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指挥
张裕民带着队伍仍在山洞中摸索。
这里的空气带着潮湿的腥臭味，黑暗浓稠得化不开，他们的手电仅能照亮区区两三米的范围。
静，周遭静得可怕。
除了鞋底在泥土上踩过的声音，他们甚至可以听到身边人厚重的呼吸。
没人讲话，每个人都绷着神经。
易辰和程相龙走后，张裕民越发想要证明自己是对的，这有关他猎人的尊严和在二十多人前的威信。
“啊——！”有人惨叫一声。
“怎么了？！”张裕民吓得手电筒滚落在地。
人群慌了阵脚，手电晃来扫去，四处查看有什么问题。
“……蛇！”
“靠，山洞里有蛇不是很正常的吗？大惊小怪！这可是好东西，拿个篓子，把看到的都挑进去！”张裕民骂道。
“啊——！”又有人惨叫，听声音是从队伍的最后面传来的。
“又怎么了？！”张裕民看不清楚状况。
“我被咬了！”
“这边的蛇都没毒，咬了就咬了，忍着点！”
“不是蛇……”那人突然没了音，话语戛然而止，十分诡异。
这山洞里难道还有什么东西吗？张裕民毛骨悚然的想。
“山猫！”有人凄厉的喊。
为时已晚，十几道黑影于黑暗中悄无声息的窜出，扑向人群。
它们的捕猎在一瞬间完成！
“冷静，瞄准它们……”张裕民话还没喊完，忽觉小腿一阵刺痛。一头山猫不知何时出现的，它咬了他！
张裕民最后的希望破灭。中招了，变化只是早晚的事。
易辰追了进来，心情无比沉重。
他在山洞口被十几头山猫拖了一分钟。然而就这短短的一分钟，里面二十多个人已被宣判了死刑！
“可恶的畜生！”易辰咬牙，发狠剁碎附近一头山猫。他一甩砍肉刀上的血，冲着那些陷入绝望的人群喊：“你们一个个怎么不动手反击，都放弃了吗？！”
“有什么好反击的……我们都没法活了！”张裕民有些神经质的笑道。
“你现在还是活人，也许这是你最后的时间，难道就打算什么都不做，躺在那儿等着被它们撕咬破肚吗？！你今天已经做错了决定，难道要一直错到底？”易辰冷冷质问，手上攻势不停。
张裕民闻言一愣，止住笑又哭了出来。易辰说得对，今天会有这样的结果，主要责任在他。
若不是他抱着侥幸的心理，端着一副领导架子，不听从旁人意见，也不至于会搭上自己和那么多条人命。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不过就算是死，也得死得像个人样！
这些被感染的山猫要取他们的命，怎么说也得拉上它们垫背！
听了易辰这番话，不止是张裕民，人群皆有触动。他们重新振作起来，再无顾忌，与山猫厮杀肉搏。
复仇的怒火让他们变得锐不可当，豁出一切的态度让他们最后体验了一把战斗的淋漓尽致！
山猫的数量急剧减少，剩下的山猫放弃了进攻，它们聚在一起，贴着山洞壁逃走。
易辰知道其中一定有山猫boss，但是他顾不上追去清理它们。有人变化了。
丧尸出现，他们立刻扑向刚才还肩并肩的战友伙伴！
易辰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活人，这是他内心的最后一点坚持。说不定，真有人会像他跟梁冰一样，中了病毒而不会变成丧尸。无论几率多小，他也想等一等。
砰——紧跟着易辰的程相龙伺机开枪爆头，协助易辰清理丧尸。
瞄准山猫对他来说还有点难度，目标换成行动相对单一的人类丧尸就简单了许多。
几分钟过去，活人越来越少。
八字眉也中枪倒下了，程相龙心情略有起伏。
虽然他们几个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毕竟相识一场，他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送了对方一程。
很快，被山猫抓伤咬伤的，除了勉强站着的张裕民外，没有人存活了。
“……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张裕民嘴唇发抖，眼睛发花，他直觉自己大限不远。到最后，他想听听这个答案。
“我是一个没有变成丧尸的感染者。”易辰坦言。
“……难怪。答应我，你回去以后跟经理自荐当组长吧！如果是你的话，以后也许不会再有这样的惨剧了……”张裕民想笑，无奈面部肌肉僵硬，无法做出表情。
易辰本无意于出头引起其他人注目，但这是张裕民最后的请求，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张裕民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易辰转过身，他不想看到最后一个活人也要变成丧尸的情景。
张裕民猛然跳起，扑向易辰的后背，此时一声枪响击爆了他的脑袋。
程相龙一直集中精神瞄着他，只等这一刻。既然易辰不动手，他就得替他动手。
“山猫跑路了，丧尸清完了，接下来我们该干嘛？”程相龙问。
“收拾收拾回城，不然天黑了这山上更危险。张裕民在山下套兔子还留了几个人呢，没准里面就有会开车的。”易辰说。
程相龙点点头，能回去再好不过。
刚才二组那么多人收获了不少野生动物，山猫的攻击目标是人类，也没动它们。除了一些蝙蝠在兜网的人倒下后伺机飞走，其他的还都好好的待在那儿。
易辰背起蛇篓，拖着蝙蝠网，又在先前张裕民布下的捕鼠笼那发现了两只大肥老鼠。
“如果这个小组能早一点收手，今天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丰收的一天。”他叹息道。这是他第一天入职，第一次跟团任务，虽然他三番两次提醒危险，但是还是没能避免惨剧。
张裕民说得对，如果想杜绝这样的情况，他应当成为指挥。
“刚才跑了几头山猫，这个山仍有隐患。我们以后要是再来，很有可能还会碰到它们。”程相龙有些担心。
“到时候一只不剩的干掉它们。”易辰恨恨的说。
二组上山花了不少时间，如今两人虽然满载下山，但有易辰的判断，行进的速度却很快。
天色渐晚。根据规定，他们必须要返回南川了。
32.第32章 任命
易辰坐在车内，眉头紧锁。
二组原本25人，如今只剩下了5人。情况还不算最坏，起码有人会开车，能返回南川。
只是……他该怎么度过城市入口安检那一关？
每天进城的人都要接受医护人员安检，无一例外。上一回他钻到车底躲过去，这一次有外人在场，如果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估计会被举报。
制造点骚乱混过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未来畜牧公司的车队是每次安检的重点，除了人之外还有车上的所有活物都需要一一排查。
易辰正胡思乱想，车已经停了。有人递上了通行证，守卫命令他们下车。
检查工作照例由两名医护人员进行。
“站成一排。”一个女声严肃中透着清冷。
凌岚？易辰辨认出那个戴着严严实实口罩的白大褂是自己人，着实松了口气。
她今天也报到上岗了，不过易辰没想到她会来从事这份工作。
负责出入口的安检，危险性自然比在外围和内城就职要大得多，但她这样做必然是为了掩护他。
凌岚手持红外线测温仪，与另一名白大褂从两边分头扫过去。进行到易辰时，她不动声色的做了点手脚，顺利通过。
易辰也表现的很自然。只要他们几个自己不暴露，这里没人知道他们昨天是一起来的。
“没有异常！”凌岚对守卫说，如同今天所有的回城流程一样。
卡车继续前进。易辰回头看了看那个渐渐模糊的白大褂，心想以后可以不用再担心安检的问题了。
卡车驶回公司。其他几个小组已经全部返回，他们这辆车是最慢的。
各组均有伤亡，看来今天诸多不顺。不过像二组这样只剩下几个人回来的，还是未来畜牧公司成立以来第一遭。
经理许浩目光如炬，从二组几个幸存者身上狠狠扫过。
除了易辰，其他人均脊梁冒汗，脖颈发硬。他们带回来的动物最多，但经理并未露出一丝喜色。
“就回来这么几个人？”许浩哼了一声，冲着最边上的一个老员工吼：“你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那人吓得一哆嗦。他在山脚套野兔，确实啥也不知道。
“蠢货！”许浩飞起一脚，将其踹倒。
“张组长做了错误的判断，大部分的人跟着死了。”易辰上前一步说。他没想到许浩会动手打人，觉得还是尽快让他了解情况比较好。
“你们遇到了被感染的山猫，被它们堵在山洞里？”许浩略一寻思大眼一瞪问，“那你们怎么能活着出来？”
“他们仨在山脚套野兔，我和他……杀出来的。”易辰看了程相龙一眼说。他不像凌哲那样擅长演戏，如果编出个什么由头，被许浩质疑拆穿，更没好果子吃。
“哦？”许浩双眼一眯，仔细的打量易辰和程相龙。
他们俩的绿色工作服脏兮兮的，破了好几处，上面糊了不少黑红色的血，像是经过一番苦斗。
许浩挥出一拳，擦着易辰脑袋而过。
程相龙惊叫一声，这拳风声不小，要是打在易辰脸上，不破皮也得肿个大包！
“为什么不躲，吓傻了？”许浩哼了一声。
“没必要躲。如果要试试我几斤几两，就不要留一手。”易辰实话实说。
许浩一出手虽快，但毕竟还是人类的速度范畴，在易辰眼里如同慢动作。从运动轨迹判断，这拳打不中他。
“狂妄！”许浩火气上头，立刻给这个新员工贴上了标签。
几个小组几十号人齐刷刷盯着易辰，目光交织成一道错综复杂的网。敢跟许浩这么说话的，易辰还是头一个。
许浩现在犯不着跟一个半大孩子较劲，他还有要紧事得处理。
他原本对前两天表现不俗的猎人张裕民寄予厚望，没想到一切这么快就结束了。
组员要等明天劳务派遣所招募新人进公司来补充，但是组长必须由有经验的人来担当。
这个人，得从现有人员中选出。
“二组组长张裕民牺牲，我们要重新选编二组。”许浩转过身对所有人说。
一听要新选二组组长，老员工们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丝期待和向往。
组长和普通员工的待遇是有些许差别的。成为组长虽然要承担相应的压力，但是同样有更多的表现机会，而且，他还能指挥一支二十五人的团队，执行任务的时候组员要无条件服从命令！
不过二组的组长又有点棘手。这个组被分配到北面的山上去寻找野生动物，不是有经验的猎人或者末世前熟悉路的山民，也挑不起这个担子。
几秒钟过去了，还没有人下定决心站出来。
“我选我。”易辰悠悠开口。
“又是你，你今天才刚入职吧？”许浩突然觉得这个半大孩子有点意思。照理说，组长和大部分同伴挂了，他心里应该相当害怕才对，怎么还想着挑大梁？
“明天新员工来了，我就是老员工了。”
“这不是玩笑，你也看到你们组今天的惨象了吧？！”
“如果我当了组长，我负责的组要是死一个人，我就任你处置。”
“狂妄！”在场的其他人都想到了这个词。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小子不知道许浩发起飙来究竟有多厉害，用狮王来形容都不为过！
“好！那就这样！”许浩破天荒的同意了。
他最初想测一测易辰的实力，但还是作罢了。
不管易辰活着回来是凭真本事还是运气，他的气场和胆识在这群人里都是一等一的。
是金子总要发光，就算是表现得张狂了一点，那也是金子，有骄傲的资本。
“从今天起你就是二组组长。你的任务跟其他组组长一样，我不会有任何偏袒和私心。完成的好，给奖励，但就像你说的……如果你组里要是死一个人，你就得任我处置！”
易辰点点头。从答应张裕民的时候起，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接下来，各组清点今天的成果，大家排队领取报酬。
程相龙胳膊肘子捅了捅易辰说：“老大你真特么拽，我今天又对你刮目相看了！以后你当组长，我啥都不用担心了。”
33.第33章 安保
“你以为容易啊？带二十多个人，能保证上下一心不乱套就烧高香了。”易辰苦笑。
其实他更希望这个组就他自己一个光杆司令，想干啥干啥，最多带个程相龙打打下手，加上其他人就是增加了负担。
许浩、张裕民他们都采取军事化的管理手段，不断强调服从的重要性，这不是没道理的。
两人出了公司园区，夜幕已经沉沉落下。
外围鲜少有交通工具，如果要回住所，得靠走的。粗算了一下，走回去怎么也要二个小时。
“辛辛苦苦提心吊胆饥肠辘辘上一天班，完事这报酬就发了一顿饭的量，最后还得走回去，怎么这么凄惨？”程相龙哀嚎一声。
他挺当即解决食物，不过家里还有没去工作的王璐，多多少少也该分给她一些。另外其他人不知道有没有顺利拿到吃的，还是等回去再说吧。
易辰把自己的那一份食物递给程相龙说：“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去未来安保公司看看。”
“不是吧，这都到晚上了，你还要去？”程相龙问。
“听说这安保公司分白班晚班，反正我不需要太多睡眠，不妨先去报到试试，能多拿一天的报酬就多拿一天。”
程相龙有点感动。易辰不需要人类食物，他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大家。
“好吧，别勉强自己。”程相龙跟他告别。
在劳务派遣所获得工作机会后，每个人都收到了去相应公司的介绍信、粗略的城市地图和城市通行证。
易辰查看到未来安保公司离此地尚有一段距离，不过对他来说没什么问题。
他见路上人少，干脆发足狂奔，速度并不亚于乘车。
自从感染后，他的身体素质已不是人类和普通丧尸可比。无论反应、力量、速度、瞬间爆发还是体能，各方面都到达了新的层面。
当然，一直维持着高速奔跑的状态对体能消耗很大，容易饥饿。易辰跑跑停停，中间略作调整，过了约莫个把小时，总算到达未来安保公司。
未来安保公司所在的大楼是外围为数不多有灯光的建筑之一。这里有不少黑色制服的人进进出出，易辰上前一打听，得知早晚换班正在进行。
“我是新入职的员工。请问负责人是哪位？”易辰客客气气的问大楼前台。初来乍到，还不清楚安保公司的情况，得低调谨慎一些。
“新员工？你下午就该来了啊，现在工作可能都分配完了。”前台收了他的入职介绍信说。
易辰有点气馁，不会真的白跑了一趟吧？
“诶，这不是易辰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
易辰侧头一看，是同班同学侯英杰。
“哟，猴子！这么巧！”易辰也觉得十分意外。
前两天他们在便利店分开后，没想到这么快就在南川见面了。
“别在别人面前叫我外号。”侯英杰跟上回一样，听到“猴子”的称呼尴尬的红了脸。
“抱歉抱歉……你也在这边工作？跟你一起的那个大叔呢？”
“你说刘叔吧？他也在这边，现在当上小队长了。我们上的是夜班，马上就要开工了。”侯英杰一口气说完，末了还不好意思的向易辰道歉。
“上回在便利店真不好意思，刘叔这人比较谨慎，他担心你被丧尸抓了……怕有问题，我怎么劝他都不肯听。我可不是故意要抛下你的啊，别往心里去。”
易辰笑笑，没说话。
那天他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不需要侯英杰做什么解释。当时侯英杰也就坚持了一下，就跟着刘叔走了。不过没有当初那一出，他也不会跟朱由正遭遇爬行者，认识梁冰他们，去到医院，进食以及后续发生的这一切。
“没事，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大家不都好好的吗，这就行了。”易辰表示这事儿他压根没往心里去。
“你是来报道上班的吧？我带你见见刘叔，让他给你安排个位置。”侯英杰也是对易辰心存愧疚，热络的想帮上一点忙。
易辰顺水推舟，干脆就听他的。
未来安保公司相对与易辰去过的畜牧公司，管理较为粗放，大小权利下放到各队队长的手里，由他们整编新老员工，每个队控制在15-20人左右。
工作汇报和任务分配的时候，不需要每个员工到场，只要各个队的队长来公司开会就可以。一方面节约了大家的时间，另一方面灵活机动性更强。
“每个队伍出动前，都在对应的休息室换着装……”猴子说，他现在还是一身便服，显然还没去过休息室。
“有多少个这样的小队？都需要做什么？”易辰问，他不关心着装问题。
“你现在应该对未来集团有一定了解了吧？员工人数最多的就是安保公司。我们要负责整个城市的安全，不管是城市出入口、街道巡逻还是其他公司和其他组织那边，都需要我们。白天有一帮执勤的，晚上会换一班。”
易辰无语。城市出入口那边需要安保说得过去，毕竟要防范丧尸，那可是城市的第一道防线。不过街道巡逻还是其他公司和其他组织那边的安保……说句实在的，防的不是丧尸而是人吧！
“有的安保人员可以配枪，他们的服装还要特别一点。一般的安保人员只要配电棍就可以了，你也知道，我们又不是真的打丧尸……”侯英杰边说边推开一间休息室的门。
“小侯，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准时！你不知道我们这么多人在等你吗？”刘叔在他进门的一刹那劈头盖脸好一顿骂！
“刘叔，我……我这回真是有原因啊！”侯英杰哭笑不得。也怪了，不管他找不找借口，反正每次结果都一样：迟到。
刘叔这才看到跟在侯英杰身后的易辰，他有几分吃惊。
易辰戴着棒球帽的独眼造型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当时直觉易辰是个危险人物，不能带在身边。谁知道过了没两天，居然又碰面了！
34.第34章 了解
“你好，刘叔。我是侯英杰的同学，之前见过面，我叫易辰。”易辰笑着打招呼。
“嗯，你好……你怎么到南川的？”刘叔有些尴尬的问。
“哦，后来遇到好心人，开车带我们过来的。”
“那个胖子也到南川来了？”刘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对啊，他现在厉害了，找了份工作进内城去了。”
“哟，真是运气好！”侯英杰一脸艳羡。内城的条件比外围好多了，是个人都知道。
他们原以为朱由正没法活下去，没想到人家不仅活着，还活得挺好。
“你们在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吗？”刘叔试探着问。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易辰有点不对劲。当时易辰在便利店门口用一根钢棍干翻了几头丧尸，这哪是个少年能做到的事？
“小危险不断，大危险没有。我们能进入南川，并顺利的找到工作，以后的日子应该都会好起来吧。”易辰加重了“进入南川”这几个字。
刘叔一听，随即也想到了进城需要经过严密检查，如果对方真有问题，现在也不可能站在他面前。
他稍稍安了心。放下些许顾虑后，他想到了易辰的实力。
与油嘴滑舌讨巧偷懒的侯英杰不同，易辰是真正厉害的人物。他能加入自己的队伍，非常有用！最起码，这一屋子人谁都没手刃过丧尸，人家几天前就已经做到了！
“我是刘全。我简单给你讲一下我们的工作内容。我们这一队的任务是夜间在内城和外围之间的那条护城河巡逻。”
刘全说话的时间，侯英杰翻出一套大号黑色制服递给易辰。他现在算是刘全的左右手，各种小事和管理上方方面面都替对方考虑得很周全。
“我们的武器是电棍。如果发现有外围人员企图渡河进入内城，不用请示，可以当即处理。如果遇到带着武器比较危险的人……视情况可以击毙！”
击毙！易辰紧紧盯着那套黑色制服，心里五味俱全。
“你还小，可能还不能理解。现在正是重建秩序的时候，谁都向往内城的好日子，但是蛋糕就那么大，不可能供那么多人吃。现在我们外围的设施和食物都是内城来调配供应的，如果没人管理，大家蜂拥去内城，里面崩溃毁了，外围也就没了。人们连现在的日子都会过不上，你懂吗？”刘全观察到易辰的表情变化。
很多人一开始也是没办法接受人对付人这个事实的，但这是末世。为了能吃上一口饭，喝上一口水，为了活下去，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我知道。我只把这当成一份工作。”
“很好，那就换衣服出发！”
运送各队安保人员到达巡逻区域的是一辆辆中巴车。易辰有些恍惚的想，这个城市不是没有交通工具，而是都被未来集团垄断了。
夜晚河边有些冷，但是空气还算清新。望着内城那一片灯火，易辰有些出神。
“你可能刚入职，还不太适应。跟你说，安保这个工作其实挺清闲，不是每天都会有情况发生的。而且我们这条线路还好，我也就见到一次有人趁夜偷渡。像那些看守农贸中转站的守卫就不一样了，他们都配枪的，不然挡不住抢粮的人。”侯英杰絮絮叨叨的跟易辰说这几天他上班了解到的情况。
毕竟他们是同班同学，怎么也要比外人更亲近一些。更何况刘全和其他人都比他年长不少，侯英杰跟他们没什么共同语言。
“你知道学校那帮人在哪吗？他们也要到处找工作吗？”易辰想起了慕晴，要是让她这么漂亮温柔的女孩子冒着生命危险从事这些工作……想想都觉得难以接受。
“哎！”侯英杰长叹一口气，“我听说他们在内城的‘象牙塔’，继续读书。”
“天降黑雨那天，这几个城市集中送来的幸存者，只要是学生，都被一路绿灯照顾到底。未来集团非常注重这一点……嗯，他们有个公司叫做未来教育。”
“不过像我和你这样后面陆陆续续来的倒霉蛋，就没有这个待遇了。我来的时候内城和外围之间就已经封锁了，没有通行许可的，严禁通行。哎，都怪我，当时就算大号急也不该跑厕所，拉在裤裆里也比沦落到现在这样好得多！”侯英杰抱怨。
易辰闻言哈哈笑了两声，放宽了心。既然同学们没事就好，至少他跟慕晴还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除了学生以外的幸存者呢，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安置的吗？”易辰问。他的家人也是同天到达南川的，也会在内城吗？
“其他人大部分都在外围，除非达官显贵和有用人才。”侯英杰说。
以前有些东西延续了下来，比如有的有钱人还是有钱人，社会高层还是社会高层。这个未来集团是由什么人创办组建，又是怎么迅速成为城市的管理者，就不是他们能了解的范畴了。
易辰点点头。照这么分析，他的家人比较普通，在外围的可能性比较大。怕只怕如果父母出于什么顾虑，在劳务派遣所使用虚假信息登记入职……要是那样的话，他找人的难度又要上一层楼。
不过，他不会放弃任何打听的机会，这只是他到达南川的第一天，还有的是时间。
“我们去走走吧，老杵在这儿讲话被刘叔看到要说的。”侯英杰提议。
“行。”
易辰跟他沿着护城河边走。南川的护城河宽有十余米，深大概有四五米，以前是南川的一道景致，只不过天降黑雨将其污染了，现在一滩变成泛灰的死水。
隐隐有一男一女争吵的声音飘进了易辰的耳朵。
“白歌，为什么你要申请调动去外围？外围什么鬼样子你不清楚吗？”男子有点气急败坏。
“关你什么事？”女子的声音很清脆，柔中带刚。
“那、那我也要去外围！”
“关我什么事？”
“噗。”易辰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女人挺有意思。
“你笑啥呢？”侯英杰问。
那对话声音是内城传来的，距离较远，侯英杰并没有听到什么。
35.第35章 农贸
护城河区域一晚上平安无恙。
正如侯英杰所说：事只要赶不上，安保的工作就还算清闲。
易辰决定畜牧和安保的工作就这样全部接了。畜牧那边临近中午才集合发车，回来再赶到安保公司上夜班，不出意外的话，时间也来得及。
安保夜班早班交接时间是早上6点，他还有几个小时回到住所短暂休息调整一下。
其实休息不休息对他来说问题不大，关键是要补充点血食。
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就那一帮子人，他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出什么。
易辰回到住所，推开门的一刹那愣住了。
房间有着恬淡的气息，温馨而舒适。王璐和梁冰两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利用废旧物资把房间好好的布置了一番，虽然简单，但是有家的感觉。
“你回来了？”凌岚听到动静，挠着头睡眼惺忪的从卧室里走出来。
“昨天我跟王璐、梁冰睡一间，程相龙和凌哲吵了半天，死活也不肯睡一间房一张床，要是你在的话就好了……”
“我在有什么用，睡他们中间当隔板吗？”易辰哈哈笑道。
“当然是削他们了！这两家伙就是欠削，被我收拾了一顿就老实了。”凌岚摸起红框眼镜戴上，又变成了有几分严肃的模样。
凌岚在他们这群人中年龄最大，说话俨然有些分量。其他人要么就是孩子，要么就是半大孩子，实在让人不省心。
“他们还没起，我血给你抽好了，趁热喝了吧。”
“谢谢。”
“昨天工作怎么样，还能适应吗？我听程相龙说了你们在畜牧公司的事，这是个机会，不过也得更加注意。成了组长，看着你的人就更多了。对了，这儿有个眼罩，你看看合适不？”凌岚拿出个用皮筋和黑色碎布自制的玩意来，就要给易辰带上。
“你做的？”
“当然，怎么？”
“……有点丑。”
“不说实话会死吗？”凌岚皮笑肉不笑，看得出她在努力克制着情绪。
“好，我戴。”易辰老老实实戴上。
好歹这是人家耗时间精力给他做的，不能辜负了这一片心意。而且，凌岚连凌哲程相龙那两个麻烦的刺头儿都能收拾得了，内里的彪悍程度可想而知，要是逆了她的意思……易辰可说不准她会不会冲自己发飙。
“乖。”凌岚满意了。最起码易辰棒球帽和头巾要是意外脱落了，也不会露出那只红眼。
“最近都是你在门口安检吗？”
“对，我申请了这个工作内容，交班时间是早九点到晚八点，应该足够掩护你进城吧？”
“可以，真是帮了大忙了！”易辰对她竖起大拇指。
“自己人必须得发挥自己人的作用。”凌岚淡定的说。
很多医生不愿意做出入口检查的工作，因为风险系数太大。在外围和内城给普通病人出出诊多好，又受人尊重又没危险。再说了，有点本事的医生，都想着挤到内城的未来医药公司的核心区域研究丧尸病毒，谁会主动申请在城市出入口安检呢？
未来医药那边一看来了个新人傻大姐，很高兴的就把原来一个不断抱怨这项工作的医护人员换了去。
“公司车马上要到了，我得出门了。你休息一会儿吧。”凌岚看了一下时间，披上外套。
“你还有专车接送？”易辰一愣。乖乖，这待遇！
“那当然，目前在外围，医生的地位是最高的。”凌岚得意的笑笑。
凌岚走后，易辰也没捞着休息。凌哲起床了，他跟易辰聊起了他在农贸公司第一天上班的情况。
凌哲分进的组正是前天他们在地瓜田里看到的那队人，小组长名叫杨凯。
“不会吧？姓杨那家伙麻木不仁，还亲手杀了被感染的同伴……你跟着他可要小心了！”易辰替凌哲捏了把汗。
“我明白。嗨，他也是想把风险降到最小，这做法我能理解。”凌哲不以为然，“现在大家的脑袋都提在裤腰带上，玩的都是命。如果我真的被丧尸抓咬弄伤了，那也没办法。”
农贸公司也是近中午集合出城，他们的目标是搜寻南川附近的农田，看看有没有未被污染的地瓜土豆之物。
只不过附近的农田早就被翻了好几个遍，现在农贸车队不得已越行越远寻找新农田。每天的收获越来越少，但他们遇到的危险却越来越多，遭遇丧尸已成了家常便饭。
凌哲第一次跟队就碰到了两拨丧尸。好在他们这支小组的人员都有比较丰富的战斗经验，此次伤亡控制在个位数上。
天黑前，农贸公司的车队会赶回南川，把收获的农作物统一送到中转站。在那儿，经由分拣员连夜筛选，个头饱满卖相好的农作物于清晨送往内城，剩下那些差的，留下来细细分配，当作未来集团各个公司给员工的工作报酬。
“总有一天将没地可挖，所以还是得尽快搞到种子。”凌哲说。他猜测种子十有**在内城集团的中心区域，不是他短期内可以接触到的。
易辰想了想说：“未来集团的员工虽然数量不少，但是在整个外围还有很多人没有工作，他们的吃食还没有着落吧？就算有的人侥幸做了准备，囤了粮，也不可能长久坚持下去啊。”
“没错。除了未来农贸，还有其他的民间组织会结队出城寻找吃食。那天杨凯他们看到我俩很提防，就是顾虑这个原因。”凌哲回答。
未来集团的员工都会统一着装。农贸公司的员工工作服是明黄色，没有穿着这种工作服的，自然要被视作其他组织的人。
几方人若在一块地上碰头，少不了要争抢，打出人命的事情也发生过数起。不过民间组织大多数人是被劳务派遣所涮下来的，各方面条件相对较弱。没有未来集团在背后给他们提供后勤及防护措施、工具，他们怎会是物资相对齐全的农贸公司的对手？
民间组织的存在虽然对未来农贸存在一定的威胁，但集团方面并不加以干涉，任其自由发展。
那些人若是遭遇丧尸，一般有去无回，变相的减少了城市的压力，缓解了内部矛盾和隐形的冲突。
有这么多益处，干嘛要阻止别人讨口饭吃？
36.第36章 再逢
“你们这些懒货快从车上滚下来！动作麻利点！”
刚刚抵达园区的新员工们在许浩的震天吼下，战战兢兢站成一排。
许浩皱起眉头。
这批人素质参差，良莠不齐，无法跟前几天来报道的相比。
由于昨天二组几乎灭团，未来畜牧公司对的人员需求多了不少。但劳务派遣所合适的对象寥寥无几，此番有种生凑人数的感觉。
“给你破例开个灶，先去挑人吧！”许浩对易辰说。
易辰是二组的组长，新官上任，经验肯定没多少。许浩也不想平白搭上人命，只希望易辰能多选些精壮的手下弥补不足。
哪知易辰走上前，也不管高矮胖瘦，就按照列队的顺序，点了二十个人。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
“臭小子，记住你的承诺，只要你组里死一个人，你就任由我处置！”许浩欣赏易辰不假，但对方在那么多人前拂了他的面子，实在大为光火。
“我知道。”易辰淡定的点点头。
“我等着。”许浩脸色难看至极。
四个小组上车出发。二组依然北进。
易辰这一车几乎都是新人，完全属于两眼一抹黑的情况。
“老大，你好歹跟大伙说两句吧，介绍一下自己，还有注意事项啥的……”程相龙见易辰时而看看沿路风景，时而皱眉思索，一句话都没说，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真麻烦……易辰挠了挠头。身在其位要谋其职。
如要依着他的想法，没有这些组员更好，他可以放开手脚做事。但显然无法实现。
他的身份不能暴露，不能让普通人起疑。
他清了清嗓子，环顾一圈说：“我叫易辰，是你们的组长。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绝对服从命令！”
“绝对服从”是经理许浩和前二组组长张裕民一直强调的，他也将继续贯彻。与他们靠经验判断不同，易辰有着超凡的感应能力，在一定的范围内能准确的掌控全局。
只要大家都能听从他的指挥，他就能把风险降为零！
“一会儿到了地方，你们所有人都在车里等着。”易辰说。
“什么？”大家面面相觑，不清楚组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下车怎么完成任务？
“我自己上山。”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吧？”一个新员工问。
“我熟悉路，一个人行动更快，你们呆在这儿也更安全。这是命令！”易辰语气很重。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没人再继续追问。
出发前，大家都听到易辰跟许浩的对话了。如果二组有谁挂了，易辰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他是担心被经理处置吧？
留在车里肯定比上山要安全，又省事又省力，何乐而不为？只不过，如果组长一去不复返，他们这天的报酬估计就得打水漂了……
“我也留下吗？”程相龙问。
易辰点点头说：“你统一管理枪支，如果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开枪。”
程相龙从易辰的眼神里读懂了一些讯息。这紧急情况不单单指遇到丧尸、怪物之流，还包括了一些不可预知的人为隐患。
如果真的有人要未被命令上山，他得阻止。
“明白！”程相龙说。
卡车一停，易辰翻身而下。
他带着那两把砍肉刀，背包里装着诱饵和绳索之类的简易捕兽工具。
看着易辰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几个新员工有些茫然的问：“如果组长到时间了不回来，我们咋办？”
“到点儿我们就得开车回去，不可能一直等他。”有老员工回答。人类生来对黑暗有着莫名的恐惧，在末世之中更是如此。夜晚人们目不可视，而丧尸和怪物却不受影响，那是最危险的时刻。
“嗨！你们都想多了，他一定会回来的。”程相龙坚信不疑。
那山上就算有成百上千头被感染的怪物，只要易辰不去主动招惹它们，它们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哪怕发生战斗，凭易辰的能力，突破重围也是小意思。
他们这一群人扯来扯去也没什么用，一切交给时间去验证吧。
“那……我们现在能干点啥？”新员工继续问。
“没事干就睡觉！”程相龙凶巴巴的说。
这座山并不高，加上昨天刚来过一次，路线十分清晰，易辰走得很快。
哪里有活物，哪里是被感染的怪物……附近所有的情况都在他的感知中。较之昨天，未感染的动物又少了一半，按照此趋势下去，不出一周，这山大可不用再来了。
易辰感慨之余，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奔目标。
他捕获了两窝山鸡，又抓了几只兔子，用绳子胡乱一绑。
再高一点的地方还有生物，但是他现在不着急去。有一小群被感染的山猫已经慢慢围了过来。
它们并没有隐藏行迹，似乎此番并不是狩猎行动。
“怎么着，我还没找你们算账，自己就送上门来了？”易辰哼笑一声，回眸看着它们。
它们当然听不懂他说话。
易辰身上活人的味道很淡，普通丧尸并不能察觉。不过这群山猫有个首领，首领的本事自然要高一些。
这一次易辰不费什么力便找出了山猫boss。
之前的它跟其他山猫差不许多，极难辨认。而过了一天，它就有了显著的体态变化！
它身上不再是细密的毛发，而是闪闪发亮的黑鳞；在它的脊背上，还生出了一对肉翅雏形！
“难道是它吃了什么东西而进化了？”易辰猜想。
这倒是个恐怖的发现。如果这种小boss能不断进化，那么他之前见到的爬行者，极有可能是某种生物进化而成。如果在进食充裕的情况下，还不知道那种怪物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易辰把手上的动物一摔，抽出了腰间那两把砍肉刀，目露精光。
不管今天它们是不是会对他发动进攻，他也要把这boss剁了。昨天还有二十条人命记在它账上呢！
感应到易辰浑身腾起的汹汹杀气，那山猫boss也开始四下踱步，似乎在寻找攻击的机会。
37.第37章 交锋
双刀在空中划过，劈开一道黑色残影。
没中！
易辰闪避不及，臂膀反被利爪一钩，皮开肉绽！
待他再度挥刀时，山猫boss已轻巧的落在附近一颗树干上，摇下零星枯叶。
“这鬼东西的速度比昨天更快了！就差一点点……”易辰捂着新增的伤口，紧紧盯着对手。
虽然目前他仍处于劣势，不过比刚开始要好得多。
最起码，他的眼睛已能捕捉到它的行动轨迹，接下来就是身体是否能跟上的问题了。
再来两回合，应该能成！
其他山猫绕着易辰不时由各个刁钻角度发动进攻，易辰并不理会。
能躲得过的就躲，躲不过的就扛着，如果位置好的，他就顺手给一刀。那些伤害对他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他现在全副精力都集中在boss身上。
树干那边发出轻微的嗡响。
山猫boss起跳了，如风一般敏捷！
易辰双眼微眯，脚下也跟着动了。
砍肉刀破风劈下，溅起一注黑血！他砍中了它的前腿！
然而易辰紧接着中招。
山猫boss就势入怀，大嘴一张，由他肩头扯下一块肉来！
易辰被冲撞倒地，迅速受身反击，却依然慢了半拍。
山猫boss再度拉开距离，双方又陷入了对峙状态。期间，小怪持续骚扰，让他再添数处伤口。
这一回合明显易辰吃亏许多，血染衣襟。
不顾肩头传来的阵阵剧痛，他再度聚精会神举起刀，准备迎接下一轮攻击。
能伤着它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早晚能砍中它的头！
山猫boss并未进攻。它嘶哑的吼了两声，浑身黑鳞竖起，身体像是痉挛一样剧烈抽动。
怎么了？易辰有些吃惊。
自己只是砍折了它的前腿，又不是头部那样的要害部位，不至于会对它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不安的念头划过脑海：这boss难道在进阶变化？
嘭——山猫boss肩头凸出的那一对雏形肉翅诡异的伸展开，长达二米！这是一对蝙蝠翅膀！
周遭尘土飞扬，整个区域气场跟着变了！
易辰倒吸了一口冷气。
山猫boss实力自然不如拥有毁灭性力量的爬行者，就算跟医院里变异的赵医生相比，也少了预判的能力，不过它速度最快，动作敏捷！
原本易辰就勉勉强强才能追上它的行动，现在它突然添了一对翅膀，更是增加了领空的优势。加上各种小怪在旁边干扰，易辰被消耗了这么久，体力已经流失了大半。
狡猾！
单单是凭着本性，它们就已经占据了上风！再耗下去，吃亏的显然是自己！
易辰迅速冷静下来。
没有时间让他继续找机会一刀刀去砍。必须速战速决！
要看清它的行动，抓住它！
黑影一闪，易辰适时挥刀。
武器咔嚓入骨的声音让他精神一振，中了！来不及兴奋，他猛然察觉刀被卡在了山猫的肩胛骨上！
只这一瞬间，山猫张开腥臭大口，咬住了易辰的脖颈。
易辰只觉眼前一黑，重重摔倒。那群山猫蜂拥而至，迫不及待的围了上来。
尖牙入肉，易辰清晰听到它们啃食的声音。
刀……刀呢？！混蛋！
易辰愤怒不已，胸腔气血翻涌，那股熟悉而又恐怖的奇异力量在身体中各个细胞内苏醒。
他狂吼一声，死死揪住了山猫boss的脑袋，咬了下去！
“怎么回事？”在山脚下候着在卡车里的人打了个激灵。
刚才山上传来了恐怖的尸吼！
“这山上有丧尸吗？组长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去看看？”有人担心的问。
程相龙攥紧了猎枪。他直觉易辰在山上出了问题，但是如果连易辰都处理不了的事情，就算现在贸然上山去帮忙，也是送死。
一阵阴风吹得枯树林吱呀乱晃，他们心里没有一点谱。
“你们看那边！”有个新员工眼尖，惊悚的指着远处。
一群丧尸从公路那摇摇晃晃朝这边来，数量不少，得有好几十头！
“奶奶的，怎么会这样？”程相龙无语。眼看快到天黑时间了，没等到易辰却等来了一群丧尸，这是什么鬼？！
“怎么办？”一车人十分惊恐。组长不在，听谁的？
“赶紧开车走吧，丧尸数量太多，我们恐怕对付不了！”
“这么着，我们再坚持一会儿，等等组长。”程相龙说。
“风险太大！”
“我们远距离射击，等丧尸到我们附近了，就开车走！”程相龙坚持道。
“枪声会把他们吸引来的啊！”有人担心的说。
“放屁，就算不开枪他们依然会往这边来，你们还看不出来吗？”程相龙有点恼了，“反正开车也要经过那些丧尸，肯定会引到他们。我们这辆卡车还不知道能不能经得住他们的攻击，不如现在先击杀一部分，看时机再离开！”
程相龙说得有道理，大家纷纷点头。然而一个老员工跳了出来：“你是老几，我们凭什么听你的？这么多条人命你担得起吗？”
程相龙也不废话，直接举枪指着那人：“我特么是老二！什么叫服从命令你知道不？组长让我们在这儿等他，还没到点你要走？我不介意先把你打成个筛子扔下去喂丧尸！今天谁特么不听话，就都别回去了！”
程相龙原来就是个痞子，当然他骨子里并不是真坏，不过装好人不适合他的风格，如今扮演一下坏蛋还是有几分震慑力的。
那老员工悻悻然坐下，不再敢说什么。
现在猎枪都在程相龙那儿，在场的又多是新员工，大家互不了解，不可能拉帮结伙做什么其他动作，太有风险。
大家都明白，窝里斗不如团结一致对付丧尸！
“谁打过猎？对自己准头有把握的举手！”程相龙不可能一个人来打丧尸，他需要帮手。
很快有几个人响应了他。程相龙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把枪，自己在他们背后盯着，以防不测。
砰砰砰，枪声响成一片！
有几头丧尸应声倒地，而其他的丧尸听到声音，猛然加速跑了起来。
“靠！你们要瞄准头啊！”程相龙急出一身汗。子弹有限，不可能任由他们胡乱开枪！
38.第38章 考验
越是危急时刻，越考验人的心理素质。
不过显然那些猎手们都经不住考验。除了程相龙自己爆头了三头丧尸，其他人大多打中的都是躯干和四肢，有的丧尸倒下了，很快爬起朝着他们冲过来。
八十米……五十米……
程相龙可以看清这群丧尸破衣烂衫，皮包骨头，身上的腐肉烂得差不多了。他们像是在公路附近游荡了很久未能进食的，此时这一车活人让他们变得更加疯狂。
“开车！绕大圈甩开他们，别走直线！”程相龙又打爆了两头说。
他想等易辰，但是他知道再不走来不及了。
希望易辰在那山上没出什么事！
卡车笨拙的转了个方向，四周扬起一片尘土。有一头丧尸已经追到，他枯树枝般的爪子扒住了车。
“去你奶奶的！”程相龙扣动扳机。
卡车加速，终于与奔至附近的丧尸拉开了距离。每个人剧烈喘着气，后怕不已。现在哪还有人想着任务完成没完成的事，那顶多就是交不了差饿一天肚子而已，要是刚才命搭进去了怎么办？
“怪了。”一个老员工喃喃道，“我们在北山捕捉动物，怪物是会遇到，但还从来没有见到这么多丧尸从公路那边过来。”
“他们的目标好像不是我们，看方向像是要去山里。”有人说。
程相龙心里咯噔一响。难道尸群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跟刚才那声尸吼有关？那尸吼到底是怎么回事？易辰现在又怎么样了？
二组走上了返程的路，没有人再提起那个独自上山的年轻组长。
易辰悠悠醒来，天已经黑了。
他头疼欲裂，盘腿坐起时发现身上的伤已经基本上好全了。
地上的黑血和散落的蝙蝠肉翅碎片提醒着他：在这里他与山猫boss发生了一场恶斗！
在那个过程中，他狂热的爱着这种杀戮和破坏的感觉，完全停不下来！
易辰吐出了几片黑鳞。他知道自己咬碎它。
这不是第一次了。
在他经历第一次昏迷醒来的时候，他就经历过这样的事。
多少应该是咽下去了一点……易辰想强迫自己吐出来，一回头发现附近静卧着数十头被感染的山猫。
他下意识抄起地上的砍肉刀，然而那些山猫没有一点攻击他的意思。
什么情况？
易辰迷迷糊糊的感应到自己与它们之间居然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精神联系。
他试探着走动了几步，那些山猫也跟着动了起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别跟着我！”
那些山猫真的又不动了，一个个像是泥塑的那样听话。
易辰吃了一惊，似乎是他干掉了山猫boss，成了它们新的主子。
但是在医院的时候，他干掉了赵医生，那些被赵医生召唤来的丧尸却没有听从他的意思，这又是何解？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想。易辰宽慰自己，发生在他身上令人费解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一个个刨根问底追究下去，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用。
“你们呆在这里，今晚不许捕食。”易辰临下山前跟他的山猫“部下”们下命令。他原本想一头不剩的干掉它们，解决这个山的隐患，但后来转了念头。
这个山上还有多少活物他现在很清楚，如果这些山猫真能忍住怪物本能，听从他的指令，留下它们也可以。
拥有一支怪物队伍也许不是件坏事。至于它们今后能做到些什么，到时候想到再说。
易辰下了山。
过了时间，山脚下自然没有卡车在等候，他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地上有明显的车辙痕迹，显示他们离开的时候很急。
他很快看到几头丧尸。
有的是被打爆了脑袋，有的还没死绝，用利爪在地上刨着试图站起来。
易辰给没死绝的补了几刀，四下清净了不少。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丧尸？程相龙他们有没有出什么事？易辰仰头看天，月亮像个大银盘，高高挂在空中。没有星星。
他有些悲哀的吹着冷风，思索着自己应该怎么办。
脱离了群体，他便少了那一层身份伪装。他既不算是人也不算是丧尸，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圈子。
他该何去何从？他这样苟且的活着，意义何在？
这里离南川尚有一段距离。如果他想回去，这并不是问题。但是现在门口负责安检的医生，应该已经不是凌岚了吧……
今晚是不是在外面晃一晃，等到天光他们换班了再回去？易辰边想边走，猛然嗅到风中有一股淡淡的丧尸味道。
是从南川方向飘来的！
他不再犹豫，发足狂奔。
南川城市出入口处，几个大探照灯依然扫来扫去，原本强烈的白光被黑夜拉长稀释后变得虚无缥缈，显得有些无力。
上百头丧尸不停地冲击着隔离区的铁网，发出轰轰的巨响。
他们腐烂的手扒着网眼，鼓出的白眼珠子紧紧贴在铁网上，干涸的喉咙发出兴奋的嗬嗬声。这个网的那一边全都是食物！
除了守粮的人，未来安保公司绝大多数人力都被调到了前线，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惨白着一张脸。
他们不是没见过丧尸出现在隔离区外，然而一次出现那么多却确实是第一次见！
“易辰呢？”刘全在自己的队员中找了一圈没看到人。
他最了解自己这支队伍，里面只有易辰真正面对过丧尸。
“他今天好像没来上班……”侯英杰磕磕巴巴的说。
“关键时候掉链子！”刘全骂了几句。
“队长，我们拿着警棍能干吗？”有人无力的问了一句。用警棍去敲爆丧尸的脑袋？想想就不可能！但枪支在末世十分紧俏，他们这种在城内巡逻的普通队员，根本就没枪可配。
“哪儿这么多废话？前面不可能失守，就当是走个形式！”刘全说。
他清楚大家几两重，如果万一丧尸真的破门，他们留在这儿也是被感染的份。与其增加丧尸数量，还不如趁早跑路。
但他们就是干安保的，现在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候，撂下摊子跑肯定要被处分。
39.第39章 通路
“都瞄准头打！”有指挥官喊。
机枪疯狂扫过，紧贴着隔离防护网的丧尸在哒哒哒的枪声中跳起了舞，转眼被打成了筛子！
然而这种生物永远不知疼痛和退缩。
只要脑袋没爆，他们就是永动机，即便断了手脚也要匍匐前进！
丧尸前仆后继，转眼网前就垒起了尸墙。
就算它们没有智力，依据本能，有不少伸展手脚攀着同伴身体爬上去的。眼看这道隔离网即将失去隔离的效果，所有人变了脸色。
“继续打！先打上面的！”场上也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在吼。
又一轮疯狂的枪声响起，不断有腐肉和腥臭黏液扑簌簌落在隔离区内！
守卫们恐惧至极。夜晚能见度本来就低，这些丧尸密密麻麻，死的活的都贴在一起，也分不清哪些是有效目标哪些不是，想要看准了爆头实在太难！
有丧尸翻过了隔离网！
几个附近的守卫来不及反应，已被扑倒。他们的惨叫伴随着急促的枪声戛然而止。旁边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连丧尸带同伴一起清除！
这就是末世，人人自危！
“决不能让丧尸突破这里！”指挥官下了死命令。
南川作为吸纳了附近几个小城市幸存者的基地，外围部分少说也有几万人，如果让丧尸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
守卫们再次强打精神，投身战斗。丧尸的数量现在已有明显减少，场上枪支弹药虽然吃紧，但努努力撑过这一波应该能行！
易辰远远看到南川入口处的焦灼战况。
人类知道聚集起来保护自己，发展生存，而处于对立面的丧尸也会趋于食物存在的地方。
他之前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然而没料到这么快。天降黑雨才过了几天而已！
还好隔离网没有被突破……易辰松了口气。
这群丧尸没有后续增援，只要人类不被感染，做好防守反击继续消耗下去，就能获胜。
“也许可以趁乱混进城去。”易辰想。
丧尸把出入口处的隔离网挡得严严实实，里面枪声喊声与丧尸的嘶吼混成一片，没人会注意到由后方不断接近的他。
人类察觉不到他，丧尸也察觉不到他。他应该是高兴还是悲哀？
易辰三步并作两步，踩着那些丧尸的肩头一蹬，灵巧的翻过隔离网，落在一处昏暗的角落，未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极快无比，就连他自己都有些错觉：什么时候身手变得像那头山猫boss一样敏捷了？
趁着那些守卫未回过头，易辰迅速猫腰钻进后场。
他看到了那些穿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份安保工作。
今夜城外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安保公司绝大部分人都调过来也正常。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所在的那个队。
“猴子，我来晚了！”易辰挤出笑容说。
“你怎么也学我玩起迟到来啦？关键时候找不到你人，刘叔都生气了！”侯英杰见到他忙招手。
“我在上一家公司耽搁了点事儿。”易辰解释。
他昨天跟侯英杰和刘全说过同时做两份工的事情，算是提前打了预防针。两家公司虽然时间衔接上问题不大，但保不定什么时候会有个突发情况，迟到不算十分意外。
“今晚出大事了，你看到那些丧尸没？！”侯英杰也不深究。
“啊，咋回事？”
“丧尸突袭！还好这数量现在还能控制得住。不然前线失守，我们就要遭殃了！”侯英杰瑟瑟发抖。
他上一回见到大批丧尸还是在市北高中的时候，那些丧尸大概六七十头，没有这次的数量多。
“听说这些丧尸是跟着出城的车队一路追过来的，那些农贸和畜牧的人也太不小心了！”
易辰闻言一愣。说到车队……他想起在北山脚下看到的车辙和丧尸残骸。
这该不会是他们畜牧公司二组遇到的那群丧尸吧？
“你来了？”刘全关注了一会儿前方战况，走回来发现易辰出现在队伍中。他刚要说几句重话责备，猛然住了嘴。
易辰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劲。具体哪里有问题，他也说不清。
不单单是易辰身上那件几乎被撕成碎布条的绿色工作服和上面浸染的肮脏怪物血液，他直觉这个16岁少年隐隐透着股戾气，比起昨天危险许多！
以前的种种怀疑又一次浮现在刘全的脑海中，他内心惧意翻腾。
刘全以前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局子也蹲过，什么样的狠角色多少也接触到一些，但易辰始终让他看不透，无法放下心来。
“刘叔，不好意思，我在畜牧公司有点事处理，过来晚了。”易辰没注意到刘全的细微表情变化。
“……没事，以后真赶不过来就不要勉强。”刘全讪笑着说。
他希望一切是自己想多了。现在人已进了他的队，以后还要跟着一起行动，如果找不到任何由头把易辰支走，他就只能祈祷别出什么幺蛾子。
他们交谈的这段时间，前线枪声逐渐稀落，丧尸被清理得差不多了。
随着最后一头丧尸被击毙，场上安静了许多，守卫们持枪等了数分钟，不见有什么异常。
几个人听从指令靠近防护网观察情况。
丧尸堵住了通路，必须及时清理掉。明天未来集团还有农贸和畜牧两个公司的员工要例行出城，那可关系到民生和可持续发展，不能因此而耽搁。
保险起见，他们突突突又放了几枪，确定丧尸死得不能再死后，这才合力打开了隔离区的铁网门。
“喂，那些负责城内安保的，上来清路！”指挥官冲着后场喊。
守卫们忙活了一晚上，那些城内安保人员一直在后面打酱油，啥事也没做，现在不出点力，实在说不过去。
刘全跟另外几个小队的队长十分无奈，带着队伍上前。
活丧尸可怕，死了的也好不到哪儿去。满地到处是黑红的尸血和黏稠的脑浆，腐烂腥臭味直熏得人要呕出胃来。
易辰犹豫了一下才跟着行动。
40.第40章 空降
他刚才集中精神感应了一下，没有危险。
但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不怎么好，比较饥饿，想来是白天跟山猫boss搏斗多处受伤，刚刚又一口气狂奔至南川消耗了太多体能所致。
这种情况下，他的判断很有可能会出问题。
在场的人员身上多多少少沾了丧尸的味道，这让他更加拿不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群中有没有混入感染者？
指挥官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隐患，他正安排值夜班的医护人员给刚才前线参战的守卫依次做检查。
“……就交给他们判断吧。”易辰想。
他现在自己的身体还照应不过来，也没多少精力去操心别的。
如今身边都是散发着喷香气味的活动食物，这就像是根羽毛不断的在拨弄着他脆弱的神经。
易辰下意识咬住了嘴唇。千万不能在这儿露出马脚！
亲人尚没有找到，同伴们还在等他，之前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才有了现在的一切，如果忍不住饥饿的本能，所有全得打水漂！
“你是不是也不舒服？”侯英杰凑过来小声问。他不敢喘气，一张脸憋得通红。
易辰诚实的点点头。只不过，他们俩的不舒服有着本质的区别。
“哎，我还以为你这么厉害的人不会觉得这些东西恶心……原来大家感受差不多，我心里舒坦点了。”侯英杰苦笑道。
“动作麻利点，早完成少受罪！注意别被感染了！”刘全在两人背后大声提醒。
有领导盯着，侯英杰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两人埋头干活。
他们没条件佩戴口罩，一人给发一副手套已算不错。有人拖拽着丧尸的肢体扔到一边，有人打扫路面的碎肉块，大家分工协作，效率倒也挺高。
就在这时，隔离区内部突然有人尖叫。
一个守卫猛然咬下了正要给他做检查的医护人员的鼻子！
“他被感染了！”医护人员捂脸倒地，眼泪和血水混在一起模糊的喊。
那守卫扭头扑向旁边还未反应过来的人。他像是一头饿狼，旁边全是可口的绵羊！
才松懈下来的人群再一次惊慌失措，霎时又有几个人被抓伤！
一切发生得太快，守卫们忙抄起武器。然而乱糟糟的局势中，已不知道究竟谁受了伤，谁又是安全的！
突突突枪声四起，不少人倒在了血泊中。
“在城内不要乱开枪！”指挥官大声吼。然而场面失去了控制！
神经紧绷的守卫们红了眼：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
不论正常人还是感染者，都像没头苍蝇一样狂奔乱窜。搞不清楚敌我的情况下，谁会坐以待毙？
隔离区内短短时间内乱作一团，外面干活的安保人员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没有枪，不管是对付丧尸、感染者还是神经紧绷的守卫，他们都不是对手。到刚刚为止，每个人还在抱怨着做这样肮脏的工作，现在看来是捡了一条命！
可城里不安全了，他们该怎么办？
“我们得回去！”易辰扔下手上的活，大步往回赶。
“回去？”刘全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神志来。
“先回安保公司总部，请求增援！城里那么多人，如果让感染者四处流窜，南川就完了！”易辰斩钉截铁的说。
就凭这些人，拿着警棍这样的武器，根本没什么作为，搞不好还会增加丧尸的数量。而他现在状态不佳，行事需要小心。若没有帮手，想追捕那些感染者也有难度。回安保公司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人群顿悟。南川是他们的基地，是他们的希望，要是这里沦陷了，他们还能去哪儿？
几辆中巴车拉着他们一路飞驰。夜间南川外围街道上没什么人。没有电，绝大部分幸存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倒是个好事。那些感染者就算变成了丧尸，一时间也难以找到捕食的对象，就算要破门破窗，也会引起很大的动静。
如今已不是天降黑雨时人们没有任何心理防备的情况了。幸存者们大都有点自保能力，不然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未来安保大楼内人声鼎沸，不少上白班的员工也被通知赶到，显然南川城市入口处的消息传了回来，高层做出了应急的决策！
“你们回来的正好，上面安排了新的城市巡逻指挥官，人刚到，正要重编队伍。”前台对刘全这几队人说。
几个队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空降指挥官，有没有搞错？
未来安保公司人员主要分为城市出口守卫、其他子公司和重要场所的守卫，最后才是城市内部巡逻。
城市巡逻这份工作相较之下算是比较清闲的了。先前的指挥官据说是在内城有些关系，年纪不小，一身肥膘，没什么本事，每天就在早晚工作安排的时候出现一次，给下面的小队长们点个卯。
巡逻路线既定，权利也都下放，包括基层员工编排那指挥官也不管不问，根本不做什么实事。
刘全等人乐得没人管，现在突然说换了领导，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这新领导是什么作风？
易辰四处张望。不管指挥官换没换人，得先把工作落实，任务分配清楚。总不能让那么多人挤在这里耗时间啊！
“各位静一静！”一个衣着体面，样貌出众的男子拿着扩音喇叭喊。
人群声音渐小，纷纷对他行注目礼。看来这就是新的指挥官了？不过看他那模样，不像是经验丰富十分有能耐的人。
易辰对他的声音有几分耳熟，一时想不起从哪里听到过。
“白歌，来。”那男人眉眼流露出一抹温柔，退身闪开。
他身后一个已换上黑色工作服的女子不怎么领情的淡然接过扩音喇叭，跳上了一张桌子。
她的动作轻柔矫健，像是一只黑猫。
一双乌亮有神的眼睛扫过众人，她开口自我介绍：“我是你们的指挥官，白歌。”
那声音清脆动听，刚柔并济，还带着一点儿糯米般特有的甜腻。
41.第41章 缘分
易辰愣住了。
白歌留着齐耳短发，眉眼如画，薄唇倔强的微抿着，绝对是个令人砰然心动的大美女。她身上那套黑色工作服跟其他人一样，没什么独特的地方，但颇显英姿飒爽，别有风情。
他见过她！
她是白警官的女儿！
易辰不由自主的摸向随身背包，里面装着白警官的遗物。
没有白警官，就没有他的现在。
白警官让他好好活着，不到最后决不能放弃。易辰庆幸自己在感染后的那段低谷期，遇到的是那样一个充满了正能量的好人。
易辰只有白歌一张照片，只知道她在警校，先前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
他原以为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找到她，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自己出现了！
现在她离他不过三四米的距离，易辰有些胸闷的想：该怎么把她父亲的死讯告诉她？
“真没想到，新指挥官是个大美妞呀！咱安保公司里，除了行政内勤还没有过其他女员工呢，太让人惊喜了！”侯英杰兴奋地用胳膊肘捅易辰。
“啊？啊。”易辰回过神。
与侯英杰的反应不同，四下响起一片质疑声。
“不会吧，新指挥官是女人？”
“她太年轻了，有二十岁吗……到底行不行啊？”
“看样子估计也是在内城有后台的……”
末世降临，男性因为身体和心理素质等方面普遍优于女性，再度占据了主导地位。连劳务派遣所都不会安排女员工来巡逻队就职，现在倒好，直接空降了个女指挥官，到底什么意思？
白歌听到这些声音，倒也不恼。
她不疾不徐的说：“我知道你们可能对我有些看法。时间紧张，我本来不应该再耽搁，不过如果你们不能心服口服的听从我的指挥，很有可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问题。这样吧，我任性一次，浪费一分钟。”
“……什么意思？”人群听得一头雾水。
“不服的人可以上来向我挑战，限时一分钟，谁赢了谁当指挥官。”
“白歌，你这不是胡闹吗？”她身后那个帅哥一听急了。
“关你什么事？我现在是指挥官，我说了算。”
那男人在人前被呛，一脸憋屈，有些愤怒却又隐忍不发。看得出他很在意面子，但更在意她。
易辰扬起嘴角。
昨天晚上他在护城河边巡逻听到的就是他们俩的对话。
白歌那两句“关你什么事”和“关我什么事”个性十足，她这样无拘无束无所顾忌的性子，跟她那明明是警官，还一副痞相不按常理出牌的老爹如出一辙。
“真的假的，打败这小妞就能当指挥官？”有人动了心思。
指挥官的待遇比小队长还要高级得多，吃饱肚子显然不用愁，其他生活用品说不定也能得到满足。而且以前的指挥官工作清闲得很，只要任务分配完，自己就能歇息了。
“要挑战的动作快一点，现在开始计时，过期不候！”白歌双手掐腰。
刘全与另外一个小队长使了个眼色，两人拨开人群走上去。
“白小姐，你刚才说不服的人上来挑战，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就一块上来了，一分钟内分个胜负吧。”刘全说。
“靠，刘叔怎么能这样？太卑鄙了吧！”侯英杰虽然是刘全身边的人，但也看不下去了。
对方是个弱女子，两个男的都正值壮年，一对一什么结果还不好说，现在还要二对一，怎么看怎么像是欺负人。
刘全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他并不满意自己目前的位置，如今这么容易就能直接晋升为什么不上？
不过，对方虽然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但有胆叫人挑战，必然有两把刷子。保险起见，他又拉了一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队长，两人一起。
如果赢了，就算是两人平分指挥官的报酬和管理权，也比现在各自只能带一支十几个人的队伍强得多。
要知道，未来集团员工人数最多的就是安保公司，安保公司的巡逻队虽然没有守卫那么受重视，但早晚两个班加起来也有三百来号人！
“行。”白歌点头应战，跳下桌子。
“得罪了！”刘全和另一个队长扑了上去。
“刘叔要惨了。”易辰说。
“啥？”侯英杰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接下来传来的两声惨叫让他惊呆了。
这才过了几秒钟，两个大男人竟被放倒在地，捂着敏感部位痛苦的滚来滚去。
“我刚才用的是女子防身术的基本动作，你们还好吗？”白歌一脸无辜状。
出手这么狠，还伪装成小白兔？易辰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刚才白歌动作很快，根本没有留情的意思。
侯英杰和几个人把刘全他们俩扶回队列，这一次没人再说什么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白歌身手不凡，而且不好惹。
白歌快速清点了人数，进行任务分配。
“当时在南川入口处对付丧尸的守卫大概有三十几人，我们现在不确定有多少人还活着，又有多少被感染。他们互相射击，当时还有意识的人逃窜躲避到附近的街道上去了。这是我们先前掌握的信息。”
“现在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如果不出意外，感染者都已经成了丧尸。进城之后是两条大路，那边没有居民区，丧尸极有可能在附近闲晃。现在现场的巡逻队员有差不多二百人，我带一部分人走一条路，周子豪你带着剩下的人去另一边。大家分头寻找，把丧尸逐一消灭。”
“如果要搜查街巷还需要再细分行动，就由原来的小队长负责自己的队伍，切记每一队不能少于十五人。”白歌的思路很清晰。
“我跟你一起……”周子豪就是跟在白歌身边的那个衣着体面的帅哥，他话还没讲完就被打断了。
“我是指挥官，请你服从命令。不要以为这个位置是你找人给我安排的，我就会待你有所不同。”白歌声音不大，但是语调很重，不容商量。
众人哗然，看来这周子豪来头不小。能动用关系把以前在未来集团有背景的原指挥官换成他想要的人，只能说明他的后台更硬。
不过白歌居然自己就把被开小灶一事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也真够让人意外的。
42.第42章 危楼
刘全的小队划在了白歌这边，这让他郁闷至极，脸色铁青。
刚才他以二对一，志在必得的一次挑战，居然几秒钟内被小姑娘打趴下，这把他好不容易在人前营造出的威信全部丢光！
“刘队，还没缓过劲来吗？不行的话你在车上歇着，我安排别人代替你。”白歌一脸关怀的问。
“没、没事，我能行。”刘全恨的咬碎一口银牙。
易辰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白歌话说得听起来像是在照顾刘全，其实是想趁机把他的队长职务给撤了吧？招惹到她，刘全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能坚持那就好。”白歌随即展开城市地图给队长们进行工作细分。
“我们负责左面街区的搜查。这边岔路和小街小巷不少。现在一共有六个队，每个队负责的区域如下……”她说着，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一一划过。
“至于武器——因为枪械吃紧，暂时调配不过来。原则上每个队只有队长才能拿枪，其他人发放斧子和开山刀。注意，任何人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必须抱团行动，有什么发现队长发射信号弹，附近的队伍视情况赶去增援。”
白歌的部署很清晰，队长们纷纷点头。没人再有质疑她能力的想法，比起他们，她是专业的！
根据指挥，所有人各就各位，下车前往目的地。
“刘队状态不好，我跟着一起行动吧。有什么问题也好帮衬。”白歌体贴的说。
刘全像是又被打了几拳，有苦难言，闷哼一声跟白歌保持了一段距离。
侯英杰倒是很兴奋，有美女指挥官在旁边，似乎危险的任务也变得妙趣横生。他也顾不上刘全的心情，拖着易辰凑上去搭讪。
“白姐，你多大了？”
“十八。”
“哈哈，我是侯英杰，今年十六，看来叫姐还真是叫对了。你身手好厉害，是不是在哪里练过？”
“嗯，末世来临之前我是警校的。”
“哇，难怪！有机会得跟你学两招，好对付丧尸！”侯英杰开启了话痨模式，滔滔不绝。
侯英杰这人有个好处，就是自来熟。他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热络，白歌觉得好笑，也没对他翻脸。
“刚才那个周子豪，是姐姐的追求者吗？”
“算是吧。”
“条件看上去不错，不考虑吗？”
“你能看出他条件好？”
“当然，首先那套行头，啧啧。我们都是衣服能遮体就行了，浑身脏兮兮的，他穿的多考究啊……”
侯英杰在那嘻嘻哈哈聊天，易辰则集中精力探索附近丧尸的情况，目前还没有发现。
他现在腹中空空，混在人群之中实在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这便是最考验他意志力的时候。
白歌注意到侯英杰身边的易辰，觉得有些奇怪。看得出他跟侯英杰应是同龄人，但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他棱角分明的脸在夜色中忽隐忽现，周遭的黑暗似乎与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它们追着他，但却无法抓住他。
白歌不知道自己一瞬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这个大高个儿是你朋友嘛？”白歌问。
“对，他是我同班同学。易辰，你也跟姐姐说两句呀？”侯英杰推了同学一把。
“啊。”易辰漫不经心的回答，他刚刚感应到了一点异常。
“……他这人话少，姐姐你别在意。”侯英杰无奈的圆场。
“没关系。”白歌也收回了心。
街道上除了报废车辆和城市垃圾外，他们还未看到什么。
再往前走是一个闲置危楼。据说末世降临的时候，那个商场发生了火灾和小规模爆炸，如今已变得摇摇欲坠。未来城建公司忙于修筑外围和内城的隔离带，还没有派人手来清理推倒这个隐患。
就是这里了！易辰停住了脚步。
有两三头丧尸在里面！
应该是被感染的人走投无路，躲进其中而变化而成的。易辰想。
发现了丧尸的踪迹，自然得进去把他们除掉，只不过这危楼看起来随时要倒，如果再进人，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故。
白歌观察了一番后对大家说：“我进去查看一下。”
“姐姐，这是个危楼，不安全，里面没人，丧尸应该不会在这儿的。”侯英杰劝道。
“工作上不能存在马虎和侥幸心理。没亲眼确认前，没法打百分之百保票。”白歌笑笑，“你们都在这儿等一下吧，我会快一点的。”
“好的。”刘全第一个点头。
他向来比较敏锐，这楼给他感觉不好，说不定还真有什么东西。
白歌先前强调抱团，现在又说要自己去，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一点责任都没有，最好不过。
“我跟你一起去。”易辰开口说。
白歌有些意外，但也没拒绝。她本来就对易辰好奇，也许正是出于这份好奇，她想再观察观察他。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危楼。里面空气质量很差，时隔几日仍有一股火灾过后的焦味。
手电照过去，满地狼藉，全是报废的装修材料和爆炸塌陷的碎石。
不知不觉间，易辰已走在前面引路。白歌尚未有所察觉，她仍在小心而谨慎的打量周遭环境。
行至三楼，白歌突然听到黑暗中传来毛骨悚然的动静。
“嘶——嗬嗬”
是丧尸！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踵而至，它在快速靠近！
“趴下！”白歌掏出手枪，冲身前的易辰喊。
易辰本已持刀在手，听到白歌的指令不得不照做。他不能表现得太厉害，不然会让她起疑。
砰——枪响了。黑暗中溅起一片血花。
“啧，没打到头！”白歌判断到对方的位置，但在黑暗中精准还是差了点儿。
“闪开！”
白歌下意识后退几步，只听噗通一声，那丧尸摔落在她刚才站的地方。
丧尸头颅骨碌滚到一边，断裂的脖颈处像水枪一样噗嗤喷出一道黑血。
这小子，身手可以嘛！
白歌还没来得及表扬易辰，突然踏了个空，身体失去了重心。
这地板在爆炸的时候被轰出了一个大坑，她刚才一时疏忽没有留意脚下！
43.第43章 露馅
白歌惊呼一声，随即被揽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听到有力的心跳声，大脑一片茫然。
是易辰？
他刚才的位置那么远，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奔到她身边？！
两人一同坠落，重重摔在下一层地板上。
易辰忍痛带着白歌滚到一边，躲过由上一层落下的碎石。
粉尘弥漫，白歌呛得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才爬起身。易辰关键时刻将她护住，并在坠地时承担了绝大多数冲力，她只被碎木屑划破了手，没什么大碍。
“你怎么样？”白歌估计易辰伤得不轻，伸手去扶，心中愧疚。
若不是自己不小心，也不会连累他。
易辰嗅到白歌手心的血腥味，身体一阵悸动，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靠，她居然是ab型血！
他尝过这滋味，这是最吸引他的血型！
饿……实在是太饿了……
白歌用力拖了一把，易辰纹丝不动。
“你好沉……没事，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白歌给易辰打气，殊不知他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也许一念之间就会要了她的命。
楼上传来咔咔的声音。白歌警觉起身，屏住呼吸。
危楼里还有两头丧尸，刚才两人坠落引起的动静已经惊扰了他们。
如今空气中混着白歌的血味，这份香甜不仅刺激着易辰，也刺激着那两头丧尸。
他们加快了速度，迫不及待要进食！
一头丧尸从楼上那个大坑边缘刚探出身子，砰地一声被白歌爆头。
白歌很冷静。越到危急时刻越冷静，这是她的优点之一。
那丧尸栽下来砸在她脚边，另外一头丧尸则由上方一跃而下，裂开大嘴猛扑下来！
白歌就地一滚，躲过攻击。
丧尸距离易辰不超过一米，白歌原本还担心他会转向易辰，没想到他的目标依然是自己。
这样最好，省得分心照顾那小子！白歌收起枪，抽出腰间匕首。距离远了用枪合适，近战肉搏用匕首捅效果更好。
旁边有根装饰柱，她利用此作掩体，与丧尸兜圈。
她擅长格斗，动作敏捷，丧尸力气虽大，但是四肢僵硬，连扑带抓几次都落了空。
白歌伺机绕到丧尸身后，在他扭头的一瞬间，将匕首准确凶狠地插进了他的眼窝！
丧尸抽搐着倒地，白歌长出一口气。
刚转过身，她突然被一股大力捏住肩膀，重重推撞在装饰柱上！
白歌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震得生疼，整个人动弹不得。
她好容易缓过神，很是吃惊。
易辰？
他贴的很近，表情非常古怪，有些狰狞，与之前判若两人！
白歌内心泛起一丝恐惧。
趁他没有展开下一步动作，她用脚一蹬柱子，借力挣出一条手臂，拔枪指着易辰的脑袋。
如果他有任何举动，她就爆了他的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易辰只是用那只单眼定定的盯着她，他好像在犹豫着什么……那眼神透着无奈和痛苦，似乎在传达着无声诉求。
白歌慢慢放下枪。
如果他要杀她，就不会救她。如果他想杀她，完全可以随时动手，无论速度还是力量，他远胜过她。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你是什么东西？究竟想要干什么？”
“给我一点血……”易辰哑着嗓子艰难的说。
血？
听到他这么说，白歌心里已大概有数。
不过易辰现在还有人类的意识，刚才她也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如果轻易下结论将他归到丧尸之流，很有可能会酿成大错。
她决定帮助他。
白歌把匕首仔细擦拭干净，用力在手上的伤口处一划，加深了些许。她从地上捡了半截空心管子，接了一点血。
易辰迫不及待接过管子饮血，末了还把血迹舔了个干干净净。
白歌看着心里发毛，干脆去捡他掉在地上的背包。
刚才坠地的时候，易辰随身背包的肩带不知怎么被扯断了。这包的质量不咋样，白歌一提，里面的东西哗啦全漏了出来。
她看到里面有个无比眼熟的皮夹子，愣住了。
“这楼里没有丧尸了，我们可以出去了。”有食物下肚，易辰缓了缓，脑子清醒了几分。
“你给我解释一下，我爸的工作证和钱包怎么会在你这儿？！”白歌情绪激动，端枪再度对准易辰。
这些东西向来都是白勇随身带着的，现在居然在别人的手上，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很有可能不在人世了！
易辰一时语塞，他还没想好怎么跟白歌说白警官牺牲的事情。原本想等任务结束后找个机会再委婉的跟她提起，没想到她自己先发现了。
“说！”联想到易辰刚才可怕的样子，白歌瑟瑟发抖。难不成是易辰把老爸给……？
“白警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答应过他，有一天能找到你，然后把他的遗物转交给你。他是个英雄。”易辰叹了口气，将怎么遇到白勇，以及后面发生的故事，整个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白歌。
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讲述比较好，他不清楚她能不能接受得了这个事实。他现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回顾了那段沉痛的经历。
白歌默默听完，泪珠大颗滑落。她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一点要掩饰情绪的动作，仅仅放任自己泪水横流。
“……臭老头太不负责任了。他真的认为自己的女儿长大了，就不用担心了是吗？他告诉每一个人要珍惜生命，但是他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她好不容易收住泪，痛苦的笑了笑，“他想当英雄就让他当英雄吧，反正也没有人给他追封烈士。”
她之所以执意要从内城调到外围来，正是想要找一找父亲的下落。
每天都有人死去，末世更甚。
原来那个城市的人口减了差不多有十之七八。附近几个城市的幸存者虽然都聚集到了南川，但目前为止，未来集团都没有出台新的人口管理政策。现在温饱问题还没能解决，他们不会花时间精力来做这样的工作。
要找人实在是太难，虽然有周子豪承诺要帮她忙，但白歌不想错过任何机会。
南川外围的幸存者数量远超过内城，她抱着一丝希望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希望就被粉碎了。
44.第44章 跟班
危楼外，一小队人大眼瞪小眼。
他们听到楼内传出了不寻常的动静，毛骨悚然。
白歌和易辰进去了有一段时间，到现在还没出来，也许遇到了什么问题！
“要去看一看吗？”侯英杰担心的问。
“再等等吧，这两个人都厉害着呢，要相信他们的实力。”刘全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想：最好能跟他们就此说再见！
危楼入口处扑簌簌落下些许碎石，隐隐传来脚步声。
刘全紧张的端起枪咔嚓上膛。万一那两人在里面真遭到不测，还不知道出来的会是什么鬼东西！
“别开枪，是我们！”易辰听觉敏锐，忙出声。
“你们怎么样，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刘全并未放下枪。他向来谨慎，在未确定对方有没有感染的情况下，还不能掉以轻心。
易辰和白歌两人满身粉尘木屑，有些狼狈的走出来。
“我们干掉了三头丧尸，期间还从三楼摔到二楼，我的手在那时候被利器划伤了。”白歌大大方方的把手扬起来，上面缠着染血的破布条。
她受伤了！所有人下意识后退一步，连侯英杰也没有例外。
在击杀丧尸的过程中受伤，很难说她有没有被感染!
易辰无语。
他原以为白歌会想办法隐瞒手上的刀伤，却忘了她根本就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白歌此时自有她的想法。
易辰说这一片已没了丧尸的踪迹，估计还有一些集中在右边街区。如果只有他们俩行动，可以直奔明确的位置清除丧尸，但首先得先把这些人支开才行。
她故意暴露自己受伤，就是想让大家与他们保持距离，从而达到这个目的。
此时此刻，刘全脑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他们被感染的可能性很大，这情况下若他开枪，也说得过去！
“接下来你们继续沿街搜索，我跟易辰去周子豪负责的区域看看情况，分开行动。”白歌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刘全，淡淡的说。
听到周子豪这个名字，刘全狂热的想法被一盆水浇灭，瞬间冷静下来。
傻子都能看得出，周子豪在内城背景不小。他对白歌一片痴心，凡事力挺，如果自己现在开枪了，只怕今后会吃不了兜着走。他不能冒这个险。
既然白歌和易辰两个人不准备跟着他们的队伍了，那也没必要撕破脸。
“好的。”刘全点点头，俨然一副服从指挥的模样，催促大家继续前进。
看到那些渐去渐远的背影逐渐被黑暗吞噬，易辰收回目光。
“干嘛要冒险？你手上的伤，用袖子一遮不就好了？刚才刘全想杀我们。”
“我知道，但他有顾虑。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白歌踢起一个小石子。
“你就这么有把握？”易辰问。
“刘全虽有野心，但很谨慎，不至于会一时冲动不计后果。就算他真要开枪——有你在，他也伤不了我。”白歌说得理直气壮。
“……别考验我，我还想不暴露身份呢。”
“切。傻瓜，你以为混在人群中就可以不暴露身份了？你这才是第二天上班吧，最起码我就撞破了你的秘密。”
易辰苦笑，很多事确实不能想当然。
他怎会料到白天激斗山猫boss，晚上还要飞奔回城对付丧尸，体能消耗远超寻常。而思想斗争的关键时刻，白歌偏偏又是他最无法抗拒的ab血型……
“为了保护其他人，以后你得跟着我行动。如果有什么异常，我就干掉你。”白歌表情严肃起来。
易辰想起白警官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嘴角禁不住上扬。这父女俩确实像。
“以后当你的跟班吗？”
“我是指挥官，职位不低，收个跟班助理什么的也正常。你能感应到丧尸的数量和位置，再有这种情况发生，我指挥起来就省事多了。当然，你的报酬只会多不会少。”白歌顿了顿，“只要我有的，只要你需要，都可以给你。”
“……谢谢。恭敬不如从命。”易辰有些感动，他不是个情商低的人。
白歌是白警官的女儿，他对她很自然的抱有信任。
与其说这样的安排是要保护其他人，利用他的能力，不如说她是想守住他的秘密而不被别人发现。
报酬能提升，这点也很实在。
他的伙伴们虽然大多数都在工作，但事事不可能都顺利，并非每天都能有收获，赚得报酬。他如果能多拿到一些，无疑减轻了别人的压力。
另外，最关键的一点是：待在白歌的身边，易辰无疑接近了一个更上游的圈子。
从底层寻找亲人的下落，困难程度大到无法想象。但如果站在了一定的高度上，应该能更加直观方便的了解到一些信息。
“客气什么，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还好遇到了你，不然我还不知道我爸死了。”白歌幽幽的叹了口气。
如果她一直得不到消息，也许会把南川翻个底朝天。
若真到了那一步，再意识到亲人已逝的残酷事实，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绝望而疯。
右边的街区有一些小商铺。
周子豪带的巡逻队显然没有一间间彻查。通过易辰的感应，两人在一家半封闭的五金店找到几头漏掉的丧尸守卫，合力清场。
由于他们目标明确，速度很快，没多久就追上了周子豪的队伍。
那群人沿途也击杀了两头丧尸，白歌算了算，一共清理了八头。
加上路边发现的被枪杀的尸体，跟城市出入口处失踪守卫的数量对上了号。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色渐亮。
所有巡逻小队汇合，每个队员筋疲力尽，累得够呛，但是颇有成就感。
一个晚上就解决了城市隐患，大家对白歌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白小姐跟丧尸搏斗受了伤，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异样，应该是没感染病毒……不过，最好还是尽快让专业医护人员给包扎处理一下伤口，女孩子手上要是留下疤多不好看啊。”刘全生怕大家忘了这茬，嘿嘿笑着“善意”提醒。
45.第45章 急诊
刘全的话到底还是生效了，易辰和白歌被紧急送往未来医药公司。
用周子豪的话说，他决不允许白歌的手上留下任何伤疤。
她需要接受最好的治疗，而并非像其他人那样站在路边让普通的医护人员随便包扎。
因为周子豪的关系，他们一路畅通无阻，所有人都点头哈腰，态度恭敬无比。
易辰有些怀疑周子豪是不是未来集团的太子爷，无论走到哪儿，他只要刷一下名字和脸就可以办事了。
易辰丝毫不担心白歌，他担心的是自己。
他跟着白歌这下可是兴师动众了。未来医药公司内部都是专业医生，他任何数据和指标都与正常人不同，如何才能蒙混过关？
白歌也有点着急，无奈周子豪和几个意欲拍马屁的队长说什么也要全程陪同，易辰压根就不好脱身。
只能强行突围？易辰内心犹豫，摇摆不定。
他还要在未来安保公司继续工作，不能有什么异常举动让人起疑。但是如果他再不行动，很有可能会被直接揪起来当成实验样本！
有人清咳一声，这熟悉的声音让易辰精神一振。
他扭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放下心。
凌岚穿着白大褂，长发一丝不苟的盘起来，她红边眼镜后面的丹凤眼悄悄冲着易辰眨了眨。
易辰会意，放弃了强行突围的念头。有队友在，一定有办法。
他与白歌进入急诊室，周子豪和其他人则被拦在外面。由于白歌受伤，他们俩先前又与丧尸战斗过，必须要先经过严密排查，看看是否被感染。
现在是非常时期，感染者的病毒潜伏期因人而异，容不得一点马虎。
两名胸口挂着蓝牌的男医生板着脸，像机械人一样拿出了各种古怪的测量仪器，刚要开始工作，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了。
“这里交给我吧。”凌岚很自然的说。
“你是谁？”一个男医生看到凌岚胸前空荡荡的，什么牌也没挂，皱着眉问。
“我是前天入职的，说了你们应该也不认识。”凌岚自顾自走过来。
“这两位是周先生送来的，你一个新人恐怕还不够资格给他们检查。”另一个医生口气不善。
凌岚呵呵一笑，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张红牌拍在桌上。
“那这样呢，够资格了吗？”
那两个医生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一言不发，收拾起东西灰溜溜的走了。
凌岚对他们嗤之以鼻，坐在了易辰和白歌对面。
“什么情况？”易辰问。
“未来医药公司里的员工按能力和贡献度分等级。最初级的胸前不挂牌，然后依次是蓝牌、黄牌和红牌。整个医院只有四个人有红牌。”凌岚收起自己那张红牌。
她只是嫌这个颜色跟她的眼镜一样，觉得挂上去有点呆才放在口袋里，没想到被那两个人给小看了。
“牛逼！”易辰真想给她点三十二个赞。凌岚作为队友，太特么可靠了！
“这位是……？”凌岚注意到还有外人，有些话可没办法敞开说了。
“自己人。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白警官吗？这是他女儿，白歌。”易辰介绍道。
“你好。”凌岚冲白歌点点头。
既然易辰说是自己人，那么对方应该已经知道了易辰的特别之处。凌岚也就没什么顾忌的地方了。
白歌也跟凌岚打了招呼。她不了解易辰的团队，此时抱着一肚子疑问，安静的当了听众。
“你怎么混上的红牌？”易辰好奇的问。昨天早上他们聊天的时候，凌岚很多东西都没提，他并不清楚她的工作细节。
“我把之前我们那个丧尸研究小组获得的一些数据和信息，透露给了医药公司高层。”凌岚说。
她的做法很明智。这些信息奠定了她在公司的地位，想要保护易辰，她必须要有一定的话语权。
“拿了红牌还去城市出入口做安检？估计你也是医药公司里的奇葩了。”易辰哈哈笑道，心中不胜感激。
“我主动请缨，说是在一线检查可以配合搜集到丧尸和感染者的样本，就这样得到了批准。也许他们觉得我是个新人傻大姐……嗨，无所谓，只要能帮上你就成。”
凌岚说到这想起了什么，忙问：“对了，昨晚那些丧尸是怎么回事？程相龙说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怪事，山上传出了震天响的尸吼，没多久就有几十头丧尸赶过来……那尸吼是不是你发出的？”
易辰艰难的点点头，他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
“这很像我们还在新华医院时候，赵医生召唤丧尸的情况。”凌岚皱起眉头。
“也许昨晚袭击城市出入口的丧尸是就我招来的。”易辰攥紧了拳头。
凌岚是他们团队的大姐大，做事可靠放心，又是最了解他身体状况的人之一。在她面前，他没什么可隐瞒的。
“你不要想得太复杂。昨晚丧尸的数量比你们说的那几十头要多得多。他们应该是从公路上晃荡摸索到城市这边的。每天出城的可不止畜牧公司那一支小队，谁都可能引到。南川很快就会迎来越来越多的丧尸挑战，这也是避免不了的事实和发展趋势。”白歌宽慰道。
凌岚沉默片刻，取出针管。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也许易辰你的血样与之前我们在新华医院测到的数据不同了……这事必须尽快证实。”
“现在我是红牌医师，有使用医药公司研究室的机会。这次我抽取一点你的血样，想办法偷偷进行研究。等研究分析完，销毁这份样本，不让人发现。”
“成。”易辰配合的伸出胳膊，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你今天没进食吧，一会儿我抽点血给你。”凌岚一边扎针一边说。
“呃，他平时都是这样吃饭的吗？我应该算是喂过了一点……”白歌脑袋中闪过喂小狗的画面，只不过当时的情形跟想象相去甚远。
“什么？你用杀死丧尸的小刀割开手心？”凌岚听白歌说完他们在危楼的经历，本起了脸进行严肃的说教。
“白歌妹妹，你这样做很危险！小刀若是没擦干净，上面沾着病毒，你将会被感染！以后一定要杜绝这种行为！”
白歌吐了吐舌头，悄悄问易辰：“这姐姐好较真，她什么星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