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谁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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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这一刻,终于算是体会到了‘怨’是什么滋味。
沈苍苍手里的大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难受,它挣扎了几下,然后顺着她的胳膊慢慢地爬到了肩膀上。
面颊突然一凉……
沈苍苍回过神来,看见大白用它的小脑袋,轻轻地蹭她的面颊。
她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将大白抓在手里。
沈苍苍其实都快忘了,大白跟在她身边多少年了。
好似,母亲去了,它便在她身边了……
原本该被她忘记的记忆,在这一刻又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那时她尚且年幼,父亲长什么样子,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唯一记得的,便是自己每次哭泣的时候,父亲总是会抱着她然后用他粗糙的手刮她的鼻子,说她是个爱哭鬼。
可是,父亲越说她爱哭,她便哭的越大声。
到了最后,父亲总是会被母亲训斥。
她稍大一些,父亲便去了……
在她的记忆里,周围是各种惨叫和哀嚎声,甚至有时天还未亮,便听见了战鼓通鸣声。她见母亲的次数很少,而大多的时候,母亲陪在她的身边,也只是抱着一柄长枪,沉默不语。
这一场战役,打了许久……
直到她的大伯父出现在战场上。
那是沈苍苍第一次见到沈砚山……
少年沉默不语。而她亦没有话语。
她一直以为,一直也欺骗自己,曾在战场上见过的那个人,并不是沈砚山。她总是告诉自己,战场上的一切,都不过是她的梦境。
母亲走的时候,消瘦如骨。
母亲对她说,“苍苍,你要好好活着。你爹爹只爱我,而我也只爱他一个人。他性子不好。谁陪他。他都不会愿意的。娘知道对不住你……可娘没有办法。”
那是她最后一次听母亲,和自己说话。
后来沈苍苍才知道,母亲因为思念父亲,已经快失去了神智。
母亲走了……
周围的人都说她是个极不负责的母亲……
沈苍苍那时抚摸着母亲的棺材。心里疼的不成形。却依旧淡笑着说。“娘,你去陪父亲吧,我没事。我很好。”
她很好……会很坚强……
这些话,终究是她说来骗自己的。
可是,每次午夜醒来,她都会流泪满面。
能欺骗外人,却终究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沈苍苍叹了一口气,将手下意识放在腿上。
她曾以为自己这双腿再也不能落地行走了,可现在腿却已经痊愈了。
腿痊愈了,可离世的爹娘,却再也回不来了。
有时,她看见外人扑在父母的怀里撒娇的时候,时常会顿下脚步。
她一站,便是许久。
外人见她茫然的站着,会很快的抱孩子离开。
等他们离开之后,沈苍苍才会苦涩的笑了笑。
有时她也想问问离世的母亲,当初为何不将她一起带走,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上。
她娘喜欢梨花,可这满园的梨树每年都会开花……
花落了,还会再开。
人没了,却再也不回来。
爹不会让她不要哭泣,而娘也不会站着对她笑了。
他们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越来越淡……最后,变成两个模糊的影子。
当年,大伯父要接她来定国公府的时候,她身边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沈苍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大白,咧嘴笑了笑,“还好你在。”
若不是大白一直陪着她,或许……她真的没能在那件事情里抗住。
又或许,她早已被腿疼的滋味,活活的折磨致死。
在一边的重大夫见沈苍苍露出落寞的神色,不禁有些心疼,于是他轻声道,“你在生晏小姐的气?”
沈苍苍沉默不语,等于默认了重大夫的话。
因为在乎,所以生气。
她在沈家这么多年,除了大伯父外,便是和重大夫、沈砚山最为亲近。但是这几年,沈砚山一直在边疆上,而大伯父总是有忙不完的政务,所以她平时能说话的人,便只有重大夫了。
可重大夫毕竟是老人,很多事情,她也不知怎么开口。
直到……前段日子,遇见晏锦。
沈苍苍想起那一日,她遇见晏锦的时候。
晏锦低下头,笑的极好看,连树枝上的绽放的梨花,都不及她的笑容夺目。她福低身子,对身前的大白道,你是小白吗?
她的嗓音,让沈苍苍觉得,似曾相识。
当年,也有那个一个少年,问她,你怎么哭了?
他们的语气,极为相似。
而且,晏锦是除了沈砚山之外,第一个不害怕她养的毒蛇的人。
就连大伯父和重大夫,当年第一次见到大白的时候,都没有她从容和镇定。
沈苍苍垂眸,看着手里的大白,一时有些难受。
她是真的将晏锦当做朋友……
而且,她也是真的想找个人,陪她说说话。
结果,晏锦却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唉……”重大夫叹了一口气,不知该怎么跟沈苍苍讲。
沈苍苍握着大白的力气稍大了一些,让大白感觉到不适,然后挣扎着想爬出来,“她知道,我的蛇不会伤人。那时,她还告诉我……说想保护自己,还是得靠自己。”
“她是第一个对我说这话的人。”沈苍苍放松了手里的力度。而大白却已经从她的手里溜走了,“重大夫……晏家二小姐晏绮宁是她的嫡亲妹妹。”
因为想和晏锦做朋友,沈苍苍派人去查了晏家的事情。
她很快便知道,晏锦有个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
这次,她本来也想邀请晏绮宁的。
但是,后来沈苍苍想到自己在外的名声,所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重大夫端起茶盏,悠悠地说,“你认为,是晏二小姐告诉晏四小姐的?”
“晏四小姐今年还不足十岁。她又能骗谁?”沈苍苍眉头皱成了一团。“若不是晏绮宁告诉她,我的蛇不咬人,她也不敢去碰你的小绿。”
重大夫喝下去的茶差点喷了出来。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你觉得。晏四小姐是无辜的?”
沈苍苍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重大夫。“难道不是?”
“看来,方才晏小姐说你是傻子,这句话还真的没说错。”重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笑着道,“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晏小姐道歉吧。人家待你,可是真心的。”
沈苍苍微微一怔,喃喃自语,“她说我傻子?”
沈苍苍想起,方才晏锦说的话。
“旁人说什么你都信,这些事情,你不会多想想吗?”
“当真是个傻子。”
她一直以为这句话,是晏锦说给晏惠卿听的,可现在她突然明白了……
好像,是说给她听的。
沈苍苍愣了一会,又揉了揉眉心,看着重大夫道,“我还是想不明白。”
重大夫看了看沈苍苍的样子,他觉得晏锦在沈苍苍身边也好。
这几年定国公和世子将沈苍苍护的太好,宅子里阴暗的东西,沈苍苍根本看不到。
其实,就算沈苍苍看到了,她也猜不透这里面的东西。
于是,重大夫不得不跟沈苍苍仔细的讲起了刚才的事情。
他堂堂的一个幕僚,兼职做沈家做大夫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沦落到给一个小姑娘,讲宅子里的家务事。
重大夫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够凄惨的。
等重大夫讲完的时候,大白也不知又从哪里溜了回来,它慢慢地爬到沈苍苍的手上,抬高了身子看着沈苍苍。
沈苍苍手里一片冰凉……
“重大夫,您的意思是,我误会素素了?”沈苍苍有些难以置信的,将刚才的事情总结后,说了出来。
重大夫将茶盏放好之后,才点了点头,“不然你以为,她为何说那些话?”
沈苍苍将大白抓起来放在桌上,又道,“可我再不对,她也不能说我是傻子啊。”
重大夫抽了抽嘴角,看着大白缩成一团后,才淡淡地说,“为何?”
沈苍苍撇了撇嘴,有些心虚地说,“那是沈砚山说他那对傻鸟的话……她怎么能和沈砚山学啊。”
重大夫:“……”
沈砚山这段日子,总是说他那对海东青是傻子。
半响后,重大夫才道,“小黑可比你聪明多了。”
沈苍苍:“……”
彼时,晏家的马车上。
晏惠卿依在晏锦的身上,浑身冒着冷汗。
被蛇咬过的手腕,还有着剧烈的疼痛感。
那蛇虽然无毒,可是咬的伤口,却不小。
晏惠卿抽了一口冷气,然后对晏锦道,“长姐……”
晏锦转过头来看着晏惠卿,脸上依旧挂着担忧,“是不是不舒服?”
“长姐,你是不是生气了?”晏惠卿低着头,疼的皱了皱眉头,“对不住……我不该相信二姐的话。”
晏锦脸上的神色依旧不改,她只是淡淡地说,“不怪你。”
晏惠卿伸出还有些疼痛的手,露出手腕上被蛇咬过的痕迹,她抓住晏锦的手,轻声地说,“长姐,你千万不要怪二姐。她说这些……其实……她其实是担心我害怕那些蛇,让我壮胆的。”
晏惠卿说出善解人意的话,却让晏锦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今日是我没保护好你,等会我送你回去。”晏锦握住晏惠卿的手,看了看晏惠卿手腕上的伤口,“我该给三叔和三婶道歉的。”
晏惠卿露出一丝错愕的神色,她对晏锦悠悠地说,“长姐,你要见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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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谁背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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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惠卿一时有些怔住,不知该如何回答晏锦的话。
马车内很安静,她们能听见马蹄踩在青石地上,发出的‘哒哒’的声音。
晏惠卿手心里,渐渐地出了一些冷汗。
她下意识垂眸,淡淡地说,“自然……自然是可以的。”
她被晏锦握住的手,像是被禁锢住了一样。
晏惠卿略有些慌张……
晏锦笑了笑,松开了握住晏惠卿的手,“我知三叔这段日子公务繁忙,很少有空闲的时候。四妹,我方才同你说笑的。”
“长姐……”晏惠卿抬起头来,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叮嘱晏锦,“你千万别同我娘说,我被蛇咬了。”
晏锦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为何?”
“我娘会担心的。”晏惠卿看着手腕上被蛇咬出来的痕迹,一时有些无奈,“你千万别同她说。”
方才大夫问她是否要包扎的时候,晏惠卿想都没想便婉拒了。被蛇咬,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而且,晏惠卿怎么也不明白,她明明带了雄黄,可那条绿蛇,却像是不惧怕雄黄的味道一般,直接朝着她的手腕便咬了过来。
她唯一觉得庆幸的便是自己运气好,不然今日怕是真的回不了晏家了。
沈苍苍的蛇不咬人?
晏惠卿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她不就被咬了吗?
过了一会。晏惠卿又道,“长姐,好不好?”
晏锦颔首,言语里带着几分无奈,“可我不说,沈家也会有人说出去的。”
晏惠卿听了之后,眉头微微一蹙,喃喃地说,“也是。”
晏惠卿没有再说话,而晏锦也没有再问话。
一路上。晏惠卿都忍不住多看了晏锦几眼。她以为晏锦会有很多话想问她,结果晏锦只是闭目养神,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晏锦时不时的蹙眉,看样子。晏锦怕是累坏了。
她猜不到。晏锦方才在梨园里。到底走了多久。
又或者是,晏锦在梨园里,遇见了什么人。
她明明听见了鹰鸣的声音。可却没有见到那个人。
马车快进巷子的时候,晏惠卿才打破了沉默,“长姐!”
晏锦依旧闭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嗯?”
“你今日有没有遇见别的人?”晏惠卿等了一会,才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晏锦听了,神色不改,“没有。”
晏惠卿看着晏锦的神色,不像是在骗人。
于是,她斟酌了下,又道,“今日我在梨园里听到鹰鸣声了……长姐你知道吗?沈家世子养了一对海东青,这是大燕唯一的一对海东青。”
晏锦嗯了一声,似乎依旧困乏的厉害。
晏惠卿见晏锦对关于沈砚山的话题没什么兴趣,便转移了话题,“长姐,你说郡主还会邀我们去沈家吗?”
这时,晏锦才缓缓地睁开眼。
她那双如海水的眼里,也是一片迷茫,“不知道呢。”
晏惠卿一时有些哑然。
晏锦是当真不知道沈苍苍能不能听明白她的话,方才她没有说的太明白,是不想晏惠卿发现她其实已经见过沈砚山。
因为晏锦还不能肯定,四叔能不能再次被沈砚山重用。
若是能,最好。
若不是不能,她便得想其他法子。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而晏锦没有同晏惠卿再说话,她下了马车后便吩咐婆子抬来软轿。
晏惠卿的腿是不能行走太多了,她摔在青花石地上那一下的确不是作假。
等晏锦处理好晏惠卿的事情后,才同香复转身朝着玉堂馆走去。
在路上,香复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晏锦沿着抄手游廊一直走,在听到香复的话后,微微一顿,“你说。”
“奴婢觉得四小姐,怪怪的。”香复终于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方才一直问奴婢,您去哪里了。”
晏锦冷冷一笑,“那你怎么回答的?”
香复垂眸,轻声地说,“奴婢说你同郡主一起……”
晏锦点了点头,对香复嘱咐,“以后无论是谁问起,都不许说我同世子见过,明白了吗?”
香复颔首,“奴婢知道。”
在这个时候,晏锦才终于敢肯定,她这个四妹的确不是个傻子,而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
一个精明的人,想要扮傻子,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也难怪前世,晏家的姑娘里,只有晏惠卿嫁的最好。
晏锦一直以为,是因为她三叔的关系。毕竟,在她祖母的眼中,三叔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
她的脚步极慢……
此时,晏锦发现晏惠卿的目的,却没有太多的惊讶。
这个宅子里,谁都披着一层皮。
孰是孰非,日子久了,便看的清清楚楚了。
她本就是性子薄凉的人,所以,当晏惠卿跑来和她说想一起练字的时候,晏锦想的并不是晏惠卿想要同她交好,下意识里便想的是,晏惠卿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晏锦一直防着晏惠卿,但是表面上的工夫依旧做足了。
只要晏惠卿不露出爪牙,那么她便一直以礼相待。
结果,这才多久……不足半年……
晏惠卿便开始露出她的本来面目了。
“等会,你去让安之来见我。”晏锦眯了眯眼。神色里带了几分冷冽,“西院那边的动静,你也去打听一下。”
香复听了晏锦的话,有些不解,“小姐,你怀疑四小姐说的,都是真的吗?”
方才晏惠卿说,沈苍苍养的毒蛇不咬人,这些话都是晏绮宁说的。
香复觉得,怎么二小姐被软禁了。还如此的不安分。
她当真是对二小姐刮目相看。
“她既然说了。自然是真的。”晏锦闻见了一阵玉兰花的香味,便知要到玉堂馆了,“我要让你查的是,看看最近谁在西院进出。还有……二太太和二少爷的动静。你也注意一下。”
香复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晏锦倒是不怀疑,晏惠卿刚才说的话是假的。
晏惠卿既然有胆子说出来,那么便肯定是真的……
可有些事情。就算是真的,但是却不一定是完整的。
晏绮宁或许的确说过这句话,可晏绮宁为何要对晏惠卿说这句话,还有晏绮宁又从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她都想知道。
晏锦隐隐约约觉得,晏绮宁总是在关键时候,出来替他人背‘黑锅’。
无论是小虞氏有身孕,晏绮宁被人算计送了带了麝香和红花的点心,给小虞氏。
还是这次晏绮宁对晏惠卿说,沈苍苍的蛇不咬人,导致晏惠卿被咬……这些从外表上来看,的确都是晏绮宁的错。
晏锦知道,若是晏老太太知道,晏惠卿被咬是因为晏绮宁。今年,晏绮宁也别想从院子里走出半步了。
不过,她并不打算帮晏绮宁。
若是晏绮宁是无心的,这些事情就算发生,也绝对不会和她牵连。可恰好,晏绮宁偏偏是想这样做……
无论害小虞氏,还是这次对晏惠卿说这些话……晏绮宁都是想做的,而且她也做了准备,只是没有做出来而已。
晏绮宁会被利用,也是因为晏绮宁的确有一颗害人的心。
晏锦刚踏入玉堂馆的大门,窦妈妈边迎了上来。
她一脸笑意的看着晏锦,“小姐今日可是累坏了?”
“嗯。”晏锦的确觉得有些累,尤其是和沈砚山说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
晏锦想了想,对窦妈妈说,“窦妈妈,有什么东西可以补脑吗?”
窦妈妈听见晏锦这么一说,微微一怔。
补脑?
晏锦问的十分认真,而窦妈妈也不得不开始沉思。
过了一会,窦妈妈才道,“老奴让人准备一些羊脑给小姐你炖些汤?若是你不喜欢这个味道,老奴还可以让人送些猴脑来。”
晏锦瞪圆了眼睛看着窦妈妈……
虽然说以形补形,可这个也太让她不喜了。
她赶紧摇头,“不了……我不吃这些。”
窦妈妈看着晏锦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么老奴炖鸽子汤,在里面放些药材,小姐您看这么样?”
晏锦斟酌了一下,颔首道,“好。”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快不够用了。
袖口里的帕子在提醒她,过不了多久她就得再见沈砚山一次。
那个人说话……晏锦只要一想到沈砚山说话,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
她朝着屋内刚走几步,又顿下脚步转过身对窦妈妈说,“窦妈妈你多加一些药材,要大补的。”
窦妈妈:“……”
窦妈妈傻了眼,直到晏锦走进屋内,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窦妈妈才哭笑不得的问香复,“小姐今儿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香复以为晏锦是为晏惠卿的事情生气,于是露出一副肯定的样子,“嗯,受大刺激了。”
窦妈妈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才转身朝着小厨房走去。
她认为晏锦已经很聪明了,结果晏锦突然说要补脑……这让窦妈妈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晏锦既然吩咐了,她还是得去找大夫讨些方子来给晏锦用。
晏锦刚回玉堂馆没多久,晏老太太身边的婆子,便亲自过来请晏锦去荣禧院一起用晚膳。
晏锦看着朱妈妈,便知祖母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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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谁先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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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明惠郡主下帖子给晏锦的时候,晏家女眷们个个都觉得有些惊讶。
尤其是晏老太太,若不是亲自看到帖子,她还不会相信这是事实。
这几日西晏那边传来的消息,让她整夜都睡不好。
西晏是晏家的庶支,可现在地位居然比晏家的嫡支还要高。
她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晏老太太睡不好,晏太老爷亦是。
晏老太爷明白,当年是他逼庶弟离开晏家祖宅的,现在庶弟的孙儿孙女都出息了,眼看就要爬到他的头上……晏老太爷听到西晏的消息后,气的一天没用下膳食。
他见不得庶弟过的比他好,哪怕一点也不行。
虽说,西晏这次是踩了狗屎运,才有了这么一门像样的亲事。
可对于晏老太爷而言,他依旧觉得刺眼。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沈家的明惠郡主出现了。
晏锦院子里养着的绿玉牡丹,便是沈家明惠郡主送来的,这是连宫里都没有的稀罕东西。绿玉牡丹代表了沈家的地位,而现在晏家也有了绿玉牡丹……
晏老太爷想,若是晏家能攀上沈家的关系,他往后在同僚们面前,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更让晏老太爷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晏锦居然将这难以养活的绿玉牡丹养活了。
简直是奇迹。
为此。晏老太爷特意私下警告二儿子晏季文,不允许他去打绿玉牡丹的主意。
而且,就算晏锦要将绿玉牡丹送给他,晏季文也不得收下。
因为前段日子,晏锦为了博晏季文开心,将小虞氏院里的素心兰送到了晏季文的手里。
而这素心兰……晏季文终究是没有养活。
晏季文当时听了,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后来晏老太爷生气了,对着晏季文说,若是晏季文敢打绿玉牡丹的主意,他就将晏季文院子里所有的花都拔的干干净净……至于梅树。他会找人来全部砍掉。
晏季文被父亲的话。吓的浑身哆嗦。
他虽然喜欢绿玉牡丹,但是实际上他也没太多的把握能将牡丹养活。
晏季文思索了一会,才选择了保全自己的花园。
绿玉牡丹被晏锦照料的很好,丝毫不见要枯萎的迹象。
晏季文想。绿玉牡丹就在晏锦的院子里。大不了他多去几次就好。
所以。他痛快的跟晏老太爷妥协了。
因为,他还要指望父亲给自己银子买花,不敢和父亲吵架翻脸。
晏老太爷处理好了晏季文的事情后。便让晏老太太去将晏锦请来。
有些事情,他想亲自问个明白。
此时,天色渐渐地有些暗了。
晏老太爷喝了几口茶后,屋外便传来朱妈妈的声音,“老太爷老太太,大小姐来了。”
晏老太爷将茶盏放下后,坐在他身边的晏老太太才道,“让她进来。”
朱妈妈打起帘子,晏锦那张夺目的容颜,便出现在晏老太爷和晏老太太面前。
晏老太爷微微眯眼,他觉得晏锦的模样和大虞氏倒是有几分相似。
尤其是那对眼……在京城之中虽然算不上特别稀罕,但是的确也算生的极好。
昔日,大虞氏嫁入晏家后,经常和晏季常一起来主院给他请安。那会,大虞氏也是这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只是这一抹普通的淡笑,便让人觉得她十分的美艳动人。
晏锦屈膝福身行礼,“见过祖父祖母。”
“快起来。”晏老太太笑了起来,笑容十分和蔼,“素素,还未用过晚膳吧?”
晏锦老实的点了点头,“还未曾用过。”
晏老太太招了招手,指着放在身边的小杌子道,“小厨房里还有莲子羹,你先用了填下肚子。”
晏锦垂眸,乖巧的走上前,坐在了晏老太太身边,温声地说,“谢谢祖母。”
“这孩子……”晏老太太笑了笑,眼里带着几分赞许的眼神。
晏老太爷也跟着哈哈一笑,他开了口问晏锦,“今儿你可陪郡主说话了?说了些什么?”
“嗯,郡主说她养的蛇怕生,让我小心一些。”晏锦嗓音有些颤抖,神色里更带着几分自责,“祖父,今儿是我的不是,我没有保护好四妹妹,所以……”
晏老太爷捧着茶盏,啜了一口茶水,轻声地说,“这件事情和你无关。”
晏惠卿被蛇咬伤的事情,在晏惠卿刚回府的时候,消息便传到了他的耳里。
当时,晏老太爷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回来的晏惠卿居然不是一具尸体?
不过,后来晏老太爷也算是弄清楚了,晏惠卿这次不止被蛇咬伤了手腕,据说还摔伤了腿……还好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危及她的性命。
但是,他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多了。
“那些,不是毒蛇吗?”晏老太爷缓缓地将心里的想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晏惠卿被毒蛇咬伤,怎么可能只是这些皮外伤?
难道,明惠郡主养的那些毒蛇,其实是没有毒的?
晏锦在脑海里暗暗一转,开始猜测晏老太爷心里的想法。
晏老太爷怎么和晏惠卿一样,都想知道沈苍苍身边毒蛇的事情。晏惠卿想知道沈苍苍的毒蛇到底会不会咬人,而晏老太爷也想知道沈苍苍养的毒蛇有没有毒……
晏锦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嘴里却没有停顿。“咬伤四妹的蛇,是郡主身边的重大夫养的。他养的蛇,是没有毒的……郡主养的那些蛇,孙女瞧着倒是有些害怕。”
晏锦说完,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似乎想起那些蛇,便觉得毛骨悚然。
晏老太爷听了,目光微滞。
“可……那些蛇没咬你,却咬了惠卿,这是为何?”晏老太太在一边。慢慢的插了一句。
晏锦故作疑惑的样子。沉思了一会。
过了许久,晏锦才轻声地说,“可能是因为四妹的身上带了雄黄,孙女忘记了带……”
晏老太太听了。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又看了晏锦一眼。
“想必郡主养的蛇。是不怕雄黄的灵蛇。”晏老太爷皱了皱眉,又道,“郡主可还对你说些什么?”
晏锦又想了想。才乖巧的回答,“郡主同孙女没说几句话,四妹便被毒蛇吓的摔在了地上。而之后四妹又被重大夫养的蛇咬伤,郡主一直都忙着给四妹妹找大夫……”
“定国公府,不是有个重大夫吗?”晏老太太沉吟片刻,才道,“重大夫没有给惠卿扶脉?”
晏锦沉默不语,支支吾吾半响也不敢将嘴里的话说出来。
见晏锦回答不好自己的话,晏老太太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冷厉。
晏老太爷在一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晏老太太才将目光从晏锦身上挪开。
重大夫是谁?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年,定国公沈承修亲自去请了重大夫几次,才将他从西域请了过来。这几年,重大夫帮沈苍苍治好了腿疾,偶尔也会照顾一下沈三爷的身子。别的时候,重大夫便很少出现在外人的眼前。
文安伯陆存,是定国公沈承修的岳父。多年来沈家和陆家的关系,一直紧紧相连。
据说,陆家那边的太太得了风寒,夜里去找重大夫扶脉,都被重大夫婉拒了。
可重大夫做的如此过分,定国公沈承修却从未说过他的半句不是。
重大夫连给陆家的太太扶脉都要看他的心情,又何况是晏家的一个小姐……
就算是晏惠卿被沈苍苍的那些毒蛇咬了,重大夫估计也不会动手救治晏惠卿。
而那个时候,晏家只能自认倒霉。
晏老太爷心里顿时也明白了,今儿晏锦算是白去了定国公府了。
而最大的错误,便是因为晏老太太让晏锦带上晏惠卿。
妇人之仁,愚蠢至极。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站在不远处的朱妈妈瞧见屋内的情形,赶紧挑开帘子,对外面的丫鬟丢了一个眼色。她放下帘子后,又疾步走到晏老太太身边,“老太太,小厨房里给小姐准备的莲子羹温好了。”
晏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快送上来。”
晏老太太小厨房里的厨子,是从江南请来的。
他们做的莲子羹味道很香甜,晏锦没有客气的将莲子羹用下,心里的思绪却早已飘远。
晏惠卿被蛇咬的事情,肯定瞒不了多久。
与其让晏惠卿来说,不如让她来说。
晏老太爷和晏老太太都不是傻子……她说每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
她的话,半假半真。
就算晏老太爷和晏老太太盘问晏惠卿身边的贴身丫鬟,得到的答案也会和她一样。
到时,就算晏老太爷不相信她,起码也不会全信晏惠卿的话。
晏锦想了想,便想出了一个让晏老太爷对晏惠卿心生芥蒂的办法。
碗里的莲子羹味道很好,晏锦用完之后,才轻声将晏老太爷和晏老太太想听的话说了出来,“祖父,过几日孙女会给郡主下帖子,邀她来晏家做客,你看可好?”
晏老太爷还在考虑,要怎么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却不想晏锦已经提前说出来了。
晏锦低着头,模样十分乖巧,动作也很规矩。
从前,晏老太爷没有多注意晏锦,因为他觉得晏锦性子太过于张扬,不似晏惠卿和晏绮宁那般温婉。
可这段日子,晏锦性情大变……
晏老太爷琢磨了一会,才认为或许是小虞氏教的好。
他摸着胡子笑了笑,“你是个好孩子,这件事情,自然是好的。”
因为用了莲子羹,所以晚膳晏锦用的便少了一些。
晏老太爷和晏老太太用膳的时候不喜言语,而晏锦虽吃不下桌上的东西,却依旧顺从的坐在一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等用完了膳食,晏老太爷没有留晏锦,让晏锦早些回玉堂馆歇息。
对于晏锦温顺的样子,晏老太爷十分满意,他对晏老太太说话时,言语里带了几分苛责,“你简直愚蠢,昨儿你怎么就选惠卿去沈家了?这不是存心给我添乱吗?”(小说《锦谋》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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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肮脏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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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老太爷话音刚落,晏老太太便有些怔住了。
她同晏老太爷成亲多年,一共为晏老太爷生下三子一女。
昔日,他们之间虽然也有争吵,可在她生下小儿子后,两个人却再也没有红过脸。
今儿,是她生下晏季景后,晏老太爷第一次苛责她。
虽然,口气不重,却依旧让晏老太太傻了眼。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片刻后,又慢慢地吐了出来。
可她的胸口,依旧一阵阵憋闷。
“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惠卿。”晏老太太微微蹙眉,声音放低,“您也听见了,那蛇只咬惠卿,而不咬大丫头……”
听到晏老太太还在为自己辩解,晏老太爷冷了脸,“我两只眼睛都瞧见,惠卿是个太自做聪明的丫头。你以为沈家不知我们想同他们交好?这个时候,我们求着沈家,而不是沈家求着我们。可惠卿还胆敢去试探郡主……若被定国公知道了,你以为会有我们的好果子吃吗?”
晏老太太见晏老太爷的口气越来越重,便很快的认了输,“我也是希望多几个孩子能和郡主走近一些,却不想惠卿惹出了这样的事情。侯爷,您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沈家郡主那些蛇,都是专门找人驯养过的。若不去轻易招惹它们,它们也不会主动咬人。”晏老太爷十分肯定地说,“惠卿会被重大夫的蛇咬伤,我看八成都是她主动去招惹这条蛇的。而且你也听见了,惠卿还摔伤身子。大丫头方才护着她,说了半天也不见说惠卿一句重话,反而是惠卿那边……她刚一回府,她那边便传来她受伤的消息。”
方才晏锦害怕毒蛇的样子,他看的清清楚楚。
若不是晏惠卿主动去招惹重大夫的蛇,那条温顺的蛇。又怎么会咬她?
晏老太太听了。却微微抿唇。
今儿晏锦同晏惠卿一回来,三房那边便传来消息说晏惠卿受伤了,说晏惠卿不能过来给他们请安了。
当时晏老太太以为,晏锦也跟着受伤了。
结果盘问之下。才知道晏锦安然无恙。
她听了之后。便觉得十分的诧异。
为何。两姐妹一起去沈家,一个人被蛇咬的受了伤,另一个却半点事情也无。
因为晏惠卿主动提出要陪晏锦去沈家。所以晏老太太对三房的态度,也在昨儿慢慢的改观。今日晏惠卿一受伤,她下意识想到的便是晏锦的不是。
可现在她听晏老太爷这么一说后,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大。
晏老太太斟酌了一会,才道,“可惠卿没事去招惹那些蛇做什么?她带雄黄,也是为了让那些蛇不能接近她啊。”
“你简直愚蠢……”晏老太爷一点也不给晏老太太留面子,“你身边的人是怎么做事的,连这几日京城里私下传出的消息都不知道。”
晏老太太微微一怔,然后瞪圆了眼,“什么消息?”
晏老太爷一双浓眉皱成一团,“有人在传,说明惠郡主养的毒蛇,不过是玩物,不会伤人。而且,还有人说,这些蛇其实都没毒。明惠郡主养着,无非是想吓唬人,方便她藏好当年沈七太太留下来的东西。”
话音一落,晏老太太目光略带了些深思。
当年,沈七太太自尽的时候,京城的确闹过一阵不小的动静。
有人说沈七太太是疯了,更有人说沈七太太是思念亡夫……但是,亦有一些人说,沈七太太是畏罪自杀。
据说当时沈七爷在去世之前,留给沈七太太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价值连城。
这个东西,是沈七爷斩首了晋南王后,在晋南王屋子里找到的珍品。
因为贵重,所以便被沈七爷擅自留了下来。
沈七太太因为背负这个消息太久,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压力,所以畏罪自杀了。
而这个贵重的东西,也下落不明……
不过当时这个消息传出不久后,定国公便生了大气。
因为这个消息,对于沈家而言,简直就是莫须有的污蔑。那段日子定国公亲手抓了不少人……而这些人,都是因为乱传这些话才入狱的。
定国公心狠手辣,而刚登基的不久元定帝又对定国公十分包庇,所以很快便没有人再敢乱传这个消息。
这个事情,也很快在京城中消声觅迹。
可现在,晏老太太没想到,居然会从晏老太爷的嘴里,再次听到这个消息。
难道,晋南王留下的贵重物品,是真的存在的?
“侯爷你的意思是,惠卿试探明惠郡主,是为了证明传言的消息并非虚言?”晏老太太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惊胆战,“她胆子也太大了。”
晏老太爷冷冷的笑了笑,“我虽不明她去试探郡主的目的,但这个丫头太自作聪明,又太胆大了。她这次受伤,也是她咎由自取。而且,惠卿这个丫头,就凭这个,定国公也不会让她和郡主走太近。况且……”
况且,此时的晏惠卿,因为她的自作聪明,显然已是一颗废子了。
聪明的人,来日不好控制,更不好拿捏。
比起晏惠卿,晏老太爷更加重视晏锦。
所以,他飞快的在两个人之间,做了选择。
晏太老爷顿了顿,才继续说,“沈七太太留下的东西,若是存在自然最好,若不存在。也没有关系。你无需吩咐大丫头,跟惠卿一样,自作聪明去打听这些消息。而且,你应该知道沈家那位三爷吧?”
“自然是知道的。当年不是传闻说他的意中人其实就是……“晏老太太顿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飞快的转移了话题,“不过听说他出生便体弱多病,到现在都未曾娶妻。”
“上一年皇上寿辰,明惠郡主便请求皇上,说求皇上赏赐她三叔一门亲事。”晏老太爷的眼里。带着几分浓浓的笑意。“沈三爷身子越来越差,怕是要找人冲喜了。”
当时,明惠郡主跟元定帝请求了这件事情之后,元定帝便笑着答应了。
之后。元定帝又说让沈三爷和明惠郡主在众多贵族小姐里选。说若是瞧上了哪家的小姐。他便下旨赐婚。
皇上说的毫不在意,却让京城里不少贵族小姐都心生恐惧之心。
沈家三爷年纪已经大了,而且还是个病秧子……谁又愿意刚嫁过去便成为寡妇呢?
当然。也有贵族小姐是愿意嫁给沈三爷的。
因为,她们一嫁过去,便是沈家三太太,能帮家族里做不少的事情。
只是这位沈家三爷多年未成亲,倒不是没有人愿意嫁给他,而是他当年喜欢的人,便是虞家的那位大小姐,晏锦的生母——虞雁。
这个消息,也是在虞雁嫁给了晏季常之后,才有人私下传出来的。
此事,晏老太爷和晏老太太自然是知晓的。
他们当年其实也不太明白,为何虞雁会选择他们最差劲的大儿子,而没有选择这位沈家三爷。
毕竟,那可是定国公沈家。
晏老太太皱眉想了一会,又犹豫地说,“可大丫头和虞雁长的也没有几分相似,况且,她还那么小……她还未满十二啊!”
“小?”晏老太爷摇了摇头,“当年,太后进宫的时候,不也还不足十五?”
当年薄太后进宫的时候,尚未及笄。
可被皇上瞧上的人,就算没有及笄又如何?
十四的薄太后进宫之后,还不是照样冠绝六宫。
只要能用晏锦换来晏家的前程,哪怕就是嫁个死人,晏老太爷也是会点头答应的。
晏老太太见晏老太爷这样说,便也明白了晏老太爷的意思,“这门亲事的确是极好的,可若不成怎么办?”
“不成?”晏老太爷眯了眯眼,“只要大丫头和明惠郡主交好,来日还怕她不能嫁入沈家吗?她这次愿意邀明惠郡主来晏府做客,便是她乖巧懂事的表现!反而是你……我知你一直厌恶虞家的人,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大丫头比二丫头还长的像虞雁,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沈三爷就算看在虞雁的面子上,待大丫头也不会太差。往后,大丫头也算是个有福气的人。”
晏老太太一直不喜欢东院的人,所以这几年私下一直打压小虞氏。
若不是因为旋氏敢将她当做棋子,她也不会将当家权给小虞氏。
其实,晏老太太心里已经有将当家权分给三房的打算……
可今日看见晏老太爷对晏惠卿的表现极为不满,她很快便打消了这个打算。
晏惠卿这个孩子,看着表面乖巧温顺,和舒氏一样胆小怕事。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十分有主见的人,这样的孩子,不易控制。她只要稍微一出差错,连累的终究是晏家。
反而是晏锦,最近越来越乖,像是一只被剪了爪子的猫,温顺乖巧。
她来日对东院,要多加照拂。
尤其是小虞氏……来日若真的要将晏锦嫁给沈家三爷……晏老太太也不希望小虞氏闹出什么大事情。
安抚好了小虞氏,晏锦也会更加的听话。
“侯爷,您放心,我知轻重的。”晏老太太想完之后,才轻声地说,“我往后会对东院的事情上心的,也会好好教导大丫头。”
晏老太爷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彼时,晏锦才刚从荣禧院里走了出来。
荣禧院是晏家最大的院子,她要走出来,要多费些时间。
晏锦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喜欢晏家这两位最薄情的祖父和祖母,可是为了母亲和父亲,她不得不继续装作乖巧的样子。只有她温顺听话,被祖父和祖母器重,当了他们眼里所谓的‘棋子’,母亲和父亲才能暂时过上安稳的生活。
可想要永久的安稳日子,她还得想别的办法。
因为,她不会当太久的‘棋子’。
不过,此时的晏锦显然不知,晏老太爷和晏老太太的目的,是想让她嫁给和她父亲年纪相仿的沈家三爷……(小说《锦谋》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ps: 写这章的时候,发现我的智商严重不够用,写不好当初自己给这段的设定。
qaq,真的很头疼。写了七个小时,勉强写了个大概。
至于古代成亲的年纪,我特意查过,也有十三十四就嫁人的姑娘。
所以,这段也不算是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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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比谁脸皮更厚(粉红220+)
夜里的晏府,十分的寂静。
晏锦回到玉堂馆的时候,晏安之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晏安之因为等的太久,略有些无聊了。
所以,他便在晏锦的书架上,随意找了本书,看了起来。
他捧着书看的专注,眉眼间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的神色。
晏锦出现的时候,他还沉迷在书中,不可自拔。
直到晏锦咳嗽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
晏安之立即将书放在桌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疾步走到晏锦身边,笑着说,“长姐,您回来了。”
晏锦颔首,对晏安之微微一笑道,“你可用过晚膳了?”
“用过……”晏安之的‘了’字还未说出来,他的肚子便十分不配合的,发出‘咕咕’的叫声。
晏安之羞的低下了头,然后支支吾吾的地说,“用过了一点点……用过的……。”
晏锦看着晏安之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吩咐小厨房准备一些点心,再准备一些清淡的菜肴过来。
此时,已经入夜了,不宜再吃油腻的菜肴。
晏安之有些尴尬的坐在晏锦身边的椅子上,没有抬起头来。
晏锦去沈家,他十分的担心,毕竟明惠郡主养的那些毒蛇,不是虚假的。但是,他不是女儿身,不能陪晏锦去沈家……所以,这一日晏安之急的团团转,一直未曾用膳。
直到晏锦安稳的归来。香复到尚武院同他说,晏锦有事要告知他的时候,他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晏安之没有多想,抓起放在身边的碟子里的点心,叼了一块放在在嘴里,便急忙赶到玉堂馆来了。
结果,他到了玉堂馆的时候,晏锦却去了荣禧院。
晏安之一直在玉堂馆里等晏锦回来……未曾想过要用膳。
晏安之对晏锦一直很感激。
晏四爷给了他父爱,而晏锦给了他亲情……他不是没有良心的人,谁对他好。他自然是知晓的。
晏锦的神色里带了一些歉意。她明显没想到,晏安之居然没有用膳,在玉堂馆里等了她这么久。晏锦对晏安之道,“今儿是我的不是。让你等了这么久。”
晏安之赶紧抬起头来。摆了摆手。“长姐,你在说什么呢!我没有等您太久,就一会……一小会。”
晏安之见晏锦似乎还想说抱歉的话。说完这句后,赶紧转移了话题,“长姐,你今儿让我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讲吗?”
“嗯。”晏锦见晏安之不愿和她多计较‘等待’的问题,只好顺着晏安之的说,“四叔最近可有去沈家的军营里?”
晏锦一说这件事情,晏安之的脸色瞬间有些苍白。
沈家那位世子赏赐了义父一些东西后,便让人委婉的告诉义父,不用再去沈家的军营里了,让义父好好的歇息一段日子。
义父是个粗糙的人,他看不透这里面的东西,还以为沈砚山是真的希望他好好休息一段日子。
只有晏安之在为他着急——
晏安之不知该怎么来解决义父目前的困境……他是一个无能的人。
过了一会,晏安之才道,“这段日子,义父未曾去过军营里。”
“安之,你等会回去就劝四叔明日去沈家的军营里,按照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晏锦想了想,才悠悠地说,“这段日子,他也休息够了吧?”
晏锦听说她的四叔都无聊在院子里种花看书了。
再这样下去,不等沈砚山放弃四叔,他自己便会如同沾了水的铁一样,慢慢地生锈。
到时候,想要再回沈砚山的身边,怕是都没什么机会了。
晏安之听了,微微一怔,“可……世子让义父休息啊。”
“休息了这么多日子,早应该休息够了吧?”晏锦耐心地跟晏安之说,“做人应该感恩戴德,现在世子刚回京城,军营里的公务又繁忙。四叔这个时候,理应帮世子。”
晏安之:“……”
明明是厚着脸皮硬要在沈家的军营里做事,却被晏锦说的如此光明正大。晏安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摸了摸鼻翼,思索着晏锦的话。
他的义父向来不是个心细的人,所以到现在都没有觉察出,沈砚山不想再用自己的意思。只是,晏安之每一日看着义父用自己那双握着长枪的手,在院子里捧着书和种花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违和……
义父这样的人,应该在军营里训练军队……而不是在宅子里过上像是养老的生活。
过了一会,晏安之才说,“长姐,这样做,会不会不好?”
“哪里不好?”晏锦对着晏安之眨了眨眼,“世子也没说,不让义父去沈家军营里做事呀!”
沈砚山那样的人做事,绝对不会将事情做的太绝。
毕竟,四叔在精绝一战中,是有功之臣。
旋家的事情,让沈砚山意识到晏季晟有勇无谋。沈砚山未曾多想,便准备将晏季晟当做弃子。
但是沈砚山还是顾及了军中对功臣的看法……
他只是让晏季晟回家歇息,并没有说来日不让晏季晟在身边做事。
对于晏锦而言,这便是这件事情的突破口……
晏锦得趁着沈砚山还未将事情做绝之前,让沈砚山看见,她的四叔其实不是庸才。
和沈砚山这样的人纠缠,说起来比的可不就是脸皮?
谁脸皮厚,谁就赢了。
她今儿想了许久,都觉得暂时找不出比沈家军营更适合四叔的地方了。她不想等到沈砚山将一切都安顿好之后,才让四叔做出反应……
她得未雨绸缪。
前世其实。也是这样……四叔后来知晓了沈家的意思,最后和沈家的人也越走越远,最后终究陌路。
四叔这个人,虽然心并不是很细腻,但是脸皮却很薄。
晏安之微微一顿,他摸着鼻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可……”
“你愿意继续看四叔每日在家里无所事事吗?”晏锦说的十分诚恳,“当初若不是沈家世子,四叔也不会得到皇上的赏识。现在沈家军营里不是缺人么?四叔去帮忙,也是理所应当的。”
晏锦说的义正言辞。而晏安之也被晏锦说动了。
尽管。他总觉得晏锦说的话,似乎有些不对……
他想了想,才颔首道,“我回去同义父说说。”
晏锦笑着点了点头。“你只用同四叔说。沈家军营需要用人。他应该帮忙就好。其他的,你不用说……”
晏安之:“……”
两人说到这里,便听到香复在外道。“小姐,点心准备好了。”
晏锦站了起来,对屋外的香复说,“送进来吧。”
香复很快便挑了帘子进来,将点心和菜肴摆在了檀木小桌上。
晏安之是真的饿坏了,所以也没有再想这件事情,而是认真地用起晚膳来。
晏锦小厨房里的膳食做的很好,这些饭菜都很合他的胃口。
等用了晚膳之后,晏安之又同晏锦说了一会话,说平阳城那边的事情,马上快查出消息了。而且,晏安之也觉得自己似乎颇为没用,一点小事都查不好。
晏锦倒是不急,她让晏安之慢慢的查,毕竟有些事情急不来。
像庄家这样的老狐狸,又怎么可能轻易露出马脚来给人发现。
晏安之见晏锦没有责备他,心里更是内疚了。
所以,他一回尚武院,便将晏锦给他说的话,全部都告诉了义父。
晏季晟听了晏安之的话后,一双浓眉皱了起来,“真的要去军营吗?”
“义父教导安之,做人要饮水思源……”晏安之学着晏锦刚才义正言辞的样子,对晏季晟道,“现在沈家军营里需要人手,义父理应去帮一下。而且,若是义父不放心院子里的花草,安之会帮义父照料好的。”
晏季晟对晏安之十分溺爱,所以在听到晏安之的话后,神色里也有些犹豫。
说起来,他一个堂堂的男子汉整日在家里摆弄花花草草,他也觉得颇为无趣。
但是,世子让他歇息,而当今圣上也没有别的旨意,他只好暂时在家里过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
他在听到晏安之的话后,过了一会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舒宜,你说的对。”
晏安之:“……”
到了第二日,晏季晟便去了沈家军营。
而且,接下来这段日子,晏家的气氛也有些微妙。
晏锦成了晏老太太身边最得宠的孙女,本来低调的舒氏,被晏老太太狠狠地训斥了。虽然,从前舒氏也经常被晏老太太找茬,可也没有像最近这样频繁……
舒氏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整日都闷闷不乐。
一时,三房的地位竟比二房还要过的可怜。
晏惠卿私下也曾让人送了点心给晏锦……
晏锦照常收下,也让人还了同样的东西给晏惠卿。
但是,晏惠卿无论怎么和晏锦接近,晏锦依旧和从前一样。
对待她温和有礼,找不出半分破绽。
反而是晏老太太在听说了这件事情后,让晏惠卿安心在院子里养身子,少出来走动。
晏老太太这句话,显然是在警告晏惠卿,不要经常去玉堂馆里。
晏惠卿顿时傻了眼……
而香复这边,她很快的查到了前段日子晏绮宁的动静。
“小姐……”香复对晏锦道,“奴婢查到了,是谁将这些话,告诉二小姐的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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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虚假的消息
香复不止为人机灵,在晏家也算是个生面孔。
比起跟在晏锦身边伺候了多年的春卉,香复更容易在晏家下人们嘴里,打听到她想要知道的消息。
这一次,也不例外……
香复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只是用了短短的几日,便查出一些眉目了。
晏锦听了香复的话后,如琉璃般的眸子彷若带了光泽似的,“嗯,你且说说看。”
香复点了点头,走到晏锦身边,压低了嗓音,“是二太太告诉二小姐的。”
香复说完之后,看着晏锦依旧神色不改,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香复微微一怔,又道,“不过说来也奇了,奴婢这几日只是去茶水房里多走动了一下,便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件事情。茶水房里的婆子说,二太太那一日将二小姐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香复总觉得,打听这件事情,好像颇为容易。
和从前那些,似乎不太一样。
茶水房里的婆子,都是三等婆子。
她们从前对旋氏十分的畏惧,可如今也胆敢议论西院的事情了。
晏锦眯了眯眼,把玩着手上的羊脂玉镯,轻声地说,“二婶训斥阿宁?她说什么了?”
“二太太说二小姐是个没用的东西,那些蛇根本不咬人的,可二小姐胆小,辜负了老太太对她的期望。”香复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晏锦。“而且听茶水房的几位妈妈说,二太太骂的挺狠的……二小姐一直在哭呢。”
晏锦听了,却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前世,她同晏绮宁一样,将旋氏当做母亲一般对待。而旋氏那时表面上也做的极好,对她们像是对亲生的女儿一样好……
旋氏总是说,自己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其实自己一直想要个女儿,而她和晏绮宁,是上天恩赐给自己的女儿……所以。旋氏愿意对她和晏绮宁好。
可现在想起旋氏的话。晏锦却觉得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旋氏对二叔的两位庶女都极为刻薄,又何况是她和晏绮宁,本就是虞雁的女儿……
旋氏,不喜欢她们的生母虞雁。
对于旋氏而言。她和晏绮宁。只是两枚用来控制小虞氏的棋子。
她们的生和死。旋氏根本不在乎……
晏锦这次去沈家,晏老太太是想让晏绮宁陪着她一起去的。
可晏绮宁害怕那些毒蛇,所以便拒绝了晏老太太的提议。
晏绮宁会害怕。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那些毒蛇,就那么一直看着,也会让人觉的毛骨悚然,又何况它们还是有剧毒呢?
死——谁都怕。
晏锦记得晏老太太选人,陪她沈家的那一日,旋氏也在荣禧院内坐着。
可那时,旋氏半句话都未曾说过……更别提提醒晏绮宁一个眼神了。
“不过这几日,茶水房的人对二太太……似乎颇为不敬。”香复见晏锦不说话,想了想又道,“所以奴婢这次探听这个消息,十分容易。”
晏锦颔首,淡淡地说,“嗯,这些人不都这样吗?不过,二婶若是知道毒蛇不咬人的话,应该提前告诉阿宁的,为何要等阿宁婉拒了祖母的提议,才将真相告诉阿宁呢?”
若是旋氏一早就知道沈苍苍养的毒蛇不咬人的话,那么按照旋氏的脾气,她应该及早就告诉了晏绮宁。为何要等晏绮宁婉拒了晏老太太的提议后,旋氏才对晏绮宁责骂呢?
晏锦想不明白这点……
“前天午后,二爷从凉州归来。小姐您也知道,凉州那个地方,龙蛇混杂……或许是二爷在那边探听到这个消息,回来之后告诉了二太太。二爷这次,去凉州那边买了不少花回来,对了,据说二爷还带了今年的新米回来,说是要给二太太尝尝鲜。”香复继续回答,“午后,二太太和二小姐,已经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回来了。而且二太太责备二小姐,是在用晚膳的时候。”
晏锦听了之后,唇畔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二婶这还属于马后炮了?
想必二婶知道了明惠郡主养的毒蛇不咬人的消息后,觉得晏绮宁错过了一次攀上沈家的机会,所以才会恼羞成怒吧。
其实,明惠郡主的毒蛇,咬不咬人,在二婶的心里,都是不重要的。
她只是觉得,晏绮宁如今的利用价值少了,所以才会不再顾及表面上的东西,狠狠地训斥晏绮宁。
这件事情,无非是旋氏责骂晏绮宁的一个借口罢了。
晏锦抚摸手上镯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外界皆知,晏家二爷向来嗜花如命,他经常会亲自跑到外地买花,也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从前,晏二爷还未成亲的时候,差点亲自特意跑去大理的边境买重瓣扶桑。
那时,大理的边境一直不安稳,两国之间时常会发生冲突,每一年还会死不少人。因为战乱,送进京城里的重瓣扶桑,基本都是送进了宫里。而若非皇亲国戚,想要买一盆重瓣扶桑,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晏二爷太想要重瓣扶桑了,可这重瓣扶桑,在京城是有价无市。
晏二爷想了许久,最后根本不听周围人的劝阻,直接留了一封信,便带了几个小厮准备去大理。
若不是晏四爷亲自在城门外将晏二爷拦下,没准晏二爷就直接出现在大理的边境了。至于能不能活着回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只是,晏锦在香复的话里,却只听到了两个字,凉州。
凉州?怎么可能有好花呢……
晏锦失笑,重复了两个字:“凉州。”
“嗯。是凉州。”香复不懂晏锦重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晏锦笑着道,“你可知当年,晋南王葬身之地是哪里?”
香复立即回答,“凉州。”
凉州离京城不算太远。
沈家六爷和七爷亲自领兵,在凉州和晋南王开战。最后,晋南王败了,而凉州不止成了晋南王的葬身之地。之后更是一片狼藉。
因为。晋南王之前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晏锦听到香复回答了,才慢悠悠地说,“晋南王在凉州做了什么事情,让凉州的土地。在七日后一片狼藉?”
香复想都没想。“唔。不是传言说晋南王自小患有枯草热,所以……他烧了凉州的不少花坊……”
香复说到这里后,立即停了下来。
她瞪圆了双眼。声音哆嗦,“凉州……小姐,凉州根本不可能有好花呀。”
晋南王起义的时候,正值阳春三月,百花盛开的日子。
骁勇善战的晋南王,一路攻打到了凉州之后,却意外的停下了脚步。
凉州是大燕朝气候最好的地方,这里的每家每户都会培育花草来补贴家用。
可晋南王自小患有枯草热,对花粉十分的忌讳。平日里晋南王在三月便鲜少出门,若是迫不得已出门,也会蒙面。
晋南王起义攻到了凉州的时候,因为不想被人知道威风凛凛的他,居然患有枯草热。所以,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让手下的人将凉州所有的花坊和花树,都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火一烧下去,便是七天七夜。
本来仿若人间仙境的凉州,顿时变成了活地狱。
也正是因为晋南王在凉州耽误了不少日子,所以沈家六爷和七爷赶到的时候,杀了晋南王一个措手不及。
最后晋南王战败了。
从此,凉州被烧毁的土地,也不再似从前那般肥沃了。
凉州虽然不能再培育出好的花,可在不少人的记忆里,他们依旧记得那个花海似仙境的凉州……喜花的人,也时常会去凉州怀念一下旧景。而也因为凉州是晋南王的葬身之地,所以不少龙蛇混杂的人,也会出现在凉州。
去凉州打听消息,的确很好。
可若要说买花,又怎么可能去凉州。
凉州,根本没有好花……
“凉州没有好花,二叔去凉州看旧景或许还说的过去,可若说买花?是万万不可能的。”晏锦笑着说,“二叔既不是去了凉州,那么他又怎么能知道明惠郡主的事情?是外人告诉他的?”
香复这下傻了眼。
她以为自己打听的很清楚了,结果被晏锦这么一说,她才知道自己打听到的,无非都是一些没用的消息。
香复想了想又不甘心地说,“可二爷应该是去了凉州啊,凉州有个很出名的花匠家族罗家。这次,二爷还请了罗家的十二公子来了府里呢。”
“请人,一定要亲自去吗?”晏锦笑着问了一句。
香复这下哑口无言了。
香复闷闷不乐,等了一会才说,“小姐,奴婢没用。”
晏锦摇了摇头……
晏惠卿明显知道她会去查探这件事情,所以,肯定会让人将这个消息传出来的。
香复方才说的,或许都是真的。
可,却不一定是完整的。
她二叔这次去的肯定不是凉州……那么,为何西院的人,会说二叔去了凉州呢?
晏锦想了想,才对香复道缓缓地说,“你方才说,罗家公子?他是凉州来的?”
香复赶紧回答,“是……”(未完待续。。)
ps: 很卡文,非常卡文,怕自己写不好,也怕亲们看不懂。
昨天下班一直写,推翻了好多次,写了一万多字的废稿,还是写的不满意。
再加上最近一直加班到晚上九点,感觉有点忙晕了。所以昨天没有更新,抱歉!
今天差不多把剧情理顺了,但是还是没有写出自己想写的那种感觉。
嗯,因为这段剧情有点多,所以我会再整理整理一下的。
亲们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抱歉!等剧情顺了,我会加更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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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分析迷局
凉州……
因为她生不逢时,所以也未曾能有幸见过,在长辈记忆里繁花似仙境的凉州。
不过,她却听母亲小虞氏提起过凉州。
当年,她的生母大虞氏去凉州参加花宴,便在那里遇见了她的父亲。
从此,两人便对对方情根深陷,无可自拔。
只是,小虞氏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却有淡淡的落寞。
晏锦猜不出当时小虞氏的心里,是高兴还是心酸……又或许更多的是无奈。
晏锦出生的时候,生母便去了。
所以,在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一点关于大虞氏的记忆。
在晏锦的脑海里,能记得的事情,便是父亲去世之后,她的悔恨——还有小虞氏和十三先生一直的陪伴。
凉州……
繁花似海的地方啊……可就是因为晋南王要顾及所谓的‘面子’,便让它彻底的消失在了人间。
当真有些可惜——
晏锦微微眯眼,想了一会才继续问香复,“罗公子?他最近在晏家,可有做什么事情?”
她总觉得这个罗公子,颇为怪异。
凉州的罗家,她昔日的确有所耳闻。
前世,她住在西院的时候,时常会听二叔提起罗家的人如何如何的厉害。
在二叔的眼里,罗家的人都是博学多才的,尤其是在打理花草上,更是令人佩服。
而且,当年晋南王烧毁凉州不少的花坊的时候。罗家的人。却在那样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将书房里,不少关于打理花草的书籍完好的保存下来,的确很有手段。
只是,晏锦也记得,罗家的人颇为孤傲,不喜和外人打交道。
从前,二叔的确也去过凉州,但是却没有能邀到罗家的人。
包括之后,二叔继承了清平侯府的世子之位。罗家的人待他。依旧如往日那般冷漠。
可现在,为何罗家的人却愿意跟二叔来晏家了?
晏锦有些迷茫。
香复想了想才道,“罗公子同二爷一起将院子里的花,重新打理了一遍。唔……对了。罗公子还主动去了四爷的院子里。教四爷养花。”
“四叔?”晏锦听了微微一愣。
她只要一想到魁梧的四叔,整日捧着书,然后闲来无事的时候。再养养花,便觉得有些惊讶。
连晏安之这样崇拜四叔的人,私下都忍不住跟她说:“长姐,义父最近,有些可怕……他居然……亲自打理花草了……太可怕了。”
晏安之说完,还打了一个战栗,似乎很难相信自己铁骨铮铮的义父,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晏锦想着,便微微弯起唇角。
她的四叔怎么可能会好好的养花?
于是,晏锦想都没想便问了一句,“四叔还真的是亲自,打理院子里的花了?”
香复见晏锦露出笑容,立即摇了摇头,“前几日是四爷打理的,可后面……四爷没有兴致,也就不愿再学了。现在,尚武院的花,便是四爷身边的庄文来打理了。”
晏四爷的性子,怎么可能安心的打理花草,他会种花、看书也无非是心血来潮。
晏四爷刚开始愿意跟罗十二学打理花草,无非是他觉得好奇而已。等他渐渐地不耐烦后,他干脆让身边的人来照料院子里的花草。
庄文跟在晏四爷身边多年,所以这个‘重任’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晏锦在听到庄文的时候,眉眼里的笑也慢慢地僵住了,“庄文?何氏的远房亲戚?”
晏锦自然记得,在不久之前,她已经听香复提起过这个人了。
庄文不止是何氏的远房亲戚……更是和平阳城的庄生,有血缘的关系。
表面上,平阳城的庄家一直很老实本分,而且晏安之派人暗地里查探了许久,依旧没有查出庄家露出破绽的地方。有的时候,连晏锦都会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怀疑错了对象……
庄家表现的太普通了……
可有的时候,看似普通的家族,做出来的事情,往往最让人惊讶。
旋家的事情发生后,庄家在这里面插了手。
晏锦不得不注意到他们。
这群人太聪明,总是会将每一件事情做的天衣无缝。
庄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动作,无非都是冲着四叔和她父亲来的……
那么,这次罗十二的出现,会不会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
“回小姐话,是庄文。”香复琢磨了一会,才道,“奴婢已经同阿哒说过,要多留意庄文的动静。可这段日子,庄文一直很老实,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反而是四爷院子里的那些花……”
香复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一顿,“也越开越好了。”
晏锦听了,微微地抽了抽嘴角。
沈砚山让四叔在家歇息几天,结果她的四叔却觉得闲来无事,不如看点书种点花。晏锦起初不以为然,可直到二叔将罗家的人带回来,她才觉得有问题了。
向来孤傲的罗家人,居然愿意放下那些所谓的‘自尊’出现在晏家。
当真是有意思。
晏锦没有说话,只是觉得有些闷热,将袖口挽起一些,露出细嫩的皓腕。
天气慢慢地热了起来,眼看炎热的夏季就要到来了。
而晏锦,着实不喜欢夏季。
闷热……风里似乎还带着血腥味……
香复见晏锦的动作后,便将一边的团扇拿起来,想要给晏锦打扇。
晏锦见了之后,只是微微摆了摆手,才轻声地说。“庄文那边,还需要盯着。告诉阿哒,一切要小心。”
“奴婢知道。”香复见晏锦摆手后,只好将团扇放下,又道,“小姐,二爷那边需要人去盯着吗?”
香复听晏锦说了这些话后,对罗十二也有了一些疑心。
之前,她以为罗家大概是缺银子了,所以才会低头出来讨生计。
毕竟。在凉州战乱平息了之后。罗家人又回到了凉州,并且再也没有离开。只是,现在的凉州已经不是往日的凉州了,罗家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再那一片被烧毁的土地上。种出比之前更出色的花。
罗家人若不种花。又怎么讨生计呢?
为了让家里的人吃饱喝足,罗家的男儿不得不离开凉州,出来赚银子。
而且。她听闻这次晏二爷给罗家的银子不少……不然,向来孤傲的罗家,也不会同意让家族里的孩子来京城。
晏锦没有回答香复,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半响后才道,“你方才说,二叔从凉州回来,带了花和什么?新米?”
香复思索了一下,才回答,“是呢。旋家大爷出事后,二太太一直伤心不已。所以,二爷从凉州回来后,一直都陪着二太太,并未去其他姨娘的屋子里。连这次特意带回来的新米,据说也是为了哄二太太开心。”
大燕朝一个传言,是从西域传进来的。
据说,一个人家宅不宁又霉运连连的时候,若是吃一个月的新米煮的米饭和斋菜,这些霉运都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所以,每一年新米出来的时候,都会卖的很好。
晏锦从前听人说起的时候,却差点笑出了声。
这些话,无非是卖米的商人用来诓人的话。可是,却有人信了……
难道是,西域的月亮比大燕的圆?所以,哪怕商人们胡编乱造一个习俗,大燕的贵族们便信了。
连她的二叔,也对这个所谓的传言,深信不疑。
不过,二叔这样做,其实也是好心。
二叔虽然对旋氏有些厌恶,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旋家大爷瘫痪在床上之后,旋家长房也算是彻底的跨了。虽然,旋家二爷现在贵为大理寺卿,可旋家毕竟分家了,旋二爷照拂长房的地方,也少了不少……
旋氏会伤心不已,也是人之常情。她的父亲如今重病在床,而且少了父亲的照拂,旋氏在晏家的地位,堪比舒氏。
以后,晏家的当家权,怕是会稳稳地握在了小虞氏的手中。
晏锦听轻寒说,母亲小虞氏的病情也控制住了……再过几日,便可以出来走动了。
小虞氏这一场病,差点拿走小虞氏半条性命……
而且,晏锦知道,只要母亲病好了,关于母亲有‘身孕’的谣言,也会渐渐地消失。
到时候,她想要查事情,也就难了。
可现在,她要怎么来查探罗十二来晏家的目的呢?
“二婶的身子可好些了?”晏锦想了一会,才缓缓地问香复,“可有让陈大夫去瞧过?”
香复摇头,“老太太生二太太的气,所以这几日陈大夫一直未曾去过西院。不过,奴婢瞧二太太应该是伤心过度,歇息几日便好……况且,二爷和二少爷一直陪着二太太……”
香复说到这里,便将那句‘她怎么可能会有事’的话又咽了回去。
旋氏,毕竟是晏家的二太太。
她私下议论旋氏,似乎颇为不好。
晏锦听了之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香复跟在晏锦的身后,慢慢地朝着屋外走去。
晏锦走到院子里,最后停在绿玉牡丹面前……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将绿玉牡丹养活了。
这对于晏锦而言,的确是个奇迹。
“你等会去将库房里将小舅给我送来的新茶拿出来.”晏锦瞧了瞧牡丹,轻声对香复说,“再去西院,将二叔请来,说我想跟罗公子请教一下,怎么饲养绿玉牡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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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聪明的人装傻
晏锦开了口,声音极其清明,仿若清泉般悦耳动听。
香复听了微微一愣,下一刻便点了点头道,“奴婢马上就去办。”
等香复离开之后,晏锦将生的白皙修长如葱根的手指,放在了绿玉牡丹的花瓣上。
晏锦不知,如今沈苍苍可还在生她的气……
那一日晏惠卿做的事情,的确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之前,她一直在琢磨,晏惠卿到底是太傻被人当做棋子,还是太聪明故作痴傻天真。
她让香复去打听一切后,才明白这件事情,其实没那么简单。
她的二叔若没去凉州,那么这个消息,又是怎么传到旋氏的耳里的?
而且,二叔向来是个不屑于多管后宅事情的人,这么多年他唯一记挂的怕就是沈家的绿玉牡丹了。至于沈苍苍的毒蛇会不会咬人,或者有没有毒……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这里面的事情,她猜不透……
晏绮宁纵使再不甘心,也不会亲自跑到晏惠卿面前说出‘毒蛇不咬人’的话。
她被旋氏训斥之后,估计还忙着伤心呢!况且,晏老太太已经将她禁足,她又怎么可能跑去三房的地盘。
晏惠卿的话,查探之下,便是疑点重重。
不过晏锦唯一敢肯定的,便是她那个向来有眼无珠又无脑的嫡亲妹妹晏绮宁,这次又替人背了‘黑锅’。
而且,此时晏锦更确定了。晏惠卿的确是太聪明了。
就算晏老太太和晏老太爷责备她,她也可以说是晏绮宁的错。而晏老太太最近对二房颇有意见,肯定不会多想,便又会认识是旋氏的错。
二房一旦地位低于三房,那么三房便会开始和小虞氏争夺当家权。
晏锦无奈的露出一个笑。
从晏惠卿接近她开始,便是带着目的而来的。
晏惠卿一直在她的身边扮演痴傻天真的角色,演的天衣无缝。
那一日,晏惠卿楚楚可怜的装作‘姐妹情深’,要陪她去沈家。连晏老太太,都被晏惠卿的演技骗了过去……愿意试着接受舒氏。
毕竟。对于晏家而言。单纯又天真的人,总是容易控制。
若不是她后来想了法子,在晏老太爷面前,故意无意间说出。晏惠卿破坏了她接近沈家的事情。又保证自己会好好的接近沈苍苍。让晏老太爷对晏惠卿有了意见。怕是,如今的三房,已经让晏老太太改观了。并且再过些日子,三房的地位也会比二房更高。
晏惠卿,的确很聪明。
京城众人皆知,她同晏绮宁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而晏绮宁和她来往密切,晏绮宁知道的事情,她也会知道。而她知道的事情,也会告诉晏绮宁。
晏惠卿那一日故意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当着沈苍苍的面说出,是晏绮宁告诉自己,毒蛇不咬人的事情。
那时,晏惠卿哭的厉害,彷佛是最无辜的人。
沈苍苍虽然经历了不少事情,但是终究是被定国公保护的太好。沈苍苍不止性子多疑,在看待很多事情上更是单纯……所以晏惠卿的完美的演技,完完全全的骗过了沈苍苍。
沈苍苍听了之后,便立即想到是她将消息告诉了晏绮宁,而晏绮宁又告诉了晏惠卿。
沈苍苍怨恨她不守秘,所以生了大气……
她那时因为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只是隐晦的提醒了沈苍苍,希望沈苍苍相信她而不是晏惠卿。
至于沈苍苍能不能明白她的提醒,晏锦到现在,依旧不敢肯定。
“傻子。”晏锦又忍不住喃喃自语的重复了那一日的话,“你可别比小黑还笨。”
晏锦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才朝着屋内走去。
天气越来越炎热,总觉得下一刻就会让人窒息。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天气,所以每一年的夏季,都会觉得无比的漫长。
就算重活一世,她的想法也从未改变。
晏锦将放在桌上,秀着梅花的团扇拿起,轻轻地打了几下风。
团扇的扇柄是用上等的玉石制成的,这种玉石冬暖夏凉,夏季用来消暑是再适合不过了。
这样贵重的东西,肯定是虞家送来的。
因为母亲小虞氏病了,所以年后她们便没有回虞家去探亲。晏锦想了想,再过一段日子,便是外祖父的生辰,到时候她必定会和母亲一起回虞家,可要准备什么礼物,她还真的没想到。
前世,她和虞家的人来往极少……在她的记忆里,便只有外祖父为老不尊,小舅风流的的记忆了……可就是这样的虞家人,为了安葬她的父亲和让她过的安稳,倾家荡产。
最后,连宅子都不曾留下。
每次想到这些,她便觉得嗓子哽咽的厉害。
晏锦眯了眯眼,打扇的动作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得赶紧处理好这边的事情,让母亲小虞氏好好的歇一口气。
彼时,晏家二爷正在和罗十二说起东院有一株绿玉牡丹。
本来神色平淡的罗十二在听到晏二爷的话后,眼里突然放出光彩,“二爷,您是说,绿玉牡丹?”
“嗯,是绿玉牡丹。”晏二爷眼里噙着笑,颇为得意,“现在,不止是沈家有绿玉牡丹了,晏家也有。”
罗十二听了之后,连手上的茶盏也放了下来。
当年西域进贡的绿玉牡丹,除了定国公府沈家能养活之外,连宫中的御花园内的花匠都没办法打理好。为此,不少喜欢培育花草的人,都想接近沈家,打听到打理绿玉牡丹的办法。
可沈家的人向来低调。所以他们自然也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当年,他祖父曾跟他说,绿玉牡丹是属于牡丹中最娇贵的一种,所以,打理起来十分的复杂和费神。
但是,若是按照前精绝皇室流传下来的方法打理,他还是有把握养好的。
他的祖父是个奇才,不止通晓多国的字迹,更是将那些在其他花匠手里枯萎的奇花异草,重新养的水灵灵的。
而他的父亲喜欢念书。对培育花草没太大的兴趣。但是。祖父也不怪他父亲不子承父业,因为祖父说,强求让人喜好培育花草,是没有用的。喜欢的东西不是发自内心。便永远养不好这些花草。
他听祖父说完后。信誓旦旦的跟祖父说。“祖父,小十二陪您,我以后来掌管罗家……”
祖父听了。抚摸着他的头,笑眯了眼,“我们家十二真有志气,好,好,好,祖父教你,不教他们。”
他那时尚且年幼,身子又不好,在说了那句话后,便一直陪在祖父的身边,看着祖父打理花草,听祖父说要如何培育好这些东西,从未有一分的厌倦。
在他的记忆里,罗家的院子很大,种满了奇花异草。南院里,还有一座高大的藏书阁。
罗家的祖先,将所有培育花木的经验,都写在了书里,放在了藏书阁中。
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将藏书阁里的书看了一大半……可他,终究是没有时间,将罗家藏书阁里的书看完。
那场大火,烧掉了一切。
罗十二只要想到罗家上上下下,为了将藏书阁里的书搬出来慌张的模样。心里便如同针刺一般难受……
他那个不喜培育花木的父亲,为了抢救大火中的书籍,被活活的烧死。
不止是罗家的院子被漫天大火烧掉,连整个凉州城都如同地狱一般,走到哪里都是火光。周围的人的哭喊声,还有他们哀嚎声,一阵又一阵的传到他的耳里。
他坐着马车内,看着祖父抱着被烧毁的书哭的厉害,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坚强的祖父,内心亦有软弱的地方。
罗家,没了。
凉州,也没了。
那个曾经被人称作花海似仙境的凉州,被大火烧了七天七夜,最后一片荒芜……
家没了,可以再建。
可人没了,便什么都没了。
一个月后,祖父抱着被烧毁的书籍,睁着眼睛,一直咽不下最后一口气:“罗家没了,什么都没了……我没有颜面去见他们……”
祖父死的时候,身子瘦如柴骨,被烧毁的半边容颜,更是狰狞恐怖。
祖父没了,罗家也就败了。
现在外面的人皆传在那场大火之中,罗家将所有的关于培育奇花的书籍都保存了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他每次听着,总是想笑。
他的父亲和罗家不少人为了抢救大火里的书籍,都死在那场大火里,而他的祖父被烧毁了容颜。可结果,罗家藏书阁里所有的书,抢下来的只有一半,一小半而已。
可是,后来大伯父为了顾及所谓的颜面,对外宣称,罗家所有的书都保存下来了。
多么可笑的颜面……
晋南王为了颜面,将凉州变成了活地狱。大伯父为了颜面,对外撒谎说罗家还是昔日的罗家,而罗家所有关于培育花草的书,都保存了下来……
实际上呢?
罗家懂培育花草的人,除了半调子的他之外,便没有其他人了。
外面的人以为罗家孤傲,所以不愿意替人做事……实际上,不过是罗家无人可用了。
罗十二想到这些,忍不住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这次,若不是大伯父跪在他面前,用罗家的人性命威胁他,他又怎么会来做这件事情。
若是祖父还在世的话,肯定会恨不得活活的打死他吧?
“若是有幸,当真想看看绿玉牡丹呢。”罗十二眼里的神色越来越亮,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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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没脸跟大家解释了,工作的确太忙了,有时候都恨不得自己分身了。
抱歉,亲们!
127:善恶之人
晏二爷本来面带笑容,可在听到罗十二的话后,笑容便慢慢地僵住了。
去东院啊……
若是没做那件事情,他或许还是会去的。
可现在……
晏二爷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便转移话题道,“罗公子,你可喜欢这道茶?”
他记得罗十二除了喜欢打理花草外,便是喜欢品茶了。
所以,他让下人送到这边的,都是西院里最好的茶叶。
“嗯,喜欢。”罗十二唇色比常人更白一些,他的眼里的神色,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多谢二爷款待了。”
晏二爷笑了笑,摆手说,“若先生喜欢,我让人多送一些给你。”
说完,他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罗十二。
这个看着身形消瘦,肤色如白纸的男子,是罗家众多爷里最年幼的一位。
起初,晏二爷还有些怀疑他会不会打理花草,毕竟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弱不禁风,而且年纪,似乎也不大。
后来,晏二爷在看到罗十二打理花草的样子后,顿时便将心里的疑虑打消了。
尤其是在听到罗十二说起自己的年纪,和他相仿的时候,晏二爷更是震惊的看了罗十二许久。
这个人……或许是因为常年在屋子里不出门的关系,看起来竟比同龄的人白嫩不少。
若是他不说自己的年纪,肯定会被人认为是个十八十九的少年。
罗十二瞧见晏二爷看着自己,忍不住礼貌的笑了笑。可下一刻又开始咳嗽。
“咳……咳……”罗十二咳的厉害,晏二爷赶紧站起来,拍着罗十二的背,替他顺气。
这个人,在培育花草上,的确是个奇才。
只是,可惜了……
罗十二自小身子便不好,更有大夫说,他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这样年纪轻轻的人若是去了,着实有些可惜。
晏二爷想了想。又对罗十二道。“等会,我让陈大夫来替先生瞧瞧,陈大夫医术精湛,必定有办法治好先生的身子。”
“劳烦二爷了。只是不必麻烦陈大夫了。我这是老毛病了。”罗十二生的隽秀。笑起来的样子更是纤弱无力,顿时让人生出几分保护欲。
他这样虚弱的样子,让晏二爷心里又多了几分同情。
晏二爷暗暗的想。一定要让罗十二见见那传说中的绿玉牡丹。
罗家的人向来惜花如命,罗十二也不例外……
方才,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罗十二神色里对绿玉牡丹的好奇。
晏二爷坐下之后,便开始琢磨要怎么同晏锦开口。
自从晏锦搬离了西院之后,他的妻子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找东院的麻烦……还好大嫂大度,不愿同妻子多做计较。可尽管如此,他面对大哥的时候,总是觉得没有颜面。
从前,他还可以训斥一下妻子不懂事。
可现在旋家落难了,妻子一日比一日更憔悴,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过重的话来刺激妻子了……
为了让妻子开心,他特意带了新米回来。这几日,连东院也未曾去,哪怕他一心想多瞧瞧晏锦院子里的牡丹,也克制住了。
晏二爷想着,便觉得头疼。
他伸出手揉了揉眉心,觉得十分为难。
这个时候,罗十二也缓过气来了,他看着晏二爷为难的模样,笑着道,“二爷院子里的牡丹也开的极好,不比罗家的牡丹开的差。”
晏二爷一听,停了手上的动作,一脸惊讶的看着罗十二,“先生这话可是当真?”
“嗯。”罗十二点了点头,眯着眼像是在回忆从前一样,“二爷想必是真心喜欢这些花,所以才会打理的如此好吧。”
若是真心喜欢,哪怕再不懂培育花草的方式,种出来的花,也不会太差。
晏二爷在听了罗十二的话后,哈哈大笑,“先生过奖了。”
罗十二简单的一句话,便让晏二爷方才的为难的心情,消失的干干净净。
先生的体贴,不会让他做出为难的事情。
不过,罗十二喜欢吃素,一直不用肉食,晏二爷不禁好奇地问,“先生为何不喜吃肉食?”
“肉啊……”罗十二神色依旧淡淡地,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微微一动,才将话说了出来,“为了祈福吧。”
晏二爷顿时有些尴尬。
罗家当年为了抢救大火里的书籍,被火烧死了不少人。
这其中,还包括罗十二的父亲。
他这一问,便提起了别人伤心的往事。
罗十二倒是没有计较晏二爷问这个问题,又继续道,“我小时候喜欢跟在小姑姑和祖父身边,他们都喜欢吃素。尤其是小姑姑,用了很多年,所以我便习惯了。”
晏二爷听了,赶紧道,“那我派人送些上好的斋菜去凉州给她用。”
“不必了。”罗十二神色不改,“我小姑姑她不在了。”
晏二爷:“……”
罗十二听晏二爷说起吃素,便想起了他那个消失了多年的小姑姑。
他没有告诉晏二爷,他的小姑姑消失了这么多年,尸首都未曾找到。小姑姑有了身孕,可她没有等到姑夫回来,连姑夫唯一的血脉也没有保住。
小姑姑是个善良的人,一直吃素替姑夫祈福。他时常会听小姑姑说起姑父,说他是如何厉害的一个人,在战场上是如何的骁勇善战。小姑姑每次说起姑父的时候,便会露出幸福的笑。而他的祖父总是在一边摇头,抱着花盆跑到其他地方去。
他为难看了一眼小姑姑,然后同小姑姑挥手。跟在祖父的身后朝着祖父方向跑去。
小姑姑和祖父一样,都是善良的人,喜欢吃斋更是信佛……可是,无论她怎么善良,还是在那场战乱里消失了。
善良的人,总是没有好的结果。
那些不善良又恶毒的人,如今却是活的好好的。
他唯一记得的便是小姑姑一脸惨白的看着被大火烧毁的凉州,最后发了疯似的朝着城门跑去。当时的火势太大了,周围的下人根本没有办法阻拦她的动作。
谁也不知道他的小姑姑去了哪里,更没有人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他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些年他一直都认为小姑姑还活着,可是……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小姑姑的踪迹。
而且,姑父亦没有消息。
他们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晏二爷问了不该问的事情。便对罗十二十分的愧疚。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后。晏二爷选择了。陪着罗十二一起用了午膳。
虽然,他并不喜欢吃素。
罗十二用膳的时候,十分的斯文。
他的动作很慢。也极其优雅,像是大家族里出来的贵公子一般。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那张露出病态白皙的俊脸,像是透明如蝉翼一样。
因为,罗十二身子差,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未曾娶亲。
虽然,晏二爷也曾提起要替罗十二说一门亲事,但是罗十二听了只是笑着婉拒了。
他说,像他这样不知能不能活到明日的人,娶了别家姑娘,也是害了人家,没有必要拖累人家。而且,罗家还有其他人在,不用担心罗家血脉失传的问题。
他是一个会为他人着想的人……
尽管罗十二这样说,晏二爷总觉得,罗十二还是应该娶一个妻子。
两个人用了膳,这个时候的晏二爷本该去锦辉苑看妻子,但是瞧着罗十二虚弱的模样,又陪罗十二在院子里走了几步。
西院的花木在他和罗十二的打理下,开的比往日更好。晏二爷瞧见花木熠熠生辉的样子,心情也好了不少。罗十二同他说了不少怎么打理花木的办法,而且,说到重点的时候,他还会亲手示范给自己看。
罗十二和传言中孤傲的罗家人不同,他十分的平易近人。而且,对于晏二爷的询问,也从不会藏拙。
他把自己知道的打理花木的办法,一五一十的告诉晏二爷。
罗十二的动作,让晏二爷十分的惊讶。
对此,他对罗十二更是佩服。
这样的一个好人,若是就这样早早的去了,当真是……可惜。
两个人在西院里走了一会后,晏二爷看了看天色,刚想要跟罗十二告辞的时候,便看见小厮从院外急忙地跑来通传说,“二爷,大小姐身边的香复过来了,说想见见您。”
“大小姐?”晏二爷在听到这个称呼后,惊的瞪圆了双眼,“你是说大小姐?”
小厮见晏二爷露出惊讶的模样,一时有些怔住了。
晏家大小姐晏锦想要见二爷,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小厮赶紧住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反而是在一边站着的罗十二,笑着问他,“是东院的大小姐吗?”
“回先生话,是的。”小厮看见罗十二温柔的笑容后,赶紧点了点头,“是大小姐。”
小厮伺候晏二爷多年,所以很快便回过神来了。
晏二爷咂舌道,“素素身边的人?来见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二爷见见不就知道了?”罗十二笑的宛如一朵睡莲般温婉,“只是,会不会耽误二爷去陪二太太?”
晏二爷赶紧摇头,“自然不会耽误的。”
说完,晏二爷又对小厮道,“去将她请进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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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在听了晏二爷的话,不禁愣了愣。
晏二爷方才说了“请”字。
对一个东院的下人……
小厮点了点头,便朝着院外走去。
他的态度也立即随着晏二爷的话发生了改变,不再对香复似刚才那般无礼。
香复见到小厮的对她说话的口气发生了改变后,也是微微一怔。
这人……当真善变。
西院里的花木被晏二爷打理的很好,在炎热的天气里,也不见半分枯萎不振的迹象。
香复跟在小厮的身后,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院子里的花。
这里的花木,不比沈家的逊色多少。
两个人走了一会,才远远地见到了晏二爷……
晏二爷身边站了一个穿着艾青色的半袖直裰,腰间戴着一枚羊脂玉佩的男子。他生的极白,只是这白里未透着粉色,像是重病已久的病人一般。
若是寻常人穿艾青色的长袍,必定会让人觉得怪异。可这一身衣裳穿在男子的身上,竟让人觉得十分的舒适、温润。
“见过二爷。”香复走近之后,对晏二爷屈膝行礼。
晏二爷笑了笑,摆手道,“起来吧,今儿素素让你来,可是有什么事?”
“回二爷话。”香复站稳了身子,才慢慢地回答,“小姐最近得了新茶,想邀您吃茶呢。”
晏二爷微微眯着眼睛,打量了香复一会。又道,“真的是吃茶?”
晏锦在西院住了多年,怎么会不知他的喜好?
吃茶?
晏二爷觉得世上最无聊的事情,便是吃茶了。
他喝来喝去,都觉得茶叶只有一个味道,苦涩。
若不是罗先生喜欢吃茶,他也不愿陪着。
他的母亲晏老太太喜欢吃茶,更是看着茶叶的色泽,便知道茶叶的品质。
而他觉得母亲太过于无聊。为此,他小的时候被少因为嘀咕母亲无聊而被揍。长大之后他同母亲依旧亲切不起来……母亲嫌他一事无成。整日就知道摆弄花木。而他嫌母亲无聊,整日就知道攀比,极其肤浅。
这几年来,他们母子的感情。一直不好。
就连妻子在母亲面前得宠的日子里。他和母亲说话的次数。也是一个手便能数的过来。
晏锦是知道这些的……而且,晏二爷也没打算瞒着这些人。
他们喜欢说他一事无成,便让他们说去。
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还需要别人答应不成?
“唔……”香复露出一个尴尬的神色,故作无奈地道,“其实大小姐想同二爷讨教种绿玉牡丹的法子,最近牡丹开的不好……”
香复说完之后,羞的低下头了。
在一边的罗十二听了之后,不禁挑眉。
方才晏二爷不是还夸晏锦将绿玉牡丹养的极好,说她极其聪慧,夸的跟个神仙似的。
这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晏二爷也注意到罗十二的神色,他尴尬的点了点头,“嗯,我就去瞧瞧吧。”
他说的勉为其难,但是实际上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这解决了他的一个难题。
香复赶紧笑着转身领路,而晏二爷和罗十二跟在她的身后。
一群人走了一会,香复便时不时的听见身后传来咳嗽声,她想了想,便放慢了脚步。
那个男子,身子似乎不太好。
从西院到东院的本就有些距离,再加上香复的脚步放缓之后,这一段路便走的更长了。
东院不比西院花木繁多,越靠近玉堂馆的时候,空气里便携着淡淡的玉兰花香味。
罗十二微微眯了眯眼,笑着说,“这是极好的白玉兰香。”
明明已过花期,这个时候却依旧能在枝头上。想必打理这玉兰树的人,极其用心。
晏二爷闻了闻,什么都没有闻见,他只是皱着眉头说,“现在还有玉兰吗?”
他去玉堂馆的时候,只顾着看绿玉牡丹了,根本没有注意不远处的几株玉兰树。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倒是看过满园白玉兰盛开的景色。
那时,大虞氏刚嫁入晏家不久,她十分的喜欢白玉兰,所以在院子里种了不少的玉兰树。每次,他去找大哥晏季常的时候,便能闻见院子里飘来的淡淡的玉兰花香味。
那香味像极了大虞氏浅浅地笑。
大虞氏长的好,一双眼睛如海水般湛蓝,而且大虞氏的琴技也极好,她的琴声让他这个不懂琴音的人,也听的如痴如醉。
他经常会看见大虞氏在玉兰树下的石桌上抚琴,而他的大哥就在一边吹笛……
温和的阳光,透着禅意的场景、雪白的玉兰,还有树下的一对璧人,气氛实在太好。一阵微风吹过,玉兰花随着飘落,落在琴弦之上……两人视线相接,彼此莞尔一笑。
那一幕太美,美的他不忍上前去破坏。
可惜,后来大虞氏去了,那一院子的花,也败了……
人去了,院子也就空了。
玉兰树下的人没了,琴音和笛音也消失了。
自从大虞氏去世后,他便没有再见过大哥吹笛。
他的母亲晏老太太更是趁着大哥在外,命人将玉兰树移到季姨娘的院子里。若不是小虞氏出手阻止,现在的玉堂馆里,也不会有玉兰树了吧?
晏二爷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有的。”罗十二见晏二爷的眼里流露出惋惜的神色,便淡淡地说,“大小姐,很喜欢院子里的玉兰吧。”
晏二爷看了一眼罗十二,没有说话。
晏锦会喜欢玉兰花?
怎么可能……
晏锦性子骄纵。对于生母大虞氏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兴趣。大虞氏留下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喜欢。
晏二爷不好意思反驳罗十二的话,只好垂眸不语。
两个人进了玉堂馆的前庭,便瞧见了盛开在枝头的白玉兰,宛如落雪一般洁白。
“看,白玉兰。”罗十二笑着道,“二爷,我没说错吧?”
晏二爷瞪圆了双眼,看着枝头盛开的白玉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玉兰树上的白玉兰开的极好。像极了当年大虞氏在的时候。满园似雪般的景色。
可晏锦……明明不应该喜欢这些玉兰花的呀!
晏二爷有些琢磨不透现在的晏锦,到底在想什么——
莫非真如妻子所说的那般,晏锦这一摔,将脑子摔坏了?
罗十二看了一会玉兰树。又抬起脚步。跟在香复的身后。慢慢地朝着里面走去。
玉堂馆不大,但是周围布置的很精致,瞧着十分的优雅。尤其是院落里的绿玉牡丹。在阳光下开的极好,仿若上好的绸缎一般有光泽。
罗十二微微挑眉,这便是晏锦说的,开的不好的绿玉牡丹?
她是在说笑,还是在谦虚?
两个人刚站稳身子,便瞧着不远处的帘子被打起,露出一张夺目的容颜。
小姑娘的眼睛生的极好,只是面容还带着一些稚嫩。若是再长一些日子,必定是一个美人。
小姑娘看见晏二爷后,笑眯了眼,“二叔。”
“你这个丫头……”晏二爷看见晏锦手里拿着团扇,慢慢地走了过来,笑着道,“你请二叔来,是看二叔的笑话吗?”
他不蠢,这院子里的绿玉牡丹开的极好,哪里还需要他来教她怎么打理?
晏锦看了晏二爷一眼,轻轻地摇头,“我想等秋分的时候,给牡丹分株。可是……我不懂如何给牡丹分株,所以想同二叔讨教。”
“分株?”晏二爷露出一个错愕的神色,“这样贵重的牡丹,你竟然想要分株?”
绿玉牡丹是属于娇贵又难饲养的品种,现在晏锦居然想要给牡丹分株,这不等于将绿玉牡丹活活的折磨死吗?
晏锦笑着点头,“二叔不是喜欢绿玉牡丹吗?我想分株了送给二叔一盆呢。”
晏二爷:“……”
他的确很喜欢绿玉牡丹,但是要给绿玉牡丹分株,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现在绿玉牡丹在玉堂馆开的极好,若是因为他的失误,让绿玉牡丹枯萎……他的父亲晏老太爷,一定恨不得活活打死他。
晏二爷看了一眼绿玉牡丹,然后咬了咬牙,才摇头道,“你的好意二叔心领了。”
晏锦神色不改,轻轻的摇着团扇,然后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似乎,她很失望。
“其实,要给绿玉牡丹分株,也不是难事。”在一边的罗十二,淡淡地开了口,“只是要注意季节!”
晏锦抬起头,眼里一片清澈,“您是罗先生吗?”
罗十二弯腰作揖,“回小姐话,正是在下。”
晏锦看着眼前的人,眼里的带着浅浅的笑,“我听二叔说起过您。”
罗十二微微一愣,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
少女约摸十一十二,眼里一片清明,只是她的长相比较夺目,瞧久了便会觉得十分的吸引人。
这张脸,还有这双眼睛……
罗十二似乎觉得,他在哪里见过。
“是吗?”他瞧着晏锦眼里的笑,很快便敛了心神。
晏锦颔首,又转眸看着晏二爷,撒娇着说,“二叔,我前段日子送了你兰花,现在又想着送你绿玉牡丹,我对您,可好?”
“自然很好。”晏二爷立即点了点头,怕得罪了眼前这个小丫头。
晏锦听了,轻轻地哼了一声。她嗓音在此时更是酥糯,“我得了新茶,都想着二叔您呢。可二叔,您一点也不记挂我……莫非是我搬回东院,二叔便同我生疏了?”
晏二爷一听,彻底的傻了眼,然后想了想便立即道,“我从外面带了些新米回来,等会让人送来给你尝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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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水落石出
他记得晏锦,向来贪吃。
尤其是西院做的点心,每一道似乎都很合晏锦的胃口。
只是,他向来喜欢培育花木,在吃食上却是一窍不通。
晏二爷想来想去,手里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便是自己辛苦带回来的新米。
也不知晏锦,会不会嫌弃?
毕竟,在外人看来稀罕的东西,晏锦却不会缺。
因为,虞家在京城有不少的米铺。
他话音刚落,晏锦眼里的笑便淡了,她有些失望的看着晏二爷,轻声地说,“二叔,就这些啊?”
果然,他辛苦带回来的东西,被她嫌弃了。
晏二爷开始回忆,旋氏曾无意给她提起,晏锦喜欢吃桂花糖蒸栗粉糕,又道,“那我一会再让小厨房里的人,送些桂花糖蒸栗粉糕给你尝尝?可好?”
晏锦听了,眼里终于带了一丝笑,“多谢二叔。”
晏二爷缓缓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笑了起来。
果然,她不过只是一个孩子,贪吃也很正常的。
他放宽了心,吩咐了身边的人将库房里的新米取来,还特意嘱咐了小厨房里的人,多做几份桂花糖蒸栗粉糕。
晏锦听了便十分的高兴,邀了晏二爷和罗十二进屋吃茶。
她的茶叶比西院的茶叶好不少,罗十二吃了之后,本来惨白的容颜上,浮现了一丝笑。
他看着晏锦道,“大小姐的茶叶。果然是极好的。”
“是吗?”晏锦笑了起来,对着罗十二道,“那等会我让人给先生送一些过去。这次,先生特意从凉州来京城,我也没什么礼能拿来款待先生,希望这些茶叶,先生不要嫌弃!”
罗十二笑着点头,“多谢小姐。”
他没有婉拒晏锦的提议,而且也婉拒不得。
若是拒绝了,便等于看不起她更看不起东院的人。
这么大的一个帽子扣下来。罗十二认为自己担当不起。
晏锦虽然长的出色。可她问话的方式却和深宅里的小姑娘差不多,她一直叽叽喳喳的问晏二爷,凉州可有什么好吃的点心……现在的凉州是什么样子。
晏二爷对她颇为纵容,一直耐心的回答她的问题。
说到最后。晏锦笑着总结了一下。“其实。凉州的点心平阳城都有呀。唔,那我还不如去看大姑呢!”
晏家的大姑晏闻鹊,嫁到了平阳城的顾家。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这……平阳那边的东西的确不少,尤其是那边的兰花,一直都是极好的。”晏二爷没有否决晏锦的话,而是在一边附和道,“你若要去平阳,一定要趁着天热去,那边的青梅汤应该很合你胃口,还有北街……”
罗十二听到这里之后,眉头一皱,便咳嗽了起来。
晏二爷和晏锦没有再说话,而是转眼有些紧张的看着罗十二。
罗十二咳的厉害,似乎下一刻便会断气一样。
晏锦赶紧站起来,对着站在不远处的香复道,“去将陈大夫请来。”
“不用……咳……咳……”罗十二的脸渐渐有些青了,他摆了摆手,“这是老毛病了。”
说着,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让咳嗽声小了一些。
他不像是装出来,似乎真的很难受。
晏锦想了想,才对香复说,“去将库房里那支野山参取来。”
香复听了,赶紧转身便出了门。
晏锦对罗十二道,“先生,今儿是我的不是,不知你身子不适。你一定要收下这只山参……”
罗十二终于缓过气来了,他笑着摇头,婉拒了道,“大小姐,您太客气了。”
晏锦只是浅浅一笑,用坚决的口气说,“先生你得收下。”
晏锦说完之后,香复便匆匆地抱着一个檀木雕花盒走了进来。
光是这檀木雕花盒子,便值不少银子。这让坐在一边的晏二爷,忍不住挑了挑眉。
香复将盒子递给晏锦,而晏锦当着罗十二的面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山参来。
罗十二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可他在看见盒子里的山参后,也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那是一只百年老山参……
这种珍贵的药材,不是拿银子就可以买到的东西。
他祖父当年费了不少力气,才从京城里买了一只百年老山参回来给他用。那时,他祖父摸着胡子笑着说说,这是用来给他救命的药材。
因为贵重,这山参一直被他祖父亲自保管。
只是,世事难料。
在凉州大火的时候,那株山参却成了救祖父的性命唯一的药材。只是,祖父的心思太重了,他整日忧思过度,就算喝了用山参熬成的汤药,也不过是多撑了一个月。
虞家,比想象中的,更为富有,也更为棘手。
罗十二看着盒子里的野山参,缓缓地说,“大小姐,这太贵重了。”
“唔……”晏锦看了看盒子里的野山参,有些为难地说,“可今儿的确是我的不是,我应该同先生赔礼的。”
罗十二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摇头道,“怎会是小姐的不是!”
罗十二站起来之后,晏锦忍不住重新打量了一眼这个人。
只见他身形消瘦,唇色上没有半点血色,而且那张面容,让晏锦觉得略有些眼熟。
眼熟?
在记忆里,她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为何会觉得眼熟。
晏锦一时也想不明白,只是觉得罗十二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神,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拿着吧。”晏二爷看着罗十二有些惊讶的模样,便道。“若是先生觉得太贵重了,不如帮着素素给绿玉牡丹分株,可好?”
现在刚入了夏季,要到了秋分才能给绿玉牡丹分株。
晏二爷私心也是为了多挽留罗十二一点日子。
毕竟,这个人的确在料理花木上很厉害……若是英年早逝,着实有些可惜。
罗十二见晏锦的眼神坚决,而晏二爷又一直挽留他,便只好尴尬的点了点头,“也好,若是小姐不嫌弃。我便陪小姐给牡丹分株。小姐。您看可好?”
“自然是好的。”晏锦将盒子递给了晏二爷道,“二叔你帮先生拿着吧。”
罗十二太弱不禁风了,这种人似乎风刮的稍微大一些,他就会晕倒一般。
晏二爷颔首。从晏锦的手里接过盒子。“先生身子不适。我便不在这里久留了。素素,我先送先生回去歇息了。”
“嗯。”晏锦乖巧的点了点头,起身送走了晏二爷和罗十二。
等两个人一走。晏锦的笑容便立即淡了下来。
她揉了揉眉心,琢磨了一会方才晏二爷的话。
过了一会,晏锦才对香复说,“京城里顾家有六间米铺,你找个眼生的,去这些米铺买今年的新米。不需要买太多,买一些便好,不要惹人注意。”
香复愣了愣,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也信这些?”
她以为,晏锦信米商编造出来的,所谓的传言。
若真的用新米便能消除晦气……那这新米不都是神仙种的了吗?
太假了——
晏锦摇头解释,“我不信这些,但是……我想知道这些米和二叔送来的米,是不是一样的。”
若是这次晏二爷没有去凉州,那么他又能去哪里呢?
她怀疑晏二爷去了平阳城,但是却不敢肯定。
于是,晏锦方才试探了一下,便见晏二爷滔滔不绝的将平阳城内有名的点心说了出来。尤其是北街那边有名的卖点心的铺子,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应该年后才开张的。
因为,她一直都在留意平阳城的动静。
还有青梅汤是用来消暑的,除了夏季,街面上很少见人卖青梅汤。
此时,她才敢肯定,晏二爷去的地方,的确是平阳城。
还有刚才罗十二打断了她和晏二爷的谈话……晏锦认为那个看似病怏怏的罗十二,来历也不似她们听到的那样简单。
“这有什么区别吗?”香复依旧皱着眉头,似乎听不明晏锦的话,“顾家的米……”
她说到这里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看着晏锦道,“小姐,顾家是平阳最大的粮商啊。”
现在的新米,是从南方最热的地方运来的,因为是这批米是早熟的,所以被称之为新米。
从南方将新米运来京城,有些路途遥远。所以,这批米的价格,也卖的比平常的高不少。
有的时候,普通的小贵族根本买不到这些米。
晏二爷手里没有太多的银子,但是今年第一批新米,晏二爷却得到了。而且,晏二爷根本不会注意这些所谓的传言,他从前哄旋氏高兴,也无非是在锦辉苑多住几日。
可现在晏二爷却突然聪明了,会用这个法子来体贴旋氏了。
那么,唯一说的通的地方,便是这批新米是顾家送的。而这个法子,也是外人教他的。
顾家是平阳最大的粮商。
手里有新米也不稀奇。
香复有些惊讶,晏锦居然从她打探的消息里,找到了晏二爷留下的破绽。她有些难以置信……不过,香复明白晏锦想什么后,便立即去办晏锦吩咐她的事情。
过了一会,二房的下人将新米和糕点送了过来……
晏锦坐在屋内,看着被下人搬来放在她眼前的新米微微发怔。
若一切都如她所想,那么她大概能猜到和庄家来往的人是谁了。
之前,她一直不敢肯定。
准确地说,在晏惠卿接近她之前,她不敢肯定。
现在,怕是要水落石出了。
香复没有让晏锦失望,她的动作十分的迅速,不出一个时辰,便将顾家米铺里的新米,放在了晏锦的面前。
晏锦握着二房送来的新米,又看了一眼香复买回来的新米,笑着道,“是一样的。”
果然如她所想。
午后的阳光,晒的人十分难受,让人有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帘子突然从外面被挑开了,晏安之满头大汗的看着晏锦,轻声道,“长姐,我查到了……查到了……和庄家来往的人,是……是谁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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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幕后之人
晏安之的眼里,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
晏锦在那一刻,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他,居然在害怕。
晏锦挥了挥手,让屋子里的人退下,又吩咐了香复送了茶进来之后,才对晏安之说,“先喝口茶,歇口气。”
晏安之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般,身子一直打着战栗,捧着的茶盏差点从手中跌落。
他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晏锦,才缓缓地说,“长姐,怎么会是他?”
他在听到手下的人回复他话之后,第一次觉得,原来所谓的阴谋居然离自己这么近。
晏安之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为何晏锦要他去调查这些事情。
只有明白了周围的环境多残酷,不被所谓的假象蒙蔽了双眼,才能早日面对现实。
他面对了现实的残酷,才能想护住自己想要护住的人。
晏安之想要的生活,一直都很简单。
他想陪在义父身边,对义父好。来日,等义父入土的时候,他还能替义父送终。只是,义父生来便是侯爷之子,注定和普通人家的男儿,是不一样的。
义父的前途坎坷,虽然最近沈砚山对义父略有改观。但是,他发现义父的身边,依旧是危机重重。
他的义父是个完全没有心计的人,更不会去算计谁。可这些人,依旧不愿意放过他吗?
人心,为何如此的肮脏。
“很惊讶吗?”晏锦比晏安之平淡了多了。
因为。她之前已经想了很久了。
晏锦得出的结论,便是这个人太聪明,也太完美。
尤其是沈砚山当时提醒她,说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和完美的人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个人。
任何的完美,都不会过是伪装。
世上没完美的人,看似很完美的东西,其实是最虚假的东西。
温和、儒雅、谦谦君子……都是他们的表皮。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晏锦突然觉得沈砚山的性子,倒也不算太差。
至少那个人。有什么说什么……也从不说假话。
晏锦慢慢的消化了这个事情。所以要面对的时候,她很镇定。
晏安之将茶盏放下后,将手放在小桌上,右手无力的垂下。“长姐。您一直都知道是他?”
“不敢肯定。不过现在看你的样子,我倒是很肯定了。”晏锦眯了眯眼,“是不是觉得。他很聪明?”
晏安之动了动手指,缓缓地点头,“嗯,他其实是……”
然后,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两个字。
“三叔。”
晏家最完美的晏三爷,晏老太太最疼爱的孩子,居然是庄家的幕后人。
他将不少人都当做了棋子……
他很聪明,总是能将自己的不堪,隐藏在所有的完美之中。
在这场争夺世子之位上,他很早便开始布局。
其实,从前世的事情里,晏锦便多少猜到了一些,关于三叔的事情。
昔日,她的父亲去世后,二叔继承了世子之位,旋氏也为此得意了不少日子。可是,二叔似乎对世子之位不太感兴趣。二叔唯一满意的,便是每个月的能多领些银子,多了一些而已。
多了银子,便能买花木了。
但是,二叔的好日子却没过多久。
关于二叔不好的谣言,一波接着一波,连祖父都对二叔生了大气,在下朝回来的路上,指着二叔的鼻子骂:逆子,畜/生。我就是死,也不会将侯位传给你。
晏锦从前未曾多想这里面的关系,因为她那时总觉得身边一团乱。
可现在想起来,三叔当真是布的一手好局。
父亲死了之后,若三叔当时继承世子之位,一定会被周围的人认为他无情无义。所以他按兵不动,让二叔继承了世子之位。所有的谣言和难听的话,自然都朝着二叔来了。
二叔背了‘没良心’的黑锅。
和父亲从前交好的人,包括父亲的恩师陆存……他们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到了她二叔的身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二叔身上。
那样的二叔,自然不可能继承侯位。
虽然,她去世的时候,二叔尚是世子,而三叔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但是,若按照谣言对二叔的中伤的程度来看……二叔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只要二叔坚持不下去了,只要再将二叔逼疯或者逼的他不愿再活……到时候,三叔便可以顺应众人的意思,坐上世子之位。
毕竟晏家四位爷,已经去了两位。而剩下的两位之中,一位是最恶毒最无用的晏二爷,一位是最完美最仁慈最善良的三爷……
来日,晏三爷会继承侯位,也是名正言顺……
晏老太爷没准还会觉得自己眼光好,找了一个好孩子来扶持以后的晏家。
而晏老太太向来偏心,她不喜因替自己挡热水和炭火被毁容的大儿子,因为大儿子那张脸,记载了她幼稚的过去。她不喜二儿子沉迷在花木之中,因为二儿子嫌她太过于爱慕虚荣。而四儿子,又并非她亲生……
所以,这些年来,晏老太太唯独宠爱三儿子晏季景。就算三儿子娶了她最不喜欢的姑娘给她做儿媳,她也没有对三儿子有半分改观。
在晏老太太的眼里,一切都是舒氏这个狐媚子的错……
她的三儿子,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男子。
晏锦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越是完美的人,越是不可信他们的表面。
难怪当年十三先生也总说,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
她当初就是没有看透这一点。所以昔日她起初恨的人是旋氏是二叔。可现在想来,她当初的眼孔是多么的浅薄!
“长姐,我是不是查错了?”晏安之在听了晏锦的话后,依旧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怎么会是三叔呢?”
在晏安之的记忆里,三叔是个温润如玉的人。
他笑起来的时候极好看,晏安之觉得三叔博学多才,不嫌弃三婶出身卑微,更不嫌弃义父蠢笨。这样的人,真的很完美。找不到一点缺点。
他以前还暗地里羡慕过晏钰鹤。有这样的父亲,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啊!
晏安之将手放在小桌上,然后慢慢的收起,最后握成了一个拳头。“当年。我病了。义父在军营还未回来。下人们都不愿意帮我请大夫,我那时害怕极了,我以为我会活活的疼死。后来。是三叔来义父的书房找书的时候发现了我,是他帮我请的大夫……他不嫌弃我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将我背回了院子里。”
“怎么可能会是他……”晏安之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真相对于他而言,太过于残忍了。
他是那么的相信那个人……怎么可以他最信任的人。
晏安之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晚上,他疼的死去活来,却没有人愿意帮他找大夫的时候。
他睁开眼,周围是堆满了书的书架,他疼的满头大汗,却发现义父不在他身边,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明明很小心了,很小心的照顾好自己不生病,可这场大病却来的毫无征兆。
那一刻,眼前越来越模糊,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在那时,他又不甘心。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他还未替义父送终,他还未报答义父。
晏安之眼泪从眼角慢慢的滑落,在他模模糊糊的时候,晏季景出现了。
他还记得那一日,晏季景身上有着淡淡的花香,那香味可真好闻啊!
晏季景抱着自己,然后探了一下鼻翼的气息,将自己背在了背上。
从书房到他院子的路,并不远。
晏季景背着他走的很快,他一边走的时候,一边轻声道,“安之,再忍忍,大夫等会就来了。再忍忍,嗯?你能听见三叔说话吗?”
晏安之疼的理智不清了,他却依旧听到了那个人问他,‘你能听见三叔说话吗?’
三叔啊!
多好的称呼。
他在晏季景的背上,发出轻轻的声音,“嗯。”
晏安之忘记自己是怎么被疼晕过去的,只是等他醒来的时候,义父已经坐在他的身边了。
后来,他才知道。
他身边的小厮,在他的饭菜了下了药。那个小厮想折磨他,所以买的药,是用来折磨人的,而不是像鹤顶红这样的剧毒。
若不是晏季景救了他,他会活活的疼死在书房之中。
因为,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义父忙着在军营里训练军队。他不想义父和晏老太太发生争吵,所以只是让义父处罚了小厮,便不要再查下去了。
他不想义父分心,害义父没有好前程。
可现在,晏安之想起来,眼里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长姐,我不信。”晏安之大约是明白了,为何向来性子和善的他,会突然被人下毒。而那一天,很少来四房院子里走动的晏季景,又为何恰好出现在那个时候。
他喜欢义父,而义父也宠溺他。
因为,晏三爷晏季景救了他,义父便更想偿还晏三爷的恩情。
于是,义父帮晏三爷做了不少事情。
以至于后来义父要去边疆的时候,千叮万嘱的告诉他,不要和三叔走的太近。
他不知道义父说那些话,是因为不喜晏三爷,还是义父不想再欠三房的人情。
但是,因为义父的嘱咐,哪怕他再喜欢晏三爷,他也没有再去过三房的地盘。
晏锦见晏安之哭的厉害,她从袖口里掏出一方锦帕后,微微一怔。
这是沈砚山的东西,她一直带在身上想要找机会还给沈砚山。
可是最近好像没什么机会。
晏锦抽了抽嘴角,将帕子放进袖口后,又重新拿了一方出来递给了晏安之,“有句话不是叫,最在乎的人,伤的最深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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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看盗/版的亲,和不想追文的亲,不用再继续吐槽了!不喜欢,不看不就好了吗?
何必为难自己,也为难小悟呢?
摸着良心讲,我认为我是个敬业的作者。但是我的文笔有限,写不出好的故事,你们喜欢,是我的荣幸,你们不喜欢,我也不强求。
若离开,我还是期待和你们在下本文里相遇!所以,不要在来吐槽了,我真的很玻璃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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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人心如蛇蝎(20粉红票加更)
晏安之没有从晏锦的手里接过锦帕,而是用双手粗鲁的将脸上的眼泪抹掉。
他双眼通红的看着晏锦,嗓音有些沙哑,“长姐,我不会让他伤到我的。”
哪怕,那个人曾是他很信任的人。
其实晏锦说的一点也没错。
这个世上,伤人最深的,永远是自己信任的人。
他们的一个眼神,一句普通话,都会被自己放在心上。
晏安之想起自己学棋的初衷,无非是想将自己变成和晏三爷那样博学的人……
他学东西比常人吃力,智力往往也跟不上同龄人。可晏安之没有放弃过,因为佩服,因为信任……所以他想成为和晏三爷一样的人。
他把那个人当做了崇拜的人。
可现在看起来,他的这双眼睛,是瞎的多么离谱。
所谓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温和有礼……这些都是晏三爷做出来的表面现象而已。
“若给四叔瞧见你哭肿的眼,他还会以为我欺负了你。”晏锦故作担心的叹了一口气,“你说四叔会不会跟我父亲说,让父亲来训斥我?”
晏锦低声的哀呼,声音有些楚楚可怜,“千万别这样啊……爹又会让我练字的……手很疼的。”
晏锦的话,让晏安之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
最近大伯父似乎很在意长姐晏锦的字,虽然在他的眼里。晏锦的字已经接近完美了。可大伯父说,做人要谦虚,让长姐多学几种字体来练手。
大伯父很想将长姐培养成琴棋书画精通的人,可奈何长姐……除了字写的好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长处了。
尤其是长姐的棋艺……
不是一点点的差,而是惨不忍睹。
晏安之没有见过晏锦画画和弹琴,所以不敢多言。不过最近大伯父好似也发现了‘真相’,所以一直逼着晏锦练字。
很多时候,晏安之都听身边的人说起,晏锦又在大爷的书房内练字。
晏安之看着晏锦。露出一个笑容。“长姐,你待我真好。”
其实,他不应该绝望的。
他身边还有义父、大伯父、大伯母,甚至还有将他当做亲生弟弟一般对待的晏锦。他是应该知足的。
晏安之更知道。他要保护好身边的人。
这是一个身为男儿的职责。
“是吗?”晏锦眨了眨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吧!”
晏安之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只是晏安之没有发现,晏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流露出的眼神,是十分认真的。
她前世,的确是欠了晏安之。
四叔会离世,多少和父亲的事情有点关系。而晏安之后来不知为何,被人冤枉杀了四叔,背上了忘恩负义的名声。
当时,晏安之跪在母亲小虞氏的身前,一直否认自己做过那件事情。
再后来,晏安之派身边的阿哒和阿水救了她。
若不是晏安之,她怕早就到了京公公的手里,不知会受尽多少折磨。
晏安之将放在桌上的手摊平之后,才轻声道,“这次二叔去的并不是凉州……唔,其实应该说,二叔被骗了。”
“嗯。”晏锦挑了挑眉,“二叔是去了平阳吗?”
晏安之抬起头来,一脸错愕的看着晏锦,“长姐,您怎么知道?”
晏锦将放在不远处的新米指给晏安之看,“二叔带回来的新米,和顾家米铺卖的新米,一样。”
无论是色泽,还是干湿度,都是分毫不差。
显然,这两种米,是一个米铺里出来的。
所以,她才敢断定,这次二叔根本没有去凉州,而是去了平阳城,甚至在顾家的宅子里住了一段时间。
晏安之看着晏锦的神色,带了几分敬佩,“长姐,您可真厉害。”
晏锦笑眯了眼,摆了摆手,“可里面的原因我就不知道了呀!安之,你可查到了?”
她只能猜出来个大概,却猜不全这整件事情。
晏惠卿似乎也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她才会让晏绮宁背了黑锅。而晏锦若去查这件事情,会发现晏二爷去了凉州……
晏二爷会在凉州听到这些消息,再告诉旋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可现在,晏二爷没去凉州。
那么沈苍苍的事情,是谁告诉旋氏的呢?
她现在还猜不出来。
毕竟,她还真的不会占卜,算不出每个人的最近做了什么事情。
“嗯,这次二叔会突然去凉州,是有人提起了罗家现在似乎缺银子。”晏安之淡淡地说,“可后来二叔的马车还未到凉州,便遇见了顾家的人。顾家的人告诉二叔,说罗先生此时在顾家。所以二叔不得不改了行程,去了平阳。”
晏锦抬了抬纤秀的眉,“可二叔,没有提起他去平阳的事情!”
晏安之乖巧的点了点头,“应该是有人让他不要说出来吧!庄家的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向来孤傲的罗家人,低了头。罗家那边放出缺银子的消息后,罗先生便被顾家的人接走了。二叔会在去凉州的路上遇见顾家的人,也是他们故意设的局。”
这件事情,二叔如同前世一样,又被人算计了。
二叔向来喜花木,对凉州的罗氏一族更是敬佩。二叔总是会将罗家一族的人挂在嘴上,这次在听到向来孤傲的罗家人低头了,他肯定会迫不及待的去凉州。
可二叔怎么也没想到,罗家人低头,不过是被人逼迫了而已。
顾家将罗先生请到了平阳,又告诉二叔说罗先生在顾家。二叔肯定会赶去平阳见罗先生。好将罗先生请到晏家来。
至于顾家想要让二叔保密,那么就再简单不过了。
顾家随便说个喜欢低调处事,或者罗先生说不喜被人知道行踪……二叔便会听他们的吩咐。
毕竟,能遇见罗先生的喜悦,已经让他的理智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况且,顾家的七太太是晏家的大姑奶奶。二叔自然是相信自己的亲人的!
顾家对二叔不错,又是送新米,又是送罗先生到他身边……
可二叔显然忘了,天上不会掉馅饼。
顾家凭什么要帮他?而且,大姑奶奶虽和二叔是嫡亲兄妹。可大姑奶奶跟二叔的感情。却不算太好……
顾家七少爷当初会娶大姑奶奶,也是因为三叔救了顾家的七少爷。
大姑奶奶嫁的好,在顾家有了一定的地位,她该感激的人应该是三叔。
晏锦想到这里。眼里露出一丝错愕。“难道。大姑当年嫁到顾家的时候,三叔便开始布局了?”
她说完之后,觉得心里像是瞬间冷成了一团。
那时。她还未出生。
母亲也只是刚有了身孕,有了她夭折的大哥……
可就是在那个时候,三叔便开始未雨绸缪。
难怪,前世父亲会输的那么惨,四叔会惨死,而二叔被陷入各种丑闻之中。
这个人,太早便开始为自己布置道路了。
晏安之听了,也是微微一愣,半响后才道,“三叔,他的确有这个本事。”
晏季景博学多才,为人更是心思慎密。他那样的人,会在很多年之前布局,也不会太出乎晏安之的意料。
只有想的长远的人,才有更好的未来。
当然,这种人往往也是最残忍的。
他们对身边的人,不折手段。
无论是妻儿还是兄妹,甚至是父母……为了达到目的,他们都能下毒手。
可他们做了最残忍的事情,却能不被周围人发现。因为他们那张温和又儒雅的面具,足已骗过很多人……
若不是晏锦一直坚持让他查庄家和顾家,他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些。
他从未想过,那个温柔的人,其实是最恶毒的。
“罗家那边的消息,你打听过了吗?”晏锦眉头微微一蹙,“我总觉得罗先生,似乎怪怪的。”
刚才罗十二,打断了她和二叔的谈话。
罗十二似乎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和晏季文,是从平阳来的。
他似乎,想要替顾家隐瞒这次的事情。
晏安之笑了笑,“嗯,长姐,我发现庄家的人和罗家的人一直有来往,而且似乎年份也不短了。有十多年这样……当年晋南王火烧凉州,庄家一族从凉州逃难到平阳,会和罗家有来往,也是很正常的。只是……”
晏安之说到这里顿了顿,“罗先生,似乎很厌恶庄家的人……不,与其说是厌恶,不是说是恨之入骨。”
晏锦想起罗十二那张苍白的脸,一时有些怔住。
罗十二明明是听庄家那边人的吩咐,怎么会厌恶?
晏锦想了想道,“为何这样说?”
“之前在平阳,有庄家的人来找罗先生,结果罗先生差点拿剑刺穿那个人。”晏安之微微皱眉,“长姐,罗先生那个身子,想必你也瞧见了……他不能动怒,否则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后来,庄家的人没有和罗先生来往了,而罗先生也住在了顾家。”
顾家和庄家本就是三叔的棋子,连季姨娘和何氏,也参在了其中。
季姨娘?
晏锦微微敛眉。
父亲思念母亲那一日,会喝醉……是因为三叔送了酒来,让父亲发泄。父亲喝醉了,才会让季姨娘爬上他的床,有了他的孩子。
后来,她会和晏绮宁看见父亲的容颜。
也是因为三叔心情不佳,邀父亲喝酒。
一向谨慎的父亲会露出面具后的容颜,是因为喝醉了。但是,她明明记得,父亲的那张面具,更像是被人摘下来的。
晏锦暗暗的抽了一口气,觉得手脚冰凉如雪。(未完待续。。)
ps: 额,统一回答下章节平淡的问题。这个,其实这本文,我真没写废话。平淡的每一章,都是后期剧情的解释,大家不知道后面的剧情,会觉得进展缓慢。
比如现在出来的罗先生和罗家吧,他的出现都是非常有必要的。其实,在解释他家族的时候,已经在说他为何会出现的原因了!嗯,细节不知道亲们会不会注意看。
再次,感谢你们对我的安慰,我不知道用什么感谢亲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最近会一直三更吧!用更新来感谢你们的支持。
(ps:运动太大拉伤肌肉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很丢人很丢人,你们听过便遗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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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最完美的伪装
真相的背后,往往让人震惊。
此时,晏锦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连最简单的‘呜咽’之声,都不能发出来。
她的对手,比她想象的更可怕,也更强大。
在三叔的眼中,世子之位就如此的重要吗?
权利,不会让他停下脚步。
在这种人的眼里,或许只有权利才是最重要的吧!
他们可以牺牲妻儿、父母、兄弟姐妹……
因为他们的心,是冷的。
为了继承清平侯之位,祖父将庶出的伯祖赶出了晏家祖宅。
祖父无情的举动,气的伯祖那一脉,从此以后不肯让子孙的名字,写入晏家的族谱。
祖父性子里的冷漠和薄情,全部都遗传给了三叔。只是三叔比祖父更聪明,祖父在京城的名声不好,因为他太过于势力,不会伪装。
可三叔呢?
三叔是个极其会经营人脉的人,他装作的温和有礼,骗过了他身边所有的人。
这京城里无论是谁提起三叔,都会笑着说晏三爷是个好人,是个君子。
连晏家的下人,都觉得晏家四位爷里,最温润儒雅的人,便是晏三爷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
这位被称作完美的晏三爷,其实在很久以前便开始计划,夺取世子之位了。甚至,不惜弑兄杀父。
晏锦眯了眯眼,大姑嫁入顾家的时候。她的母亲大虞氏嫁入晏家没有多久!或许是意识到虞家的强大,所以三叔才会未雨绸缪。
难怪,虞家会在前世败的那么惨。
输给一个如此心思慎密的人,会败,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晏锦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轻声地对晏安之说,“你得小心一些。”
既然罗十二和庄家、顾家都有关系,那么不用多想,便知他是三叔的人。
对于这个人,必须要有防范之心。
尽管。罗十二是个病入膏肓的病秧子。
她方才会给罗十二野山参。也是有原因的。
罗十二若是想多活几年,那么便要用大量的名贵药材来调养身子。可现在的罗家,显然买不起这些药材给罗十二。至于庄家和顾家,就算有银子。也未必买的到这些药材。可目前看来。庄家和罗十二关系不好。他们应该不会投入太多的银子在罗十二身上。
可虞家不同——
虞家一直做西域的生意,大燕朝内买不到的药材,他们会想别的办法。从其他国家和其他地方买到。所以这几年来,虞家存了不少名贵药材,也送了不少到虞家来。
她库房里的那些药材,能让罗十二多活几年。
她让罗十二知道虞家的力量,无非是想让罗十二投诚。
当然,从现在的局势上来看,罗十二大概没有这个想法。
晏安之点了点头道,“长姐,我会小心的。只是……”
罗十二最近总是会去尚武院教四叔种花,现在四叔去了军营里训练军队,照顾尚武院里的花木的任务就落在了庄文身上了。
庄文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晏安之自然知晓。
晏安之说到这里,露出一个疑惑的神色,“其实,这个罗先生,有的时候,倒是怪怪的。”
“嗯?”晏锦抬了抬眉,有些不解地说,“他做什么了?”
晏安之撇了撇嘴,本来握着的拳头,也慢慢地松开了,“他总是问我,喜不喜欢培育花木。”
晏锦听了倒是有些好奇,“你也喜欢培育花木吗?若是喜欢,可以跟罗先生学学。”
晏锦不认为喜欢花木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二叔现在的生活,便很自由。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被束缚。
晏安之听了,却赶紧摇头,“长姐,我不太喜欢培育花木……不过我又不想让庄文老在义父面前露面。尤其是最近,大理那边来了不少商人,将大理的战马都运到了军营之中。义父最近为了挑选战马,都快忙坏了。”
今年大理的商队比往年来的更早,他们和大燕的战役停下来之后,便开始和大燕进行贸易往来。大理需要大燕的织帛、磁器、盐等等货物。而大燕朝却对大理的战马情有独钟。
据说当年精绝对大燕俯首称臣的时候,曾送了大燕一匹汗血宝马。而当时定元帝一喜之下,将这匹汗血宝马奖给了沈家世子沈砚山。
不过,像汗血宝马这样耐力和速度都十分惊人的战马,性子也比其他的马匹暴躁。一开始,有不少人都觉得沈砚山踩了狗屎运,才会得到这样的战马。可是,在有一次训练战马的时候,有位骁勇善战的荀将军,私下偷骑了沈砚山的汗血宝马。结果谁知,那马像是有了灵性一样,将这位身强体壮的荀将军从马背上抖落,最后踩断了他的双腿。
若不是当时沈砚山及时赶到,这位荀将军怕是会丢了性命。
这件事情一传出来之后,周围的人也不羡慕沈砚山有这匹凶悍的汗血宝马了,因为他们觉得驯马是个艰难的过程。更是有人暗地里希望,沈砚山也被这匹汗血宝马踩断双腿。
“长姐,你知道吗?”晏安之笑眯了眼,用手指轻扣桌面,“世子啊……前段日子罚了义父三个月的月例,还将选战马的差事交给了义父。”
晏安之想起当时义父一脸颓废的样子,便忍不住想笑。
其实,晏安之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很开心的。
主上对于部下,尤其是一个犯了错误的部下,只有责罚才是鞭策和器重。若是觉得这个部下没有用了,那么赏点东西。便可以让他离开了。
沈砚山这次愿意罚义父的银子,是他愿意再给义父一次机会。
不过义父显然不明白这些,他只是一脸无精打采的看着晏安之说,自己可能不能在沈家军队了。
结果他话还未说完,便听见晏安之开怀大笑。
接下来晏安之同晏四爷解释这个道理……
晏四爷起初还半信半疑。
毕竟,他被罚了俸禄,便是证明他做错了事情。
结果后来,沈砚山将挑选马匹的事情交给晏四爷后,他很快便相信了晏安之的话。
因为,从前负责在商队里挑选马匹的人。是沈砚山身边的宋潜。今年。沈砚山让宋潜去办别的事情,这件差事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了。
宋潜,跟在了沈砚山身边多年,更像沈砚山的左右手。
所以。宋潜负责的事情。都是沈家最重要的事情。
晏四爷想明白之后。便笑着抱起晏安之在尚武院里跑来跑去,而晏安之担忧的心,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晏锦听了。倒是略微有些意外,“是吗?”
“嗯!”晏安之伸出手想抓头,但是做到一半,便又停了下来,“世子是个好人。”
话音刚落,晏锦便抽了抽唇角。
她是第一次听人评论沈砚山是个好人。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觉得沈砚山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若不是沈砚山当初对她说的话,她到此刻估计都还不敢肯定,三叔就是她要小心防范的人。
毕竟,三叔伪装的太好了。
现在,晏锦不得不承认,沈砚山的眼睛太厉害了。
他似乎只要看人几眼,便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晏锦将手放在袖口里,眉头皱成了一团,她还未归还沈砚山帕子……一想到要和那个人接触,晏锦便觉得心生胆怯。
她不想被人发现,自己重活一世的事情。
所以,她在沈砚山面前,必须的小心翼翼。
晏安之见晏锦不说话,以为晏锦和他的想法一样,又道,“长姐,其实世子真的很厉害。我听义父说,世子不止擅长兵法谋略,领兵打仗也不差。而且,长姐你知道吗?世子今年才十七,还未行加冠礼……”
晏锦见晏安之越说越精神,便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转移话题,“庄文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她是一点也不愿意听见关于沈砚山的事情。
前世,她便知道她这个未来的表姐夫有多厉害。
所以,不需要人再同她说一次。
只是她的表姐晏温婉是个福薄的,还未等到沈砚山守孝三年完毕,便早早的去了。
亲事,也就没了。
当真有些可惜。
“他最近倒是什么都没做,一直帮义父打理院子里的花草。”晏安之皱了皱眉,“我还未同义父说庄文的事情,毕竟我们现在……无凭无据的。”
晏安之觉得现在不能告诉义父。
义父那个脑筋太直,又不会将事情藏在心里,到时候容易打草惊蛇。
所以,他觉得先瞒着比较好。
等他们找到了关于庄文图谋不轨的证据后,再告诉义父……这样比较有说服力。
既然要拔草,那么就要除根。
不然,一切都是白做。
晏锦听了笑着点头,“嗯,你做的对。”
晏锦见晏安之是个聪明且有主见的人,也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孩子,是个可造之材。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后,晏安之才起身同晏锦告辞!
走的时候,晏锦又叮嘱晏安之,一切要小心行事。
晏安之乖巧的点头,保证自己不会感情用事。
晏锦颔首,让人送了晏安之出玉堂馆。
被在乎的人背叛的那个感觉?
她当然是知道的。
晏绮宁前世做的那些事情,历历在目。所以此时,晏锦能理解晏安之心里的那种难受,尽管晏安之怕她担心,在她面前强颜欢笑。
可再强颜欢笑,也不过是戴了个面具而已,心里流血的地方,不会止住。
晏锦叹了一口气,坐下将袖口里的帕子拿了出来,然后喃喃自语,“老天保佑,可千万别让我再遇见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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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累了,不小心趴键盘上睡着了,所以更新晚了,抱歉)
133:季姨娘的事情
今年的夏日,比往年的更为炎热。
晏锦的屋子里摆了不少的冰块,依旧压制不住这闷热的气息。
她轻轻地打扇,眯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太热了……
晏锦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蒸笼里的糯米团子,身子被热气熏着。
香复怕她闲来无事,便放了九宫鸟在她身边,逗她开心。
晏锦此时哪里还有力气去逗这对九宫鸟,只是一直念叨:“快落雨吧!”
她着实不喜欢着热气腾腾的夏日。
不过,她还未歇太久,便被父亲身边小厮传唤去了书房。
父亲是个不喜享乐的人,他的书房里没有摆放太多的冰块。晏锦在听到父亲身边的小厮传话后,本来热的无精打采的她,顿时就更颓废了。
最近父亲总是喜欢让她练字,因为父亲明白了,琴棋书画她要全通,显然有些太难了。于是,父亲想着,怎么也要让她精通一样。
似乎在父亲晏季常的眼里,她估计就字能拿的出手了。
不过,沈家花宴上的事情,没有传到父亲的耳里,倒是让晏锦有些纳闷。
毕竟,她觉得自己这双手,除了能写一手不错的簪花小楷之外,还能勉强弹弹曲子了。
至于下棋和画画……
晏锦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完全是没有希望的。
虽然她很怕热,但是晏锦还是换了一身衣裳。拿着绣着玉兰花的团扇,准备去父亲的书房。
香复将九宫鸟挂回廊下的时候,那对九宫鸟扑腾了几下翅膀,冲着晏锦就喊,“落雨了……落雨了……”
晏锦听的笑了起来,拿了一些小米喂给九宫鸟,喃喃地说,“若是今儿真落雨,等会再给你们弄好吃的。”
这两个小东西像是听懂了人话一样,十分卖力的冲晏锦喊。“落雨了。”
香复在一边也跟着笑了起来。“瞧它们这样,莫非今儿真的要落雨?”
晏锦挥着手里的团扇,摇头,“大概是我方才说太多次了。被它们听见了。”
香复没有再说话。而是和阿水一起跟着晏锦朝着晏季常的书房走去。
夏季的风吹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淡淡的热气。晏锦脚步不禁加快,跟在身后的香复和阿水显然也发现了晏锦微蹙的眉头。
香复走到晏锦身边,拿起团扇给晏锦打扇。
晏锦转头对香复摆手。“不用。”
她的确怕热,但是她更不喜欢这个季节。
两个人还未走到怡蓉院,便听见天空传来几声‘轰隆,轰隆’的雷响声。
晏锦微微抬眉,有些错愕的看了一眼天空,“还真的要落雨了。”
香复笑着说,“天会凉一些了。”
“嗯。”晏锦颔首,眼里带着笑,“终于落雨了。”
一群人沿着抄手游廊一直往下走,终于走进了怡蓉院。晏锦抬起头,便发现不远处晏谷兰和晏谷殊站在烈日之下,两个孩子似乎站了许久,稚嫩的小脸上,全是汗水。
他们站在父亲的书房外,模样有些楚楚可怜。
晏谷兰和晏谷殊也发现了晏锦的到来,他们抬起头来看着晏锦,然后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撇开目光,不愿和晏锦多说话。
晏谷殊的手臂养好了之后,却依旧不适合做过重的事情。可见那一次晏宁裕,下手颇狠。
他们不喜晏锦,而晏锦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感。
所以,彼此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大小姐,您来了?”守在屋外的小厮见晏锦来了,赶紧走了过来,“您快进屋吧。”
晏锦颔首,又回头瞧了一眼晏谷兰和晏谷殊,眼里全是疑惑。
晏锦虽没开口,在一边的小厮瞧见后,却低声解释,“三少爷和六小姐来请大爷去蕙兰斋,说是……季姨娘病了。老爷这几日公务繁忙,已经两夜没合眼了……这不,老爷派了陈大夫去蕙兰斋,可三少爷和六小姐……”
话音刚落,晏锦一双精致的眉,便微微一蹙,“两夜?”
“嗯。”小厮立即点了点头,“小姐,您得劝劝老爷,让他多歇息。”
母亲小虞氏身子虽然恢复了,但是最近却很少走出院门。她去瞧母亲的时候,也只是勉强说上几句话。小虞氏无精打采,在晏锦面前也只是强颜欢笑。
晏绮宁做的事情,对小虞氏的伤害颇大。
无论是谁,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都需要很久的日子,来忘怀这件事情。
小虞氏,也不例外。
晏锦想了想,顿下脚步问,“陈大夫那边怎么说?季姨娘是怎么病的?”
“季姨娘逛院子的时候,遇见了三太太。季姨娘陪三太太说了会话,便中暑了。”小厮一脸无奈地道,“这事,若是被老太太知道了,你说三太太可……”
小厮话还未说完,便听到屋内晏季常低沉的嗓音传了出来,“在屋外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晏锦对香复丢了一个眼神,便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香复从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丢给小厮,而小厮想都没想便接下来了。
无论是大太太还是大小姐,出手都是相当的阔绰。
因此,方才晏锦一脸疑惑的时候,他才会解答晏锦的问题。
而此时屋内,晏锦朝着内室走去,便瞧见父亲正坐在檀木桌边上的雕花椅上批阅公文。
父亲身姿挺拔如松,一张银色的面具遮住上面的容颜,却露出一张薄薄的唇。晏锦的目光落在了父亲的手上,其实她的父亲若不是毁容的话。怕是不会比三叔逊色。
父亲的字写的极好,而且手指骨节分明,宛如青竹。只是性子……略淡漠了一些,不太会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瞧什么?”晏季常挑了挑眉,看着晏锦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忍不住问道。
晏锦抬起漂亮的下巴,眼里噙着笑,“爹爹,您瘦了。”
晏季常依旧没有抬头,只是轻声道。“快过来练字吧!”
晏锦听了之后。,眉眼里带了一丝无奈,“知道了。”
她说的有气无力,却听的晏季常唇角微挑。
晏锦练字的时候。阿水便在一边磨墨。
阿水的肤色本就漆黑如墨。手指和墨锭都快成为一个颜色了。不过。她的力气比常人大一些,所以晏锦身边的力气活,都是她在做。
‘轰隆……轰隆……’屋外的雨倾盆而下。晏季常抬起头来,透过窗户看着屋外站着的两个孩子,微微皱眉。
晏锦瞧见了父亲的神色,便停下手上的动作道,“爹爹,三弟和六妹还在屋外呢。”
“嗯。”晏季常想了想,才对站在不远处的小厮道,“吉祥,让人送三少爷和六小姐回蕙兰斋。”
被称作吉祥的小厮赶紧点了点头,“小的马上就去。”
吉祥撑着伞走到屋外,同晏谷兰和晏谷殊说了一会,可两个人依旧固执的站在雨中,不愿意离开。吉祥急的差点跺脚,他的神色里也略带了一些慌乱,对于晏谷兰和晏谷殊有些无能为力。
晏谷兰是晏家的六小姐,而晏谷殊是晏家的三少爷,他不过只是一个下人,能做的便是温声劝他们回去。
夏日的雨,不比秋雨般绵绵无声。吉祥在屋外站了一会,便给淋成了落汤鸡。
吉祥见晏谷殊和晏谷兰依旧不愿意离开,只好咬咬牙走到屋内,跪在晏季常的面前,“大爷,小的无能。”
晏季常没有抬头,而是继续批阅公文,淡淡地说,“去蕙兰斋找人过来。”
他的嗓音清冷,不带任何情绪。
晏锦本来写字的手,微顿。
前世,父亲和季姨娘的感情便一直不好。
他一年去季姨娘蕙兰斋的次数,几乎一个手就能数的过来。而且,父亲会去蕙兰斋,也是晏老太太多次插手后,他才会给晏老太太一些面子,去了蕙兰斋。
只是,父亲会去蕙兰斋,却从未在蕙兰斋里歇息过一夜。
自从季姨娘趁着父亲喝醉酒爬上父亲的床后,便和父亲再也没有亲密接触过。
昔日,晏锦没有太留意这件事情。因为,当时对于她而言,季姨娘会被冷落,完全就是自作孽。
趁着父亲思念她的生母大虞氏喝醉酒的时候,偷偷和父亲有了关系……这样的人,简直让她恶心。
她会厌恶晏谷兰和晏谷殊,多少也这个事情的原因。
可现在想起来,这件事情,未免太水到渠成了……
为何向来冷静的父亲,会在那一日喝三叔送来的酒。还有,父亲将自己关在母亲的从前住的望春院内,而季姨娘又是怎么接近父亲的?
难道,便没有人注意这一点吗?
最让晏锦疑惑的便是,父亲的效率……未免……太准了一些。
“你在想什么?”晏季常的声音缓缓地传了过来,“继续练字。”
晏锦听了之后,赶紧敛了心神,继续拿着狼毫笔沾了沾砚台里的墨汁,开始练字。
练字的时候不能分心,所以晏锦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屋外,时不时传来几声雷鸣之声,可晏季常的神色却没有多大改变。
只有站在门外廊下的几个下人,有些担心的看着院子里站着的晏谷兰和晏谷殊。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晏锦便听到吉祥匆匆地奔进来说,“大爷,太太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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