞死碾成肉饼了……”
我被男孩子拦着,够不着飘在空中的荡来荡去的泡泡,又担心真的会把泡泡碰坏了,听了他的话,不由的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意思,你们这一家,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以实现愿望的****来夺走这些人身上的东西……还有,小美呢?刚才进来后一直没看到她,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孩子的爸爸忙着做他的东西,孩子的妈下手打完后,便走过来与孩子一起把事情一一告诉了我。
“那位小姐……本来我们想拿走她身上的美丽,可是不知为什么,一直近不了她的身,泡泡也没有办法靠近,于是在她吃完了孩他爸做的饼干喝了茶之后,便让她到隔壁的屋里休息了。我们没有伤害她。如果,这次的爸爸的实验成功的话,她也会没事的,很快就能回去了。”
我和影一起到隔壁的屋里看了小美,发现她躺在床上睡得好不舒服。
影眯了眼,定定的看着她的胸口,在她的衣服上,若隐若现的浮现某些字符。
确定小美没事,我们又走到前屋来,听孩子的妈继续把话讲完。
“这个,其实我们一家是在15年前被那辆卡车撞死的,当时,车子冲进了我们的屋子里,把睡在一张床上的我们三个人碾成了稀巴烂。虽然是睡梦中被撞死的,但在撞死之前我们听到了巨大的响声醒了过来,于是,孩子的爸便眼睁睁看着我们,看着年幼的孩子和心爱的妻子被卷入了车轮之下。
那名司机,是酒后驾驶加疲劳驾驶,他一个人,害了我们全家的性命。
虽然,我们死了,成了阴灵,可是那种看着自己的全家人在眼前被撞死的恐怖记忆在孩子的爸心里挥之不去,我们也是,因为在完全的断气之前,我们还活了有半个小时,那个夜里的记忆像恶魔一样盘旋在我们的心里,断掉的手脚,撕裂的肠,血流了一地,我们的心还在跳着,嘴里呼呼的呼着粗气,可是,叫不出来,也哭不出来。那个晚上,夜,那么安静,没有一个人发现,我们的家,我们的家人,就这样被突发的车祸夺去了性命。”
201拐角的幽灵坡(七)
201拐角的幽灵坡(七)
“那种记忆太恐怖了,如果不把这段记忆去除,我们将永远无法升天,我们要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这事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可是,这和你们用泡泡来收集别人身上的特点,有什么关系?还用实现愿望来****别人。”
影自那家人收了气压之后,便也默默的,不再惹事的样子跟在我的身后。虽然他不作声,无举动,但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站我身后,从他身上传过来的某种强大气流便好像也顺带的罩了我。因为不想我们破坏到孩子他爸的那件看起来非常重要的事情,母子两人也就有问必答。
“不是啊,我说的实现愿望,是真的呀。”男孩子脱离了母亲的怀抱,走过来,用手往空中一牵,仿佛手中有一根无形的绳,那轻飘飘的飘荡在高处的泡泡便被他扯了下来。
泡泡中浮现的脸,正是遗忘了女儿的妈妈。
“你自己看看,她的愿望是什么。”
孩子说完,泡泡中闭着眼睛的脸便像被启动了开关一样,慢慢的睁开了眼皮。
“我是一个二岁孩子的母亲。”
泡泡中的人脸在说话,传出来的声音和我们在那家子里见到的憔悴女人的嗓音一样,但是比之更加年轻一些。开始说话的时候,人脸上浮现的是一种幸福的表情,可是突然间,那表情就变了,变得狰狞,变得恐怖,连带的声音也让人毛骨悚然。
“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很幸福,有家,有丈夫,有孩子。可是,渐渐的,我越来越烦,越来越烦,为什么,为什么每天每夜她都哭,从来没有停过一刻,为什么她总是哭呢?她为什么就不能安静一会儿?还要给她换尿布,要喂奶,啊,我的身材都走样了,再也没有什么能吸引我的丈夫了。他看我的眼神和以前不太一样,我知道,他一定是嫌我胖了。”
“我想工作,我想回到过去,我不想为一个孩子变成黄脸婆。她总是吵,除了哭就是哭,还经常生病,家婆说我不会带孩子,可我有多烦她知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我的内心有多么的抑郁,整个世界里,所有的人都只会指责我的不是,我生了这个孩子,就没有了工作,没有了身材。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他在外面,还有一个走得很近的女人。以前,那个女人没有我漂亮,没有我身材好,所以我胜了她。可是在生了孩子以后,这一切都变了,我生了一个孩子,可是她却趁机夺走了我的丈夫。”
“不行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要是我没有生这孩子多好。我希望我没有生孩子,永远和以前一样,永远年轻,漂亮,身材好。”
女人说完,脸上又回复了一开始时的幸福,嘴角微微的翘着,慢慢的闭上眼睛。
“看,这就是她的愿望。我并没有撒谎,她的愿望实现了,她忘记了自己生过女儿的这个事实,可以重新的回到工作和生活中去,她也能抓住自己的丈夫。”
孩子说着,放开了手中的线,女人脸的泡泡就轻飘飘的,又荡回了高处。孩子手中再一扯,又拉下了另一个泡泡。
“这一个,是那个忘记了家里地址的家伙的愿望。”
吴新辰的眼睛也开始慢慢的睁开。
“我,叫吴新辰,是我们家的独子。我从小就很聪明,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在学校在各方面我都比别人优秀,可是,有一点让我觉得很自卑,那就是,我的家。”
“我的家,住在小鸡村的南二里二巷最末尾的一条街道上,这个地方,是我们这一带的贫民窟。以前在分地的时候,只有最穷,最没有权势的人,才会被分到这里。这个地方,每次只要下大雨,房子都会被淹。在我家的附近,就是村上的垃圾堆积地,只要雨水一冲,什么样的垃圾都会顺着水流进我的家里,久了,我家就被村上的人称为垃圾堆。”
“有时候,那些走过来倒垃圾的人,还会故意的把垃圾丢进我的家里。”
“父亲母亲任劳任怨,不敢发表意见。每次看到他们卑微的样子,和那些人盛气凌人的样子,我就恨,恨村子里的人,恨我们家,为什么我们家要建在这样一个地方”
“我开始渐渐的不喜欢回到家里,每天放学后总是在外面游荡,宁可在路边的街灯下复习功课,也不愿意回到满是垃圾臭味的地方。有一次,我因为在外面复习功课时着了迷,忘记了时间,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了。”
“准备快走到家门时,我发现在我家门口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虽然天很黑,可是我仍然认出了那个人影的身份——就是村里王二头”
“王二头平时骂我们是骂得最凶的一个,凭着家里有点钱,他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父母,经常做些侮辱我们家的事情。因为每次父母亲都忍了,我也拿他没有办法。这一次,他被我逮着,竟然在往我家里扔垃圾”
“原来这段时间每天早晨醒来时发现在门口的一堆臭垃圾,甚至有大便,都是他的杰作
“一时间,我气愤非常,趁着王二头不注意的时候,搬起他旁边的一块石头,就往他脑袋狠狠的砸下去……””
“我们家是垃圾场附近,所以土地都是松软的,在这地方,还没有用水泥铺过路面。于是,我就在我家的垃圾堆底下,挖了一个深深的坑,把他埋了进去,在上面堆放上所有的垃圾,把他臭死,臭死……”
“可是从此以后,我就更加不想回到那个家里,我想离开这里,好想忘掉这件事情1”
原来这就是吴新辰想要忘记他家地址的原因,在他家的旧址下,竟是埋着一具尸骸
我震惊得知该说些什么,男孩子见了我的脸色有些苍白,便笑嘻嘻的说:“姐姐还想看吗?这里还有一个家伙,因为在一次数学比赛的时候输给了对手,面子上下不来,又被人寄予了厚望,他害怕下一场比赛还会输,于是干脆选择了忘记数学,后来连简单的算术都不会了。”
“虽然我用泡泡从他们身上拿下了这些东西,可是我也确实是实现了他们的愿望,我可不算是撒谎哦”
孩子的笑容多么狡猾,多么得意,可是这种实现愿望的方法本身就是虚幻的。遗忘孩子,遗忘家庭地址,遗忘数学,这都是一些不正常的愿望,根本就不能算是愿望。我相信,他们在事后,一定是非常的后悔的。
对了,还有一个,差点遗漏掉说了。
“最近你们是不是又从一个同学的身上,取走了他的名字?”我说:“赶紧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他们吧”
“那可不行”男孩子嘟着嘴道,当他看到我身旁站着的影时,高高撅起的嘴又微微的收敛了下去:“最近刚刚得到了一个男孩子的名字,爸爸已经用掉了,无法再还给他了。”
“用掉?怎么用掉。”
孩他爸从烤炉里拿出一块烤好的大饼,大饼的形状像是两个堆叠在一起的扁扁的圆形,上面的圆小些,下面的圆大些。仿佛一个胖胖的身子。
“喏,这个就是雷明。”
孩子指着这块圆饼道。孩他爸把圆饼从托盘里拿出来,往地上一抛,那块饼落地时,就变成了一个摇摇晃晃站在地上的不倒翁,圆饼的正面突然冒出了仿如用笔画上的五官,有眼睛,鼻子,嘴巴,还有头发。
“我是雷明,我叫雷明,雷明是我的名字。”
发出的尖细的嗓音仿佛是变了调的音乐,可是却能听出那声音里出现的字眼。
原来,男孩子用泡泡收集起各种人身上的特点,或是记忆,是为了在孩子他爸做成了圆饼后,将之注入进去,使一块没有生命的饼干沾染了人的生气。
当我看到孩他爸从烤炉里接连又拿出两块大饼,一个身量如男孩,一个体型如孩子他**时,我便明白了。
他用面粉复制出自己一家人的饼干,再用收集到的人性特点注入其中,让之增加了生气,这就是他所谓的实验吗?但他做这些又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外面又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非常熟悉,是那辆大卡车越来越近了。
“快,没有时间了,快点把东西都摆到外面去”一家子的人又都忙了起来。
在忙活中,孩子他**转头对我说:“很抱歉,这个实验我们做了十几年了,一直没有成功,但我们一定要把实验做成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摆脱那****的恶梦”
三人将饼干人都摆在了店门口以后,就远远的躲在一边。
“快,你们快点过来,这里安全,不会被撞到”小男孩摇着手向我们招呼着。
“他们这是在干嘛?用饼干来代替自己被大卡车撞到吗?”我看不懂他们的意图,只有转头问影。
“不是,他们是希望用沾上了人气的饼干人,来对抗那辆大卡车,饼干上面的虽然只有一点点人身上的特质,但具有了特质之后的饼干也会具有人的思维,他们看到车子冲来,也很有可能会齐心发力,只要车子被他们弄歪了原来的轨道,小店不被撞毁,那么这十几年来,他们一直重复被车碾死的命运就会得到改善。他们就可以圆满了。”
“但是,这三个饼干人能有什么力量改变车的前进方向呢?照这样下去,小店一样会被撞毁的。”
“是呀,所以他们才一直做了十五年,也没有成功。”影哧一声说道:“看来,这次也一样会失败了。”
如果失败了,车子会撞进店里,将小店撞毁,一家人的心血白费,但是,小美在店里啊
我着急了,转身想叫影去把小美抱出来的时候,发现小美已经醒了,正站在我们的身后。
“妮子……他是谁啊?好帅哦”小美呆呆的发出呓语状的声音。
在此危急时刻,小美居然出现了她从未有过的状况。
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影,对周遭的情况一无所觉。
说时迟那时慢,我们在这里纠结半天的时候,大卡车已经向着店里冲过来了。三个摆在店外的马路边的饼干人,在表情上出来了变化,它们摇摇摆摆的,想要逃跑,无奈没有脚,怎么挣扎也就是倒来倒去,互相间碰撞着。
“加油,加油,加油”一家人蹲在安全的地方给饼干人加油打气,可这完全没有作用,只能等着饼干变成粉碎。
如果,让这辆大卡车就这样冲过来的话,不只是饼干人会变成粉碎,一家人继续为害邻里,我们站在这个店里的人,也会被波及。
大卡车轰隆隆的驶过来,迎面冲撞,仿佛又回到了在山坡底下的那一刻。
车轮毫不留情的撞上了饼干人,猛裂的撞击使得饼干人碎成了一粒粒,从车轮底下传出变了调的惨叫声。
“姐姐,小心”
车子继续冲来,就在它要冲上小店的平台阶,冲上我们的那一刻,一瞬间,我的眼里分别出现了几个镜头。
第一个镜头,影转身,抱着我,腾跃到空中。
第二个镜头,小美尖叫,双手捧着下巴眼里发出无数的红心图案与光芒。连车子接下来就要撞死她了她也不管。
第三个镜头,我看到了,我相信影也看到了。正是因为看到,所以他才抱起我,飞到半空中,让我脱离地面,与之平视着,看得更清楚。
隔着一块玻璃的距离,在无人驾驶的大卡车驾驶室里面,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白色的,下巴清秀,头发很黑,眼神平和,温柔。他坐在驾驶室里,手握着方向盘,朝着我和影浅浅一笑。
只是一瞬间,一笑过后,他的身影便化作一个白色的球体,从驾驶室里飘了出来,以一种让人无法企及的速度,飞出了我们的视线。
他是白阮
他就是白阮是白阮的灵魂
灵魂碎片因为不完整,能量很弱,即使是一闪而逝的出现,也是花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白阮的灵魂飞出去之后,如洪水猛兽扑来的大卡车发出嘎吱一声长长的,刺耳的刹挚声,然后,险险的的停在了小店的平阶前。
“哇成功了,成功了”一家子的人不敢置信的尖叫着,欢庆着,他们总算是扭转了自己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再也不用无数次的重复着在车轮底下被碾死的痛苦经历。
幽灵坡的传说,以后都永远只是传说。
202:是否坦白
202:是否坦白
“妮子,妮子,快告诉我,那个抱着你跳起来的黑衣少年是谁?”
幽灵坡事件解决了,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小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有关影的事情。
之后,无论是在学校的走廊上,教室里,厕所间,只要周围无人,或是只有少数几名路人,她便一直扯着我的衣袖追问不休。偶尔几次,甚至是当着卓远远和苏晴等人的面追问的。听到影的名字,又听到“抱”这个字眼,卓远远虽没有加入追问行例,但看过来的目光让我有种莫名紧张的感觉。
鉴于便利店的保密条例,我没敢轻易的回答影的来历和身份,只是含糊的说他是我的朋友。
“他是你什么朋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认识这么一个朋友?你们是什么关系?不会是在恋爱吧?”
我越是不讲清楚与影之间的关系,小美便越是跳得高。她的眼珠子暴突着,大有一种你敢说“是”我就和你没完的势头。
以前见过小美为卓远远暗自忧伤,见过她为白阮牵肠挂肚,总是快我一步到便利店里头露脸,总能笑得极为矜持的与白阮谈笑风生。当卓远远对她明确表示拒绝,当白阮一视同仁的对所有进店的人微笑,小美短暂的失意后,那缕淡淡的忧愁便似被风吹散,很快就能重新站到一个新的定位。从容不迫的面对我与卓远远意外的亲近,与白阮神秘的交流。
她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一个男人,在我面前做出这般势同绝裂的姿态。当然,这种姿态有失她的风度和仪表,颇有几分泼妇的感觉。
小美如此认真的态度,令我不得不慎重的考虑,是否该把影的身份,和有关便利店的事情,向小美,卓远远等人和盘托出。
毕竟,他们都是与我生死与共的朋友,他们可以为了我,来到这个世俗的学校里,也因为我,总是牵扯上各种奇怪的危险的事件中去,如果一直隐瞒,而不坦诚相待,我害怕总有一天,或许他们会离我而去,或者,因为我而陷入某种更危险的境地。
是时候该让他们知道,一直被他们保护羽翼底下的我,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孩了。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等我回去问过影的意思,再告诉你们吧。”
圣樱高校的学生餐厅里,当小美又一次忍不住当着众多人的面追问我的时候,我搁下了手中的汤匙,平视着坐在对面的卓远远回答道。
幽灵坡那日之后,一家子的人得到了解脱,被他们收集起来的泡泡,没有被注入饼干人中使用的,最后都回到了各自的主人身体里。
在网络的新闻栏中看到,一个一年内想不起自己孩子的妇女终于记起了自己的女儿了,但可惜这时候她原来的丈夫已经有了新婚,妇女便与丈夫打起了官司,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不过这场官司的胜算很底。
还有一个总是记不住自家地址的男人,终于可以自行出门了,但不久之后,他便自动到警局自首,总是曾经在家门口杀了一个人。自首的那天,他说:我终于解脱了。
在这两起离奇的事件报道出来之后,一时之间引起了搜索热潮,凡是哪里有谁总是遗忘一些奇怪东西或是记忆的人,都被人肉搜索出来。
有一部分人想起了,恢复了健康,但也有一部分人,至今仍然没有任何起色。我想,那是因为他们的泡泡,已经被用掉了吧。
现在是午夜11时50分。在一天的忙碌生活之后,小美和苏晴已经躺在卧室里她们新买的上下铺内睡着了。我用笔记本在小客厅里看网页,当屏幕上的时间渐渐接近0点,我点击关掉电源,拔出充电器。
宿舍里静悄悄的,微微有种睡熟的轻鼾声。走过卧室门口,轻推开,看了一眼床上静卧着的黑影,关上门,我走到卫生间的门口。
这是一扇很普通的白色塑料门,门上镶有大块的花纹样玻璃,如果里面开着灯,人又站得离玻璃很近,就能让在外面的人看到里面人的一举一动。比如弯腰,抽裤子,解衣扣等的。
里面的空间不大,一个抽水马桶,一个淋浴蓬头,一个洗手台,还有一个放置衣服和毛巾的小架子,便把一个长方形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了。所以当用蓬头洗完澡,地面很湿的时候,便会走到门口处玻璃后面略干燥一点的地方穿衣服,这样比较不会滑倒。
可以说,只要是有心人站在门的外面,里面人的举动便可以很轻易的被窥探到,猜测出。
我握上卫生间门冰凉的圆球把手,心里默念着想去的地方,轻轻一旋,咔嗒,传出轻微的开门声后,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我跨了进去,反手很迅速的把门关上。
啪嗒。门轻锁了。
宿舍里静默了一会儿。
没有人发现,当卫生间的门关上之时,卧室里的那扇虚掩着的房门已经悄无声息的拉开了一条缝。
确定人走进去之后,卧室门后的人才走了出来。
她轻轻的,像是猫在夜里行走一般,没有任何声息的走到卫生间处。
“潘妮?你在里面吗?为什么不开灯?”
她把手放在灯的开关处,摁了下,当里面的光亮透出来后,她发现了玻璃门后的静寂。
手上用力一拧,把门推开,果不其然,背后空无一人。
很久没有一进来便看到一只黑猫蹲坐在收银台上的画面了。
推开门走进去,看到影便忍不住笑:“影”非常热切的呼唤。
“影,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哦”他为了追寻白阮的线索,确实有好一段时间都没有露面,便利店只有我一个人无聊的呆着,虽然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有缘人上门来,但是就我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东西们虽然会找我聊天,可我也总会不经意的想他。
少了影的便利店,便像是少了一块肝,一块肾,做什么都没劲。
“你应该看到了吧。”不同于我对他的殷殷思念,影看到我进来没有丝毫的热切,一开口就进入正题。
我站定了脚,收敛起脸上的情绪,凝重的说:“嗯,看到了。”
那一天,在幽灵车的驾驶室里,打了方向盘踩了刹车引擎的人,是白阮。
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让我们遍寻不着的白阮,其中的一块灵魂碎片竟然是掉落在这个世界里来。
“我在异时空里追寻了好久,依然没有找到白阮的气息。但是那天我回来后,却突然间感觉到很强烈的气息,就在我们这个世界。”
“我循着气息寻找,便见到了你。如果你喝下那杯茶水,就是我,也不能保证能让你安然无恙的回来……不过,这一次终于让我找到一个追寻白阮的方法了,以后再也不必白用功。”
影忽然间发出咭咭的阴森笑声,吓了我一跳。
“什……什么方法?”
GL市,金氏国际大酒店豪华包厢。
一位服务员小心翼翼的推着餐车,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的走进包厢内。
不一会儿,他复又推着空了的餐车倒退着出了包厢门,当厚实的木门缓缓半闭后,服务员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怎么样?里面情形怎么样了?”守在包厢门口的一位女服务赶紧问道。
“呼太紧张了,金董和金总在里面吵架,碟子都快飞到我头上了”推着餐车的男服务紧张兮兮,又忍不住露出八褂的表情。
“金董在逼金总去相亲呢,对像是国际旅游策划公司的大小姐,大美人一个”
“可是,听说金总正在和本公司里一位被解雇了的离职女职员交往,所以金董非常的生气”
“呀,不知道金董和金总的对战,最后谁会赢呢?”
“诶呀,谁知道呢金总这么帅的男人,本来就应该配大小姐的,哪里是我们这种人可以期盼得到的。真不知道那个小职员是用了什么本事,居然能让金总为了她,和金董对抗呢”
“灰姑娘的故事传的多了,可到底还是要门当户对的吧”
“对方的旅游公司听说做得很大,如果我们大酒店和旅游公司结盟的话,对于海外的很多分店来说,都是一个双赢。”
“我赌金董一定不会同意金总和那个穷女人的。”
“废话肯定不会同意了,单就现在就快要来到的旅游旺季来说,我们公司与对方大公司的合作关系也不能破坏”
“所以,无论如何,金董一定会逼金总去相亲的。”
“是啊,一定会。”
“唉,灰姑娘的剧情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吧,虽然为这丢了一位工作,但是如果能够得到一笔巨大的分手费的话,我也愿意了。”
“切,去你的吧,换作是你,金总才不会看上你呢”
两人聊得火热之际,从铺着长长的红地毯的那头,走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
两人一见,连忙噤了声,低头行礼:“王秘书”
男子嗯了一声,看也不看他们,径自走到包厢处,敲了敲门,推开进入。
“金董,金总,林董事长已经回复,下个星期五晚上他们有空。可以和林小姐安排相亲。”
203:我当女2号(一)
203:我当女2号(一)
我看着影,有些无法相信他跟我说的话。
“什么?附身?我是鬼了?”
我知道自己在便利店里待着,会附着寿命减短的代价,这是上一次那个狗妖舒淇告诉我的。但是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怎么就能附身了?
“不是附身,你当你挂了吗?有我在,我没说你挂,你就不能挂”影翻了一个白眼,这时候他身形一动,从货架上跳跃下来,当落到地时,已化作一个翩翩少年,迷得小美吵着嚷着要跟我绝交的那一副皮相。
说真的,看到影化成人后的样子,连我也是迷得头晕晕的。唇红齿白,碧蓝的眼睛,左边那只还会在情绪激动的时候绽放出金色的光芒,乌黑的秀发贴在光洁无瑕的脸上,正面看侧面上,看头顶看后脑,看背影看前身,无论哪一个方向看,都会被他深深的吸引住。
他的气质与白阮相似,但比白阮更为尖锐,突出。他亦正亦邪,冷静的眼眸中没有笑意,可是只要他的唇角一勾,便让有种愿意为其献出生命的蛊惑。
上次,我曾经问过他,征求过他的意见。
小美,卓远远,他都是认识的了。他们愿意为我出生入死,也与我一道出生入死,但关于便利店的事,我至今仍只字未提。
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我,苏晴就是其中表现得最为明显的一个。
但是包括张艺,与我接触并不是很长时间的家伙,也没有强迫要我说出一切的意思。若不是小美偶然间见到影,为他走火入魔,连平日为人的信条教养什么的都抛弃了,一定要追问出影的来历,估计,他们还会一直保持沉默下去。
我问影,是否能透露一点便利店的信息让他们知道?
影回答我,现在我是便利店的主人,决定这世界上哪些知道便利店的信息,自由在我。但有一条,一但他们知道了便利店的情况,就被例为便利店知****,甚至是有可能泄露便利店信息的可疑人。从他们知道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生命便与信用被捆成一体。
无论我告诉了谁有关便利店的信息,知道的那个人,都绝对不能通过自己的嘴,将便利店的信息透露给另一个人知道。否则,在他说出的那一刻,他在这个世界的生命,即告结束。
所以,说与不说在我,但说了,便等于把他们的生命放在一个危险的尺度上。无意也好,故意也罢,被迫也好,自愿也罢,当我将一切向他们坦承之时,他们就必然做到守口如瓶,直到死亡。
听影这般说,我就又犹豫了。
回到宿舍的好几天,小美再追问我的时候,我就凝着脸,悲哀的看着她。不说话,只用眼神传达“别问我,再问你就要死啦,我不想看你死啦”之类的情感语言。
以前没试过用眼神杀人,也没试过用眼神感人。俱不知道这个眼神用得久了,多用上几次,小美居然就没再追问我了。
偶尔,卓远远出神的望着我时,被我发现,他也很迅速的转过了头去。
每一个人都知道我身上有着巨大的秘密,但每一个人都不忍心强迫的追问我。
我就是在这种忐忑又抱歉的心情下,过了好几天。
今天晚上,我照例在小美和苏晴都睡着了之后,起床来到客厅。
时间走到了12时0时整,我推开卫生间的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进来,影就递了一张全家福的照片过来,对我说:“妮子,去附身吧,这个,境外旅游集团公司林志成的女儿,林倩,21岁,千金小姐。近期之内她会回国考察旅游线路,在GL市出入,每天2个小时,我会让她的灵魂沉睡,让你进驻她的身体。”
什……什么?借尸还魂?不,人家还没死呢,你就生生让人家的原主沉睡,让我进去鸠占鹊巢,这是什么任务?
见我搞不清楚状况,影又递了一张照片过来,这是一张从杂志上剪下来的,上面是一个年轻的高级骨干被采访时的留影。
他穿着领口滚边的黑色西装,里面的白衬衫内带着简单精致的结扣,手持红酒杯,浅浅的微笑着,意气风发,似乎是正在参加什么宴会时被拍下来的。当时和他聊天的,应该就是记者吧,他的笑容有些公式化,却同样璀璨夺目,吸引眼球。
“这是什么?”虽然照片上的男子很帅,貌似又很多金,不过我不明白影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再仔细看。”影道。
我疑惑的推了推眼镜,将照片捧起来,捧到了眼前。“啊”
在照片里,不知是灯光的关系,还是什么,我看到在男子的身后不远处,蹲伏着一个黑黑的身影。那身影似人非人,似物非物,伸出长长的像手一样的东西在墙壁上攀附着,以不正常的姿势扭转过它的头颅,眼神死死的盯着照片中的男子,露出贪焚又惧怕的复杂神情。
有妖怪?阴灵?鬼?啥米东西?
“这个叫做噬灵怪,是属于低级妖怪的一种,它以吞食弱小的灵魂为生,这种妖怪平时不敢出现,因为它们的等级太低,随便一只路过的小妖都能把它吞食了。但是这种噬灵怪如果在被其他妖怪吞食之前,就先找到强大的灵魂,并顺利的将之吞入肚腹的话,它就将会成为很棘手和麻烦的妖怪。”
影的解释完后,我更是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来望着他。
这个满口与便利店无关,不是客人就不出手的家伙,为什么会忽然关心起这照片中的男人来?
“这男人叫金森海,今年25岁,是GL市金氏国际大酒店的总经理。几天之后,他将会与林倩在金氏大酒店有一场相亲会,我让你附身林倩,就是为了接近他。”
啊,为啥?
我的两眼放光,一闪一闪,很不理解。为啥?附身林倩,是为了接近金森海,但是我为什么要接近金森海?因为他有危险?因为噬灵怪要吃他?
但是,如果金森海是一个健康的人的话,如果他没有什么大病缠身,行运又不是很低,连一般的阴灵也不会轻易的撞上他的。区区一只等级最低的噬灵怪,就算是想咬他,也不可能有足够的力量把他的灵魂拖出身体后吃了他的。除非……
除非,他的灵魂自己掉出了体外,出窍了,离体了……
但如果是灵魂离体,散发出来的香气引来的噬灵怪,他怎么还能够在宴会上如此潇洒自如,轻松自在?
灵魂不在其位的人,出现的只会是痴呆的白痴状态。
“看出矛盾来了吗?是的,如果灵魂在人体内好好的呆着,噬魂灵是不会找上门来的,就算它们再想吃,它们也没有办法撕开人体的皮肉,吃到里面的灵魂。但是,金森海的身边却潜伏着一只噬灵怪伺机而动,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金森海有灵魂掉出体外。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掉出的,或许是被挤出的。如果是掉出的,金森海必要经过一翻猛烈的撞击事故,且事后会呈现白痴状态。但现在不是,他的生活依然运用自如,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在最近发生过什么事故。”
“那么,就剩下被挤出的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挤出来的,而且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活呢?”
说到这里,影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里面放射出精明厉害的光芒。
“你还记得,在幽灵坡遇到的白阮吗?如果他有宿主,为什么能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突然出现?你还记得我说的找到寻找白阮的方法吗?那个方法就是——白阮,他的灵魂碎片会在他的人生当中,最依恋最不舍的地方出现。你,使得他的一块灵魂,落到了这个世界”
影的话说完,我的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结论:还不确定,但非常可疑,怀疑,那个名叫金森海的年轻精英的男子身上,被噬灵怪虎视眈眈的盯着的,就是进入了他的体内后,又被挤出来的白阮的灵魂。
白阮的灵魂碎片,因为力量的完整,虽然仍然拥有很强的灵力,足以灭杀一只噬灵怪,但噬灵怪一只接一只,围绕在他的周围,他又无法进入金森海的身体,百密总有一疏,只要稍微有一点差池,白阮的灵魂就再也凑不齐了。
“如果他害得白阮的灵魂碎片被吃了,我会让他的下半辈子,永远当个灵魂不完整的白痴,让他被毁灭在这个世间,成为尘埃”
影摞下恶狠狠的狠话,我却从中听出了,他是多么的担心着白阮。
“为什么一天只有两小时附身,多点时间不行吗?”放下手中的金森海的照片,又拿起林倩的全家福,细细的将上面的家庭资料都收入脑内。
“小姐,我是用法术强硬的让你进驻她的身体,这么一来,你没什么伤害,她却受伤颇多,2个小时已是极限,再多,她的本体会受伤。”
“不过,没有关系,2小时之外,我也会派人盯着他,一旦确定了是白阮的灵魂,你就马上收回来。噬灵怪这种东西,等级很低,只要小心不冲撞上它们,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现在你在生活中看不到它们,但我会在你的眼镜上面加点东西,这样,无论是掉出来的灵魂,还是噬灵怪,你都可以透过镜片及时发现。”
204:我当女2号(二)
204:我当女2号(二)
金氏国际大酒店的顶层,一个落地窗俯览整个城市的展示餐厅内,今天晚上,有人包场了。
包场的人是金氏大酒店的董事长金鼎源,他给自己的独生儿子,金森海准备了其与国际旅游策划公司林志成的千金,林倩的相亲场地。
金鼎源的妻子陆蔓芸静静坐在餐桌边上,她的右手边便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金森海。25岁的金森海刚刚从国外读书回国一年,已经在父亲管理的大酒店中做得有声有色,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本年度最俱潜力的行业黑马。这样的儿子,配旅游策划公司的千金小姐林倩,她认为是最合适的。
虽然颇费了一番力气,夫妻两人轮番上阵,也没有彻底的切断儿子与那个小职员间的联系,但是到底,他还是退了一步。
只要他愿意来相亲,便证明了,他们迟早会处理掉那段见不得人的关系。也许,只是年轻人的一时冲动罢了。今天,陆蔓芸与金鼎源都很欣慰。
包下整个顶层做为相亲用地,是金鼎源对林志成千金的最大诚意。透过四面通透的落地窗,可以将整个城市踩在脚下,又可以最近距离的观赏天上的繁星,今天晚上的天气很好,就如同林志成此刻的心情,骄傲,舒坦,又非常享受。
“这里的风景很好呀,爸爸,不愧是GL市最高的大酒店,林董真是了不起。”
说话的是林志成的大儿子,林威。这个儿子平时生性不不羁,桀骜难驯,唯一的好处就是在外人面前很会装样子,别的人都不知道,其实他这个儿子,是公司里面最无用的。
林志成是林威的爸爸,林威在外人面前最是爱装,但在林志成的面前,却是一眼就被看透。林志成深知儿子难成大器,旅游公司的未来不能交到这样的人的手上,而身为父亲,又总想为其撑一辈子的保护伞,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有能力的女婿,将女儿嫁给他。最好是能为公司找到一个有力的好的结盟对象,如此一来,便能一次解决儿子与女儿的问题。
金森海就是这样被林志成看上的。
林志成也附和着儿子:“是呀是呀,现在国内的企业,做得好的没有几个,金氏大酒店是这里面的其中一个。”
听到林威和林志成的夸赞,金氏夫妇都是面露微笑,心下暗道:估计事已半成。只要金森海不出状况,即使不能结亲,也许也能当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看到金氏夫妇谦逊但透出喜悦的微笑,林志成满意的看了一眼林威,给了一个嘉许的眼神。
其他配角互相都很满意,也很合作,那么,主角呢?
金鼎源的旁边是陆蔓芸,陆蔓芸再过去是金森海。
林志成的旁边是林威,林威再过去是林倩。
两方人是分边坐的,金鼎源对林志成,陆蔓芸对林威,金森海对林倩。
这会儿,双方假笑完毕,忽然发现很安静,怎么从头到尾,主角都没说过一句话?
于是,金氏夫妇目光扫向金森海,林氏父子目光扫向林倩。
只见男主角金森海面无表情的用刀叉切割着盘子里的牛肉,对周遭的人物环境视若无睹,眼角都没抬一下,看对面的女人。
金氏夫妇心里就一咯噔,血往脑上涌,金鼎源暗里踢了夫人一脚,陆蔓云赶紧把力往金森海的脚上使去,在他下意识的反应望过来的时候眼角狠狠的一瞪:小子,别给我出岔子,否则你父亲没完
金森海只得无奈的叹口气,放下手里刀叉,抬眼看了看端坐在对面的女人。
林倩,始终是嘴角噙着微笑,头略微倾斜,细致而专注的切割着手中的食物。见金森海望了过来,便轻轻放下手中的餐具,在金森海没有出口前,抢先用一种柔顺婉约的声音说道:“今天的气氛好紧张啊,这种情况下,我连牛肉都要切不好了。”
她盘子里的牛肉分明被她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比厨房里的刀工切得还要细致好不好。
金森海下意识的反驳了林倩一句,不过他只敢在肚子里腹诽。
“噢,是呵是呵,是有点紧张,太正式了一点。”金鼎源急忙附和。
“其实,今天是两位年轻人相识的日子,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是不是应该给他们一点相处的空间,去找我们自己的娱乐啊。”金鼎源抓着机会要把重要人物带走,林志成是个人精,要是他在场,不消一会儿,定能看出金森海的不情不愿。
“对,我同意。”在长辈面前,小年轻当然不敢有什么举动,如果不多给空间,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被人追上呢?是要给那个年轻人一点时间的。林志成笑呵呵的同意,一行人便在饭吃得半饱的时候,起身离开了座位。
林威临走前朝林倩使了一个意义未明的眼色,林倩装作视而不见。
大*OSS们走了,但服务员们丝毫不敢松懈,有人上来收下一些不用的盘子后,立马换上的了新沏好的茶,恭敬的搁在桌子上。
从收盘到换茶,安静的没有一丝杂音,宽敞的展示餐厅内,只有舒缓的轻音乐如流水般的慢慢拂动着。
金森海在家长们走后,依然是面沉如水,没有表情。
林倩捧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后砰一声重重的搁在桌上,溅出来的水洇湿了洁白的桌面,瓷具间的相撞声更是如同一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流水中,将服务员们的心都惊得一跳,差点跳出喉龙。
“这是什么茶水,怎么这么烫,要烫死人吗?”林倩说话的声音一改之前的温驯,颐指气使的对着服务员道:“快过来几个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反应这么慢,没有培训过吗?”
金森海对林倩的发难露出不悦的神情,但他还没来得及表态,林倩已经抢先说道:“怎么?不满意吗?我告诉你,今天我们只是相亲,还没有结婚,就是将来我爸爸要我嫁给你了,你也无权干涉我的自由,我要上哪玩,做什么,跟什么人见面,怎么管教员工,这都是我的事,你别想插手。”
金森海望着眼前的女人,顿时觉得自己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他怎么会跟这种女人坐到同一张桌子上,还是在相亲的名目下。
林倩满意的看到金森海那张帅气的脸上愕然与震怒的表情,她最喜欢的就是挑战不肯屈服自己的男人的成就感,施施然的站起身,用发号命令的口吻道:“去洗手间。待会回来送我去电视台,我还有约会。”
说完,便以一种极为不屑的表情与姿势扭转身,娉娉婷婷的身着服务员的角落走去。
待到林倩的身影离开视线了,金森海还能听到她装腔作势的声音:“卫生间怎么走?来个人领我去……”
“金……金总,您没事吧?”收拾茶具的服务员看到金森海的脸色臭到谷底,不由的有些怜悯他来,可怜的金总,又帅又多金,又有能力,偏偏要与那样的女人结婚,真是太可怜了,还没有我女朋友善解人意呢。
金森海扶着额头在位子上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服务员收拾东西离开之后,他才掏出衣袋内的手机,熟练的拔了一个号码。
“喂,晓燕,你在干什么,我想见你……”
林倩走进了卫生间,里面空无一人。
她对着镜子掏出粉饼,轻轻的在脸上拍打,之后,又拿出口红与唇线笔,轻补着因为吃东西与发脾气之后,有些瑕疵的妆容。
卫生间里的镜子很大,几乎占满了整面墙,从镜子中,可以看到蓝色的地中海风情图案的厕间小隔门,一间连着一间,整齐的排满在她的身后。
空气中袅袅上升的熏香,这卫生间里不但没有一丝让人恶心的臭味,反倒是让人感觉到香气扑鼻。对于这里的整洁程度,林倩表示非常满意。于是,在补完妆之后,她又惬意的多看自己一眼,意图能创造出完美的形象。
其实等会儿她根本没有约会,今天是她相亲的日子,就是有约会爸爸也已经要她取消了。她刚才之所以那么做,意在是想给金森海留下一个很深的印像,她要让他知道,自己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不会一见面就甘拜下风,从今以后就任由他骑在自己头上。
女人和男人,就像是一场战争上的对手,不是你输,就是她输。但是,她从未输过。就凭她的身世,就凭她的相貌,就凭她的能力,任何时候,都只有男人向她低头,讨好她的份儿。
不过,今天爸爸选的这个家伙,貌似也非常不错哦。
林倩着迷一样的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直到这时候才表现出初见到金森海时的诧异与羞赧,但这羞赧只一秒不到,又从她脸上消失了。
林倩重新恢复了耻高气扬的姿态,对着镜子摆首弄姿,当她决定OK,可以重回战场的时候,突然间,吱呀一声,在没有一个人的卫生间里,自己身后的那扇隔厕的门由里向外轻轻的推开了。
205:我当女2号(三)
205:我当女2号(三)
“什么人?”
推开的门外传来一个尖锐中带着恐惧和颤抖的女音,就好像她第一次见鬼一样。
我暗暗汗了一下,低头看着脚下化作猫身的影,不忍心就这么冲出去,担心一下把她给吓死了。
影却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身子一骏,就从开门的缝隙间钻了出去。
“啊~~~”
女人的惨叫声,然后是噗通一声跌倒的声音。
“快点,时间不多”影站在倒地的女人旁边,回头催促我。
“她怎么了?”我走出去,不是吓死了吧。
“只是睡着了,快进去。”
事前影跟我说过,他会用力量把林倩的灵魂压抑住,让她缩成一团小球,躺在身体的深处沉睡,只要我不离开她的身体,她就不会醒来。
这里面值得一提的是,我的灵魂进驻她的身体之后,影会控制着我的肉身,令我自动返回便利店内。
门外面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夹杂着男男女女着急的叫唤声,或许是因为他们听到了林倩的尖叫想要冲进来吧。
时间的确是不多,想到白阮身边潜伏着的噬灵怪,我再不犹豫,思想凝聚成一股力量,猛的一松,便感觉自己轻飘飘的离开了温暖的躯壳,瞬间进入了林倩的体内。
再一睁眼时,角度已经转换。
影指挥着我的肉身按原路返回到隔厕间内,门一关上,那里面又是空无一人。
“林小姐,林小姐,你没事吧”
门外的人加重了力量,砰的一声撞开了卫生间的门后,讶然的看到站在镜子前面的我。
捋了捋挡着了视线的发丝,我朝着冲进来的几名服务员咧嘴一笑:“大家好,我没事。”
听我这般说话,服务员的面色一讶之后又是一惊。
我无视他们的表情,径直挎着包包在他们面前走了出去。
高跟鞋,穿得很不习惯,走没几步,便总有种想要崴着脚的感觉,危机处处,犹如踩地雷。
手上的包包,看似很贵重啊,上面镶嵌着闪闪发光的亮片,放在哪里都像珍世稀宝一样,我忍不住把玩了一下,从卫生间出来到餐厅的一路上,都摸着手里的东西。
像是一个新玩具。
走进宽大的餐厅后,看到落地窗外一闪一闪的满天繁星与地面上闪闪烁烁的万家灯火连成一片,我更是禁不住发出长长的一叹,真美啊
不过,再美也不欣赏的时候。赶紧左顾右盼,寻找记忆中见过的照片上的那个精英。
还好整个会场没有人,唯一摆着餐具的那张桌子上也仅有一个,再一看,就是我要找的目标人物,于是不用花费什么时间,一眼就能准确的走到座位上。
“金森海先生吗?你好。我是潘……我是林倩”
心并没有些小小的激动,刚一走到金森海的面前,立刻行礼弯了下腰。
金森海还在打着电话,看到我走过来时本来一脸不耐,看也不看我一眼,但见我突然间和他打招呼,又是亲热的表情,一时间愣了,连电话都忘了讲。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喂……喂……#¥……(后面不是粗口,是我听不清了)
“你……”金森海咬着牙齿看着我,半响后才想起手中的电话,连忙先道了句“一会再打给你”然后就挂了。
转过头,他恼火的怒吼:“你林倩你在搞什么”
“不是说等下你还有约会的吗?”
我和金森海换了一张桌子,这次是坐在靠窗的边上,桌子上没有都没有,唯有一只插有玫瑰的细小花瓶。玫瑰开得正艳,娇艳欲滴,花瓶的形状也非常艺术,透明清澈的瓶身可见到里面一半的清水,看了就让人觉得舒服。
我盯着瓶子里面的清水,觉得喉咙里有些渴,不由的幻想起这瓶里的水喝起来是什么味道。
半小时前,我从卫生间里出来,就径直走到金森海的面前,因为想迅速拉近关系,便做起了我极不擅长的搭讪行为。
未料到金森海却对我的搭讪感到极不舒服,他咬牙切齿的问我到底想玩什么,他不愿奉陪,甚至还说,他再也不想见到我的脸。
噢,拜托,我怎么能让他就这样离开呢?每天相处2小时是极为宝贵的,我要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判断出他身上那个引来噬灵怪的部分究竟是不是白阮,还没待看清,他就要把我赶走,这怎么可以。
于是,我又做出了貌似非常出乎他意料的举动。我拉着他的手,几乎哀求的说着不要走,求你陪陪我,就2个小时,2个小时
我不知道他和林倩的相处关系如何,但竟然让我逮到了他正在和林倩一起的时光,那么就是无论如何,什么手段,我都不能浪费这2个小时,让他从我眼前溜走。
我的哀求让金森海惊异了2分钟,之后,他意图甩手执意要走,并且还不屑的对着我说:“林倩,你没这么贱吧,刚刚还趾高气扬的表示你有自己的生活,怎么,难道就只有你有自己的生活,我就没有吗?我明确的告诉你,今天我来这里,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爸爸,我是给他面子才坐在这里的。所以,无论你爸爸如何,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你继续过你的小姐日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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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般卯足了劲,我自然知道自己是拉不住他的,为勉被甩开,及时放手,避过他挥过来的手臂后,改换目标,又扑上去。
本想抱住他的腰,可惜他转身太快,变成了抱住他的大腿。
“哦……”
旁边传来一群人齐齐发出的哦哦声,表示此时我俩的举动都落入了世人的眼中。
我用力,为了白阮,绝不放手影说过,如果是白阮的灵魂被挤出来的话,那也是有时间段的,既是他的灵魂力量较低的情况下,才会被金森海体内的灵魂挤出来。估计,是因为金森海身上戴有了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有抑制着白阮灵魂进入的作用。也就是俗称的,避邪。
但是又因为白阮不是一般的阴灵灵魂,所以避邪的功效对他有限。
当白阮灵力旺盛的时候,避邪之物对他不起作用,白阮可以在不影响到主体灵魂的情况下,进入他的身体内沉眠。当白阮灵力较低的时候,他会被那物件排斥,挤出主体的体外。这时候,他身上的灵魂香气,就会引来虎视眈眈觊觎他的噬魂灵。
我的任务,一是确认他是否白阮,是的话就极早收回。二是保住白阮在被挤出体外时,不被噬灵怪伤害。
是以,无论如何,这宝贵的2小时观察时间,我一刻都不能浪费,一定要紧紧跟着金森海。
也是多亏了林倩这个天之娇女的身份了,否则我怎么能这么轻易的靠近金森海呢。见我死缠不放,高高在上一向被人仰视的精英经理,这时候也不得不屈服了。
“收起你的可怜样,还如刚刚那副讨厌的样子呢”
他郁闷的吐出一句,于是,便和我一道,换了张桌子,静静的在这里坐了半个钟头。
在这半个钟头里,我一句话不说,只是紧紧的盯着他,似要看出个窟窿来。他耐不住,终于憋了这么一句:“不是说你等下还有约会吗?”
“约会?什么约会。最重要的是我要和你在一起。”我直言不讳。在盯着他看的间隙,又忍不住想一下那玫瑰花瓶中的水到底什么味儿。下次应该叫影在我的灵魂手上放点零钱的,不知道这么贵的地方有没有矿泉水卖……
想到这里,我打开林倩的包包一看,钱包里除了一堆卡,一毛钱都没有。
金森海皱了皱眉头。
“上壶茶。”
失望的放下包包的时候,坐在对面的金森海举手招呼服务员。
哇,有茶喝了,我感激的望望他英俊的面孔,幸好不用渴2小时。
“你……是林倩吗?双重人格?人格分裂?精神疾病?哪一种?”金森海双手抱胸,斜睨的睇我。
“这个,应该,都不是。”我乐呵呵的看着服务员迅速快捷的上来一壶玫瑰花茶,竟然跟我想的一样,忙向替我倒茶水的服务员说谢谢。她的手不知为何颤了一下,眼神迅速的瞥了我一眼,带着复杂的神色退了下去。
“为什么拉着我在这里?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喝茶的时候,金森海又开始斜着眼睛睨我了,我对于他的这种冷嘲热讽又貌似很不屑的态度有一点点厌烦,但是想到白阮的灵魂不知什么时候会从他身上出现,又不禁有一些激动的期待。
“你想就这样看着我2个小时?我没你这么闲。”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不管你打算怎么样,今天的相亲结束了,以后我们不必再见。还有,你不要再抱着我的腿了,难看”
语毕,他起身离位。
眼看我拉不住他,又没有勇气再做刚刚那种抱大腿的事情,只有赶紧呼噜的饮完一杯茶,拿起桌上的包包跟在他的身后,屁颠屁颠的走。
“为什么跟着我?”下到停车场,他跩跩的站在一辆银色的跑车旁。
我不言,眼神盯着他,他动一步我挪一步,就是不离开超过一步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