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0:陪葬
舒氏殁了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晏老太太的耳里。
她闻言,有些怔住,手里握住的佛珠,也顿了一顿。
半响后,她问身边的朱妈妈,“真的没了?”
“恩!”朱妈妈点了点头,对晏老太太肯定的说,“四小姐和四少爷哭的很厉害呢!老奴瞧着,怕是错不了!”
晏老太太闻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上,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哭?这两个没用的东西,一点也不像是景濂的孩子。这个碍眼的女人不在了,对景濂而言是天大的好消息!哭什么哭,应该好好的庆祝才是!”
朱妈妈有些错愕的看着晏老太太,不敢细想下去。
晏老太太知道,舒氏没了,自己的三儿子便可以再娶。
若是再娶,便能娶比舒家门第更高的女子。
今天,薄太后召了晏三爷入宫,想必清平侯府崛起的日子,也是指日可待了。
晏老太太握住手里的佛珠,眉眼里却相反的露出了笑容。
终于没了。
她厌恶了许久的人,终于没了。
老天顺了她的意,终于让舒如玉这个碍眼的女人,离世了。
尽管这些日子来,晏三爷做的事情有些伤了她的心。可现在如今依旧在她身边的人,只有晏三爷了。
大儿子对她视如仇敌,二儿子对她不闻不问,四儿子更是常驻军营之中。她想要见一面,都十分的困难。
四儿子选的府邸,就在大儿子选的新宅附近,可见……这些人一个都靠不住。
她现在能仰仗的,唯有一人。
晏老太太笑的有些狰狞,“阿弥陀佛!”
她话音落了没多久,便听见屋外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有个小丫鬟冲忙的跑了进来,慌张地看着晏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不好了……三爷。三爷他……”
“有话便说话,你这样成什么样子?”晏老太太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小丫鬟,“是不是景濂回来了?”
晏老太太有些欣喜。下一刻小丫鬟的话。却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小丫鬟哭着说。“三爷听闻三太太殁了,便带了剑去侯爷的院子里了!”
晏老太太听了之后,脸上的笑。却变成了惊慌。
她有些不安的看着小丫鬟,“他,他拿剑去找侯爷做什么?”
这句话像是在问小丫鬟,又更多的像是在问她自己。
晏老太太在心里大喊一声不好,她丢下手里的佛珠,便朝着晏老太爷住的院子跑去!这段日子,她和晏老太爷起了很多争执,晏老太爷嫌弃她没用,说如今晏府会分裂成这样,全都是她的错。
男人们无论做错什么,永远都是拿女人来做借口。
她无非是听从了晏老太爷的吩咐,且将这些事情做好而已。
若是没有晏老太爷的授意,她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讨厌晏季常,更不敢对晏四爷那般刻薄……这一切,都是晏老太爷暗地里授意的。
她虽然厌恶晏老太爷胡扯,但是心里却真的是慌乱了。
晏老太太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也很清楚,如今的清平侯府,已非昨日!虞非时不时的会拿着账本来晏府这边逼迫他们退还银子,连从前他们看不起的小贵族,也敢在她的面前讽刺她,说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如今的清平侯府……
再也不像是个侯府。
晏老太太一路小跑到晏老太爷住的院子外时,听见屋内传来一声惨叫,那声音她无比的熟悉,因为,那声音正是她的丈夫晏老太爷发出来的。
下一刻,她便看见晏三爷提着长剑,从屋内走了出来。
晏三爷手里的长剑,在薄弱的灯光下,显得十分的刺眼。红色的血液沾在长剑上,正一滴一滴的从上面滴落在地上……
晏老太太走了过去,眼里全是惊恐,“景濂……”
“如玉没了!”晏三爷像是一个木偶一般,缓缓地抬起头来,“如玉没了,你们都要陪葬!”
说完,晏三爷便抬起手里的长剑,想要对晏老太太刺过来。
晏老太太吓的瘫软了身子,当场便坐在了地上,“景濂你醒醒,我是你娘啊,你怎么能对我做这样的事情!”
“娘?”这句话让晏三爷终于露出笑,但是他的笑,却十分的狰狞,“对啊,你是我娘啊!”
此时,晏老太太才终于看清了晏三爷现在的样子。
他浑身沾满了血液,平日里梳理的得体的发髻,此时也凌乱不堪!有一缕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发丝,垂落在他的眼前,看起来十分的颓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嗜血的怪兽。
晏三爷将剑收回去,冷冷地说,“你死了,必定会和如玉一起上路,她,不喜欢你!我不杀你,我怕脏了如玉的眼!”
他说完之后,便拖着长剑,往屋外走去。
此时,夜色正浓,晏老太太怔了很久。
她从未想过,晏三爷会对他说这些话。
还露出十分厌恶的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晏老太太在身边的婆子搀扶下,才终于站稳了身子。
她朝着屋内走去,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有些胆战心惊。
虽然已猜到了一些,可她亲眼看见晏老太爷躺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样子,却依旧吓的大喊了起来,“啊——来人啊——”
下一刻,晏老太太便晕阙了过去,跟在身后的婆子们,顿时手忙脚乱。
晏府,终究是败了。
这一夜,过的十分不平静,却又很快。
晏锦从香复的嘴里,得知舒氏殁了的消息时,她刚陪小虞氏用了早膳,正准备回院子里。
晏锦站了许久,半响后才说了一句,“这对三婶而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只要眼一闭,便不会再痛苦了。
感情这种东西,对有些人而言,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可对另一些人而言,便是必须存在的东西。
舒氏爱了她的三叔一辈子,结果却是这样。
爱错,痴心错付。
真心,终究是被辜负了。
香复闻言,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她看着晏锦说,“昨儿夜里,除了三太太殁了外,还有两个人,也一起殁了!”(未完待续。。)
ps: 3更。
481:又要成亲
舒氏会殁,原在晏锦的意料之中。
意外之外便是,便是清平侯府晏家,居然还有两个人陪着舒氏一起殁了。
这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晏锦想了许久,才道,“是祖父和祖母吗?”
香复一愣,“小姐猜对了一半!”
“一半?”晏锦微微扬眉,不解地说,“只有祖父吗?”
那么还有一位,她还当真是猜不出来,到底会是谁了!
往日,让舒氏糟心的,无非就是晏老太太和晏老太爷。不过,按照三叔极端的性子,晏老太爷怕是保不住了,至于晏老太太……
为了让舒氏走的安心,三叔不应该会杀了祖母。
香复看了看周围,见小丫鬟们和小厮跟在身后,且隔开了一些距离后,才压低了嗓音说,“是四少爷晏钰鹤!”
“晏钰鹤?”晏锦从香复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略微有些吃惊,“他怎么会去了?”
在晏锦的记忆里,晏钰鹤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一双眼睛像是一滩死水一般。他虽不似晏谷殊那般聪慧,但念书却十分的刻苦,连夫子都夸他,来日必定是国之栋梁。
晏钰鹤有些像三叔,却也又不像的地方。
他有着少年不该有的沉稳和老练,却又太过于重情重义。
常年陪在舒氏身边的,便只有这个晏钰鹤了。
如今晏钰鹤没了,看着清平侯府。像是要绝后了一般。
她的三叔,居然也有如今这般光景。
香复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地说,“听那边的人说,四少爷是自己服了毒药!据说那毒,还不是顷刻便能毙命的,会折磨的人神志不清,最后才……断气!”
这种药,晏锦有些熟悉。
她想起自己前世离世的时候,似乎也是这般。
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最后才没了气息。
那种疼痛。像是用刀子砍在身上似的,疼的连呼吸都困难。
晏锦思索了一会,又问,“这药。他是从哪里得来的?”
“据说。是从三爷的书房里找出来的!”香复有些不肯定地回答。“奴婢也只是听说,具体,也不太清楚!”
她前世。的确是死于这种药。
晏绮宁将带了剧毒的琴交给她时,唇边噙着的笑,记忆犹新。
只是,晏锦却忽视了一点……
谁给晏绮宁的这种药。
如今,真相其实也大白了。
前世,晏绮宁怕是做了她这位三叔的棋子,晏绮宁恨她,想要除之而后快。三叔,不过是猜中了晏绮宁的心思,给了她一个机会而已。
她离世后,晏绮宁恐怕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虞家没了,连她这个长姐都不在了,晏绮宁又能仰仗谁?是薄情的晏老太太,还是无情的旋氏,甚至是本就拿晏绮宁当棋子的晏三爷?
她不知道,前世晏绮宁的结果。
但是,晏锦敢肯定,晏绮宁一定不好过,或许更是生不如死。
起码,不如现在这般自在。
香复见晏锦不言,她那一双蓝灰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等了许久,晏锦才开口,“这个消息,暂时别让母亲知道!她即将临盆,怕动了胎气!”
小虞氏虽然恨毒了清平侯府里的人,但是她性子太过于纯善,和三婶又从未有过争执!晏锦怕三婶离世的消息,会影响小虞氏的心绪,更怕小虞氏会胡思乱想。
孕中的女子,想的总是比常人多一些。
香复明白晏锦的意思,立即回答,“奴婢知道了!”
晏锦这几日一直小心翼翼的陪伴在小虞氏身边,是因为她担心小虞氏。
晏锦的生母,是难产而亡。
这种心理阴影,困扰了晏锦多年。
她怕……
香复看了出来,却也不点破,只是每日更加仔细的吩咐人,要好好的伺候好小虞氏。
好在,小虞氏这胎也很平稳,除了偶尔略感不适外,倒也没有太多的不舒服。
接下来的日子里,晏锦依旧没有出虞府的大门。
她过着安稳的日子,可京城里的局势,却是时时刻刻都在更改。
宁家和薄家生了间隙,一向沉默寡言的谢相,更是当朝弹劾了宁家,说宁家这些年来收了不少下属的贿赂。
宁老爷子当场就急了,和谢相辩论了起来。
谢相做事,从不是没有把握的人。
他很快便拿出了证据,交给了元定帝。
谢相的所作所为,都让不少人惊讶。
谁也没想到,沉默了多年像一个废物一样的摆设,居然会给宁家如此致命的一击。
谢相的准备的证据很确凿,他的动作,更是让宁老爷子措手不及。
元定帝在看了谢相呈上来的东西后,勃然大怒,当朝便狠狠的斥责了宁老太爷,更是让人将宁老太爷关押进了刑部,丢了给苏行容。
人一旦到了苏行容的手里,不想说真话也难。
朝廷上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大臣们,也都吓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谢相的威力,依旧不减当年。
元定帝虽不喜欢谢相,却依旧心平气和的听谢相的话语。
谢相的话语,无懈可击。
宁家的败落,也等于了西晏的崛起。
花宴上的事情,是薄如颜和宁舜玉所为,西晏虽然也有责任,却远远没有宁家那么大!元定帝也不知是怎么了,在见过周老将军后,便召见了晏泰南,将晏泰南送到了周老将军身边,做了一名副将。
看似贬斥,实际上却是在提升西晏的实力。
从此,西晏的仰仗,便是周老将军。
宁舜玉听闻这个消息后,面如死灰,却不得不顾及母亲的哀求,亲自去了西晏跟晏泰南道歉。
结果,昔日疼爱她的晏泰南却闭门不见,任由她在府外站了足足两个时辰。
宁老太爷的案子还未被刑部定案,宁家却已经从天上掉在了地上。
如同冥冥中自有安排似的,昔日宁家冤枉晏世祯贪污,如今他自己,却卷入了贪污的案子里。
晏温婉为此,特意上门来谢了晏锦几次。
她像是从绝境,走到回来似的……
西晏的事情刚刚有平息的迹象,晏家大宅那边,又传来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晏三爷又要成亲了。(未完待续。。)
ps: 4更
482:生了
于情于理,晏三爷都要守孝三年,才能谈再娶。
除非,有当今圣上的特赦。
晏三爷如今膝下无子,等于绝了后。
三年后,若他再娶也是正常的。
晏三爷并没有那么喜欢舒氏,若真的喜欢,也不会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
唯独不正常的,便是这道特赦是薄太后下的旨。
薄太后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在夜里更是梦见了先帝。先帝在梦里,和薄太后提起当年晏荣浦救了他的性命,说不能让晏家绝了后。
薄太后醒来之后,便将这个梦告诉了元定帝。
元定帝孝顺,便赦了晏三爷三年的孝期。
晏锦在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却忍不住想笑。
她的父亲虽然膝盖也无子,但是她的二叔却是有儿子的,又怎么会是让晏家绝了后呢?薄相当真是厉害,他只是进宫见了薄太后几次,便让沉默了许久的薄太后,开口帮了他。
不过,晏锦在听闻晏三爷要娶的人后,却有些惊讶了。
晏三爷要娶的,乃是薄家十二小姐——薄如颜。
她听闻薄太后曾传召晏三爷入宫,而且还是一向低调的京公公亲自出面来找晏三爷!薄太后和晏三爷说了些什么,晏锦不得而知,她唯一能肯定的,便是薄太后必然是谈起了这门亲事。
薄如颜闺誉毁尽毁,稍微有点骨气的贵族。都不会再娶她入门。哪怕,她是薄相疼爱的女儿。
谁愿意娶回去,整日被人搓脊梁骨说,说是上门女婿?毕竟,薄如颜又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薄相虽气薄如颜不懂事,却又不能真的杀了她。
无奈之下,他便替薄如颜选了一门亲事。
这个人,却是晏三爷。
薄相为何会选择晏三爷,晏锦猜不透!但是,晏三爷的确是反抗了……但是效果却没什么用。
晏三爷杀了晏老太爷。怕也是在抗议这门亲事。他以为守孝三年。便能不娶薄如颜,如今看来,薄相的手段更高一些。
晏三爷和薄相相比起来,他弱太多了。
晏锦想到这里。不仅感叹。薄相这个人。的确是行事诡异。
薄如颜再差,也不用嫁给晏三爷,这门亲事对薄如颜而言。绝对是下下的选择。而且,如今的晏三爷,还有什么地方,让薄相如此不舍,依旧愿意再用?
当真是个谜题。
“小姐!”香复推门而入,眼里噙着淡淡的笑,“沈家世子来了,这会在老爷子的院子里,陪老爷子说话呢!”
晏锦唇角噙着一丝笑,“郡主来了吗?”
“来了,不过她去小少爷那里取一些东西了。”香复替晏锦选好了衣裳,又道,“当真是老天保佑,郡主的病终于是好了!前些日子,老爷子还说,定国公和他说笑,说小姐去了一次沈家,郡主的病就开始慢慢痊愈,以后还特意让你多去走动呢!”
晏锦扯了扯嘴角,定国公还真的是‘抬举’她了。
沈苍苍是心病,心药到了,自然是药到病除。
定国公这样说,无非是希望她带虞方多去沈家走走。这其实是一个好消息,起码定国公和沈三爷,都不再反对这门亲事了,而是默默的支持。
接下来,便是等苏家主动退亲。
香复替晏锦换好了衣裳,才缓缓地朝着虞老太爷住的小院走去。
天气已经暖和,晏锦住的院子里,玉兰花已经盛开。远远瞧着,像是用云絮铺成的一般,甚是好看。
相比玉兰花的浓郁的香味,晏锦还是更喜欢梨花的淡雅的清香。
像是知道晏锦想什么似的,沈砚山前几日托人送来了烘干的梨花花瓣。
他将花瓣处理的很好,那些被烘干的花瓣上,还残留着梨花的香味。
晏锦亲自做了一个香囊,将这些花瓣放在里面。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这股香味,而并非再继续留恋檀香。
檀香对于她而言,是过去。
梨花的香味,是现在。
沈砚山想要帮她忘了过去那些疼,而且,晏锦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改变。
香复陪着晏锦刚入了虞老太爷的院子,便瞧见沈砚山十分认真地听虞老太爷说话。
虞老太爷说,“也不知是怎么了,我养的东西都这么蠢!”
“却也不蠢!”沈砚山看着虞老太爷的金雕,半响后才道,“是你太宠它们了!”
训鹰,就不该心软。
虞老太爷太宠它们的结果,便是纵容它们懒惰,最后才会越来越不通人性。
沈砚山继续和虞老太爷说起,他当年是怎么训练小黑和小白的,他说的井井有条,听的虞老太爷高兴极了。最后,虞老太爷更是握住沈砚山的手,和沈砚山说要沈砚山多来虞家走走,帮他驯养这对金雕。
向来不喜欢多言的沈砚山,也不喜欢外人碰他。
这次,他倒是没有任何反感,很快的答应了虞老太爷的请求。
虞老太爷十分的喜欢沈砚山,对未来的外孙女婿很满意。
他喜欢,虞老太太便也喜欢。
晏锦起初还担心,沈砚山那张嘴,说起话来的时候,怕是会惹人不高兴。如今看来,他们相处的倒也融洽。
连父亲那样冷淡的人,时常都会和沈砚山对弈。
父亲说,沈砚山棋艺不错,偶尔还会嫌弃晏锦的棋艺太差。
晏锦起初听着还觉得没什么,久了,她也会问父亲,真的有那么差吗?
在一边坐着的小虞氏,总是会补一句,你字写的比他好。
小虞氏本想安慰晏锦,但是这一句话,却让晏锦更失落了。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字写的不错,在遇见了沈砚山后,她才知道……天外有天。
她唯一比沈砚山厉害的,便是古琴了。
沈砚山不会古琴,只会萧。
很快,沈砚山和虞老太爷,也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晏锦。
虞老太爷对晏锦挥了挥手,“素素你快过来,我今儿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的外祖父十分喜欢养小动物,前些日子不知从谁的手里,买了一条小白蛇,说是和苍苍的那条一样乖巧。最后,这条蛇差点咬了外祖父,被外祖母一气之下,丢了。
那条蛇太过于野性,又有剧毒,怎么能留在府里?
外祖父被外祖母训斥了很久,如今,再也不敢去碰毒蛇了。
晏锦走到虞老太爷身边,还未来得及看虞老太爷说的宝贝,便见轻寒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她说,“老太爷,小姐……太太要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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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3:昔日阴影
轻寒话音落下许久,虞老太爷才慢慢的反应了过来。
他从袖口里拿出一只纯白色的兔子交给晏锦,转身便对轻寒说,“快,我要去看看!”
在虞老太爷的记忆里,女子诞下孩子的过程,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
至今,他都记得妻子当年生下孩子的时候,那种凄惨的叫声。
虞老太爷有些慌了,他的脸色更是惨白的厉害。
痛失女儿的记忆,又一点点的在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虞老太爷脚步极快,晏锦和沈砚山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三个人刚走出院子,也不知虞老太爷是走的太急,还是心里早已慌乱不镇定了,脚踩滑吼,整个人差点摔在地上。
还好,沈砚山眼疾手快,抬起手便将虞老太爷扶住。
“外祖父!”晏锦有些担心的看着虞老太爷,安慰道,“你别急!”
“我不急,我不急!”虞老太爷这句话像是对晏锦说的,却又像是跟自己说的一般。
当年,大虞氏要生晏锦和晏绮宁的时候,他也曾告诉自己,不要急,这又不是第一胎了,不会出事的。
纵使他安慰自己无数次,却依旧不能心安。
他恨自己当年懦弱,选择了避而求其次,没有陪在女儿的身边。再见女儿的时候,那个和他总是说笑的女儿,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他害怕……
那种为人外祖父的喜悦,在那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
女婿有了孩子。可他却没了自己的孩子。
虞老太爷站稳之后,又急匆匆地朝着小虞氏的院子跑去。
他不顾及形象,一心想要陪在女儿的身边。
虞老太爷跑的极快,轻寒见状也只好追了上去。晏锦刚也想跟上脚步,便听沈砚山说,“小心脚下!”
晏锦微微一顿,发现自己快和外祖父一样了,若是再走几步,必定会踩滑。
“别怕!”沈砚山轻声地安慰,“我陪着你!”
晏锦惊慌的抬起头。一脸不安。
有些事情。她能算计,也能让人按照她的步子来走!可是,唯独这样事情,她无能为力。
大夫说。有身子的女子。多散步有利于来日产下孩子。她能做的。便是每日陪着小虞氏散步,说些好笑的故事给她听。
尽管,她做了很多事情。却依旧没有足够的把握,能让小虞氏安稳的生下孩子。
晏锦手里的兔子宛如雪团,柔软如云絮。虞老太爷也不知从哪里找了这么个宝贝,乖巧极了,一直在晏锦的手里,不曾乱动。
沈砚山看着兔子红红的眼,又抬起头看了一眼晏锦。
他发现,晏锦的眼都快和兔子一样了。
沈砚山抬起手,轻抚她的眼角,“不会有事的!”
他的声音,对晏锦而言总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晏锦本来不安的心,也随着他的一句话,慢慢的平静下来。
最后,她更是大胆的腾出一只手,抬起来反握住沈砚山流连在她面颊上的手。
沈砚山是掌心贴着她的面颊,晏锦坚决地说,“我也会陪着你!”
沈砚山是习武之人,但是常年来,手却十分的冰凉。
冰凉的手,像是可以镇定人心的东西一般,晏锦抬起眼,看着沈砚山的视线,没有逃避。
她喜欢这个人,发自内心的喜欢。
既是喜欢,她就不会逃避。
周围的喧嚣的一切,似乎在此时变得安静无声,过了不知多久,晏锦手里的兔子动了一动,她才慢慢地恢复了神智。
晏锦赶紧放开握住沈砚山的手,将怀里的兔子紧紧的抱住。
沈砚山唇角噙着笑,十分认真地说,“你可以多和我说说这些话,我喜欢听!”
他说的诚恳,似乎真的很喜欢一般。
晏锦方才的大胆,也在此刻丢的干干净净,她不再去看沈砚山的眼神,而是抬起脚赶紧朝着朝着小虞氏的院子走去。
沈砚山看着晏锦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一丝笑。
他当真喜欢晏锦愿意接受他,从而露出亲密的样子。
没有防备,只有相信。
沈砚山很快便追上了晏锦的脚步,两个人刚进了院子,便看见虞老太爷来来回回地走着,一双手紧紧地握住衣袂,差点将那上好料子制成的衣衫,扯下一块来。
晏锦瞧着,便走到轻寒身边问道,“派人去工部告知父亲了吗?”
“刚去没……”轻寒还未来得及回答,晏锦便听见院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抬起头,便看见父亲从外面直接跑了进来。平日里,父亲做什么事情都是不慌不乱,现在的他却也没昔日的从容和镇定,只剩下害怕了。
晏锦想,这个世上最害怕失去母亲的人,便是父亲吧。
当年,生母难产,父亲没有陪伴在身边,已经让他内疚了小半生了。
若是母亲再出事,父亲必定会再也坚持不住了。
晏锦抬起头,看了一眼屋内,神色里流露出几分慌张。
母亲,一定不能出事。
女子生产的场面太过于血腥,所以产婆根本不会让男子陪伴在侧,她们怕那样的场面,给男子留下太多的阴影。
下人们搬来了椅子,晏季常和虞老太爷就坐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唯有沈砚山坐在晏锦的身边,时不时低声安慰几句,让晏锦知道他一直都在。
晏锦起初没有多想,等到小虞氏在屋子里发出一声惨叫后,她立即急的差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下一刻,她的手便被人握住。
沈砚山的手生的很大,掌心和指尖还有一些细小的茧子,他这次没有再说话,只是这么一直握住她的手。
有些话,说的太多,便会让人觉得无力。
沈砚山本也是不擅长说情话的人,他能做的,便是紧紧的握住晏锦的手。
晏锦想着,不禁低声问沈砚山,“你是不是知道我母亲今日会临盆,所以,你才来虞家?”
“我不知道,但是重大夫说,大概就在这几日!”沈砚山看着晏锦,“所以,这几日我都会来虞家!”
来虞家,陪着你。
晏锦的生母是难产而亡,若说晏锦没有阴影,是虚假的。
他能做的,便是亲自陪着晏锦,清除这些昔日的阴影和不安。
晏锦翕了翕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屋门从内被打开,一个产婆急着从屋内跑了出来,眼神带了几分慌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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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日第一更。
484:惊吓
稳婆脚步匆忙地走到晏季常身边,满头大汗。
她的指尖上,还残留着未曾洗净的血液。
那股淡淡的血腥味,让晏季常不禁红了眼眶。
稳婆刚开口,便见晏季常站了起来,他说的十分坚决,“保大,一定要保大!”
若是妻子都没了,孩子留着,对他而言,也是愧疚的存在。
他不能失去小虞氏,他怕自己若是没有了她,会活的生不如死。
那时的他,沮丧的恨不得轻生,又怎么可能会照顾的好孩子?
“听我说……”晏季常几乎要哭出来了,“一定要保大,知道吗?”
他不知道,大虞氏去世的时候,是否绝望的后悔,有了这两个孩子。
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在他的心里,妻子比腹中的孩子,更重要。
虞老太爷被晏季常表露出来的情绪吓到了,连在一边一直心绪不宁的虞老太太,也忍不住抬起了头。
他们一直以为晏季常是个很会将情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人,而且这么多年来,晏季常也从未露出过失态的样子。
唯独现在……
他像是一个无助的丈夫一般,几乎都要急的哭了出来。
这样的晏季常,是他们第一次见到。
稳婆愣了一愣,然后喃喃地说,“大爷您安心,太太和腹中的孩子都很好,只是,刘大夫说太太心神不宁,一直头痛。让老奴出来采一些新鲜的花送进去!”
小虞氏疼的厉害,用了药却一直不安宁。
若有花香宁神,对于生产也是有帮助的。
稳婆从未听过这个说法,但是刘大夫说的坚决,她只好匆匆地洗了手,便跑了出来了。
晏季常闻言,瞪圆了眼,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晏锦想了想,便对站在院门外的香复道,“你赶紧带人去我住的院子里。将树上的玉兰花摘下来!”
晏锦记得小虞氏曾说。自己最喜欢玉兰花的香味,每次闻见这个味道,都会觉得安宁。
她的生母也是这般喜欢玉兰花,所以才会在自己住的院子里。种满了白玉兰。
香复点了点头。“奴婢马上就去!”
说完。香复领着小丫鬟们匆匆地走了出去……
稳婆知道自己方才的样子,让晏家这位大爷担惊受怕了,于是又安慰道。“大爷你放心,太太很好!孩子的胎位很正,不会有一点点的意外的!”
晏季常舒缓了一口气,然后对稳婆嘱咐,“一定不能让太太有事,知道了吗?”
“老奴知道了!”稳婆微微颔首后,便又进了屋子里。
她刚进了屋子,里面便又传来了小虞氏惨痛的叫声,吓的晏季常本来刚放稳的心,又悬挂了起来。
他急的团团转,再也不能安心的坐在椅子上了。
香复的做事十分的迅速,她领着小丫鬟们很快便回来了,她们将玉兰花洗干净后,便让人送了进去。
这次,屋内小虞氏的声音,也渐渐地没有起初那般惨烈了。
等待,每一刻对晏季常而言,都是折磨。
他一双拳头捏的紧紧的,面上更是惨白异常。
似乎小虞氏的疼,都疼在了他的身上。
过了许久,久到晏季常所有的耐心,都快被消耗的干净的时候。
屋子里终于传来一阵孩子的啼哭声。
“哇……哇……”
孩子的声音哭的很洪亮,似乎在告诉众人,他安全的到来了这个世上。
晏季常眼眶红润,一直捏着的拳头,也缓缓地松开了。
虞老太太终究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何尝不怕女儿会出事?如今女儿安稳了,她的心也是彻底的放下来了。
虞老太爷赶紧安慰虞老太太,一直在她耳边低声细语。
很快,稳婆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走到晏季常身边,福身行礼,“恭喜大爷,贺喜大爷,是个小少爷!”
此时的晏季常,那里还听的进去,这个孩子是男是女,他急着想要进门去看小虞氏,却又被稳婆拦住了。
稳婆尴尬地说,“大爷,这个时候太太累了,晚些你再进去吧!”
里面的场面太过于血腥,一般的男子是接受不了的。
而且,此时的小虞氏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她发丝凌乱又虚弱极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需要好好的休息。
晏季常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在这里等着!”
稳婆没想到晏季常一直不开口提孩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妻子。
在一边的虞老太爷最先反应过来,他咳嗽了几声,便对身边的小厮说,“赏两千两银子!”
稳婆有些惊讶的看着虞老太爷,一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这些年帮不少权贵家族的太太接生孩子,赏赐也拿了不少!这开口一次便赏两千两银子,也只有虞家了。
虞家,果然是财大气粗。
出手阔绰的有些吓人。
稳婆赶紧千谢万谢虞老太爷,最后更是高兴的跟着小厮下去领赏。
小虞氏和孩子都很安稳,虞老太爷也扶着虞老太太准备回去了……
他走了一半,才想起自己的小宝贝。
他抬起头看了看晏锦,对着晏锦眨了眨眼。
结果,虞老太爷的动作太大,很快便被虞老太太发现,她问道,“你做什么!”
“我……”虞老太爷低头,有些委屈地说,“没什么!”
虞老太太蹙眉,想起刚进院子里的时候,晏锦手里的兔子,才缓缓地笑了起来,“你啊,喜欢养些兔子,我不会阻扰你!但是,以后带毒的东西不许碰了!”
虞老太爷闻言立即喜笑颜开,“我跟你说,那兔子很可爱啊……”
等虞老太太和虞老太爷离开后,晏锦从院子里退了出去。
如今母亲安稳,她也松了一口气。
沈砚山跟在她的身后,却也没有人觉得怪异,应该避嫌。
晏季常看着沈砚山和晏锦离去的身影,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女儿,终究是长大了。
好在,这个女婿是个不错的人选。
他私下和沈砚山谈过,沈砚山的每一个回答,他都很满意。
晏季常刚想了一会晏锦的事情,屋内便又传来了孩子的啼哭。
他未曾多想,这次便擅自的进了屋子里。
他不看见小虞氏,总是不安心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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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送上。
485:岁月静好
屋子里的血腥味还未彻底的散去,凌乱的不堪的场面,还残留着点点的血迹。
晏季常并未去再去看一眼孩子,而是继续朝着里屋走去。
刘大夫没想到晏季常居然进来了,他疲惫的看着晏季常,轻声劝道,“大爷,你先出去等一会吧,这会太太……”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此时的小虞氏,容颜沧桑,和平日里判若两人。
女为悦己者容。
小虞氏也不例外。
她肯定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晏季常看,而并非是现在这样的样子。
“刘大夫,我想见见她!”晏季常十分诚恳的看着刘大夫,“你让我见见她,我不安心!”
这句话从晏季常的嘴里出来后,倒是让刘大夫有些惊讶。
他认识晏季常多年,从未见过晏季常流露出如此惊慌失态的样子。
刘大夫已为人夫,自然明白晏季常心里的感受。
他想了想,才退后一步,“大爷你见了,莫要害怕,您……”
刘大夫话还没说完,便见晏季常冲了进去。
他扯了扯嘴角,看着晏季常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方才晏季常和虞老太爷他们见孩子的时候,神色还正常,如今却变了许多。
他曾以为晏季常内敛从不外泄感情,如今看来,是他的眼拙了。
晏季常进了里屋时,小虞氏已经累的睡着了。
此时的小虞氏发丝凌乱。嘴唇苍白没有血色,连容颜都是疲惫极了。
小丫鬟们见晏季常进来,刚要行礼,却被晏季常阻止。
她们收拾好了里面的东西后,便退下了。
窦妈妈见晏季常一直坐在小虞氏身边,不愿意离去,只好任由晏季常陪着小虞氏,而自己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屋子里很安静,周围蔓延着淡淡的玉兰花香味。
晏季常坐在小虞氏身边,探出手想要替小虞氏理顺发髻。手伸到中途。却又缩了回来。
他怕自己的动作不够轻柔。会让小虞氏从梦中惊醒,影响她的睡眠。
他就这么一直坐在小虞氏身边,直到屋外的天色渐渐地暗了!
屋内不知何时点燃了蜡烛,晏季常怕明晃晃的烛光会惊扰了小虞氏。又吩咐人少点了几根蜡烛。他一直坐着。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小虞氏醒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她睁开眼,周围一片朦胧,等她眼神逐渐清明的时候。才看清了坐在身边的晏季常。
或许是太累了,晏季常的眼半合着,烛光下那张银色的面具,却不似往日那般冷硬,意外的显得很柔和。
小虞氏动了动手,抬起手想去触碰晏季常的面颊。
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晏季常从梦中惊醒,睁开眼便看见小虞氏的动作。
他握住小虞氏的手,轻声地问,“小秋,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小虞氏说话的时候,有些有气无力,“大爷,你快回屋去歇息吧,都已经这么晚了!”
晏季常将小虞氏的手又放进了锦被下,“再陪你一会!”
“恩!”小虞氏也没有拒绝晏季常的提议,而是乖巧的应了晏季常的话。
她现在,也想和晏季常说说话。
尽管依旧觉得劳累,却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
这种感觉,当真是十分的奇妙。十月怀胎,孩子一点点的在她的腹中长大,最后落地哇哇大哭……一个生命便诞生在了这个世上。
小虞氏在生产的过程里,其实也有些害怕的。
那种疼痛,当真是太疼了。一阵阵的,却又不持续,每一次涌上来的时候,她都疼的头晕眼花……
难怪曾有人说,女子生产,好似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小虞氏不怕疼,却怕自己再也不能从鬼门关走回来了。
好在,她扛了过来。
小虞氏想了想,问晏季常,“大爷给孩子取了名字了吗?”
“还未!”晏季常老实地回答,“让岳父来取吧!”
小虞氏有些惊讶,“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晏季常知道小虞氏在担心什么,“岳父很喜欢这个孩子,让他来取,也好!”
小虞氏眼眶渐渐地有些红了。
这个孩子对她和晏季常甚至她的父母,都意味着昨日的噩梦,彻底的结束了。现在,他们拥有了新生。
晏季常抬起手,将指尖放在小虞氏的眼角,修长如竹节的手指,在烛火的照耀下,仿若透明,“怎么哭了?”
“我是高兴的!”小虞氏笑了笑,又再次从被子里将手伸了出来,替晏季常摘下了面上的银色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英俊的容颜,昔日那些浅浅的疤痕,也几乎瞧不见了。
晏锦有很多地方,长的便和晏季常相似,薄薄的唇,挺直的鼻翼……他的五官,长的很好,像是能工巧匠精心雕刻的一般。
小虞氏想,她和晏季常的孩子,来日也会生的这般夺目吧。
岁月静好,或许便是这般了。
接下来的几日,晏季常一直陪小虞氏身边,送礼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西晏、旋家、陆家……甚至平日里和晏季常来往甚少的官员们,也派了人过来。工部的那些大人的夫人们,甚至还亲自上门,只是为了送一些礼过来。
晏季常的地位,今非昔比,所以来攀关系的人,也自然是不少。
晏季常得陪小虞氏,应付这些人的事情,自然也落在了虞非的头上。
虞非起初还觉得能应付的过来,几日后,他便开始有些头晕眼花了。
这次沈家来虞家送礼的,却是定国公自己。
定国公亲自上了门,还带着沈砚山和沈苍苍一起,连一直很少出门的沈三爷,也亲自登门了。
沈苍苍依旧和往日一样,在寒暄了几句话,便跑去了虞方的小院子,说是想借几本书籍瞧瞧。
沈砚山在陪了虞老太爷说了话后,也被小丫鬟领去了晏锦的院子。
他们定了亲,从未避嫌。
所以,周围的人也没想过,避嫌二字会出现在他们身上。
沈砚山进院子的时候,晏锦正捧着一卷书在看。
她看的入神,沈砚山便也没有打扰了。
过了一会,晏锦似乎也发现了沈砚山的到来。她抬起头抿唇一笑,仿若梨花初绽,“你来了?”(未完待续。。)
ps: 3更。
朋友说,要和我讲个恐怖故事。她说,今天八号了!t.t天啊,这个故事为什么这么恐怖!
486:奇怪的送礼
像是春日里的微风拂面,又似亲眼看着梨花灼灼而开。
原来一个人笑着,居然是这般动人。
沈砚山缓缓地走到晏锦身边,答道,“恩,来看看你!”
晏锦将手里的书籍放下,眉眼里带了几分笑意。
她原本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那里热闹那里就有她的影子。
但是,如今的她却更愿意安安静静的那里都不去。
有的时候,人的性子随着接触的事情多了,也会逐渐的发生改变。
正如她从前认为沈砚山可怕,必须远离。而现在却认为,能遇见这个人,是最大的幸事。
香复从屋外走了进来,将茶水和茶点放下后,才缓缓地从屋内退了出去。
此时,院中的白玉兰已经盛开,远远瞧着如云絮铺满了院,洁白又无暇。
玉兰花的香味浓郁,在屋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都能闻见那股芬芳的味道。
沈砚山坐在晏锦的身前,倒是十分的随意,反而是晏锦,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沈砚山,“谢相,和你有来往吗?”
谢相这些年来一直很安静,当年他的孩子离世后,他便颓废至极。虽然,他依旧在左相的位子上,但是做事却没有昔日那么的卖力、拼命了。
谢家的凋谢,也预示着薄家的崛起。
晏锦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想,当年谢家唯一的儿子被赐死的事情,是不是和薄家也逃脱不了干系。
毕竟。谢家被受了牵连,最受益的人,便是薄家。
晏锦问的直接,丝毫没有隐藏自己对这件事情的好奇。
谢相弹劾宁家,还准备的那么充分,给宁家最致命的一击。
想起来,这的确是一件新奇的事情。
沈砚山抬眼,淡淡地说,“从前,他和家父有来往!”
现在。没什么来往了。
长瑞的死。导致谢相绝望至极。谢相这些年来,孤家寡人到现在,怕也是不想再娶妻了,他没有生孩子的能力了……那怕谢相就是有生孩子的能力。也不会再想要孩子了吧!作为父亲。护不住自己的孩子的事情。他怕是有生之年,都不想再经历过一次了。
晏锦用手托着下颚,喃喃自语。“昨儿一早,谢相身边的人,送了礼来虞家。我还以为,他和你有来往!”
父亲和谢相,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谢相会突然前来送礼,当真是奇怪。
晏锦想了许久,觉得谢相来送礼,或许是因为和沈家交好。
如今,却在沈砚山这里得到了否决的答案。
“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问虞老太爷!”沈砚山轻抚茶杯的边沿,“虞老太爷肯定知道!”
晏锦挑眉,看着沈砚山问了一句,“你也知道?”
“知道,但不多,也不全!”沈砚山对晏锦从不隐瞒,晏锦问什么,他便是知无不尽。
正是因为如此,晏锦私下和他说话,也越来越直接,再也不拐弯抹角。两个人彼此信任,一点隐瞒都没有。
沈砚山纵容着晏锦,而晏锦也没发现,自己的性子被沈砚山养‘坏’了。
晏锦的表情里流露出一丝疑惑,半响后才道,“我还是去问外祖父吧!”
外祖父和父亲隐瞒她的事情,必定是很重要的事情,譬如,虞家的身世。
有些事情,她不想从他人的嘴里知道。
又或许是,她怕知道真相太过于残酷,自己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并非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却又不敢往深处多想。
其实,小虞氏生下孩子后,前来送礼的人中,不止是谢相让晏锦吃惊!
譬如,一直在城外的晏绮宁,居然派人送了一些蔬果。她在信中说,这是自己种的,希望能给母亲补补身子。
虞老太爷在看见信函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最后这些蔬果却依旧没有送到小虞氏的嘴里。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晏绮宁如今的确像是洗心革面了,不过也仅仅是像而已。
虞老太爷不敢相信她了。
只是私下,虞老太爷又派人送了不少东西去晏绮宁住的地方,连一向耿直的虞非,也送了不少银子。
他们对晏绮宁,终究是狠不下心来。该有的照拂,一点也不少。
这一次,和晏绮宁一样让晏锦意外的,还有来自平阳顾家送来的东西。
和她父亲向来不和的大姑母,居然在这个时候送来了价格不菲的珊瑚和翡翠。
顾家虽是不小的商贾户,但是这些东西,似乎也太贵重了一些。
晏锦转眸又看着沈砚山,“平阳那边最近是不是有动静了?”
“动静不小!”沈砚山姿态从容而又优雅,他将手放在桌上,和晏锦的视线相接,“晏三爷身边的人去了平阳,之后,顾家那边有些重要的人,便开始消失了!”
晏锦有些咂舌,“三叔动了顾家的人!”
“恩!”沈砚山微微颔首,“顾家,怕是保不住了!”
顾家?保不住了?
也难怪她的大姑母会在这个时候跟她父亲示好,估计等她弟弟百日的时候,这位大姑母还会亲自登门,哀求父亲救她吧。
顾家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
前世,顾家私下做的手脚,晏锦一直都记得。
这种家族,没了也好。
留着,便是后患。
晏锦想起薄如颜将要嫁给三叔的事情,终于明白了为何薄相要将薄如颜嫁给三叔了。
薄如颜这个棋子,显然是废了。
薄相虽是她的父亲,却依旧想让薄如颜发挥最后的作用。
顾家虽不似虞家那般富有,但是家底也很丰厚。
晏锦垂下眼眸,轻声地说,“难道薄相,还以为晏家的银子,还在吗?”
明明这笔银子,在她和沈砚山的手里。
沈砚山拿起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茶,“薄相生性多疑,会怀疑也属常事。”
“他让十二小姐嫁入晏府,也是为了这些金银吗?”晏锦不解的挑眉。
薄相不相信她的三叔,所以让薄如颜去晏府监视他。
这样,薄如颜算是发挥了最后一点余热了。
沈砚山唇角微勾,“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的原因,怕是十二小姐也想入晏府,去解决一些私人的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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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第四更!
487:亲密无间
晏锦闻言,有些错愕。
薄如颜是个十分固执且记仇的人,她若是嫁去晏家,那么晏惠卿接下来的生活,肯定是生不如死了。
晏钰鹤选择了自尽,对于晏钰鹤自己而言,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纵使再恨,纵使再不甘心,眼一闭所有的事情都烟消云散了。
但是,自尽的晏钰鹤,却再也没了可以发泄这些恨意的机会。
他选择了妥协,而晏惠卿却依旧在坚持……
晏老太爷已故,晏家清平侯的位子,也彻底的没了。
三叔从前心心念念的侯位,也没落到了他的手里。
三叔想要的太多,他想要舒氏的感情、想要儿女的孝顺、更想要晏家的侯位,甚至……想要更多的权利和地位。
想要的太多,所以根本不能顾及。
从他选择薄相开始,他的道路,便已经注定是棋子了。
晏锦想到这些,不禁感叹,“估计谁也没猜到,薄家十二小姐,居然会嫁给我三叔吧!”
“唔?”沈砚山放下茶杯,对晏锦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恩!”
下一刻晏锦转眸看着沈砚山道,“我也没想到,会遇见你!”
她故作轻松地提起这个话题,是因为前几日,沈苍苍一直跟她讲,若是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将自己的心意传递给对方。
晏锦的确想像沈苍苍那般潇洒,却又有些为难。
她不是沈苍苍。不能那样雷厉风行的去谈感情。
沈砚山闻言,眉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他抬起手,对着晏锦微微勾动食指。
一个轻佻的动作,由他来做,便显得从容又优雅。
晏锦以为沈砚山要对她说什么话,便探过身子一些。
下一刻沈砚山便捧住她的面颊,贴着她的唇,轻轻地拂过。
柔软且又冰凉的气息,让晏锦一瞬间有些怔住了。
“我却知道!”沈砚山声音彷佛带了蛊惑的低沉。“我在等你!”
所以。宁缺毋滥。
沈砚山说完后,手掌也没有撤离,只是那样静静的覆在她的面颊上,一直看着她。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
晏锦可以清晰的看清沈砚山眼里自己的倒影。唯有她一人。
晏锦的脑海里像是一根弦崩的紧紧的。在下一刻就会被拉断。
不知过了多久,沈砚山的手才从她的面颊上慢慢的撤离,晏锦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她浓而卷密的睫毛上。不知是何时结了一些细小的水珠子,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轻轻的颤抖。
宛如清晨的露珠划过花瓣,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
窗外不知何时下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在院子里盛开的玉兰花上,那细碎的声音,宛如沈砚山方才的话一般,既绵长又有些模糊。
沈砚山是个不太会说情话的人,可有的时候,他总能将话说的如此好听。
…………
沈苍苍来虞家的次数,也逐渐增多,外人也没有心思注意这个,他们注意的是晏家如今的情形。
晏三爷虽被元定帝斥责,但是这几日却有崛起的迹象。
薄如颜虽然没有了闺誉,可她毕竟是薄相最疼爱的孩子,也是太后一直宠爱的小辈,无论如何,也不会被薄家抛弃。
尤其是薄如颜和晏三爷定亲的消息传了出去后,薄太后还亲召了薄如颜进宫小住几日。
和薄如颜一起进宫的,还有苏家那位九小姐。
宫里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晓。
只是薄如颜和苏闻茉从宫里出来后,苏闻茉便病了,一直闭门不出。
有人猜测,苏闻茉在宫中被薄如颜欺负了。
晏锦听闻这个消息时,觉得十分的有意思。
香复好奇地问晏锦,“小姐,你说苏九小姐当真是被欺负了吗?”
“你认为呢?”晏锦漫不经心地将香囊缝好,问香复,“你觉得苏九小姐会被欺负吗?”
晏锦的针线做的一般,绣功也不是很出众。
小虞氏这几日一直头疼,她便想做几个香囊,装一些烘干的玉兰花瓣送过去。
这个香味,对小虞氏而言,可以宁神。
香复见晏锦问自己,有些尴尬的怔了一怔,“奴婢觉得,苏九小姐,肯定是吃亏了!”
“是吗?我却不这样想!”晏锦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着香复说,“苏九小姐也不是第一次病了,为何这次消息传的这么快?显然,这一次是有人故意将消息放出来而已,至于目的,其实你多留意,便知道了!”
薄如颜的名声,本就很差了。
如今再加上苏闻茉的事情,那么她便真的犹如跳入黄河里,再也洗不清了。
一个恶毒的女子嫁给晏三爷,那么晏三爷是该哭还是该笑?
苏闻茉和苏行容很相似,从不是吃亏之人。
她这样做,必定也是在试探薄太后的态度。
苏家,怕是准备和沈家提出退亲了。
不过,晏锦倒是有些不明,为何这个时候,苏家还如此固执的想要退亲。这里面,苏行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香复闻言,有些傻了眼。
她的确没有深想这里面的事情。
过了一会,香复又道,“小姐,安之少爷快要回来了!”
“回来也好!”晏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等弟弟百日的时候,让安之见见他!”
她的弟弟取名为晏宥。
外祖父给她的弟弟取这个名字,寓意为宽容和原谅。
至于是原谅谁……晏锦却不太明白。
等到晏宥百日后,她和母亲就要搬去新宅里居住。那边其实早就打理好了,只是父亲一直担心母亲在新宅里住着不习惯,所以一直没有搬进去。
母亲虽然喜欢在虞府里居住,却也不能一直住在虞加。
因为这样做,父亲会被外人谈论。
晏锦走到窗户边上,看着满院盛开的玉兰花,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阿水从屋外走了进来,福身对晏锦行礼,“小姐,有人想要见你!”
“见我?”晏锦有些好奇的看着阿水,不解地问,“谁?”
阿水有些为难地回答,“她说,让奴婢告诉您,她是晏闻鹊。她知道小姐一直想要查的事情……”
晏闻鹊她的大姑母,顾家的太太,如今居然会想来见她。
晏锦笑着又问了一句,“哦?她想告诉我什么?”
阿水垂下眼眸,“她说,她知道大少爷晏煦的事情!”(未完待续。。)
ps: 今天加班又下雨,回来的有些晚了!
今晚有加更,大家可以明日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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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更。
488:消息
晏锦已有许久,未从他人的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这个人就像是被沙尘掩盖住的巨石一般,随着日子的推移,最终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晏锦眼神有些茫然,她瞧着屋外渐渐的阴霾的天空,一时无言。
当阿水以为晏锦不会回答,准备退下的时候,晏锦却问了一句,“她何时来的?又在何处?”
“回小姐话!”阿水怔了怔,立即答道,“她在后门外,一直未曾离开。是小厨房的人去拿东西,才发现了她!”
前几日她这个大姑母晏闻鹊,曾亲自来拜访过父亲,却被父亲拒之门外。
她求了很久,最后差点晕阙在门外,说一定要见父亲。
因为怕她继续等下去,闹的人尽皆知。母亲开了口,让她进府里来。
父亲怕母亲担心,便和大姑母见了一面。
结果,却是不欢而散。
小虞氏怕晏锦多想,私下曾和她说,说是现在不能让晏季常落下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
纵使晏闻鹊昔日再不对、再刻薄……她也是晏季常的嫡亲妹妹。见一面之后,也不会太落人口舌。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见面说了什么……来日,也有反驳的机会。
晏锦安慰母亲放宽心,她没有多想。她的母亲,想的永远比其他人更多。
祖父去世后,也是母亲催促父亲回去晏府。
人已经没了。该尽给外人看的孝道,依旧该继续。
父亲虽然固执,却依旧听了母亲的劝慰。
晏锦知道,母亲这样做,是对的。悠悠众口,能堵住的,便尽量堵住。
之后,她又看了一眼在襁褓中的幼弟。
她大了这个孩子快十五年,襁褓的晏宥长的白白嫩嫩,不像是起初那样。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晏锦伸出手。抚摸了晏宥白嫩如豆腐的脸颊,最后宽慰母亲放宽心。
关于大姑母的事情,父亲会好好的处理。
小虞氏闻言,也只是笑笑没有再反驳。
对于晏闻鹊。小虞氏显然也是不太喜欢的。
她的母亲生性纯善。若不是昔日晏闻鹊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她也不会露出那样的态度。晏闻鹊如今走投无路,只好来找了她。
晏锦想了许久,才道。“让她从后门进来吧,去拢翠阁!”
这里,毕竟是她生母曾住过的地方,晏锦不想让晏闻鹊来脏了这个地方。
她本不该见晏闻鹊,毕竟她的哥哥晏煦早已去世,现在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其实也是于事无补!她之所以愿意见晏闻鹊,是想从晏闻鹊的嘴里,套出如今三叔的动态,从而知道薄相的目的和下一步。
有些人,不得不防。
阿水领命,便从屋内退了出去。
香复看着屋外的天色,对晏锦轻声地说,“一会怕是会落雨呢!”
“是啊!”晏锦淡淡地应了一句,“是大雨!”
雷雨来的迅猛,只不过是片刻,天空中便响雷滚滚。
香复领着几个小丫鬟,陪着晏锦朝着拢翠阁走去。
拢翠阁位于虞府的后院,离后门很近。
从前,虞老太爷也不知是起了什么心思,想要培育一些花木,便命人将后院的屋子打扫出来,给他居住方便他照顾花木。
下人们不敢马虎,眼看虞老太爷终于不再执着养小动物,而是愿意有别的心思,虞家的总管也十分高兴。
他将后院的屋子收拾了几日。
虞老太爷见了后很满意,当场便提了拢翠阁这几个字。
只是,晏锦知道,外祖父的兴趣,来的快走的也快。
不过短短数月,外祖父便觉得培育花木太过于复杂,再也不愿意继续打理了。
满院的花木,最后也落在了小舅舅和总管的手里。
这些年来,她的小舅舅和那位总管,将这些花木培育的很好,丝毫不比当年晏府的西院逊色。晏锦闲来无事的时候,也经常陪着小虞氏在后院走动。
后院景色虽好,但是因为离前院有些距离,来的人便也少了。
除了解舒居住的地方,便只有拢翠阁最安静了。
人多眼杂,晏锦不想被太多的人知道,自己和大姑母晏闻鹊见面的事情。
晏锦刚进了拢翠阁的屋门,香复还未来得及准备茶水,便听见屋外的风吹的树木呼呼作响,一时大雨倾盆。
香复怕屋外的水汽让晏锦受了寒,便将屋门和窗户都紧紧的关了起来。
好在晏锦脚步快,没有被雨淋湿。而晏闻鹊显然就没有那么的幸运了,她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发髻已经有些乱了,身上的衣衫更是湿透了,还有水滴从她的衣袂上滴落。
晏闻鹊从前出现在晏锦面前的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然而,上天像是和她开了玩笑一般,此时的她倒是很应景似的,显得极度的狼狈。
晏锦吩咐人去取一些干衣裳过来,却被晏闻鹊阻止了。
她摇头,“我不会停留太久,不用劳烦你了!”
“姑母!”晏锦等香复上了茶后,才挥手对晏闻鹊说,“坐下说话吧!”
晏闻鹊的衣服和鞋面早已湿透,她每走一步,都会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留下痕迹,水滴将大理石打湿,瞧着湿气极重。
晏闻鹊坐下后,香复便领着屋内的小丫鬟退到了外室。
屋外,大雨冲刷着树木,周围一片白茫茫的。
屋内,晏闻鹊低着头,昔日那张精致的面容,如今早已是疲惫不堪了,“还好,你还愿意见我!”
“姑母是聪明人,知道我还愿意见你!”晏锦语气淡淡地,“姑母想和我说什么?”
晏闻鹊怔了一怔,“你不是知道吗?”
“姑母想和我说,我哥哥的死因吗?”晏锦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晏闻鹊,“我知道又如何?无非是三叔和祖父做了一些,我从不知晓的事情!如今,祖父已故,姑母说了,我没办法去找所谓的真相了!”
晏锦的话,让晏闻鹊有些愣住。
在晏闻鹊的记忆里,晏锦是个十分幼稚,又不愿动大脑的人。
谁都知道旋氏和晏绮宁待晏锦虚伪,可唯独晏锦却痴傻的以为,嫡亲妹妹和自己,永远同心。
只是几年不见,晏锦便彻底的变了。
晏闻鹊翕了翕嘴,面如死灰,“你既不想知道这个,那我告诉你另一件事情!”
晏锦闻言,只是轻声地说,“大姑母想告诉我,说我哥哥晏煦还活着吗?”(未完待续。。)
ps: 2更
489:诡异
或许谁都会忘记这个名字,唯独晏锦不会。
血浓于水。
她曾无数次想过,若是哥哥还在的话,那么她和晏绮宁的关系,他又该怎么来处置?
不过,对于晏锦而言,这些想法,只能独自埋在心底,从不敢和外人提起。
却不想,如今居然有人和她提起这个名字了……
晏闻鹊一脸错愕的看着晏锦,发髻上的水滴划过她的面颊,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你是怎么知道的?”
晏锦闻言,轻轻的挑眉,“大姑母不必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既然说出来了,便有我知道的途径!”
晏锦说的漫不经心,但是内心早已是暗潮汹涌。
她一直在想,前世十三先生想要告诉她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为何十三先生说,要等她安全的归来,再告诉她!那时,他说的玄乎,而她也十分好奇。
十三先生向来是个谨慎的人,很多事情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他肯定不会去轻易尝试。在她的心里,只要十三先生答应了出手,那么这件事情是肯定会成功。
她现在对解舒的信任,便是如此。
解舒答应了她的事情,从未出现过意外。
如今,解舒住在虞家,也没有过想要离开的念头。她的小舅舅对解舒很好,但凡是虞方有的东西,解舒那里也肯定有。连价格不菲的药材,小舅舅送给解舒的时候。也从不多犹豫。
解舒年纪比虞方大了几岁,或许也是因为如此,他对虞方颇为照拂。
解舒和小舅舅来往密切,和外祖父更是能畅谈开怀……晏锦想,前世他想告诉自己的秘密,肯定是和虞家有关。
她能立即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哥哥晏煦还活着。
因为,前世哪怕她活着回来,也会发现连母亲都不在了,剩下晏绮宁这个妹妹。却又跟仇人一般!她举目无亲。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唯有她哥哥晏煦还在,或许她还有力气继续坚持下去。
晏锦想过很久,在今日晏闻鹊找她的时候,她试探着和晏闻鹊说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说错。晏闻鹊也不过认为她在发疯。而没有其他。
果然……她这一试。是正确的。
晏闻鹊果然知道,她哥哥没有离世的消息。
“你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我……”晏闻鹊皱着眉头,有些哑然。“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你了!”
晏锦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既然大姑母没有别的消息可以告诉我,那么我也不便留你了!屋外雨大,等雨停了,大姑母再离开吧!”
晏锦说完之后,故作无奈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刚刚起身,晏闻鹊便有些慌了。
晏闻鹊立即跪在晏锦身前,她的动作很大,身上的水滴也溅了一地,“我求求你了,我没有办法了,你帮帮大姑母!素素,昔日是大姑母错了,你现在帮帮我……算我求你了!”
晏闻鹊的声音凄惨,连站在外室的几个小丫鬟,都忍不住瞧了里面一眼。
她们抬起眼便对上了香复冷冷的神色,吓的立即又低下了头。
香复在晏锦面前是个温柔懂事的人,在她们的面前,却冷硬的像块石头。
她们现在,不该问的从不问,不该看的也从不看。
今儿,怕是犯了香复的忌讳了。
香复最厌恶的,便是她们对晏锦的忠心会动摇。
小丫鬟们不敢抬起头,身子有些瑟瑟发抖。
反而是香复,一直镇定的站在屋外,神色不改。
屋内,晏锦看着晏闻鹊,语气淡淡地,“若今日是我跪在大姑母面前,求大姑母救救我父亲,大姑母会帮我吗?”
晏闻鹊闻言,立即点头,“我会的,我会的!”
“说谎!”晏锦退后一步,看着晏闻鹊语气逐渐的冷淡,“你会跟我说,你自幼便不喜欢我父亲那样待人冷漠的人,他不仅长的丑,还心脏!你还会让我滚的远远的,不许再踏入你顾家的大门。大姑母,我说的对吗?”
晏锦的话,让晏闻鹊吓的一双眼瞪的圆圆的。
她的身子颤抖的厉害……
晏锦说的话,每一句都是她心里想的。
晏闻鹊和晏季常兄妹感情向来不好,当年她要嫁去顾家的时候,晏季常特意来见了她。
他说,你若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晏闻鹊看着晏季常,嗤之以鼻地说,我没什么好后悔的,反而是你,是不是该后悔,当年娶了虞秋,连个孩子都不能给你!
她说的刻薄,晏季常却也不动怒。
半响后,晏季常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晏闻鹊想起当日晏季常的神色,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早就知道她嫁去顾家,不过是给三弟做棋子铺路!只恨她当年眼瞎,居然不能猜到三弟的想法,一直还庆幸她的三弟给她寻了一门好亲事。
起初,三弟对她的确很好。
直到后来……
她有了孩子,也在顾家站稳了脚跟。
那个时候,她的三弟才站了出来,让她提供一些顾家的消息。
晏闻鹊惊讶极了,她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她的夫君还必须仰仗宫里的那位太医送来的药方,她的孩子还在襁褓里,她不能没了夫君……
晏闻鹊的妥协,也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现在,顾家快要保不住了。
顾家没了,她的夫君必定会气急攻心而亡。
到那个时候,她和孩子们,又要怎么办?
晏闻鹊求过晏季常,希望他能帮帮她,结果晏季常却对她避而不见。最后虽然见到了,但是她只是刚开了口,晏季常便拒绝了。
晏季常说,“昔日,我曾说过的那些话,便是我这个做哥哥最后的劝告。闻鹊,我那一日之所以没生气,是因为你在我心里,已经不是我的妹妹了!”
不是亲人,所以不气。
晏季常的话,让她绝望至极。
若不是看见沈家的马车,她都恨不得自尽在晏府大门外。
沈家……定国公沈家……
晏闻鹊像是看到最后一丝希望一般找到了晏锦。
她哭的厉害,声音更是哽咽,“我知道当年,带走大少爷的人,是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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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0:谁带走了哥哥
晏闻鹊说的撕心裂肺,但是晏锦的神色却依旧不改。
像是这个消息,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如若她的哥哥真的活着,根据晏闻鹊提供的消息,她或许还能重新找回他。
但是显然……机会很渺茫。
晏闻鹊只需要提供一个谁都不敢肯定的消息,便能换取巨大的利益。
她,太亏了。
晏闻鹊没想到自己说的如此惨烈,而晏锦却依旧露出兴趣乏乏的样子。
她自己都有些怔住了,又道,“你当真不想见你哥哥吗?”
“想,我做梦都想!”晏锦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哥哥的思念,“只是大姑母,我不信你,也没有信你的必要!你说的消息是真是假,我们谁也不知晓!”
晏闻鹊急了,她跪着身子,走到晏锦身边,十分诚恳地说,“我绝对不欺瞒你,若是我欺骗你,我就……我就……”
晏闻鹊想了许久,抬起手来来,食指对着举高,“我若欺骗你,我不得好死!”
她的誓言狠毒,似乎当真是下定了决心。
晏锦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神色里露出几分好笑意味,“若姑母的命,能让顾家安稳,姑母怕是很愿意的!”
她,从不相信什么誓言。
誓言无非是用来欺瞒人的。
晏锦曾想起苏行容曾无意和她说过一句话。
他说,“我从不会对你许什么诺言。因为那些往往不过都是失言!我在刑部的大牢里,见过那些人拿自己的性命,甚至是亲人的性命发誓,说自己绝对是无辜的,结果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清者自清,又何必用誓言来告诉别人,一定是清白的呢?说急了,便是做贼心虚了!”
晏锦那时听着苏行容的话,半响没有回答。
不过这句话,她却记了下来。
晏锦说的从容不迫。晏闻鹊却瘫软了身子。
她坐在地上。身上湿漉漉的,眉眼里全是绝望,“我要怎么样做,你才肯信我!”
“我想要三叔想要的东西!”晏锦又坐在了椅子上。捧起茶杯轻轻地抚摸杯沿。“若姑母舍得给我。那么你想要的安稳,我也可以给你!”
“你疯了吗?”晏闻鹊抬起头来,一脸惊讶。“你居然也想要银矿?”
她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晏锦轻易的试探,便从晏闻鹊的嘴里,得知了三叔和薄相的目的。
唯独让晏锦没有想到的便是,薄相想要的居然是这个……
她的确听闻过,顾家似乎有银矿。
但是,那也不过只是听说。
若真的有银矿,纪燕皇室怎么可能不插手?
而且,这个消息,远没有虞家有宝藏来的真切。
如今想来,纪燕皇室之所以不知道,或许也是因为如此。
顾家隐瞒的很好,又有薄相的故意的遮掩。
他们甚至,在私下放出虞家有宝藏的消息,来掩盖自己家族的痕迹,当真是一个不错的计谋。
虞家家产的确比顾家多,所以众人的目标转移的很快。
晏锦哑然失笑,难怪前世虞家落难的时候,顾家一直在暗中捣乱。
原来如此……
晏锦垂下眼眸,慢条斯理地说,“薄相和三叔拿了你的东西,或许还会要了大姑父的性命!顾家如今都仰仗大姑父,若是他出了事,顾家剩下的也只不过是空壳子!两位表弟尚小,姑母确定你可以安稳的照顾他们一辈子吗?”
安稳,怎么可能会安稳?
她的大姑父去世后,顾家未来的继承人,便暂时的没了。
表弟年幼,不可能很早的便掌控顾家。
而且,按照薄相和三叔的性子,也绝对不会让表弟安稳的长大。
想必晏闻鹊也是明白这点,所以才无奈之下来找了她的父亲。
结果,父亲对晏闻鹊的事情,早已麻木,根本不愿意多管!他们兄妹两人,感情本就淡薄,父亲也没有必要,为了晏闻鹊,弄不少麻烦事情。
“素素,你若拿了这座矿,顾家便……完了,彻底的完了!”晏闻鹊跪在晏锦面前,一直磕头,“求求你了,你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晏锦这下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姑母是真的忘了吗?顾家是平阳城最大的粮商,又怎么会仰仗一座银矿过日子呢?大姑母你和三叔一样,想要的太多,愿意给出来的,也太少了!你若不愿意给这些东西,我也不会强迫你!毕竟,这些东西对我而言,可有可无……区区一座银矿而已,你以为虞家当真稀罕?”
如今的虞家,的确不稀罕。
有多一座银矿,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晏闻鹊眼神茫然……
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座矿对顾家的重要性。
若是给了晏锦……若是……
“雨也快停了!”晏锦抬起眼,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姑母早些回去吧,姑父会担心你的!”
晏闻鹊像是拼劲最后一丝力气一般,她看着晏锦说,“你当真不愿意帮帮我吗?我可以帮你对付谢家的人,我们可以的!”
“嗯?”晏锦在听了这句话后,故作镇定,“你们?”
“当年谢家带走你哥哥,无非是用来泄愤……小雁不敢声张,无非是怕和晋南王扯上关系!谢相恨小雁薄情,宁可选择大哥,也要和长瑞公子撇清关系,所以他要报复!”晏闻鹊又跪的笔直,“如今薄相和谢相都已经联手了,前几日宁家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素素,你当真不为你父亲想想吗?”
晏锦摇了摇头,“姑母当真是看的起你自己,也太看起的顾家!今儿的事,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过,姑母既不能替顾家做主,那么便不要来做这种事情了!对了,姑母……“
晏锦说到这里的时候,又顿了一顿,“你帮我转告三叔,谢家的事,和我无关。”
晏锦说完之后,便从屋子里走了出去,留下一脸颓废的晏闻鹊。
晏闻鹊神情沮丧,眼里全是绝望。
她怎么也没想到昔日笨拙的晏锦,如今居然如此的通透,她想占一份便宜都不行。
不是说,沈家世子看上的,无非是晏锦的容颜吗?
晏锦长的好,却是绣花枕头——里面全是稻草。
晏闻鹊瘫软身子,差点晕了过去。
而另一边,晏锦走出大门后,神色里终于乱了起来了。
晏闻鹊的话虽然半真半假,但是她敢肯定,当年的确是谢家的人,带走了她的哥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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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消息泄露
她对谢相,没有任何的了解,许多事情也不过仅仅只是听说而已。
这个人是好是坏,她都不清楚。
她唯独没想到的是,谢相对长瑞的死,其实是一直耿耿于怀的,甚至一度想牵连无辜的人。
生母为何会选择父亲,她不知晓……
但是,父亲对生母的喜欢,的确是很深。
不然,生母那样娇气的一个人,不可能为父亲,付出性命生下她和晏绮宁。
晏锦抬起头,看着绵绵无声的雨,快要停歇的样子,一时无言。
她站了一会,依旧是选择了离开了。
香复跟在晏锦的身后,撑伞追了上去。
后院的院子里,都是青花石铺成的小径。平日里若是来游玩,便会让人感觉曲径通幽,处处芬芳。
今儿,一场大雨冲刷过了周围的树叶,留下满园清新的香味。
然而,心情有些糟糕的晏锦,却没有多留意这些,甚至差点踩滑。多亏香复反应敏捷,不然她或许现在会狼狈的摔倒在地。
在香复的眼里,晏锦一向沉稳,遇事也是不慌不乱。
如今的样子,太过于反常了。
“小姐,小心!”香复看着晏锦被踩的湿漉漉的鞋面,没有问晏锦发生了什么,而是提醒晏锦,切勿摔倒。
晏锦却依旧恍若未闻。
香复只好更加小心的替晏锦撑着伞,抬起手。不着痕迹的扶着晏锦。
从后院回来后,晏锦便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独自在屋子里歇下了。
她安静的,太过于反常。
香复担心晏锦,曾悄悄地进屋看过,结果却看见纱帐下,高高隆起的锦被。
晏锦这一点和小虞氏很相似,无论何时,不想被外人看见自己失态的样子,都会躲进去。
这会。也不例外。
天色渐暗。晏锦才从锦被里探出了身子。
香复替她梳理好了发髻后,阿水便从屋外走了进来。
“小姐!”阿水福身行礼,“方才窦妈妈派人来传话,说太太想和你一起用晚膳!”
晏锦闻眼。眼里的清明逐渐恢复。“知道了!”
经过半日的深思熟虑。晏锦也没有起初失态的样子。只是在香复梳理发髻的时候,晏锦想起晏闻鹊的话,心里更是祈祷。哥哥还活着。
她多想见见他,也想和他说说话。
甚至,她还想问问他,若是他的话,会怎么来处理这些关系。
若是相见,他们必定不会陌生。
生母已经不在了,嫡亲的妹妹和她又生疏。
若是哥哥还在……若是……
晏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便没有再往下想。
她一直都隐瞒自己思念哥哥的事情,从未和外人透露。其一,是怕勾起父亲昔日的伤心往事,其二,已逝之人,再多的牵挂,也不可能让他们回来了。
正因为明白这些,晏锦才知道克制。
等晏锦到了小虞氏的屋子里后,才发现父亲居然不在这里。
她眼里噙着笑,走到小虞氏身边,喃喃地说,“今儿我比爹爹来的快!”
若是平日里一起用膳,她的父亲必定是要来的,而且来的也很早。
若非公务繁忙,父亲每一日都会陪着母亲。她每次来看幼弟和母亲,都会发现父亲抱着公文,在一边安安静静的批阅。
父亲批阅公文,母亲就在一边做着简单的针线活,偶尔抬起头来互相看彼此一眼,露出一抹淡淡地笑,继续做各自的事情。
“今年大雨,黄河那边一直出事,你爹爹这几日怕是不会回来了!”小虞氏看着晏锦说,“你这个孩子,倒是比你爹爹先知道这些,好在你爹爹听了你的,早有防范,提早迁村!不然现在,得死伤多少无辜?”
昔日黄河决堤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
晏锦和父亲无意的提起过,说今年乃是二龙治水,雨水多,得一切小心。
龙多靠,龙少涝。
晏锦的话,倒让晏季常留意了这些。这些年,朝廷不太信任司天监,元定帝对司天监的话,也是听不太进去,导致很多事情,根本无法预料。
他想了许久,私下终究是特意去了一趟司天监。在归来的途中,又遇见了国师,停步又和国师聊了一会。
之后,晏季常禀明了元定帝,希望能让黄河附近的居民早早迁移。
连一向很少插手朝政的国师,也帮了晏季常一把。
元定帝同意后,开始迁村。
果然,迁村刚结束,当夜便下起了大暴雨,不足三日,几个村子便被大水吞噬,变成了一片废墟。
村民们起初对朝廷还有怨言,说祖祖辈辈在这里居住都没有出事,现在迁走他们很不甘心。大水过后,村民们却对朝廷感恩戴德,说元定帝和晏季常英明。
只是今年的雨水太大,工部上上下下虽然准备,却依旧忙的马不停蹄。
小虞氏是个明理之人,倒也不在这个时候给晏季常添乱,私下更是让人将晏季常要用的东西,妥妥帖帖的送到了工部。
“我也是无意看了看日子而已,想着昔日二龙治水,死伤无数,所以多嘴了一句!”晏锦淡淡地说,“毕竟,那些村民是无辜的!”
小虞氏笑着道,“你说的是!”
小虞氏说完后,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晏锦伸手扶住她,又问,“母亲,小宥呢?”
“睡下了,折腾了一天!”听晏锦提起晏宥,小虞氏又忍不住道,“你小时候便乖巧多了!”
“小宥是男孩,自然是好动一些好!”晏锦笑眯了眼,想起晏宥白嫩的样子,不禁感叹,“等小宥长大了,肯定比我乖巧懂事!”
小虞氏笑着道,“你啊,嘴上抹了蜜啊!对了,素素今儿大雨,你一直在屋内吗?”
“唔,没有!”小虞氏的话,让晏锦本来放松的心,又再一次悬了起来,“我出去走了走!”
晏锦没有欺瞒,却让小虞氏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有些淡了,“你去散步,还是去见了其他人?”
晏锦扶着小虞氏坐下后,才回了一句,“去见了人!”
“你……你这个孩子,你为什么要见她?”小虞氏担忧的看着晏锦,“她不是好人,你往后不要再见了,免得你爹爹生气!”
小虞氏没有生气,反而是担心晏锦被人蛊惑。
晏锦坐在小虞氏身边,言语里带了几分迷茫,“可她说,她知道我哥哥当年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他是被谁带走的!”
晏锦说的平淡,而小虞氏的脸,却瞬间惨白如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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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该不该怀疑
小虞氏本欲抬起手,握住筷子的动作,也因为晏锦的话顿了下来。
她神色有些紧张,半响后才说了一句,“她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三叔想要顾家的东西!”晏锦垂下眼眸,却依旧偷窥小虞氏的神色,“如今她和姑夫是护不住了,她想让父亲的帮帮她。所以,她便来告诉我这些了!”
小虞氏如今却如坐针毡,惴惴不安。
她许久没有开口,到了最后,甚至闭上了眼。
有些事情,小虞氏是从未想过和晏锦提起的,从前不想,现在不想,来日也不想……这些事情,最好装进棺材里,被她彻彻底底的带走。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她们能清晰的听见屋外的蝉鸣之声。
过了许久,小虞氏终于睁开了眼,低声地问,“素素,你想小煦吗?”
“恩,偶尔会想!”晏锦对小虞氏倒是没有任何欺瞒,“母亲,你也会想他吗?”
小虞氏点了点头,神色有些疲惫,“你哥哥像你娘,眼睛长的很好看,干干净净的,人也很聪明!小时候,他讲话讲的早,才十个月就会喊姨母。虽然喊的不清楚,但是我听着却很开心!我那时对他说,宝宝过来,让姨母抱抱你!他那么小,居然也听的懂我的意思,还真的就朝着我爬过来,让我抱他。那会你娘羡慕坏了,说这个孩子,肯定和我最有缘分……”
小虞氏想着,眼眶渐渐就红了。
晏煦是她长姐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不该出生的孩子。
那时候,局势动荡,虞家有太多的麻烦和牵扯了。
晏煦保不住,也在意料之中。
尽管如此,她却依旧很想念那个孩子,那是和她最有缘分的孩子。
“我现在看到小宥的时候,总会想起他!”小虞氏苦笑,“只是小宥和他一点也不相似,小宥的眼睛像你父亲,而起开蒙也不会如他那般早!”
晏宥生的白嫩。眼睛黝黑如墨。没有半分其他的杂色。
其实,小虞氏私下也曾说过,她的眼睛不似自己的姐姐那般湛蓝如海。
不过,无论晏宥的眼睛。是否和虞家的人相似。都不影响虞老太爷和虞老太太疼爱他。
晏锦抬起头。看着小虞氏,真诚地说,“小宥长的很好!”
“一个男孩子。长的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小虞氏叹了一口气,“只是,你大姑母的话,你不要全信。她啊,和你三叔感情很好,非常好,她……”
小虞氏说到这里,又顿了一顿,似乎有些话,不知该如何讲起。
晏锦故作没有察觉,而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母亲你放心!”
小虞氏没有再问下去,更是不想知道,晏闻鹊到底和晏锦说了什么昔日的事情。似乎,她并不在意,晏锦是否知道了一般,当然也没有对晏锦做出解释。
小虞氏不提,晏锦也不问。
两个人十分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在用完晚膳后,小虞氏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晏锦说,“今儿我会知道这个消息,是轻寒从后院的春桃那里听来的!春桃是刚进府不久的人,你有空去看看,若是有疑处,便将她打发出去吧。”
“母亲,我知道了!”晏锦看着小虞氏,又握住小虞氏的手说,“无论我多想哥哥,在我的眼里,母亲和父亲,对我却是最重要的!”
小虞氏闻言,笑着抬起手抚摸晏锦的发丝,“我都知道,你是好孩子!其实,多想想他也好,我也很想他!”
她明白晏锦在想什么,所以今日的事情,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有人想要挑拨晏锦和她的感情,可这些人却不知道,在小虞氏的心里,晏锦比晏宥更重要。
若是一定要在两个孩子里做出选择,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晏锦。
她疼爱这个孩子,更是一点点的看着她长大……
对于晏锦,小虞氏从没有任何怀疑。
一点都没。
而晏锦也对得起她的信任,明明晏锦可以瞒着她,说没有见过晏闻鹊。可是晏锦却回答了,一点也不少,甚至连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有这样的女儿,她还有什么不满和疑心的呢?
只是这虞家的舌头,也的确该理理了。有些人的手伸的太长了……
让晏锦来练练手也好。
她的女儿长大了,也会学着独自承担起,该承担的东西和责任。
晏锦从屋内走了出来后,看着夜空里的星辰,一时怔住。
小虞氏的话,带着一些躲闪。
她听了出来,却也没有揭穿。
晏锦隐隐约约感觉到哥哥晏煦的事情,她的母亲小虞氏必定也是参与了其中,只是母亲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却是不知道的。
她,矛盾极了。
不过,小虞氏似乎也发现了,今天的事情是个圈套。
晏锦想起大姑母的样子,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这虞府看来的确该好好的理一理舌头了,昔日管的太松散,导致了三叔的人都来了虞家!春桃将消息告诉她的母亲,其一是想挑拨她和母亲小虞氏的感情。毕竟,如今小虞氏有了晏宥,在三叔的眼里,母亲必定会对她改变态度。简直是小人之心……母亲对她从未改变,那怕是现在有了晏宥,也没有一丝丝的松动。
其二,晏锦今日在小虞氏这里得到了消息,那怕小虞氏不讲出春桃,她也可以查出来。晏锦想,若是她查下去,会发现春桃其实是她的大姑母晏闻鹊的人!那个时候,她怕是会按照三叔的路子来走,再也不相信晏闻鹊的话,从而更相信晏闻鹊和三叔有来往。
其三,她哥哥的消息,怕也是三叔想故意泄露给她的,否则大姑母,肯定见不到她。目的,大概是希望她厌恶谢家和怀疑小虞氏……
三叔的每一步,都布置的很好。
他给晏闻鹊和顾家设下了死局,更是让薄相想要的东西,可以稳稳当当的到她的手里。
晏闻鹊是晏三爷的嫡亲姐姐……
晏三爷对她下毒手,却依旧没有任何顾虑,似乎一切都理所当然一般。
当真是狠心又薄情。
晏锦想了一会,才对身边的香复道,“你去水榭请解先生过来一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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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互帮
香复领了命退下,晏锦则往回走。
有些事情,其实知道的太多,并非是一件好事。
从前她不懂,如今却是明白了。
外祖父将生母和母亲都护的很好,约摸也是明白这点……
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若是超过了,那么必会崩溃,最后更是疯掉。
晏锦走了几步,便累的喘息不已,在身边的阿水赶紧扶着晏锦,“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请大夫来!”
“不必!”晏锦抬起眼,看着廊下的防风灯,在夜风中,悠悠地打着转儿,又再次摇了摇头。
哥哥的事情,必定和母亲有关。
或许,母亲当年还亲自参与了这件事情。
她怕知道真相,更怕自己知道后,会有改变一些看法。
这种恐惧,是前所未有的。
等晏锦回了屋子后,阿水赶紧送了一些热水进来给晏锦敷面,又准备了一些消食的茶水和果盘,放在晏锦的身前。
晏锦挥手让阿水退下,自己却看着烛火发怔。
等解舒来的时候,晏锦却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她脸色有些发白,神色也是恍惚至极。
解舒挑眉,看着晏锦疲惫的神色,一时顿下脚步,没有开口。
“小姐这是怎么了?”过了良久,解舒才走进了屋子里,坐在晏锦的身前,“已经入了夜。还让婢女请我前来,莫非是想和我夜会?”
晏锦早已习惯解舒的脾性,他说话油嘴滑舌的时候,其实也无非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抬起头来,看着解舒道,“想托先生帮我查一件事情!”
“啧,我要的酬劳可不少!”解舒没有客气的从晏锦的面前,将装了枇杷的果盘拿了过来,“晏小姐付的起吗?”
晏锦盯着解舒,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已经剥好了枇杷。然后迅速的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解舒吃东西的时候极为讲究,动作和声音,都不会太大。
像是名门贵族出来的公子一般。
晏锦轻声地说。“解先生。你想要什么酬劳呢?”
“唔。这个可不好说!”解舒又剥了一颗枇杷,喃喃地说,“不如先说说。晏小姐想要让我帮什么忙吧!”
“我想让解先生替我查查,我哥哥是否还活着!”晏锦丝毫没有犹豫,“若是还活着,他又在那里!”
解舒闻言,神色里闪过一丝惊讶,他顿下手里的动作,“哥哥?什么哥哥?”
“在我之前,娘亲和爹爹还有一个孩子。”晏锦低声道,“想必先生也应该听说过,我哥哥晏煦的事情吧?”
当年,晏煦夭折的事情,没少让人吃惊。
毕竟谁都喜欢看热闹,更有人说晏煦小小的年纪既聪明又长的粉雕玉琢,像是个玉做的人一般。肯定是晏季常烧了高香,这辈子也估计就这么一个孩子了。
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甚至还有些恶毒的人,私下传言,其实晏煦不是晏季常的孩子。
晏家,那里有那么好的血统。
尽管,他们言语刻薄,一直都在中伤大虞氏的同时,却忘记了大虞氏容貌绝色,而晏家人的皮相也不差。
连晏锦和晏绮宁,当年都被人传言,不是双生胎,晏锦是虞家这边送来的孩子,是虞非的孩子……目的是想拿下晏家的东西。
毕竟,晏锦和晏绮宁外形不太相似,连眼睛也是颜色各异。
谣言传的很烈,导致有段时间,晏老太太看着她的时候,恨不得扣了她这对眼。
解舒一双眉拧成了一团,“他不是夭折了吗?”
“我大姑母今儿来找我了,她说我哥哥其实还活着!”晏锦笑的有些苦涩,“从前我便想过,现在没想到有了证据,却又害怕查下去!”
解舒将身子往后一仰,“小姐是担心,晏大人和太太会牵扯在里面吗?”
“我信他们,断然不会如此狠毒!”晏锦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解舒,“当时局势如何我猜不到,但是我能肯定,若是父亲和母亲能护住哥哥,绝对不会让他离开!他们的性子,我最清楚了!”
她的父亲和小虞氏,都从不是薄情之人。
无论何时,她也从未怀疑过他们,会做什么让人觉得胆战心惊的事情。
她信,一直都信。
此时的解舒倒是无奈的笑了笑,“大小姐你是聪明人,宅子里的凶恶和朝堂上的东西,其实都差不多!我奉劝大小姐,这些事情的真相,或许会让你失望很多,你还会查吗?”
“恩,要!”晏锦手腕微微颤抖,她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既能活着,能知道的事情,便都知道吧!不想,再有什么遗憾了!”
人这一生,说长很长,说短其实也很短。
晏锦现在做的,无非是想自己在闭眼的时候,没有任何遗憾,也不被人隐瞒太多的东西。
真相再残酷,她也能撑过来。
其实,当年最残酷的事情,她已经经历过。
还有什么,能比那些事情,更让她觉得可怕的呢?
解舒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而是继续低头剥着枇杷,直到满满一果盘的枇杷都被他吃的干干净净后,他才说,“晏小姐总是喜欢为难人,我越是不想做的事情,你越是想让我帮你!晏小姐,这件事情,对我而言,太难了!”
“若先生有心,这便不是难事!”晏锦对解舒倒是很有信心,“在西晏的事情,解先生便处理的很好!”
解舒的确很厉害,他几句言语,便挑拨的晏惠卿和薄如颜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信任。
薄如颜嫁入晏府后,晏惠卿便会成为了一个没用的棋子了。
晏家,除了明面的三叔,便再也没有人能给虞家造成任何威胁。
她一步步走到如今,费尽了的心思做的事情,终于是做成了。
“晏小姐抬举了!”解舒将最后一个枇杷放入嘴里,轻轻捂住唇,打了一个嗝,“这件事情,我得想想!”
晏锦抬起手,将面前装着荔枝的果盘,又推到了解舒的面前,“若解先生答应我这件事情,那么来日解先生若是想要复仇,我也可以帮你!不对,我应该称呼你为,萧予恒公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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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昔日的痛
萧予恒……
解舒已经很久没有再听过这个名字了。
彷佛当年那场大火,烧掉的不止是整个萧家,而连带他的一切,也葬送在那场大火之中。
解舒的手颤抖的厉害,他想好好的掩盖自己的情绪,却依旧不能做到。
他的动作,有些失态。
过了许久,解舒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萧予恒?晏小姐这个罪名,可给我扣的不小!”
尽管谁都知道萧家没有造反,却依旧落得了满门中毒,又被烧毁的下场。
这里面的诡异太多,想必除了萧家人,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是吗?”晏锦垂下眼眸,柔声地说,“我一直都信淮安王是无辜的。萧家的事情,也不是晋南王和宁王做的,他们那会没那么多空闲!”
当年,萧家满门凄惨而死,纪燕皇室查明的真相,无非是说,淮安王一族萧家会遇害,是因为他没有答应和宁王勾结,被宁王的余孽害死。
事实上是如何,谁也不知道。
不过结果,她却看的很清楚。
淮安王萧家一族全部败落了,而纪燕皇室也趁着这个机会,将宁王全家灭族。甚至还利用这个机会,颁发了二十年不再立新王的旨意。
对于纪燕皇室而言,这场造反虽然惊心动魄,但是沈家镇压及时,而薄家又护国有功,所以根本没有影响皇室内的任何人。反而是他们。接着这个机会,最后将所有的威胁,都清除的干干净净。
赫赫有名的三王,全部落得了灭族的下场。晋南王的造反,他是罪有应得,可淮安王何其无辜?
萧家满门,死的诡异。
晏锦想,这些诡异,其实无非是掌权之人的手段而已。
若淮安王唯一的子嗣还存活,又怎么不想复仇?
晏锦在知道了十三先生就是解舒后。便私下让人去查探过解舒的身世!但是奈何。这些年解舒一直在西域活动,在大燕的行动也少的可怜,她费尽了心思,也没有查出来解舒的事情。
直到。解舒说。他曾是江南人。又在元宵灯节那一日说要出去走走,看望故人。
元宵灯节那一日,是淮安王夫人佟氏的生辰。不是忌日。
当年淮安王的事情发生后,因为淮安王夫人的尸首根本不能好好的埋葬,所以远在京城里的佟氏一族,便为她在京外的道观里,立了一座衣冠冢。
当时,虞方问了下人,得知解舒也是去了京外。
这些,的确还不足以确认解舒的身份。
晏锦想起前世解舒对谢相的恨意,提起谢相时会变脸的神色,才敢将一切连在一起……
提出诛杀宁王一族的人,便是谢相。
那会众人皆以为谢相因为痛失了唯一的孩子,才会如此心狠手辣。
在晏锦看来,谢相的做法却是正确的。
宁王是参与了造反,所以必须诛之!对于谢相的手段,晏锦不想做任何评价。
因为,谢相的手段的确狠毒,却也震慑住了那些一直野心勃勃的人。
只是淮安王一族的事情,她却不知道所谓的真相。
“晏小姐说的什么,我不太明白!”解舒面色不悦地站了起来,“只是我奉劝小姐一句,昔日的三王中无论是哪一位,你都没有必要去查探,也没有必要去知道所谓的真相!这些事情和你无关,也和虞家沈家无关!凡是掌握权力,又很想要走进权利最中心的人,你以为那一个是干净的呢?无非,是罪恶大小的区别罢了!”
解舒的话,显然有些激动。
晏锦垂下眼眸,“我并非想冒犯先生,只是,解先生其实不必这样累!”
“累?晏小姐认为我过的累吗?不,我不累!”解舒一改往日风流的神色,眉眼里全是锐利,“往后,不要再和我提这个字!天色已晚,若是没别的事情,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晏小姐,今晚的事情,我不希望还有别的人会知道!”
解舒说完,便从屋内走了出去。
与其说是走出去,不如说是匆忙的逃了出去。
有些事情,对解舒而言,是心结。
就如晏锦当年,认为父亲的死,是自己害的一般。
那个时候,简直生不如死,活着的每一日都是折磨。
昔日,是解舒陪着她,一点点从那个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走了出来。这些事情,她一直都记得。
人,应该学会感恩。
解舒易容帮了她,而且易容是是会减少寿命的。
她这一世,理应该帮解舒。
只是,解舒将自己封固的太牢,她想要帮,也是无从下手的。
晏锦叹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的月色,一时无言。
彼时,解舒从晏锦的院子里几乎像是逃了出来似的,他脸色有些发白,一双细长的眼,此时里面装的全是恐慌。
他一直都知道晏锦聪明,也从未小看过她。只是解舒不知道,她居然能聪明成这样……
他揉了揉眉心,顿下了脚步,独自站在黑暗之中。
晏锦说,希望他不要这样累……是想帮他。
他方才的情绪太激动,说话的时候,似乎也太鲁莽没有顾虑会不会刺伤晏锦。
她是好意,而自己却显得……太冷漠,也太绝人于千里之外。
萧予恒……萧予恒……
解舒很久都没有再听过这个名字,原本也以为再也听不见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喃喃地说,“我要怎么走出来?”
解舒说完之后,整个人便蹲了下去。
回忆曾有多美好,那场大火带来的伤痛便有多深!每一日都折磨着他,每一日都让他睡不安稳。
解舒在夜色里蹲了很久,最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确是说话太重了。
晏锦待他,一直很好。
凡是她给虞方的东西,他也有。有时候虞方没有的珍贵东西,他还是有。
只是,她似乎太清楚自己的内心在想什么,他在她面前,总是太**。
解舒扶着一边的树木,缓缓地站了起来,又朝着晏锦的院子走去。
他得跟晏锦说一声对不住。
结果,他刚走到门外,脚又像是被什么很重的东西拖住了一般。
解舒咬了咬下唇,想了许久之后,转身又朝着虞方的院子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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