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搬走
侍卫的声音很小,几不可闻。
晏三爷本来刚刚舒展的眉,又皱成了一团。
周围十分安静,唯一能听见的,便是彼此的呼吸声。
“没用的东西,怎么会跟丢了?”晏三爷低吼了一声,失望的看着侍卫,“两个孩子和一个大人,你们居然都杀不了,我要你们这群饭桶有何用?”
侍卫吓的跪在地上,赶紧辩解,“三爷,你听属下解释,不是属下无能,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晏三爷有些不耐烦的来回渡步,急促的问,“赶紧说!”
侍卫垂下眼眸,紧紧的盯着青石地板,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他们,是被人救走了!”
晏三爷听了这句话后,猛然顿下脚步。
此时消瘦的他,脸色惨白,让人看起来有些狰狞,阴气森森。
他不禁想起,前几日大火的那夜,青山告诉他,有人搬走了晏老太爷这些年来存下的金银!他一直都以为是沈砚山在暗中插手,如今看来却不是……
沈砚山是是虞家的人,而虞家的人怎么会救季姨娘,他们是恨不得杀死季姨娘。
救走季姨娘和拿走金银的人,显然是一个人。
而这个人,若不是沈砚山的话……那么便只有他了。
“老东西,果然不信我!”晏三爷喃喃自语,“老东西!”
他的声音低沉,听的在一边的侍卫。抬起头,不解的问,“三爷你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这件事情不用继续查了,好好的给我反省。”晏三爷气的甩袖走人,朝着不远处的小院子走去。
此时,院子里的素心蜡梅已经打了花骨朵,因为蜡梅耐寒,所以当年舒氏嫁入晏府之后,晏三爷便亲自让人移植了这几株蜡梅在院子里。那会,晏二爷还笑他。为何培植这些寻常的物品。
只是。再好的东西,舒氏若不喜欢,那么放着也碍眼。
舒氏无意提起,说蜡梅香味浓郁。闻着倒也不错。
只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却快不同了。
晏三爷摘下蜡梅。看着这淡黄色的蜡梅,一时迷了眼。
他转身回了院子里,舒氏还未醒来。依旧闭着眼睡觉。
他将蜡梅放在白瓷瓶里后,才稍微敞开了一些窗户,好让屋子里的药味透出去……
只是,他刚动手,舒氏便睁开了眼。
晏三爷看见舒氏睁开眼,赶紧走上前,“我吵着你了?”
“没!”舒氏声音有气无力,“我闻见了蜡梅的香味,很香!”
说完,舒氏将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小桌上。
此时的舒氏,眉眼间都露出了老态,眼角的细纹更是清晰可见。
晏三爷抬手,将手放在她的眼角,轻声问,“喜欢吗?”
“喜欢!”舒氏笑了笑,“屋外天寒,三爷出去的时候,记得多加件衣裳!”
她的声音低沉又沙哑,说一句话,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舒氏瞧着晏三爷的样子,第一次觉得,这疲惫的一切,快要解脱了。
她曾以为爱是她的全部,可到了最后才知道,她是多么的愚蠢……
有些人害怕死亡,有些人却恨不得早早的死亡。
舒氏缓缓的闭了眼,没有再继续的看晏三爷。
晏三爷见舒氏闭了眼,也没有继续去吵她,而是继续坐在她的身边,陪着。
舒氏从前虽然安静,但是却不会如此安静。
晏三爷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
若是舒氏没了,谁还会陪着他?
他已经在地狱里了,身边若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他害怕,自己会彻底的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小丫鬟走进来压低了嗓音说,“三爷,大爷收拾好行李,要离开晏府了!而且,虞家那边也派了马车过来,你……你要去看看吗?”
晏三爷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急匆匆的站了起来。
舒氏依旧闭着眼,也不知是晕过去,还是累的睡着了。
晏三爷咬了咬牙,才对小丫鬟说,“你在这里陪着太太,我去去就回!”
小丫鬟点了点头,便见晏三爷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等晏三爷一离开,舒氏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小丫鬟见舒氏睁开了眼,赶紧走上前去,低声询问,“太太,你没事吧?”
“没事!”舒氏轻声地说,“他心里,最重要的,永远不是我!”
小丫鬟没听清,疑惑的问,“太太你说什么?”
舒氏笑了笑,“我说,我的药熬好了吗?”
小丫鬟点了点头,“熬好了,奴婢这就给你端来!”
小丫鬟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片刻便端着药碗走了回来。
药的味道很大,闻的小丫鬟一直皱眉。
舒氏被小丫鬟扶起,喝药的时候,却没什么反应。
小丫鬟不禁说道,“这药味很大,不过良药苦口,太太你可别嫌弃!”
“药味重吗?”舒氏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无奈的说,“我怎么闻不到!”
小丫鬟愣了愣,然后担心的看着舒氏,“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舒氏摆了摆手,看着不远处白瓷瓶里的腊梅,无奈的笑了笑,她已经几日都闻不见外面的气味了,她方才的话,也只是想安慰晏三爷。
这几日,晏三爷愁眉不展。
她只是想做一个妻子的本分。
光线并不明亮的内室里,舒氏依在棉枕上。她脸上的皮肤,在光线下显得既白又薄,隐约间还带着一种剔透,仿若失去了色泽的玉。
舒氏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我……我只是……”
她还未说完,便又彻底的晕了过去。
小丫鬟吓的大叫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快找大夫,快找大夫!”
宜春院里的事情,晏三爷还不知晓。
他刚走到东院,便看见周围的下人,急匆匆的搬着东西往院外走。
晏三爷皱着眉头,进了晏季常的书房。
此时,晏季常书房里的东西,已经搬走的差不多了。
而书房内,晏锦正陪着虞非说话,连小虞氏也在一边偶尔说上几句。
晏三爷顿下脚步,看着小虞氏便问道,“大嫂,大哥在这里吗?”
虞非抬起头,看着晏三爷然后冷冷的笑了笑,“哟,我当时谁来了,这不是刑部的大人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晏三爷垂下眼眸,“从前是我的不是,只是我有事和大哥说,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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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最爱的人
晏三爷虽然如今模样狼狈,但是这一句话却说的彬彬有礼,温和极了。
若是旁人听了这些话,自然不好婉拒。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面容清秀的虞方抬起头,薄唇冰冷的吐出几个字,“不方便!”
虞方话音刚落,晏三爷便看了过去。
虞方年幼的时候,他曾看过一次。
那时的虞方眼睛视线很差,太远的东西看不见,瞧什么都是模糊的。
只是,虞方长的太出众,让他不得不多看几眼。
绝色,这个词语,像是为他而生一般。
一个男人,身上的气质,居然比女人还要妖娆。
虞家,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
“我今日一定要见大哥!”晏三爷垂下眼眸,轻声地说,“否则,我不会让大哥离府的!”
“是吗?”晏三爷刚说完,他的身后便响起了一阵男音。
他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然后转头便看见了晏季常。
晏三爷只觉得,晏季常的眼神,像是锋利的刺刀,丝毫没有停留的直直的切进他的胸口!
冰冷的刀锋,瞬间凝固了他的血肉。
剩下的只有冰凉和疼痛。
晏季常的脸上,依旧带着一张冷冰冰的银色面具,眼神淡漠,“你见了我,又如何?”
“大哥,我想和你谈谈!”晏三爷有些恍惚,顿了一会。才慢慢的回过神来,“这里说话不方便,不知可否能换个地方说话!”
晏季常抬起头,看着小虞氏和虞非,语气变的十分和缓,“岳父的马车已经在屋外了,虞非,今日就要麻烦你带着小秋和素素去虞家了!”
“不麻烦!”虞非站了起来,对晏季常恭谨又客气的说,“我会让小厨房准备好酒菜。还会准备好火盆。给姐夫你除去这满身的晦气!你要早些过来!”
虞非说完之后,便扶起小虞氏,又对虞方丢了个一个眼神。
晏锦的脸上被白色的纱布裹住,看的小虞氏心疼不已。
等晏锦走上前。小虞氏握住了晏锦的手。一群人慢慢的朝着外面走去。
晏三爷想要阻拦。却看见晏季常冰冷的眼神。
他翕了翕唇角,半响也没有说出话。
晏季常如今对晏府的人,早已死心。还生了怨恨。
狗急了还会跳墙,又何况本来就不是愚钝的晏季常!他手里的证据,便能置晏三爷于死地。
晏三爷不甘的瞧着小虞氏领着一群人消失后,才对晏季常说,“大哥,现在可否方便了!”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晏季常将手放在身后,“那么我现在便回答你,不可能!”
晏三爷微微敛目,眉眼里露出一丝难以置信,“我不说话,大哥便知道我想问什么吗?那么,大哥……你到是说说,我想问什么?”
晏三爷不相信,晏季常能知晓他心里的想法。
毕竟,晏季常又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晏季常唇角虽含着笑意,但是眼神却出奇的冰冷,“你希望,等太后寿宴之后,我再提出分家的事情,是吗?只是景濂,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想要的太多,也不怕撑坏你自己?”
晏季常说这些话的时候,晏三爷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冷。
到了最后,晏三爷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暖意。
晏三爷怎么也没想到,他和晏季常兄弟多年,有朝一日竟然会公开的仇视对方。
两个人身形相似,笔直的站在院子之中。
远远望去,两个人都是满身的肃杀之气,让人胆战心惊。
“大哥想要离开,我不会阻拦!只是,你我兄弟多年,大哥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满足我吗?”晏三爷最终是低了头,“若是大哥执意要离开,那么大哥手里的东西,也该还给我了吧?”
晏季常仰起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景濂,你我都在官场多年,都知对方不是痴傻之人,你又何必多此一举问这样的问题!当年,你有本事让我去原州,却没有本事杀了我!你应该知道,我若不死,那么这仇,便一直都在。我虽不是记仇之人,但是我也不是泥菩萨,让你拿捏!”
晏三爷脑海里‘嗡’的一声,像是瞬间被支离破碎一般。
他注视着晏季常,“你都知道了?”
“一直都知道!”晏季常漫不经心的看着晏三爷,“从前,是我顾及太多,所以对你也是处处忍让!其实,你当年若是告诉我,你想要晏府和侯位,我都会让你,我从不稀罕,也不留恋。只是,景濂,你不该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晏三爷愤恨的看着晏季常,“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的压力多大吗?我不止要为我自己活,我还得……我还得……”
“你想说,你还得帮舒家吗?”晏季常冷冷的笑了笑,然后无奈的摇头,“你真可悲,哦不……我这个三弟妹,真可悲。当年她会嫁给你,也是做了孽!你想要权利,却将一切的罪名都放在她的头上,你不觉得可笑吗?让一个弱女子来帮你承担罪名。你觉得你帮了舒家,那么景濂你问问你自己,这几年来,你为舒家做了什么?舒家败落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官场!外人皆以为舒家占足了你的便宜,可是舒家又为你做了多少事情,又死了多少人……”
晏三爷此时的脸色,慢慢从白变成了青色。
他身子微微颤抖,一张消瘦的脸,看起来倒有几分可怜。
晏季常将刚才挽起的袖口放下,又继续说,“你总是跟母亲说,你喜欢三弟妹,所以你不想母亲为难三弟妹!可景濂你是聪明人,你想要阻止母亲,不是轻而易举吗?你没有去阻止母亲,其一是你想讨好母亲,拿你想拿的东西,其二,你也没你想象中的那样爱三弟妹!所以,你没有去做!其实,景濂,你最爱的,不过是你自己!你啊,当真和父亲一样,既薄情,又自私!”
晏季常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没有再看身后,面如死色的晏三爷。
今日一早,晏绮宁便被他送去了白鹤观,对外称是养病。
晏绮宁性子已歪,做事又十分的残忍,她的一切,无法再纠正!只是,她毕竟是他和大虞氏的孩子,他不忍心杀了她。
所以,将晏绮宁送去白鹤观,是最好的办法。
晏季常缓缓的叹了一口气,大步的朝着府外走去。
刚出了晏家的大门,马车的车帘便被从里面打开,他抬起头便看见小虞氏和晏锦对着他莞尔笑笑。
晏锦说,“爹爹,我们回家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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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新宅(和氏璧+)
薄弱的阳光,透过层层乌云,从缝隙间露出一丝微弱的光芒。
光线并不明亮,却刺的晏季常眼眶微疼。
多年之后,无论经历过多少事情。
他都永远忘不了今日的这一幕……
第一次,他对亲情充满了渴望,满满的感激。
似乎,阴云密布的天空,也变成了蔚蓝清澈的春日晴空。
这世上,没有比现在,更安宁更美好的时刻了。
他想要的幸福,便是如此。
渺小却又珍贵。
“好!”晏季常怔了许久,才木讷的点了点头,“我们回家!”
晏季常说完之后,便上了马车,没有再回头。
晏府,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虞家这次派了不少马车来晏府,一队人走的浩浩荡荡,丝毫不遮掩。不到一会,这京城之中许多人,便知道晏府的几位大爷,已经生了矛盾的事情。
虽然不是什么大消息,却依旧有不少人窃窃私语,议论这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导致晏府分家。
虞非挑起马车帘子,看着外面的人,然后露出了笑容。
虞非的容颜虽然被大火烧黑了一些,却依旧不影响他的样貌。
他笑的高兴,坐在一边的晏锦,也随着虞非的目光,透过帘子里往外看了过去。
结果,在人群里,晏锦看到了一道极锋利的视线。
晏锦脸色一白,下意识便扭过头去。
小虞氏瞧见了。便轻声训斥虞非,“素素脸上受了伤,不能见风。小非,赶紧将窗帘放下!”
虞非听了之后,赶紧放下帘子,转身看着晏锦,带着几分歉意的看着晏锦,“舅舅不是故意的,你可还好?”
“我没那么娇弱的!”晏锦笑了笑,安慰虞非。“只是有些乏了。不碍事的!”
听晏锦这么一说,虞非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今日,他是太高兴了,想听外人是怎么嘲笑晏老太爷的!可他刚才的动作。也太得意忘形了。导致他忘记了晏锦的伤势……
不过。刘大夫说了,还好晏锦的伤口不深,好好养几日。便能痊愈,不会留下一点伤痕。
刘大夫说的十分肯定,虞非和小虞氏也就放了心。
毕竟,再过几年,晏锦便要及笄了,若是容颜有损,找婆家多少会有些影响。
他们,希望这个孩子,完美无瑕。
因为,晏绮宁已经毁了……
小虞氏看着虞非,叹了一口气,才问晏锦,“若是有不适,记得告诉我,知道了吗?”
晏锦乖巧的点了点头,依在小虞氏的膝上,“我很好,娘你放心吧!”
说完,晏锦便将小脸,埋进了小虞氏的怀中。
小虞氏只当是晏锦乏了,没有再留心晏锦的神色。
晏锦没有吭气,她此时脸色惨白,觉得有些窒息。
方才,在人群里的苏行容,眼神里带着戾气。
那种戾气,和前世他最后对她说话的时候,一模一样。
苏行容,他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晏锦皱着眉头,不再多想下去。
青山也曾告诉她,洛大人会去世的事情,是因为苏行容暗中插了手!而她,对苏行容如今的动态,却一无所知。
从前,苏行容会让晏宁裕送小物件来给她。
后来,她婉拒了几次后,晏宁裕便也消停了。
晏锦以为苏行容只是玩心太重,不再记得她这个人,想要和沈苍苍好好的过。
却不想,苏行容好似从未变过。
那个人的眼神……戾气又锋利。
晏锦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依旧不明白,苏行容心里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马车摇摇晃晃,朝着虞府驶去。
不知过了多久,晏锦在迷迷糊糊间,听到一阵苍老的男音,“都来了吗?素素呢,素素也来了吗?”
晏锦从小虞氏的怀里慢慢的抬起身子,朦胧中远远的看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
她揉了揉眼,才看清眼前的人。
那个威严的外祖父,如今苍老了不少,连从前一头乌黑有些小卷长发,如今都已经变成了屡屡银丝。
晏锦喃喃地唤了一声,“外祖父!”
“哎!”虞老太爷看见晏锦后,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像是开了花似的,“累坏了吧,快快快……你外祖母让小厨房准备了暖身子的汤,你们来尝尝!”
晏锦跟着小虞氏从马车下来后,才跟在虞老太爷的身后,进了院内。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踏入过虞家的宅子了。
从前,她不喜欢来虞家,是因为虞家有不少下人,都是西域人。
她有些排外,也看不起这些西域人。
现在,她跟在小虞氏的身后,看着外祖父有些微卷的发,却觉得十分的亲切。
虞老太爷也是一个不太注重外表的人,虞非这点十分的像他!两个人都是将发丝放在身后,用白色的绸带随意的扎紧!
尤其是虞老太爷,他用绸带扎发丝的时候,一般都是自己动手。每一次,绸带都会被他打成死结……
晏锦幼年,总会听见虞老太太低声埋怨,“不知道小心一些吗?每次都这样!你怎么这样笨!”
虞老太爷每次都会哈哈大笑,然后给虞老太太赔罪。
两个人的感情,多年来从未变过。
晏锦想着,眼睛便笑眯了起来。
一群人进了客厅,饮了一些热汤后,虞老太太才走了出来。
虞老太太和虞老太爷相反,她虽然眉目里也露出一些苍老的神态,但是气质却依旧高雅脱俗,连安慰晏锦的时候,声音都十分的轻柔。
晏老太太这次是真的高兴坏了。
其一,是因为小虞氏有了身孕。
其二,是因为晏季常和小虞氏,终于像夫妻了。连带晏锦,似乎和从前也不一样了。
她高兴……最后更是亲自领路,带晏锦去他们安排给晏锦小住的院子。
这一方院落,种满了玉兰树。
宽敞、安静却又不偏僻。
晏锦很喜欢这里,她同虞老太太又说了一会话,等虞老太太离开后,才进了屋子歇息。
晏锦知道,这是她生母大虞氏,还未出阁的时候,住的地方。
她想着,眼里便带了几分欣喜。
终于,终于离开了晏家。
她的人生,和前世终于有了很大的偏差。
晏锦刚坐下,香复便带着阿哒从屋外走了进来。
阿哒打断晏锦的思绪,垂头丧气的说,“小姐,小的无能,没有办好小姐交待的事情!季姨娘他们,不见了!”(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
349:棘手
阿哒说完之后,便不敢再看晏锦的眼神。
不知为何,阿哒每次都有一种错觉。
坐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而是一个心智极厉害的成年人。
尤其是晏锦偶尔投过来的眼神,总让他立即心生敬意,不敢不遵从晏锦的吩咐。
晏锦没有注意阿哒的神色,只是微微蹙眉。
她也没想到,还会有的其他的人来救季姨娘。
其实,这件事情,也是她临时起意。
晏谷殊走的时候,眼里全是不敢和屈辱,瘦小的身子,在黑暗中颤抖的厉害。
他对她丢了一个唇形,他说:求你,救我!
人在性命旦夕之时,一定是以保命为先。
晏谷殊是个普通人,在这点上也不例外。
但是,奇怪的地方也在这里。
那日带走季姨娘的人,明显是要救季姨娘出府。既然如此,为何晏谷殊,又会对她求救?
除非,带走季姨娘的人,其实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杀人灭口。
他们的动机,被晏谷殊发现了。
在晏锦的眼里,季姨娘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而且,季姨娘害死了她的生母,这个人……是必须死的。
她救季姨娘,不是因为不恨,而是季姨娘身后的人,她尚且不知是谁。
她得先知道这个人,才能早早的做准备。
至于季姨娘的生死,她不动手。也会有人动手。
既然有人动手,她又何必脏了手。
晏锦一直不说话,阿哒多少有些心虚,“小姐,你罚小的吧!”
“这不关你的事!”晏锦没有责备阿哒,而是轻声安慰,“你已经尽力了!”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阿哒和阿水,虽然都是昆仑奴。但是她却对他们十分的信任。
阿哒没能救下季姨娘。并非是阿哒太没用,而是对方的手段太厉害。
只是,带走季姨娘的人,到底是谁呢?
晏锦揉了揉眉心。半响后才问阿哒。“带走季姨娘的人。是什么样的,还有,他们有没有出手?”
阿哒抬起头。一张黑漆漆的脸,镶嵌着两颗无辜的眼珠,显得格外怪异,“小的带着人追上去的时候,有两拨人在打斗!不过奇怪的是,小的看见了三爷身边的人,也看见了还有一些奇怪的人……有人想杀了六小姐和三少爷,季姨娘替三少爷挡了一刀,最后失血过多,被人带走!带走季姨娘的人,武功高强……而且,他们还给季姨娘包扎了伤口!”
“包扎了伤口?”晏锦将手放在一边的小桌上,轻叩着桌面,“他们是救了季姨娘?”
阿哒皱着眉头,不甘的点了点头,“估计是。不过,小姐您放心,季姨娘被伤的很重,她怕是活不下去了!六小姐受了不小的惊吓,只有三少爷似乎还意识清醒!”
晏锦顿下手里的动作,轻轻的咬唇。
晏谷殊自幼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年幼的晏谷殊,也曾被人利用,没有控制好性子,来和她争吵。
尽管如此,晏锦却依旧不否认晏谷殊的才华。
这也是为什么,晏谷殊跟她求救,她会出手的原因。
只是,这件事情,比她想象中更棘手。
带走季姨娘的人,明显不是晏三爷的人,也不像沈家的人!在晏锦脑海里,唯一能带走季姨娘的人,便是季姨娘身后的那位。
可季姨娘已经是废子了,与其带走,不如杀之……
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晏锦想了想,眉梢的笑意,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件事情,继续查下去!”晏锦半响后,才对阿哒说道,“雁过留痕,凡是仔细查都会发现蛛丝马迹!只是,你们要低调行事,不要让外人发现了,知道了吗?”
阿哒点了点头,“小的一定好好办,请大小姐放心!对了,大小姐……安之少爷让人转告小姐,他一切安好,等开春了便回京来看小姐!”
晏安之走了之后,总是会让人带一些小物件来给晏锦。
他也很乖巧,会时时报平安。
晏安之和晏四爷之间的关系,慢慢的也缓和了下来。
从前愁眉不展的晏四爷,偶尔也会跑来晏锦的院子里吃茶,打听一下晏安之的消息。
每次,晏锦都会告诉晏四爷晏安之的处境。
久而久之,晏四爷便也没从前那般害怕了。
晏锦听了阿哒的话,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让他多加小心!”
阿哒领了命走出去后,香复才端了茶水放在晏锦的身前。
香复跟了晏锦多年,偶尔也没有什么忌讳,言语问的十分直接,“小姐,你为何要救季姨娘,他们……坏透了!”
“我没想过要救他们,我只是想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一些东西!”晏锦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这几日,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情!”
香复平和的五官里,露出几分自信,“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好!”
“你去拿东西的时候,帮我在府里问问,虞府内可有一位姓解的先生!”晏锦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放低了不少,“切勿让人知道,你是特意打听这个人,知道了吗?”
从前,她便想要找十三先生。
但是,十三先生太过于聪慧,若是她轻举妄动,必定会被十三先生发现异常!如今,她来了虞家,想要找十三先生,便容易了许多。
只是,她脸上受了伤,不能出门吹风。
晏锦倒是不在乎外貌,可父亲和母亲,却心疼的看了她的伤口许久!若是她的脸上留了疤痕,最悔恨的莫过于她的父母……
其实当时,她完全可以躲开晏老太太的攻势。她不躲开,只是想让父亲看见,祖母阴毒的一面。
再多的言语,也不如眼见为实来的更震撼一些。
所幸,父亲是个聪明人,在看见这一幕后,便果断的选择了搬出来。
晏锦觉得,自己伤的也不亏。
香复听了晏锦的嘱咐,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会打听出来这个人!”
晏锦满意的起身,朝着一边的床榻走去。
她,一直在等这天。
前世,十三先生说,等她回来,便告诉她一件事情。她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
昔日,她没能活着回来,听到这个消息。
今生,一定不能再错过。
绝对不能。(未完待续。。)
ps: 第四更
350:先生
香复十分的机灵,在打听消息的时候,总是能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
虞家的下人里,不少是西域人。
他们性子憨厚,不擅长说谎。
香复想要从他们嘴里知道消息,简直易如反掌。
晏锦每日听着香复的汇报,偶尔还会笑出声来。
今年的大雪,来的很迟。
这一方庭院,积雪皑皑,下人们正来往匆匆,将雪扫走。
晏锦在虞家小住了几日后,脸上的伤口已经彻底的痊愈了!她起身推开了窗户,看着屋外的景色,忍不住吐了一口气。
香复进屋便瞧见晏锦发怔的样子,她赶紧将手里的托盘放下,“小姐,你得多穿一些!外面的雪,下的很大!”
“瑞雪兆丰年,这是一个好兆头!”晏锦转身看着香复,“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
屋子里烧着地龙,宛如三月暖春。
香复怕冻着晏锦,又往炭盆里加了几块银炭,才低声说,“今儿一早,针线房让人送了小姐的新衣来!奴婢怕不合小姐的身,特意拿来给小姐试试!”
晏锦的目光放在小桌的托盘上,然后露出几分无奈,“我的冬衣已经很多了,外祖母又破费了!”
“小姐长的快,多做几件冬衣也好!”香复将托盘里的衣裳拿了出来,又道,“这件衣裳的料子是金陵的云锦,据闻今年金陵的云锦,一部分送入了宫中。还剩下这几匹才流落到市面上!老太太想着小姐要去赴太后的寿宴,不能穿的太差,所以便将吩咐人将这云锦裁制成新衣!小姐你瞧瞧,这领子上的毛,油光水滑的!”
晏锦嘴角微勾,在听香复说完后,却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记得她母亲大婚的时候,用了云锦制了一身嫁衣。
而她还未出嫁,便穿如此华贵精致的衣裳,是否有些太奢靡了。
晏锦抚摸着衣裳的料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虞家人向来疼她。给她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尤其是前几日,对晏绮宁做的事情愤愤不平的虞老太爷,见天落了大雪,私下还是派了人送了过冬的棉衣和一些银子到了白鹤观。
这也是当初。晏锦对晏绮宁手下留情的原因。
她不想伤了亲人的心。
不过。晏绮宁这次在白鹤观。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样也好……
让她好好的忏悔,也比让她早早的离世好上许多。
毕竟对于晏绮宁而言,死只是一种解脱。
香复见晏锦不说话。又赶紧说,“小姐,你试试呀!看看,合不合身!”
晏锦从香复的手里拿过衣裳,笑着摇头,“是祖母吩咐的,那么就准没错!她心细,不会弄错的!”
“可……”香复看着这件精致的衣裳,暗暗的叹气。
她多想早日瞧瞧,晏锦穿上这件衣裳的样子。
晏锦让香复收好了衣裳后,才开始询问平日里都会问的问题,“可打听清楚了?”
“打听清楚了!”香复压低了嗓音,对晏锦说,“奴婢今儿去老太太的屋里,听老太太身边的妈妈说,虞府之中是有一位姓解的先生!不过这个先生麻,性子怪异。他是当年跟小爷一起来虞家的,他说小爷是他的救命恩人,想要报恩,所以便在虞家住下了。不过……”
香复嘿嘿一笑,又接着说,“不过虞家的下人,似乎都不太喜欢这位先生,说他住在虞家,无非是蹭吃蹭喝的!”
晏锦正捧着茶盏,闻见差点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这句话,似曾相识。
只是,昔日说出这句话的人,却是她自己。
十三先生年岁已高,却为老不尊,时常说出一些轻浮的话!晏锦起初多少对十三先生有些排斥,私下便对小虞氏说,十三先生是否来晏府蹭吃蹭喝的。
小虞氏那会听了,有些哭笑不得。
好巧不巧,这句话还被十三先生听到了。
他将身子依在门框上,眼里还露出几分悲伤,“小姐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年岁大了,受不得刺激!”
说完,还低头咳嗽了几声。
他那副忧郁的样子,看的晏锦当时还有些怨自己说话太过。
可之后她才知道,十三先生最擅长的便也是这招。
博取同情。
晏锦在听了香复的话后,心里却暖暖的,“那你可打听到,解先生住在哪里?”
“打听到了!”香复又靠近晏锦一些,轻声地说,“就住在东湖的水榭居里!”
虞家东湖的水榭居,晏锦是知道的。
当初,虞老太爷建这座水榭,据说还花了不少的心血。
东湖起初不过是一个小池塘,后来因为要在上面建一座水榭,所以又将这方池子扩建了不少!
虞家花了三年时间,才建起这座水榭。
这座水榭,冬寒夏热,虞老太爷建立它的原因,也是想要虞非好好的埋头苦读。
他不希望虞非不学无术。
只要将虞非丢进水榭里,再派人守住入口,那么虞非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在那几年里,虞非的功课虽然没有进步,但是水性却是突飞猛涨!
虞非在诗书上,的确没有什么天赋。
后来,虞老太爷也发现了这点,才让虞非跟着自己经商,不再强迫虞非去进仕途。
虞非不喜这座水榭,这对于他而言,那里都是他童年的噩梦和阴影。
虞非不愿意去,之后,水榭便也空了下来。
晏锦怎么也没想到,十三先生居然会住在这座水榭居里。
这里虽然风景不错,但是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
晏锦想着,便唤来香复为自己披上厚厚的大氅,才推开门朝着东湖走去。
香复看着屋外的大雪,有些担忧,“小姐,你不能晚些再去吗?”
“早些晚些,始终都要去的!”晏锦其实也只是想远远的看一眼十三先生,毕竟,她前世最后暖意,都来自这个人。
香复见晏锦固执,便不再劝说。
此时的东湖,湖面上早已结了厚厚的冰。
路上的下人见到晏锦的时候,福身行礼,问晏锦要去哪里。
晏锦只是回答,随意走走。
结果,晏锦和香复刚走进东湖外的树林,便听见男子绵长又有诱惑的声音说道,“姑娘容貌绝色,连精绝的那些美人都比不上你。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让在下为你画一幅出浴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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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解舒
有些人在耍流氓的时候,却依旧能说的如此婉转,义正言辞。
让人不会太厌恶。
“先生!”少女这一声唤的既无奈又无助,她颤抖着身子,有些不安地说,“我……”
她想要婉拒,却又被男子的声音,酥的找不着北了。
此时的她,显然有些犹豫。
少女的身子微微依在一边的枯树上,半响后,才喃喃地说,“先生,这样不好!”
男子抬起手,指尖放在她的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他的眉眼离少女的面庞不足两寸,就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晏锦从男子的身后望去,只见他穿着一身乌青色的长袍,懒洋洋的站着。
少女被他的身形挡住,看不见样子。
只是,晏锦猜,男子怀里的少女,约摸是快晕过去了。
不然,也不会发出那样沙哑的声音。
晏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巧不巧,这一对野鸳鸯还让她给遇见了。
君子有成人之美。
这虞家的下人,虽然多半是西域人,却未免也太奔放了一些。
晏锦转身,便朝着东湖的小桥走去。
她刚抬起脚,便踩到了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枯枝。
枯枝被大雪冻的生脆,晏锦一脚下去,枯枝立即碎成几块,发出了‘咔嚓’的声音。
动作虽然很小,声音也不大。却依旧打扰了这一对小鸳鸯。
男子缓缓地转过头来,晏锦侧身也看清楚了男子怀里的少女。
少女约摸十五十六岁,容貌虽然不出众,身形却是凹凸有致,瞧着十分丰腴。从她的衣饰上看,应该是虞家的小丫鬟。
反而是站在小丫鬟身边的男子,姿容十分的出众,清秀却不消瘦。眼下有一枚小小的泪痣,笑起来的时候,说不尽的风流和凄婉。让人不由的生出一股。想要亲近他的意图。
有风吹起,男子的衣角随风舞动,上面用金线绣着的一朵菊花。
“你是哪家的小姐!”男子微微一笑,不再看怀里的丫鬟。“姑娘当真是容貌绝色。我曾看过不少精绝的美人。却没有一个比的上你!”
晏锦听了,却抽了抽唇角。
虽然,谁都喜欢被人夸赞。而她也不例外。
但是这句赞赏,却似曾相识。
方才,男子对怀里的丫鬟,也说:姑娘容貌绝色,连精绝的那些美人都比不上你。
原来哄人的话,还可以换着方式来说。
晏锦只是福身朝着男子行了礼,便想着要离开。
“你……”男子想要追上来,却被身后的丫鬟拉住。
小丫鬟显然也是急了,她红着脸赶紧说道,“解先生,先生……我愿意,我愿意啊!”
被称做解先生的人顿下脚步,对着小丫鬟莞尔笑笑,“那你等我回来,乖!”
这一句话,被他说的极有诱惑力,听的小丫鬟差点酥软了身子。
晏锦听见身边的香复,暗暗咬牙,低声地说,“登徒子,登徒子!”
不过,晏锦却意外的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听见方才小丫鬟唤男子,解先生……
香复之前打听过,这虞家只有一个解先生,那么若是眼前这位——那也差太多了吧。
解先生见晏锦停下脚步,便慢悠悠地走了上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晏锦不知为何想起了一句话。
有些人,宛如倾城的牡丹花,而眼前这位,虽不倾城,倒是有这富贵花的模样和姿态。
他双手作揖,“在下姓解单名一个舒,字温衍,小姐若是不介意,可以唤我一声温衍,又或者是……衍郎!”
香复赶紧站在晏锦身前,将晏锦往后一护,声音里带了几分愤怒,“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敢对我家小姐如此无礼!我家小姐,乃是晏家的小姐,你敢再乱来,小心我将这件事情告诉小爷!”
解舒在听了香复的话后,双手环在胸前,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晏锦。
他的目光直接没有丝毫掩饰,似乎在琢磨晏锦为何来这里。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小姐,你来这里,是否是来找在下的?”
“自然不是!”香复赶紧辩解,“我家小姐只是闷了,出来走走!哪里知道会遇见你这样的一个登徒子!”
解舒听了之后,却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长长的丹凤眼十分好看,“你这个小丫鬟,当真是喜欢冤枉人。你左一句登徒子,右一句登徒子,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了!”
周围顿时,静了静。
香复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在解舒身后的小丫鬟,听见香复嘴里的话后,本来一副花痴的样子,也慢慢的收敛了起来。
能来虞府的晏家小姐,这普天之下,再也没有第二家。
小丫鬟在虞家住了不少日子,自然听过晏家的事情。
她赶紧收敛起笑,然后悄悄的从身后挪走。
晏锦看着小丫鬟胆怯的样子,也没有唤住她。
十五六岁,恰好是情窦初开的时候。
当年的她,还未情窦初开,便遇见了一场又一场的麻烦!以至于爱情这个词语,在她的世界里,既陌生有遥远。
“谁误会你了,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香复有些厌烦的看着解舒,若不是刚才听见那些话,她一定会以为眼前这个人是个君子。
人啊,不能太相信陌生人的外表。
香复扶着晏锦的手,想让晏锦离开。
结果,解舒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他将手指放在下巴上,玩味的笑着。
他的声音磁性又绵长,“晏府有许多小姐,不知姑娘是哪位呢?”
“你可别得寸进尺!”香复急的跺脚,“你当真不怕我告诉小爷吗?”
解舒听了,却难得认真的想了想。过了一会,他点头说,“自然怕!小爷待我极好,我可不想做什么让小爷觉得糟心的事情!不过,我这个人也很有求知欲,小姐若是不告诉我你的芳名,那么我怕我会跑去小爷的身边,抓着那些下人一个一个的问。而且,我这个人,只喜欢问那些漂亮的小姑娘……只是,这些小姑娘,嘴却不怎么牢靠!”
晏锦在此时,才明白为何,香复说晏府的下人,不太喜欢这个解先生了。
换做是谁,都不太喜欢轻浮的男子。
晏锦微微蹙眉,不想同解舒继续僵持下去。
这个时候,不远处响起另一个少年的声音。
他说,“素素,你怎么来这里了?呀,解先生,你也在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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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为何?
少年的话音刚落,晏锦便抬起头来。
远处的虞方,正朝着这个方向缓缓地走来。
虞方自幼畏寒,出门后身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皮袄,看着像是一只密不透风的粽子。
尽管如此,当寒风吹来的时候,虞方依旧冻的打了一个哆嗦。
他走到晏锦身边,站稳脚跟后,才关心地问道,“素素,你脸上的伤,可痊愈了?”
“已经痊愈了!”晏锦笑了笑,慢条斯理的回答,“表哥,你今日怎么出来了?”
雪还未停,周围寒风阵阵。
虞方身子不好,平日里用药从未断过。
连重大夫对虞方的病情,都有些束手无策。他当时开了药方后,更是特意嘱咐虞方要好生将养身子,切勿受了风寒。
此时,虞方会冒着大雪出来走动,对晏锦而言,的确是一个意外。
虞方闻言,神色里带了几分尴尬,他垂下眼眸,“我今儿一早觅了一本孤本,有些地方看不懂,想过来问问解先生!”
说完,虞方还怕晏锦不相信,立即从袖口里掏出书籍。
这本书已经残破不堪,上面的字更是模糊,看不太清!
虞方常年不喜欢出府,闲来无事的时候,总是会躲在书房里念书。
晏锦私下,更是听小舅舅埋怨过多次。
虞非说:当初我怎么也读不进去书,你外祖父却逼着我读。如今你表哥天天沉迷在书里。你外祖父却恨不得他一个字不认识!这都是怎么了!
晏锦到如今,都还记得小舅舅那一张苦涩的容颜,写满了无奈。
在一边的解舒抬起眼,看着虞方手里的书,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小少爷,你这书从哪里买来的?”
“昨日,在后门!”解舒又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一张妩媚的脸,更是露出羞涩的神态。“不贵。就花了几两银子!”
解舒啧啧两声,又摇了摇头,“几两银子?这可是个不小的数字啊!小少爷,你这孤本啊。我看。八成是个假的!既然是假的。这书上的东西,你也不不必看了!都是一些无用的废话!”
“怎么会!”虞方有些不解,又将手里的书籍拿近了一些给解舒看。“先生,你再仔细瞧瞧,怎么会是假的!”
虞方的手腕从袖口里露出一截,他的肌肤和周围的大雪相比之下,更显得剔透,仿若羊脂玉。
晏锦挪了目光,看着虞方手里的书,轻声地说,“表哥,你拿给我看看!”
虞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赶紧将书递给了晏锦。
他嗜书如命,书房里的书,都被他看了个遍。
这些日子,更是喜欢看市面上买不到的书。
尽管如此,解舒却说他是个书呆子,只知道看书,却不知道实际运用。
虞方曾不耻下问,想请教解舒怎么运用自己学到的东西。
结果解舒却带了他去了醉烟搂,说这里便能让虞方大展手脚。尤其是头牌醉仙姑娘,一定会让虞方过目不忘。
虞方当时又急又恼,便转身回了府中。
若不是后来,虞方发现解舒十分有才,也不会贸然和解舒来往。
他们两个,完全不是一路子的人。
虞方想到这里,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目光也移到了晏锦身上。
半响后,晏锦才开口,“表哥,这书,怕真的是假的!我瞧着,应该是景泰元年的东西!”
“怎么会!你怎么瞧出来的?”虞方看着晏锦手里的书籍,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景泰元年,这……这也就过十来年啊!”
晏锦见解舒上前,便不着痕迹的小退了一步,才将手里的书籍还给虞方,“表哥若不信,可以去找找宁州的宣纸做下对比!”
她自懂事后,便开始练字。
用过的宣纸,也是不计其数。
宁州的宣纸其实质地并不好,不如其他地方的宣纸白,瞧着也不平整!但是,宁州出来的纸,十分的廉价,用来给孩子们练字,却也不错。
方才虞方手里的书,虽然看着破烂,但是用来制成书的纸,却是来自宁州。
那纸张粗糙,倒像是宁州第一批纸。
虞方有些不甘,他看着手里的书,又看了看晏锦,“这……当真是吗?”
“**不离十吧!”晏锦见虞方的样子可怜,又安慰道,“我屋子里倒有几本孤本,若表哥不嫌弃,我可以借你看看!”
她手里的孤本,其实是晏安之留下的。
晏安之怕她闲来无事,也会带不少的书籍给她看。
虞方一听这话,本来颓废的神色,也立即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立即点头,“好……素素,你现在便带我去吧!”
晏锦瞧了一眼,不远处的解舒。
此时的解舒,眉眼里带了几分打量,眼下的泪痣瞧起来,颇有几分凄婉。
这个人,为人处事轻浮,连说话也不着边调。
晏锦想了想,便对虞方微微颔首,“也好,表哥随我来吧!”
语毕,她便抬起脚步,往回走。
尽管,她再走几步,便是东湖了。
晏锦知道,没有必要了。
这位解舒,怕就是住在东湖水榭居里的那位解先生。
显然,这位解先生,却不是她想要找的那位解先生。
十三先生虽然为人也轻浮,但是容貌和解舒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连声音,也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晏锦虽然不明,为何十三先生不在虞家。
但是,她周围的一切都因为她的重生而改变,十三先生不在虞家,似乎也就说的通了。
思及此,晏锦虽然有些失落,却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
从东湖到她的院落,得走上一段路。
虞方一路上,很少和晏锦说话。
倒不是晏锦话少,而是他不知该和晏锦说些什么。
若不是在一边的香复偶尔帮着接几句话,这场面绝对会被虞方弄的冷场。
两个人走了一会,才进了晏锦住的院子里。
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被下人们打扫干净,周围的玉兰花树,也被在根部裹上了一些棉布用来防寒。
虞方从前从未踏入过这个院子,自然也就多瞧了一会。
等进了屋子后,晏锦吩咐香复去沏茶后,才低声询问了虞方一件事情。
她道,“表哥,解先生是何时出现在虞家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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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追杀(和氏璧+)
虞方微微一怔,神色里带了几分惊讶。
他没有想到,晏锦居然会问这个问题。
他摸了摸耳朵,又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虞方很少会说谎,此时他面露异常,更显得奇怪。
过了一会,虞方才挤出了一句,“素素还是离他远一些比较好!”
晏锦听了乖巧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反驳虞方的话,“只是,他好似有些奇怪!”
“能不奇怪吗?”虞方彷佛想到什么似的,附和着说了一句,“一天到晚,尽做那样的事情!”
晏锦不再言语,而是垂下眼眸,捧着香复递过来的茶盏,默不作声。
虞方看着晏锦不说话,又觉得有些愧疚。
若是晏锦一直问下去,他或许还不会讲。
而晏锦只是随口一问,他反而觉得讲出来,也没什么关系。
解舒这个人……
他也不知该从何讲起。
解舒十分有才华,不止通晓医术,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连容貌都十分的出众。这样的人,从外在的条件上来看,的确是个不错的才子。
但是,解舒的为人,却糟糕透了。
他不止轻浮又多情,连带着身子,也太不太好!
虞方琢磨了一会,才压低嗓音对晏锦说,“我能告诉你,但是,你别告诉父亲,说是我讲给你听的!”
晏锦抬起眼,微微颔首。“这是自然!”
“他呀,其实起初不在虞府的!”虞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父亲去西域做生意,在沙漠里遇见了他。若不是父亲,他怕是要被那些黄沙彻底的掩盖住,最后变成一具无名枯骨了!父亲救了他,之后还遇见了兵队搜查。不过父亲多年经商,和各国城主之间,也有些来往!所以,兵队在父亲的商队里。也不过是随意的看了几眼。并未彻查!”
晏锦扯着嘴角笑了笑,“莫非,兵队会来搜查,其实是想找解先生!”
虞方尴尬的赔了笑。并非否认。
他抚摸着青花瓷做的茶盏。言语里带了几分无奈。“是的!兵队,其实是来找解先生的!说是,必须抓回去给城主发落。父亲起初没有怀疑解先生。毕竟兵队劳师动众,怎么可能连一个身子不太好的人都抓不住?”
“那后来,小舅舅是怎么知道的?”晏锦好奇的看着虞方,眼里噙着几分疑惑。
虞方默然片刻,才开口,“是他自己和父亲承认的。不过,那个时候商队都已经到了京城了!”
晏锦略思索了一会,喃喃地说,“小舅舅虽不怕事,却也不喜欢惹事!解先生既惹了不该惹的人,小舅舅理应不该收留他的。还有……他为何会被兵队追查?”
“这个……”虞方又恢复了起初的样子,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是,虞方知道。
世上最人讨厌的事情,莫过于解释的话,只说到一半,吊人胃口。
他现在,便就是这样。
晏锦好脾气,没有强迫他必须说下去。
反而是虞方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从前,晏锦和他关系疏远的时候,他想要和晏锦走近!他就这么两个妹妹,晏锦是其中一个。
现在,晏锦性子随和了,也不似年幼那般尖锐,他因该好好珍惜这一份兄妹之情。
虞方想到这些,才压低了声音对晏锦说,“你可得保密!”
“恩!”晏锦点了点头,见虞方如此神神秘秘,又安慰道,“表哥你应该相信我!”
虞方从晏锦的嘴里听到这句话后,才接着说,“他会被追查,是因为西域有个小城的城主选夫人,但是城里的美人太多,一时也看不过来,便请了画师来为她们画画像。结果,解先生他……他居然画了那些美人的出浴图!而且,这些女子都像吃了**药似的,全部都答应了他的请求,愿意让他看自己的身子。城主一怒之下,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才恨不得杀了解先生……”
虞方的话,听的晏锦目瞪口呆。
她怎么也没想到,解舒逃离西域,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难怪,方才她还听见解舒问那个小丫鬟,是否能让自己画一张出浴图。
虞方说完话之后,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却羞了个通红。
反而是身为女子的晏锦,却若无其事。
两个人的反差,有些太大。
等香复端来点心后,晏锦才起身去了多宝阁的下层取了几本书出来。
这次从晏家搬出来,她库房里的东西,也被窦妈妈吩咐人搬的干干净净,一点东西都没有留下。
而且,听闻小舅舅还拿出了昔日给晏家银子的账本,要求晏家归还。他说,这些银子是给母亲用的,现在父亲和母亲搬离了晏家,那么于情于理,晏家都应该归还。
小舅舅咄咄逼人,气的晏老太爷差点晕了过去。
前几日,更是有人传出,晏老太爷拿着鸡毛掸子满屋的追打晏老太太,说要休了晏老太太这个祸害。
那个人说的津津有味,似乎特意将这个消息告诉晏锦一样。
晏锦听了,只是赏了她几两银子,便没再说什么。
在晏老太爷和晏老太太心里,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活着,手里却再也没了银子。
小舅舅如此压迫,他们也不敢反抗。
因为,晏家人,都死要面子。
晏锦笑了笑,才将手里的孤本递给了虞方。
虞方赶紧接了过来,他翻阅了几页后,更是眉开眼笑。
虞方有些羞涩的看着晏锦,低声说,“素素,谢谢你了。其实,我爹收留解先生,是因为他医术不错!之前府里,也有位解先生,是帮我治病的,只是……他已经离开了!”
虞方说完,也不给晏锦继续询问的机会,起身便告辞。
晏锦没有挽留,也没有抓住虞方继续盘问。
有的时候,问多了,便会让人生疑。
虽然虞方并不多疑,却也不能太小瞧他。
等虞方走了之后,香复才问晏锦,“小姐,你要找的解先生,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晏锦摇头,“或许,我们找错人了吧!”
无论之前离开虞府的那位解先生,是不是十三先生,她都没有心思再想下去了。
因为,太后的寿宴,就在这几日了。(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
354:进宫
当今太后向来节俭,平日里一直不喜奢靡,为人更是和善。
今年,元定帝会帮太后大办寿宴,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太后今年已满五十九。
所谓,庆九不庆十,九乃长久之意,而十则为满,满则招损。
太后寿宴这一日,不少皇亲贵族都会到场为太后贺寿。
能在寿宴里露面,便是帝王对权贵们的肯定。
所以,连带着京城里的贵族太太小姐,都挤破了头皮,想要争取到一席之地,以便给自己抬高地位。
晏家的小姐,按理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这样的宴会上的。因为晏家,毕竟是个破落的小侯门。
晏锦能收到太后的邀请,也是因为沈苍苍的缘故。
太后寿宴到来的那一日,晏锦住的小院里,站了不少的下人。连一向很少来打扰晏锦的虞老太太,也亲自和小虞氏一起为晏锦挑选簪花和首饰。
晏锦一直乖巧的坐着,让她们比划来比划去!
若是从前,她怕是很快便耐心全无。现在,倒是出奇的安静,哪怕头上的发饰太沉,压的她脖子有些酸痛,也没有做声。
到了最后,虞老太太看着铜镜里的晏锦,忍不住喃喃地说,“真像,太像了!就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显然,这话并不是说她和大虞氏相似。
她和母亲,并不相似。
晏锦侧着身子,回了虞老太太一个淡淡的笑容。
等晏锦穿戴好了之后。晏锦才被香复扶着上了马车!
她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将丝帕覆在手上,欲将双手上的玉镯褪下来。
在一边的香复看着晏锦的动作,有些不解地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不太喜欢这对镯子,想换一个!”晏锦将玉镯腿下后,又让香复将镯子收好,才从一边的檀木盒里取出一串手链,戴在了手上。
手链花纹细小。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但是气味却很好闻。让人觉得很安心。
香复皱眉,“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戴这样不起眼的东西!奴婢瞧着,小姐你还是戴这对镯子吧。可不能让其小姐把你比了下去!”
“你都想些什么呢!”晏锦微微蹙眉。又道。“我为何要同她们比?难道,我比赢了,浑身会像菩萨那样。走到哪里都散发着色彩么?”
香复:“……”
香复发现,最近晏锦说话的时候,比从前跟会堵人的嘴。
晏锦性子向来固执,香复见晏锦不再言语,自己也不好继续劝下去,而是侧着身子将盒子里的镯子放好。
她方才听虞老太太说,这镯子是从精绝带回来的,据说曾是那个公主手里的东西!
贵重的程度,可想而知。
太后寿宴的马车都朝着宫殿的西侧门驶去。
香复听着马车踩在大理石上发出‘嗒嗒’的声音时,心跳也十分的剧烈。
这种感觉,倒像她第一次跟父亲见到那些大官的时候一样。
不同的是,今日要见的是太后,还有京城里的达官显贵。
晏锦十分相信香复,这次来宫里也只带了她一人!毕竟,她并不是什么显贵,带太多的下人,也会太显眼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一段路后,才停了下来。
香复身子有些僵硬,却依旧强撑着,准备下车。
晏锦见香复的样子后,轻声安慰,“别怕!”
这句话,其实也是对她自己讲的。
她来赴宴之前,小虞氏特意找她说了一会话。
小虞氏告诉她,“一切小心!早去早回!”
晏锦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小虞氏担忧的样子,又出言安慰,“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晏锦知道,其实虞家人对她去赴宴,是不太赞同的。
她们不需要晏锦去攀附皇贵,因为宫中人心复杂……
但是,皇命难违。
晏锦想到这里,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香复下车后,才扶着晏锦下了马车。
此时,西偏门停了不少的马车,周围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
晏锦看了看周围,准备抬步跟着人群朝里面走的时候,便听见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素素!”
晏锦回过头,便瞧见沈苍苍朝着她疾步走了过来。
沈苍苍的动作极快,连她身后的丫鬟们都还未反应过来跟上来。
晏锦抬起眼,便透过沈苍苍,看到了她身后站着的人。
那个太监面容清秀,眉目慈善,年岁不大。本来镇定的太监,眼神里带了几分错愕。
很快,太监便转头对沈苍苍的丫鬟又嘱咐了几句,才快速的离开。
“素素,你在看什么呢?”沈苍苍随着晏锦的目光看了过去,才轻声地说,“你在看京公公吗?”
晏锦愣了愣,“京公公?”
“他呀,是太后身边的京斋京公公!”沈苍苍解释完毕后,将自己的小手放在晏锦的手里,“我等你好久,可冻坏我了!”
沈苍苍的马车,是第一批跟着皇亲一起进宫的。
沈苍苍到了西偏门后,却没有及时的离开,她坐在马车里许久,等京公公来了之后,又和京公公说了好一会话,才等到了晏锦。
晏锦笑眯了眼,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沈苍苍,“来,我给你暖暖!”
沈苍苍也不客气,直接将手放进晏锦的袖套里取暖,引的周围的人目光,都看了过去。
晏锦一边跟着沈苍苍往里走,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顿下脚步,往后一看。
香复并未跟上来。
平日的香复,也不是一个胆小之人,为何进了皇宫,会如此窘迫?
晏锦轻声唤了一声,“香复!”
立在原地的香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赶紧小跑追了上来。
此时,晏锦才看清香复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很不舒服。
“怎么了?”晏锦柔声询问道,“身子不舒服吗?”
香复摇了摇,想要说话的时候,却听见沈苍苍说,她说,“你这个小丫鬟,怎么会如此胆小不懂规矩。你可得跟好我们,你若出了乱子,出丑的可是我们!”
香复立即点了点头,“奴婢知错了!”
晏锦见香复脸色缓缓地缓和下来,也没有多想。
她陪着沈苍苍走了一会,刚要转弯,便又听见有人在她的身后,低声的唤她,“长姐!”(未完待续。。)
355:矛盾
这个声音,晏锦并不陌生。
准确地说,她十分的熟悉。
因为,这个人曾无数次跟她借字帖,每次唤她的时候,都是如此的软糯可怜。
只是这个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还病着吗?
沈苍苍听见身后的声音,又见晏锦顿下脚步,才转身看着后面的人群。
她挑眉,语气有些不善,“哟,今儿我出门的时候,就知道我一定会遇见‘贵人’,这次,还当真是遇见了!”
“见过郡主!”少女俯身行礼,眉目里带着笑,“不知是否打扰了郡主和长姐的雅兴!”
沈苍苍皱着眉头,“你既知打扰了我们,还问这种愚蠢的问题做什么?”
晏锦捏了捏沈苍苍的手,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沈苍苍不喜欢晏惠卿,嫌弃晏惠卿心眼太多,每次提起晏惠卿的时候,沈苍苍说话都是咬牙切齿!定国公将沈苍苍保护的太好,以至于沈苍苍性子直接,说话不知婉转,得罪了人还浑然不知。
晏锦转身看着晏惠卿,笑着点头,“四妹妹,好久不见,你身子可痊愈了?”
晏锦不知为何晏惠卿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晏惠卿既然会出现,那么必定有其他的原因。
至于是什么原因,她没有太大的兴趣。
晏锦一句话,说的极为亲切,听的沈苍苍一直皱眉,却又碍于晏锦刚才的动作。不好发作!
“多谢长姐关心,已经痊愈了!”这句话落在晏惠卿眼里,却不算是关心。
若周围的人听见她生病,还未痊愈,不知又会传成什么样。
晏锦含笑道,“这样便好!”
沈苍苍不喜和晏惠卿来往,晏锦自然也要顾及沈苍苍的喜好。所以,她只和晏惠卿寒暄几句,便想着和沈苍苍离开。
晏惠卿虽和她是姐妹,可毕竟不同父同母。又一直想要迫害她。
她可不是没什么脾气的泥菩萨……
表面上的寒暄说几句便好。至于其他的,便没有必要了。
沈苍苍见晏锦要和她离开,本来不开心的脸,又露出了一丝笑容。
两个人刚要离开。晏惠卿又再身后说话了。
她说。“长姐。我一个人来这里,能不能和你一起走?”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小。但是语气却十分的楚楚可怜。
晏惠卿的模样和舒氏又几分相似,连她装作可怜的时候,都是那么惹人怜惜。
晏锦还未开口,沈苍苍便开口了,“你跟着我们做什么,不行!”
沈苍苍这么一说,周围的目光便看过来。
沈苍苍在京城内,名声本来就不好,因为她养了毒蛇的关系,不少小姐都不敢和她走近,私下议论沈苍苍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沈苍苍脾气不好,说话也不知婉转!碍于她是沈家的人,父亲又是战死沙场的将军,不少人表面上都要对她忍让。
毕竟,连当今皇上和太后,都对沈苍苍十分纵容。
有人说沈苍苍的地位堪比公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我只是想和长姐说会话!”晏惠卿不敢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是故意惹郡主你生气的!”
此时,晏惠卿的样子,倒是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让晏惠卿受了委屈的人,正是沈苍苍。
沈苍苍此时慢慢的挽起袖口,像是要出手一般。
结果晏锦将抓住沈苍苍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晏锦带着沈苍苍一起走到晏惠卿身边,笑着说,“四妹妹方才还让我放心,和说身子已经痊愈了,可我听四妹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怕是屋外风雪太大,又让你受了风寒!郡主只是担心四妹妹的身子,怎么会生你的气?郡主刚才还和我说,她上次和四妹妹你聊的很开心,若是四妹妹有空,开春的时候,一定要去定国公府,欣赏那些梨花!”
晏锦说完之后,又轻轻的扯了扯沈苍苍的袖口。
藏在沈苍苍袖口里的大白,因为冬日的关系,变的有些懒洋洋的。
晏锦这么一动,它便不舒服的晃悠了一下。
沈苍苍感觉到大白的动静,瞬间便明白了晏锦话里的意思。
她笑着点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明年开春了,四小姐一定要来定国公府做客,大白可想你了呢!”
晏惠卿一定,身子却僵住了。
沈苍苍养的毒蛇大白,是一条剧毒的蛇。
她当日带着雄黄去定国公府,差点激怒大白被咬……
晏惠卿想着大白狰狞的模样,一张本来白皙的小脸,更是惨白如纸。
周围的人见几个人之间没有矛盾,便也没有再指指点点,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反而是有人低声说,“晏家的四小姐,居然也喜欢毒蛇……”
“可怕……你们离她远一些!”
“真是看不出来啊!”
……
她们不敢议论沈苍苍,却是敢大张旗鼓的议论晏惠卿。
毕竟,晏三爷官位的确不高,手里也没有什么实权。而沈家,手里却是实打实的拥有兵权。
晏惠卿身子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沈苍苍笑了笑,反而得意的邀请晏惠卿,“四小姐,一起走吗?”
“我……”晏惠卿自然是想和她们一起走,她刚要答应的时候,却见沈苍苍伸出右手放在左手的衣袖里。
随即,一个白色的小脑袋一晃而过。
小脑袋很快缩了回去,并未被人发现。
她站的近,所以能看的如此清楚。
沈苍苍笑的无害,可是越无害,却越让晏惠卿害怕。
她摇头,“我还要等人,就不打扰郡主和长姐了!”
沈苍苍挑眉,然后放下手又牵起晏锦,“也好!”
晏锦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晏惠卿,便跟着沈苍苍离开了。
沈苍苍显然很高兴,晏锦方才提醒了她,让她不动色声的出了一口恶气。
“我就讨厌这些假可怜的东西!”沈苍苍皱眉,“你也得离她远些,若实在不行,我把大白借你!”
晏锦打趣道,“你神仙哥哥送你的东西,你要送我?”
沈苍苍:“……”
身后的晏惠卿,看着晏锦和沈苍苍慢慢的离开,心里的愤恨却越来越多。
她站了许久,脸色也没有缓和过来。
晏惠卿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抬起脚步,便听见身后的人唤了一句,“呀,这不是宁大太太吗?”(未完待续。。)
356:西晏太太
晏惠卿在听到这个声音后,便又顿住了身子。
下一刻,一个面容祥和的妇人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留下一股淡淡的香味。
妇人的穿着的素雅,并不显眼。但是,却依旧掩盖不住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优雅和沉静。
妇人的脚步极快,所以并未留意到站在一侧的她。
“宁太太。”晏惠卿喃喃自语,然后露出淡淡笑。
她是见过这位宁太太的。
若当初西晏没有和清平侯分家的话,她应该唤这位宁太太一声——嫂子。
只是,西晏的人已经不在晏家的族谱内,所以现在西晏根本和清平侯也没什么关系了。
可惜了,这样的关系。
宁家啊……
说起来,这门亲事,也是西晏也是踩了狗屎运、
她的堂哥晏泰南,居然娶了户部尚书宁大人最疼爱的女儿宁舜玉。
宁舜玉刚出生,宁大人便升迁了。从哪个时候开始,宁大人便认为自己之所以会官运亨通,一定是因为这个女儿的到来。他将宁舜玉当做掌上明珠,无论宁舜玉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宁舜玉,对于宁舜玉百般纵容,养的比儿子还要宠溺。
好在,宁舜玉自己也争气。
她没有学坏,而是成为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大家闺秀。
再后来,宁舜玉大病了一场,在无数提亲的人里,选择了晏泰南。
两个人成亲的时候。京城里不少公子爷的心都碎了!毕竟,晏泰南只是个六品的都察院都事,手里根本没什么实权!而且,他容貌只能说普通,连俊朗二字都称不上……
宁舜玉嫁给他,等于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如今瞧着,这朵鲜花似乎还过的很不错。
晏惠卿本想上前和宁舜玉说说话,但是在看见宁舜玉跟身边的少女说话的时候,又顿下了脚步。
她眯了眯眼,想起父亲的嘱咐。才按捺住心里的想法。跟着人群往里面走。
太后寿宴上布置的十分奢靡,大殿里摆着的奇珍多不胜数。连周围的守卫都是提起十二分精神,怕出那么一点点差错。
晏惠卿跟着走的时候,还能注意到周围侍卫的目光。是带着寒意的。
尽管。侍卫们十分骇人。但是想来参加寿宴的人,却依旧是挤破了头。
晏惠卿能来……其实也是一个意外。
周围的人几乎都在窃窃私语,她这么站着有些茫然。
直到她抬起头。便看见远处两抹十分显眼的身影。
晏锦被沈苍苍拉着手,看起来有些不情愿。
而沈苍苍压根不理晏锦的态度,依旧是焦急的和晏锦解释,“你坐哪里不是一样的,而且太后娘娘说了,你可以跟我一起入座!素素,你跟我来!”
晏锦看着不远处沈苍苍的席位,是一点也不想去的。
沈苍苍的席位,离太后坐的地方,很近。
而太后的身边,便是元定帝的席位。
左侧,是王爷王妃还有公主世子。
右侧,是元定帝的心腹大臣和家属。
这每一个,都是晏锦不想招惹,也不想结交的。
沈苍苍固执,见晏锦犹豫又道,“素素你别怕!你若不喜欢这里,等会寿宴开始,我带你去千鲤池!那里的鲤鱼可好看了,红的黄的,一条条的又肥又大……”
晏锦和沈苍苍站的位子明显,而一边的小宫女一直不敢插嘴,就这么立在两个人的身边。
晏锦知道,站太久会让周围的人觉得怪异,无奈之下陪着沈苍苍入了席。
站在下面的晏惠卿看着晏锦跟着沈苍苍入了席后,在一边坐着的不知是那家的夫人,居然和沈苍苍说起了话,连带着晏锦也问了几句。
晏惠卿就这么看着,有些咬牙切齿。
她不知道晏锦是怎么将沈苍苍哄骗成那样的,但是不得不说晏锦的手段的确很高明。
沈苍苍如今的地位,的确比宫里的那几位公主,更娇贵。
元定帝和太后,从未训斥过沈苍苍……
因为,委屈了沈苍苍,会伤了那些将领的心。
晏惠卿冷冷的哼了一声,才跟着一边的小宫女入了席位。
过了一会,一位穿着浅金桃红二色绣梨花褙子,鹅黄小碎花百褶裙,身上披的红色对襟羽缎斗篷的少女,缓缓地朝着太后身边的席位走去。
她穿的华丽,显得人也十分的清艳夺目。
已经入座的人,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晏惠卿虽然离少女很远,却依旧猜了出来。
那个人是薄家的小姐,薄如颜。
人如其名,容颜姣好。
薄如颜的位子和沈苍苍的离的很近,她一入座之后,沈苍苍却没有向往日一般和她互相讽刺。
沈苍苍此时正忙着和晏锦窃窃私语,连薄如颜出现的时候,也不过是粗略的扫了一眼。
沈苍苍显然很高兴,她一边嘀咕,一边给晏锦剥龙眼,“素素,方才我是真的高兴!我看见她吃瘪的样子,太痛快了!”
沈苍苍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她一高兴,眉眼里便再也掩盖不住笑意。
晏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阻止沈苍苍继续剥龙眼给她,“你高兴就好!只是,今儿是太后的寿宴,无论她怎么惹你生气,你都不要理会!”
“可是,方才,她……”沈苍苍想了想,才继续说,“她太过分了!那个样子是装给谁看的!”
晏锦神色不改,继续安慰,“无论她是装给谁看的,你都要和她计较!你是郡主,是沈家的小姐,若是你在宫里动了手,丢的可是定国公府的颜面!郡主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定国公想想,是不是?”
沈苍苍垂下眼眸,“我知道了!”
晏锦见沈苍苍垂头丧气的模样,又道,“她越想激怒你,你却偏偏不能生气。到了最后,会生气的人,是她!而且,她也不值得你生气呀,对不对?”
晏锦的声音温和,也没有半分怒气。
沈苍苍知道晏锦是为她好,而且,沈家的人除了沈砚山,便也没有人跟她说过要如何为人处事。
况且,沈砚山那个脾气……
和她也是**不离十。
沈苍苍不是个不懂礼之人,她过了一会,才点了点头,答应了晏锦。
晏锦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后,才抬起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茶盏准备饮茶。
她刚抬起头,便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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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恭喜
晏锦握住茶盏的手,紧了一紧。
她微微蹙眉,却没有朝着那一抹视线望去。
毕竟此地,言行举止都要万分小心。
说多错多,做多错多。
不如安安静静,隐于人群。
只是,在放下茶盏的那一刻,晏锦还是装作随意的看了一眼周围。
巧的是,她放下茶盏,那股视线,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沈苍苍见晏锦沉默不语,便轻声询问,“素素,你怎么了?”
“还能怎么,怕是被吓坏了吧!”晏锦没有回答,在一边的薄如颜却开口了,“如今这些下人,也越发没了规矩,什么样的人,都能往这里带!也不怕被怪罪!”
坐在薄如颜身边的几个皇室的郡主,忍不住掩嘴而笑。
沈苍苍听了之后,立即想要和薄如颜大吵一架,但是在看见晏锦的笑容后,又不得不顾及晏锦方才的话。
今日是太后的寿宴,若她在这里和薄如颜争的脸红脖子粗,便是给太后难堪。
薄家是太后的母家,必定不会被太后怪罪。
而她也会因为父母的原因,也不会被训斥。
可是最后,传言出去,必定会变成是她无礼,那么那会她丢的便是定国公府的颜面。
薄如颜向来嘴毒说话又刺耳,众人很少敢去招惹她。
除了……沈苍苍。
沈苍苍没有搭理薄如颜,将薄如颜那句话当做了空气一般。
薄如颜见沈苍苍今日十分沉稳。便有些好奇的挑了挑眉。
此时,一个华服的少女走了过来,对她对薄如颜行了礼,才笑着寒暄了几句。
突然,这位小姐说了一句,“十二小姐,你这身衣裳,是金陵的云锦制的吗?”
在一边坐着的郡主,也发出一声低呼,“我听闻今年的金陵的云锦送进宫后。皇上都给了太后!你这衣裳……”
她说一半留一半。却引的周围的人看了过去。
薄如颜面露羞涩,“温小姐和郡主见笑了!其实,这是姑母……哦不,是太后娘娘赏我的料子做的新衣。我也没想到。会如此的贵重!”
“太后娘娘待你可真好!”被称作温小姐的人。露出羡慕的神色。
不止温小姐露出羡慕的神色。周围的人都多少有些羡慕。
在这里地方,除了比身份尊贵之外,便是比穿戴。
是人。都会有攀比之心。
晏锦早已见怪不怪,却没想到,沈苍苍将战火引了过来。
沈苍苍抬起头看了晏锦一眼,才轻声地说,“素素,你这身衣裳……”
她看了一会,又瞥了一眼薄如颜,“也是云锦吧?”
她说的声音很小,可在一侧的薄如颜却依旧听了个彻底。
薄如颜方才,便留意到了晏锦。
只是刚才晏锦一直垂低头,她看不清楚晏锦的容貌。
现在,晏锦抬起头来,她也看了个彻底。
如今的晏锦,容貌比上次花宴时,长开了不少。
眉眼里的稚气慢慢的褪去,一双蓝灰色的眼,宛如罕见的琉璃。她本就肌肤雪白,穿着桃红色的衣裳,更显得剔透,像是可以掐出水来似的。
有些人,像是被天上眷顾似的,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她。
若是晏锦此时多笑笑,一定会让在场的女子们,全部黯然失色。
薄如颜眉眼里带了几分愤怒……
她记得晏锦的琴技很好,当年,大虞氏的琴技也很好,所以到了现在,每当有人提起大虞氏的时候,都会惋惜那样好的一个女子,居然选择了晏季常。
“晏小姐,好久不见!”薄如颜微挑唇,“不知,如今你能否将那首曲子完整的弹完呢?”
晏锦抿唇一笑,不仅不忙的答道,“我双手笨拙,怕是弹不完整呢!”
温小姐似乎看出了薄如颜的不悦,便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今日,真的要恭喜十二小姐了!”
“这话,从何说起?”薄如颜露出几分羞涩的笑,“什么事情,值得温小姐亲自说恭喜?”
温小姐神色不改,神神秘秘的说话,声音却依旧不改,“听说,今儿沈家世子也会来?要知道,他从前是从不出来走动的!我瞧,多半是听闻你的名声,特意……”
“停!”薄如颜虽然阻止了温小姐的话,却依旧笑着道,“话可不能乱说!”
坐在薄如颜身边的女子,也笑了起来,“温小姐哪里有乱说,十二小姐你怕是不知道吧,我听爹爹提起,说皇上想将,你同沈世子的亲事定下来呢!”
“这是赐婚!”温小姐接了话,“是天大的喜事呀!”
薄如颜垂下眼眸,没有再反驳。
事出必有因。
沈苍苍纵使气的浑身哆嗦,想要反驳,却依旧不知从何反驳起。
而且,此时晏锦一直在给她剥龙眼,神色沉静,似乎不被周围的事情打扰。
沈苍苍不喜欢薄如颜,自然也就不希望薄如颜成为自己的嫂子。
她气的撅起了嘴,转眸便瞧见了晏锦手腕上的链子。
链子像是用檀木制成的一般,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这股味道,也让沈苍苍暴躁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
沈苍苍总觉得气不过,便压低了嗓音跟晏锦说,“她做梦呢,沈砚山才看不上她!”
“恩!”晏锦附和了一句,“郡主,尝尝,很甜!”
晏锦不反驳很顺从,沈苍苍觉得晏锦的目光和自己一样,非常的有远见。
沈砚山十分的挑剔,当年有人给定国公送来了许多舞姬,个个美貌如花!可惜,沈砚山见过之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庸脂俗粉。
那会,定国公还好奇的看着沈砚山。
声音里全是惊讶,“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臭小子,来日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天仙,能入你的眼!”
沈砚山沉默不语,而在一边的沈苍苍却记了个清清楚楚。
薄如颜容貌不差,站在人群离,也是鹤立鸡群,十分夺目。
但是,沈苍苍就是不喜欢薄如颜。
觉得这个人,既虚伪又虚假,说话恶毒刻薄。
沈苍苍还想开口,却听见周围的声音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太监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未完待续。。)
358:来者不善(4000字大章)
小太监话音一落,周围的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息一声。
不到片刻,只见一群小宫女和太监走了进来。
他们侧身站好后,两个身穿华服的妇人男子,才缓缓地出现。
这两位,便是薄太后和元定帝。
晏锦,也是第一次见到薄太后和元定帝。
两个人虽然气质不凡,但是远远地瞧着,晏锦觉得他们,不太像母子,而更像姐弟。
薄太后容颜姣好,眼角更是没有一丝皱纹,气质既雍容又华贵。
只是薄太后的衣饰并不奢靡,尤其是发鬓上的银簪子,更是和她的打扮格格不入。
那是一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银簪子,连花纹都有些粗糙。
这样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薄太后的身上。
在太后身边的元定帝,瞧着年岁比晏锦想象中的更大一些。
他比薄太后,更像是五十多岁的人。
因为,他的鬓发间已经露出银丝,气色也不好,眼神里全是疲惫。尽管,身上的金色的锦衣十分的华贵,却依旧掩盖不住他垂老的气息。
晏锦看着元定帝,眼神里也带了几分无奈。
都说帝王清闲,可瞧着元定帝的样子,又能清闲到哪里去?
明明是个四十的人,却如此的苍老!身心,全是疲惫。
这天下,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一个人掌握。
想要坐稳皇位,就得费尽心血。
“见过太后。见过皇上……”
周围的人全部站了起来行礼,晏锦跟着人群站了起来,垂下眼眸敛了心神,不再多窥。
“起来吧!”一怔悦耳的声音响起后,晏锦才跟着沈苍苍坐了下来。
此时,沈苍苍看着晏锦发怔的神色,以为晏锦是哪里不舒服。她赶紧询问道,“素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晏锦怕沈苍苍乱想。赶紧转移了话题,“太后娘娘很有威严!”
沈苍苍瞥了瞥嘴,压低了嗓音说,“太后娘娘啊。她瞧着很年轻对不对?”
晏锦愣了愣。没想到沈苍苍直接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晏锦有些惊讶。以为沈苍苍发现了什么。
但是,下一刻沈苍苍又继续解释,“因为太后娘娘用的脂粉。都是南海送来的!尤其是南海的那些珍珠,特别大!用来敷面,是最好不过的了!素素,下次我也送你一些!”
晏锦:“……”
沈苍苍的一席话,让晏锦有些哭笑不得。
她,果然是太高看沈苍苍了。
不过沈苍苍既然误会了,她也不好反驳。
于是,她故作开心的样子,“那我先多谢郡主了!”
“客气!”沈苍苍笑眯了眼,有些洋洋得意,“不用说谢谢!”
晏锦和沈苍苍坐的地方,离薄太后和元定帝的席位很近。
只要他们一低头,便能瞧见不远处的她们。
果然,过了一会,太后便笑着看了过来,她嗓音轻柔,“苍苍,这些膳食,可还合你的口味?”
“臣女很喜欢,多谢太后!”沈苍苍从席位上站了起来,端起酒杯,行礼,“臣女恭祝太后娘娘千岁!”
太后和善的笑了笑,点了点头,举起酒杯,轻轻的啜了一口。
太后放下酒杯后,目光掠过沈苍苍,自然而然的挪到了晏锦的身上。
她眉眼里的笑,越来越浓,“这想必是晏大人的女儿晏锦吧?长的可真好看!”
晏锦赶紧起身,行礼道,“回太后娘娘话,正是臣女。只是,太后娘娘谬赞了!”
“怎会!”薄太后依旧笑着,神色不改,“何必自谦,你一出现,可是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比了下去!皇上,你说哀家说的对不对?”
坐在一侧的元定帝听了这话,也笑着转过头。
薄太后眼光很好,晏锦虽然垂着眼眸,瞧不清她的模样。但是,那一头乌黑的发,像是被最好的墨染过一般,既黑亮又柔顺。
他笑着点了点头,“母后说的是!”
元定帝话音一落,晏锦便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十分的不友善。
这句话,让她得罪了不少人。
在一边的沈苍苍,似乎还没察觉这一点。
等元定帝让晏锦坐下后,她还得意的跟晏锦道,“素素,你听见了吗?太后娘娘说,你长的比谁都好看!”
这一下,连坐在一侧的薄如颜,目光都放了过来。
“郡主!”晏锦赶紧转移了沈苍苍的注意力,“来,用些东西!”
沈苍苍性子单纯,很容易便给晏锦转移了注意力,也忘记了方才自己要说什么。
这一顿宴席,晏锦很不安。
她生性喜欢热闹,可也不是什么热闹都喜欢凑!
有些热闹,她还是想避而远之的。
台上的舞姿虽然优美,但是晏锦却没有心情去欣赏。
方才的动静不小,连男宾这边也被惊动了。
一位穿着蓝色的少年低声道,“方才那位小姐,是当年虞家大小姐的女儿!也难怪太后夸她长的好,我瞧着,的确是不俗啊!”
“离这么远,你能瞧见什么!”另一边穿着黑色锦衣的少年打断他的话,“不俗又如何?不过是晏府的一个小姐,又能怎么不俗了?地位哪里能和薄家的十二小姐相比!”
“你这句话就不对了!”蓝衣少年叹了一口气,“十二小姐可是薄相的千金,是未来的沈家的……”
蓝衣少年瞧了瞧坐在不远处的沈砚山,再也没有说下去。
谁都知道。薄家十二小姐虽然出众,来日嫁的夫婿,也一定不简单。
之前,更是有人传言,薄家十二小姐其实是要成为太子妃的。
虽然太子年幼,可这一点也不影响,薄如颜成为太子妃。
只要薄相点头,这便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但是后来,更有人传出,其实薄家十二小姐薄如颜。是来日沈家的世子夫人。
在记忆里。谁也不记得沈砚山长什么样子。
就算记得,也不过是沈砚山十岁的样子。
那会,沈砚山还未长开,谁又知道现在的他是什么样子。
不过。薄如颜若是真的嫁入沈家。众人也是无话可说的。
沈家的地位摆在哪里。薄如颜虽然出生也不低,但是嫁入沈家,也是高嫁了。
曾经还有人感叹。说这薄沈两家联姻,这天下,必定是能太平一百年了。
当所有人都想见见沈砚山的时候,沈砚山还真的出现了。
从不喜欢参加各种宴席的他,居然出现在太后的寿宴上。
这下……薄如颜和沈砚山的亲事,也是彻底的被人坐实了。
连程老将军都赶回来了,怕是过几日都要定亲了。
只是,沈砚山未免……也太出众了。
不止是容貌,性子更是怪异。
蓝衣少年的目光望了过来时,周围众人也好奇的抬起了头。
沈砚山举起酒杯,抿了抿唇,“周少爷,喝醉了?”
“世子说笑了!这几杯酒,怎么会醉?”蓝衣少年摇头,“世子,你……”
沈砚山轻轻摇晃了下酒杯,打断了他的话,“既然还未喝醉,为何就开始说醉话?哦,莫非是周少爷向来喜欢睁眼说瞎话?所以,才会说的如此顺口?”
周少爷:“……”
这下,周围的人便再也不敢窃窃私语,沈砚山和薄家的事情了。
他们连方才的热闹,都不愿意再提起。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沈砚山。
这个人,嘴毒。
男宾这边消停了之后,唯独沈砚山依旧握着酒杯没有用酒,他的目光朝着远方望去。
只见,沈苍苍依旧说着话,在一边的晏锦垂下眼眸,安安静静的听着。
这一幕,甚好。
酒过三巡,月色朦胧,人声依旧鼎沸。
沈苍苍似乎也觉得有些乏味,她说的口干舌燥,觉得想要离开了。
可是看了看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尽兴,她只好又压低了嗓音问晏锦,“素素,要出去走走吗?”
晏锦微微颔首。
这里的气氛,她着实不喜欢。
周围的目光,有打量的,又不甘的,还有愤恨的。
薄太后方才那句话,说的太过于露骨。
若不是她尚未及笄,怕是都有人乱猜,她是否会成为宫嫔了。
宴席上人很多,晏锦想,她同沈苍苍悄悄的出去,也不会被人发现。
只是,香复想要跟上来的时候,却听见沈苍苍说,“你别跟来,我同素素出去就好!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去去就回!”
香复还想说话,沈苍苍又添了一句,“你来,容易被发现!”
香复被沈苍苍堵的话都说不出来,也不敢继续跟上去。
沈苍苍性子固执,她同晏锦悄悄从宴席上溜出去,没有带贴身丫鬟。
两个人走出来后,沈苍苍才放开晏锦的手,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说,“啊……真舒服!”
晏锦笑眯了眼,“郡主不喜欢那里吗?”
“当然不喜欢!”沈苍苍继续往前走,眼睛眯成一条缝,“一群人都虚伪死了!明明恨对方入骨,还要笑脸迎人,素素,你说他们可笑不可笑?”
沈苍苍这句话,让晏锦有些哑口无言。
沈苍苍的性子,便是这样没有什么掩饰和虚伪。
但是,这也是沈苍苍的缺点。
她太直接,也容易得罪人。
晏锦想起沈苍苍的前世,皱着眉头道,“郡主,其实这并不可笑!若是讨厌一个人,便要和她撕破脸皮,郡主认为这样就能出气了吗?”
“当然出气!”沈苍苍撇了撇嘴,“只是……也没太出气!”
她的话,有些自我矛盾。
晏锦无奈的摇头,“郡主若是不喜欢谁,少和她说话便好!有些人,不值得你动气,更不值得你去浪费心神!”
沈苍苍点了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晏锦不想说的太露骨,怕沈苍苍觉得无法接受。
讨厌一个人,没有必须撕破脸面。
要对付一个人的手段很多,没有必要让对方猜到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当初和沈苍苍一样,太直接心里也不藏东西,所以才会被人看了个彻底。
这样……
难以生存。
晏锦想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沈苍苍的性子已经固定了,想要再改,也有些难。
沈苍苍不喜欢寿宴上的氛围,出来后觉得松了一口气,晏锦也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出来透透气,觉得舒服多了。
要去千鲤池,就必须经过御花园。
沈苍苍刚带着晏锦进入御花园,远远的便看见了一群人走了过来。
沈苍苍瞧了许久,才扯着晏锦一起行礼,“见过贤妃娘娘!”
贤妃顿下脚步,看着眼前行礼的两个人,笑着说,“起来吧!”
晏锦在听见贤妃二字后,立即便想起了苏行容。
她记得,苏家出了一位妃子,乃是当今元定帝最疼爱的人。
而这位,便是当今的贤妃娘娘。
贤妃不止被元定帝喜爱,连一向很少插手后宫的太后,都对贤妃十分的器重!这几年来,苏家会升迁的如此快,多少有贤妃的原因。
贤妃的存在,就如当年的薄太后。
薄家会出一位右相,便是薄太后的功劳。
女子的荣宠,也系着她们的母家。
也难怪,那么多官僚,想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宫中,来换取永久的地位和荣华。
“贤妃娘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沈苍苍有些不解的看着贤妃,“你也不喜欢那些舞吗?”
沈苍苍说的直接,贤妃倒也不介意。
她的声音轻柔,“怎会,本宫只是饮了一些酒,觉得有些醉了,出来醒醒酒!”
而此时,晏锦也窥到了贤妃的真容。
贤妃长的极好,苏行容的眉目间,便有几分像贤妃。
长眉入鬓,英气里又带了几分妖媚和安静,这样的女子,的确十分的吸引人的视线。
夜色下,贤妃笑起来的样子,温润如三月春风。
“也是!”沈苍苍笑了笑,“贤妃娘娘怎么会和臣女一样愚钝,看不懂那些舞呢!”
这本是一句赞赏的话,从沈苍苍的嘴里说出来后,便有些变了味。
晏锦的嘴角抽了抽,她如今也开始怀疑,定国公平日里,到底是怎么教沈苍苍的。
连客套的话,都能说的如此别扭。
好在,贤妃也不在意这些。
她将目光放在晏锦的身上,有些疑惑的说,“这位是?”
“臣女晏锦,家父乃是工部员外郎晏季常!”晏锦又再次行礼回答,“贤妃娘娘万福!”
贤妃听了这句话后,却微微挑眉。
她的语气依旧和善,可话语却有些不善。
她说,“原来是你啊,本宫听易安提起过你!”
贤妃嘴里的易安,乃是苏行容的小字。
一时,周围的气氛,有些诡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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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挑拨
贤妃这句话看似无意,实际上却是带了几分挑拨的意味。
沈苍苍和苏行容已经定了亲,按理讲沈苍苍便是苏行容未过门的妻子。
他们两个人之间本就有了间隙,若是再生出其他的事情,按照沈苍苍的性子,这门亲事怕是会成不了。
而贤妃的一句话,更是将晏锦说成了卑鄙的小人。
毕竟,在众人的眼里。
男女若是私下有来往,那么一定是女子妖媚、不安分去勾/引这个人。
红颜祸水,讲的便是这个道理。
晏锦想着,眉头微微一蹙,恭谨地问道,“不知贤妃娘娘说的是?”
既然贤妃想要挑拨,那么她便装傻。
毕竟,她今生的确是没有听过苏行容的小字。
“你不知道吗?”贤妃见晏锦装傻,便笑着继续道,“当真?”
晏锦故作疑惑,“当真!臣女怎么敢哄骗贤妃娘娘!”
“素素怎么会知道他的小字!”在一边的沈苍苍皱着眉头,看着贤妃有些咄咄逼人的口气,不悦地说,“贤妃娘娘,臣女同素素情同姐妹,易安会同娘娘您提起素素也很正常啊!”
沈苍苍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贤妃口气有些不善。
她,其实不太喜欢苏家的人。
沈苍苍觉得,苏家的人都是阴森森的。他们笑起来的时候,都能让她冷的哆嗦。
这样的人……她不喜,也不想和他们多有往来。
如今。身不由己。
苏行容和她的亲事,晏锦是知道的。
而她和晏锦的关系,想必苏行容也知晓。
沈苍苍言语不悦,贤妃的眉头又挑了挑,“郡主同晏家小姐感情可真好!这让本宫想起了昔日的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在的话,必定也会和本宫,如郡主和晏小姐一样,情同姐妹!”
贤妃言语里,带了几分暗讽。
已故的皇后和贤妃,都是皇帝的女人!晏锦和沈苍苍又怎么能和她们相比?
沈苍苍没有闪避贤妃的视线。微笑道:“臣女惶恐。只是,贤妃娘娘何必伤感呢?”
沈苍苍语气不改,依旧和贤妃慢慢地说话。
但是,晏锦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了沈苍苍藏在袖口里的手。
她的小手。紧紧的握成了一团。指甲都快划破掌心了。
沈苍苍显然是生气了。
贤妃很欣悦的看着沈苍苍,似乎很满意。
半响后,她才轻轻的咳嗽。又揉了揉眉心。
在一边的小宫女立即轻声道,“贤妃娘娘,您出来许久了!若是再不回去,皇上又要担心了您了!”
“是吗?”贤妃淡淡地笑了笑,“瞧瞧,本宫和郡主说话,都忘了时辰!”
贤妃说完之后,又看了一眼沈苍苍和晏锦,才摆手说,“本宫先走了!你们也早些回寿宴上吧!”
沈苍苍和晏锦,赶紧福身行礼,“恭送贤妃娘娘!”
贤妃微微颔首,被身边的小宫女扶着,慢慢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贤妃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沈苍苍和晏锦的视线中后,沈苍苍的笑容才慢慢的敛了起来。
月色下的御花园十分的安静,远处热闹寿宴和这里的静寂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过了许久,沈苍苍才叹了一口气。
她一双秀气的眉,皱成了一团,然后对晏锦说,“素素,我不喜欢他们!”
“恩?”晏锦有些不解的看着沈苍苍,“谁?”
沈苍苍继续朝着前面走,晏锦慢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十分有默契。
因为宫中大办太后寿宴,所以御花园这条路,也不似平日夜里那般漆黑。
一阵寒风吹来,周围隐隐约约可以闻见花的香味。
只是,四溢的花香却太过于混杂了。闻多了,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倒胃口。
“苏家那些人,我都不喜欢!”沈苍苍的声音很小,她没有回头,声音也有些沙哑,“我曾问三伯父,我说,我能不能不嫁!三伯父说,我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沈苍苍说到这里的时候,眉眼间带了几分悲伤,“可我,当真不喜欢他!素素……是不是,我没有资格,去选我未来的生活!”
她说的哀伤,听的晏锦心里难受极了。
其实,她们这些人,又有谁可以选择自己未来的生活呢?
女子,便是家族用来换取利益的工具。
而且,她们被锦衣玉食养大,也并非真的是无忧无虑!在宅子里,要防那些所谓的姐妹,出了宅子……又要小心被人迫害。
这一路,从未一帆风顺。
晏锦从前,其实也没有想过,来日自己要嫁的人,会是什么样!
那个人才华如何,容貌如何,身形又如何?
她,全部不知。
因为,女子的婚姻,永远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如今听沈苍苍提起,她才想起,两世为人,她的心里居然从没有住下过一个人!
不过,晏锦却十分能理解沈苍苍的痛苦。
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是多大的惩罚?
“苍苍……”晏锦走上前,紧紧的握住了沈苍苍的手,又道,“你当真不想嫁到苏家去吗?”
沈苍苍抬起头,微微颔首,“我……我不想!素素,我心里有人,一直都有!”
说着,她似乎怕晏锦不相信,便将晏锦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这些话,我从未对外人提起过一分一毫,连沈砚山我也没有告诉他!”沈苍苍的心跳的厉害,“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的亲事,我是没有说不的权利的!太后娘娘赐了这门亲事,便是皇命!我得为伯父他们想想,我得为沈家想想!”
沈苍苍像是认了命似的,将晏锦的手放下,“只是,总是不甘心的。我很想他,想了很多年……也不知道,他是否记得我!”
沈苍苍嘴里的那个‘他’,晏锦是知道的。
她听沈苍苍说起过无数次。
尽管周围的人,都觉得沈苍苍在说谎。
可晏锦,却相信。
说谎的人,不可能说的那么完美和圆满。
而且……
晏锦将手放进沈苍苍的袖口,抚摸着昏昏欲睡的大白,轻声地说,“不喜欢,就不嫁。苍苍,我可以帮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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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信我
晏锦的声音很小,但是却很坚定。
沈苍苍的手微微一颤,下意识便抬起头,朝着站在她身边的晏锦望去。
月色下的晏锦,面容十分的清丽流转。
沈苍苍一直都知道,晏锦长的很好。
尤其是她那双眼,宛如罕见的琉璃,既清澈又有灵气,让人瞧了,便会深陷其中,再也不能自拔。
昔日的晏锦,容颜里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稚嫩。
如今的她……
宛如一朵徐徐盛开的梨花,既纯洁又美好!
连一句短短的话,都能撼动自己早已经稳固的心。
沈苍苍此时,仿若看见露水滴在花瓣上,留下一丝丝淡淡的痕迹。
这一丝痕迹,却再也抹不去。
“你方才说……”沈苍苍咬住下唇,有些难以置信,“你方才说什么?”
晏锦看着沈苍苍,抿唇一笑,“我说,若是你不想嫁入沈家,那么便不要嫁。你下定了决心,我便会帮你!”
沈苍苍听着,眼眶渐渐的红润了起来。
她垂下眼眸,身子颤抖的厉害,连嗓音都有几分哽咽,“谢谢!”
此时,沈苍苍袖口里的大白,动弹了一下身子。
哪怕它是灵蛇,却依旧逃不过蛇的天性!天气寒冷了,便要进入冬眠。
大白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袖口里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然后用它有些微凉的头。轻轻的蹭了蹭沈苍苍的手心。
它的动作比平日里迟缓了许多,却依旧固执的做着这样一个动作。
晏锦瞧着大白费力的样子,便又轻轻的拍了拍大白的脑袋,继续对沈苍苍说,“苍苍,我同你认识这么久,从未诓过你一次!这次,你也应该相信我……”
晏锦知道,沈苍苍方才虽然说了‘谢谢’,但是心里却没有相信她。
她的确有办法。让沈苍苍和苏家的亲事成不了。
前世。沈苍苍和苏行容的亲事,她从未听说!这里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退亲。
至于是谁提出退亲,她也不知道。
但是。既然前世都能退亲。今生也是一样的。
而且。方才贤妃说的那番话,似乎在激怒沈苍苍。
沈苍苍的性子直接,又不知道婉转。处事也毛毛躁躁的。只有沈苍苍生气,不顾后果的去跟太后说要退婚,苏家才不会受到连累。
一切的错,都让沈苍苍一个人抗下。
在苏家的眼里,或许沈苍苍的存在,不过是一个踏脚石。
晏锦看着眼前的沈苍苍,心里生出一股怜惜之意。
“我……”沈苍苍看着晏锦的动作,觉得手心发烫,“我不想嫁给他,素素,我不想委屈自己!我要等神仙哥哥来找我,我要告诉他,我将大白养的很好,这些年也很坚强!只是……我怕啊……我怕他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晏锦将手伸了回来,十分坚定地说,“他怎么会不记得你?当年,他将大白送给你,没准就是定亲信物呢!”
沈苍苍听了这话,茫然的看着晏锦,“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晏锦看着不远处亭子下的防风灯,继续说,“大白是灵蛇,是金银买不到的宝贝。他既送给你,那么,便是真心希望你好!无论他回不回来,你都应该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委屈自己!”
沈苍苍沉默不语,将手放进袖口里,轻轻的抚摸大白。
众人都说她在撒谎。
所谓的‘神仙哥哥’也不过是她谎言中的人物。
连大白,都是她为了让谎言更真实,才弄来的东西。
沈家,唯一相信她的,只有沈砚山。
只是,沈砚山嘴毒!他虽然相信她,却从未跟她说过这些话……
唯有晏锦,待她是真心的好。
她说的,晏锦都相信。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她昔日喊破了喉咙,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她。他们都觉得她恶毒,都觉得她是骗子……那种感觉,就像是将心放在冰窖中,慢慢的冻结!起初既寒冷又疼,无助的感觉,像是毒药一样,慢慢的蔓延在她的心里。
久而久之这种疼,也就麻木了。
沈苍苍想着,眼泪便从眼角簌簌滑落。
“素素!”沈苍苍声音哽咽,“有你在,真的很好!我和你……像是……像是认识了两世一样!”
沈苍苍哭的可怜,在一边的晏锦也有些心酸。
她们,若是真的算起来,的确是她认识了沈苍苍两世。
晏锦从手里掏出一方锦帕,轻轻的将沈苍苍眼角的泪水拭去,“和你一样,认识你真好!”
这句话,是发自她的肺腑。
前世,她在人生最后的那段日子,住的便是沈苍苍的屋子。
沈苍苍写在纸上的话,她几乎全部能背下来了。
而那些字迹,到现在晏锦都记得。
世事无常。
晏锦从未想过会再有一世,也从未想过,能和沈苍苍相遇!
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她自然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才不会辜负上天的厚爱。
沈苍苍前世的事情,晏锦私下其实早已跟沈砚山说过。
沈砚山听了晏锦的话后,沉思片刻,眉眼里似乎还带了几分疑惑,他说,“陆希显?怎么会是陆家的人!”
晏锦那会瞧见沈砚山的模样,只是摇了摇头。
陆家是沈砚山母亲的母家。
连沈砚山都没想到会是陆家,她又怎么会知晓,这里面的事情,到底是为何。
不过,沈砚山既然已经知晓,想必也就不会让沈苍苍走上前世的道路。
对于沈砚山,她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不是因为沈砚山才华出众,也不是因为沈砚山容颜俊朗无双。
那种感觉,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沈苍苍听见晏锦的安慰,便破涕而笑,“素素,和你在一起,总是很开心!素素,这件事情,若是你为难,便不用帮我了!其实,我已经认命了,方才也不过是发泄心里的不满!”
“你得信我!”晏锦抬起手将帕子放进袖口的时候,却被沈苍苍握住了手。
月色下,她露出的一小截手腕,白皙如上好的羊脂玉。
“这个手链!”沈苍苍闻了闻,皱着眉头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很眼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