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海外佛徒(上)
第二百五十六章海外佛徒(上)
贞德号离开香港后,已经在海上航行快十天了,可能是天公作美,一路上除了第一天海上有些风浪以外,其他时间都是晴空万里。
在航程中,邮轮只在文莱停泊了半天,其余的时候都是在海上渡过。虽然海上种种美景让人心醉,但再好的美景经过十天时间也变会得有些枯燥无味。对于常年在海上生活的水手来说,这种枯燥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可对于那些乘船的游客来说,显然这种枯燥有些让人无法忍受。
这几天,在船上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如乘坐贞德号就像是在坐牢这类的抱怨言词。对于船长来说,这些抱怨完全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将船平安的开到目的地就可以了。然而做为船上主管乘客事务的乘务长却不能对此视而不见,让每个乘客在坐船的时候都开心满意是他的主要责任,为此他向船长建议在今晚举办一个大型的舞会,以活跃船上的气氛。
由于明天就要到达下一个停泊港楠榜港了,到时可以补充消耗的物资,所以对于这个提议船长也没有理由拒绝。随着船上要举办舞会的消息传开,船上的气氛立刻变得活跃起来,乘客舱的工作人员全体动员,开始为晚上的舞会忙碌了起来,就连负责各个乘客舱服务的经理也被派到甲板上削土豆,安迪也是其中一员安迪全名叫做安迪.吉尔曼安特文敦,荷兰人,是上等舱室的侍应经理,在贞德号上已经工作了六年时间。他虽然是在荷兰土生土长,但长相却和绝大多数荷兰人、乃至西方人略有不同,外表轮廓没有西方人那么粗旷刚硬,反而像是东方人一样细腻柔和,而且他的头发和瞳孔的颜色也全都是黑色的。他之所以有这样的外貌,主要是因为他体内有着四分之一的华夏人血统。他的外婆是华夏人。
在荷兰,安特文敦这个姓氏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虽然不能说是人尽皆知,但在荷兰地公众博物馆里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安特文敦家族成员的名字出现在其中。安特文敦家族是荷兰的古贵族家族,在以前家族中很多成员都和荷兰王室有着丝丝联系,曾经也一度被尊为荷兰第一家族。只可惜到了最近百年,家族逐渐没落,其中除了人丁稀少以外。更主要的原因是家族在世界各地的投资都出现了问题。到了安迪父亲这一代,贵族的荣光已经完全褪去,安特文敦家族几乎与普通的荷兰平民相差无几。
安迪的父亲凭借家族以往地荣光,在汉堡谋了一个大学教师的职业,主要教授世界文明史。每月工资加上其祖父从东方获得的财富,一家人也还算过得殷实。安迪外婆的身份有些尴尬,她乃是一个华夏妓女,在接客时遇到了安迪的祖父,两人进而相爱,在安迪地祖父为她赎身之后,便一起回到了荷兰。第二年便有了安迪的父亲。
虽然安迪的外婆身份十分低贱,但她的学识却一点也不差,可以说是学贯中西。从小她便亲自教授安迪东方文化。从而使得安迪对东方文明痴迷不已,之后更是在她的影响下,安迪不顾家人反对,跟着她信了佛教净土宗,所修持的还是极为正宗的净土观念法门。
正是由于安迪对东方文明地痴迷,使得他在家人去世之后,便毫不犹豫的变卖了家产,应聘成了贞德号的船员。在这艘来往东西两地地邮轮上一干就是六年。在这六年里,他没有像其他水手那样船一靠岸就出去花天酒地,把身上的钱花了个精光,而是把钱一点点的积攒了下来,似乎另有他用。他的这种与众不同的行为被公司上层看在眼里,并对之极为欣赏,所以没过一年他就成了上等舱舱室的侍应经理。专门负责招待船上的贵客。虽然他在职务上级别很低。但权利却仅次于船长和大副,这次全船动员若不是他主动提出帮忙。这一筐土豆也一定不用让他来削。
“经理、经理!”一名高等侍应从船舱里跑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到安迪后,便一边跑,一边叫道。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还不把衣服整理好,别忘了你可是上等舱地侍应生!”见到手下的表现,安迪不禁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活,沉声叱责道。
听到安迪的话,这名侍应连忙站好,平复下急促的呼吸,并将衣服整理好,直到恢复正常后,才说道:“一零三室的客人今天也没有出来,刚才我试着去叫门,但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好像没有人似的。”
“你去叫门了?”安迪地眉毛一竖,正想要骂人,但见到手下缩着脖子地可怜样,便又将骂人的话吞了回去,阴沉着脸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客人在上船地时候,吩咐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用去打扰他吗?还是你忘了舱室规则中乘客的话就是上帝的旨意这最重要的一条规则?”
“这个我当然没有忘记,只不过一零三室实在是太奇怪了。”侍应知道安迪是个老好人,绝对不会为了什么船规开除自己的,最多也就是骂几句,所以举止也显得有些随意,凑上前去,小声的说道:“经理,从一零三室那位客人上船到今天,已经快十天了!这十天里,他没出过舱房一步,也没有吃一点东西。一个普通人在十天里没有吃一点东西或许还能撑下去,但是一点水也没有喝,这意味着什么想必经理你也应该很清楚吧?难道经理就不觉得好奇吗?”
安迪最近也听手下人说过一零三室的怪异,但他在船上怪人见多了,当时也没有多在意,只不过现在听手下一说,就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正常。他想了想,又说道:“虽然我们食物他没有吃,但是他也很可能是自己带了食物上船,一直在船上吃自己的东西。”
“没有!”侍应非常肯定的回答道:“我问过领客人去舱房的马丁了,他说那位客人进房间的时候,身上没有带任何东西。”
安迪脸色又阴沉了不少,他也感觉到这里面有着一点古怪。在沉思片刻后,他解开身上脏稀稀的围裙,吩咐旁边的人接手,然后朝那名侍应吩咐道:“走,我去看看。”
第二百五十六章 海外佛徒(下)
在手下人的带领下,安迪来到了一零三室门口。为了避免引起不好的骚动,他先吩咐手下看了看其他房间是否有人,在确定没人之后,才身上拿起挂在门上的青铜门环,敲打了几下大门,并大声的喊道:“客房服务,徐先生开一下门。”
徐长青的名字是安迪从乘客登记本上找到的,所以他喊话用的语言也是华语,而且还是北京官话,只不过在末尾略微带了一点福州腔,听起来有些怪异。或许是早就知道安迪精通华语,他身旁的手下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惊讶,反而略显羡慕跟嫉妒的看着他,毕竟在乘客舱工作,多精通一种语言对未来升职加薪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对于手下人的羡慕视线,安迪早就习以为常,他神色自若的又用力敲打了几下门,喊了几声,但门内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他的眉头不禁皱了皱,犹豫了一下,便从腰间取出房间的备用钥匙,伸手到门把手,准备将门打开。可当他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从门把手上瞬间冲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整个人给弹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就在安迪被弹出去的时候,一旁的那名侍应生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但随后又装作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赶忙上前搀扶,询问情况。看样子,这人早就已经尝试过门上的古怪,只不过他没有说出来,故意想要看安迪出糗。
“这是怎么回事?”撞击并不算太重,安迪很快就爬了起来,他目瞪口呆的看了看还有些麻木的手掌,感受着后背的疼痛,脸上连连闪过疑惑之色,但很快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喃喃自语道:“莫非这位徐先生就是书里所说的那种世外高人?”
“经理。你没事吧?”那名侍应生见到安迪一副傻傻呆呆的样子,心中暗自窃喜,但嘴上却故作关怀的问道。
“没事!没事!”安迪摇了摇头,一脸好奇的看着那门把,又缓缓地伸手过去触摸,在他身旁的手下人自然不会好心提醒他,反而后退两步等着看他再次出糗。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那人的预料,安迪并没有被弹开。反而握住了门把,只不过从手指缝隙可以看到门把似乎正在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虽然光芒很淡,可在略显昏暗的舱房过道内,依然是那么的醒目。而安迪的手则被这层光芒阻隔在了门把手外面,看上去他像是已经握住了把手。但实际上他地手根本就没有碰到一点边。
安迪自然也看到了、并感觉到了手上的异常,在将门把手放开之后,门把手上的光芒也随即消失。见到这种情形,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思考再三后,朝身旁已经被惊呆的手下吩咐道:“房间里地客人显然不希望我们打扰,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跟着又极为严肃的说道:“另外刚才的事情我也希望你能够忘掉。不要在船上流传,若是我在外面听到半点与此有关的话,你以后就不要在贞德号上干了!”
“是。是!我向上帝发誓,绝对不会说出去的。”那名侍应生已经被刚才的情景给惊呆了,再见到安迪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后,慌忙赌咒发誓道。
安迪点了点头,吩咐侍应生离开,然后盯着一零三室看了良久,期望和犹豫地表情在脸上交替变幻。因为受到外婆的影响,他从小就对东方文化极为痴迷。其中更是对华夏文化更是情有独钟。他曾多次借着假期那不多的时间,深入到了华夏内地,去见识那些古代优美诗词中所描述地名山大川,虽然中间也曾遇到过土匪、山贼等祸事,但他依旧痴心不改。
安迪以前也因为爱好的关系,读过不少的古典书籍,其中有佛经、道经。甚至通俗小说等等。对于书里面那些仙侠神通也极为憧憬,只不过他也一直认为这些只不过是东方神话罢了。当不得真。然而,刚才那一刻,他以往的观点完全被推翻了,那种他亲身体会的神秘力量显然不能以现有的科学常理来推论,唯一的解释反而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方神话故事。
东方最神秘地文化就在眼前,这是安迪一直梦想见到的,他再也无法压抑住内心的冲动,上前一步,站在门口,按照外婆所教的华夏礼节,抱拳躬身,说道:“后辈末学求见先生,还望先生能够赐见!”
声音落下之后,周围一切都没有变化,从舱外传进来一阵女侍应生打闹时的嘻笑声,虽然安迪知道这与自己无关,但听入他耳内,却让他感觉这是在笑话他的痴傻行为似的。他信仰地是佛家净土宗,讲究地是缘法,见一零三室没有任何反应,便认为这是与自己无缘,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就当安迪转过身子之时,一零三室的舱门突然响起几声嘎嘎地声响,随后便看到门把手扭动了半圈,舱门缓缓的打开一条缝隙,一阵让人心境平和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说道:“门外道友既然来了,又何必这么急着走了,进来喝杯茶吧!”
安迪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之色,整理了一下仪容,朝着门里抱拳说了句打扰了,便推门而入。进了舱房,他四处扫看了一下,房间内的装饰和摆设他都一清二楚,他发现整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似乎这些天房间内都没有人住过似的,而且房间的空气显得有些混杂,看样子这间房间不但舱门没有打开过,就连窗户也从未打开。
房间并不大,很快安迪的视线便落在了坐在沙发上的那人身上,同时脸上也露出了惊讶之色。之前,在他的脑海里出现的世外高人形象,不是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就是白发长眉的老道士,感觉高人就应该和年纪画上等号似的,而眼前这人完全推翻了他对高人形象的定义。只见这人看上去极为年青,身上穿着打扮也很是西化,感觉就像是一个崇尚西学的青年学子一般。
就在安迪惊讶的打量着这名年青人的时候,这名年青人也露出了惊讶之色,看着安迪的面容,略感意外的问道:“你是一个洋人?为什么会有如此精纯的净土宗佛元?”
第二百五十七章 身心不一(上)
从离开香港那一刻开始,徐长青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种类似道家升华、佛家顿悟的心境中待了多久。之前因为这尊羽蛇神金像,他内心深处的贪欲被引发出来,从而令他再次陷入了道家的心魔劫之中,只不过幸运的是轮船启航的汽笛声竟然帮他解开了心魔劫,而且还令他一举进入了一种玄妙心境。
这种玄妙心境虽然对真元修为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对心神二识来说,确拥有莫大的好处。在玄妙心境的推动下,徐长青的道字心识和太极神识快速的增长起来,在五气朝元金轮中间的外相形体也越来越凝实。
随着心神修为的增长,他的神念感知也迅速扩大,并且在这种玄妙心境的帮助下,神念放大了十倍、百倍,乃至千万倍。上至九天青冥,下达万丈深海,都在他的神念感知范围之内,这种感知有点近似乎道家典籍中描写的执掌乾坤一般。
随着神念的放大,感知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徐长青内心的疑惑也越来越深。他的神念曾直冲天际,穿过了厚厚的云层,看到了漫天星辰,也看到了宇宙乾坤,他的神念也下沉深海,钻过了无边重水,看到了海下山川、九幽之境。然而这一刻,他心中不禁生起一些疑问,仙界地府何在?将来飞升的话,往那里飞升?
一直以来,徐长青都认为仙界在云层之上,即便他看过的一些西方科学书籍,说起过宇宙星辰的构造,他也从未改变过这种念头,可现在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对于飞升一事,他并无疑惑,毕竟九流闲人中也曾确确实实的有过飞升之人,真正让他感到疑惑的是仙界到底在哪里?
就当徐长青的思绪围绕着心中的疑问不停的打转之时。一股附着在拒客符咒上地道力波动投射到了徐长青的心神之中。突如其来的道力瞬间打破了这种玄妙心境,随着心境消散,心神二识也恢复正常,神念范围随之极速缩小,重新回到了与心神修为相匹配的范围之内。
“呼!”徐长青长舒了一口气,心神一动。将脑后的五气朝元金轮收了起来。虽然这次心神历练。令他多了不少的疑惑,但所得到地好处也着实不少,最明显地就是道心境界又有所增长,几乎已经到了第一代义庄主人飞升之前所说的那种神驰物外、自成一界的境地。
虽然道心境界增长是一件好事,但道心境界与真元修为的巨大差距,却也是一大隐忧。就拿心魔劫来说。当年在上海经历的那次心魔劫,他还能凭借自身修为破解心魔,而这一次若非有恰到好处的外力相助。只怕他想顺利破除心魔劫。会难上加难。“我倒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徐长青感受到心神修为地增长,脸上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毕竟无论何种修行法门,真元修为绝大多数只需要积累便能增长,而心神修为的提升却都是难中之难。徐长青地心神修为能够提升到如此高地境界,对他以后的境界精进也有着莫大的好处,至少在他修成金丹大道之后,他整体的修为提升速度将会比普通的修行者快上数倍、乃至数十倍。
就当徐长青正准备查看身体其他的状况时,门上所画的拒客符又闪动出一阵光芒。并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九流一脉独创地这种拒客符功效极为特殊。常人和修行者触摸后地反应略有不同。常人触摸拒客符后,符中道力只会将来人挡开。但是修行者触摸之后,符中道力不但会将修行者挡开,还会分出一股道力提醒施法者,即便是在百里之外也能感觉到这股道力,就像刚才和现在徐长青所感觉到的道力一样。
徐长青将面前地羽蛇神金像收入袖里乾坤中,这时门外也传出了求见之声,同时徐长青的神念也感觉到门外之人体内有着一股极为精湛的净土宗佛元。这不禁让徐长青感到了一丝疑惑,也令他犹豫了一会儿。
佛家虽然源于天竺,但随着千百年的演化,其佛家修行法门已经脱离了天竺佛家的体系,自成一脉。在众多的佛家法门中,又以净土宗和禅宗脱离得最为彻底。禅宗在经历了最初的如来禅之后,其禅法逐渐开始加入了道家和儒家的一些法门,其佛元让人有种出尘清静的感觉。然而净土宗法门中更多的是观佛、念佛,以求身念合一,达到佛即是我、我即是佛的既身解脱境界,所以在其佛元中多了一丝执念。只不过无论哪种的佛家法门,其中都参杂了道家和儒家的修身之法,这种与印度和东南亚流传的密教佛法和上座部佛法完全不同,佛元给人的感觉也自然不同。
虽然净土宗在流传很广,但真正掌握净土宗修炼法门的人却很少,能够拥有净土宗佛元的人也自然不多,眼下在这茫茫大海之上,竟然有人能够拥有如此精湛的净土宗佛元,自然让徐长青感到了一丝疑惑。
在感觉到门口之人准备离开时,徐长青伸手轻拂,弹出一道真元,将拒客符打散,并将房门打开,叫住了门外之人。随后又快速的从袖里乾坤中取出茶具,以水灵道法收集四周水气,注入茶壶,又以火灵道法瞬间烧开茶水,放入茶叶,在来人进房间之前,泡好了一壶上等的铁观音。
当房门完全打开,来人走进来之后,徐长青看清了那名有着精湛净土宗佛元之人的样貌,脸上难以掩饰的露出了惊讶之色,并且忍不住问出声来。在他之前的脑海里,来人不是一个和尚,就应该是一位居士,无论是什么人都超不出东方人的范围,毕竟净土宗的教义只在东亚一带流传。
可眼前之人显然与徐长青所想的相差极大,虽然他一头的黑发,也长着一双黑眼珠,但无论是样貌,还是体格都完全是一个西方人,这也正是让徐长青感到了不解的地方。
就当徐长青一脸疑惑的时候,眼前的洋人朝他抱拳行礼,并且用极为纯熟的华语,朝徐长青说道:“晚辈姜涛见过先生。”
第二百五十七章 身心不一(下)
“姜涛?没想到你一个洋人还有这样一个东方化的名字。”徐长青听到这个名字后,不禁一笑,收起了脸上的惊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请坐吧!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也想听听你的故事。”
虽然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但徐长青说话的语气却像是旧识一般,安迪听了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觉得两人本来就应该如此交谈。他转身将舱门关好,然后坐在徐长青的对面,问道:“先生,想要听什么呢?”
徐长青给安迪倒了一杯茶,沉声道:“就从身世说起吧!”
安迪没有拒绝,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将自己家族的历史以及自己的身世经历一五一十的全都抖了出来。徐长青也成了一个极好的听众,静静的听着,没有插嘴,只是当他听到安迪自幼便随其外婆修行净土宗的观念法门后,脸上便略微露出了一丝疑惑。对于世间流传的净土宗观念法门,徐长青也略知一二,他很清楚修炼那种法门绝对无法练出安迪身上这种只有佛家修行者才会有的佛元。
这时,安迪也将他的身世说完,徐长青又像是吩咐一般,道:“你把你所修炼的观念法门说一遍给我听。”
安迪没有半点犹豫,又将自己从小就练的净土宗观念法门说了一遍。徐长青听后越发感到疑惑了,这套观念法门的确是他所知道的世俗界修佛法门,但修炼这套法门只能增长佛性,绝不会练成佛元,除非那人具有道家的天生灵骨。徐长青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安迪,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安迪骨骼神气都很不错,但比起天生灵骨来还是相差甚远。
就在徐长青皱眉沉思的空当。安迪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清新的茶味沉入腹中,跟着一股热气顺着脊椎直冲头顶。随后安迪便感觉到一股清凉地气息由头顶灌入,瞬间传遍全身,就像是在酷热中冲了一个凉水澡一般舒服。也就是这股清凉的气息。令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同时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不对劲,竟然那样老实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你、你刚才是用迷魂法迷惑了我?”清醒过来地安迪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惊慌地后退几步,指着徐长青,质问道。
“你还知道迷魂法?看来你外婆教你教得很不错。我现在倒是有点遗憾,不能见到这位奇女子。”徐长青没有否认,脸上闪过一丝遗憾后。又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说道:“坐吧!我不会、也不屑用法术来加害你这样一个世俗人,之所以用法术只不过想我们之间的谈话可以直接一点,免了一些俗礼。”
随着徐长青的手指指出,安迪虽然此刻头脑依然清醒,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坐回到了座椅上,感觉就像是身体和大脑被分割成两半似的。此刻安迪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反抗也是多余地,以徐长青所展现出来的力量自己绝对无法与之抗衡。他并不后悔自己求见之举。内心反而认为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正是自己地求见才使得自己能够见到这种与世不同地力量。对于这种力量,他内心既然羡慕。又渴望,虽然极力掩饰,但那双闪动的黑眼球还是将他的内心想法表露无疑。
徐长青自然清楚安迪的心思,心中也对这个极为亲华、骨骼尚佳的洋人有些好感,心中不禁又有了收徒之心,在沉思片刻后,便笑了笑说道:“你现在也拥有了一身不错的佛元,算得上是修行一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收你为记名弟子,传授一些适合你的佛家大法。”
一阵狂喜立刻涌上了安迪地心头,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梦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地不真实,于是再次确认道:“先生真的愿意收我为徒?”
“怎么你不愿意?”徐长青笑着反问道。
“不、不!晚辈怎么会不愿意?这是晚辈做梦都想地事情。”安迪连连摇手,急声解释,像是生怕徐长青误会似的,随后立刻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并说道:“晚辈、呃不,应该是弟子,弟子立刻去找些香烛、供桌来。”
“慢着,你找香烛、供桌来干嘛?”徐长青愣了一愣,对安迪的行为感到不解,于是问道。
“拜师呀?”安迪也不解徐长青为何由此一问,解释道:“外婆曾经说过拜师要香烛、供桌,然后敬茶叩头,一些书里面也说过的拜师礼是要这些东西,弟子应该没有记错呀?”
“你的确没有记错,”徐长青哈哈一笑,愈发觉得这个安迪有趣,说道:“只不过我不需要那些俗礼,你只需要给我磕三个头,上一杯茶就可以了,所谓心到即礼到,便是这个意思。”
听了徐长青的话,安迪立刻跪在了徐长青面前,用力的磕了三个头,磕得地面邦邦作响。当他抬起头时,额头上红了一大块,眼神也有点迷离,似乎有点磕晕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随后又立刻端起桌上的茶杯,俯首高举,说道:“弟子请师父喝茶!”
徐长青微笑着接过茶杯,这时他看到安迪被衣袖遮挡的手臂内侧箍着一个银制的手环,神色些微一愣,又立刻恢复原状,慢慢的喝了这杯茶。在将茶杯放回桌子上后,徐长青让安迪起来,示意他坐下,然后将自己门中的一些事情告诉给他听,听得他是一脸的惊讶。
安迪常年来往与东西两边,担任的是上等舱侍应经理,接触的人自然也都是非富则贵,对于陈家、龙进宝以及江三保等政商名人也都有所了解。现在自己竟然和这些以前只能仰视的大人物都有了关系,实在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以至于他脸上的表情始终都处于呆滞状。
第二百五十八章 便银环(上)
“原本入我门下之人,我都会赐予一些法器,只不过我现在身上并没有合适你用的佛门法器,所以就只好暂时欠着,等以后补上。”徐长青对安迪的表现并不感到意外,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其清醒过来,然后略带歉意的说道。
“没关系!师父能够收下弟子,这就已经让弟子很满足了,弟子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望。”安迪连忙摇手,面带感激,真诚的说道。
安迪的谦逊退让之举,让徐长青感觉很不错,同时也觉得与其说他是个洋人,倒不如说他是个有着洋人外貌的华夏人。毕竟只有儒家思想深入到骨子里的华夏人,才会将谦逊退让当作是美德,而洋人更多的是讲究张扬狂放。一个洋人能够拥有华夏人的性格,这让徐长青感到欣慰,但是对于华夏人将谦逊退让做为美德,这却让他感到悲哀,因为他也清楚正是这种所谓的美德才使得华夏变成了如今这种支离破碎的模样。^
徐长青并没有让自己的感情外露,始终都为一脸淡淡的笑容,在让安迪坐回去后,说道:“虽然我现在没法给你法器,但是我却能够让你本来就有的法器发挥作用。”
“本来就有的法器?师父是说弟子吗?”安迪一脸的不解,问道:“弟子身上也有法器?”
徐长青笑了笑,指着安迪手臂上被衣袖挡住的银环,说道:“你手臂上的银环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银环?”安迪低头卷起袖子,看了看银环,说道:“这是弟子四年前在楠榜港时,从当地商人手中买到的,据说是从爪哇岛一处古迹中找到的,这难道也是一件法器吗?”
徐长青笑道:“这自然算是一件法器。你那一身的净土宗佛元也是通过这种法器才得到地。”
完,徐长青示意安迪将银环解下来。接到手中仔细的看了看,安迪也在一旁满脸期待地看着徐长青的动作,像是想要从中学到什么似的。
只见这个银环打造得极为精美,在银环外侧雕刻着八尊佛像,而在内侧则篆刻着非常细小的梵文,虽然经过了漫长岁月的侵蚀,但所有的刻印都依然清晰。
“没想到世上真的有这种佛家法器的存在!”徐长青在仔细查看过后,长舒了一口气,微微闭上眼睛。感叹道:“夺天造化,的确是夺天造化呀!”
安迪在一旁忍不住,问道:“师父,这件东西很神奇吗?”
“当然,可以说在古天竺地众多法器中,此物的妙用可以称得上第一=”徐长青抚摸着银环上的刻纹,将它的来历娓娓道来,说道:“在释迦牟尼创立佛教之时,天竺的国教还是婆罗门教,当时释迦牟尼的弟子们推广佛教教义非常困难。因为佛教教义讲究出世修行,所以当时统制天竺各城邦的帝刹利种姓对此极为反感。为了能够争取到帝刹利种姓的支持,当时佛祖十大弟子中号称智慧第一的舍利弗就想了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他通过提取佛师八叶地各个教派精义佛法,创造了一种法器,这种法器能够将普通人的佛性。转化为与之相匹配的佛元。这样一来使得那些帝刹利不需要出世修行。只需要在家念佛持戒,便可成就佛元,修炼佛法。”
“的确是投机取巧,这样做岂不是到处都是佛家修行者?”安迪沉浸在徐长青的话中,自言自语地问道
“你地问题也是当时佛教传法者想要达到的效果。”徐长青笑了笑,继续道:“由于有这种夺天地造化的法器存在,使得佛家修行者与日俱增,佛教信徒也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蔓延。大量的帝刹利种姓成了佛教徒。很快佛教便取代了婆罗门教,成了天竺最大的教派。在后来的孔雀王朝时期。天竺佛教达到了它的鼎盛时期,当阿育王一统天竺北部后,原本是奢那教信徒地阿育王也转而信仰佛教,并向全境及其周边国家推广佛教。只不过他在接触了这种法器后,却认为这种法器与佛教地教义不符,乃是偏离佛教教义的邪器。于是便下令全国上下彻底摧毁这种法器,在短短地数年时间,这种法器便从天竺销声匿迹,最终便成了传说,记载在少数的古籍佛经之中
“这阿育王倒算得上是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安迪似乎也赞同阿育王的做法,点了点头道。
“的确,无论东西方,只要是佛教徒都会认为阿育王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他对佛教推广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在华夏他更是被尊为了菩萨。”徐长青也对阿育王表示赞扬,但随后话音一转,又说道:“不过他在这件事上却大错特错,他不该销毁这种法器。佛教之所以能够如此快的在天竺推广开来,这种法器当属首功,但也正是因为失去了这种投机取巧的法器,才使得佛教的教义在之后的教派争斗中,完全处于劣势,最终被后来的印度教所取代,从它的兴起之地消失。现在原始佛教早已不存在了,无论是上座部南传佛教、密教还是我华夏的各派佛家,全都不属于原始佛教。”说完,又长叹一口气,道:“这也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个萧何你知道吗?”
“萧何?我知道就是月下追韩信的那个,我曾经听过有关他的京戏。”安迪立马回答,跟着唱了一段有关萧何的戏文,有那么一点原汁原味。见到徐长青赞赏的点了点头,他的脸上也显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跟着指了指徐长青手中的银环,问道:“师父,这银环就是哪种法器吗?”
徐长青没有出言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神色庄严,双手合十,将银环置于手心,体内真元缓缓按照净世白莲法门运转起来,同时双手也慢慢渗出一阵白光,逐渐结成莲花状。这时,安迪的眼中除了惊羡之情以外,还似乎有所感悟,心神自然而然的入定,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呈莲花座,双手合十,口唱佛号,与徐长青的白莲交相呼应。
第二百五十八章 方便银环(下)
过了好一会儿,徐长青双手佛光所化的莲花逐渐暗淡,最终消散,安迪也停止念佛,逐渐从入定中清醒过来。看着安迪竟然可以通过普通的观念法门,与自己的净世白莲法门产生共鸣,并由此精炼自身佛元,显然他已经有了佛家四禅八定之中的的初禅境地。
一个普通居士光凭借自学的世俗佛家法门便修炼到如此地步,即便是在华夏大地也是极为少见的。这人如果不是极为虔诚的佛教居士的话,就是天生有着佛性慧根。从安迪的言行举止来看,显然他还称不上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如此看来他就应该属于那种有慧根的人。
对于佛家的慧根之说,徐长青一点都不了解,就如同佛家修行者不了解道家的根骨之学一般,只能心有体会,却不能表于文字之上。
徐长青看着安迪赞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合十的双手打开。只见那银环已经焕然一新,银环表面附着的那些黑斑全都消失不见,淡淡的银光从银环上散发出来,银环上那些佛像和梵文也变得更加清晰,感觉像是要从银环上飞出来似的。
“这就是刚才那枚银环?”安迪这时才从入定中清醒过来,一眼便看到了徐长青手中精美的银环,神色一怔,难以置信道:“这难道就是那银环的本来面目?”
徐长青点了点头,将银环递给安迪,道:“戴上它,好好感觉一下!”
安迪闻言,接过银环重新将其戴在了手臂上。就当银环重新箍在手臂上的时候,他立刻感觉到从银环上传出一阵清凉的气息,顺着手臂直冲他的头顶脑门。随后笔直而下,沿着他的身体中线,沉入了他两腿之间的隐讳部位。在清凉之气下沉地同时。他的头顶、眉心、咽喉等七个部位分别感到一丝疼痛,随后那些部位就像是被打开了一道缺口似的,一丝丝凉热不一地气息从缺口吸入体内,然后沉入那隐讳部位。
安迪此刻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力气,听觉、视觉等五官感觉也全都增强了很多,他甚至可以听到头顶甲板上的乘客说话声。对此。他在感到一丝兴奋的同时。也生出了莫名的畏惧,于是将自己的变化告诉给徐长青,并问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不过是我帮你吸收了银环里面残余的力量罢了!只不过这银环内残存地是密教佛元,也不知道你能吸收几分。”徐长青微微一笑。缓解了安迪地紧张。手指轻轻一点安迪的前额,送出一道真元,在安迪体内过了一遍,表情略带惊喜,道:“竟然七个脉轮全都开了,看来你真的是身具慧根啊!只不过……”忽然徐长青又皱了皱眉头,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只不过你一直修炼的观念法门。乃是佛家显教的小乘法门。现在你却身具密教脉轮,再修炼之前的法门显然有些不合适了。”
安迪听后。急声问道:“师父,那我该怎么办呢?”
“别紧张,事情很好解决。”徐长青神色淡然道:“方法有两个,一是你现在放弃以前地信仰和修持法门,重新修炼密教法诀。虽然是重新修炼,但由于你地脉轮打开,修炼速度也会事半功倍,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所成就。二是继续修炼净土宗法门,我施法封住你的密教脉轮,将你体内的密教佛元打散,助你吸收这股佛元。虽然你的修为也能够提升一些,但比起重新修炼密教法诀后的成就,显然有点不划算。”
“弟子并没有改变信仰的打算,还请师父施法关上我的脉轮吧!”面对两种选择,安迪没有半点犹豫,直接选了第二种。
对于安迪的选择,徐长青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心中对安迪地好感有提升了一些。在他看来,能够坚持自己的信仰,不为外界诱惑所动,只有这样地人才能成就非凡。
徐长青没有多言,双手结成金刚印,指尖凝聚着由真元转化而成的佛力,快速的朝安迪的七处脉轮虚空点了一下,打出七股封脉佛力。安迪只觉得身体那七处部位忽然一紧,就像是闭住了呼吸似的,随后盘踞在隐讳部位的凉气被一股热流打散,迅速的扩散到全身。
当安迪重新清醒过来之时,之前那种超常的感官全都消失不见,他又变回了普通人。只不过之前变强的力量依然存在,而且更强了,就连坚硬且富有弹性的鸡翅木在他手中也跟朽木一般。看着手中因为紧张而握碎的座椅扶手,安迪一脸的难以置信,显然身心还无法适应自己变强的力量。
“你还要多加练习一下,尽快适应你的力气,否则以你现在的工资,可不够你赔偿损坏的东西。”徐长青笑了笑,又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本记载有净土宗阿弥陀佛观念法门的佛经,递给安迪道:“这本佛经中所记载了一种净土宗的根本大法,虽然这在我华夏修行界算不上什么出色的法诀,但它却对你极为适合。如果你能够将此法完全融会贯通,并坚持修行的话,成就绝不会比其他的佛家修行者差多少。”
“弟子谢师父赐法!”安迪立刻跪在地上,双手恭敬的接过佛经,之后也不起身,便迫不及待的跪在地上翻看起来。安迪从小便随其外婆学习华文,其华夏学识丝毫不比那些华夏人差,而且他因为信仰,也阅读了不少的佛门经典,对于徐长青的这本佛经他读起来一点困难也没有。很快他就沉迷了进去,并且按照佛经中所记载的法门修炼了起来。
“可惜你是一个洋人,否则以你的资质,拜入那些仙佛正宗后,过不了多久我华夏修行界必然又能有一位佛家大德!”见到安迪很快便掌握了阿弥陀佛观念法门的诀窍,心神进入了初禅的离生喜乐定,顶门生出慧光,脸上出现了庄严宝相,徐长青不禁感叹其慧根深厚,同时也感叹其生不逢时。
第二百五十九章 患得患失(上)
徐长青知道安迪这一入定,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定,于是不再管他,起身将仓壁一侧的隔水窗打开,让窗外微微的海风,将屋内混杂干燥的空气吹散,同时施展五行道法将屋内的灰尘引到船外,令舱室变得整洁清新。****
在收拾好舱室后,徐长青坐回到沙发上,微微闭上眼睛,心神在体内展开,仔细的查看身体在这几天心神陷入玄妙境地后有什么变化。然而不查还好,一查倒是让徐长青哭笑不得,痛心不已。
这几天虽然徐长青的心神修为提升了数个层次,但体内的真元修为并未改变多少,只不过金液真元变得更加凝实,而下腹丹田的金液团还依然是老样子,真正有变化的其实是徐长青的大道图。因为黄泉幡的关系,大道图中的六道轮回图得以恢复了一幅地狱图,而此刻一幅凭空出现的天道图也补充入六道轮回图之中。 同时,在他的细心检查之下,他发现组成这幅天道图的力量,正是他收入黄泉幡中准备用来炼制黄泉彼岸图的夜摩人佛元、灵骨舍利以及大道图中的三百六十尊愿力干尸。
徐长青自己也很清楚大道图中的六道轮回图一定比黄泉幡中的炼狱十图要强得多,但是在六道轮回图没有完全炼制完成之前,它的威力显然远远比不上黄泉幡的炼狱十图。 本可以使黄泉幡提升一个等级的力量现在却变成了鸡肋一般的天道图,这还不至于让徐长青痛心,真正令他哭笑不得地是这天道图竟然还不完全。首发似乎还差一个核
天道图的事情虽然让徐长青有些哭笑不得,但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可是夜摩人的残魂却真正让他感到痛心不已。 在徐长青的心神陷入玄妙境地之后,阴神战鬼竟然自动的将夜摩人残魂给炼化了。虽然阴神战鬼的修为提升到了鬼王巅峰境地,但徐长青最想要的日光菩萨法门和夜摩人的天赋神通也随着夜摩人地残魂一同消失,只有一丝神念留在阴神战鬼的五行鬼丹中,而这一丝神念之中则记载了一套如何偷取西方教会愿力伪装成天使的鸡肋法门。
“时也命也!”徐长青并没有沮丧多久,很快便恢复了过来,脸上苦涩一笑。 摇了摇头,叹息道:“看来老天还真的不想让我投机取巧!”
在叹了口气后,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徐长青的脸上,虽然这几天失去了很多,但得到的也不少。现在不但阴神战鬼随时都有可能提升到鬼帝境界,就连铜甲尸分身的修为也一举回到了铜甲尸的境界。 虽然铜甲尸的尸气境界还不稳定,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复当年的状态,而且还会因为尸火淬体,恢复尸气修为后地分身要比当年更胜一筹。
恢复常色的徐长青将心神沉入阴神战鬼的五行鬼丹之中,一点点的解开那一丝夜摩人的神念。将那套偷取西方教会愿力的法门融会贯通。虽然这种法门对他的修为提升一点用都没有,但对他的西方之行却也有着莫大的好处,而且通过这套法门他或许也可以进一步想出偷取西方教会愿力炼化自身的实用法诀。
在完全掌握了法诀之后,徐长青将阴神战鬼唤出,让其悬浮在身边。只见此刻地阴神战鬼变得更加威武,身上五行鬼气凝聚而成的金甲也更加凝实,周身散发出咄咄逼人的金光,原本空出来的手中此刻却握着一根四尺多长的光刺,其核心正是那根夜摩人的光明净世杵。
徐长青此刻将脖子上地圣物十字架取下,将它放在阴神战鬼地胸口。阴神战鬼的金光闪动着一阵涟漪,十字架慢慢的沉入其体内,悬浮在五行鬼丹的上面。在徐长青的心神控制之下,阴神战鬼缓慢的按照夜摩人的法门一点点的将圣物十字架中庞大地愿力抽离出来,并且按照后续地法门将愿力分散到周身。 随着一阵刺眼的金光闪过,阴神战鬼地形象有了一丝改变。在他身后多出了三对白色的翅膀。而且头顶上还悬浮着一个金色光环,外表变得模糊起来,好似有一层朦胧的光雾将其笼罩一般,只看得清大致轮廓。
“啊!天使?”因为阴神战鬼身上散发的浓烈鬼气刺激,安迪的心神被迫脱离了禅定状态,当他睁开眼睛后,第一眼便看到了那极为醒目的天使状阴神战鬼。 虽然他是个佛教徒,但他毕竟从小就生活在西方。对西方教会的天使有种本能的敬畏。所以才忍不住惊声叫出。
“天使!那些西方教会的天使也未尝不是它这种东西。”听到安迪的叫声,徐长青不屑的一笑。意有所指的自言自语说了一句,随后便将阴神战鬼重新收入体内。在阴神战鬼回到体内的时候,十字架自动的脱离了鬼体,落到了徐长青的手中。
看到那天使模样的阴神战鬼从头顶进入徐长青的体内,安迪看向徐长青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敬畏,同时脸上也多了一丝迷茫和不解。徐长青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让安迪起来,然后像是岔开话题一般询问安迪入定后的感觉以及他对法门的疑难之处。安迪做了这么多年的侍应经理,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处世方法,见徐长青不愿意说,他也没有问,将心神放回到自己的本身信仰法门上,顺着徐长青的话将自己的疑问一一提出。
在这师徒俩的一问一答之下,时间过得很快,当安迪手下的侍应生在门外敲打,并提醒安迪要准备晚上的舞会时,已经是下午的申时一刻了。
“今天就说到这里吧!”徐长青在为安迪解答完一个有关守心之道的问题后,说道:“你回去后多加练习我传你的法门,另外看看那本佛经的尾页,上面记载了三个佛家法术,你也可以试着练一练。”
“是,师父!”安迪虽然有点恼怒那个来打扰的侍应生,但也明白今日的缘法已经到了,所以没有强求,行礼后,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第二百五十九章 患得患失(下)
“等等,”徐长青忽然叫住了安迪,沉思了片刻,问道:“你之前说那个银环是你从一个楠榜港的古董商人手中买到的,那个商人你还能找到吗?”
“能够!这个商人在婆罗洲很有名,我们这些邮轮的乘客和海员每次都会到他那里看看,买些古董回去。”安迪肯定的点了点头,跟着又试着问道:“师父,是想要让那商人带路去发现银环的地方吗?”
“嗯!”徐长青点点头,说道:“能够拥有这银环的庙宇一定不是普通的佛家庙宇,我想去看看还能发现什么已经失传的古代法器。”
安迪脸上露出了些许难色,说道:“这个可能有点难,毕竟没有人会把自己的财路告诉其他人。”
“这个你没有必要担心,只需要带我过去,我自然会有办法让他领着我们去那庙宇。”徐长青自信的笑了笑,打消了安迪的疑虑,跟着又问道:“只不过不知道时间上是否来得及?”
“师父请放心,时间上绝对没有问题。”安迪从口袋中取出一个记事本看了看,说道:“因为货物的原因,贞德号会在楠榜港停留四天时间,这足够我们的来回爪哇岛一趟了。如果时间不够的话,弟子还可以向船长和大副提议再向后拖延一天。”
“如此最好,具体的事情你安排好了。”徐长青站了起来,赞赏的拍了怕安迪的肩膀,然后抬手示意安迪可以离开了。
安迪又朝徐长青恭敬的行了个礼后,才退出了房间。在将房门关上后,安迪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来。脸上表情不再平静,内心深处的喜悦之情全都浮在上面。虽然不过是数个小时。但对于安迪来说,无异于获得了一次新生。一个神奇的世界为他敞开了大门,他明白自己地将来不再平凡。为此他心中对为他打开这道门地徐长青更是感激万分,再次对着房门朝房间里的徐长青深深鞠了个躬后,才领着门口一脸错愕地手下迈步离开。
虽然船上举办舞会只是一个临时决定,但舞会的规格却一点也没有降低,完全按照西欧贵族舞会地规格来举办。各种做工精美、材料奢华的饮食、美酒被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来自维也纳的六人交响乐队在舞会开始的时候便奏响了一首首轻快的圆舞曲,来自上等舱的乘客们全都盛装出席。而一些搭乘下等舱的乘客也偷偷地混了进来。穿梭于各个美食之间。
在偌大地舞会大厅里面一群聚集在东南角、身材瘦削的华夏人显得格外突出,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十五六岁的孩子,脸上还带着一丝稚嫩的气息。虽然脸上的神色始终都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但不时瞄向桌上美食的眼睛却出卖了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做为这些孩子头地顾维钧自然也知道他们地想法,但这并不是他参加宴会的初衷,他并不想这些孩子体会西洋人地奢华。这些天他一直在教授这些孩子西洋礼节,以及他们遇到意外后该怎么做,他不想这些孩子在国外出什么意外。多少人出来就多少人回去。这是他唯一的希望。这些精挑细选的孩子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一个个像是海绵一般快速的吸收着他所传授的知识。他到现在就只有一点东西没有教了。这点东西只能让这些孩子自己体会,这也是他同意参加这场奢华舞会的初衷。
刚才进来的时候,这些孩子的注意力还都放在了桌子的食物上,但随着来往洋人看向他们的异样目光越来越多,他们的注意力也逐渐转移到了周围人的表情和言语上。
“太过分了!”在一群孩子中身材最魁梧、年龄最大的马明武猛地站了起来,转头怒视右侧不远处一个正在和贵妇人调笑的大鼻子洋人,双拳紧握,青筋浮现,显然那洋人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
马明武的举动早在顾维钧的预料之中,在这群孩子里面,马明武的身份最为突出,他是前福建总督马伯霖的儿子,自小就顺风顺水,又何曾听过那些闲言闲语。这时几个和马明武交好的学子也站了起来,准备几人上去给那洋人一点教训。
“你们站住!”顾维钧立刻叫住了他们,站起来站在众人面前,表情严肃的说道:“你们想要干什么?想要过去打他一顿,出出气?”
“难道打不得吗?”马明武上前一步,站在了顾维钧面前,说道:“顾秘书不要用什么会引起国际纷争来搪塞我等,我就不信那个洋人会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够让一个国家为他出头!”
“不错!一个洋人的确不算什么。”顾维钧视马明武高涨的气势为无物,冷静的说道:“但以后呢?难道那些洋人嘲笑你们一句,你们都要大打出手吗?别忘了,你们可是要在国外待上三四年,你们每天都有可能会遇到这样的洋人,若每次你们都用拳头解决问题的话,我想等我来接你们的时候,都只会接到你们的骨灰。那么国家派你们到西方又有什么意义呢?”
众人刚刚被马明武挑起的情绪立刻降了下去,马明武也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拳头,脸上浮现出悲愤之情。虽然顾维钧的话很难听,但他说的也都是事事,众人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回去。
顾维钧表情缓和下来,拍了拍马明武的肩膀,拉着他坐回到椅子上,随后像是对他,也像是对所有人,说道:“忍辱负重是你们现在该做的,你们要记住这一张张充满蔑视的表情,他们之所以蔑视我们,是因为我们的国家弱小,而我们想要争回这口气,就一定要让国家强大起来,把这些轻蔑的表情一个个的还给他们,你们明白吗?”
“明白!”在顾维钧的话音落下,众人齐声回答,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庄严肃穆,整个人也全都变得愈发成熟了。
第二百六十章 出手惩戒(下)
“十几年前?”顾维钧微微一怔,随后脸色阴沉下来,说道:“徐兄既然不想出仕就直说便可,又何必用这样的话来搪塞在下!观徐兄的样貌甚为年青,最多也就和顾某同岁,十几年前只怕也是一名懵懂小儿,又岂会有什么沧桑变故!”
对于顾维钧的生气,徐长青并没有感到不快,反而笑了笑,说道:“若我告诉你,十几年前,我是张之洞最好的学生,他曾说过我若出仕可为柱国之言,而且我还和梁启超、康有为等人争论过时政,并与梁启超结为知交好友,更加写过信痛骂李鸿章无耻无德,你信吗?”
徐长青的话音落下,顾维钧整个人都愣住了,虽然他不太愿意相信,但看徐长青的神色绝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心中不禁再次对徐长青的身份感到好奇起来。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只见刚才那名大鼻子洋人此刻正耍宝似的站在众华夏学子面前,挥舞着拳头,口中说着一些难听的污言秽语。在见到一旁的贵妇人们因他的举动而嘻笑不已的时候,这洋人变得愈发张狂,显然是想要借着羞辱华夏人来讨那些贵妇人的欢心。
面对这个无理取闹的洋人,那些华夏学子们一个个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怒目而视,一双双眼睛都瞪出血丝来。虽然他们很想动手,但一想到顾维钧的话,想到大总统孙逸仙见他们时所说的期望。身体便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一般,没有动弹分毫。
顾维钧地脸上此刻也露出了气恼之色,看到那些学子们能够忍人所不能忍之事,不禁感到了一丝欣慰。同时也为这些学子们将来在海外会遭遇的污辱,而感到一丝愧疚。
顾维钧能够忍,但徐长青却不能忍。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冷色,说道:“既然刚才这家伙说我们是未开化的蛮夷,我就让他当个蛮夷好了!”
“徐兄不要乱来!”顾维钧闻言一惊。急忙制止道。
“请放心,”徐长青笑着拍了怕顾维钧的肩膀,说道:“我有分寸,自然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说着话。徐长青伸手拿起酒壶,将一半壶中之酒倒入手心,随后收拢拳头,将其握住。一旁地顾维钧和安迪全都惊讶的看着徐长青的动作,因为他们看见当酒落在徐长青的手上时,酒竟然没有散开流走,反而像是水银似的凝聚在了一起。
在徐长青将酒水握住之后,他口中念念有词,同时手指聚集真元。在拳头上画了一张迷心符。随着符咒道力慢慢渗入手心。他地手同时散发出不易察觉的淡淡青光。这时,他将手张开,原本聚成一团的酒水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一团拳头大小地白色酒雾。随后,他抬起手将酒雾对准了那大鼻子洋人,轻轻吹了一口气,那酒雾像是离弦利箭一般,瞬间射了出去。打在了目标的脖子上。没入其体内。
这一切发生在一眨眼之间,周围没有任何人发现异样。就连那大鼻子洋人也只是感觉到脖子些微的痒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又继续他的耍宝挑衅。很快酒雾的功效便开始凸显出来,那大鼻子洋人脸色变得通红,嘴里也开始胡说八道起来,针对的对象不单单只有那些华夏学子,周围所有人都似乎成了他攻击的目标。
这洋人的举止让周围看热闹的洋人不禁一愣,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那名大鼻子洋人又做出了一件惊世骇俗之事。只见他飞身扑到了刚才嘲笑得最大声地一名贵妇人身上,将她压制在身下,一把撕开两人地衣物,在对方还没清醒过来之前,下身一挺,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其交媾了起来。
整个舞会顿时为之一静,很快更大的喧哗声跟着响起,在大部分的女人们全都逃似的跑出了大厅,还有一些女人则躲得远远的,将扇子挡在脸上,眼睛却不时的向这边偷看过来。一旁的洋人们叫骂着冲上前去,想要将那大鼻子洋人从正在痛并享受着的贵妇人身上拉开。谁知那大鼻子洋人变得极为凶猛,六七个人竟然也无法制住他,反而被他给甩了出去。一时间整个大厅变得乱糟糟地,一些机灵地侍应则跑出去叫身强体壮的水手帮忙,而那些混进来地下等舱乘客则有了可趁之机,一边将桌上的美食包裹了起来,一边浑水摸鱼,将灵巧的手指对准了那些看热闹之人的钱包上。
大厅混乱不堪的同时,反而那些华夏学子们显得格外镇静。虽然旁边的随行官员们吩咐他们起身离开,但这些学子却一个个稳如磐石一般,笔挺的坐在原地,一脸嘲讽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得是津津有味,浑然忘记了什么是非礼勿视。
“徐兄,真乃是奇人啊!”顾维钧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过了良久才合上嘴巴,转头惊讶的看着徐长青,感叹道。
“雕虫小计,比不得顾先生的治国之学。”徐长青谦虚了一句,抬头看了看身旁一脸敬羡的安迪,说道:“这只是外道邪术,你是修佛之人,学了有害无益!”
“弟子明白!”安迪的心态很快调整了过来,随后看见一些水手快步走了进来,便说道:“弟子有事要办,就先告退了!”
“正事要紧!”徐长青点点头,跟着又略显得意的说道:“不过你找人来也没有用,你是不可能拉开那家伙的。他身上被我的道力注入了九牛二虎之力,慢说是七八个人,就算是你全船的水手来了,也不可能拉动他。你等会儿最好去找块布帘,将他们遮挡起来,另外还要找一些妓女来,替换那名妇人,免得到时出人命。”
安迪愣了一愣,脸上浮笑容道:“师父这样做倒是便宜了那家伙,虽然让他丢了面子,但也让他好好的享受了一番!”
“丢面子倒是真的,享受却不一定,说不定这是他最后一次享受了。”徐长青冷冷一笑,看得安迪和顾维钧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似乎也已经想到了后果。
第二百六十一章 异怪邪魔(上)
在安迪离开后,徐长青和顾维钧也失去了闲聊的心情,相互道了一声别,又约了一个再会的时间,便各自起身离开了大厅。那些年青学子们见顾维钧站了起来,也不好再待下去,纷纷起身,依依不舍的跟着走出了大厅。
离开大厅后,徐长青并没有立刻回房,反而是来到了船头的甲板上。相比起船舱的嘈杂,这里显得格外寂静,周围只有寥寥几对情侣在相互依偎着,享受着夜晚清凉的海风,听着四周的浪涛,气氛十分浪漫。
徐长青走到一处船舷旁,靠在上面,微微闭上眼睛,手中握着那件圣物十字架,轻轻的抚摸着,看上去像是在想事情似的。过了好一会儿,四周围的情侣全都回了舱房,甲板上只剩下徐长青一人,他忽然开口冲着一旁空无一人的缆绳墩说道:“你在那里盯了这么久,就不嫌单调吗?过来谈谈吧!”
话音落下,四周围没有任何变化,而船外浪花拍打船身发出的异响就像是对徐长青的反常举动发出嘲笑一般不绝于耳。
徐长青皱了皱眉头,正准备施法将那窥视之人揪出来,但很快他的表情又随之一变,露出了一丝惊讶,自言自语道:“咦?竟然逃了!而且还是在我的神念之中逃走的,实在让人意外。”说着,他自嘲的笑了笑,随后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走到那个缆绳墩旁,俯身嗅了嗅,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道:“硫磺味?而且还和当日在何家闻到的硫磺味一模一样?两者莫非有什么联系?”
徐长青的眉头紧锁,对眼前的事情感到了一丝不解。就在刚才他施法惩戒那名洋人之后,他便感觉到有人在注意他,但却又找不出那人的所在,所以他才会独自一人来到甲板上,借此将那人从杂乱的人气中分离出来。那名隐身的窥探者如他所愿跟着一起来到了甲板上。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靠近,最终停在了一丈外的缆绳墩上。
原本徐长青以为凭借自己的实力足以将这窥探者抓住,可没想到那名隐身的窥探者竟然就在他的神念控制下忽然消失不见。这种消失并不是那种极速移动的消失,而是有如雾气一般散开最终化为真正地无形无影。虽然还不知道这名窥探者的真实力量如何,但单凭这种摆脱徐长青神念的能力。就足以让徐长青将其视为一名劲敌。
既然找不出线索,徐长青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兴趣,转身正准备离开,忽然握在他手中的十字架自动地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落在了缆绳墩上。十字架散发出一阵淡淡的白光从缆绳墩的表面扫过。随后便听到一阵滋滋声,缆绳墩顶上冒起了一股青烟,四周围瞬间充满了一种刺鼻的气味,即使在海风的吹拂下,也聚而不散。
徐长青走上前去,重新拾起十字架,又看了看缆绳墩。只见缆绳墩上的生铁像是被强酸腐蚀过一般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两个脚印,而且这两个脚印并非人类地脚印,看上去更像是两个大山羊蹄子,在蹄子中间隐约有个五芒星的图案。
“原来是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专门针对我而来的?”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转身离开甲板,回到了船舱中。
甲板上发生的事情在当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直到第二天的上午贞德号到达楠榜港。水手来解缆绳之时,缆绳墩上的凹印才被人发现。当时这件事引起了极大地轰动。甚至还请来了当地有名的神父,而那名神父见到这凹印后,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晕倒在地,再醒来后,整个人已经疯了,只在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巴弗蔑”这个名字。
这件事在船上引起了很大的骚动,绝大多数信仰西方教的洋人们都清楚的知道巴弗蔑这名字代表着什么。它属于西方最著名的羊头恶魔。这个凹印本就已经足够诡异了。再加上昨晚舞会上的骚动,船上的乘客们不由自主的认为这艘船受到了恶魔地诅咒。纷纷要求退票,或者提前下船,在楠榜港等下一艘开往欧洲地船只。这股退票势头一直到船长从数百里外的新加坡港接来了数名当地地神父,为整条船施洗驱邪,并且让他们将昨夜那个大鼻子洋人以及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们带走,这股风波方才停歇下来。风波虽然过去了,但最终还是有一大半人下了船,绝大部分都是上等舱的乘客,损失之大不言而喻。
这股船上风波的进展如何,徐长青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在船靠港之后,便随安迪一起下了船,进入了楠榜港的城区内。
楠榜港是东南亚主要的港口之一,周边岛屿的橡胶和香料绝大多数都是先集中在楠榜港,然后或是运往新加坡港转运,或是直接从这里上大型货轮。这里不单单只是海上贸易的重要港口,也是东南亚有名的度假胜地,清澈的海水、蔚蓝的天空、充足的阳光等等令绝大多数人流连忘返。
楠榜港的城区非常热闹,一点也不比华夏那些大县城差,一大片的木架房屋中几栋高耸的石制建筑显得格外突出,这几栋建筑就是那几家贸易公司的办事处。纵横交错的马路将整个城区像是蛋糕似的分成了几块,为了各种运货马车来往方便,当初建筑城市街道的时候也将其设计得格外宽敞,即便六辆马车并排而行,也还有很大的空余。现在楠榜港名义上属于当地的总督,但实际上控制这个港口的是几家大型的贸易公司,他们分别属于英、法以及荷兰。
徐长青和安迪下船之后,就直接去了一家荷兰籍的贸易公司,办理了一张类似路引的证件,以方便二人在周边区域通行。最近婆罗洲一带不太平,不少当地的土著居民起义造反,弄得那些殖民者人心惶惶。在街道上不时会看到持枪军人盘查来往行人,其中又对那些个子矮小、皮肤棕黑的东南亚原住民盘查得最为严厉。爬pashu8,请手动输入网址阅读
第二百六十一章 异怪邪魔(下)
两人并没有在城区停留多久,办理好了证件后,就驾驶租来的马车离开了城区,从城区南门朝一块被划定的特殊居住区域驶去。
这片特殊的居住区域面积非常大,楠榜港最美的海滩和最好的山景全都被划入了其中,一片片样式高档的西洋庄园错落有致的布满了这片区域,在居住小区的中间则是一个西方化的小市集。
在这个居住区内,除了少数当地豪强以外,绝大多数居民都是洋人,他们是楠榜港真正的统治者,也是掌握大部分东南亚贸易的巨头。有人曾经开玩笑说,要是居住在这里的人一天内全部死亡的话,那么整个东南亚的海上贸易将会完全停止,上百家公司会在同一时间宣布破产,整个东南亚会变得一片混乱。虽然其中有些夸大的成分,但也从一个侧面看出居住在这里的人对整个东南亚贸易的重要性,所以这片区域的军事保护力量比楠榜港城区都要严密数十倍。虽然徐长青和安迪有通行证件,但他们的马车在这一段路上还是被拦下检查了六七次,而坐在车内的徐长青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在路两旁的山林里也潜伏了不少的士兵。
马车正式进入了这片居住区的中心后,四周围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一空。居住在这里的洋人三五成群的走在一起,男的大都是一身丝织衣着,女的则握着一把小洋伞,这些人毫无顾忌的嘻笑打闹着。丝毫没有半点为外界局势担忧地心情,显得格外悠闲。
“马车。慢一点!”就在马车在驶过一个庄园的时候,一直安静坐在车内地徐长青忽然敲打了一下车厢壁,吩咐了一声道。
驾驶马车的安迪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遵照吩咐,立刻勒了勒缰绳。令马车的速度降了下来。这时马车正要从一座庄园的大门前行过,徐长青掀开一点窗帘,眼睛顺着视线,向外看了过去。
只见这座庄园的大门装饰非常古朴。四根丈高地立柱并排而立。顶端安放着四座天使像,立柱表面则雕刻着一些看上去格外古朴的花纹和图案。那张门是用一整块火山黑岩切割而成的,表面顺着岩石的凹凸纹路填补上了一些黄铜。在阳光地照射下显得金光灿灿,令人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不想久看。然而若来人仔细观瞧的话,就会发现那些被黄铜填补的凹凸表面正好组成了一张巨大地图画,图画的正中间是无数个在烈火中痛苦哀嚎的凡人,而在四个角则分别是挥动着凶器的堕天使和恶魔。这幅图使人即便是在这烈日炎炎下,也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寒意。
此刻庄园旁边的小门正在缓缓的关上,似乎刚刚有人从小门走进庄园。徐长青的马车也正好在这个时候驶过。并且从门缝间隙依稀看到庄园内部地情景。只见此刻在庄园前坪地喷水池旁,站立着两男一女三个人。男的分别是有着金色卷发、打扮新潮地贵公子和一个光着头、身着教士服装的西方教会僧侣,而女的则是一个卷曲棕发、体貌完美的洋女人。这三人正在商量着什么事情,而那名西洋僧侣则像是三人的首脑,在里面起着主导的作用。
“是她!她怎么在这里?”当徐长青看向那三人的时候,视线立刻落在了那名堪称完美的西洋女人身上,表情微微一怔,不由得低声轻呼一声。直到马车驶过大门后,他缓缓放下窗帘,双手抱胸,眼睛微闭,似乎陷入了沉思。
刚才徐长青就感觉到了这个庄园有些不对劲,庄园以大门为中心似乎蒙上了一层保护膜,令徐长青的神念无法穿透进去,所以心感好奇的他才会让马车慢下来,想要探个究竟。然而,他所看到的东西却令他心生疑惑,因为那名使徐长青惊呼的西洋女子不是别人,正式和他有过交易的西洋魔女莉莉丝。
当年为了让欧洲的地下黑暗势力帮他寻找那件天地灵物,他在韦昌辉的藏宝洞内和莉莉丝做了一笔交易,取走了那个足以让她致命的魔婴,并且帮助她用五行之气塑体。可以说全天下,除了阴神战鬼以外,只有她才拥有纯正的五行之体。
以圣物十字架对莉莉丝这些西方魔物的重要性来估计,莉莉丝此刻应该在埃及的沙漠中寻找握有天地灵物、却不见踪影的肖恩,而不是出现在这阳光明媚的东南亚岛屿之上。而且另外两个人既然能够跟莉莉丝平起平坐,应该也是在欧洲的地下黑暗势力中拥有崇高的地位。这样三个魔物同时聚集在这里所为何事,也正是此刻令徐长青感到困扰的疑问。
就在马车驶过大门,徐长青放下窗帘的时候,在喷水池旁的三人中,那名西洋僧侣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朝门口看了过去,在一无所得后,不禁皱了皱眉头。只见这名西洋僧侣留着一把大胡子,像貌伟岸,看上去像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但细长眼睛不时闪烁的妖异目光却泄露出他的本质,然而也正是这双眼睛使得他身上多了一种奇异的魅力。
“阿斯莫德,怎么了?”那名贵公子感觉到了西洋僧侣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一无所得后,不由得问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没事,只不过刚才……”西洋僧侣摇了摇头,似乎也不能肯定自己的感觉,所以没有把话说全,随后又转过头来,眼睛冷冷的看着贵公子,说道:“巴弗蔑,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你叫我阿斯莫德这个名字。以后请你记住,我现在的名字叫拉斯普金,是俄罗斯帝国的国师!”
“哼!你现在不也叫我巴弗蔑吗?”那贵公子转过头避开西洋僧侣的视线,略显不满的哼哼的一声,冷嘲热讽道:“千百年的人间生活已经把你的意志给消磨光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说出来,实在可笑,你还是当年那个令所有人畏惧的七宗罪之一吗?”
第二百六十二章 心疑不定(上)
“我是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说。”拉斯普金脸色略显阴沉,蔑然道:“当年你们不也威风凛凛吗?可结果呢?死的死、躲的躲,就连路西法那家伙也躲到了炼狱里面不敢出来,派你们这些喽罗们出来摇旗呐喊,不知道谁更可笑?”
“你竟敢污辱路西法大人!”贵公子脸色一寒,手上冒出一股黑烟,黑烟中间则闪烁着一个银色的五芒星,看上去像是要施展什么魔法似的。
“你这个叛徒动手试试!”拉斯普金身上的教袍微微浮动,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冷笑,轻蔑的看了看贵公子手上的那团黑烟,说道:“刚刚从炼狱里爬出来没两年,力量还没恢复就想和我动手,你真以为我不敢让你消失吗?”
“够了!我们来这里好像并不是为了争吵的。”一旁的莉莉丝见火药气味越来越浓,连忙上前拦在了两人中间,同时伸手一把握住巴弗蔑的手,随着一阵光芒闪过,巴弗蔑手上的黑烟立刻消失不见。这一现象不但让巴弗蔑感到震惊,就连拉斯普金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惊讶之色。
“没想到莉莉丝你才几年不到,实力就已经完全恢复过来,看来几年前你失去魔婴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些东西,或许也可能你是用魔婴和萨麦尔的命换了一些东西。..”拉斯普金那双妖异的眼睛微微一眯,话里有话的嘲讽了一句。这句话听到巴弗蔑地耳中似乎别有他意。令他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嫉妒的神情。
“若是没有证据,这话可不能乱讲,拉斯普金大人!而且我虽然恢复到了全盛时期,但是比起您来还差得远。”莉莉丝虽然也听出了拉斯普金话中的挑拨之意,但却没有做解释的打算。放开巴弗蔑地手,直接将话题导入正规,道:“现在情况十分紧急,这里已经不单单只有我们对那样东西感兴趣了。据我昨天得到的消息,神之闪电拜丘统领教会最后掌握的五十名圣堂骑士已经于昨日从新加坡出发,目的地正是爪哇岛。看样子我们制造混乱、掩人耳目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如果我们再这么内斗下去,那样东西迟早会落到教会的手里,到时会有什么后果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这些即便你不说我也清楚。”听到拜丘的名字。拉斯普金的脸颊不由得抖动了一下,依旧语气生硬的说道:“自从当年路西法临阵脱逃。撒旦大王力战而死,我们恶魔就和你们堕天使誓不两立,若不是为了这样东西。你以为当日我们会让你活着离开俄罗斯吗?”随后语气又一转,说道:“不过这次如果你们助我们得到那件东西,以往地事情我们一笔勾销。其他的地方我不敢保证,就俄罗斯而言,绝对没有恶魔会再与你们为敌。”
“这也正是我们希望地。”莉莉丝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人下午就到,到时再出发,万一要是在爪哇岛遇到了教会的人,拜丘就要麻烦拉斯普金大人对付了。”
“到时我自然知道怎么做,这个不用你来教!”拉斯普金神态倨傲。轻哼了一声。那双妖异地眼睛在莉莉丝身上贪婪的扫视了一遍后,就转身走入了庄园的别墅内。
巴弗蔑冷冷地看着拉斯普金消失在眼前。随后蹲下来在自己和莉莉丝周围画了一个圆圈,将两人围起来,站起来便朝着莉莉丝嚷道:“你就看着这个肮脏、下流、满脑子肉欲的家伙在我们面前嚣张吗?好像议会让你来主导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让你向这些恶魔示弱?”
“这些恶魔?听你的语气,好像你不是恶魔似的,别忘了,你在地狱王座的排名上,比起阿斯莫德还要更加靠前些。”莉莉丝充满嘲讽的看了看身旁的巴弗蔑,见巴弗蔑脸色变得酱紫,额头上隐隐约约显露出一对巨大地羊角,便知道他是真地有些生气了。于是莉莉丝立刻收起的嘲讽表情,改换成了一张严肃地脸,说道:“如果我不向他示弱,让他变得自大傲慢,他又怎么会认为自己一定能够对付拜丘呢?只要他和拜丘斗得两败俱伤,我们才有机会得到那件东西。不过……”说着她的脸色又一变,道:“不过我现在担心的不是那些教会的人,反而那些东方修士或许更加危险一些。”
“哼!我看你是已经被那些东方人吓破了胆!当年不但失去了魔婴,还让萨麦尔丧命,更被人做了记号,如果不是阿巴顿大人出手,你可能现在都还受制于人。”巴弗蔑不屑的看了看莉莉丝,轻哼道:“照我看,议会让你来这里完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是不是错误还轮不到你来说?反倒是你……”莉莉丝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次议会让你去拉拢沙利叶,你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连沙利叶被谁杀了都不知道,就匆匆忙忙的逃了回来,还有脸来说我!”
巴弗蔑脸色一红,狡辩道:“那个沙利叶根本就是假冒的,找不找来都无关紧要?”
“虽然他是假的,但他却能够顶替沙利叶的名字屹立千年,光凭这就足以证明他的力量一点也不比沙利叶差。在东方能够有能力杀死他的人,我想除了那些东方修士们,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莉莉丝脸上多了一丝凝重,继续道:“而且你回来的时候,还在船上遇到了东方修士,并且他还能够看穿你的隐身魔法,这足以说明这名东方修士的力量不同一般,所以我怀疑那些东方修士也有意插手那件东西!”
巴弗蔑也有几分相信莉莉丝的猜测,但嘴上依然死硬的辩道:“他们也要那件东西?那些东方修士要那件东西干什么?他们即便得到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第二百六十二章 心疑不定(下)
“这个我也不清楚。”莉莉丝摇了摇头,想了一下,转头吩咐道:“你现在立刻去城里查一查,看看贞德号上是否有东方人下船办理通行证件?那样东西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那些东方人给破坏了。”
“好的!我立刻去查!”巴弗蔑似乎不再抵制莉莉丝的决定,应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但很快他就觉得自己刚才的回答似乎有点示弱了,身子不由得顿了顿,脸色一沉,想要回头再说几句强硬的话,但最终还是没有回头,深吸口气,快步走上了门口的马车,重重的将车门关上。
看着巴弗蔑的马车离开了庄园,莉莉丝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转过头去又看了看正在别墅阳台上和一个女妖公开宣淫的拉斯普金,眼中显露出一丝极不寻常的阴狠神色。随后很快又恢复了原状,脸上泛起了无害的笑容,朝别墅走了过去。
“师父,已经到地方了!”安迪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停住马车,转头朝车厢内低语了一声。
闻言,徐长青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起身下车,双眼飞快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只见马车此刻停在了一间店铺门口,这间店铺的外表非常普通,和居住区市集的其他店铺没有什么两样,唯一多出来的便是在店铺四周的房檐上多了一圈水槽,而且在水槽边缘还有一些可能是当地神话怪物的小雕像。或许在普通人眼里这水槽和小雕像很不起眼,但是在徐长青眼里却显得格外醒目,因为那水槽和小雕像组合在了一起似乎形成了某种阵势,将四周大半的金水之气吸到了这间店铺里,从而令这间店铺的财运悠长。
“他国异术果然有其独到之处。”徐长青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外面,看着整个店铺的布局。口中不禁赞叹道。
虽然这种聚气为财的手法。对徐长青来说乃是微末小术,但是能够在远离华夏的他国见到一种未知地手法能够达到同样地效果,也算是一件令人愉悦的幸事。
这时,店铺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几个深目高鼻的洋人从店铺里走了出来。只见这几个洋人说着只有犹太人才会说的古希伯莱语,一个个人高马大,气宇不凡,穿着一身统一的阿拉伯服饰。一根宽厚的皮制肩带勒在身上,上面分别插着两把火枪和两把弯刀,看上去显得十分彪悍,让人不由得退避三舍。外面的天气虽然闷热潮湿,但那些人依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而且令人奇怪的是这些人脸上竟然没有一滴汗。
这几个犹太人出来后,便翻身骑上了门口地几匹高头大马。其中有一个棕色皮肤的年青人似乎是他们的首领,轻声吩咐了周围人几句。这年青人虽然像貌年青,但却拥有一双充满睿智和沧桑的眼睛,感觉十分独特。
徐长青从这几名犹太人出来后,视线便一直放在他们身上。而他之所以注意这几个犹太人主要是因为他们阿拉伯风格的衣服上所绣的奇特花纹。特别当他听到几名犹太人对那名年青人所用的尊称后,脸上的表情立刻浮现出一丝疑惑,感觉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地事情似的。
徐长青的视线似乎也引起了那名年青人的注意。在驱马从徐长青身旁经过地时候,那年青人不由得低头看了看徐长青,随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惊讶万分。直到徐长青领着安迪走进店铺后,方才清醒过来,随后他立刻朝身旁的犹太人低声吩咐了一句,便打马朝城区方向疾驰而去。
那名听到吩咐地犹太人在同伴离开后,便牵马走到不远处店铺之间的一条僻静小巷。在检查了四周无人后,他就用穿在外面的袍子把身体完全罩住。然后蹲在地上。抓起一把尘土,一边让尘土从手的缝隙落回地面。一边用一种奇异的嗓音念诵着一些古希伯莱语的词汇。随着最后一个音节从他口中吐出,在他身体周围的尘土像是活了一般飞扬起来,瞬间将其抱住,很快尘土又消散开来,同时那名阿拉伯打扮的洋人也随着尘土化为无形。
“师父,刚才那个年青人很特别吗?”徐长青二人进入店铺后,安迪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
“特别?不,不应该说是特别,应该说是尊贵!至少在某一地和某一些人心中,他地地位堪比天神。”徐长青笑了笑,看了看屋子内简单地装饰,神色平淡,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忽然他朝安迪问道:“你刚才看到那几个犹太人衣服上地六芒星花纹了吗?”
“看到了,就是一个普通的犹太教教徽,并没有……”安迪先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句,但随着刚才的情形再次出现在脑海里,又立刻改口,一边回想,一边惊声道:“不对,那个六芒星图案中间好像多了一个东西,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好像是个名字,看上去有点像是希伯莱文里面的……”
“摩西,那个名字是用古希伯莱文拼写,意思就是先知摩西。”徐长青对安迪的观察力非常满意,赞许的点了点头,接着话道:“在世上只有一个教派会使用这样一个图案做为教徽,它就是出自古以色列人的原始教派隐世圣约派。”
“没想到一个华夏人竟然也会知道隐世圣约派的事情,实在让老朽感到惊讶!”这时,从店铺的里屋传来一阵沙哑的说话声,虽然说华语的语音有些怪异,但也勉强能够听懂。随着话音落下没多久,一个矮瘦身材的老人拄着拐杖从里屋慢慢的走了出来。
老人走出来见到徐长青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显然没有料到徐长青会如此年青。可随后他应该是已经看出了徐长青的不凡之处,脸上惊讶的表情逐渐提升为震惊,眼中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敬畏之情。
就在老人打量徐长青的同时,徐长青也在打量着这个在安迪口中手眼通天的土著商人。只见这个老人面容枯黄,皱纹堆砌,皮肤上纹了很多的图案,一对耳垂上挂了两个手指粗的铜环,将耳朵拉得长长的,看上去极为怪异,配合周围昏暗的灯光,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古老教派(上)
这老人的外表虽然总是一幅随时都会毙命的样子,但是若仔细看的话,便能从他不断闪烁着精光的眼睛里感觉到他的身体远不像看上去的那样脆弱。
徐长青此刻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意外的表情,因为他竟然从这老人身上感到了一丝熟悉的巫门气息。虽然这巫门气息显得杂乱,但却能够令这老人的一举一动都和周围环境达成一种完美的协调,给人的感觉极为玄妙,颇有点身入万物的意境。上次徐长青感觉到如此玄妙的巫门气息,还是在黎巫的大神汉黎颉身上,由此可见眼前这老人身上不但拥有九黎巫族的血统,还将这血统发挥到了极至,达到了当年黎颉的巫门境界。
老人此刻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走到徐长青面前,按照华夏礼节,朝他抱拳行礼道:“老朽见过华夏高人。”
“老人家多礼了!”徐长青恢复常色,抱拳回礼道。
“师父,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古董商人苏差惟。”安迪见两人打完招呼,便上前介绍彼此道:“这位是我的师父徐长青。”
听到安迪的介绍,苏差惟愣了一愣,随后笑着说道:“看来安迪先生交上好运了,竟然能够被徐先生这样的高人收为弟子,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安迪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退到了徐长青身旁。接下来,几人又客套的寒喧了几句,虽然言语极为客气,但在未知敌我的情况下,苏差惟还是本能的在彼此之间竖立起了一道心防。在被苏差惟邀请到里屋后,徐长青看了看里屋充满华夏气息的摆设,似乎找到了攻破老人心防的办法。他心神一动,神识里的荡魂钟微微一震,一股莫名法力瞬间将屋子笼罩。随后他又忽然问道:“敢问老人家祖上是否有我华夏血脉?”
“徐先生好眼力,老朽先祖的确是华夏人。”苏差惟并未感觉到徐长青已经动了手脚,面露微笑,语气颇为得意的说道:“我祖上本世居苗疆,在清军入关后,便随郑成功父子渡海到了台湾。在清廷攻破台湾时,我祖上因不愿归顺清廷。于是坐船南下,定居在东南亚一带,直到如今。”
“老人家原来也是忠良之后,实在失敬。”徐长青看得出苏差惟极为看重他地身世,于是又再次起身行礼,以表示对苏差惟祖先的尊重。见到徐长青的举动,苏差惟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十分高兴,同时内心也潜移默化的将徐长青归到了朋友这一类。
徐长青观察入微,自然清楚苏差惟内心的变化。于是趁热打铁的问道:“不知道老人家可否告诉我,为什么隐世圣约派的先知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苏差惟面露难色,眉头微皱,有些犹豫。
就在苏差惟考虑是否要回答徐长青提问地时候,静静坐在一旁的安迪却先惊讶的问道:“先知?师父,所说的先知,难道是圣经里面提到的先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那个先知。”徐长青回想起当年将马修斯神父的经书当做神话演义来看的情景,不禁笑了笑,跟着详细的解释道:“在西方的圣经、可兰经以及犹太经文里面都记载了很多的先知故事,但是被众多经文所公认地先知却只有三个,他们分别是造船的诺亚、出埃及的摩西以及救世的弥赛亚。然而在这三个公认的先知里面,唯一拥有传承的却只有一个,那人就是摩西。在这数千年时间里。西方教会和伊斯兰教都已经独立,并有了自己的先知和精神领袖,犹太教内部也派系林立。争斗不休,只有摩西传下来地一个古教义派系始终完整性、独立性以及古老性,这个派系就是隐世圣约派。传说他们守护着上帝赋予摩西神力的手杖,等待着下一次圣约的降临,他们的历代领袖据称拥有摩西的血脉,所以都自称为先知摩西,他们也是现今唯一拥有先知这一称号的阿伯拉罕教派。只不过这先知一生都会生活在摩西悟道的山区里,从来不会离开一步。除非是发生了什么足以影响整个教派传承地大事情。”
“摩西的血脉?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听到徐长青口中说出的秘闻。安迪心中感到极为震撼,脸上地表情也变得目瞪口呆。所幸他的心神因为修炼佛家法诀的缘故。已经极为坚定,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在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后,他的内心逐渐平静,虽然他十分相信徐长青的话,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师父,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秘闻的?”
“我地第一个老师就是西方教会地隐修士,从他那里我知道了不少即便西方人也从未听过的秘闻。”徐长青满足了一下安迪地好奇心,跟着又朝一脸为难的苏差惟说道:“既然老人家不愿意说,那么就别说了,免得为难。”
此刻苏差惟心中正在埋怨自己前些日子因为贪财而插手到这件事里面来,当听到徐长青的话,他内心立刻如释重负一般放松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舒了一口气,面带惭愧的说道:“徐先生,实在抱歉!诚信所在,老朽不得不为先知保密,还望徐先生能够谅解。”
高深莫测的徐长青带给苏差惟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他内心极不愿意得罪眼前的华夏高人,可是隐世圣约派也是一个不能轻易得罪的势力。他之所以能够以个普通的古董商人身份在东西方各个隐密势力之间游走,最主要的就是因为他能够守口如瓶。可若是今日他把隐世圣约派的事情说了出去,明日他便会成为大多数明暗势力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到时不但他、就连他的家族和事业也将瞬间化为乌有。
正因如此,苏差惟对退一步的徐长青好感倍增,笑着说道:“安迪先生既然带徐先生光临小店,想必也是为了古董而来。徐先生若是看上了什么尽请开口,老朽无偿奉送,就当作是见面礼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古老教派(下)
苏差惟此刻的心情变化正是徐长青问那个有关隐世圣约派问题的最终目的,他很清楚想要从苏差惟这样的老江湖口中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十分困难。所幸他在一开始就借用荡魂钟的迷魂道力,加上苏差惟本身的心念,将其心防攻破,随后又用一个苏差惟绝对不会回答的问题,让苏差惟感觉欠了他一个人情。这样一来,徐长青再问那个有关银环出处的问题,想要得到答案就简单得多了。
其实以苏差惟本身的修为和他的阅历,本不应该如此轻易的就着了徐长青的道。只可惜他所修炼的只是一些流传到南洋的巫门小术和一些当地的土著法术,并不是真正的巫门大法,所以他的心神修为只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点,远远没有神汉黎颉那样高深的心神境界。再加上徐长青的荡魂钟专攻心神,就连夜摩人那样修炼古佛法的心神大家也会被其所制,又何况是他呢?
“老人家既然如此爽快,那么徐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不过我并不是想要什么古董,只不过是想要问一个问题。”徐长青脸上并未露出一丝异样,转身从安迪手中接过那个银环,递给苏差惟,道:“这个银环是安迪从老人家这里买的,我想问的就是这银环的出处所在。”
在安迪取下银环的那一刻,苏差惟便立刻感觉到了银环的不凡之处。见徐长青递过来赶忙双手接过,放在眼前仔细地看着,显然他并没有认出这个已经变了模样的银环来。
“虽然不知道这银环的功用是什么,但老朽却能感觉到里面所蕴含的神奇力量。”苏差惟将银环放在手中小心翼翼抚摸了好几遍,颇有点爱不释手,最终在听到安迪的几声干咳后,才尴尬的笑了笑,依依不舍的还给了安迪。然后皱着眉头,朝徐长青道:“这银环真的是老朽卖给安迪先生地吗?老实说,若老朽手上真的有这样一个银环的话,绝对不会出售,只会自己留着。”
“这东西的确是苏差惟老板你卖给我的,只不过当时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安迪见苏差惟否认,连忙反驳,然后将这银环以前的模样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告诉给他听。
“真是有眼无珠啊!”苏差惟听后,一脸痛苦。非常自责的长叹一声。随后他站起来从一旁的书架上找一番,抽出了一本当年的帐簿,快速地翻看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脸上的表情也忽然怔了一下。他将帐簿合上,转身回到座椅上。朝徐长青说道:“这件东西并不是老朽亲手找到的,而是一个寻宝人放在店里寄卖的,据说这东西他是从爪哇岛一处古迹找到的,如果徐先生想要知道银环地具体出处就需要去问那个寻宝人。”
“还请老人家告知那位寻宝人的下落。”徐长青轻声问道。
“唉!世事无常!那个人的下落十分好找,只是想要见他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苏差惟自嘲的叹了口气,说道:“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和乞丐异一样的寻宝人如今竟然会成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他现在是爪哇岛的总督,叫做阿文约,居住在雅加达的总督府内。不过徐先生这样一个人想要见他只怕很难,因为他这几年和当地华商在利益分配上有很大分歧,所以在行为举止上极为排华。甚至还在去年曾下过禁制华人进入雅加达的命令。”
徐长青淡然一笑,摆手示意苏差惟不用担心,说道:“没关系。既然知道了这人地下落,后面的事情也容易很多!不过是一个世俗之人罢了,即便他是东南亚之王,在我眼中也如蝼蚁一般。”说完,他站起身来,朝苏差惟抱了抱拳,说道:“既然事情现在已经办成了,那我就不久留了。希望将来还能见到老人家。”
“既然徐先生有事。老朽也不留您了,后会有期!”苏差惟也没有犹豫。站起来还礼道。
徐长青这时满含深意的朝不远处地墙脚看了看,又朝苏差惟点点头,然后才转身快步走出了店铺,安迪也将银环重新箍在手臂上,站起来快步追了上去。
苏差惟并没有出去送徐长青,反而坐在原地,等听到外面的马车声逐渐远去时,才转过头去,朝徐长青之前看的那个墙脚,用有些绕口的希伯莱语说道:“阁下在那里待了那么久也应该累了,出来吧!”
苏差惟的话音落下良久,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他的脸色阴沉了少许,将袖子一卷,手掌对准那个角落,并且抖动着戴在手腕上的一圈黄铜铃铛,口中念诵着一连串的咒语。这时,整个房间忽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像是有两股力量对撞一般,墙脚地面地一层灰尘也飞扬起来,形成一团看不透的灰雾。很快灰雾便扩散成一个人地样子,随后刚才在小巷里消失的那个犹太人仿佛被人揪住一般,飞跌出来,重重的摔在了苏差惟的面前。
苏差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冷然的瞪着正爬起来的犹太人,说道:“胆敢跑到我这里来鬼鬼祟祟的监视,把我苏差惟当做什么人了!回去告诉你们先知,既然不相信我,就不要来找我。这次我就不计较了,要是下次还这样,那就不是单单让你摔个跟头这么简单了。”
听到苏差惟的狠话,那名隐世圣约派的犹太人既没有回嘴,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的朝苏差惟行了个礼,便转身大步走出了店铺。犹太人这种漠然的反应让苏差惟有种一拳打在空处的难受感觉,不由得苦笑了两声。随后他的表情逐渐严肃,一边沉思,一边自言自语道:“先知、恶魔、天使全都聚集在了一起,他们到底想要从那里找什么东西?”忽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一怔,道:“那个徐长青找的人是阿文约,而且那个地方也和阿文约有关,莫非两者有什么联系?现在这里实在太乱了,随时都有可能波及到我身上,还是先避避风头要紧。”
想到这,苏差惟似乎做出了决定,转身收拾了一下店铺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个简单的行李,然后找来自己雇用的一个长工,吩咐了他几句,便雇用一辆马车朝楠榜港城区驶去。他记得下午还有一班船去孟买,正好借着这次避难的机会去印度找些古董来补充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