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送你银票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沈砚山说这句话,的确是有别的意思。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有着淡淡的笑意。
晏锦瞧见沈砚山眼底的笑后,一时有些怔住。
她赶紧挪开眼神,微微蹙眉,半响后才道,“我想,祖母既然缺银子给季姨娘,那么我便送给她一笔银子,成全他们!”
这样,便能引蛇出洞了。
一举擒获……
“然后,再十倍甚至二十倍拿回来吗?”沈砚山微微敛目,“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
沈砚山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你准备让晏大人知晓这件事情,还是准备一直瞒着晏大人?”
每一个人都有自尊心,晏季常也不例外。
若是晏季常知道,自己常年被戴绿帽子,那么又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再好脾气的人,估计也会怒火不轻。
晏锦听了之后,犹豫了一会。
她之前是打算告诉父亲的……
但是,她又怕事情闹大,对父亲的名誉有损。
“或许,从一开始,晏大人多少便知道一些!”沈砚山见晏锦为难,又低声道,“他会不去查这件事情,或许是有他的想法!但是,如今大太太有了身孕,晏家……未必适合你们!”
晏锦挑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话是什么意思!”
“素素,你向来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沈砚山往后退了一步,微弱的烛火,照着他挺拔的身姿,在他身前拖出一道淡淡且又修长的影子,“唯有甩掉周围肮脏的东西,才算是真正的重生!”
晏锦抬起头,紧紧地看着眼前的沈砚山,半响像是认输了一般,压低了声音对沈砚山说,“好!”
她回答完这句话后。心跳有些紧张。
尽管如此。晏锦却明白,沈砚山方才的话,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这一刻。她竟在心里生出一丝。不真实的感觉来。
天色已晚。沈砚山见晏锦应了下来,便没有继续为难她,而是将她亲自送回了玉堂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晏锦进了玉堂馆内后,沈砚山抬起脚步往回走,便遇见了一直在寻找他的宋潜。
宋潜看见沈砚山的时候,神色里带了几分惊讶,“将军!”
“何事?”沈砚山声音清冷,“我想好好的休息一段日子,这几日不看公文!”
宋潜腹议,你每日都在歇息,也不见你批阅公文。
尽管是这样想的,宋潜表面上只是摇了摇头,又往沈砚山的身后看了一眼,才道,“世子,晏家的事情,您当真要……”
他说了一半,便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宋潜觉得沈砚山变了。
从前的沈砚山,连沈家的事情都极少插手,二少爷这几年做的事情,每一件对沈砚山而言都有威胁,可沈砚山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永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倒是奇了,一向懒惰又怕麻烦的沈砚山,居然会插手晏家的事情。
“恩。我记得前些日子,苍苍送了不少银票到我屋子里!”沈砚山想了想,又道,“你去找出来,送到晏大小姐身边,说是苍苍赠与我的!”
宋潜惊的抬起头,“可是那些银票……”
“按我说的做!”沈砚山转移了视线,“你送银票去的时候,把小白带回来!”
宋潜怔了一怔,才明白沈砚山的话,“小白?它怎么了!”
“它?”沈砚山挑唇,“不过是遇见一些小意外罢了!”
沈砚山说的风轻云淡,似乎那只落地有些蠢笨的鹰,不是他饲养的一般!
宋潜愣了愣。
他自然明白,沈砚山嘴里的小意外是什么意思。
小白在空中的时候,飞的速度极快,往往很少被人发现它的踪迹!如此灵活的鹰,在落地的时候,总是会发生一些其他的事情。
宋潜想了想那些银票,又想了想小白,便摇头,“属下认为,这件事情世子你……”
“唔,义父已经启程了!我瞧着再过几日,便要到宁州了!”沈砚山淡淡地说,“原来宋副将觉得,你亲自去接我义父比较好?”
宋潜听了话,立即瞪圆了双眼,“……”
外人皆以为程老将军是个武将,所以不喜阅读诗书!的确,程老将军是不喜欢阅读诗书,但是程老将军却喜欢看话本子!无论是江湖上流传或者是被朝廷禁了的话本子,程老将军每一样都不会错过。
若是程老将军单单是喜欢看话本子,也是无碍的。
但是程老将军不止喜欢看,他更喜欢听人读出来。
当年,沈砚山因为忙于军务,程老将军身边没人帮他读话本子,最后程老将军便带了话本子去找宋潜。
宋潜到现在都记得,程老将军带着的小黄书里写的东西,让他难以启齿。
这种东西,他们都是躲在被窝里悄悄的看。
谁会像程老将军似的,不止光明正大的看,还要让身边的人读出来。
宋潜想到这些,赶紧抹了一把汗,“老将军身边有柳副将陪着,属下过去也不过是给柳副将添麻烦!将军,属下立即去送银子,对……属下还会将小白带回来!”
“恩!”沈砚山微微颔首,“也是!那你早去早回!”
宋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才回屋取了装银票的匣子,又转身朝着晏锦的玉堂馆走去。
这些银票是前段日子沈苍苍提前送沈砚山的冠礼,沈苍苍那会笑的奸诈,沈砚山便让宋潜收下了。
明年开春,便是沈砚山二十的冠礼。
沈苍苍会提前送东西给沈砚山,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只是……
宋潜想起自己看到木匣里的银票的时候,又再次叹了一口气。
此时,夜已经深了。
宋潜刚走到玉堂馆外,低着头想事的时候,迎面便走来一个人。
他发现有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对面的人脚步匆忙,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只听见‘嘭’的一声,两个人便撞到了一起。
这一幕,宋潜觉得似曾相识。
果然,他刚抬起头,便听见对面少女的声音,“是谁啊,如此不小心!”
“你真的是……”少女揉了揉额头,然后有些生气。她愤怒的抬起头,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会是你?”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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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重笙
简介:顾九小姐能琴擅画,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哪怕需要从刀山上滚过去!
不过她想要的,和这世上绝大多数女子从来都不一样!
317:合作
宋潜神色有些惊讶的看着对面的少女,一时怔住了。
“好巧!”半响后宋潜才无奈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今儿又遇见了姑娘!”
香复揉了揉被撞的有些发疼的额头,然后轻轻的甩了甩脑袋,“巧什么啊……宋大人,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三次了啊!”
香复的话语里带了一些埋怨,语气也不和善。
不过,无论是谁被同一个人用同样的方式撞了三次,最后更是狼狈的摔倒在地,脾气也会如香复一般暴躁。
宋潜的是武将,自小便在战场上跟随沈砚山征战。
他的力气,向来不小。
虽然只是这么无意的一撞,但是却依旧将香复撞的头晕眼花。
“对不住!”宋潜也自知理亏,他赶紧伸出手想拉香复起身,结果却被香复婉拒了。
等香复站稳了身子后,宋潜只好尴尬地说,“香复姑娘,我……”
“算了!”香复摆了摆手,似乎也觉得方才自己失言了,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宋大人这么晚来玉堂馆,可是有什么事情?”
“麻烦香复姑娘帮我将这个东西转交给大小姐!”宋潜说完之后,便抬起手,将木匣递给了香复,“这是前些日子郡主送给将军的东西!”
香复见这件事情和沈砚山有关,立即端正了态度。
她从宋潜的手里接过木匣,点了点头。“世子可还有别的吩咐?”
“没!”宋潜看着香复有些凌乱的发髻,更是尴尬,“今日,当真是抱歉!香复姑娘,我不是有意的!”
香复大度的摇了摇头,结果话还未说完,她手上的镯子,便从手上掉了下来。
“咔”镯子落在青花石铺成的地面上,瞬间碎裂成了几块。
这次,不止香复傻了眼。连宋潜一时也有些怔住了。
方才。宋潜的力气太大,将香复撞倒在地。而香复摔倒时,想要用手支撑着身子,结果却不小心碰到了地面。将镯子弄坏了。
其实。这个镯子并不贵重。不过是二十个铜板买来的次品。
只是这个镯子,是当年她七岁的时候,她哥哥亲自送她的礼物。
如今镯子没了。念想便也断了……
周围明亮的烛火照在香复的身上,将她眼里的辛酸慢慢地放大,最后香复叹了一口气,想要说无碍。但是,她却见宋潜弯下身子,将地上的碎裂的镯子捡起来,动作有些笨拙。
“抱歉!”宋潜声音低沉却也很诚恳,“我一定会找人给香复姑娘修好的!”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坏了就坏了吧!”香复将眼角的泪,咽了回去,“宋大人,你在这里等我下……”
宋潜抬起头,便看见香复已经转身了。
明明,香复没有哭泣。
他却觉得,眼前的少女,似乎已经泪流满面了。
宋潜的心有些难受,他皱了皱眉,又借着廊下的烛光,将碎裂的镯子捡起,最后用手帕包起来,放进了袖口之中。
香复进去不足片刻,便又回来了。
这次,跟在香复脚边的,还有一个既圆又胖的白色东西。
等走近了之后,宋潜才发现那个圆圆滚滚的东西,居然是小白。
“小白用了一些鹿肉!”香复有些尴尬地说,“歇了好一会了……小姐说,让宋大人你帮世子带回去!”
宋潜点了点头,“多谢香复姑娘,刚才……”
“没事!”香复笑了笑,“夜深了,宋大人慢行!”
她说完之后,也不给宋潜解释的机会,便转身走了进去。
宋潜见香复固执,也不继续纠缠,而是抱起小白,抬起脚步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宋潜离开了之后,阿水看着宋潜远去的身影,半响后才问香复,“小雅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香复拍了拍阿水的头,“你可别乱想!”
阿水见香复没有再说什么,便点头,“小姐说想用一些点心,我去取!”
香复见阿水乖巧的样子,笑着说,“好!”
等阿水取来点心后,香复才端着点心进了屋子。
此时,晏锦的发髻已经放下了,生的乌黑又直的发丝,如今散披在脑后!这样的晏锦看起来,比白日里瞧着,似乎更稳重了一些。
“小姐,你的点心来了!”香复走到晏锦身边,看着木匣的东西,惊的目瞪口呆,“这……怎么这么多银票!”
香复怎么也没想到,方才宋潜送来的木匣里,居然全是银票。
瞧着这个数目,绝对不下万两。
香复暗暗庆幸,方才还好摔坏的是她的镯子,而不是宋潜的木匣。否则,就是再卖掉她一百次,她也赔偿不起这么多银子啊!
晏锦将垂落在额前的发丝,轻轻地挽回耳后,“一万五千两!”
“这么多……”香复叹了一口气,“世子可真是……大方!”
晏锦听了香复的话,却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
她看着香复说,“你真天真!”
香复不明白晏锦的意思,却听到晏锦吩咐,“明儿,我们早起半个时辰,去给老太太请安!”
“小姐……”香复想起今日大爷和晏老太太争执的场面,一时有些无言,“是不是,不太好?”
晏锦将木匣合上,笑着眨了眨眼,“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不止要去给老太太请安,还要去祖父的书房!”
香复:“……”
晏锦说的认真,眼里更是一片清澈。
香复知道,晏锦这些话,绝对不是在说笑。
她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便没有再询问下去。
晏锦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
只是,出乎香复意料的,便是第二日晏锦的举动……
晏老太太不知说了什么,晏锦暗自伤神陪晏老太太坐了一会,便吩咐香复去取木匣,最后更是将木匣,放在了晏老太太的手中。
晏锦眼角似有泪光,“爹爹不孝,孙女会好好孝顺祖母和祖父的!”
晏锦说的真诚,尤其是那一句‘孝顺’更是说的很重。
她的举动,不止晏老太太感动了,连平日里一向不给东院好脸色的晏老太爷,也和晏锦说了好一会话。
香复,在一边看的有些傻了眼。
她此时脑海里一片混乱,她已经不知道自家小姐在做什么了。
尤其是从晏老太爷的书房出来后,晏锦的眼眶越来越红,似乎当真是很伤心。
香复看着晏锦,犹豫着要不要问话。
结果,她却听见晏锦嗓音有些抽泣,“刘大夫的药……好用……可药效……也……太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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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药效
晏锦话音刚落,便从袖口里将锦帕拿了出来,有些嫌弃似的递给了香复。
香复下意识将晏锦的帕子接了过来……
这方帕子,香复很熟悉。
她记得前几日晏锦在看见这方帕子的时候,皱着眉头说放着。
晏锦似乎很不喜上面的花样,所以近日从未带在身边。
可是今儿……晏锦却出奇带在身上了。
香复将锦帕看了又看,这方锦帕料子是上等的绸缎,只是上面绣了几朵兰花。
下一刻,香复便觉得鼻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让她呼吸有些不顺畅。而眼睛更是像被洋葱刺激了一般,顿时红了起来。
“刘大夫的药……在帕子上!”晏锦退后一步,又从袖口里拿出另一方帕子,“你可别碰!”
她的话,终究是迟了一步。
香复眼眶立即红润了起来,不到片刻泪水便夺眶而出。
远远望去,廊下站着的主仆两人都‘哭’的十分凄惨。
香复此时,终于明白了晏锦方才的意思。
这方锦帕瞧着平常,上面甚至连水渍都瞧不见一点!但是,这也是它的不平常之处。
刘大夫十分的高明,锦帕上的药,虽然表面上看着无色无味。实际上,若是用帕子的人近距离碰了帕子,那么眼睛便会被刺激,最后眼泪便会从眼里夺眶而出!
香复想起方才晏锦在晏老太太和晏老太爷面前的模样,终于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是因为晏锦哭了出来。晏老太太出乎意料的,陪晏锦和颜悦色的说了一会话。甚至,晏老太太还得意的认为,她给晏锦洗脑成功。
香复想到这里,嗓音哽咽,“这……怎么处理?”
“烧了!”晏锦揉了揉眼,泪水却依旧止不住,“拿回玉堂馆烧!”
主仆两人模样瞧着有些狼狈,等药效过去之后,两个人的眼眶依旧有些微红。
窦妈妈过来送点心来的时候。无意瞧见了晏锦有些红润的眼眶。
她愣了愣。一时有些傻了眼。
晏锦性子自小便倔强,很少会哭泣,也很少会露出软弱的一面。
窦妈妈微微蹙眉,装作若无其事的将东西放下。
之后。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打量起站在屋外的香复。
今儿。香复的眼眶也有些红肿。
窦妈妈沉吟片刻,才轻声询问道,“香复。小姐今儿去哪里了?”
“小姐?”香复看着窦妈妈,略微思索了一下,才恭谨地回答,“小姐一早去给老太太和老太爷请安了,没去别的地方!”
窦妈妈听了之后,眉头皱的更深了。
她本想接着问香复话,却听见屋子里的晏锦唤香复进去。
香复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窦妈妈,然后福了福身,才转身进了屋子内。
窦妈妈忧心忡忡,香复却没有看懂窦妈妈的神色。
她进了屋子好一会,才想起方才窦妈妈的眼神。
然而,这个时候,窦妈妈已经离开玉堂馆了。
香复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看着书籍的晏锦说,“小姐……刚才,奴婢……”
“嗯?”晏锦看着香复支支吾吾的样子,挑了挑眉,“怎么了?”
香复有些尴尬地说,“窦妈妈似乎误会了什么,她方才问奴婢,小姐你去了哪里!”
晏锦将手里的书放下,略微疑惑,“误会?”
香复见晏锦疑惑,便抬起手指了指晏锦的眼。
晏锦想了想,才起身抬起脚步走到不远处摆放铜镜的地方。
铜镜内的她,眼眶依旧红润,依稀可见血丝!这显然是哭泣过的样子……
晏锦站稳了身子,想了想才道,“无碍的!”
窦妈妈跟随小虞氏多年,如今瞧见晏锦的样子,怕是会回去后跟小虞氏谈论这件事情!
晏锦想起母亲的模样,觉得让母亲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
如沈砚山所言,晏家已经不适合他们居住了。
只是,不知父亲又是怎么想的……
晏锦想到这些,便又慢慢地走回书桌边上,拿起放在一边的书籍重新看了起来。
香复见晏锦没有说话,便也不再继续谈论下去!她转身将晏锦最喜欢的点心摆放好之后,又给晏锦沏了一壶茶,才慢慢地退了出去。
清晨下了一阵小雨,此时空气比昨日更冷冽了一些!香复站在院外,看着那几株没了叶子的玉兰花微微发怔。
等明年开春了,这满院的玉兰花,香味扑鼻。
晏锦最喜欢在春日的时候,在院子里放一张躺椅,然后依在上面小酣!
和煦温暖的阳光,绮丽的景致!还有淡淡的玉兰花香……每一样都能助眠。
“小雅姐,你在想什么?”阿水见香复不言,又道,“小姐吩咐的事,我都办好了!”
“恩,人都找齐了?”香复慢慢的敛了心神,“都可靠吗?”
阿水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安之少爷留下的人,都很可靠的!只是,小姐为什么要找这么人来伺候?她……不是怕吵闹吗?”
“小姐的事,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少问!”香复虽然也不解,晏锦突然召集了十多个下人的原因。
但是,晏锦既然说了,他们便也去办了。
这个时候,天空突然想起一阵尖锐的鹰鸣声,挂在廊下的九宫鸟大喊了起来,“傻子,傻子!”
香复:“……”
小白这段日子,来玉堂馆蹭东西吃!每一次,都会摔在大门口……甚至有一次,还把自己摔晕了过去。
晏锦无奈,私下无奈的说,小白有些傻。
结果,九宫鸟被晏锦养了多年,早就熟悉晏锦的声音,所以当晏锦说傻子的时候,它们便学了舌。
每次小白过来,它们都会在笼子里大喊傻子。
“其实,小白它不傻……”阿水见香复有些尴尬,“只是,它……”
结果,阿水话还未说完,不远处的窗户便发出了一阵‘嘭’的巨响。
阿水张大了嘴,继续说也不是,不继续说也不是。
院外的人听见了动静,赶紧走了进来,“香复姑娘,出了什么事吗?”
香复习以为常的摆了摆手,“没事,你们不用进来了!”
香复说的平常,对小白会摔倒的事情,早已习惯。
晏锦在屋子内听的笑眯了眼,她伸出手抚摸着小白的脑袋,“你得学聪明一点呀!”
小白哪里听的懂晏锦的话,它只当晏锦在夸它,还摇晃了一下小脑袋,才抬起爪子。
它雪白的爪子上,捆着一张小小的纸条。(未完待续。。)
319:抓人
晏锦微微一怔,从小白的爪子上,慢慢地将纸条取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隽秀的字迹,而且这个字迹,她十分的熟悉。
渐渐的,晏锦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这件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
明儿夜里,季姨娘会趁父亲陪着小舅舅饮酒商议之后的事情时,想从晏府逃离出去。
而且,外面似乎有了人接应。
这些接应季姨娘的人,显然是祖母找的。
她送给祖母的银票,如她预料的一样!现在已经被祖母,转手送给了季姨娘。
晏锦笑了笑,她不知该说祖母太过于聪明,还是季姨娘如今太过于狗急跳墙。
晏府这么多年来,内宅从未传出去一件丑事!这不仅仅是下人们懂规矩的原因……更多的是,晏老太太有本事。
晏老太太这么多年,能将晏府内宅的事情,撰在手心里滴水不漏。
这次,季姨娘出了府,必死无疑。
连晏谷兰和晏谷殊,或许也逃不过这一劫!
“呵……”晏锦摇了摇,却感觉掌心传来一阵暖洋洋的气息。
她低下头便瞧见小白一直用身子蹭她的掌心……
小白体型圆润,尤其是最近这些日子,晏锦拿了不少新鲜的肉食给小白食用!现在的小白,在看到晏锦的时候,两个眼睛似乎都会放出光来。
“小白想吃东西吗?”晏锦将信函放下,抚摸着小白的头。“那么……”
“傻子……白……傻子!”
廊下的九宫鸟,在听见晏锦唤小白的时候,又扯开喉咙大叫了起来。
两只九宫鸟叫的此起彼伏,颇为高兴。
小白摇了摇小脑袋,然后挪动肥胖的身子,慢慢地飞上了窗户!
在天上活灵活现的鹰,此时走起路来,却步步蹒跚。
小白爬上了窗户,伸长了脖子,盯着廊下的九宫鸟。
它挥打了一下翅膀。发出一阵长长的鹰鸣。
往日里在沈府的时候。沈苍苍养的毒蛇,在听见小白和小黑的叫声后,便会躲的远远的!鹰的气息,和平常的动物有很大的区别……
奈何在晏府。小白每一次来找晏锦的时候。不是摔在门口。便是撞在窗户上!能稳稳当当落地的次数,少之又少……
久而久之,晏锦养的那对九宫鸟。对小白便也没了什么恐惧之心。
如今小白炸毛的样子,只能让它们更欢腾。
“小白……”
“傻子……”
果然,两个小东西互相玩起来对话,看的晏锦有些哭笑不得。
她走到窗户口,轻轻地抚摸着小白有些微微炸起的羽毛,柔声道,“晚点给你喂鹿肉,可好?”
本来炸着毛有些‘凶悍’的小白,在听了晏锦的话后,缓缓地将羽毛收了起毛,然后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又用小脑袋蹭了蹭晏锦的手。
小白憨态可掬的样子,逗的晏锦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砚山到底是怎么养这两只海东青的……太有意思了。
晏锦唤了香复进来,让香复去小厨房的地窖里取鹿肉!她刚开了口,便顿住了……
“小姐,怎么了?”香复有些不解的看着晏锦,“地窖里还有许多鹿肉呢,这次舅老爷又送了一些,够小白吃很久了!”
晏锦莞尔一笑,似纷繁的花初绽,“地窖啊!”
“地窖?”香复愣了愣,又点了点头,“恩,都放在地窖里冰着呢!”
结果,香复话刚落音,便见晏锦拿起狼毫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晏锦练字的时候,不喜被人打扰。
香复见晏锦忙碌了起来,再也没开口,而是领着小白走了出去。
晏锦写好了之后,将信函卷了起来,放进了小竹筒里!
她等小白用完鹿肉后,才将竹筒又捆在了小白的腿上,轻声道,“回去吧!”
小白抬起爪子,看了看腿上的信函,然后又歪着脑袋看了看晏锦,才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等小白离开后,香复才盯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木盆,不禁感叹,“小白可真能吃啊!”
“是吗?”晏锦笑了笑,却没有附和香复的话。
香复看着晏锦笑起来的样子,觉得晏锦今日的心情出奇好。
平日里的晏锦虽然也会笑,但是却很少像今日一般,笑的清澈毫无一点抑郁之色。
似乎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
如香复所想那般……
晏锦知道,若是这件事情没有什么意外,那么她来日,的确可以松一口大气了。
翌日,晌午。
晏锦用了膳食之后,便将阿水找来的十几个下人集结在院子内,说今儿夜里有圆月,她想去花园里散散心。
下人们虽然不解晏锦的嘱咐,但是都点了点头,回屋准备。
落日刚下山的时候,香复便瞧见晏锦一直看着空中,似乎像从哪些灰色的云朵里,瞧着什么来似的。
此时,周围的光线不似晌午那般强烈,淡淡金光照耀着小院,余辉落在了晏锦的身上。
晏锦那双蓝灰色的晏锦,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澈,仿若罕见的水晶。
香复有些怔住,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恍惚。
此时的晏锦,格外的动人,温婉且又妖媚。
“什么时辰了?”晏锦慢慢地转过头来,打断了香复的思绪!
香复赶紧回答,“酉时了!”
“恩!”晏锦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又想了想说,“等会窦妈妈来邀我过去用晚膳,你便告诉她,我晚些再过去,有些乏!”
今晚,晏季常邀请虞非一起用晚膳,小虞氏便唤了晏锦一起。
晏锦知道,自己应该去。
但是去之前,有些事情得好好的解决。
戌时一到,晏锦便让香复给自己披了一件黑色长氅,然后带着一群人,慢悠悠地朝着园子里走去。
晏锦走的地方,并不是晏季常宴请虞非的地方。
香复虽然觉得怪异,但是却也没有多嘴询问。
一群人走了一会,晏锦看了看周围的假山说,“你们都进去,我在这里看赏月!”
晏锦话音刚落,香复便瞪圆了双眼。
此时,繁星满空,哪里能看见什么月?
不过,晏锦既然吩咐了,香复只好带着下人们退到了假山后面。
而晏锦坐在不远处的亭子内,捧着茶盏看着周围的景色!
远远看去,她的模样,还当真像是在赏月。
香复站了一会,又害怕窦妈妈来催促,她想了想,才准备走近……
结果,她刚抬起脚,便听见晏锦笑着说,“这么晚了,姨娘,你要去哪里?”(未完待续。。)
320:灭口
亭子内没有烛光,众人只能借着天空微弱的星光,来分辨周围的一切。
晏锦话音刚落,香复便伸出身子,瞧瞧的看了过去。
只见假山下面,隐隐约约站着几个人。
其中一个,手里还牵着两个孩子。
他们脚步仓促,像是在逃命一般!
不过,他们的确是在带着人逃命……
晏锦从铺了羊绒垫子的石凳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看着下面的人,又继续道,“今儿月光不错,姨娘带着三弟和六妹,一起出来赏月吗?”
假山下站着的人,一直未曾有动静。
此时,不知是谁压低了嗓音问了一句,“要灭口吗?”
季姨娘紧紧地握住晏谷殊和晏谷兰的手,她能感觉到晏谷兰手心滚烫,像是要灼坏了她似的。
晏谷兰如今高热还未彻底退下,若不是想要急着离开晏府,季姨娘也不会不等晏谷兰养好病。
晏老太太今儿一早,便让人将银票送了过来,并且告诉她,今夜晏季常和虞非就要将她的事情做结论,若是今日季姨娘再不离开,那么便再也不能离开了。
晏老太太唯一的条件,便是让季姨娘留下晏谷殊。
结果,晏谷殊听见了这场谈话,却选择了和她一起离开。
季姨娘瞟了一眼一脸倔强的晏谷殊,她也不知,带走晏谷殊,是对还是错……
“大小姐,从前是我错了!”季姨娘抬起头。嗓音低柔地说,“你放过我吧!”
晏谷兰本就烧的迷糊,她在听见季姨娘的话后,立即大怒,“姨娘你同她说什么,姨娘……杀了她!”
“六妹……”晏谷殊低低的唤了一声晏谷兰,“不要节外生枝!”
晏谷兰放开季姨娘的手,盯着晏谷殊低吼道,“若晏锦不死,那么我们的行踪必定会露陷!三哥。你在怕什么?我们离了晏府找个其他的地方居住。不是更好吗?”
“是很好!”晏谷殊皱着眉头,声音沙哑,“但是也不用杀了……”
“三哥!”晏谷兰有些生气,她瞪圆了双眼。“你到底帮谁!”
晏谷殊支支吾吾半响。也不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他似乎在犹豫这件事情。
晏谷殊的确是不想节外生枝,现在的晏锦和从前不一样了……而且,这些年来。的确是母亲做错了。
季姨娘再次牵起晏谷兰的手,捏了捏她的指尖,示意她安静。
晏谷兰抬起头看了一眼季姨娘,然后冷冷地哼了一声,偏过头不再去看晏谷殊的脸色。
季姨娘依旧是卑微的模样,“方才六小姐……不,方才兰姐儿不是故意的,大小姐你别放在心上!”
“是吗?”晏锦摆了摆手,依旧平淡地说,“姨娘你要离开,父亲可知道?”
季姨娘尴尬的笑了笑,“大小姐明知故问?大爷想要我的性命,我又怎么能让他知道呢?大小姐,今夜的事情,你能不能当做没有看见?”
“我若说不能呢?”晏锦看着季姨娘,不知此时的季姨娘是如何说出这句话的。
当年,她的生母若不相信季姨娘,便也不会带季姨娘来了晏府,最后更是喝下季姨娘送来的东西。
生母救了季姨娘的性命,可偏偏季姨娘却恩将仇报。
晏锦恨季姨娘……
她恨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季姨娘成为了父亲的妾室。
生母既然选了季姨娘做陪嫁丫鬟,便是早已打算让季姨娘来日伺候父亲。
若是名正言顺,她不会恨。
但是季姨娘,明明在有了三叔的子嗣后,却又设局让父亲进局,最后成为了父亲的妾室!她的孩子,和父亲没有半点关系……
父亲这些年来一直自责,他虽然不喜欢季姨娘,但是却从未亏待过晏谷殊和晏谷兰。
虽然,他一直想眼不见为净……
季姨娘皱了皱眉头,“大小姐你又何必为难我?”
“这句话,我也想问姨娘!”晏锦的语气淡淡地,“当年,你为何要为难我母亲?我若没记错的话,当年姨娘你的性命,还是我母亲救回来的,你……”
“够了!”季姨娘直接打断了晏锦的话,眼里全是愤恨,“这些话我听太多了!的确,是我对不起她!”
晏锦看着季姨娘的样子,神色不改,“是吗?姨娘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大小姐,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季姨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的怨恨都压抑了下去,“你要我怎么样做都可以!”
晏锦转身将桌上的茶盏拿起,慢慢地啜了一口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
在她的记忆中,她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这是前世,她对季姨娘说的。
那时有人偷偷跑来告诉晏老太爷虞家人要搬走的消息,结果却撞上了晏锦!
晏锦拦住那个人,却被季姨娘碰见了。
季姨娘让贴身丫鬟抓住了晏锦,然后让那个人去将消息告诉晏老太爷。
若是这件事情被晏老太爷知道了,虞家人难免会被狠狠的羞辱。
外祖父年纪已经那么大了,而外祖母更是有病在身……
他们受不得那样的刺激。
晏锦那会哭泣不已,她是当真害怕祖父会去做对虞家不利的事情!外祖父和外祖母都要离开了……就不能让他们安安静静的离开京城吗?
她看着季姨娘,哀求道,“求求你放过他们吧,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那时的季姨娘,看着她只是冷冷一笑。
“我要你死,可以吗?”晏锦依旧记得季姨娘那句话,所以今日,将这句话原本不动的还给了季姨娘,“你若愿意死,我便放过他们,怎么样!”
“你……”晏谷兰在听了晏锦的话后,愤怒极了,“你这个疯子,痴人说梦!”
晏谷兰这次再也不顾季姨娘和晏谷殊的阻拦,而是对身边站着的下人们说,“这里没有人,你们将她杀了,丢在傍边的荷花池里!等出了府,我赏你们一人五十两银子!”
“这……”下人们看了看晏谷兰,一时不敢动手。
他们将目光,慢慢地方在季姨娘的身上。
季姨娘沉默了许久,然后又看了看周围,见晏锦身边没有一人,才开口说,“她不识水性,把她丢进荷花池里便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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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祸出口出
季姨娘现在明显是想杀人灭口。
她懒得和晏锦再这样纠缠下去。
反而是晏锦,不慌不忙的笑了笑道,“姨娘,你这是想要我性命?”
季姨娘挑眉,一脸坚决,“大小姐,这是你逼我的!”
“是吗?难道是我逼姨娘害死我生母,是我逼姨娘委屈自己在我父亲身边伺候?”晏锦盯着季姨娘一字一句的说,“甚至,是我逼姨娘做出近日这些恶毒的事情?”
季姨娘低吼,打断了晏锦的话,“够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张嘴就和你母亲虞雁一样让人厌恶!”
天空繁星密布,季姨娘趁着微弱的星光,看着不远处的晏锦。
她当年见到虞雁的时候,虞雁的年纪和晏锦差不多大。
只是,虞雁的眼睛是湛蓝色……
若不是平日里见过几个西域人,季姨娘定会被虞雁的眼睛,吓坏了!
虽然漂亮,但是却少见。
正是因为少见,所以显得有些异类了。
晏锦的容貌虽然和虞雁并不相似,但是两个人却是一样的容颜出众!所以,晏锦和虞雁一样,根本不懂他们这些人心里的想法。
“虞雁和你一样,模样都很出挑!”季姨娘冷冷地笑了笑,“正是因为这样,你们才目中无人!我厌恶你们这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短短的一句话,季姨娘却说的咬牙切齿。
虞雁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却依旧让她觉得怨恨。
虞雁自幼家境好。不止容貌绝色,连才艺也是不俗!季姨娘跟在虞雁身边这些年,看着不少贵族公子为了见虞雁一面,低声下气的模样!
当年,长瑞公子为了见虞雁,还亲自讨好她,让她转手送东西给虞雁。
长瑞公子长的极好,一双狭长的眼,夺目极了。
只是,那样的人。和她说话。却是因为虞雁!
后来,她陪着虞雁进了晏府,晏三爷第一次夸赞的人,也是虞雁。
她还记得晏三爷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站在花园里。看着远处的她。笑的宛如三月春风。
他说,“我记得你,你是大嫂身边的丫鬟!”
季姨娘每次想起虞雁。心里的怒火都会越来越旺盛。
她憎恨虞雁比她出色,她憎恨虞雁每次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她,她更是憎恨……虞雁的出身和一切。
所以后来,晏老太太让她送药给虞雁的时候,季姨娘没有半分的犹豫。
“呵……”晏锦语气平缓,“因为我母亲好,所以姨娘你便恨她?那么,姨娘,这个世上有无数的人比你好,你是不是也要恨他们?”
季姨娘冷冷地笑了笑,“是,我的确恨虞雁!她每天扮演着好人,骨子里却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姨娘的意思,便是你弱小,所以周围人都的忍着你,让着你……”晏锦这下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凭什么?”
季姨娘被晏锦说中了心事,吼了回去,“凭什么?虞雁得到了那么多东西,身份那么尊贵!那么我又有什么……不公平!”
季姨娘说出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她将隐藏在内心多年的事情,丝毫不漏的说了出来。
“我母亲拥有的,是我外祖父愿意给她的!她既没偷,又没抢,有什么不公平的?”晏锦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季姨娘,“其实,最丑陋的并不是一个人的容貌,而是一个嫉妒的心!”
季姨娘被晏锦的话,数落的脸色难堪。
她何尝不知道,她心里的不甘,其实就是嫉妒。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晏谷兰见晏锦每一句都咄咄逼人,然后便嘲讽了回去,“你有什么资格说姨娘,你算是什么东西?”
“东西?”晏锦摇了摇头,“那么,六妹妹,你又是什么东西呢?”
“呸,我才不是东西……”晏谷兰为了顶话,便急匆匆的回了一句。
结果,她话音刚落,晏锦便笑出了声。
晏谷兰这才意识到,她落入了晏锦的话语套子。
晏谷兰本就高热不退,此时更是被晏锦气的浑身哆嗦,然后她头脑一热,挑衅似的看着晏锦,嘲笑道,“你真可怜,哦不对,你和你父亲都是可怜人!”
晏锦没有开口,而是静静的看着晏谷兰。
晏谷兰以为晏锦生了气,气的话语都说不出来了。
于是,她更得意的说,“一个丑陋的老东西,生下你这个丑陋的女儿,也不知道,你们两个,谁更可怜!”
“方才,姨娘还说我生的好!”晏锦说的风轻云淡,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丑陋两个字不适合我,反而适合六妹妹你呢!”
晏谷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她看着晏锦说,“小/贱/人,你得瑟什么?你再怎么得意,今日你也必须死在这里!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那个丑八怪爹,再过些日子也会去陪你!”
晏锦微微蹙眉,迟疑片刻,“他,也是你的父亲!”
“我的父亲?”晏谷兰哈哈大笑,然后摇头,“我的父亲可不是他!”
晏锦故作惊讶,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
她等了许久,浑身颤抖的看着晏谷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姨娘皱着眉头,想要阻止晏谷兰继续说下去,却听见晏谷兰将话说了出来。
“我说的不够明白吗?那个夜叉,从来不是我父亲!”晏谷兰得意的看着晏锦,甩开了季姨娘的手,往前走了几步,“今日你既然要死,我便让你死个明白!我和你晏锦,从不是一个父亲,我的父亲是晏三爷,你听明白了吗?他是晏府里,最好看的人,而你的父亲……长的既丑陋又粗鄙!”
晏锦有些难以置信,“你说谎!”
“我何必骗你!”晏谷兰见晏锦的样子,十分的开心,“好了,你既然知道了,那么你死的也不冤枉了!再告诉你最后一件事情,我真正的父亲,就在府外等我们团聚呢,而你,来日也可以和你的夜叉爹,在黄泉团聚!”
季姨娘见晏谷兰高兴了,便也没再说什么。
如晏谷兰所言,晏三爷的确在外面等她们。
季姨娘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下人动手。
结果,下人们刚走几步,一个低沉的男音便传了过来。
他说,“你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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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沈氏家族有一道族墙。
沈柔凝耐心地在族墙内生活到十二岁,才终于有机会踏了出去。
瞧瞧这江南建宁京城的繁华盛景。
也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使得她的母亲对情痴的父亲,对亲生的儿女,从来都是漠然相对?
世家朝堂,涉及闺阁女的风波从无新意。
只是,沈柔凝面对着一箱子的锦书私信,咬牙道恼:她还是被个无赖之人给算计了!
322:你的父亲在这里
季姨娘听着男子的声音,身子微微颤抖,额头慢慢的渗出冷汗。
其实从一开始晏锦出现的时候,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毕竟晏锦出来赏月,也不该独自一个人在凉亭之中。
不过,她终究是被怒气冲昏了头。
她有多厌恶昔日的大虞氏,如今便有多厌恶和大虞氏一样夺目的晏锦。
杀一个是杀……再多杀几个小丫鬟,也是杀……
在她的眼里,想要杀人灭口,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似乎,只有血液,才能洗刷她多年来的怨气和怒气!
她恨……恨那些出生便和其他人与众不同的女子。
只是,季姨娘想到了最糟糕的结局,无非是多杀几个人。
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方才还振振有词的晏谷兰,彻底的傻了眼。她紧张地退后了几步,然后紧紧地抓住季姨娘的手,“爹……我方才乱说的!”
晏锦转身,顺着晏谷兰的方向望去。
只见晏季常今儿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氅,身边还站着虞非和小虞氏!他们几个今儿像是约好了似的,都穿着暗色的衣裳……在黑夜之中,若不是身前下人们提着的灯笼发出微微的烛火之光,怕是没有人瞧见他们的到来。
晏锦微微蹙眉,他们为何会穿暗色的衣裳。她或许知道一些。
怕是因为要去拜祭生母的缘故。
“我可不敢做你的爹!谁你是的爹,你心里有数!”晏季常面露不悦,却又像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似的,对身边的人道,“去,将三爷请来!”
吉祥点了点头,刚走几步便遇见了匆匆跑来的如意。
如意刚走到晏季常身边,便低声道,“大爷,季姨娘她……”
如意的话说了一半时。便瞧见了不远处的季姨娘。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这……
季姨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如意惊出一身冷汗来。
今儿夜里的时候,沈砚山走迷了路似的走到了蕙兰斋,如意见沈砚山身边没有随从,只好亲自送沈砚山回住的小院!结果等他回来的时候。守着季姨娘的侍卫们却全部都不见了。而季姨娘住的屋子大开……
他匆匆跑进屋子里。没有瞧见季姨娘和六小姐,结果却瞧见了那些侍卫们的尸首。
如意当时瞪圆了双眼,看着满屋子的鲜血淋淋。半响说不出话来。
方才,若不是沈砚山无意走到蕙兰斋,那么他的下场,必定也会和这些人一样。
“大爷!”如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些侍卫,都没了!”
“没了?”晏季常略惊,“什么意思?”
如意将头垂低,神色掩埋在黑暗之中,“死了!”
这些侍卫虽不像吉祥和如意跟随在晏季常身边多年,但是跟随晏季常的日子,也不算短暂!然而,谁也没想到,他们突然便没了……
晏季常听了之后,一双浓眉皱成了一团。
园子里很安静,周围没有一丝声响,黑色的夜,似乎要将这一切的肮脏都掩埋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
过了一会,晏三爷便匆匆地赶了过来。
方才,舒氏还嘱咐他,早去早回。
晏三爷觉得有些奇怪,一路上更是询问吉祥,到底是为何要被晏季常记挂。
吉祥是个闷葫芦,半响问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平日里吉祥和如意性子也是如此,不喜多言,更不会掺合主子们的事情,所以晏三爷也不觉得奇怪。
直到,吉祥带着晏三爷往园子里走的时候,晏三爷才觉得,事情有古怪。
尽管知道,他却不得不面对。
有些事情,逃跑比面对更可怕。
晏三爷走到晏季常面前的时候,眼里的神色却十分的平淡,他看着周围的人,然后挑眉,“大哥,夜里风寒,你怎么到园子里来了?”
晏季常还未还说话,晏谷兰便急匆匆的喊了一声,“三爷,救我们!”
她这一句话刚落音,晏锦的目光便望了过去。
晏谷兰居然称呼三叔为三爷……
事情,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晏锦想着,便从凉亭里走了出来,然后香复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扶着晏锦。至于其他藏在假山后面的人,却因为香复的吩咐,都没有动弹。
晏锦一边走一边回忆……
昔日,晏惠卿和晏谷兰交好的时候,晏惠卿对晏谷兰笑的时候,的确没有什么破绽。
但是到了最后,晏惠卿却连表面上的伪装,都懒得继再继续伪装下去。
晏锦当初还不明白,为何晏惠卿能伪装那么多年,却在那段日子里,对晏谷兰露出那样不耐烦的神色。
显然,那个时候的晏惠卿,不想继续再和晏谷兰交好。
起初,她只是猜测,不敢肯定。
到了今日,她总算是敢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晏谷兰,喜欢晏三爷。
晏惠卿昔日会和晏谷兰交好,无非是想利用晏谷兰……
虽然,晏谷兰也是在利用晏惠卿。
只是,晏谷兰慢慢的长大,她对晏三爷的父女之情,渐渐地变成了另一种情愫!
晏三爷表面温润,处事又十分的果断!他有着晏家的人生下来的好皮囊,这些年对舒氏的感情,从未变过……
这样的男子,是多少尚未出阁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慢慢地,晏谷兰也沉沦在晏三爷树立起的表面形象中了。
然后,她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晏三爷。
这种情愫,起初很朦胧,渐渐地便强烈了起来。
今日,晏谷兰会唤三叔三爷,也说明了这种情况。
而且,晏谷兰敢这么称呼,显然是经过晏三爷同意的。
晏锦走到父亲身边,顿下脚下,然后抬起头看着三叔。
眼前的男子虽然方才的行色匆忙,但是那张面目,依旧俊朗!岁月似乎从未在晏三爷的脸上,留下半分痕迹。
玉树临风,温润如玉,像是特意为晏三爷造的词似的。
“见过三叔!”晏锦行了行礼,才退后一些。
她想起,前几日晏谷兰会冲动会她下毒,或许多少和三叔有原因……
这个男人,当真可怕。
连一个作为自己女儿的小姑娘,都不放过利用。
虽然,晏谷兰永远上不了台面。
晏季常伸出手,将晏锦揽回身后,才看着不远处的晏谷兰说,“你的爹,在这里!”(未完待续。。)
323:身世之谜
晏谷兰吓的红了眼眶,她紧紧的握住季姨娘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
此时,站在晏季常身边的晏三爷,眼里却是满满的担忧。
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哥居然会说出这样冷硬的话语。
在他的记忆中,大哥向来隐忍,隐忍到有些懦弱。
幼年时,他时常会吃着母亲做的点心。偶尔,坐在不远处的大哥,有时会抬起头来,迅速的看一眼,又垂下头去。
他清楚的记得,那会大哥的眼里,是满满的羡慕之色。
大哥幼年的时候因为天花毁了容,之后便被母亲嫌弃。
晏三爷闭了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晏家的人啊,天生性子薄凉!
若一定要说他是何时知道‘残忍’二字的时候,便是晏季常的事情。
他无意听见,晏季常脸上受伤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天花,而是因为晏季常帮晏老太太挡住,被人泼过来的炭火和热水,才会留下疤痕。
幼年的晏季常,曾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神童,也十分被晏老太爷喜欢……
可惜,晏季常容貌被毁了,前程也像他的容貌一般,会摧毁的干干净净。
若不是当今圣上怜爱,晏季常怕是这辈子,永远不能进入仕途。
晏三爷知晓晏季常被毁容的真相后,曾私下问过晏老太太。
他对晏老太太说,“娘。你不喜欢大哥吗?”
“好端端的你提起那个东西做什么?”晏老太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起来,“你离他远一些,免得被他的晦气沾染!知道了吗?”
晏三爷知道,晏老太太对晏季常的厌恶,是发自内心的。
只是,年幼的他不明白,为何一个母亲,会如此憎恨自己的孩子。
等长大了一些,他才知道。晏老太太和晏老太太厌恶晏季常。是因为晏季常的脸,会让他们想起那些不好的过去。
他们,喜欢自欺欺人的活着。
而晏季常的存在,却也像是他们昔日的笑柄。
可怜的晏季常。帮晏老太太挡住了炭火和热水。却换来这样的下场。
尽管。晏老太太厌恶晏季常,可晏季常却依旧想和晏老太太接近。
他心里,一直喜欢父母。也从未憎恨。
晏三爷那时便想,这是多傻多愚蠢的一个东西,才会如此愚昧的孝顺。
若是他是晏季常,他一定会报复父母,让他们生不如死。
后来,他似乎也这样做。
久而久之,晏季常无能的印象,也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中。
直到后来,文安伯陆存收了晏季常做关门弟子后,晏三爷对晏季常才有了防备之心。
这么多年来,晏季常无论是在处理大虞氏的事情上,还是在后来被人陷害送去原州的时候,都没有反抗过。
他习惯了晏季常一再的退让……
可今日的晏季常,态度却出乎意料的固执。
“当年,我便在想,为何一切会那么巧合!”晏季常轻声地说,“原来,和我预想的一样!”
晏三爷紧紧的握着拳头,依旧沉默,“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濂,你唤了我多年的大哥,那么,今夜我便也问你一句!”晏季常神色不改地问,“你是想要这个世子之位吗?”
晏季常问的平淡无奇,像是在问晏三爷,冷不冷热不热一样。
在一边的小虞氏,惊的抬起头,一脸错愕的看着晏季常。
晏三爷显然也被晏季常的话吓到了,他看着晏季常,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晏季常倒是很平静,他没有等晏三爷回答,便又说,“你从小想要的东西,无论怎么样都会拿到手!你想要,我便给你……其实当年,你若早些告诉我,也不会发生今日这些事情!我对这个位子,从未贪恋,也不在乎!但是如今……”
晏季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心里有些疼痛。
尽管一早,他便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到了这一刻,依旧会觉得难受。
昔日母亲嫌弃他,如今兄弟背叛他。
他这个人,活的可真失败。
“你知道你做错了多少事情吗?”晏季常顿了顿,“景濂,你做错的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的!”
晏三爷听了,身子微微一颤,“大哥,我……”
“不必解释了!”晏季常摆了摆手,“带回去吧!”
晏三爷咬牙切齿,“大哥,你为什么不听我说一句?兰姐儿和殊哥儿,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爹!”晏三爷话音刚落,晏谷兰便惊的瞪圆了双眼,“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姨娘会伤心的!”
晏三爷的话,不禁让季姨娘震惊了,周围的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晏三爷的身上。
他居然否认了……
在如此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居然否认了晏谷兰和晏谷殊的身世?
晏锦听了之后,却没有多惊讶。
她当初,便想过这件事情……
三叔这样自视甚高的人,会放低身边去哄骗一个人,已属不易,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普通的女子,出卖自己的身体。
而且,三叔是真的很喜欢、很在乎三婶。
这些年来,三婶虽然受了不少委屈,但是三叔却一直对三婶很好!有时甚至为了三婶,还要和祖母发生争执……
感情,他未曾作假。
既然未曾作假,那么他便不会和季姨娘有关系。
毕竟,无论是容颜还是才华,季姨娘和三婶,足足差了十万八千里。
三叔想利用季姨娘,也不会自甘堕落做出卖身的事情。
只是三叔不去做这件事情,那么就必须有人代替他。
若真的如此,那么三叔的心,当真是肮脏可怕。
晏锦抬起手,握住了小虞氏的手。
而小虞氏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出另一只手,慢慢地握住了晏季常的手。
似乎这样,她们便能给他力量。
似乎这样,便能让晏季常知道,她们一直在他身后。
晏锦垂下眼眸,她明白,这些事情,父亲必须要面对。
尽管,会痛彻心扉。
长痛不如短痛……
“爹!”晏谷兰再次甩开季姨娘的手,声音有些可怜,“你怎么会这样说……你明明说,等我们离了晏府,便安置我们在京郊的院子里住,我们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而是像一家人一样生活!不,不是像……爹,我们明明就是一家人啊!”
晏谷兰是真的伤心了,她几乎要跪在了地上。
晏三爷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你说什么,我并不明白!我在京郊,没有任何宅子。而且,你并不是我的女儿,当年……我是受了你们父亲的托付,才会照顾你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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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分家
晏三爷每一句都说的义正言辞,似乎这里面最为难、最委屈的人并不是晏季常,而是他自己。
晏锦在心里暗暗地叹息了一声,她真想让沈砚山来瞧瞧。
这个世上,居然有比沈砚山更厚颜无耻的人。
而且,还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真小人。
晏锦想到这里,又抬起头看了看天色……
此刻,繁星点缀着夜空,乌黑的天空中,瞧不见一点月的影子。
在她心里密布了多年的阴霾,其实从未散去。
这里的一草一木,交织成网将她紧紧地笼罩在其中。
想要忘记,便必须要离开。
晏锦从父亲的言语里猜测出,父亲如今的想法。
他们,不谋而合。
等这漫天的薄雾消散的时候,必定会让有些人,终身难忘。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晏谷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骗人!”
晏三爷叹了一口气,又看着晏季常,愧疚地说,“大哥,这件事情,是我错了!我当年,不该瞒着你……只是……”
晏季常抬起手,冷冷笑了笑,“你想说,月季的孩子并不是你的,但是也不是我的!他们,是青竹的孩子,对吗?”
晏季常话音刚落,晏三爷便抬起头,一脸错愕的看着晏季常。
眼前的晏季常,似乎早已将一切都掌握在了手中。
他现在的样子,在晏季常的眼里。似乎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么便是——狼狈。
只是,晏季常怎么知道,当年他让青竹冒充自己,那晚和季姨娘有了关系,最后有了晏谷殊和晏谷兰。
难道,从一开始,晏季常便知道这些吗?
晏三爷不敢继续想下去……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多年来早已习惯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而且。也从未出过意外!周围的人。几乎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大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季姨娘终于冷静不下去了,“什么青竹?我的孩子怎么会是青竹的……怎么会是?”
晏季常没有看季姨娘,似乎季姨娘的咆哮之声。他从不放在耳里。
晏季常只是淡淡地说。“当年。父亲愿意将暗卫送给你,正是因为,你自小和他的身形长的相似!父亲逐渐年老。身形会变化,而你不会……青竹是当年父亲第一批送到你身边的人,他的死,一直是个蹊跷不是吗?”
“大哥!”晏三爷觉得从头到脚,都好似被人放入了冰窖之中,冷的他打了一个哆嗦。他那张俊朗的容颜上,也露出了害怕的神色,“你……”
“青竹是你的人,若要说对不起,也是你对不起他!”晏季常笑了笑,“我不介意帮你抚养一个丫头,但是,景濂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情……也罢,我当年还未成亲的时候,父亲就问过我,可想过分家的事情!只是,那时的父亲身子不好,母亲又整日病怏怏的,所以我不愿意!现在,你既是皇上的重臣,而父母身子也很硬朗。我瞧,这家,还是分了吧!”
晏季常一字一句说的十分缓慢,他并未像晏三爷想象的那般,愤怒的不能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镇定、他的平淡,让晏三爷觉得,他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眼前的人。
晏三爷皱着眉头,本来姣好的面容,此时更是愁云密布,“大哥,为何要分家!素素再过几年便要及笄了,你若是没有世子之位……”
晏三爷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若是晏季常不再是清平侯府的世子,那么晏锦的身份,也会降低不少。
一旦晏锦的身份降低,来日想许配个好人家,也会有些麻烦。
当年,晏季常愿意一直委屈自己在晏家,多少也有这个事情的原因。
虽然,绝大多数,是因为晏季常要借助晏家的力量,和舍不得年迈的父母。
这些年来,晏季常的一切,像是一颗快要枯萎的藤蔓,慢慢地长成了苍天大树!若不是晏季常主动提出分家,晏三爷还会一直以为,晏季常永远都是一颗藤蔓,只能依附着晏家……
“素素的亲事,不用你操心!”晏季常瞟了一眼,身边乖巧的晏锦,又道,“我也不要什么!小雁和小秋的嫁妆,我都要带走!这些年来,虞家给晏府的银子,舅老爷都有记录,这些银子,我也要带走!至于晏家的东西,我是一样也不会要的,我都留给你们!”
虞非听了之后,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账本我都放着!姐夫,晚些我拿给你!”
虞家这些年来给晏家的银子,连虞非自己都不愿意去翻账本了。
那些银子,像是水一样,哗哗地流向了晏家的宅子里。
虽然这些年来,他从未心疼过这些银子。
但是,这些银子,却没有让姐夫和姐姐的处境好过一些,虞非恨不得让晏家那个老东西十倍偿还。
“大哥,这……”晏三爷咬了咬牙,“我没办法答应你!”
晏季常也不急,更是抬手阻止了一边想要破口大骂的虞非,“父亲早已说过,晏家的大事,一切交给你做主!景濂,你也知道,我从小从不留恋仕途!若这件事情闹出去,我的颜面有损是无碍的,我早已经习惯了。只是你和父亲……我前段日子听皇上无意提起,当年先帝封了不少世袭侯位,是一件大错的事情!如今皇上圣明,正在收回这些世袭的侯位……再过几日太后寿宴,若是此事闹了出去,那么晏家的侯位,又会如何呢?”
晏家会成为侯门,纯粹是当年运气好,祖上积德。
先帝昏庸,在位的时候封了不少侯。
如今皇上,想要取回,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这天下,终究是天子手里的东西。
晏三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哥哥,居然会这样威胁自己。
他眼看,就要升官了……
若是闹出这些丑闻,哪怕不影响他升职,也会被人嘲笑。
他多年来精心经营的影响,必须会被损害。
到时,伪君子这个词,他便当之无愧了。
晏三爷十分不安……
哪怕他答应,晏老太爷也不会答应。
虞家的银子,到了手,晏老太爷又怎么会还回去。
园子里又安静了起来,周围寂静无声。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大喊了起来,“西院走水了……来人啊,二小姐住的院子,走水了!”(未完待续。。)
325:局中局
远处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杂乱,晏锦抬起头,便瞧见了西院的火光。
离西院不远处的地方,是晏老太爷的书房。
此时,书房也被大火牵连了进来。
整个夜空,因为这一场大火,变成了橘黄色。
虞非虽然不喜晏绮宁,可此时在听见西院起火,晏绮宁的院子被烧的时候,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来。
毕竟,那是他的亲外甥女。
虞非皱着眉头,对晏季常说,“姐夫,我去看看!”
说完虞非便和小虞氏匆匆地赶往西院,留下晏锦和晏季常依旧站在原地。
“啊……”刚走了一会的小虞氏发出惨叫声后,晏季常惊的目瞪口呆,然后转身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尽管,晏季常觉得这个是个陷阱。
晏季常一走,季姨娘身边的小厮,像是发了疯似的,拉着形容木偶似的晏谷兰和季姨娘离开了。
一直未曾开口的晏谷殊,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晏锦,翕了翕唇。
他的声音虽然没有发出来,但是晏锦却看懂他的唇形。
季姨娘走的匆忙,晏三爷虽然没有跟上去,但是他的目光却露出了,十足的厌恶。
晏锦一直立在原地,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晏三爷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晏锦,“素素?”
“三叔!”晏锦走到晏三爷身边,笑的无害。“我有话想同你讲!”
晏三爷的脸上,慢慢地恢复了慈祥的笑容,他俯低身子,看着晏锦,柔声道,“素素,你不怪三叔吗?”
他的每一句话,都无比宠溺。
若是其他女子,听着这样的声音,必须会沉沦下去。
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是绝大部分女子心里的梦中情人。
只是。这个声音,却只会让晏锦觉得恶心。
她走近以后,几乎要贴着晏三爷的脸,然后在他耳边轻声道。“三叔。等来年的今夜。你一定会比我父亲,更心疼……生不如死!”
晏锦说这些话的时候去,全程都带着笑容。似乎在说一件极有趣的事情一般。
她说完之后,又退后一些,然后眨了眨眼,“三叔,你一定要记得!”
晏三爷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他慢慢地站稳身子,身上那股慈祥的气息,也渐渐地消失的干干净净。
若说平日里的晏三爷,温润如三月暖风……
那么此时的晏三爷,便恐怖的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看着晏锦,冷冷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叔!”晏锦依旧无辜的笑着,“我一直都希望你‘好’呀!”
晏三爷咬牙切齿,一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晏锦这副笑容,他从前也见过。
只是,这样的笑容,是出现在大虞氏身上,而且那时的大虞氏,是的确很单纯,而不似晏锦这般恶毒。
他恨不得伸出手,将眼前这个娇小的少女的脖子折断。
他刚才的怒气,也渐渐的再也压抑不住了。
不远处的晏季常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原路折回的时候,便听见晏三爷低吼,“呵,来日生不如死的,必定会是你们!小畜/生,你和你娘一样,让人厌恶!”
“放肆!”晏季常迅速的走到晏三爷身前,然后伸出手,掐住了晏三爷的脖子。
方才晏三爷想对晏锦做的事情,却由晏季常来完成了。
晏三爷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他平日里虽然也学武,但是却不似晏季常那般熟练。
他只觉得头晕眼花,喘息不已……
方才一脸硬气的晏锦,此时像个小可怜似的,走到晏季常身边,压低了嗓音,“爹爹,我怕……我怕!”
她的声音楚楚可怜,彷佛方才最受气的人,是她一样。
晏三爷被气的脸都红了,他想要解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卑鄙……太卑鄙……
“你以为你想什么,我从不知道吗?”晏季常看着晏锦‘害怕’的模样,心里的怒气更重了,若是他刚才不折回来,那么晏锦该肯定会出事!晏季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若是聪明,就该知道,前几日洛大人为何会死!你以为,我真的怕你们吗?晏季景,那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你方才说生不如死,我会让你尝到!舒家,甚至是晏家所有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晏季常说完之后,抓住晏三爷的手,狠狠往后一摔。
晏三爷不敌晏季常,瞬间便重重的摔倒在地。
他看着晏季常,一脸错愕。
此时的他,脖子有些红肿,话语根本说不出来。
晏季常闭了眼,又对晏锦说,“素素,跟爹爹走,不怕!”
“恩!”晏锦像是个无助的幼儿似的,跟在晏季常身边,身子微微颤抖。
她这个样子,看的晏季常心疼坏了。
等晏季常和晏锦离开了一会后,假山后面才走出来一群人。
这群人,晏三爷是认识的。
晏安之身边的侍卫,武功一个比一个厉害。
他们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明显便是给他看的。
晏三爷瞬间明白了……
他以为天衣无缝的局,其实是别人的局。
从季姨娘逃跑开始,或许便是有人有意纵容!方才晏锦的话,也是刺激他的……
若是晏季常不折回,那么他也伤害不了晏锦,毕竟假山后面还有侍卫。
若是晏季常折回,那么晏季常恰好能听见他辱骂晏锦的话语,心里的怒火瞬间变成恨。
孩子,是晏季常最后的底线。
方才他的话,让他和晏三爷最后的哪一点兄弟之情,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晏季常眼里的恨意,他看的清清楚楚。
晏三爷坐在地上,冰凉的地面,让他的理智慢慢的回拢。
他,在官场那么多年,居然会着了一个尚未及笄小姑娘的道?
而且,他现在处于最迷茫的局里,想要走出来,却太麻烦了……
晏三爷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被晏季常方才一推,扭伤了。
“可恶!”晏三爷扶着假山站了起来,眼里全是愤怒,“这个小东西,怎么会……”
晏锦明明是那么年纪小……
晏三爷抬起头,看着不远处漫天的大火。
火势很猛,周围的一切,很快被火光弥漫。
只是,西院的火势,却不如晏老太爷书房的火势大……
晏三爷低头,刚走了两步,便吓的抬起头来,大喊了一句,“不好!”(未完待续。。)
326:自作孽(4000字大章)
西院离晏老太爷的书房松鹤院虽然不远,但是距离却也不是几步脚程便能走到。
冬日里虽然有寒风吹过,但也不似夏日的风那般剧烈。
西院着火,按理不应该连累松鹤院才是。
可是如今,松鹤院内的大火,却比西院烧的更剧烈。
晏三爷想着这些,心里便一阵阵的慌张。
他害怕,自己的猜想,会变成了真实。
尽管,他知道,这或许已经是现实了。
今日,季姨娘想要逃离晏家,他是知道的……
之前,晏老太太来问的他的意见的时候,晏三爷思前想后,才对晏老太太说,“他们,都不能留!”
“只是,殊哥儿你是的孩子!”晏老太太听了之后,一脸错愕,声音里更是带了几分惋惜和不舍,“你……”
晏三爷从未告诉过晏老太太,晏谷兰和晏谷殊不是他孩子的事情。
当年,他知晓那个人不放心他之后,便从晏家的下人之中,找出了替那个人监视晏家的人。
只是,晏三爷怎么也没想到的,监视他们的人,会是季姨娘。
他从前从未将目光放在季姨娘身上,毕竟大虞氏身边的秀竹,比季姨娘出色多了!那样平淡无奇的丫鬟,谁瞧了也不会留意第二眼。
可他知道了,季姨娘是来监视晏家的人之后,便改变了主意……
俗话说,世上英雄皆难过美人关。
那么。在大虞氏身边的季姨娘,自然也会醉倒在温柔乡之内。
他知晓季姨娘会走那个地方,特意在哪个地方等她,然后对她笑说了那么一句话。
季姨娘愚蠢,很快便坠入他为她编织的网。
晏三爷想到这里,看着满天的火光,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心里只有舒氏,从未想过,要和别的女子有沾染。
哪怕舒氏不会介意,他也会介意。
其他女子。脏。
舒氏虽然表面瞧着温顺。但是骨子里却十分的执着!舒家败落之后,舒氏不再能享受当年的荣华,可尽管是这样,舒氏也依旧荣辱不惊。似乎也不介意过普通的日子。
他心疼舒氏……所以才做了不该做的事。
晏三爷犹豫了很久了……而在哪个时候。他看见了青竹。
青竹是父亲送到他身边伺候他的人。而且青竹和他身形相似,虽然平日里的声音不同,但是好在青竹会模仿他的声音。若是入了夜,青竹换上他的衣裳,用他的语气说话,绝对没有人能分辨的出,到底是他还是青竹。
最后,晏三爷咬了咬牙,开始让青竹模仿自己,且让青竹一点也不能疏漏。否则,他便想要青竹全家人的性命、
舒氏在那段日子,似乎也有所察觉……和他谈话的时候,也试探了几句。
直到最后,他哄骗了季姨娘,让青竹冒充自己,和季姨娘有了关系。
夜里,他不点灯。
所以,季姨娘根本分辨不出,那个人是他还是青竹。
很快,季姨娘便有了身孕,很高兴的告诉了他。
晏三爷也很高兴……这种高兴,是发自内心的。
只要季姨娘有了身孕,那么季姨娘便能帮他做许多事情。
他用了不少的办法,才让季姨娘妥协!
他和季姨娘设局,让晏季常入局……
也在那个时候,晏老太太似乎有所发觉这件事情的怪异。
晏老太太自小疼爱晏三爷,所以晏三爷对晏老太太,也并未打算欺瞒。当晏老太太问起的时候,他只是轻声地说,“娘,你不喜欢大哥,对吗?”
“你……”晏老太太当时,也没想到晏三爷会说的如此直接,她微微一怔,皱着眉头说,“你为何要这样问?”
晏三爷垂下眼眸,低声的笑了笑,“娘,你最疼我对不对?”
晏老太太坐直了身子,停下手里的动作,“景濂?”
“娘!”晏三爷站了起来,亲自给晏老太太倒了一杯水,轻声道,“其实我很多时候不甘心,为何大哥一直要这样对娘你!大哥,他不该这样的!娘也有娘的难处,可他丝毫不知道娘的难处,也不替娘多想!若不是圣上开恩,晏家的世子之位,哪里轮的到他来做!”
“景濂!”晏老太太声音里带了些许呵斥,“他是你大哥,你何必……这样!”
晏三爷笑了笑,然后坐在晏老太太身侧,“他的确是我大哥,那么他更应该让让我呀!而且,母亲你瞧,大哥被虞家那几个丫头迷的团团转,还敢顶撞你和父亲!来日,他也不愿意听从母亲你的话,好好的纳妾,为晏家多留些血脉!”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晏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你当年,不也……”
“我这是没办法……”晏三爷笑了笑,“我若不痴情,这京城里的人,又怎么会认为我是个君子?”
晏老太太继续拨弄着佛珠,“你同我说这些,是有事情,求我吗?”
“娘,你真聪明!”晏三爷继续低声地说,“这件事情,若娘不帮我,那么我便……便会声誉扫地,再也没有颜面活在这个世上了!”
晏老太太惊的再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里全是担忧,“怎么会这么严重?”
晏三爷点了点头,“恩!这几日,薄相十分的器重我,准备让我去刑部做事,只是……薄相器重我,也是因为舒姨娘的关系!舒家虽然不得势,但是舒姨娘,毕竟是薄相身边最得宠的姨娘!我如今……不能对不起如玉!”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快急死我了!你到底是说啊!”晏老太太将佛珠丢在小炕几上。“你快说!”
其实,舒家早已被薄家厌恶。
舒姨娘也并非像他说的那么得宠。
他只是不想让季姨娘在自己身边……
但是来日许多事情,单他和季姨娘完全做不到,唯有晏老太太插手,这件事情才会顺利。
毕竟,晏季常是不愿意纳妾的。
晏季常虽然表面冷漠,但是骨子里,却是个十分顾念亲情的人。
正是因为晏季常这样,所以当年他将事情告诉晏老太太后,晏季常被晏老太太胁迫。才娶了季姨娘。
晏老太太以为晏谷殊是他的孩子。来日哪怕他不能夺得世子之位,也是他的孩子得到。
都一样的……
只是晏三爷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舒氏会知晓这件事情。
舒氏以为。季姨娘生下的孩子是他的。
向来温顺的舒氏。竟然对他有了淡淡的不满。
最后舒氏更是哭着说。“舒家已经败落,我也习惯了平淡的生活。景濂,你既有二心。那么我们……便和离吧!”
“和离?”晏三爷看着舒氏,惊的目瞪口呆,“不行!”
那个时候的舒氏异常的固执,连膳食都不愿意用下,年幼的晏惠卿总是哭泣着说,“爹爹,娘又晕过去了!”
晏三爷又急又气……为什么,舒氏不愿意体谅。
他最后更是失去理智,跑到舒氏的屋子,抓住舒氏的衣襟大喊,“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落的这样的境地?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人胁迫?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残害兄弟?我都是为了谁,我都是为了你!”
“为我?”舒氏含着泪看着晏三爷,却不挣扎,“三爷,你当真是为了我吗?”
舒氏一字一句,说的极缓慢。
晏三爷不敢去看舒氏的眼睛,却依旧固执地说,“若不是我,舒家早就没了!舒家早就没了。你知道吗?”
“是啊!”舒氏很平静,却没有再哭泣,“其实,你又何必自欺欺人,舒家本来就早没了……现在的舒家不过是个空壳子!”
晏三爷看着舒氏的眼神,有些害怕了。
他是个坠落到地狱里的人,若是没有人陪着,他是多么的孤单?
其实,他也明白,舒氏何其无辜。
但是,再无辜,她也不能离开。
她是他的妻子,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她必须一直陪着他。
晏三爷那个时候,跪在了地上,紧紧地抱住舒氏,“求求了你,如玉……别离开我,我知道错了!若你都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如玉?”
“三爷!”舒氏微微动容,“你这是,要让我死啊!”
晏三爷依旧抱住舒氏不松手,“不会,你怎么会死?你是我心里的唯一,永远都是!如玉,我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如玉,你若离开我了,我我……我真的会疯的!我会……舒家,我会……”
本来固执的舒氏,在听了这句话后,竟然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在那一刻,晏三爷竟觉得有几分悲凉。
舒氏会屈服,或许是因为她还爱他,又或许是因为舒家。
只是,他不管舒氏为何愿意留下,只要舒氏愿意陪着他身边。他就可以欺骗自己……其实他过的很好。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那一次争吵中……晏惠卿竟然会听到了内容。
而且之后,年幼的晏惠卿,居然知道了晏谷殊和晏谷兰是他的孩子。
他从未跟舒氏解释过,便也不跟晏惠卿解释。
季姨娘并不是傻子。
他想要瞒着季姨娘,便要让所有人都不知道实情。
包括,他唯一的爱。
后来,他处死了青竹后,这件事情便更没有人知晓了。
青竹死的时候,只求他好好照顾妻子纪氏和儿子青文。
这些,他都一一答应了……
其实,人都死了,他做没做,好好照顾与否,青竹又怎么能知道呢?
晏三爷的脚步慢慢的挪到了松鹤院,此时松鹤院内一片慌乱,周围的下人们匆匆来往,似乎有人受了伤。
他就这么一直静静的站着,觉得这一切毛骨悚然。
不远处的青山走了过来,然后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三爷,你怎么在这里,属下找了你好久!”
“青竹?”晏三爷看着眼前的人,喃喃地说,“是青竹吗?”
青山微微一怔,然后错愕的看着晏三爷,“三爷,属下是青山!”
“你……是青山啊!”晏三爷揉了揉眉心,然后让自己清醒一下,“你找我做什么?”
青山扶着晏三爷,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后,才低声道,“三太太,她……她呕血了!”
“什么?”晏三爷看着青山,难以置信,“方才不是好好的吗?”
舒氏身子一直不好,总是小病不断。
他记得,小的时候,舒氏被舒老爷子疼爱,身子骨一直硬朗,连曾经不慎掉入水池,都未曾得过风寒。
可是后来,舒氏嫁入了晏家,身子便开始不好了……
在舒氏的身上,总是能闻见淡淡的药香味。
其实,他不喜欢药的味道,太苦涩了。
可是这些药在舒氏的身上的时候,他却不厌恶。
只是因为,这个人是舒氏。
是他的妻子。
青山看着晏三爷,又轻声道,“大夫嘱咐三太太,要好好的歇息!可三爷方才你走了,三太太便一直咳嗽……前几日,老太太送了一些冰镇的东西给三太太服用,还不许用不完!这大冬天的,用寒冷的东西……三太太的病情,才会加重!”
晏三爷听了,缓缓地闭上了眼。
事情,总是这样轮回。
当年,他欺骗了晏老太太,说晏谷兰和晏谷殊是他的孩子。
结果,这件事情也造成了,后来晏老太太疏忽了他和舒氏的孩子。
尤其是薄相身边的舒姨娘去世后,晏老太太便更讨厌舒氏了。
他试着阻止过,却也不敢太和晏老太太撕破脸面。
如今想来,他在害晏季常的时候,其实上天的报复,也随之而来。
“三爷,这该如何是好……”青山看着被火烧的松鹤院,又道,“老太爷的东西,都没了!”
晏三爷的态度很平静,其实刚才松鹤院起火的时候,他便知道了。
他只是吩咐了人在西院放火,并未吩咐人在松鹤院。
西院起火,晏季常要顾念晏绮宁,会离开……
却不想,他在算计晏季常的时候,他也被人算计。
“没了?”晏三爷出奇的冷静,然后轻轻的折起袖口,“若是没了,那也没什么用处了!”
青山有些不解的看着晏三爷,“三爷你的意思是?”
“我前几日,在薄相府中取来的药丸,我记得一直放在你身上!”晏三爷看着逐渐小下去的火势,又道,“这几日,老太爷和老太太身子一直都不适。等明日,大哥的事情过后,你便想办法,将这些药丸送给他们吃!不要让他们发现,是我动的手脚!晏家的侯爷,也该换换人了!”
青山听了之后,却是浑身冷汗。
这些药丸……他和晏三爷都清楚,是用来做什么的!(未完待续。。)
ps: 两章二合一了!
明日会三更。
327:绝望(4000字大章)
不知为何,青山觉得眼前的晏三爷既熟悉又陌生。
他熟悉的是,晏三爷一直俊朗的从未更改的容颜。
陌生的,是晏三爷让他毛骨悚然的气息。
冷血无情。
“三爷!”青山想了想,皱着眉头道,“那,青文怎么办?”
青竹和纪妈妈唯一的儿子青文,如今还被关押在柴房之中,等待晏季常发落。
他们这些做侍卫的人,在主子的眼里,其实命都贱的很。
顶罪、杀人……每一件肮脏的事情,都需要他们来完成。
而主子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得将命送出去。
不值一文。
这件事情明明和青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青文为了救晏老太爷,硬是抗下了这些罪名。
青山想起了许多年前……
那时的他还年少,青竹请他喝酒的情形。
青竹那夜出现的很晚,明明是仲夏夜,却冷的浑身哆嗦,他紧紧的握住酒壶,看着青山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什么?”青山看着眼前的青竹,不解地问,“错什么了?”
青竹只是苦涩的笑了笑,然后对青山说,“来日,若是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我的妻子和孩子!”
当时,青山只觉得青竹是喝多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青竹的话,后来却成了真。
外人皆以为青竹是帮晏老太爷做事,途中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所以去世了。
其实实际上,青山却听青竹的妻子,纪妈妈提起过……
纪妈妈说,“竹哥走的冤啊!”
纪妈妈没有明说,但是他心里却也知道了个大概。
他那时心疼纪妈妈,便一直陪在纪妈妈的身边。
日久,便会生情。
最后,他对比他年长的纪妈妈动了感情!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纪妈妈似乎心里也有他,所以在知道他帮晏三爷做的那些脏事的时候。惊的目瞪口呆。
她说。“青山你疯了吗?你忘记当年青竹是怎么死的了吗?”
那一刻,他心里的猜想终于被核对了。
青竹的死,是晏三爷下的手。
青山咬了咬下唇,他对纪妈妈有情。也是眼睁睁的看着青文长大的。他不想。看着青文就这么死了……
晏三爷坐在原地。想了许久才说,“晚些,你去账房取一百两银子给纪妈妈!”
“三爷你的意思?”青山愣了愣。“青文他……”
晏三爷理好了袖口,漫不经心地说,“不能留了!”
他说的十分的随意,像是捏死了一只蚂蚁似的随意。
“这里的事情,你先瞧着!”晏三爷站了起来,没有去看青山的脸色,“我吩咐你的事情,好好做,青山,你别让我失望!”
火光渐渐地灭了,周围的亮度,也不似刚才那般明亮!青山垂下眼眸,将情绪都掩埋在这一场黑暗之中,他轻声地说,“属下知道了!”
从小,青山便被人调/教。
像他们这样的人,必须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永远都不能让外人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
哪怕,他们再厌恶一个人,也可以笑脸相迎。
只是,青山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用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等火被灭了之后,松鹤院和西院已经被烧毁的面目全非了。
晏老太爷站在外面,情绪有些激动!若不是要维持惯有的气势,他都要跳脚了,“怎么样,东西都拿出来了吗?”
站在一边的小厮不敢言语,半响后才支支吾吾地说,“小的不知!”
“饭桶!”晏老太爷紧紧的握着拳头,看着不远处假山下面的地窖,眼睛通红。
松鹤院是晏老太爷最喜欢住的地方,这里移植了不少老年松柏,四季瞧着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
只是,松柏自身便有油脂,自然也是最容易引火的树木。
在这层层叠叠的松柏树下,有一座高高的假山!
平日里,晏老太爷总是喜欢吩咐下人将躺椅放在树下。他睡在躺椅上,看着远处的假山,安然小酣。
周围的人,皆以为晏老太爷喜欢这些松柏,所以才会酣睡的如此舒心。
其实不然……
在假山后面,有一块不小的空地。
而这快空地下面,却是空心的。
下面,是晏家祖上建的地窖。
当年,成广帝赏赐了晏家不少的金银,都被晏家祖上藏在这个地窖之中。后来,晏老太爷继承了侯位,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个秘密!
昔日,他将庶弟赶出晏家,也是怕庶弟知晓这个秘密。
晏家的东西,他是一点也不想给外人的,兄弟也不行。
再后来,大虞氏嫁进晏府之后,虞家也给了晏家不少金银珠宝。
这些,全部都被晏老太爷放在了地窖之中。
晏老太爷每一日看着假山,其实是在看着这些金银……
地窖里摆放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的命根子。
“老太爷!”青山看着双眼通红的晏老太爷,皱着眉头说,“假山那边,有几处塌陷了……”
“怎么会塌陷?”晏老太爷急的跺脚,转身便要自己冲进去,结果却被青山拦住,“老太爷,那边热气太重,你去会伤身的!”
此时,大火刚灭。
假山那边有几处塌陷了。
周围的松柏也被烧的不成形……
谁也不敢肯定,下一刻那些高大的松柏,会不会顷刻倒下。砸伤下面的人。
晏老太爷虽然想知道那些金银的安危,但是他更在意自己的性命。
他被青山这么一拦之后,便对青山低吼,“你去看给我瞧瞧,假山后面是怎么回事!”
“属下……现在不能过去!”青山试着婉拒晏老太爷的话语,“那边热气……”
“放肆!”晏老太爷看着青山,眼里全是怒火,言语也不善,“你敢违背我的命令?青山,你如今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青山微微一怔。然后手里里开始冒着冷汗。
晏老太爷薄情,他一早便知。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晏老太爷视他们的人命如草芥。
青山皱着眉头。半响后才开了口。“老太爷。其实里面……”
他想告诉晏老太爷,其实地窖的位子和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晏三爷早就知道了。
如今。地窖里的东西,其实早没了……
只是青山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晏老太爷身边的贴身侍卫走近,然后在晏老太爷身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话。
晏老太爷听着侍卫说话,眼睛越睁越大,最后整个人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他大吼,“谁?是谁!到底是谁故意纵火!”
他咆哮的声音,让不远处的灭火的下人们,都瞧了过来。
周围的人在看了一眼后,赶紧又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唯独晏老太爷此时,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晏老太爷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后,不顾一切,推开了眼前站着的侍卫,朝着不远处的假山走去。
青山一急,便也跟了上去。
假山被火烧了许久,其实周围的热气,还未彻底的散去!
如今早已是寒冬,但是刚走进假山,周围的温度,便像他们站在烈日下似的……灼热。
晏老太爷吩咐侍卫们将眼前凌乱的石头挪开,而自己就这么不安的站着……甚至到了最后,晏老太爷都亲自动了手。
晏老太太也匆匆地赶了过来,她看着眼前的晏老太爷,赶紧走上前,轻声地问了一句,“老太爷,您这是怎么了!”
“闭嘴!”晏老太爷的脾气不好,他哪里还有闲心去搭理晏老太太。平日里他伪装的气度,也在此刻消失的干干净净。
现在的晏老太爷,完全不像一个侯爷,活脱脱的一个地痞流氓。
假山的碎石慢慢的被挪开,映入眼帘的空地,此时缺了一个大洞……
远远看去,这个洞像是有人故意露出来似的,连盖子也未曾放上。
晏老太爷觉得有些不妙,他脚步有些蹒跚的朝着大洞走去,然后想要下去……
晏老太太在身后抱住了晏老太爷,“老太爷,下面太暗,您……”
“滚!”晏老太爷像是疯了似的,用力的推开了晏老太太。他此时的眼神浑浊,似乎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要去看看……我的东西,都是我的东西!”
此时,地窖里黑漆漆一片。
从上面打灯笼,根本瞧不见里面的情形。
周围站着的侍卫,一时也傻了眼。
他们根本不知道假山后面有个地窖……
平日里,晏老太爷根本不允许人接近书房,说他喜静,怕吵!
偶尔也有婆子和丫鬟进来收拾,但也是在晏老太爷的眼皮底下。
他们其实也不明白,这个书房到底有什么好谨慎的。
在松鹤院多宝阁上摆放的瓷器,除了几件是真品以外,绝大部分都是赝品!这种赝品,几两银子便能买一屋子回来……
私下,偶尔还会有人窃窃私语,说晏家穷酸,哪里像个侯门,根本就是个破落户。
这几年,若不是虞家给银子,怕是连下人的工钱都拿不出来了。
话虽难听,却也不假。
晏家的几个破当官的,根本没有半点油水可捞……
“老太爷……”晏老太太站在不远处,又安慰道,“没事的,身子要紧!”
结果,晏老太太话音刚落,晏老太爷便不顾周围人的阻拦,独自一个人走了下去。
他刚爬下去,地窖里便出来一声惨叫……
“啊……”
晏老太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夜空……
侍卫们匆匆地跟上,一个接一个的进了地窖。
唯独青山站在外面,没有去看下面的情形。
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地窖里的金银珠宝,都被人拿走了……
今日,晏三爷吩咐他在西院点火。
青山去附近买火油的时候,出奇的是,有几个稍微小的店面,都没有火油了。
当时,青山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晏三爷想要的无非是调虎离山,也并非是真的想要烧死晏绮宁。
等到了晏三爷说的时辰后,他便带了人拿着火油去了西院,将晏绮宁住的院子,外面都倒了火油,还留下了一个小缺口。
若是虞非进去……
运气好,能活着出来。
运气不好,虞非的性命便丢在里面了。
虞非是虞家唯一的子嗣,若是他死了,那么虞家便等于倒下了一大半。
至于那个虞方……
晏三爷从未放在眼里。
虞方体弱多病,又不擅长经商,哪里能做什么主?若一定要说虞方的优点,怕是只有那张不错的容颜了。
青山做的小心翼翼,他怕无意伤到纪妈妈,还提前让纪妈妈离开西院。
纪妈妈这几日为青文的事情,急的团团转。
在见到他的时候,纪妈妈还问他,“青文怎么样?”
“今日的事情成了,我会将青文救出来!”青山见纪妈妈一脸担忧,“你先离开西院,今晚的事情,不要外说,知道吗?”
纪妈妈皱着眉头……
现在的纪妈妈虽然已经没有昔日的夺目的容颜,但是青山对她的喜爱,却从未变过。
这种喜爱,还带了不少内疚。
纪妈妈点了点头,“那你小心……对了……”
纪妈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说了一句,“晌午的时候,我瞧见世子来西院了!”
“沈世子?”青山挑眉问,“他来做什么?”
纪妈妈叹了一口气说,“能做什么,沈世子无非是闻见花香了!这偌大的晏府,也就只有西院,这个时候还有花香了!”
青山当时听了,只是皱着,却没有再问下去。
他并非放在心上。
等西院起火后,他便吩咐人去后门接应季姨娘。
因为不放心晏三爷,又去了宜春院。
结果,他到了宜春院才知道,晏三爷被人叫走了。
周围的大火,开始烧了起来……
青山看着满天的大火,本来安稳的情绪,却突然不安稳了起来。
此时,不止西院起了大火,连松鹤院,也被牵连进来。
青山觉得不好,赶紧跑到松鹤院外。
他看见一群黑衣人,抱着不少的箱子撤退……
那些黑衣人似乎故意留下线索似的,看着了一眼青山,然后还对青山比划了一个手势。
他们将手放在脖子下面,从左往右比划。
姿势很简单,比划的言语也很清楚——等死。
青山在那一刻,才明白……
他这是中计了。
不止他中计,连晏三爷今日做的一切,也是替他人做嫁衣。
这群黑衣人想要查明,太难了。
青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心里的乱糟糟的,不知来日该怎么去找这些线索。
这些,无疑是大海捞针……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
地窖里传来了侍卫们慌张的声音。
他们说,“快来人啊,快去找大夫,不好了,侯爷吐血了……快去找大夫!”(未完待续。。)
ps: 今晚还有更新,可能会很晚。
328:报应
站在地窖上面的人,因为这句话,一个个都显得慌乱了起来。
尤其是晏老太太。
此刻的她,唇角微微颤抖,竟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了。
她心慌极了。
毕竟,今晚的事情,是她和晏三爷一手策划,连晏府后门守卫,也是她吩咐撤离的,方便季姨娘逃出去。
若是地窖里的金银珠宝没了,那么也是她的过错。
可是,她从未想过要动晏老太爷的东西……
这些东西,不禁是晏老太爷的家产,也是她未来荣华的保障。
她只是想让季姨娘带着那几个孩子离开。
她只是想护住晏三爷的血脉。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晏老太太喃喃自语,半响一动也不动,像是一个木偶似的。
站在她身边的朱妈妈,很快发现了她不对劲,便赶紧轻声问道,“老太太,您没事吧?”
“我……”晏老太太抬起眼来,看着朱妈妈,脸色惨白。
眼前的晏老太太,哪里还有昔日里沉稳冷静的样子!如今的她,身子瑟瑟发抖,若不是有朱妈妈搀扶着,怕是要摔倒在地上了。
朱妈妈瞧着晏老太太的样子,以为是方才晏老太爷的事情,让晏老太太受了刺激。
她赶紧安慰道,“老太太你放心,老太爷一定会没事的。他只是……”
朱妈妈一句话还未说完,便看见地窖里的侍卫。将晏老太爷从下面搀扶了出来。
烛火微弱,她瞧不太明。
唯一能看见的,便是现在的晏老太爷,本来梳理的整齐的发髻,显得有些凌乱。他穿着的锦衣胸前,已经被他吐出来的鲜血染红,瞧上去格外的触目惊心。
“啊……老太爷!”朱妈妈看清血迹后,惊的呼了起来,她想了想,又替晏老太太吩咐人。“快快……送老太爷院子里去。快!”
晏老太太的目光,随着朱妈妈的声音,慢慢地挪了过去。
她的神色,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晏老太太站稳了身子。撇开朱妈妈的手。一步步蹒跚的走到侍卫们的身边。
短短的距离。她却像是走了许久似的。
晏老太太看着侍卫,喃喃地问,“地窖里的东西。还在吗?”
“东西?”侍卫们有些不解的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老太太你放心,那些酒都还在呢!”
晏老太太一怔,不解地说,“酒?”
侍卫见晏老太太不明,又道,“老太爷放在地窖里的酒,都还好着!老太太你……”
接下来的话,晏老太太却听不太明了。
她的脑海‘轰隆’的一声,像是火药爆炸了似的,一片茫然。
酒?
这地窖里,哪里来的什么酒。
别说酒了,就是酒坛子,也没有一个。
晏老太太再傻,此时也明白了。
地窖里存放了无数的金银珠宝,都没了。
她来日能仰仗的荣华,也都没了。
一切,随着今夜的大火,烟消云散。
结果,这侍卫话还未说完,晏老太太便一翻白眼,整个人彻底晕阙了过去。
一群人忙的手忙脚乱,一边要顾及晏老太爷,一边又要照顾晏老太太。
朱妈妈更是手足无措,她想了想才对丫鬟们道,“将老太爷和老太太送回院子里,我去找大爷!”
入了冬之后,舒氏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
时常一睡,便是一日。
晏老太太平日里,还总觉得舒氏是装病!瞧着舒氏,越发不顺心。
前几日,晏老太太还让人送了冰镇的东西给舒氏用,还不许用不完。
舒氏性子软弱,便也乖乖的听了。
晏老太太明显不把舒氏当人,一心想要折腾死舒氏,而舒氏却没有反抗。
也是因为用了不该用的东西,舒氏这病,便更重了。
晏三爷担心舒氏的身子,便一直陪在舒氏的身边,除了上朝和批阅公文,从未去过别的地方。
朱妈妈知道,此刻去找晏三爷,怕是也没用。
她思前想后,觉得唯一能找寻的人,便只有晏家大爷了。
朱妈妈抬脚,立即果断的朝着西院走去。
此时,大火已经彻底的熄灭,下人们步伐匆匆,已经开始打扫了起来。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重重的焦味,闻着让人觉得刺鼻!朱妈妈从袖口里掏出一方锦帕,脚上的步子也越发快了起来……
从松鹤院到西院的距离,并不算远。
虽然路程不远,朱妈妈却觉得自己像是走了几个时辰一样漫长。
今夜,晏老太爷和晏老太太的神色,都有些古怪。
松鹤院是晏老太爷平日里最喜欢居住的地方,有的时候,连她们这些婆子都不能踏入。朱妈妈从前以为晏老太爷喜静,所以不喜欢被人去打扰。
可是,今夜瞧来,似乎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那个地窖,她从前根本不知道,在松鹤院里,还有一个地窖。
晏府的地窖,基本都在后园里!因为哪里阴凉,存放东西不容易损坏,尤其是冰块和酒,放在后园里多年,也并未出过什么事情。
那为何,松鹤院,还有个地窖呢?
朱妈妈想不明,一双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
她隐约觉得,晏家,要变天了。
朱妈妈刚踏入西院,便听见了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样的哭声,让她的心不禁微微一颤抖。
少女哭着说,“救我,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朱妈妈顿下脚步,觉得这个哭声十分的熟悉。
她想了想,才想起这是晏家二小姐晏绮宁的声音。
晏绮宁此刻身上狼狈的披着厚厚的黑色的大氅,哭声却没有终止,独自站着,身子瑟瑟发抖。
朱妈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进了院子。
她抬起头,便瞧见了狼狈的虞非。
站在晏绮宁不远处的虞非,手臂流了不少的血,一双秀致的眉,更是紧紧的皱着。
周围的光线不明,她也看不出虞非受了多大的伤,但是从小虞氏的神色上看得出来,小虞氏似乎生了大气……
“哭,你还有脸哭?”晏季常低吼了一声,“再哭,你就给我滚到你二婶的屋子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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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变故
晏季常语气不善,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心里的怒气压抑了下去。
晏绮宁不敢再说话,只是低声的抽泣,委屈极了。
在这堆废墟之中,周围的气氛显得十分的怪异。
朱妈妈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上前禀告晏季常,晏老太爷和晏老太太的事情。
恰好此时,一直沉默的虞非开了口,“姐夫,我没事。”
“好了!”小虞氏看着虞非手上的伤口,言语里带了低声的呵斥,“下次切勿再这样了!你太冲动了,你若出了事,我怎么和父亲交待?我们虞家可就你……”
这么一个继承人了。
虞方尚且年幼,而且身子骨也不太好。
若是虞非出了什么事情,小虞氏都不敢多想下去。
朱妈妈皱了皱眉头,终于决定走了进去。
她还未来得及抬起脚步,便听见身后有人问道,“朱妈妈,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人嗓音刚落,周围的目光,便直直的看了过来。
朱妈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吉祥,见吉祥面色不悦,才轻声解释,“老奴有事想要禀告大爷!”
“出了什么事?”晏季常又恢复了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样子,言语里也带着淡淡的疏离。
朱妈妈有些尴尬的顿了顿脚步,最后硬着头皮走到晏季常身边,福身行礼,“大爷,老太爷和老太太受了刺激。方才晕过去了!而且,老太爷,他还……他还吐血了!”
其实,朱妈妈在晏府多年,也从未见过,今夜这样的情形。
首先是季姨娘逃跑,后来又有人故意纵火,到了最后松鹤院被毁,晏老太爷和晏老太太受了刺激,都晕了过去。
尤其是晏老太爷。他刚才的那个样子。跟死人没什么区别。身子僵硬,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病了,就请大夫!”晏季常冷冷地说,“同我说。又有什么用?”
朱妈妈自然没想到。会从晏季常的嘴里。听到这么一句话。
她微微一怔,然后又劝道,“可是。二爷受了惊,三爷又要陪着三太太,老太爷和老太太身边,没人……伺候。”
“那你是做什么的?”晏季常看着朱妈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
这下,朱妈妈哑口无言。
平日里,晏季常虽然面色冰冷,却和三爷一样,是一位好相处的!
这段日子,晏三爷为了舒氏的事情,烦透了心……偶尔,她也会瞧见火气很重的晏三爷。
那样的晏三爷,倒是十分的陌生。
朱妈妈不敢去打扰晏三爷,却敢来打扰晏季常。
毕竟,从前晏老太太说,她的三个儿子里,心肠最软的,其实便是晏季常。
“先回去歇息,我让刘大夫过来!”晏季常没有再理朱妈妈,而是搀着虞非,想要往东院走。
结果,他刚碰到虞非的手,虞非便疼的皱眉。
小虞氏在一边瞧着,心疼极了。
虞非虽然常年在外经商,但是身边总是跟着一群侍卫,很少会有伤成如今这个样子的时候。
而且,这还是无妄之灾。
方才,西院大火。
她和虞非急着往西院走,结果刚走几步,便看见地上横躺的尸体。
因为灯笼光线不明,她只能看见那个人,七窍流血,面目十分的狰狞。
小虞氏吓的大惊,呼喊了出来。
随后,晏季常跟了上来,以为她出了事,赶紧将她搂在怀里安慰。
虞非因为担心晏绮宁,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将小虞氏交给了晏季常。
等小虞氏心里平静了下来后,她推开晏季常,又看了看晏季常的身后,问道,“素素呢?”
“她……”晏季常退后才发现,晏锦并未跟上来。
他赶紧转身准备去找晏锦,而小虞氏并非陪同晏季常,而是去了西院。
那时,西院火光弥漫。
小虞氏到的时候,西院的院子已经被烧毁了不少,晏二爷几乎都要哭了出来,他辛苦栽培的花木,因为这场大火,能存活的并不多。
晏二爷心疼的厉害,在一边的旋氏忍不住安慰。
小虞氏瞧了瞧周围,才问晏二爷,“二弟,你可瞧见虞非了?”
“谁?”晏二爷悲伤极了,眼眶红肿,“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虞氏知道,如今在问晏二爷,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她在屋外等了许久,才听人大喊,“这里怎么这么多火油?哎呀,刚才虞家小爷进二小姐的院子里了,还未出来!”
小虞氏听了,吓的软瘫了身子。
火油这种东西,遇火便很难熄灭。
她似乎又回到了,长姐大虞氏去世的那一日。
周围也是这么吵闹,没有人在她的身边……
无助,又无能为力。
“小秋?”在小虞氏快要绝望,准备拿着打湿的棉被冲进去的时候,晏季常扶起了她,“怎么样了?”
“经时!”小虞氏抓住晏季常的袖口,“虞非他,他还未出来!”
晏季常一听这个事情,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将小虞氏交给了晏锦,又从傍边的婆子手里,接过已经被水打湿的棉被,然后罩在身上,便朝着火海里冲了进去。
他的动作迅速,根本不给小虞氏和晏锦阻止的时机。
结果,晏季常进去才知道,晏绮宁不愿意跟虞非出来,她恨虞非,甚至还咬了虞非一口。
晏绮宁让虞非滚,说旋氏会来救她的。
火势太猛,虞非被倒下的柱子压住了手,却还用身子护住了晏绮宁。
若不是晏季常及时进去,虞非和晏绮宁怕是都要被活活的烧死。
虞非虽然护住了晏绮宁,眼睛却和晏绮宁一样,都受了伤。
尤其是他的胳膊,被柱子压断了不说,更是被烧的漆黑一片。
肌肤还带着一股焦臭味。
晏绮宁的眼睛受伤比较严重,她出来便大哭不止……
她未曾想到,火势会如此严重。
晏季常因为救了虞非,此时体力也是消耗的厉害。
他隐隐约约感觉,这件事情和晏三爷脱不了干系。
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谋……
晏季常回忆完毕,便和虞非准备走出西院。
此时,在一边的晏绮宁大喊了起来,她哭着说,“爹,爹……我知道错了,你快救救我,我看不见周围的东西了!爹!救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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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有眼无珠
晏绮宁哭的委屈,声音听上去,让人觉得可怜又不忍。
在一边手足无措的朱妈妈,都忍不住多窥了晏绮宁几眼。
平日的晏绮宁,总是打扮的很精致,言语也很得体。
她肌肤胜雪,容貌又出众,每次稍稍装扮,便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可如今……
眼前的晏绮宁狼狈极了,一头乱糟糟的发丝,身上被烧的有些漆黑,眼睛红肿的厉害。
尤其是她昔日那双既明亮又水灵的眼睛,现在看过去,竟没有一丝神采。
“爹爹……”晏绮宁看不见周围的东西,只能伸出手,凭着感觉去触摸,“求求你了,带我走吧……”
这一次,晏绮宁是真的害怕了。
她的眼睛,若是不医治,会真的瞎了的。
她不想做瞎子。
她哭的撕心裂肺,在一边的虞非多少有些不忍。
虞非翕了翕唇,想要开口说话,却听见晏季常说,“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些年来,我和你母亲还有你小舅舅,是如何待你的!而你,又是怎么待我们的!孽/畜,昔日你竟然敢连你母亲的牌位都不放过。我晏季常,没有你这样冷血无情的女儿!”
晏季常话音刚落,虞非眼里的同情,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曾很心疼这两个孩子。
无论孩子多么不喜他们,他也很少会放在心上。
有的时候,他也自我安慰。晏绮宁毕竟是孩子,一个孩子心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结果,他现在听了晏季常的话后,多少有些震惊。
他长姐当年受了多大的委屈和屈辱,用了自己性命换来的孩子,竟然想砸母亲的牌位。
这种东西,简直薄情又可怕,忤逆极了。
晏绮宁此时爬在地上,她像是落水狗似的。一边爬一边挥舞着双手。她想抓住周围的人的衣摆。却怎么也抓不住……
“二弟妹,阿宁便交给你照顾了!”晏季常说完,便抬起脚步,想要离开。
旋氏一脸厌恶的看着晏绮宁。皱着眉头说。“我没空!”
旋氏回答的迅速。声音里的嫌弃,是显而易见的。
旋氏嫌弃晏绮宁的样子,晏绮宁虽然瞧不见。但是多少却能猜的出……
晏绮宁听了之后,哭泣也渐渐的停了。
她就这么趴在地上,像是傻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睛坏了就坏了吧,也无需找什么大夫了。”在一边的晏二爷甩开旋氏的手,像是魔怔了似的,“有眼无珠,留着眼睛又能做什么用?”
晏二爷嫌弃旋氏,也不喜晏绮宁。
尤其是满园的花木被毁之后,他整个人都绝望了。
昔日里不敢说的话,也在此时说了个干干净净,毫无忌惮。
晏绮宁听了,身子却颤抖的更厉害了。
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
昔日的种种,像是一幅幅会动的画卷似的,慢慢地展开在她眼前。
小时候的她,年幼不懂事,和其他小姐出去的时候,时常招人讽刺。
她们说,“这不是夜叉的孩子吗?”
晏绮宁那会听不懂,却也有些难受。
渐渐的,她明白了她们厌恶什么。
她们,说的是她的父亲。
这种厌恶,本不该属于她,可却也因为她们的嘲讽,渐渐的蔓延到了她的身上。
尤其是她和晏锦亲自看过父亲的容颜后,她对晏季常的厌恶,上升到了顶点。
怎么会有如此丑陋、面目狰狞的东西。
她犹豫不决的时,看见晏三爷带着晏惠卿出去游玩。
有人夸晏惠卿,她们说,“你爹爹可真好看!”
晏惠卿笑了起来,十分无害。
也在那一刻,她不知为何,居想杀了亲生父亲。
她想离开晏季常,又唆使了晏锦一起离开东院。
晏锦愚蠢,一心想要护着她,事事都顺她的意。
到了西院之后,旋氏对她很好。
偶尔,晏绮宁也在想,为何她的父亲不是晏二爷,她的母亲不是旋氏!若她的父母是他们,那么她的生活会不会不同……
会不会不同,她不知道。但是现在,却已经是不同了。
晏锦从假山上摔落之后,整个人变的清醒了很多。
晏锦迅速的搬出西院回了东院,日子也越来越自在。
而她,却像是个深陷沼泽的人,再也不能从这些肮脏的泥土里,走出来了。
晏锦被人疼爱,而她却被人嫌弃。
尽管这样,晏绮宁却没有后悔过,当年选择了旋氏,依旧处处维护旋氏。
到了今日,她从晏二爷和旋氏的话里听到厌恶的时候,才惊醒……她是有多么的愚蠢。
她恨的,是亲生父亲。
她恨的,是给她安稳生活的虞家。
她恨的,是总是将她保护的密不透风的嫡亲姐姐。
在大火快要将她烧死的时候,救她的,不是旋氏,而是她日日夜夜所恨的人。
晏绮宁坐在地上,寒冬的冷气,让她脑海一片清明。
“啊——”晏绮宁不愿意去相信眼前的事实,她抬起头来,猛然的撞击地面。
只听见‘砰’的一声,她的头撞在清花石铺成的地面上,血瞬间流了出来。
谁也没想到,晏绮宁居然会这样做。
如此极端。
虞非皱着眉头,最后叹了一口气,“带走吧!”
晏季常见虞非如此说话,便也没有阻止。
方才晏绮宁的样子,他虽然不忍,却也没有办法再原谅。
他昔日,正是因为原谅的太多,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心软,是弱点。
一个致命的弱点。
一群人慢慢的离开了西院,回了东院。
小虞氏特意嘱咐晏锦,不要乱走。而晏季常和虞非,更是派了不少侍卫来守着玉堂馆……
晏家今夜的发生的一切,让他们觉得晏家不再安全。
晏锦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爹爹,你别伤心,我和母亲,一直陪着你呢!”
晏季常失了一个女儿,也失了父母兄弟。
此时听着晏锦的话,却出奇的笑了笑,“爹知道,你好好歇着。等过几日,我便带你离开这里!”
“恩!”晏锦微微颔首,“我听爹爹的!”
晏季常有些欣慰。
如今的他,至少不是一无所有。
他还有妻子,还有亲戚,还有孩子……
他是个知道满足的人,这样的情形。他已经,很满足了。
晏锦被香复扶着进了玉堂馆,两个人刚坐下喝了一口水,便听见屋外有人通报,“小姐,重大夫来了!”
晏锦放下手里的杯子,抬起头来说,“快请进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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