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认家门
看着关淑南走进银行的背影,边学道没立刻走,拿起手机,翻出傅立行的号码,按下发射键之前,挪开拇指,调出了尚秀宾馆总秘张秘书的电话。
电话通了。
“我是边学道。”
“边总,您好。”
“遇到酒吧和尚秀宾馆是平行单位,按规矩,这两个地方的管理人员不能有交叉,之前筹建酒吧让你协助是临时性的,现在酒吧建好了,就不要过多参与进去,如果你想换个工作环境,可以跟傅总提出来,由他报上来,我调你去酒吧。”
“我知道了,边总。”
“好。”
这个电话是帮李裕打的。
无论张秘书接近李裕打的什么算盘,都必须让她适可而止。本来可以让傅立行跟她说,但怕傅立行刚去没多久,压不住姓张的,平白损了威望,不如他这个宾馆有名的恶人来说这个话。
再不识相,跟姓马的一样,卷铺盖走人!
……
东森大学,红楼。
边学道故意边打电话边上楼,用钥匙开门时还在打,打开房门,收起手机,看见单娆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用毛巾擦头发。
“娆娆?”
看见边学道,单娆把毛巾围在脖子上,跑过来扑到边学道身上:“是心有灵犀吗?我刚刚还在想,你今天会回来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边学道明知故问。
“昨天就到了,路上累,就先睡了一觉,想着晚上找你,结果晚上淑南姐找我喝酒,一下就喝醉了,不想让你看见我醉醺醺的样子,就没告诉你。”帮边学道拿出拖鞋,单娆问他:“吃早饭了吗?上午还有事要忙吗?”
边学道说:“没吃呢,正好尝尝你现在的手艺。”
单娆耍赖说:“不行,我做不了,我现在还头疼呢,你做,我吃现成的。”
边学道拍了单娆一巴掌:“谁让你喝那么多酒。”
看着边学道在厨房里忙活,单娆还是老样子,靠在门旁跟他说话:“我下午的飞机回去,上午你得陪我。”
边学道没回头,问:“没请假?就周末两天?”
单娆“嗯”了一声:“以后周末我都尽量回来。”
边学道说:“怪我,答应了你的,却没能经常去看你。”
单娆说:“你比我辛苦,我当个空中飞人也没什么。”
坐在桌前,边学道吃了几口就不吃了,看着单娆吃。
单娆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一眼茶几附近说:“昨晚喝得太凶,没来得及收拾,一会吃完我去收拾。”
边学道起身,从厨房找出一个大塑料袋,走过去将空啤酒罐和装炸鸡的纸盒收起来,边捡边查数,扭头看着单娆说:“你俩挺能喝啊,这么多酒,怎么拎上来的?”
单娆说:“淑南姐也醉惨了,抱着马桶吐了两轮。”
边学道问:“你俩说什么了,高兴到喝这么多酒。”
单娆放下筷子说:“女人间的事,不让你知道。”
把客厅打扫完,边学道进卫生间洗了手,出来抓住猫在门旁等着吓唬他的单娆,一把抱起:“女人间的事,不告诉我就不告诉吧。男女之间的事,我得好好跟你研究研究。”
……
云收雨歇。
边学道陪单娆说了一会儿话,就实在忍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单娆的手指轻轻在边学道的眉眼、鼻子、脸颊上游走,然后她把手放在自己腹部,似乎在感知什么。
早上醒来,看见关淑南的便条,单娆还没来得及打电话,边学道就回来了。
对昨晚的事,她一无所知。
昨晚喝酒的时候,单娆曾想,看见边学道就把心里的话竹筒倒豆子,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可是看见边学道以后,她又犹豫了,她不知道该不该跟边学道提徐尚秀,如果不提徐尚秀,还有什么值得说的吗?
想着下午还要坐飞机,单娆下床冲了个澡,回来依偎在边学道身边,补了一觉。
不知睡了多久,边学道的手机响了。
见边学道不接,单娆走过去拿起手机,看来电显示是“妈”,她犹豫了一下,接起来:“伯母!”
电话那头,边妈听见这一声就愣了,看了一遍自己拨的号码,是儿子啊……怎么是个女的接的?难道?
“伯母,我是单娆,学道在书房呢,有事我叫他。”
听对面是单娆,边妈问:“单娆啊,你回松江了?”
单娆:“嗯,在松江呢。”
边妈:“哪天回来的?怎么不来家里吃顿饭?”
单娆:“昨晚才到,今天就得回去,不想麻烦您,您等一下,我去叫学道。”
边妈:“不用叫,不着急,你们好容易才见一次,让他陪陪你。对了,要是时间够,走之前来家里一趟,我给你买了点东西,你正好带回去。”
单娆:“好的伯母,一会儿我问问学道。”
边妈:“那行,挂了,来之前打个电话。”
放下电话,单娆心头拨云见日了。
很多迹象表明,边学道是个孝子,婚姻大事,就算不可能完全听他父母的,但也会是个重要考量因素。短时间内摸不清徐尚秀是怎么跟边学道认识的,但自己可以在边学道父母那里多下点工夫。到时只要自己肚子有了动静,就像姑姑说的,该边家着急结婚了。
计算着时间,单娆推醒了边学道。
“几点了?”
“11点。”
“我再睡会。”
“你昨晚没睡?”
“最近事多,睡的晚。”
单娆说:“不行,你晚上再补吧,刚才伯母来电话,让你回家一趟。”
边学道眯着眼睛问:“说什么事了吗?”
单娆说:“她没说,我也没问。”
边学道一骨碌坐起来:“电话给我,我问问。”
打电话一问,原来是边学仁和边学义带着老婆来松江了,正在家里坐着,电话里,边学道告诉边妈,说他这就带着单娆回去。
放下电话,边学道蹿进卫生间,一边撒尿一边跟正在洗漱的单娆说:“我两个堂哥和堂嫂去家里了,正好,你跟我回去见见,顺便认认家门。”
单娆听了心头一动,她在燕京的医院里见过边学道的两个堂兄,这次两人都带了老婆,见面了八成会问一句“你和学道什么时候结婚?”
这是个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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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446章 人生难完美
一上午,好几个同事走过来问关淑南:“淑南,有喜事?”
不怪大家这么问,实在是关淑南脸上的表情太明显,眉眼之间全是喜意,藏都藏不住,整个人容光焕发,像是会发光一样。
无论同事怎么问,关淑南都笑着不说话,过一会儿又会一个人出神。
一天之前,她还在为单娆突然回来见她有点忐忑,仅仅一天,她的命运发生了巨大变化,是的,关淑南就是这样定义她和边学道的关系取得突破性进展的。
没有女人愿意给人当情人,关淑南也不例外,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她存有过幻想,但她碰壁了,碰得痛彻心扉、代价不菲。
之后一段时间,她逃离了边学道,却又不得不求助于边学道,才有了祝植淳存进银行的2000万,才有了她今日在行里的地位。可是那个时候,关淑南没有动摇她逃离的决心。
是后来,陈高远突然提出分手,让关淑南的世界瞬间坍塌了一半,面对双方家长的电话和追问,关淑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该怎么面对。在感情上她确实出轨了,她知道自己错了,她没想到在边学道那里受了伤,回来后连自己原本拥有的都失去了。
这些她也忍了,她默默工作生活,偶尔出去跟行里同事介绍的人见面相亲,一直到她遇见宁涛。
宁涛长得人高马大,有房有车,工作收入不错,而且干的是it程序员,属于技术工种,种种条件综合一下,跟边学道肯定是没法比,比陈高远的成长性也差很多,但比她之前见的几个都要强。
关淑南被陈高远离开的事打击得受了内伤,加上女人到了年纪就会觉得特别孤单,觉得短时间内似乎再碰不到比宁涛更好的对象了,就决定跟宁涛接触一段时间,看看双方的性格合不合拍。
没想到,接触没多久,明明是去见宁涛,却在饭店偶遇了边学道。
那一晚,关淑南心里涌起了深深的宿命感,她感觉无论自己怎么逃、怎么躲,似乎也躲不出边学道的手掌,对方像一个魔咒,贴在了她身上,不知何时就会发生牵连。
本来,宁涛还算让关淑南满意,可是再次遇见边学道,并且知道宁涛其实是在边学道手底下打工,宁涛身上的亮点一下暗淡了……
也是在那一天,关淑南彻底明白,以后无论遇见哪个男人,跟谁结婚,都免不了要被她拿出来,在心里跟边学道对比一番。把自己的朋友圈、同事圈、同学圈、交际圈想了一遍,她悲哀地发现,边学道一骑绝尘,无人可以比肩。
偏偏,关淑南还是个宁缺毋滥的女人。
生活中,无论吃还是穿,或者其他用度,关淑南都是务求其精。
比如说吃水果,她宁愿不吃,也不会买地摊上带伤减价的水果,而一定要买精品店里新鲜品相好的。比如说买衣服,她宁愿一个季节只穿三套衣服换来换去,也不会买她不是特别喜欢的衣服凑合,只要买,就买喜欢那个品牌的高价货,绝不降低标准。比如说租房子,便宜的房子有的是,但她喜欢现在这个房子的小区环境、邻居层次,换单位后,在那边没找到跟这个差不多的房子,她宁愿每天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也没换房子。
说到骨子里,关淑南是个不将就的女人。从小到大,她的择偶标准一直都是找一个拿得出手且领得回来的强势男人,一个能让她在最美的年华里惬意享受美妙人生的男子汉大丈夫。
这其实是一个很高的标准!
所谓人穷气短,没钱没势,就算你才高八斗,帅比潘安,敢自称一句大丈夫吗?一旦跟人起了冲突,有钱有势的分分钟教育你什么叫财雄势大、只手遮天。
现在,她终于苦尽甘来了。
尽管昨晚她和边学道什么都没做,但她感觉得到边学道开始接纳她,那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似乎这个男人四周有层层看不见的保护罩,现在,边学道允许她进入其中几层,尽管不是最核心,但关淑南的优势在于,她是女人,只要过了这一关,她可以一生与边学道捆绑在一起,边学道荣华,她跟着荣华,边学道富贵,她跟着富贵。当然,肯定不如边学道未来的妻子占有的多,但比其他女人,优渥一生没有问题。
关淑南择偶的几个关键要素:有钱、有势、大丈夫。这三个原本在她自己心里都觉得十分梦幻的关键词,现在基本都实现了,但不是没有代价,她这一生,可能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丈夫。
她爱上不能成为自己丈夫的大丈夫。
不过人生难以完美,注定要有取舍,她跟边学道说她认了,这就是取舍。
早上,边学道问她和陈高远的事,还看了她的存款,关淑南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说明边学道开始思考规划她的人生了。
边学道为她想,所以她为边学道着想,才有下车前搜索自己头发的动作,她用这个举动再次告诉边学道,她是个懂事的女人,她不嫉妒边学道和单娆的关系,她能安守自己的本分。边学道显然读懂了她的心意,史无前例地主动亲了她一口,那一吻,让关淑南在心里叹息:不能结婚就不能结婚吧,这么一个知情识趣的男人,相信他不会亏待了自己。
……
同一天,单娆也觉得边学道不会亏待自己。
跟着边学道第一次去了林畔人家,见了边爸边妈、边学仁、边学义、大嫂王家敏和二嫂张倩。
果不其然,客套之后,坐下聊了没超过10句,地道的农家妇女张倩就:“小单你和老三啥时候结婚,一定告诉嫂子,嫂子提前帮你张罗。”
单娆笑着低头,不说话,偷偷拿眼睛瞄边学道。
王家敏也在旁边附和:“四叔四婶,这么好的儿媳妇,还等啥,赶紧娶过门吧。”
边学道走过来,跟单娆耳语几句,扭头说:“今年春节都来松江过,娆娆刚答应我了,今年跟着我过年。”
第447章 最小号的土皇帝
家里有阵子没这么热闹了。
边学道不常在家,偌大的房子只有边爸边妈老两口,老亲少友都在春山,松江没什么熟人,出了家门都不知道去哪里。
无聊时,边妈在茶几上摆扑克,边爸练字、摆弄花草,日子倒是无忧宁静,可是久了也枯燥。
两人待得没意思,就动了让边学道早点结婚的心思。家里什么也不缺,结了婚就努力造人,生了孩子,别管男孩女孩,有了下一辈人,能让两人重新找到生活主心骨。
这话,边妈不知道跟边学道说了多少次,可边学道听了,哼哼哈哈没个准话,总是说还年轻,事业为先,不着急。
边妈对单娆一万个满意,可再怎么相中,人家还没过门,很多话不好说。以前想着没事给单娆打打电话联络感情,都被边爸制止了。按边爸的说法,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去谈,老人别掺合,你觉得是好话,没准听到单娆耳朵里就是另一个滋味,天底下最难处的关系就是婆媳关系,你这个准婆婆太积极了,不见得起正面效果。
在这个家里,小事边妈做主,大事边爸把关。关系到儿子的婚姻,这绝对算大事,边爸的意见就占了主流。
边妈在心里憋了好久的话,终于逮着一次单娆回松江,怎么能放过?
听见张倩跟单娆聊到了结婚,王家敏还把话题扩大,边妈觉得机不可失,拉着单娆三个女人就去了楼上,边走边说:“学道去香港,回来给我买的包和衣服,我觉得太时髦了,拿不了穿不了,你们看看,喜欢哪个拿哪个……”
边妈把三人领到了二楼的衣帽间。
这个衣帽间是边学道找人后改造的。
他有个习惯,在外面看见衣服和鞋就会想适不适合边爸边妈穿,觉得合适就买,一来二去衣柜就放不下了,所以改造了个衣帽间。
在他心里,父母节衣缩食省了一辈子,现在有钱了,吃穿住用行要全面提升档次,算是弥补前世的亏欠。可是边爸边妈不喜欢穿戴,尤其是老一辈人普遍有一个观念人这辈子吃多少斤米面肉、穿几匹布的衣服、喝几缸酒,都是有定数的,直白点说,一个人要是悠着点吃喝穿,就能活得长寿一点,要是胡吃海喝奢靡浪费,一旦把自己有数的福气都享受光了,也就要死了。
本着这种观念,边学道买回来的衣服、鞋子、包什么的,好多都是试穿了一下,就挂那了。
边爸边妈跟边学道说了几次,说他要惜福,能不买的就不买,需要了再买,可边学道管不住自己。在他心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异数,往坏里想,要么是盗梦空间,要么是南柯一梦,那还节俭啥?还不使劲先让父母享受一下?
再说了,他花在父母身上的钱,跟他捐出去的钱比简直九牛一毛。在边学道最深的意识里,他玩命救人做好事,就是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是想让冥冥中主宰他重生的未知存在看到他的努力,让他留在这一世,别让他忽然醒来。说到底,他就是一个处心积虑“为己”的俗人。
在衣帽间里转了一圈,单娆和王家敏、张倩各有收获。
单娆本来不想要,但耐不住边妈一个劲儿送,就收了一个香奈儿的女包,王家敏和张倩挑了两件衣服。
见单娆收了包,边妈特别高兴,张倩试穿衣服的时候,边妈开始和王家敏一起给单娆灌输女人要以家庭为重,事业嘛一般化就行,再就是普及女人的最佳生育年龄。张倩是个自来熟,而且人在农村,什么话都敢说,趁着王家敏试衣服,她居然拉着单娆说最佳受孕体位什么的。
女人有女人的话题,男人有男人的话题。
边爸、边学道、边学仁、边学义四个男人坐在楼下,关心了一下老一辈的身体,说了点保健食谱偏方,然后言归正传,说到了边学义这一年来当村长的感受。
去年边学义上任后,边学道通过敢为集团下属一个子公司,跟村里开展合作,投资几十万建了一个集体大棚项目。
一秋一冬加一春,大棚项目就让村里的人均收入上了一个台阶。
边学义上任,不捞钱,反而找来资金,带领村里人赚钱,口碑直线上升。还有,边学义这一年,不仅村里人均收入成绩斐然,春节时给上面够得着的各级领导送的礼分量也很足,春山下面的行政村拢到一块,边学义的礼最重。
乡里领导去年就都耳闻了将军山下的来龙去脉,又有蒙家的前车之鉴,春节过后没多久,就把边学义当基层干部典型报到了市里,边学义被领导叫到办公室,谈了半个多小时,回头就把村书记的职位也兼了。
村书记兼村长,这就是最小号的土皇帝。
村里的集体大棚是合作项目,去年边学义找村里人合作,有人积极入伙,有人观望,有人冷言冷语,转过年,眼看着哗哗挣钱了,大棚项目立刻成了香饽饽。到家里求边学义的人络绎不绝,家里穷的,塞给他两条烟,宽绰的,直接塞钱。
边学义记着边学道的话,无绿酒还是钱,一概不收,而且说不收就真不收,没有例外。
这一下,村里人就服了。背地里凑一起,对边家这个老二谁都说不出个孬字来,给边学义下一步推行的东西打好了基础。
边学义干得风生水起,在村里威望有目共睹,在乡里也说得上话,他对给他支招的边学道更加信服了,逢年过节都往松江跑,大米、山野菜、小笨鸡、野味……一个劲儿往边爸边妈这里送。
这次来,倒是没拿啥东西,都是山里的坚果,纯天然的。更主要是,边学义和边学仁这次是路过松江,准备出去旅游。
旅游是家里内部的说法,官面说法是外出考察。
在基层,干得好的村干部每年出去考察是必备科目,经费都走公费,预决算时的说词是:村书记xxx,今年受上级委派,去了x地x地x地考察学习,开阔了视野,提升了眼界,对带领全村人民致富信心更足了!
乡里领导看好边学义,决心好好交往一番,在办公室就跟边学义明说了:“你也辛苦一年了,这次出去,没那么多规矩,主要是放松和开阔眼界,干部也是人,总得有张有弛嘛!这次出去,把家里人都带上,一起出去高兴高兴,回来报账的时候,你再跟我说一声,我给你签字。”
边学义回到家,就跟张倩把旅游的事说了。张倩跟王家敏关系好,边学义没当村长的时候,家里有时周转不开,都是她去跟王家敏张嘴借。王家敏人品好,妯娌两个关系处得跟姐妹似的,这次张倩就动了心思,想带着王家敏一起出去。
边学义一听就急了,哪有小叔子带着嫂子出去的?这玩意好说不好听,就算自己媳妇跟着也不行。想了想,干脆,把大哥也叫上,在路上也有个照应。
边学仁所在的啤酒厂彻底没生机了。如果没人接手那个烂摊子,只有破产倒闭一途。在家郁闷了半个多月,王家敏眼看着丈夫话越来越少,她好吃好喝好伺候,没怎么太担心。
放两年前,如果丈夫的厂子这个样子,她肯定跟着吃不好睡不好,可现在,她觉得就算丈夫从厂子出来了,身上还有一道保险,那就是四叔家的边学道。
边家这一代有人出息了,这是公认的。出息的是谁?在村里人看来,边学义已经算出息了,可是王家敏知道,边学义顶天算小荷才露尖尖角,边家真正出息了的是边学道。
今年正月初十,边家人齐聚松江四叔四婶家里,有吃有喝有玩,去哪都车接车送,那真叫一个舒服。
王家敏清楚,只要边学道这个家族顶梁柱不倒,丈夫的工作就不是多大问题。
而且细算起来,边学道帮了老四边学德,也帮了老二边学义,她不信到边学仁这儿就眼看着袖手不管,边学道不是那样的人。葬礼那次,王家敏就看出边学道是个孝子,而且在乎家族血缘,是个认亲的人。
在丈夫面前没说什么,但王家敏已经开始想后路了。一段时间以来,她没事就往松江去个电话,问问四叔四婶的身体,跟两人说松江要是待得没意思就回春山住一段时间。
后来,听张倩跟她说旅游的事,王家敏觉得这是带丈夫出去散心的好机会,更关键的是,出去旅游,必须到省会松江转车,也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去四叔四婶家见见边学道。
怕工作日的时候边学道忙,为了能确保见到他,王家敏硬是把旅游出发日子拖到周末,没想到,碰巧赶上单娆回松江了。
大伯去世前到燕京看病那次,两个儿媳妇留在春山照顾家,没跟着去。一行人从燕京回来,说到边学道女朋友去医院探望,个个竖大拇指,异口同声说“长得好,工作好,家世好,人品好”,听得王家敏和张倩心里酸溜溜的。
这次偶遇单娆,两人先是观察,然后服气,最后是高兴。看四叔四婶的意思,似乎认准了这个儿媳妇,她们早点跟单娆处好关系,以后好处无穷。
第448章 晶晶和紫霞
边妈不想单娆这么快就走,单娆自己也不想走,可她必须走,明天还要上班,飞机不等人。
好在单娆回来没拿什么东西,都在楼下边学道车里放着呢,算上边妈送的,一个人也能拿得了。
一家人下楼送单娆。
边学义每次看见边学道的路虎都要啧啧几声,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说在村里的路上开这车最好用,可是听了价格,他马上就萎了,200多万……就算去掉个0,不贪不搂钱,他也得再奋斗奋斗。
上车前,单娆先跟边爸边妈单独告别,然后拉着王家敏和张倩的手说:“要是到燕京,一定给我电话。”
目送车开出小区,边妈小声跟边爸说:“看没看出单娆这孩子有心事?”
边爸点点头,向边学仁、边学义瞟了一眼,没说话。
六人进屋,张倩拉着边妈手说:“四婶,单娆在什么单位上班来着?上次听说了,转眼就忘了,刚才她在,我也没好意思问。”
王家敏在旁边说:“燕京的中央单位。”
张倩一拍大腿:“对,我记着也是个领导,四叔四婶有福气。”
边爸一直不太喜欢张倩的言行做派,回头跟边妈说:“我有点饿了,你去帮我沏碗芝麻糊。”
边妈心领神会,拉着王家敏和张倩说:“过来帮帮我,大家都来一碗。”
看边学仁两兄弟的神情,就知道两人找边学道有话说,边爸拿着花洒,挨个屋转了一圈,跟边学仁和边学义说:“坐下看会电视,学道送完单娆就回来,刚才出门前我跟他说了。”
……
机场高速。
一路上边学道都在努力找话题,可是两地分居,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导致的结果就是既没有平常夫妻的柴米油盐,也没有其他小情侣的傻玩傻乐,明明两人很年轻,中间却多了一分老夫老妻才有的暮色。
打开音响,好巧不巧,传出了卢冠廷的。
歌曲放了一遍,单娆忽然说:“我还想听一遍。”
边学道就又放了一遍。
在这辆车里,他曾跟徐尚秀一起反复听了好几遍这首,徐尚秀喜欢这首歌,让他反复播放,想不到单娆居然也提出同样要求。
“慢点开,时间够。”单娆看着路面说。
边学道把速度慢下来点,问:“喜欢这首歌?”
单娆点头,然后说:“他唱的粤语我听不太清,你看过歌词吗?”
边学道说:“看过。”
单娆说:“帮我翻译。”
边学道说“好”,把歌曲重新播放,开始等……
音响里卢冠廷唱一句,边学道说一句:
“这夜澜静处……”
“独看天涯星……”
“每夜繁星不变……”
“每夜长照耀……”
“但愿人没变……”
“愿似星长久……”
“每夜如星闪照……”
“每夜常在……”
“漫长夜晚星若可不休……”
“问人怎么却不会永久……”
“但愿留下是光辉像星闪照……”
“漆黑漫长夜……”
歌曲终了,单娆问:“这人是唱大话西游那个吗?”
边学道知道单娆问的是哪首歌,点头说:“是。”
单娆问:“你车里有那首歌吗?”
边学道动手调出了。
前奏响起,单娆说:“这个也帮我翻译一下吧。”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天边的你漂泊……白云外”
“苦海……泛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单娆把音响声音调小,悠悠地说:“周星驰这部电影,我第一次看的时候,根本没怎么看懂,甚至觉得挺没劲的。”
“后来高中的时候,班上好多同学都吹捧这是一部神级作品,我问他们神在哪里,他们又说不上来,就是模仿那一段台词……”
边学道接过来说:“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对你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单娆给了边学道一个飞吻,说:“还是这么懂我。”
边学道说:“高中那会儿被前座男生磨叨的,他想泡班里一个女生,偏偏瞎腼腆,整天不是徐志摩,就是仓央嘉措,后来发现那个女生喜欢看周星驰,就改套路背台词了,刚才这段他每天必背。”
单娆问:“这么喜欢,两人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边学道握着方向盘说:“文理分班的时候,一个文科,一个理科,女生跟班里一个帅男孩处对象了,后来就毕业高考了。”
单娆问:“一直忘了问你,高中时有喜欢的女生吗?”
边学道诚实地说:“高一时没有,高二时有一个。”
单娆扭头问:“表白了吗?牵手了吗?”
边学道撇撇嘴:“没来得及。”
单娆好奇地问:“为什么没来得及?被人抢了?被人横刀夺爱了?说说!”
边学道说:“都不是,是因为一次体育课,我不小心听到她放屁,挺响的那种,当时附近只有我俩,美感瞬间就没了。从那以后,我看见她就想到那个屁,她看到我也别扭。”
单娆听了,没忍住,笑了好一会问:“接着说,高三呢,高三有喜欢的吗?”
听单娆问高三,边学道想起了董雪,久无联络,不知道现在人在何处的董雪。
他摇头说:“高三没有,浑浑噩噩就过来了。”
单娆说:“你蒙人,国贸是一表专业,你浑浑噩噩就考上了?”
边学道说:“差不多,运气好而已。”
单娆想了一下说:“不对不对,那个空姐呢?她不是你高中同学吗?”
边学道听了,半真半假地把董雪在高考考场里晕倒,他跟董雪一个考场,把董雪抱到医疗点的事说了。
单娆听完问:“你说的是真的?”
边学道点头:“真的。”
单娆说:“真可惜了。”
边学道问:“怎么可惜了?”
单娆说:“要是再上几天学,给你俩时间花前月下一下,没准你俩就成了。”
边学道看着路面说:“没缘分吧。”
单娆问:“你相信缘分吗?”
边学道说:“当然信,地球上几十亿人口,谁遇见谁都是极低的几率,不是缘分是什么?”
听着,单娆问:“那你说至尊宝跟晶晶有缘分?还是跟紫霞有缘分?”
晶晶?紫霞?
单娆?徐尚秀?
第449章 我是至尊宝?
晶晶?
紫霞?
因为从关淑南那里问出了两人昨晚喝酒时都说了什么,边学道瞬间判断出单娆意有所指。
聪明的单娆有太多话想跟边学道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她不熟悉卢冠廷这个歌手,可她第一遍听就隐约觉得像是唱的那个人,于是她让边学道又放了几遍,一直到她有了几分把握,问“这人是唱大话西游那个吗?”
单娆所有想说的话,里几乎都说了。
边学道听懂了单娆的意思,他在心里问自己:难道我是至尊宝?
见边学道不回答,单娆又问了一遍:“你说至尊宝跟晶晶有缘分?还是跟紫霞有缘分?”
边学道踩着油门说:“至尊宝跟唐僧有缘分,跟取经有缘分。”
单娆说:“那个片我前后看了几遍也没大看懂,只记住紫霞一句,就像飞蛾,明知会受伤也要扑到火上,你看懂了吗?”
边学道说:“半懂吧。”
单娆:“说说。”
边学道说:“山贼至尊宝有一个宿命,他必须穿越轮回去取经。在这中间,至尊宝拒绝了紫霞,他以为自己还爱晶晶,千辛万苦见到晶晶,他又发现紫霞才是真爱。”
单娆问:“后面呢?”
边学道说:“他爱的紫霞被抓了,要打败牛魔王救紫霞,就必须戴上紧箍咒做回神通广大的孙悟空,而戴上紧箍咒就不能有半点情爱,只有取经去。”
单娆说:“这次太匆忙了,下次回来,我要你陪我一起再看一遍。”
边学道看着出现在视野里的机场,说:“好。”
……
单娆登机了。
边学道抽出一支烟,又塞了回去,他想抽,但他怕自己上瘾。
他心里十分清楚,往后的日子,今天这样的烦恼还会有。虽然单娆从一开始就知道徐尚秀的存在,但很显然,那时她只是以为徐尚秀是自己一见钟情的对象,可是今天,单娆如临大敌。
这一天,他知道早晚会来。
回到家,边学仁和边学义都在等他。
调整心情,跟两人打招呼,坐下,问边学义:“这趟出去都去哪?路上住宿都提前订了吗?”
聊了一会,说到下半年和明年的规划,边学义说了一大堆,边学道只听出一点,边学义有点飘了。
耐心听边学义说完,起身泡了壶茶,给仨人都倒了一杯,边学道说:“二哥,你的想法我都认同,但节奏需要放缓。”
边学义蹙着眼眉问:“为啥?调整节奏?这里有不少是领导的意思。”
边学道笑了一下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咱家在春山,没有根基,而且明面上蒙家虽然倒了,但他们家在春山扎根经营二十多年,咱们看不到的角落肯定有他们的关系网。你呢,现在关键是稳扎稳打,踏踏实实给村里人干点实事,营造口碑,让上上下下看到你的能力,至于你说的那些项目,可以搞,但不要一股脑地搞,要分批搞,先易后难,有个顺序。最简单一点,你一下把领导想要的都弄好了,以后拿什么政绩满足他?”
边学义听了,找出烟,忽然想起四婶现在不喜欢有人在她漂亮的大房子里抽烟,马上按灭了,跟边学道重重点头说:“我听你的,你说先搞哪个?”
边学道看着边学义问:“我记得你是高中学历吧?”
边学义不好意思地说:“初中学历,高中读了几天就下来了。”
边学道说:“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学历提上去。”
边学义两眼发蒙,扭头看了看大哥,又看向边学道问:“咋提上去?”
边学道说:“办法很多,远程教育、成人教育、自考、电大……花点钱,找找人,很好办。”
边学义听了,不说话就是点头,似乎在努力默记边学道说的四种方式。
边学道说:“下半年,想弄的话,你给村里通上自来水,具体每家的安装费,看看周围村子怎么收,你呢,降个三分之一,差的钱我给你补上,咱就要这个名声。”
边学义抬头问:“你刚说的木秀于林,我把安装费降了,这算不算木秀于林?把其他村比下去,那帮人不得恨我?”
边学道拍了一下手说:“怪我,怪我,是我考虑不周,二哥行啊,人情世故看得透,这脑子够用!那就这样,想降多少你看着办,我就负责出钱。”
被边学道这么一夸,边学义高兴得脸都红了,本来觉得谈话处处受边学道压制的一点小情绪,一下缓解了。
边学仁坐在一边,旁观者清,看出来这是边学道的谈话技巧,心里说:四叔有心计,但也就是一般人的水平,怎么生出这么个妖孽儿子?
说到边学仁工作的事,边学道问了春山啤酒厂的情况,然后给边学仁透了个风,面对外地啤酒咄咄逼人的进击之势,松江啤酒厂决定强化战略布局,走出去收购一批小啤酒厂,利用生产线的推进,实现品牌推进,抢占市场。
边学仁听了,迟疑地问:“你是说松江啤酒可能把春山啤酒厂收购了?”
边学道说:“眼下只是一个战略意向,不过你们厂早联系,早下手的话,估计还是可以谈的,关键是春山政府要出面给一些支持和担保之类的。”
边学仁说:“我跟厂领导不太说得上话……”
边学义也说:“对,大哥就一个小组长,犯不上操这个心。”
边学道摆手说:“我认识两个松江啤酒的股东,我帮你探探路,这事要是可行,真收购了,我跟他们要个人情,给副厂长当不嫌大,给个主任干干也不嫌小。当然,关键是大哥你得懂业务,任职前,各种程序该走还是要走的,咱别在不该摔跟头的地方摔了。”
旅游前到松江这一趟,边学仁、边学义两兄弟都有收获,王家敏和张倩也各有收获。晚上一起吃饭时,张倩无意说起了杳无音信的边学德,王家敏这饭就吃不下了,因为跟边学德私奔的是她妹妹。
边妈见了,给王家敏夹了一口鱼肉说:“尝尝,我有阵子没做鱼了,不知道手艺退步没有。”
尽管边学德和王家榆男未娶女未嫁,就算私奔了也没犯什么法,可是在边家,俩人还是成了一个不光彩的标签,被人提起就摇头。
难道大家是同情林琳吗?还真不是。
大家就是觉得两人不般配,在一起也长久不了,平白给了外人笑话边家的笑料。
小地方就是这样,某个人出了事,到好事者嘴里,就会变成“谁谁家的谁谁”,硬把一个姓氏的家族都捎带上。
边学德的话题,边学道不参与。
一是大家各活各的,冷暖自知,既然人家两情相悦,又没杀人放火,他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可批判的。二是边学道自家知自家事,真说起来,他比边学德还不如,昨晚他躺在关淑南的床上,今天上午,又和单娆一番云雨。
一步错步步错,能怎么办?再死一次重新来?万一这次不给他重新来的机会了呢?
吃饭的时候边学道谈性不高,不过没人怪他,大家想当然以为是刚送走单娆,边学道心里还在不舍。
吃过饭,边学道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跟兄嫂都打了招呼,借口说公司有事,需要他去处理。出门前,他问了四人的车次和行程,说明天他送大家去车站。
看见边学道这番言行,边妈放心了。
老人心里最担心的,一是儿子在外面赚钱太辛苦累坏了身体;二是怕儿子有钱了染上赌和毒;三就是怕儿子发达了不认亲,让亲朋故友在背后说她和老边不会教育孩子,有钱就变脸。
现在,边学道的表现,比他赚了大钱还让边妈高兴,因为她看到了儿子的清醒。只是边妈不知道,再清醒的人,也有糊涂犯错的时候,也有被人钻空子的时候,也有心怀失落无法吐露的时候。
出了家门,边学道没去公司,也没去红楼,一个人开车游荡,车里放着。
下午单娆的情绪终于感染到了他。看着曾经那么阳光明媚的女人,心事重重,却小心翼翼地想尽办法暗示,不让他过于为难,边学道自知有愧。
有愧又能怎样?
人这一辈子,谁身上没有束缚?谁能一生念头通达无愧无欠?
找出电话,打给徐尚秀,电话通了,但没人接。
再打,被人挂断了。
再打,又被人挂断了。
边学道心里忽然涌起无限委屈,没错,就是委屈。
他情路如此艰辛,他心事如此纷纭,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徐尚秀,可在他最想找人说话的时候,这个女人不接他电话……
边学道红着眼睛,想要继续拨徐尚秀电话,这时,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徐尚秀,内容:短信说!
边学道冷静了一下,回复:在哪里?干什么呢?
徐尚秀回:寝室,给室友过生日呢,闹,电话听不清。
边学道想了想,回:我买点水果给你送过去。
徐尚秀回:不要,都已经吃饱了,一桌子水果没吃完。
边学道回:我想见你。
徐尚秀回:……不方便。
她是真的不方便,她的脚还缠着纱布,不能穿鞋。至于短信里说的过生日,是她编的,她人在寝室,电话里说什么室友大概能听见,所以编了个理由骗边学道。
看着短信,边学道叹息一声,回:好吧,过两天再找你。
把手机扔在副驾驶上,伸手找烟,“嘀嘀”又进来一条短信。
拿过来一看……
徐尚秀:对不起,别生气。
就这六个字,边学道的委屈和怒气一下全没了。
这个世界的女人,除了边妈,只有徐尚秀能欺负他,让他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第450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喝酒……
昨天单娆想喝酒。
今天边学道想喝酒。
在松江,单娆想喝酒只能找关淑南陪,边学道想喝酒,能找的人很多,能说心里话的人不多。
想了一圈,只有李裕。
看看时间,开车回红楼,坐在家里沙发上,打李裕电话,居然占线……
发短信给李裕:来我家,陪我喝酒。
过了十多分钟,李裕回:哥,忙!
边学道回:少废话。
李裕回:红楼?
边学道回:从酒吧带两瓶好酒来。
李裕回:多好算好?
……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李裕才到。
不等边学道开酒,李裕拉着他说:“我先说明白,我是来给你送酒的,不能陪喝,今天新来一个歌手,我一会儿得去现场看看水平,喝多了没法开车。”
边学道拿着酒问:“明天看不行?”
李裕说:“不行,既然弄了酒吧,就得想着弄好,一天推一天,越来越有惰性。”
边学道看着李裕:“你舍得让我在家自斟自饮?”
李裕问:“你的红粉知己呢?都哪去了?”
边学道说:“哪有?我啥时候有红粉知己了?”
李裕说:“装啊!我也不在这当灯泡了,别一会儿人家到了再怀疑你性取向。”
边学道哀嚎一声:“我真冤啊我……”
没等说完,“嘀嘀”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关淑南,问边学道:单娆走了吗?
看了短信,边学道没回,把手机扔到一边。
李裕盯着手机问:“谁?被我说着了吧?”
坐了几秒,边学道猛地起身,把手机揣兜里,拿起桌子上的酒说:“走,去酒吧,我喝我的,你忙你的,你忙完了来陪我喝,这回没话说了吧。”
李裕说:“话说前面,我可不负责送你回家,这周李薰夜班,我得送她。”
边学道说:“不用你送,把我扔酒吧包房里睡就行,要是看我可怜,背尚秀宾馆去。”
李裕看着边学道的脸问:“你怎么了?遇上事了?”
边学道说:“没,就是想喝酒,特别馋,估计今晚收不住了。”
……
对酒吧来说,时间还早,可是遇到酒吧里已经坐了一些人了,这说明酒吧确实很火。
边学道一手拎着两瓶酒,明晃晃的,抬腿就要进门,结果被新招的门童拦了下来:“先生,我家禁止自带酒水。”
边学道回头喊在车旁边跟人打电话的李裕:“李裕……李裕……过来,不让我进门了。”
没等李裕过来,酒吧的保安队长看见了边学道,赶紧走出来让门童放边学道进去,门童不认识,他认识边学道。
5月1日尚秀阳台音乐秀首演那天,被招进遇到酒吧没多久的保安队长带着酒吧的保安,跟尚秀宾馆的保安和尚动俱乐部的保安混编,维持现场秩序,就是那天,他知道了边学道是谁。
来遇到酒吧之前,队长在不少场子干过,耳目灵通,松江地面上的新鲜事,他大多都知道一点,当然不会不知道当街砸车的边学道。
一路把边学道领进酒吧,队长笑呵呵地恭维说:“边总,您想热闹一点,还是想肃静一点?”
边学道看着队长点点头:“肃静一点的吧。”
队长直接把边学道领到一个位置靠边但视野一点不受遮挡的大卡。
想着听听李裕说的新招歌手的水平,边学道坐了下来,跟队长说:“我在这儿坐会儿,你去打个招呼,给我留个包房。”
“好的边总,有需要您叫我。”队长弯了下腰,转身走了。
边学道抬手招呼酒保开酒的时候,李裕进来了,坐在边学道对面说:“一个人坐大卡,一会儿小心狂蜂浪蝶围攻你。”
边学道说:“别心疼了,我还让他们给我留了个包房呢,你就忍忍吧。今天我喝爽了,明天就没事了,不然明天我还来。”
……
李裕陪边学道喝了一杯,被人叫走了。
其实呢他这个总经理不用这么忙,但遇到酒吧特殊就特殊在,跟尚秀宾馆的阳台音乐秀有联动,人员安排、时间安排、登台安排等,需要他跟傅立行敲定。
这个活,本来是可以甩给手下的,但傅立行刚上位没多久,为了给下面人树标杆,很是勤勉,几乎事必躬亲。
傅立行是老资格,又是边学道派在尚秀宾馆的代言人,李裕不敢怠慢,就没让手下的副经理去接洽,都是他在沟通。
放走李裕,酒吧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在热情的舞曲声里,在斑斓的灯光里,边学道一个人独酌,心里想的是徐尚秀那句“别生气”,想的是单娆那句“就像飞蛾,明知会受伤也要扑到火上”,想的是电影里,自己带上紧箍咒的至尊宝。
“嘀嘀”进来短信。
是关淑南,她问:晚上来我家吗?
边学道依旧没回复。
李裕回来了,坐在边学道对面,拧开一瓶矿泉水说:“正好你也在,帮我把把关,歌手马上登台。”
边学道想到的选拔模式,闭上了眼睛。
李裕问:“这就喝困了?”
边学道睁开眼睛说:“你不让我把关吗?我纯听,这样不受外在形象因素影响判断。”说完又闭上眼睛。
李裕说:“闭眼睛也行,长得确实不错。”
边学道立刻睁大眼睛凑过去问:“真的?!”
……
歌手上台了。
短发,黑t恤,胸前两个蓝色的猫眼睛,牛仔裤,戴着个大号眼镜。
边学道看了问李裕:“怎么看出来长得不错?”
李裕说:“摘了眼镜确实不错。”
边学道问:“哪儿找来的?”
李裕说:“自己看了招聘广告上门的。”
边学道问:“学生?”
李裕摇头:“她说不是。”
边学道问:“多大?”
李裕瞪着眼睛问:“你想干什么?”
边学道说:“就是问问,紧张啥。”
李裕说:“看身份证87年的,还不到20岁……”
女歌手嗓子很通透、很干净,可能是年纪小,声音里还带了一点纯粹的感觉,一首王菲的,有模仿的部分,有属于自己理解的部分,完成得不错。
第二首,唱的蔡淳佳的,这回却不是边学道喜欢的调调了。
桌子上的酒瓶都空了……
边学道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醉了,头晕乎乎的,他抓着李裕的手说:“你和李薰……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相思相望不相负……”
第451章 开发商的社会责任
上任5个月后,卢广效体现出了他的做事风格雷厉风行。
松南新城和棚户区改造两线并轨,碰头会、通气会、部署会、贯彻会……财政局、建委领导和棚户区改造小组的副组长,天天被卢广效按在手边,从早忙到晚。
其中财政局的任务最重,又是新城,又是棚户区改造,几百上千亿的大项目,处处要钱,可财政局没有多少钱。
怎么办?找银行。
北方不像南方,施工月份少,进了冬天全得停工,卢广效每天看着日历,心里只有一个词:时不我待!
随着棚户区改造小组汇集省内外专家学者几次论证,数次实地考察,大型安居民心项目“松江苑”的选址工作结束了。
从地图上看,“松江苑”项目位于松南新城右上方,目前看来交通还算便利,有两条主干道经过附近,可是周边的配套设施就要差上一些,想聚集足够人气,保守估计要三年。
可是对开发商来说,“松江苑”前后三期工程360栋楼,这口肉,吃上几年没问题。
问题是,这口肉不太好吃。
其一,“松江苑”项目跟棚户区拆迁、安置进行捆绑,松江市政府出台新的拆迁政策,只要同意签字,住房困难户在“松江苑”最低补贴24平方米。新政对老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对开发商来说,却增加了成本。
其二,调查情况显示,78%的棚户区居民希望“松江苑”的安置房建成小户型,减轻他们的经济负担。
可是从开发商的角度来说,实在不愿意建设小户型。
原因很简单,一个楼层10户比一个楼层4户,成本要高多了。这10户都必须走管线,多建承重墙,都必须考虑采光等问题,这些都是成本,将挤压利润空间。
这个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
敢为集团第一个站了出来。
边学道在家里曾跟边学义和边学仁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眼下这个“秀”,他必须冲上去、顶上去,必须向全松江市表明敢为集团的态度。
如此支持卢广效,不仅仅源自双方的利益结合,更因为边学道认可卢广效的为官理念。
6月15日,松江日报二版。
敢为集团老总边学道接受松江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小户型虽然是开发商考虑棚户区开发的制约因素,但只要确定了要开发,开发商就会根据政府的要求,尽量满足拆迁居民的需要,毕竟这些居民的居住条件太差了,开发商需要赚钱,但也有义务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
“开发商的社会责任”边学道在报纸上的话,打破了平衡,撬开了沉默的局面,随后相继有几家房地产公司表态支持,其中就包括大成地产的林向华。
林向华还想在松江继续混,他就必须表态,这个表态还不能晚,必须早才有效果。
本来他有心第一时间就表态的,但当时敢为的边学道还没发声,林向华想拔这个头筹,又担心边学道不满,或者让圈里朋友笑话他没有矜持……
人这辈子,最难的两件事,一是选择,二是平衡。林向华现在两难归一,一头黑发已经白了大半,他也懒得染发,就那么白着,让人看。
随着边学道在报纸上表态,敢为集团开始全面介入棚户区改造项目,边学道、丁克栋、唐琢、杨恩乔、熊兰、吕济琛甚至包括唐根水,都忙得出奇。本来吕济琛在敢为足球俱乐部掌舵,硬生生被边学道叫了回来,参与集团主要项目进程,让吴天一个人在俱乐部撑着。
这一忙起来也好,起码边学道没时间为感情的事喝闷酒了。
可是这些天,苦了关淑南。
11号早上银行门前一别,当时还好好的,到了晚上,边学道不回她短信,第二天接了她一次电话,说昨晚喝多了,要再睡会。
放下电话,关淑南寻思着两人既然已经有了约定,就别逼太紧,于是她开始等边学道联系她。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星期。
6月18号早上,几乎一夜没睡的关淑南,瞪着熊猫眼打通了边学道电话。
电话接通前,她准备了好多硬气话,一夜无眠打好的腹稿冲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边学道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是不是觉得很难过?”
拿着电话,关淑南哭了。
电话那头的边学道静静听关淑南的哭泣,等哭声小了些,他冰冷地说:“飞蛾扑火,说起来容易,临到谁身上都是苦。这才一周没联系你,我希望你一定要想清楚,过了试用期,未来你的人生里,会有无数个这样的日子,这样的一周。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在你过生日的时候,在你生病的时候,在你需要人陪的时候,我不会也不可能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你需要独自面对无数个蚀骨的日日夜夜……还是那句话,我给你的再多,也没有你失去的多。”
关淑南拿着电话不出声,好一会儿,边学道说:“挂了吧,晚上我去你家,给我准备点苏伯汤,我想喝。”
怔怔地放下电话,关淑南的视线漫无目的,没有焦点,她不停在心里问自己:这么被人作践,值不值?值不值?
可是随后,她的思维逻辑又占了上风:边学道越是这么吓唬自己,说明他越谨慎,他越谨慎处理女人的关系,说明他身边的名额越少,名额越少,以后分宠的女人就少。
想着“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关淑南转身去卧室补觉,晚上她需要一个美丽的自己跟边学道一起吃晚饭。
至于边学道,他怎么也没想到,苦口婆心的一番话,想用“丑话说在前头”让关淑南退步,却被关淑南从另一个角度找到了突破口,不但没能吓退,反而让她更加坚定。
而说白了,这其实就是所处的位置不同,思考出发点不同,得出的结论也就不同。
还有一点,关淑南有一个杀手锏,边学道不知道,那就是关淑南厨艺非常好,工作这些年,虽然一个人独住,但关淑南很少出去吃饭店和外卖,都是在家自己做饭吃。
无论吃穿,她都要求高品质,在外面偶然吃到不错的菜,她就会上网搜做法,自己在家摸索琢磨,煎炒烹炸、面食点心,没有她不会的。
……
睡了两个多小时,关淑南被一个女同事的电话吵醒了,女同事找她出去逛街买衣服,关淑南说家里来了客人,下次一起去。
挂断电话,睡不着了,起来收拾一番,打开冰箱看家里做菜的材料,盘算着一会儿需要出去买的菜。
把需要买的菜和料记在便签上,关淑南打开了自己的衣柜,在穿衣镜前一件一件试穿,却没找到一件让她合心的。
试了一遍,又试了一遍,确定都不满意,坐在床上,关淑南想到一个多月前在一家专卖店看见的红色旗袍,大红色,上半身精美的刺绣,下半身完美的飘纱,就是价格有点超出关淑南的接受范围,要8666元。
当时看着价签她就想,等自己结婚时,就来买这件旗袍,在婚礼那天穿。
现在,关淑南没有婚礼了……
一个人静静坐了半个小时,关淑南换好衣服,带上银行卡,出门打车,直奔卖旗袍的那家专卖店。
在专卖店里,按照身高试穿了一下,刷卡买了下来。拎着旗袍,她又找了家婚庆用品店,买了几根红蜡烛,出门前,看着橱窗里的大红喜字,想买,最终咬牙忍住了。
把旗袍送回家,马不停蹄,奔超市买菜,然后掐着时间下厨,一样一样精心烹制。
晚上6点,穿着红色旗袍,盘起头发,化了淡妆的关淑南,抱着胳膊站在窗前,盯着小区进车的路口,一直到看见边学道那辆熟悉的路虎出现在视野里,终于舒了口气。
进门看见一身大红的关淑南,边学道愣了一下,然后在空气里闻了闻,说:“挺香啊!”
关淑南说:“进来吧,洗洗手,我把火关了就能吃。”
边学道走进卫生间,边洗手边问:“你会做饭?”
关淑南在厨房接话:“尝尝再说。”
味道确实好!
边学道自己也下厨房,手艺还不赖,可是跟关淑南比,明显差着一截。他做菜味道可以,但品相不行,关淑南做的菜,色香味都不错,没的挑!
每道菜都尝了一口,边学道问:“你说实话,是不是去饭店点的?”
关淑南用火机点着两根蜡烛,放在桌子中央,把房子里的主灯都关了,只留一个壁灯,坐在他对面说:“怀疑啊?下次你早点来,看着我下厨就知道了。”
边学道喝了一碗汤,自己动手又盛了一碗,问关淑南:“点蜡干什么?”
关淑南说:“老话都说灯下看美人,古时候没有电只有蜡,你在我家正式吃的第一顿饭,我希望你眼里的我能漂亮一点。”
尽管关淑南解释得滴水不漏,可是红烛红旗袍,边学道不是蠢男人,他知道关淑南心里想的什么。
忙了一天,中午没怎么吃好,边学道也是饿了,风卷残云把菜和汤都吃光,看着眼里满是期待,似乎等他表扬的关淑南,拍拍肚子说:“我的目标是40岁前保持住现在的体型,你这手艺,提高了我这个目标的难度。”
关淑南听了笑靥如花。
这句话有三层意思,她都听懂了。
第一层,边学道夸她做饭好吃。
第二层,他以后可能常来吃她做的饭。
第三层,他说到了40岁,话里有两人一起度流年的意思。
第452章 特殊家属
打开房里的灯,俯身吹熄蜡烛,关淑南说:“你去歇会,我收拾好了就过来。”
边学道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那个忙来忙去的红色身影,心里想的是“松江苑”和棚户区改造的事,还有智为科技的下一步究竟该怎么走,主攻网页游戏?还是主攻浏览器?
在厨房忙了好一会儿,关淑南端着一盘水果沙拉放在边学道面前:“我平时都吃蔬菜的,怕你吃不惯,做的水果的。”
边学道吃了几口,看着关淑南的旗袍问:“什么时候买的?”
关淑南没隐瞒:“上午。”
“坐下歇会吧!”边学道拍着沙发说。
关淑南说:“我去换身衣服。”
边学道说:“别换了,我喜欢这个颜色。”
……
隔天,边学道又去了关淑南家。
第三天,他也去了。
两人一直没上床,就是一起吃饭,闲聊,看电视。
第四天的时候,边学道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来这里了……
当大老爷的自由!
平时,回林畔人家,边妈管着他。回红楼,没人气。见徐尚秀吧,要处处小心翼翼,哄着哄着再哄着,生怕让徐尚秀不开心。跟单娆在一起呢,倒是没什么拘束,见面时也很温馨,但就一点,他心里藏着徐尚秀,总觉得对不起单娆,不见单娆时还好,见了单娆那种愧疚感就会放大,隐隐的不自在。
只有在关淑南这里,他是天,他最大,他说一不二。
他像一艘疲惫的战舰,从海洋深处的战场回归,只想放松,只想任性,只想肆无忌惮。关淑南的家,就是这样一处地方,全心全意逢迎他,让他重新士气高昂。他不用哄着关淑南,也不用为心里有其他女人感到愧疚,从小市民小审读直线晋升为商界精英的边学道,需要这么一个地方放松神经。
第四天,边学道趴在床上,关淑南帮他捶打后背和肩膀。
关淑南不会按摩,就是按照边学道的指示,捶打他觉得酸疼的地方。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最近肩膀总是发酸,难道是开车姿势不对?
其实说起来,边学道累,关淑南更累。
这几天边学道每天晚上都来,关淑南呢,都是上午在单位想晚上的菜单,中午抽时间去最近的超市采购,晚上下班就心急火燎打车回家做饭,有一天出租车堵在离家几百米的地方,为了赶时间,关淑南下车拎着袋子往家跑。
在厨房里,她擦着头上的汗,累却不觉得苦,相反萌生了为心爱男人操持家务的幸福感,她愿意为边学道做饭,愿意跟他一起吃饭,喜欢看他头也不抬狼吞虎咽的样子,喜欢两人一起看电视的氛围,毕竟,她一个人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几年,她也孤单,想找个人依靠、说话。
边学道原打算再考验几天,后来觉得没有必要了。
从关淑南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心,这个女人心里是真的有他,如果他自己的判断是错的,那就承受错误好了。
这天吃完饭,边学道没去客厅坐着,而是跟关淑南一起收拾碗筷,关淑南不让他动手,边学道坚持。
把关淑南挤到旁边,他在水盆前刷碗,一边刷一边问:“想过从银行出来吗?”
关淑南摇头:“没有。”
边学道问:“因为工资?还是保险?”
关淑南说:“都有。”
边学道抬起沾满水的手说:“我右边裤兜,有一张卡,你帮我拿出来。”
关淑南走过来,把手伸进边学道的裤兜,摸出一张银行卡。
边学道说:“给你的,密码3个7,3个8。”
关淑南老早就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可她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天,她心里不是喜悦,而是酸楚和自卑。
边学道说:“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也没你想的那么慷慨,不过吃了你几顿饭,不值卡里这么多钱。这钱,算我借你的,我顺便再给你指几条路,你自己去操作,赚了就还我,亏了就肉偿。至于工作,暂时我不干涉你,哪天你自己奋斗成了经济自由人,由你自己做决定。”
关淑南轻轻把卡放在桌子上,浑身都透着不自然。
边学道刷完碗,到卫生间洗了手,拉着关淑南走到电脑前,看着关淑南说:“让我看看你股票账号。”
关淑南听话地坐下,打开电脑,找到软件,登陆上账号,然后起身,把椅子让给边学道。
边学道看了一会儿说:“我现在给你说几只股票和一些操作方法,你一定要听好……”
股票说得差不多了,边学道领着关淑南坐到沙发上,指着房子四墙说:“你租的这个房子,现在多少钱一米,你知道吗?”
关淑南听了,缓缓摇头。
边学道说:“我干房地产,我心里清楚,房子会越来越贵,尤其是地点好的房子,不论新旧,用不了几年,都会成倍升值。还有,现在棚户区改造提上了市政府日程,我听说地铁也在眼前了,这么跟你说吧,看准了,倒手买卖几个房子,比你上班干10年赚的都多。”
见关淑南眼珠转动,似乎在消化吸收他的话,边学道总结说:“股市、房市,只要你抓住机会,后半生都不用担心钱了,当然,这些需要启动资金。”说着边学道起身走到桌前,把卡拿在手里,又坐了回来:“这里,就是我借你的启动资金。”
看了一眼关淑南的表情,他继续说:“还有,房子和车,你可以用这个钱买,但我不建议你买,这个钱最好用来投资练手。我知道你要强,我也不白养你,我让你自己去挣,我说得够明白吗?”
关淑南点头。
看着郑重点头的关淑南,边学道笑了一下。
他的想法很简单,身边不养好吃懒做的花瓶式情人。想靠床上一躺两腿一分就可以拿他的钱,天天开着跑车购物、美容、逛酒吧养牛郎,那是做梦。还有,边学道心里隐隐有个想法,他身边缺少贴心的帮手。
亲属是亲属,下属是下属,都不如家属,有些钱有些事只有交给家属去办才放心。边学道身边的女人,单娆人在公门,本身就不自由。徐尚秀和他之间还有万水千山那么远。沈馥……人情世故有点长进,理财根本不用指望,更何况她是大明星,不可能靠得太近。眼下,可选项似乎只有关淑南。
当然,关淑南这个家属有点特殊,一个处理不好有可能反目成仇,一切,都要靠边学道识人的眼力,和控制人的手段了。
这一晚边学道依旧没碰关淑南,也没留宿,但他留下了一张银行卡。
送边学道下楼,关淑南回屋,盯着桌子上银行卡,像是看卖身契,也像看一个未知的未来。看看表,边学道已经离开半个小时了,关淑南猛地起身,把卡放进包里,就要出门。
她想去最近的atm机上看看里面有多少钱!
手摸着门把手,关淑南停住脚步,她告诉自己:关淑南,要稳住,明天再看也来得及。
第二天一大早,关淑南来到atm机前,确认身后没有人,她把卡****机器,然后输入密码。
等待机器读取……
显示了!
关淑南睁大眼睛数着机器里显示的一串数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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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453章 找英国帅哥看球去
忙里偷闲,边学道又买了个房子。
这次买的是个二手房,小区档次在松江属于中档偏上,是2002年入住的,原房主要搬离松江,卖的时候房子里各种家具一应俱全,楼层朝向都很好,最让边学道满意的是小区的安保。
再买一个房子,念头早就有了,但一直没实施。这次突下决心,是那天晚上回家看到一屋狼藉刺激到他了。
红楼的房钥匙,他有,单娆有,沈馥有,尽管两个女人都没有偷他害他的理由,但钥匙落在别人手里怎么办?这总归是一个不安全因素。特别是红楼书房保险箱里的日记本太过重要,不能出一点意外。
买这个房子,边学道用的边爸的名字。这个房子的事,连边妈都瞒了,只有边爸跟他知道。
同为男人,边爸对儿子的理解更深一点,边学道这个年纪,跟父母同住,肯定有不方便的地方,所以他帮着边学道瞒了边妈。
放以前,边爸不会瞒边妈的,可是边妈把他的车钥匙没收了,怎么商量都不给,边爸觉得边妈明显是更年期症状,若是知道儿子又买房子,保不齐要磨叨几天“乱花钱”,不说,他也是图个清静。
边学道在松江办事,几乎没有找不到人的衙门,就说这次过户,直接找到了房产住宅局局长,局长两个电话,一路绿灯,什么测绘,什么本人到场,统统免了,边学道拿着边爸身份证,边爸本人没去,照样两小时搞定。
边学道买这个房子,其实就是一个变相的仓库。
之所以买二手房,是他没精力去搞装修,也不在乎装成什么样,门锁一定要换,不仅换锁,里面还要加一道门。
再就是东西藏在哪?
好在原房主留下一个空书架,边学道开始往楼上运书,有电梯,他也不怕麻烦。随后,又买了一个保险柜,为了让可能出现的窃贼满意,他往保险柜和床头柜、衣柜里分散塞了三根金条,一块名表,五千美金,十五万人民币。
至于他记东西的日记本和磁带,塞在了书柜下面的格子里,只要进屋不难看见,但没人会注意。
房里一切安排妥当,边学道动手“写歌”了。
李裕已经催过他了,边学道也觉得去德国之前得给李裕把歌弄出来,不然自己一走大半个月,李裕得急死。
的旋律很好记,歌词也不难,2001年时边学道就都记了下来。
另外,歌这事,他得跟李裕说明白,对外就说两人分工,李裕谱曲,边学道填词,从今以后都是这个口径。
李裕拿着歌词,就想去酒吧,边学道拉着他说:“咱还有家音乐工作室呢,你去酒吧见了光,被别人把歌偷了咋办?”
李裕张着嘴,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幸亏你心眼多……”
边学道翻了李裕一眼:“谢谢夸奖。”
……
爱乐工作室大体还是老样子,换了一些设备,换了一些人,被边学道散养着。
唐涛一直没走,相比范红兵,唐涛是个艺术痴男,虽然岁数不小了,也不结婚,天天泡在工作室,还没过那股子一生追梦的发烧劲儿。当然,自从边学道把工作室全权交给他,收入上唐涛实现大幅提升,车和房子,该有的都有了,虽然没结婚,但不缺女人。啥也不缺,日子过得自由,倒也不羡慕跳出松江在燕京打拼的范红兵。
自由富足、自得其乐的人生,不见得比风风光光的人生差,相反可能更幸福一点。
看见边学道和李裕,唐涛显然很意外,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了时光倒流的错觉,仿佛回到了三人第一次合作时的情形。
三人合作,轻车熟路。
编曲上,主要是吉他,唐涛琢磨了几遍,建议中段加上点小提琴,基本就ok了。
老规矩,版权和发行方面由工作室负责,李裕负责唱。在录音室唱了几遍,李裕走出来,边喝水边跟边学道说:“我怎么又让你推出来干这活了?”
边学道笑着说:“这活挺好,弄好了名利双收,多少人想干呢。”
李裕问:“你咋不干?”
边学道说:“我已经名利双收了,不需要。”
李裕漱漱口,把水吐了说:“放心,下次再有名利双收的好事,我一定拽着你。”
……
从工作室出来,边学道就被李裕拽住了。
边学道问:“咋的?现在就有名利双收的好事?”
李裕坐进边学道车里说:“大学时咱俩去看过的那些老人,这几年没了三个,有一个去敬老院待了一个月,说啥不待了,说那里不是人待的地儿。”
边学道问:“咋了?虐待?”
李裕摇头:“那他没说,就说敬老院的饭有问题,吃了就犯困,他怀疑里面掺了安眠药之类的药。还有,他看见一个老头被护工捆在床上,捆了一星期。”
边学道问:“现在你要干啥去?”
李裕说:“老头从敬老院回家后情绪低落,我怕他有什么想不开,我想去看看,顺便让你看一眼,要是觉得行,给他在酒吧或者宾馆安排个活,不用多少钱,清洁工都行。”
边学道诧异地看着李裕:“哥,你不是开玩笑吧?老头多大岁数了?你请他干活,磕了碰了摔了咋办?”
李裕说:“这都是后话,你先去看看,你觉得行咱再商量。”
顺着李裕指引,两人开车来到老头家。
这里边学道有印象,感觉上他跟李裕来过,但已经模糊了,让他自己开车来八成找不到。
下车四下看了一会儿,边学道判断出,这里是卢广效将要改造的棚户区之一曲家堡。
曲家堡是松江主城区最大的连片棚户区,总面积达21。58万平方米。虽然紧挨着松江理工大学,但偌大居住区连一条像样的马路都没有,仅有一条年久失修的水泥路连通城市主干道。
这里的房屋以平房和简易砖瓦房为主,也有部分两层楼房,绝大部分住户已经搬迁。据老住户介绍,曲家堡已有几十年历史,有户籍的大概2000多户,实际上住着近4000户。因条件艰苦,很多房主不住在这里,租房的多是外地人。因为没有下水管线,经常污水横流,垃圾遍地。这里也没有接入集中供暖,冬天很难熬。
进门前,边学道跟李裕说:“这里两三年内就会拆迁改造,住户添点钱,再申请点补助,可以搬到松南的安置小区。”
李裕说:“你说那都是远景,安置小区在哪呢?地基挖了吗?还没影呢吧。再说了,老头这岁数了,置换了楼谁给他装修?能住进去吗?”
边学道说:“你这么爱操心老的快啊!”
李裕说:“我其实一直想问你,赚了不少钱,吃不完穿不完,你要那些钱干啥?拿出来做点善事吧!”
边学道“我靠”一声,问李裕:“你怎么知道我没做善事?”
李裕在前面径直推开房门说:“我没看见啊。”
边学道很难相信,一个65岁的老头,头没秃,牙没掉,两眼有神,除了后背有点弯,情绪有点低落,完全不像65岁。
老头跟李裕很熟,看他进屋,迎了过来,嘴里说着:“小裕子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边学道瞬间想到了影视剧里宫中的小太监,当然,如果老头改叫“小李子”,那就是大太监,太监之首。
老头跟边学道点点头,算打了招呼,弯腰去柜子里找出一个纸壳盒,打开,里面是四个玻璃杯,拿出两个放在桌子上说:“给你俩用新杯子,干净的,我经常刷。”
暖壶里水不多了,只倒出一杯,老头转身要去烧水,李裕匀了半杯水给边学道,跟老头说:“我俩够喝,别忙活了。”
李裕跟老头说话,边学道拿着水杯,也不说话,就是听和观察,观察屋子里的摆设,观察老头交谈时的语气、用词和表情。
坐了差不多20分钟,李裕给老头留了几百块钱,两人告辞出门。
送两人到门口,看见边学道的车,老头拉着李裕说:“以后再来别开这么好的车,这附近很乱,还有人仇富,会使坏剐你的车,也没个监控,警察来了都查不出来。”
回去的路上,边学道问李裕:“这老头嘴里新词不少啊,又是仇富,又是监控……”
李裕说:“前两年他有个小报摊,边卖报边读报,知道的东西不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老人。”
边学道问:“报摊?怎么不干了?”
李裕说:“岁数大了,社会上有的是没工作的壮年劳动力,报社发行公司嫌他老,把他辞了。人你也看了,来之前说的事,你什么意见?”
边学道坚持说:“你时不时来接济一下就行了。”
李裕说:“你不懂,老人最缺的不是钱,是关心和充实,不然为啥现在社会上老年大学那么火,那么多老人赖在老年大学不毕业?”
边学道说:“得得得,我扯不过你,你要安排他也行,但有一点,上岗前必须做一次全身体检,哪里有毛病先有个数,还有,若是有传染病什么的,坚决不许录用。”
说着话,边学道手机响了,也没看号码,直接接起来“边学道,你再不来,我就找英国帅哥看球去!”
嗯?
边学道看了一眼号码……
是廖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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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大妈你后台真硬啊!
挂了廖蓼电话,瞄一眼李裕正看自己的眼神,边学道状若无事继续开车。
李裕问他:“又一个?”
边学道明知故问:“啊?什么又一个?”
李裕说:“我听见了,是个女的。”
边学道说:“啊,一个校友。”
李裕跟边学道一个寝室的,边学道居然拿校友这种说词敷衍他,气得李裕直翻白眼,问:“谁那天晚上拉着我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边学道扭头问:“是我吗?我还知道这词吗?没印象啊!”
李裕说:“你再说一遍。”
边学道耸了一下肩膀:“好吧,是我说的。”
李裕说:“单娆挺好的,领得出手,非典时还那么不要命去陪你,你还想咋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相思相望不相负,你说了,我才知道这句话。”
边学道手指敲着方向盘说:“怎么跟你解释呢……自己做的不好,不代表不知道自己错了,不代表不知道大道理,不代表喜欢别人这么做。人和人的处境不一样,面对的问题也不一样,就像开车,你不撞别人,不能保证别人不撞你。”
李裕想了一会儿说:“狡辩。”
边学道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多说无用,也许过几年你就明白了。可是说真的,我真不希望你明白,明白就代表你也经历了,虽然你是咱们寝最专一的,但我不确定你是否能扛住各种诱惑。起初我以为开酒吧是个好主意,后来想想,那是个声色之地,对你来说未必好。”
李裕说:“这点你绝对可以放心,我扛得住。事实上,只到现在,我经受的考验就比你想的多。”
边学道笑了:“那是你没碰到跟你来电的,加上李薰就在隔壁上班。男人女人,无所谓忠诚,只是诱惑不够大,无所谓背叛,只是筹码不够高,感情这东西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李裕看着路面说:“我就是我,别人的理论用不到我身上。今天把话放这里,等咱俩都60岁了再见面,我依然敢说我这一辈子只爱李薰一个女人,没出过轨,没嫖过娼,没碰过别的女人。”
边学道这下没话说了:“你这么狠,会没朋友的!我说不过你,我就俗人一个,我觉得你这样挺好,可我做不到。还有啊,话说回来,你就那么自信能活到60岁?这年头,又是转基因,又是地沟油,又是空气污染,又是农药化肥,一头猪几个月就能养到二三百斤,一身肉里全是添加剂和激素,咱们这代人想活到60岁,不容易!”
李裕也发觉自己刚才的语气有点重,就顺着边学道的话题说:“你不说我都忘了,酒吧里有几个海归的常客,出手很阔绰,挺受欢迎,他们跟小妹吹嘘在国外有房有产有车,天蓝水清空气好,当时我就想,我奋斗到40岁,也争取出国,不为我,为我的孩子。”
边学道看了李裕一眼问:“你今年多大?奋斗到40岁?”
李裕说:“今年24啊,你不也是?”
边学道问:“真想出国?”
李裕说:“啊!”
边学道说:“不用等到40岁,快点呢,就30岁,最晚2014年,我包你出国。”
李裕一头雾水地问:“为啥是2014年?还有,你咋包?”
边学道看着路灯说:“有个很准的算命先生,说我2014年有道坎,所以有啥事,我都集中在2014年前办了。”
李裕撇嘴:“别一天神神叨叨的。”
……
陈建升职了,所以要找大家喝酒。
升的不是实职,是虚职,副主任科员,不过也很牛了,要知道他是本科毕业,这玩意都是研究生入职一年才给定的。
升官发财,人生大喜,这个场必须捧。
老规矩,于今先来跟边学道、李裕汇合,然后一起去饭店。一个月前晚上酒驾,把车灯撞坏了,这次于今学乖了,不开车,打车走。
在遇到酒吧转悠半天,恋恋不舍地跟李裕说:“有没有好看的小妹,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李裕说:“前几天刚查出一个艾滋妹,你有兴趣?”
于今哆嗦了一下:“我跟你说着玩呢。”
有边学道的路虎,于今绝对不坐李裕的车。坐在车里,拍着内饰:“羡慕啊,我啥时候能混上你这个级别的车?”
边学道说:“有点出息吧,你去燕京上海看看人家的法拉利、保时捷、兰博基尼、劳斯莱斯,还有那些有私人飞机的,再说羡慕这个词儿。”
于今说:“那个不能比,燕京一个耍嘴皮子的,都能开400万的车,人家是搂钱,咱是赚钱,我疯了羡慕他们去。”
到地方了。
陈建挑的饭店,店面很大,在松江很有名。唯一不好的地方是,地处市中心商业区,人多车多,根本没地方停车。
边学道兜了三圈,才在一个小区临街一侧找到个地方,几个月前他在这里停过车,当时地上啥标志没有,这次再来居然划上了白线。
车刚停稳,不知道从哪里窜过来一个五十左右岁的大妈,一身蓝色工作服,戴着套袖,系着好大一个腰包,站在车外敲边学道这侧的车窗。
放下车窗,边学道问:“有事?”
大妈说:“交钱。”
边学道问:“什么钱?”
大妈说:“停车费。”
边学道说:“我刷卡。”
大妈说:“刷不了卡。”
于今凑过来:“刷不了卡?刷不了卡你收什么费?谁知道你哪的?”
大妈理直气壮地说:“你爱停不停,不停你就走,赶紧的,不给钱,你就赶紧走,别在这磨叽,不给钱就不行。”
于今问:“你什么公司的?”
大妈说:“我们是城安公司,松江路面上所有停车场都归我们管,有意见?有意见投诉去,交钱!”
于今下车,指着地上的白线说:“这线都划到小区边上了,小区是你们公司建的?还是路是你们公司修的?划个白线就能收钱,还有王法了吗?”
大妈从包里掏出手机说:“政府让收的,跟我说不着,别说我没提醒你,停车不交钱,修车可不少钱。”
边学道喊住还要说话的于今,一边掏钱一边笑着说:“大妈你后台真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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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不情之请
后台非常硬的大妈收了钱也没什么好脸色,潦草写了几个字,“唰”一下撕了一张票子给边学道,扬长而去。
见于今气愤不平的样子,边学道拉着他说:“多大的人了,跟这种收费的较什么劲?划车位都划到小区窗户根儿了,人家业主都能忍,你激动啥?”
于今说:“不是,他们也……”
边学道说:“走吧,城安是城投的全资子公司,背景很深,没点实力,谁敢在大街上圈地收费?”
于今问:“没人管管?”
边学道说:“不对啊,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热血呢。管?谁来管?你算没算这么一个车位一天产出多少钱?这么大城市,马路能划、小区能划、人行道能划,随随便便划他一万个车位,这一年的停车费就是多少钱?打点谁不够用?”
于今诧异地问:“马路上划车位?”
“能啊,为啥不能?刚才你没注意看吗?前面就划上了。”边学道说:“这种有个学名,叫道路停车泊位,人家这属于行政管理范畴。”
于今指着路面问:“这都停车了,路不是更堵了?”
边学道说:“堵不堵是市民的事,跟人家公司有啥关系?人家是在给城市解决停车难,又不是在解决行车难。”
“再说了,可以说这是在提高马路利用率,收上来的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于今梗着脖子咽了好几口气说:“你不去当官白瞎材料了。”
……
饭店二楼包房,陈建在,李裕也到了。
一进门边学道就问李裕:“你在我后面,怎么一转眼就没影了,你车停哪了?”
李裕说:“我运气好,刚好看见一个车开走,捡了个车位。”
看着边学道和于今坐下,陈建说:“我点了四个菜,李裕点了一个,你俩也看看菜单,再点几个,凑个双数。”
于今拿起菜单,随意翻了翻:“这家菜挺贵啊!”
李裕起身给大家倒茶水,说:“你没看看这位置,房租一月得多少钱?不卖贵点儿,咋回本?”
看着李裕倒完茶坐下,陈建回头瞄了一眼包房门,说:“不瞒你们,这家店,是我们局长弟弟开的,房子是自己的,开店就是赚。”
于今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眼巴巴来这吃呢,混脸熟呢啊!”
陈建笑呵呵地说:“不全是,主要是味道还成,再者档次够,不然不敢请边老板啊!”说着,陈建扭头看向边学道:“今天喝点吧,大家高兴高兴。”
边学道笑了笑没接话,于今说:“老陈你这样不好啊,想请边老板就单请,拉上我和李裕干啥,我俩也挺忙的,李裕,你说是吧。”
李裕说:“作陪的话,我是按小时收费的,老陈你看着办。”
陈建指着李裕说:“自从当了老板,也油嘴滑舌了。”
菜上来了,第一次来的三个人这时才知道为什么陈建让大家多点几个菜,实在是……盘子不小,菜太少,就盘子中间一点,剩下都是花式。
于今用筷子夹起盘子里的一个雕花看了看,撇撇嘴:“胡萝卜!”
架不住陈建劝酒,边学道喝了三杯,就不喝了。
于今见边学道不想喝,帮他说话:“我坐老边车来的,还得坐他车回去,不喝就不喝吧,真出了事,我俩都得交待车里。”
见边学道很坚决,陈建没坚持,开始跟仨人扯淡。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而且机关确实很锻炼人,一晚上陈建妙语如珠,功力比大学时又深了几分。
四个人吃到中段,饭店妖娆的女经理进来送了两个菜,喝了一杯酒,跟陈建开了几句玩笑,临出门,手指在陈建肩膀上划了一下,小动作没逃过边学道的眼睛。
边学道不怎么喝,李裕也早早退出战场,剩下陈建和于今单挑,于今知道肯定挑不过,就耍赖,说他一杯,陈建两杯,喝了一会儿,发现还不是对手,说他一杯,陈建两杯半。
到后来,陈建说他喝三杯,于今都不喝了,捂着自己的杯子口,说啥不松手,装熊!
陈建软硬兼施,加上激将法,啥招都使了,也没效果,扭头看李裕。
李裕说:“别看我,我晚上还得回酒吧,你也知道,那地方都是上夜班的。”
边学道拍着陈建肩膀说:“你升官了,大家都跟着开心,这酒就点到为止吧,助兴的东西,别反成了主角。”
于今跟着点头说:“都说一天三顿不喊累,这帮兄弟是国税,你们干税务的都是酒桶,你更是酒桶中的战斗机,不行,以后咱几个吃饭定个规矩,一人三瓶啤酒,喝完拉倒,呃……老边就算了吧,他是大爷,喝酒看心情。”
陈建一拍手说:“想起来了,我们这批新人第一次跟领导吃饭,主任就给我们背了一首诗。”
李裕问:“背诗?”
陈建说:“对,是这么背的……一喝九两,重点培养。只喝饮料,领导不要。能喝不输,领导秘书。一喝就倒,官位难保。一半就跑,升官还早。全程领跑,未来领导!”
于今看着李裕:“看见没,全程领跑的未来领导暗示咱们呢,现在不陪好了,以后就不照顾你。”
陈建摆手说:“领导哪那么好当?没背景,一个实职正科就够熬的,眼下这点工资,说出去都寒碜。”
于今说:“你不处了个家里有实力的女朋友吗?升官早早晚晚,等有了权,工资还算钱吗?”
陈建说:“哪有刚上位就捞钱的?”
于今反问:“当官如果不捞钱,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
酒足饭饱,陈建终于说出了今天这顿饭的目的,有人托他约边学道吃饭。
边学道问:“约我吃饭?”
陈建点头:“啊!”
“让你约我?”
“啊!”
边学道问:“对方怎么找上你的?”
陈建说:“上次我不借你的车出去开了几天吗?被有心人看见了。”
边学道:“说吧,谁这么想跟我吃饭?”
陈建说:“找我的,是我的直管主任,我也问了,请他帮忙的人是林向华。”
“林向华?是谁?”李裕问。
于今说:“大成地产的老总,七彩糖酒吧门口死的两个中的一个的老爹。”
老话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其实杀子之仇也差不多,仇甚至可能更深。
林向华儿子的死,跟边学道有没有关系,是松江一个谜案。表面上,官方明确说了此案与旁人无关,可是社会上的好事者,都爱传播林向华吃了大亏的版本。就算林向华知道不是边学道找人打死自己儿子,可他的面子已经丢了。社会上混的人,还有比丢面子更大的事吗?
可是现在,林向华几经周折,托人找到陈建,让陈建帮他约边学道吃饭。
陈建的聪明之处在于,他没单独跟边学道说,而是饭后当着于今和李裕面说的,陈建显示了他的坦荡,却把难题抛给了边学道。
不答应吧,就是不给陈建这个同学、室友兼好朋友的面子。
答应?
林向华死了儿子、丢了人,还要低声下气请客吃饭,这是鸿门宴啊还是卧薪尝胆啊?
再说了,不用吃饭,边学道也差不多能猜到林向华找他为的什么。
无非是想通过他,缓和跟卢广效的关系,在松南新城和“松江苑”项目上,以及棚户区改造里分一杯羹。
问题是,这事边学道做不了主,也没有介入这事的必要。
林向华和卢广效的仇,从他的合作伙伴崔建军在网上说出“北江省某高官女儿”开始就结下了。
卢广效在边学道面前表现得很好说话,那是事出有因,因为双方是潜在的利益盟友,可这不代表卢广效没脾气,况且,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到卢广效级别的,都是食肉猛兽,对待挑战他们权威的对手和猎物,不会手软。
这顿饭,不好吃。
陈建偏偏不知轻重接了这活……当然,陈建有他的苦衷,是直管主任找的他,可边学道心里怀疑的是:背后的关系真的这么简单吗?陈建的副主任科员,到底是因为他工作干得好?还是他的女朋友发力了?又或者是陈建跟别人透露了什么信息?
看着陈建期待的眼神,边学道无奈地说:“你真能给我出难题,这顿饭不好吃。”
听边学道这么说,陈建知道事情成了,搂着边学道脖子说:“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我也是没办法,领导摸清了咱们的关系后才找的我,不好推掉。”
边学道问:“时间地点说了吗?”
陈建说:“没说,就让我先问问你的意思。”
边学道说:“行吧!你回他们,我马上要出差,要是急,就这周,要是不急,就等我回来的。”
听边学道说完,于今用胳膊肘碰了碰李裕:“看见没?老边这是真发达了,都有人绕着圈子想请他吃饭了,你说咱俩是不是也应该把跟他的关系往外透露一下……”
李裕问:“跟他的关系?啥关系?他没结婚,你还是个男的,万一没说明白,让人误会了多不好。”
于今听了,咧着嘴看李裕:“才开了几天酒吧,就这么变态了,咦……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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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往事
2006年德国世界杯,第18届世界杯,于2006年6月9日至7月9日在德国举行。
看着日历,边学道觉得自己该启程了。
中国到德国只能从燕京或者上海出境,所以边学道准备先到燕京看看单娆,然后直飞法兰克福。
对于这次世界杯比赛结果,边学道印象深刻,意大利队最终获得冠军,法国队获得亚军,德国队则获得季军。德国前锋克洛泽获得最佳射手,法国中场齐达内获得最佳球员。
实话实说,这次去德国,看球是次要的。
边学道的主要目的是旅游放松,顺便考察感受一下欧洲的人文风情、建筑特色和城市管理之类的,拓宽视野。
奋斗几年,他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他的视野和格局限制了企业的发展,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他不是没有追求目标,相反他有好多目标还没有实现。
他的抗震楼还没有建完,他期待着那些坚固的楼房能护佑学生们安全度过大地震,然后敢为集团收获世人的赞叹和关注。
他的智为科技还没有长大成人,没能在互联网上呼风唤雨,成为一方巨头。
亲朋好友还没能全面改善生活水平,徐尚秀开窗见海、鲜花满园的大房子还没着落。
还有,他还没捞到xx委员的头衔。
边学道有目标,可他还是迷茫,如果今世不会在2014年猝死,那他未来很长的生命中,做些什么才是有意义、有意思的,他不知道。
又或者说,他想给自己找一处桃源……李裕的移民梦想刺激了边学道,他在想,2014年后回归平凡的他,要不要带着财富,隐居到没人认识他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这次出国,边学道是想让自己的未来有更多种可能。
……
从松江出发前,他就告诉了单娆他要来燕京。
到燕京这天是工作日,边学道以为单娆人在单位,出了机场,直奔中海凯旋。
没想到,他拎着旅行包在房门前摸钥匙的时候,门一下开了,一脸病色的单娆穿着睡衣站在门里,看着边学道说:“你回家了,我在等你呢。”
把单娆扶进卧室,边学道坐在床边问她:“什么时候病的?去看医生了吗?”
单娆整个人躺在被窝里,露着脑袋说:“热感,我不想输液,在家吃的药。”
边学道问:“林琳呢?她不是在燕京呢吗?”
单娆说:“帮她联系了个工作,去上班了,年纪轻轻的,不能总在家宅着。”
边学道摸着单娆的脑门问:“跟家里说了吗?”
单娆轻轻摇头:“没说,不用的,说了他们也是干着急,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站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大房子,边学道说:“我对不起你。”
单娆努力笑了一下:“别这么说,就是白天没人,晚上林琳就回来了,还有我一个同事,这阵子也借住在这里,挺热闹的。”
边学道想去厨房给单娆熬点姜汤,单娆没让他去,说早上林琳已经给她熬过喝完了,然后看着自己的床边说:“你不用忙活,坐在这儿跟我说说话就好,咱俩有两年没好好说说话了。”
边学道坐回床边说:“好。”
单娆目不转睛地看着边学道的脸,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边学道说:“记得。”
单娆问:“是在哪里?”
边学道说:“校园里。”
单娆问:“当时还有谁?”
边学道:“……我们寝室联谊寝的一个女生,名字我忘了。”
单娆说:“我也不管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是张萌,想起来了吗?”
边学道笑着点头。
单娆接着问:“咱俩第二次见面是在哪里?”
边学道说:“是端午节前一天的条石大街上。”
单娆说:“对,就是那天晚上,张萌半夜摸上了你的床。”
边学道愣了一下,单娆跟他说过这件事,当时糊弄过去了,现在再次提起,感觉怪怪的。
“可能是觉得你们那张床挤……”他极力找理由。
单娆说:“看你那样,好了好了,不说张萌了,她只是一个过客。”
听到单娆说出“过客”这个词,边学道知道,后面的对话不会太轻松。
果然,单娆继续问:“咱俩第三次见面是在哪里?”
边学道回忆了一下:“是在11号楼门前。”
单娆问:“你跟我说了什么?”
边学道说:“我问你哪个学院的女生新生住11a。”
单娆问:“还有呢?”
边学道停顿了一下,说:“我让你帮我打听徐尚秀是哪个学院哪个系的,寝室号多少。”
单娆终于从边学道嘴里听到徐尚秀这个名字了,她的情绪没如想象中那样出现起伏,相反很平静,就像听到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
单娆接着问:“第四次呢?”
边学道说:“你去10a后门问我在那里等什么呢。”
单娆问:“第五次。”
边学道还在脑海里搜索的时候,单娆说:“第五次是你在女生寝门口大发神威,把几个男生打得倒地不起,说了一句栽赃的话,然后跳栅栏走了。”
边学道问单娆:“那天你也在?还是听别人说的?”
单娆说:“我就在现场,围观人群外围。”
边学道笑嘻嘻地问:“我当时是不是特别帅?”
单娆不理他,问:“第六次。”
边学道想了半天,摇头说:“记不太准了。”
单娆说:“是在图书馆,为了感谢我帮你打听徐尚秀的信息,你虚情假意地说要请我吃饭,没想到我答应了。”
边学道问:“我当时表现得那么虚伪?”
单娆点头说:“嗯,当时你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字我就是跟你客气客气。”
边学道说:“想起来了,后来咱俩去喝的咖啡,然后去买的吉他。”
单娆问:“第七次。”
边学道摸着脖子努力回忆。
单娆说:“是在学校冰场,那天你摸了我的胸。”
边学道一下站起来:“不对,那次不是故意的,我是想扶住你。”
单娆说:“激动什么,摸就摸了,早晚都得给你摸。”
边学道说:“那不行,这可得说清楚。”
单娆说:“第八次。”
边学道顺着单娆思路的时间线想下来,迟疑地问:“我们搬寝那次?”
单娆点点头,继续问:“第九次。”
见边学道想不出来,单娆说:“在淑南姐上班的银行门口。”
边学道说:“有点印象。”
单娆悠悠地说:“就在那天,淑南姐告诉我,你有一百万存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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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解心结
关淑南告诉单娆自己的银行存款,从知道两人是发小起,边学道就猜测过,可他没因此怀疑过单娆对自己的爱。
单娆冒了生命危险主动跟学校申请进非典隔离楼陪他,只这一件,足够打动老男人边学道的心,也足够抹掉边学道心底那一点点疑虑。
作为重生者,他知道前世北江没有非典死亡病例,可是别人不知道,单娆也不知道,大家只知道在非典最严重的那些天,几乎每天都有人死亡,这也是为什么没人愿意进隔离楼送饭的原因。
边学道曾经问自己,会因为喜欢一个人不怕死地进隔离楼吗?十分审慎且客观地想了好久,他得出的答案是,如果是今世,为了徐尚秀,他也许会这么干,但也只是也许,几率不会太高,因为他一直是个理性务实的人,在明知去了也于事无补,顶多多搭一条人命的情况下,让他为爱殉葬的几率很低。如果是前世,那就很简单了,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在2003年爱到冒死进隔离楼。
可是单娆为了他,进了隔离楼。
单娆做到了边学道做不到的,正是这份情意,让边学道生生屏蔽了对徐尚秀的思念,牵起了单娆的手。
今天,单娆用这种方式,明白告诉边学道,她爱他的动机里可能有金钱的因素,边学道不吃惊,也不恼怒,他只是笑着看向单娆说:“关淑南告诉你了又怎么样?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一百万,燕京城里随便一套房子都不止这个数。”
单娆说:“可是……”
边学道拍了一下单娆露在外面的手背说:“接着说第十次吧。”
单娆用力地看着边学道的脸,说:“我回忆了好久只回忆到第九次。”
边学道说:“那就我来回忆好了。”
“第十次,是我们一起给吉他调音。第十一次,是我们一起做诚信自行车项目。第十二次,是你把我家的体重秤藏到了沙发后面。第十三次,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到隔离楼给我送手机充电器,告诉我每天给你讲一个好玩的笑话,你还说,要短的,长的不行,你没那么多时间……”
听边学道深情地说到这儿,单娆的眼眶微微泛红,不想边学道看见她流泪,单娆跟边学道说:“我想喝热姜汤了,你去帮我熬点。”
……
喝了姜汤,听边学道说了会儿松江的事,单娆睡着了。
边学道简单整理了一下屋子,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其余两个卧室都有人住,就退了出来,找本杂志,靠在沙发上看,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知道单娆生病请假,谢妍下班去了趟超市,买了些蘑菇、青菜和鸡肉,准备给单娆煲个香菇鸡汤。
开门进屋,往厨房走的时候,突然看到沙发上躺着个男人,谢妍吓得一下把手里的菜兜掉到地上。
这一下,边学道和单娆都醒了。
听单娆介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单娆的男朋友,谢妍热情地跟边学道做自我介绍:“我叫谢妍,单娆的同事,我宿舍下水堵了,本想过来借住两天,没想到这边这么舒服,就赖在这儿没走。不过你放心,我会交房租,还有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好好帮你照顾单娆,顺便帮你盯着她。”说到盯着,谢妍俏皮地挤了一下眼睛。
单娆无力地掐了谢妍一把:“瞎说什么呢!”
边学道对这个谢妍第一印象还不错,起码够坦荡,人家直说了,是这里条件好,所以赖在这合住的。合住就合住吧,这么大的房子,就单娆一个人,孤单也孤单坏了。况且两人是同事,在一个单位,一起上下班,也有个照应。
边学道笑呵呵地跟谢妍说:“我叫边学道,幸会。”
本来谢妍想煲汤,被单娆拉住了,说让边学道下厨,她们吃现成的。
谢妍陪单娆说着话,眼睛却往厨房里面飞。
这也不怪她,实在是单娆去松江那两天,她从林琳嘴里问出了太多关于单娆男朋友的事。知道单娆和她男朋友是大学校友,房子和车都是这个男朋友买的,这个男朋友事业在松江,按照林琳的话说“单娆的男朋友很厉害,很有本事”。
老实说,看单娆的房子和车,她这个男朋友有些本事估计是真的,可离谢妍心里的“很有本事”还有段距离。但必须承认,这样的男人,已经比较稀缺了,因为谢妍捕捉到了林琳透露信息中最关键的一句话“单娆和她男朋友是大学校友。”
在谢妍看来,大学里的校友,就算男方是研究生,也没大上几岁,肯定还不到三十。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就能给女朋友掏出几百万买房买车,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个男人有本事,要么这么男人的爹有本事,通常来说,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简而言之,单娆的男朋友,要么是个富二代,要么是个官二代,还不能是小富小官。
所以,谢妍在观察,她想凭自己的判断力,判断出这个人到底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
谢妍观察厨房,单娆在观察谢妍。
她眼看着王家榆抢走了边学德,关淑南又对边学道心生觊觎,怎么还能没有一点警惕之心?
……
林琳回来了,家里的气氛彻底活跃起来。
因为怕单娆生病吃不下饭,林琳买了不少水果,她准备做水果沙拉。
进门看见边学道,林琳很高兴,伸手就要去抢围裙,说她来做饭。
结果,本来是两个女人围观厨房,变成了三个女人。这种围观让边学道很不适应,有两三次切菜差点切到手,看得谢妍笑个不停。
尽管被围观有点儿不自在,但边学道的厨艺还是充分发挥了出来,三个女人尝了赞不绝口。吃了这顿饭,谢妍对边学道的评级又调高了一档,不管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能做一手好菜,都有成为好丈夫的潜力。
睡了一天,又吃了顿饱饭,单娆的精神好了些,陪边学道坐在客厅里聊天。
好不容易见边学道来一次燕京,感念单娆对自己的恩情,林琳不失时机地跟边学道说:“三哥……呃,不是……”
林琳正要改口,边学道摆手说:“以前怎么叫,以后还怎么叫,没关系。”
听边学道和林琳的对话,不知道这一茬的谢妍诧异地看了一眼林琳,心想:三哥?这是从哪论的?
林琳点头说:“三哥,你以后真应该多来燕京几趟,单娆姐怕打扰你工作,不敢跟你说,可是我们看得出来,她很想你,你可以把俱乐部开到燕京来啊,这边的人消费档次高,肯定比松江赚钱。”
听了林琳的话,边学道自然地搂着单娆的肩膀说:“我会的。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呢?”
林琳说:“学美容呢,主要是我文化程度不够,其他工作干不来。”
边学道说:“可以学习啊!你还年轻,来得及。”
听边学道这么老气横秋地教育林琳,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谢妍觉得很违和:“只看面相不看气质,边学道不见得比林琳大多少,怎么说话像隔了一辈人。”
说着话,谢妍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号码,拒接,又响,又拒接。
单娆忍不住问:“怎么不接?”
谢妍把手机关了,扔到一边说:“赵林森,不接。”
单娆知道赵林森是谁,不久前单身联谊会上那个男的,就问:“怎么了?吵架了?”
谢妍抓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不算吵架,就是接触几次,觉得跟他不合适,他这个人,怎么说呢,小家子气。”
林琳问:“什么算小家子气?”
谢妍说:“在我心里,过于精打细算,过于节俭,过于看重金钱,就是小家子气。”
单娆问:“他要求跟你aa?”
谢妍点头又摇头:“aa我能接受,而且就算他不提,确定关系前我也会要求aa,关键是跟他出去时,他挑选东西时的表现,太过斤斤计较,我受不了。一个男人,没一点豪爽劲。你要说没钱,不吃不买,我都没意见,你既然去了,就别跟服务员讨价还价,又是抹零,又是打折,丢份!”
听谢妍说了一堆,都吃过引狼入室之苦的单娆和林琳同时目光闪动,看向边学道。
谢妍说的挺复杂,其实核心就是一点,赵林森没什么钱。
有钱的男人都阔气,没钱的男人想阔气也阔气不起来。现在,屋里这个男人,就是个有钱的男人,谢妍会不会……
要说能凭本事考进中直机关的,真就没有庸人。
捕捉到单娆和林琳的视线,谢妍心中一动,瞬间有了一丝明悟。为了能继续留在这里合住,她丢开怀里的抱枕,换了一副略带不好意思又像豁出去的表情跟单娆说:“对了,我昨天就想问你,看你病了没问,上次跟你一起吃饭那个邻居,你有他电话吧?”
邻居?跟单娆一起吃饭?
林琳和边学道对视了一眼,然后扭头看向单娆。
单娆也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谢妍说的是陈高远。
“我有他电话,你怎么想到他了?”单娆问。
谢妍冲单娆挤了一下眼睛:“跟你说你别笑话我,我喜欢你家邻居那一款的男人,儒雅稳重,单位也不错,我想主动出击,联系一下试试。”
林琳一下明白了,这个谢妍是个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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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巴黎之花
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廖蓼计划已久的她和边学道双人欧洲游,被家里一通电话搁浅了。
她爸爸的油脂厂,家里几个长辈都有投资,这两年眼看效益越来越差,可是廖蓼爸爸却坚持非转基因的企业战略,这一点,让大家对他颇有怨言。
矛盾在最近集中爆发,集体撤股让油脂厂雪上加霜,廖蓼爸爸还在硬抗,无法说服倔强的丈夫,廖蓼妈妈一股火病倒了。
边学道在燕京陪生病的单娆还没动身,廖蓼已经回国了。
通过电话联系知道边学道人在燕京,两人在咖啡厅匆匆见了一面。
单娆上班了,边学道在家没意思,就先出来,比约定时间早到。
坐了大约半小时,喝完一杯咖啡,一个带着墨镜、口罩的长发女人走进咖啡厅,左右看了一眼,径直向边学道走来。
格子衬衫、牛仔裤,长发,看着感觉是廖蓼,但没敢认,因为整个脸都被墨镜和口罩遮住了。
在边学道对面坐下,廖蓼摘下墨镜,问:“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边学道说:“我没有跟陌生女人主动打招呼的习惯。”
廖蓼说:“就是你这样的男人多了,才拉低了中国男人的印象分,一点不热情,也不绅士。”
边学道笑着说:“别说我了,你怎么这样打扮?在英国偷偷整容了?”
廖蓼伸手摘下口罩,要了一杯咖啡,等服务员离开,跟边学道说:“气管发炎了,落地后发现,燕京的空气不是一般的差,就买了个口罩戴。”
空气差?
边学道下意识地透过玻璃窗向店外看,还凑合啊!
2006年的燕京,空气污染程度勉强还可以接受。2012年之后的雾霾天,那才叫“人间仙境”呢!
廖蓼从包里掏出球票递给边学道:“我估计看不成球了,反正我的票也是你掏钱买的,都给你,你到了德国,在球场外面卖,很好卖的,而且还有得赚。”
边学道看着廖蓼的尖下巴问:“你真没整容?”
廖蓼说:“你说的,等我瘦出尖下巴、长发及腰,就借我钱。”
边学道放下咖啡杯更正说:“不对,我说的是借你生活费,和借你钱是两个概念。”
廖蓼端着杯说:“看给你紧张的,真不经逗。”
“怎么突然回国了?你回来了,谁给我当导游?”边学道问。
廖蓼说:“你不是跑到工大参加了挺长时间的英语沙龙吗?只要英语过关,去欧洲丢不了你。大不了多问几个人,十个人中总有一两个懂英语的。”
边学道说:“毕业后英语都扔了,没自信。”
廖蓼转着眼珠说:“你要是高薪请我,我可以考虑……”
边学道打断说:“你还没说你为啥回来呢。”
廖蓼喝了一口咖啡:“家里的亲戚从油脂厂撤股了,我爸还坚持非转基因路线,我妈上火病倒了,回来看看我妈,顺便劝劝我爸。”
“劝你爸?”边学道问。
廖蓼点头说:“嗯,劝劝他别这么较劲了,他的想法可能是对的,但大环境太恶劣,再坚持下去不明智。除非他能找到大投资,扩大生产线,主打北江大豆这张牌,把产品卖出国门,才有意义。”
边学道诧异地问:“卖出国门?你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廖蓼搅动咖啡说:“出口转内销,你没听过?”
边学道听懂廖蓼的意思了。
中国北江是大豆原产地,拥有世界上最优质的豆种。主打北江大豆这张牌,只要确保绿色,压榨工艺过关,就有机会卖到国外。在国外取得一定销量,再把这个数据拿回国内当做广告宣传。以国人的性子,一样产品如果老外都认可,那在国内即便价格高一点也不愁卖。
廖蓼的想法有一定见地,但难点是需要投资,需要很大一笔投资,千万人民币根本不够运作这样的项目,怎么都得上亿级别的资金才玩得动,因为前期的各种投入、广告宣传和国外渠道铺开需要大钱支撑。
本地豆子产量低而且贵,外国的转基因豆子出油率高而且便宜,在边学道想来,为了确保豆子品质,甚至应该承包大型农场,雇农民给企业种植特定品种的豆子,这样一来,就实在不是一般人、一般财力能玩得转的。
非转基因大豆油……
这个忙边学道想帮也帮不了,他没有那么雄厚的财力,况且他也没打算帮,这种前景不明的巨资赌博,是一个重生者最不该碰的。
清远市清城区环保局局长陈柏和说过“分分钟可以搞垮一间厂”,这是实话。区环保局长已经这样恐怖了,转基因利益链条上潜伏着多少能人?真挡了别人的财路,也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说,廖蓼爸爸等于自己选择了挑战地狱高难模式。
他有兴趣,边学道没兴趣。
边学道最大的兴趣是利用先知玩简单模式,比如囤房囤地、比如牛市炒股、比如安全卫士……
呃……抗震楼算困难模式,但可以理解为边学道为长远计,下了一次刷声望的精英副本。
廖蓼没在燕京停留,跟边学道见了一面,就马不停蹄地上了回家的飞机。
边学道猜得出,这一年廖蓼瘦成这个样子,肯定跟她担心家里有关。可是各人有各人的经要念,好念难念都得自己念。
飞德国前一天,单娆的病好了,她破天荒地让边学道请她们三个女人出去喝酒。
边学道开单娆的a4,载着三个女人到了谢妍指定的酒吧,她来过这里,说这里气氛好。
一男带三女,这样的炫耀性配置让人很不爽。点了酒,边学道起身去走廊给洪剑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带詹红一起出来喝酒,一通电话的功夫,就陆续有年轻男人过来跟单娆和谢妍搭讪。
不到一小时,洪剑带着詹红来了。
边学道招呼酒保,又点了两瓶巴黎之花,笑呵呵地跟洪剑说:“我也不问你喝啥了,这个酒我喝着还行。”
洪剑说:“我有两瓶啤酒就行,让我喝香槟,我也喝不出好坏。”
詹红跟单娆和林琳都认识,有阵子没见,三人话很多。谢妍人外向,很容易就加入了女人的话题圈。
洪剑又升官了,但他不是得意就变脸的性子,看见边学道表现得特别亲,话也多了起来。
离开松江调进燕京,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他身后有背景,松江的老同事、老朋友甚至老领导跟他的联系都没断,所以洪剑想打听点松江的事,很容易。他已经知道,自己当初没看走眼,这个边学道确实是个人物,自从新任市委书记卢广效上任,这家伙在松江可以说风生水起,政商两条线都走得通。
詹红看着说笑不断的丈夫,意识到眼前这个边学道才是丈夫心里的真朋友,因为今晚这种轻松的感觉,洪剑跟别人喝酒时没表现出来过,简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第二天一大早,边学道登上了燕京飞法兰克福的航班,登机前他在想,一定要去埃佩尔内,买两瓶最好的酩悦和巴黎之花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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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日落法兰克福
这是两世为人的边学道第一次如此长途飞行。
从燕京出发,飞往德国法兰克福,因为是朝着太阳飞,所以一路阳光明媚。
把手边能翻的杂志和刊物翻了个遍,边学道强迫自己睡了一会儿,醒来发现行程刚刚过半。飞机飞到乌拉尔山附近,从舷窗望下去是一片湿地的样子,有些地方冒出袅袅的雾气。
为了落地后的旅途,他继续闭目养神,半梦半醒间,感觉到飞机在徐徐降落,冗长而无聊的飞行终于要结束了,边学道的欧洲之旅第一站即将开始。
美因机场,效率很高。
出舱后简单检查一下护照,出关盖了一个戳儿,就放行了。
走出机场,终于一睹了美因河畔法兰克福的芳容。
紧接着,边学道发现了一件令他惊奇的事,手机显示现在是下午18点20分,在国内这个时间已是黄昏,而这里的太阳却依然高悬在半空。
没错,就是高悬半空。
抬头四望,天空很清辙,云彩很低,到处都是形状各异的云朵,清辙透明,空气清新。
嗯……第一印象很不错!
因为想看看城市风景,所以他没打算坐地铁,出了机场找出租车去市区。
跟传说中的一样,这里出租车都是奔驰。
开车的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看见边学道的亚洲人面孔,很聪明地开口说英语。按照在家单娆帮他准备的,边学道撕下写着酒店名字的第一张便签递过去,大叔看了一眼,然后一脚油门飙到时速180公里,平稳而刺激。边学道也是几天之后才知道,不限速是德国马路的一大特色。
坐在出租车上一路看过来,边学道已经可以确定,欧洲之心法兰克福比他想象中要小很多很多,基本用走的就可以逛遍了。
人到酒店,打了几个电话报平安,看着窗外天光尚早,他决定出去走走。
走到街上才开始感受到世界杯的氛围。
临街的小楼上,飘着或大或小的德国国旗,汽车的车窗外,也插着一面面小小的德国国旗,扑簌簌的迎风招展。
临街的店铺,把电视搬到了门口,人们三五聚集在一起,一边喝啤酒,吃冰淇淋,吃小点心,一边观看着不知道是直播还是录播的世界杯足球赛。很多人的脸上都画上了国旗,有的把国旗披在身上,还有女孩子用三色的丝带装饰发结,配合她们年轻美丽的面庞,黑红黄三色显得硬朗而妩媚。
总之,满眼都是热烈的气氛。
在卫戍大本营广场,一群一群的年轻人,每人一瓶啤酒,或者别的什么酒,喝着唱着,大呼小叫地快乐着,激昂地唱着“deutschland,deutschland!”
被他们弄得,边学道都有点迷糊了,难道今天有德国队比赛?
沿着美因河一路走下去,一座座形态各异的桥横跨河面之上,河里有人划船,河边有人在读书、跑步、骑单车、喝啤酒……沿着河走到罗马广场,广场上摆放着桌椅,街头艺人演绎着活色生香的都市生活……
太阳渐渐西沉,暮色慢慢笼罩河面。各色羽毛的野鸭鸳鸯或者别的水鸟大摇大摆走在满是慢跑和骑车的人的小道上。河中央小岛的树梢上停了数不清的乌鸦,日落前集体大合唱,热闹非凡。再往远处,大教堂等残存的古建筑与摩天大楼一起勾勒出这座城市灵动而富有韵律的天际线。
夜色终于越来越浓了,两岸灯火次第亮起,法兰克福开始展示它的华丽夜色。
走累了,要吃饭。
边学道准备试试这里著名的苹果酒、青酱和黑森林蛋糕。
总的来说,边学道最期待的是苹果酒,尽管有人告诉过他苹果酒很难喝。
他曾在报道里读到过关于法兰克福苹果酒的文章:法兰克福苹果酒,是一种有刺激性的低酒精饮料,它不会让人疲乏,反而对血液循环和神经系统有积极作用。
在寒冷的季节里,苹果酒通常和雪碧混合在一起。夏季则相反,人们会把鲜草莓加入苹果酒,制成一种潘趣酒。德国还有一种说法,一个真正的“饮者”会直接喝苹果酒,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喝添加了汽水的汽酒。
边学道想当一个真正的“饮者”。
市区的餐厅很容易就可以找到苹果酒。
服务生对边学道这样东方面孔游客的需求很了解,知道他们大多慕名而来,要尝一尝苹果酒什么的,就按照传统,用蓝灰色器皿盛放苹果酒,让边学道用带有菱形图案的玻璃杯饮用。
也许是口感喜好问题,喝了苹果酒,吃了黑森林蛋糕,边学道没觉得美味到爆,只是觉得一般般,心里想着:难道这就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还有就是德国的披萨、汉堡口味跟国内相差很大,酸酸的,腻腻的,把边学道的好心情吃没了一半。
打道回府时,他发现自己迷了路。
天已经黑了,对一个刚到一天的外国人来说,虽然城市不大,但找起来也麻烦,老规矩打车。路上经过一处马戏团的棚子,周围布置得一片灯火通明,要不是想着明天早起看日出,说不定就下车进去看一看。
异乡的旅人很难久睡。
翌日,天色一亮边学道就醒了,他想出去跑步,顺便看看这里的日出。
跟多好人一样,边学道的习惯也是每到一个地方,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看看那里的日出。尽管明知道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地球还是这个地球,但就是想看太阳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幕。
鉴于昨晚迷路的教训,边学道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其实不是他想出来的,是一次网上聊天廖蓼告诉他的。
出宾馆后,首先记住自己的酒店楼长什么样,然后右转,碰见有红绿灯的大路口一律右转,跑步超过三十分钟之后,如果视野里看得见酒店,就盯住酒店向酒店继续跑,如果视野里没有酒店,原地掉头,在有红绿灯的大路口一律左转,确保原路返回。廖蓼告诉他,这样,最长跑一个小时,迷路的概率非常低。
还是那句话,计划没有变化快。
跑着跑着,边学道被一座建筑吸引,改变了一律右转的方案,然后在日出的时候,也没看到日出。
法兰克福下起了雨。
微雨。
既然右转方案已经打破,原路返回也就不可实现,他开始随意行动,大不了打车。
拐了几个弯,居然摸到了老歌剧院前的广场。广场上的喷泉兀自向上喷着,然后和着细雨一起砸向下面的水池。
雨渐渐停了,风吹散头顶上的云,太阳马上就露出了笑脸。
在早点摊买了一份早点,坐在椅子上胡乱吃了,踱步慢走。反正一个人出来,有的是时间。不经意地,来到了歌德洗礼的卡特琳娜大教堂,于是边学道决定去看看歌德故居。
走过几条街,转过街口,豁然发现一个小广场。广场南侧是座高耸的建筑,悬挂着欧盟和法兰克福的旗帜,东侧是两头公牛雕塑,看来是证券交易所了。一对华人夫妻带着一个女童在附近照相,女童闹着要爬上牛背,妈妈用汉语训斥女儿不要哭闹。女童的爸爸看样子不太爱说话,拿着相机,看着妻子和女儿,一脸无奈。转头看见边学道,神情一愣,看见边学道一脸微笑走到身旁,男人问了一句:“中国人?”
边学道点头。
男人神情轻松下来,说:“能帮我们全家照张相吗?”
边学道说:“没问题。”
镜头里,女童骑在爸爸肩膀上,小手摸着公牛雕塑,妈妈则站在旁边扶着女童,一家三口迎着阳光对着镜头笑。
告别三人,再往前行就到了昨天来过的卫戍大本营,往西走几步,又是一个小广场,立着两座雕塑,在两座雕塑间有一个路牌,走过去,转过一个街角,歌德故居出现在眼前。
故居的入口封着,只有穿过歌德故居博物馆才能到达。从展室出口沿着楼梯下行到一层,在进入小讲堂之前,左侧有个不显眼的标示牌,指向歌德故居的方向。再穿过一个展厅,就到了歌德故居的后院,院子不大,但满目青葱。
故居共有四层,充满了浪漫的奢华气息。房间因用途不同贴有不同颜色的壁纸,餐厅是黄色的,会客厅是红色的,音乐厅是蓝色的等等。走廊和楼梯间里摆满了主人游历各地带回的纪念品,在三楼的过堂中摆放着一座仍然运行的摆钟。
传说中歌德出生的房间,悬挂着两个黄铜装饰,上面是星星,代表生命,下面是七弦琴,代表死亡。在顶楼的写作间,陈列相对简单许多,只有一个躺椅和一座书桌,就是在这里,歌德完成了包括在内的诸多早期著作。
一个躺椅,一座书桌,无声诉说着两百多年前那些枯燥的白天和黑夜。
文学家的成长固然离不开家庭的支持和熏陶,文学作品的创作却需要作家寂寞而艰苦的思索,非但文学,其他行业的创作,也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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