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
请假,今天休息一天。最近一段时间每天晚上失眠,老柳快被折腾疯了。精神状态不好,写出来的东西也不好。
第三百八十九章、相马使诈!
第三百八十九章、相马使诈!
骏马长嘶,嘴里喷发出白色的气体。铁蹄刨地,混合着黑泥的雪花四处飞溅。
为首的骑士身穿镶有三头蛇图腾的监察司长史制服,眼神凶恶的盯着马车,厉声喝道:“我再说一遍,我们是帝国监察司,我们怀疑这辆马车里面藏有朝廷钦犯,车上之人立即下来接受检查。”
宁心海一手握缰绳,一手抓着马鞭。控制着拉车的骏马不会因为害怕而失足向前狂冲,低眉顺眼的坐在那里,完全没有开腔说话的意思。
一只纤纤玉手伸了出来,车厢的布帘被人掀开。
崔小心看着马上的骑士,说道:“相马长史好大的官威。”
“嘿嘿------”燕相马咧开嘴巴笑了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表妹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有台本没有念完呢。”
“相马长史是想说,我是江南城最有名的纨绔大少燕相马,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是这句吗?”
燕相马不好意思的摸着风雪冻红的鼻子,打马走到崔小心面前,看着女孩子俏丽的小脸,说道:“还是表妹了解我,就连我威慑江南的黑话都记得一清二楚。不过,我准备把这句话改成,我可是监察司最有权威的燕相马,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表妹觉得怎么样?“
“还是之前那句听着顺耳。”
“那就不改了吧。表妹这是去了哪里啊?”
“西山赏梅。”崔小心说道。
“想来就是去了那里。以前表妹就时常过去,我冬天回来时还陪你去了两回。后来等到你去了江南,我们反而没机会一起到西山去看看那些梅花了-----梅王兄还好吧?”
“枝干茂盛,花开正浓。”
“真是太好了。早知道表妹在那里赏梅,我也打马过去看看我们之前选中的梅王兄了。好久都没有见到它了。”
因为帘子只开了一个小角,所以燕相马没能第一时间看到车厢里面的李牧羊。
不过,终究难以避开燕相马的眼睛。
他眼神犀利的盯着李牧羊的半侧脸颊,笑着问道:“表妹,这人是谁啊?面生的紧。”
“李目。”崔小心知道瞒不过燕相马,也没想过要瞒,淡然解释着说道:“思念的车夫。”
“思念的车夫?”燕相马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笑着说道:“思念都有车夫了?”
“思念为什么不能有车夫?”
“思念当然可以有车夫,如果她不反对,我都愿意去给她做车夫。”燕相马一脸坦然的笑着,倒是不介意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情感。不过,他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李牧羊的眼睛,说道:“一个车夫都能够登上表妹的香车,这就让人觉得奇怪了。在我的记忆里,表妹可是有轻微洁癖的。一般的男子,就是想和你说句话都极其困难。你怎么会对一个车夫如此的亲睐有加?”
“表哥有所不知。李目不仅仅是思念的车夫,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燕相马用手里的马鞭挑开全部的布帘,北风朝着车子里狂灌,崔小心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凉意。
“相马少爷,小姐畏寒。”桃红就想伸手去把车帘给拉上。
“等等。”燕相马出声阻止,看着李牧羊说道:“你当真是马夫?”
“正是如此。”李牧羊出声说道。
“见我为何不惧?”燕相马盯着李牧羊问道。
“公子有何可惧之处?”
“有何有惧之处?”燕相马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自己身上的监察司制服,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西风帝国监察司的三大长史之一,我可是江南城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燕家大少燕相马-----随便一个身份丢出来,你都应该害怕才是。可是,你竟然问我何惧之有。哈哈哈,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
燕相马脸上的笑容突然间敛去,眼神冰冷的盯着李牧羊,沉声说道:“我在江南的时候认识一个朋友,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不怕我,不仅仅不怕我,而且还威胁我,还当众折了我的面子,冰西瓜吃坏了我的肚子-----仔细瞧瞧,你和我那位朋友很像啊。”
“哪位朋友?”
“他的名字叫做李牧羊。你应该很熟悉吧?”
“认识,但不熟悉。”
“是啊。人最难看清的就是自己。”燕相马笑呵呵的说道。
看到拦截的人是燕相马,李牧羊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他一脸平静的看着燕相马,说道:“我不知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燕相马笑呵呵的说道。“表妹也知,是不是?”
“我不知。”崔小心眼神微恼,盯着燕相马说道。
燕相马哈哈大笑,说道:“表妹这是要回天都吧?恰好我们也要回天都述职。不若一起走吧?”
“不用了。”崔小心拒绝。“相马表哥位高权重,想必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用在我身边逗留太久,浪费时间。”
“那可不行。听说前几日表妹还在千佛寺遭遇杀手袭击,这一路走来,风大雪大的,又是荒山野岭,人迹罕至-----要是有杀手袭击怎么办?”燕相马摇头说道。
“有宁叔在,不会有事。”
“我不是不相信宁叔的实力,只是宁叔只有一个人,万一多来几个杀手怎么办?宁叔无暇分身。我还是要留在身边保护才最为妥当,不然我不放心。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哪里还有脸去见舅舅舅妈?”
燕相马摆了摆手,说道:“走吧走吧。大家都让开,让马车先行。”
下属们不敢违抗,纷纷打马避让到官道两边。
宁心海一抖缰绳,马车就再次奔跑起来。
燕相马打马跟在车厢一侧,还在不停的和崔小心说话,说道:“表妹,最近过得还好吧?舅舅舅妈的身体还好吧?思念还好吧?听说李牧羊葬身在幻境回不来了?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反正回来了也要被人干掉的,索性就不回来了。省了别人也省了自己不少麻烦。不过,他要是不在了,我身上的担子可就沉重许多------要怎么样才能够保护思念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呢?可怜的思念,那么聪明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就有那样一个混蛋哥哥呢?”
崔小心捧着小暧炉一言不发,李牧羊也看着外面的风雪笑而不语。
寂寥荒野里面,只有燕相马一个人唧唧碴碴永不停顿的唠叨声音。
一辆马车前行,十几骑监察司黑骑紧随其后保护。
在他们跑过的山道边沿,一道白色的人影从雪地里冒出来,脸色苍白,漆黑的瞳孔里面有血气弥漫。
到达天都城南门,宁心海将马车停了下来。
“小姐,天都城到了。”宁心海对着车厢里面说道。
李牧羊知道,自己要下车了,城内人多眼杂,再不下车的话可能当真会惊起一城风雨。
崔家大小姐和李思念的马夫有私,这样的消息要是传出去,怕是崔家会直接派出大量杀手把自己蒙上麻袋投进护城河吧?
“多谢小心小姐捎带,它日有缘再见。”李牧羊对着崔小心拱手,道谢。
“怎么?李目师兄近日会离开天都?”崔小心极其敏锐,从李牧羊的一句客套话中听出了去意。
李牧羊表情微愣,笑着说道:“如若有缘,总有再见之日。”
又和桃红柳绿打了个招呼,掀开布帘跳下马车。
燕相马驱马过来,对着车内的崔小心喊道:“表妹,到了天都城,想来杀手也不敢在城内袭击,我就不送你了。”
“无妨。”崔小心说道。心想,一直也没有想过让你送啊。因为你在旁边不停的啰嗦,想和身边的老友说几句私已话都不方便了。
“那我们就此分别,晚些时候再去看望你。”燕相马笑呵呵的说道。他又转身看向身边的那些监察司下属,命令道:“你们跟着护送小姐回去。”
“是。”众监察史大声喝道。
“宁叔,我们走吧。”崔小心说道。
“是。小姐。”宁心海答应一声,赶车离开。
十几名监察史一言不发,紧紧跟在马车的身后进行保护。
李牧羊看着马车和黑骑远去,对着独自坐在马上的燕相马拱了拱手,然后转身朝着城内走去。
“李牧羊------”燕相马突然间出声喊道。
李牧羊头也不回,脸色平静,继续朝着城门走去。
哒哒哒------
燕相马打马追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盯着李牧羊,说道:“你知道你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李牧羊不答。心想,上次李思念就已经用过这招,你再用以为我会信你?
“李牧羊生死未卜,任何人听到这个名字,想必都会四处搜索一番,偏偏你这个和他极其亲密的人却无动于衷-------除了真正的李牧羊,谁还会这般的淡定从容呢?”
第三百九十章、是我欠你!
第三百九十章、是我欠你!
燕相马一脸的冷傲笑容,就像是自己刚刚才拯救了世界,说道:“李牧羊,你以为你换张假脸就能够蒙蔽别人了?你把皮肤抹黄一点儿就让人以为这不是你了?别人易容都是往丑了收拾,这样好让人认不出来。你倒好,易容搞得跟整容似的------为了泡我表妹你是不惜下血本连命都不要了?”
“--------”李牧羊满心的委屈。他很想勒着燕相马的脖子,狠狠地告诉他,本公子早就变白了,变帅了,现在是星空第一--------算了,要讲究尊师重道,就不和夏侯师抢夺‘星空第一美男子’这个名头了。那至少也得是星空第二,哦,还有解无忧师兄,他救过自己的命还屡次出手援助--------
林沧海美则美矣,就是长相太过阴柔甜美,跟个娘炮似的,缺少一些阳刚之气--------
那自己至少也得是星空第三美男子了吧?什么楚浔啊宋家玉树啊之类的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你能骗得过崔小心?你把整个天都城的女孩子论个数,我也没有见过哪个比她的心思更加细腻。你能骗得过李思念?当然,李思念不用骗,就算被骗也是她心甘情愿--------你能骗得过我燕相马?”
“不是我和你吹牛逼,我燕相马就是被人给骗着长大的。丫鬟骗、马夫骗、护卫骗、身边的所有人都骗------都他妈说我看起来天资聪颖,以后必然是定国安邦之才--------结果我他妈成为了江南城最有名气的纨绔子弟。你看看,我这人是非常记仇的。为了报复那些欺骗我的家伙,我宁愿把自己活成一个纨侉,也得当众抽他们的脸让他们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多么的虚假--------”
“---------”李牧羊完全被燕相马的这番话给震惊了,就像是看傻逼一样的看着他。竟然还有为了报复别人夸他小时候聪明可爱以后大有出息然后自己不学无术将自己活成废物的家伙?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为的就是证明那些人的称赞是假的没有意义的?
“是不是很惊讶?”燕相马从马背下跳了下来,和李牧羊并肩走在风雪之中。
“是有一些。”李牧羊点头。
“我想到这个念头时,也被自己的愚蠢给震惊了。后来一想,我自己都这么震惊,外面的人岂不是要震惊的连眼珠都要提下来了?于是,我就决定这么干了-------”
燕相马沉沉叹息,说道:“可惜,没有成功。他们说的对,我确实天资聪颖,是定国安邦之才。”
“-------”
“不要不信。你看看我这身衣服,监察司长史,西风帝国三大监察司长史之一-------当然,虽然家族帮了一点点小忙,但是,如果不是我自己实力超群,你以为我能够获得这么重要的职位?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以后定国安邦者,非我燕相马莫属。”
李牧羊实在受不了燕相马的自卖自夸了,见过不要脸的,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称赞自己也要有一个限度啊。
“燕少爷,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啊?我说了半天你都没明白?”
“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说,全世界的人都想骗我,我也想骗我自己,但是,没有一个人成功,包括我自己------你还想要挑战一下吗?坦白吧,快告诉我你就是李牧羊。”
“我确实不是李牧羊。”李牧羊沉声说道。“我是思念小姐的马夫,我的名字叫做李目。”
“当真不是?”
“当真不是。”
“你用什么证明?”
“-------”
李牧羊强忍着一拳打断他鼻梁的冲动。
“你看看,我就知道你没办法证明自己不是李牧羊。”
“那么,燕少爷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李牧羊吗?”
“我的直觉。”
“--------”
“对了,你当真杀了我表哥崔照人啊?”
“我没有。”
“说的也是。你的那点儿三脚猫身手我是知道的,就凭你,怎么可能杀掉闲云上品的崔照人呢,这其中定然有其它的隐情。”
“应当如此。”李牧羊说道。“只是此事与我无关,具体详情,你应该去询问真正的李牧羊才是。”
“你当真不是李牧羊啊?”
“不是。”
“那我和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耽搁了本少爷多少宝贵的时间?你知不知道就连养心殿里面的西风帝王都在等着我去给他做报告?”燕相马一脸嫌弃的模样。他翻身上马,用手里的马鞭指着李牧羊,冷声说道:“既然你不是李牧羊,那就赶紧滚出天都,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不然的话,就等着入我的监察司大狱吧。”
说完,燕相马打马朝着空荡的街道跑去。
李牧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轻轻叹息。
“谢谢了。”李牧羊轻声说道。“这一次,是我欠你。”
燕相马策马狂奔,用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眶,说道:“怎么流眼泪了?有种想哭的冲动。”
认真的想了想,骂道:“妈了个巴子的,飞雪溅进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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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心乘坐的马车抵达崔家门口,负责护送的那群监察史过来打了声招呼,然后便调转马头朝着相反的方向冲去。马蹄阵阵,身影很快就淹没在风雪之中。
宁心海将马车赶到崔小心独住的小院,将马车交由下人负责之后,对着正欲进门的崔小心说道:“小姐,某有句话想要和小姐讲。”
崔小心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看着宁心海说道:“宁叔,今日你也疲劳一天,不若先下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晚些再聊吧。”
“事情紧急,宁某不敢耽搁。”宁心海固执的说道。
崔小心轻轻叹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说道:“宁叔进屋说话吧。”
跟在崔小心的身后进了院子,桃红和柳绿立即将院门给紧紧关闭。
崔小心喜欢清净,所以身边只有桃红柳绿两个丫鬟。
帮忙泡了两杯热茶之后,两个俏婢也都知趣的退了下去。
宁心海没有去喝面前的热茶,而是看向崔小心直言说道:“小姐在行险,做为小姐身边的人,不得不出声提醒。”
“何险之有?”崔小心撅起嘴唇,轻轻的吹拂着杯口的茶沫。
“小姐,李目身份可疑,我想小姐是清楚的。小姐不仅仅清楚,而且还在试图为其掩饰------小姐,宁某不傻,其它人更不傻。这满院子里面的人,又有几个是傻子?宁某怀疑的,他们早就开始怀疑的。宁某知道的,他们也定然早就知道了。”
宁心海放缓语气,让自己的情绪更加平和一些,说道:“我不担心别人,我只担心小姐。小姐,你知道崔家和此人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你也知道崔陆两家势如水火一点就着------小姐和思念小姐走得近一些,崔家可以不放在眼里。毕竟,李思念只是一个小女孩儿,手帕之交,影响不了大势。”
“但是倘若让他们知道小姐和此人走得如此亲近,那么,小姐将会遭遇什么样的责难?轻则禁足,重则家法伺候。还有,家族对待不听话的女孩儿有无数种处罚先例,我想,没有一种是小姐想要的------小姐性子高洁,思想独立,定然不想被人操纵。”
崔小心轻轻的抿茶,沉默不语。
“做为崔家家奴,理应将自己所知一切告于家主。只是,宁某不忍看到小姐因此责罚,所以隐而不报。此为僭越。宁某无悔,但是,只求小姐能够斩断过往,做一个纯粹的崔家女子。不然的话------不然的话,怕是引得雷霆之怒,伤及小姐。”
这是肺腑之言,一片赤诚之心了。
崔小心知道,宁心海是真真正正为她好的人。多年陪伴,贴身守护,名为主仆,实在叔侄。她也一直称呼其为‘宁叔’,从来没有将其视为外人。
如果是其它家族部曲,倘若怀疑起李牧羊的身份,怕是第一时间就向家主密报了。谁不知道崔家人恨李牧羊入骨,将这样的消息报上去可是能够立下大功。
宁心海没有那么做,反而一直不闻不问,关键时刻给予提醒。
崔小心抿了几口茶水御寒,轻声说道:“宁叔,我知道的。我是我,他是他,我们之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如此甚好。”宁心海终于放松下来,笑着说道:“此乃两全之策。小姐不会被家人呵斥,因此受罚。那位也不会因为和小姐过于接近而身份暴露,身陷重围,惹来杀身之祸。”
崔小心起身,对着宁心海深深弯腰鞠躬,说道:“多谢宁叔成全。也请宁叔为他保守秘密,切莫让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小姐听劝,我这一番苦心就没有白费。”宁心海笑着说道。他捧着茶杯喝茶,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小姐休息了。”
将茶杯放下,起身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正在这时,一婢前来叩门,对着崔小心行礼之后,说道:“小姐,夫人请您过去呢。”
第三百九十一章、大血无痕!
第三百九十一章、大血无痕!
有诗人吟道: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那是以前,现在的青松即不挺也不直,因为枝干上面挂满了雪块冰椎,就连那坚硬无比的青松主干都难以承重,嘎嘎作响的时候,腰身几乎都要被折断。
大雪连续下了数天,日夜不休,整个天都城都要被大雪覆盖。
之前倒是有城卫军和天都居民自发性的出来扫雪,但是扫了两日之后,发现路上的积雪不少反多,而打扫起来的积雪也无处可堆积,索性便放任自由,想着等到天睛之后一次性将它们给解决掉。
咔嚓------
咔嚓--------
风大雪急,李牧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天都街道之上。
行人寥寥,商户也都闭门歇业。整个天都城都笼罩在这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雪里面,只有那种下几分麦田的老农咧嘴大笑,磕着水烟袋子说着千万年永不过时的农家谚语:瑞雪兆丰年。
李牧羊独自一人行走在风雪之中,却也并不觉得寒冷。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就是将其丢进冰窟窿里面狠狠地冻上一天都不碍事。
相反,这样的大风大雪反而给他增添了一层保护色,让他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风雪之中,行人稀少。不需要见人,也就避免了有人将其认出来的可能性。
银装素裹,万物沉寂。
踏步而行,神清气爽。
李牧羊有种在风雪之中放声高歌一曲,或者仰天长啸一阵的冲动。
我是李牧羊!
我回来了!
当然,终究还是不敢把冲动变成行动。倘若他当真那么干了的话,怕是立即会出现无数的飞刀利剑将其斩碎剁成肉泥。
此时此刻,李牧羊的思绪极其的活跃。
想崔小心的识破不说破,想燕相马的仗义隐瞒,想父母双亲的安危,想陆家此次能否度过危局,想星空学院,想破灭的水之幻境------
嘎吱嘎吱-----
前方有车轮碾过冰雪的声音传来。
“卖栗子喽,糖炒栗子--------”
吆喝声音从前方的雪幕中传来。
李牧羊笑了笑,心想,这个时候在大街上卖栗子,怎么可能会有生意呢?此人真是个白痴。
“卖粒子喽,刚刚出炉的糖炒栗子-------”
嘎吱嘎吱------
那手推车竟然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公子,买包栗子吧?刚刚炒出来的糖炒栗子------”老妪抬起头来,看着李牧羊说道。
“不用了。”李牧羊一脸戒备的看着老妪,出声说道。
有位大师说过,行走江湖,小心女人和小孩儿。
也就是说,江湖之中三种人最可怕:崔小心、女人和小孩儿。
李牧羊一直把这句话给记在心头。
“刚刚出炉的糖炒栗子,公子当真不买一些吗?或许家里有老人或者孩子喜欢吃这样的零嘴呢?带一包回去,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用了。”李牧羊仍然拒绝。
避开独轮车的车胎,李牧羊想要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公子,买一包吧-----”老妪伸手一推,独轮车的车头再次阻挡下了李牧羊前行的道路。“大风大雪的,老身今天还没能吃上一口热食,家里还有一个死鬼需要拿银钱抓药------公子,就可怜可怜老身吧?”
李牧羊看着老妪伛偻的腰背,以及脸上被苦难生活打磨出来的沟壑深渠,心有不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这栗子不会有毒吧?”
“公子,这栗子怎么会有毒呢?你要是不信,我就吃一颗给你看看-----”老妪说话的时候,已经伸手进那滚烫的炒锅里面抓了一把栗子出来。
然后,她伸手一扬,冒着热气的栗子便如一颗颗圆滚滚的暗器似的朝着李牧羊的面门袭来。
李牧羊的双脚原地旋转,那些栗子便从他刚才站立的位置飞出,朝着身后狂袭而去。
“啊-----”
身后一声惨叫响起,一个身穿黑衣手持长刀的男人从半空坠落在地。
声音未落,又有十名黑衣男人手持长刀从两边的屋檐出现,长刀高举,朝着街道中央的李牧羊劈去。
在前后两方,也各有十几名黑衣男人持刀袭来,形成四面合围之势。
李牧羊心中叫糟,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当街杀人。更没有想到,他们下如此血本,怕是无论如何也要将自己这条命给留在此地吧?
老妪伸手一拍,那烧得滚烫的砂锅便跳跃而起,里面炒熟的栗子和烧红的铁砂朝着那些黑衣人罩了过去。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他们是一伙的,杀了,全部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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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遭遇了埋伏。”这是李牧羊的第一反应。
“卖栗子的老妪是个高手。”这是李牧羊的第二反应。
“她竟然和自己是一伙的。”这是李牧羊的第三反应。
李牧羊的身体原地打转,还没来得及停顿下来,一把长刀已经朝着他的脑袋当头劈落。
刀刃之处红炽大作,就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用刀之人是个高手,此刀已被灌注了磅礴劲气。
李牧羊心想,要是自己伸手拦截,会不会就暴露出自己不是一个病殃子的事实?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气蓄丹田,然后再将丹田之气蓄于右拳,然后对着那长刀一拳轰出。
破体术!
破拳!
狂风席卷,劲气呼啸。
一拳之下,烈风停止,劲雪消融。
周围一切,不见活物。
只见李牧羊的拳色越来越红,拳头也越来越大。
初级阶段的破拳是红色的,等到练习到一定的阶段,破拳便变成白色,然后再由白变黑。
等到拳头变成黑色之时,那就是星空之色,是可以打碎星辰的强者。
当然,《破休术》上是这么吹嘘的,李牧羊暂时还难辨真假。就连那头黑龙的记忆里面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砰!
红拳之拳劲和长刀之刀气进行激烈的碰撞。
光耀天地。
就像是有一轮小太阳在眼前突然间爆裂开来。
长刀断成两截,持刀劈来的黑衣人胸口被贯穿出一个大洞,身体朝着后方狂退,重重地砸在石壁之上,清脆的骨头断裂声音传来。
“快跑。”老妪抡起独轮车,将一个持刀劈来的黑衣人给砸飞出去之后,对着李牧羊急声喝道。
“杀。”为首的黑衣人打出一个手势,有两名黑衣人去击杀老妪。
更多的黑衣人手持长刀,从四面八方的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围拢而来。
大雪压城!
大血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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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谰园。
崔小心跟随小婢入了园子,小婢替崔小心抖落身上的雪屑,这才站在室外禀告,说道:“夫人,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吧。”室内传来一个女人温和的声音。
小婢帮忙推开厢门,做出邀请手势,说道:“小姐,请进。”
崔小心独自走进室内,母亲正坐在一盆炭火旁看书。
“母亲,你找我?”
看到崔小心进屋,宇文秀立即将手里的书籍放下,拉着女儿的手坐在火盆旁边,说道:“傻孩子,这么冷的天,怎么又跑到西山那种地方去赏梅?千佛寺的事情就没有给你提个醒让你警惕一些?”
“幸好宁管事是家里的老人,要是其它人,我非把他们的腿给打折不可。哪能这样由着性子胡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谁能承担这个责任?我以后找谁哭诉去?”
“母亲,我不是安然无事的回来了吗?你就别责怪宁叔了。是我要求的,和他没有关系。”崔小心出声劝道。
宇文秀也知道自己家女儿的性子,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啊,从小就和新瓷更亲,性子也像极了她,反而和我这个母亲的更加生疏------母亲是对你严厉了一些,可还不是为了你好?哪有做母亲的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开心幸福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崔小心便沉默不语。这样的话母亲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她早就习惯了。
宇文秀也习惯了女儿的突然间不说话,拉着她的手坐到炭火旁边,轻声说道“冷不冷?快来暧暧身子。”
“不冷。”崔小心出声说道。
“风大雪大的,怎么可能不冷呢?”宇文秀笑着说道。“你这孩子啊,从小就要强,所有人也都宠你爱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全都由着你-----但是你终究是个女孩儿家,父母也不能照顾你一辈子。”
崔小心脸色平静,看向宇文秀说道:“母亲,你想要说什么且直言吧,无须隐藏。”
宇文秀看了一眼女儿平静的表情,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说道:“你和宋家停云的亲事,宋家那位老爷子再次提起,说是希望能够在活着的时候看到自己家再升起一轮明月-------”
“爷爷怎么说?”崔小心出声问道。
“你爷爷也是同意了的。所以-------”宇文秀握紧女儿纤瘦苍白的小手,说道:“让我和你说一声。”
(ps:感谢天书丶墨初兄弟的万赏!)
第三百九十二章、雪中厮杀!
第三百九十二章、雪中厮杀!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外面雪乱,崔小心的心更乱。
在她还远在江南的时候,就听说过崔宋两家想要联姻的事情。当然,那样的消息隐隐约约,断断续续,一直没有一个确定的说法。崔小心当时还在江南求学,天高路远,也从来不曾将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
只有偶尔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想起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在心头。
现在,母亲特意将自己找来,一脸认真的和自己谈起这事,那就证明这桩婚事已经尘埃落定。
各方面的条件已经谈妥了,有资格点头的也都点头了。
崔家唯一有资格说‘反对’的那个人是爷爷崔洗尘,所以崔小心第一个念头就是询问爷爷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爷爷同意了,事情大概也就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了。
“宋停云。”崔小心的嘴里轻轻的咀嚼着这个名字。“这个男人,将是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选了吗?”
同居天都,甚至可以说同住在一条大街上面,崔小心以前就和宋停云有过接触。
甚至,在一次崔小心遭遇危险的时候,宋停云还曾经救过她的性命。
那个坚毅少年拔剑挺立,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将自己挡在身后的画面,在很长一段时间都牢牢的占据着她的梦境。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和这样一个男人相伴一生也不是一桩难以接受的事情。
宋停云风流潇洒,俊美不凡,有‘宋家玉树’之称。而且年纪轻轻便是天都年轻一辈的习武天才,在其它的少年人忙着骑马射箭溜狗斗鸡四处玩乐的时候,他一直跟随在宋家老爷子宋孤独的身边习武破境,一路行来,势如破竹。在其它人才刚刚入门的时候,他就已经跃过了空谷,等到其它人辛苦数载攀上高山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在准备冲刺闲云--------
他总是跑在同龄人的前面,就是一些长一辈的人也自叹不如。
可以说,他是无数天都少年争先模仿和追逐的对手,是偶像。
最重要的是,崔陆两家门当户对,倘若两人结为夫妻,不仅仅能够得到两家人的祝福,怕是整个西风帝国都要因此而轰动------
可是,为什么心里感觉空荡荡的,有种酸涩哀伤的心绪在身体里面蔓延呢?
她的脑海里面浮现起另外一张面孔,那是一个漆黑的少年,他在笑,但是眼神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凄楚,他对自己说‘崔小心,你不要担心。就算我们还是朋友,我也不会追你的啊。就算到了西风大学,我也不会追你的啊’。
每每想到那一幕,崔小心都有一种心脏被人揪紧的感觉。
那一天,她提前离开。但是她能够想象,独自坐在落日湖边的少年心情一定极其忧伤沮丧吧?
“小心------”宇文蜜出声唤道。
崔小心抬起头看着母亲,说道:“我知道了。”
“小心,咱们母女俩好久没有说体已话,我也不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桩婚事算是已经定下来了,两家也都在挑选黄道吉日呢。不过,既然宋家那位老爷子开了口,说是想要在活着的时候看到自己家里再升起一轮明月,想来也不会再拖延太久------现在只有咱们母女俩人,你和我说句心里话,这件婚事你是允还是不允?”
崔小心看向母亲,说道:“允又如何?不允又如何?”
“你看看,你这孩子的性子就是如此------喜欢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你不知道这样别人会担心你吗?”
崔小心抬头看向母亲,说道:“如果我说允,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我说不允,也改变不了任何即成的现实。只不过让母亲更加费心的来劝说让我接受,最终的结果还是妥协和屈服,是这样吗?”
“小心-----”
“母亲,我没办法说出那个允字,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开心一些,让整个家族的亲人都开心一些,假装这是一场你情我愿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的婚礼。但是,我就是没办法说出来。那个字堵在喉咙,出不来,咽不下。我也不想说不允,因为那两个字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对整个家族来说也没有任何份量。”
“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小姑,因为小姑曾经就是那个抗争者。她鼓起了那么大的勇气,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反抗的那么激烈,甚至是惨烈,最终的结果是------她仍然按照家族的安排嫁给了她所不喜欢的那个男人。”
“小心,不许胡言。”
“母亲,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为何却成了我的胡言乱语?小姑都能够将陈年情事拿出来和我分享,她这个当事人都坦然面对,我们又有何畏惧的呢?”
宇文蜜满脸担忧的看着崔小心,说道:“小心,你可不能学你小姑。”
“我不会学小姑。”崔小心沉声说道:“我也清楚,就算学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小姑前车之鉴,我是比她更勇敢还是比她更幸运一些呢?”
“小心,你这样母亲很担心。”
崔小心笑,说道:“母亲,你放心吧。我的名字叫做小心,我比任何人都要小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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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李牧羊又是一拳轰出。
《破体术》之破拳!
一个从背后持刀劈来的黑衣人被他给轰飞出去,身体重重的砸在石壁之上,能够听到霹雳啪啦的骨头断裂声音。
那名黑衣人的身体顺着墙壁下滑,等到一屁股跌坐在雪地里面时,双眼圆睁,嘴角呕血,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
《破体术》是李牧羊耗时最久,也用功最多的一门功夫。
在他的功夫还没有真正的入门,甚至丹田气海处连空谷都没有形成之时,就已经开始跟随李思念学习《破体术》。
现在的李牧羊今非昔比,不仅仅和龙王的眼泪融合,有了强悍的体格和充沛的精力,还有无数的知识和积累供自己开发和学习。
又在星空学院的时候获得羊小虎、夏侯浅白以及孔离这三大名师的指点,再加上李牧羊的刻苦努力,进步速度堪称一日千里。
现在的李牧羊一拳轰出,犹如万马奔腾,千军冲锋。以硬碰硬,以强打强,硬生生的将对手的身体给打爆。
《破体术》,破的是自己的身体和气机,爆的却是别人的身体和气机。破体破体,由此得名。
出家人慈悲为怀,但是创造出来的功夫一点儿也不慈悲。
有时候,以杀方能止杀。
咔嚓-------
如刀割纸片,**肢解的声音传来。
一个黑衣男人手持长剑,身体腾空而起。当他持剑朝着老妪扑来时,横在空中的身体却突然间断成两截。
上半身还在向前冲刺的同时,下半身却已经朝着地面降落。
砰!
先是双腿连接着半边身体掉落在雪地里,地上的白雪被鲜红色的血水给染红。
噗嗤------
直到这个时候,那上半身腹腔里面包裹着的五脏六腑才和身体脱离,咔嚓一声掉落在地上。
心啊肝啊肺啊之类的器官砸进雪窝,那冒着热气黏稠滑腻的肠子却在向着远处滑落。
老妪的实力也极其强悍,手掌如刀,每一掌劈出去,都有刀风阵阵,刀气纵横。
一掌下去,仿若有一把青色的巨型大刀横空而起,朝着对手斩落而去。
连续几掌下去,竟然就斩落了数名黑衣杀手。
那些黑衣人终于开始惧怕,他们悍不畏死的冲锋终于停顿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李牧羊和老妪终于在墙角集合。
他们被那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黑衣杀手给包围起来,那些人挥舞着长刀正在拼命的压缩着他们的活动空间。直至将他们锁死。
“寻找机会逃跑。”老妪背靠着李牧羊的后背,低声提醒着说道:“对方人多势众,敢在天都城内出手,必然是存了必死之心------不可久战。”
“我知道。”李牧羊说道。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出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打到现在,李牧羊还搞不清楚这个老妪是什么来头。
虽然她自出现开始就一直在帮助自己,可是,谁知道会不会在关键时刻给予自己致命一击-------就像一开始的时候李牧羊以为她要杀死自己,结果她却将那些从背后偷袭来的黑衣人给打飞。
“怎么?上一次能够将老妪识破,这一次就做不到了吗?”老妪语带嘲讽的说道。
李牧羊愣了片刻,终于恍神,说道:“原来是你。”
“这里不是叙旧之所,想办法突围出去。”老妪出声说道。“我想办法吸引他们的注意,你趁机逃走。”
“你呢?”
“不用管我。你走了之后,我自有逃生之法。”
老妪话音刚落,身体已经在原地消失。
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身体已经落在了那群黑衣人的人群里面,身体三百六十度旋转,右手挥刀横斩。
咔嚓--------
数名黑衣杀手被拦腰斩断,再无生机。
李牧羊也冷哼一声,朝着那些杀红了眼睛誓要取其性命的黑衣人冲了过去。
第三百九十三章、止水剑馆!
第三百九十三章、止水剑馆!
雪在飞,血在溅。
长街之上,家家户户都闭上了门窗。
之前那几家没有关门的商家,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的店门给拉上了。生怕自己成了被这场厮杀殃及的倒霉池鱼。
“还有没有天理啊,还有没有王法啊?怎么敢在长街之上就打起来了------”
“奇观啊当真是奇观啊,有多少年没见着有人敢当街杀人了------”
“老婆子,你也来瞅一眼。什么,你老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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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屋檐之上,站着两个身穿白袍的男人。
一个浓眉大眼,虎背熊腰。长发挽起一个发髻,髻中插着一枝竹笄。竹笄的一头尖细,形状看起来像是一把小剑。
男人的视线一直放在街上的那场厮杀之中,看到李牧羊扮作的马夫李目再次一拳将一个黑衣杀手给轰得粉碎,忍不住怒声喝道:“这样的人也是马夫?他要是马夫,那全天下的马夫都该要羞愧死了。”
“谁说他是马夫了?”旁边的高瘦男人出声说道。男人满头长发不束冠,不系带,任由其自由自在的随风飞舞,宽袍大袖,仙风道骨,看起来就像是要乘风归去一般。
“不是说我们拦截的是一个马夫吗?”百里长河一脸疑惑的说道。“谁家舍得用这种高手做马夫啊?此人实力不弱,而且所施展的那一套拳法诡异之极,威力又非常的强大,蓄丹田之力于一点,瞬间爆发-----”
“明知道其拳势凶猛,却又不能不硬接。一是他的拳速极快,躲避不及。二来,他的步伐极其灵敏,每一次腾挪转移都能够恰到好处的寻找到最有利的攻击点。如果避其拳势的话,只会将自己的空门出让出去。那样后果就更是不堪设想。”
“《破体术》。”木浴白出声说道。“此乃道门绝技,是道家七子之一紫阳真人的成名绝技。以气破体,一击毙敌。巅峰之时,几乎可以翻山蹈海,碎星填渊。屠神灭魔,无往而不利。只是不知道此等绝技秘法怎么到了此子手里------这是道家落的子?”
“馆主,你的意思是说-----担心此人是道门放在陆家的棋子?难道说,道家也掺和进来这桩事情里面来了?天音寺和龙虎山都是世外仙门,虽然门徒众多,势力庞大,但是大多数时候都不理会世间俗事,这一次怎么破例了?”
“也只不过是有此一念而已,当不得真。”木浴白冷眼看着大雪之中的惨烈厮杀,脸上不喜不悲,没有任何的情绪。“或许,此子也只是和那紫阳真人有些渊源,故而得到了他的那《破体术》。不过,从他所施展出来的拳法来看,拳势虽猛,却不具威严。而且因为习练时间极短,每一次挥拳之后都会有片刻的间断,难以将破拳形成拳阵甚至拳域------待其破拳大成的话,整个天都城能够将其拦截下来的人怕是也屈指可数。”
“当然,除非紫阳真人亲至。不然的话,也没有人能够将《破体术》练习到那种境界。听说紫阳大劫将至,能否破关再上一层楼,还是一个未解之数。真是期待啊。它人都在追星赶月,我辈怎么能不奋起直追?”
“馆主心如止水,无论何时何地何种环境都难以动情动性-----假以时日,必然可以破境登天,遨游神州。天下之大,又有几人能够和馆主剑道抗衡呢?”
“世间英雄众多,豪杰无数,怎可小觑?”长发男人声音平静,淡然说道:“就是这天都城内,不也出了此等英雄少年吗?”
“啊------”
木浴白话音刚落,又有一名黑衣男人被李牧羊给一拳轰飞出去。身体腾空倒退的时候,嘴里还发出惨叫声音。
落地之后,他的前半身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力竭坠地。重重地呼吸几次后,眼睛阖上没有生息。
“馆主,让我下去会一会这个马夫。”百里长河看得咬牙切齿,怒声说道:“此子凶狠,我剑馆男儿皆成其拳下游魂。再说,时间拖延久了,对我方不利。不若让我下去将其斩杀,也好救回几条我剑馆男儿的性命。”
“再看看。”木浴白说道。
“看什么?”百里长河急声问道。“此子已经诛杀了我止水剑馆十几条男儿性命,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全军覆灭吗?”
“技不如人,剑不锋利,怪不得别人。”木浴白声音里面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再看看,等着他全力施为。”
百里长河表情微僵,诧异说道:“馆主的意思是-----这个马夫直到此时还有所保留?”
“气未紊乱,力未用尽。不见疲态,不见拼命。”木浴白说道:“他还有所倚仗。再看看吧,我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马夫。”
听到馆长的话,百里河也再次将视线投放在李牧羊的身上。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家伙到底还有什么绝招没有使出来。
“李思念小姐的马夫?当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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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道。巡城司大营。
今日原本轮不到李可风值守,但是,他仍然保持着在边疆部队里面的习惯,每日必定到大营里面看看,和下属将领们说笑几句,甚至喝两碗酒。拍拍那些执勤士兵的肩膀,踢一脚他们的屁股。等到各处都检查一番没什么事之后,这才回到家里休息。
今日也不例外,他冒着风雪来到军营,下属的几个副使立即就围拢了过来。
“李老大,这风大雪大的,你怎么又跑来巡营了?有这功夫,不如在家里抱着个小娘们睡上一觉来得舒坦-----”马超嘻皮笑脸的说道。
“就是,来了还不带酒。没有酒你怎么好意思来见我们?”陈俊拍着李可风的肩膀,没大没小的模样。
“将军,你回去休息吧。今日大雪,想来城里也不会出什么事-----一会儿我再带兄弟出去巡查四门,一定不会让将军吃什么挂落。”李可风从部队里面带出来的张小虎一脸关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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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风照着马超的屁股踢了一脚,破口骂道:“你这小子,是想媳妇想疯了吧?怎么着?你和白主薄家的那位二小姐眉来眼去的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提着酒肉去找白主薄家给你提亲。”
“将军,我就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我的身体献给将军,我的心灵献给帝国,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你可别害我。”马超嘿嘿傻笑。
李可风又一脸嘲笑的看着陈俊,说道:“想喝酒是吧?行,今天你也不用值班了。你现在跟我走,咱们找个小酒馆,我喝多少你喝多少,谁喝趴下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将军,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这不是为了表示咱们亲近嘛-----”陈俊一脸怂逼的模样。谁不知道李将军是千杯不醉啊?和他拼酒,那不是找死吗?
李可风又拍拍张小虎的肩膀,说道:“行了小虎,你今日也不必去巡城,这大风大雪的,自己家兄弟的身体也得注意-----都在营里守着,有什么事情城防营会报到这里来的。那个时候再出营也不迟。天子脚下,能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是。将军。”张小虎一板一眼的对着李可风行军礼。
李可风苦笑,说道:“你这憨货,总是这么认真。”
几人正站在营房门口说笑时,一骑飞速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急报。”骏马尚未入营门,马上骑士已经大声喊道。
“出了什么事?”李可风沉声问道。
张小虎已经奔了出去,快步将骑上的骑士接了下来,说道:“出了什么事情?”
“当街杀人。”马上骑士气喘吁吁的说道:“有人当街杀人。”
片刻功夫。
头戴钢盔身披轻甲的士兵们驱马出营,朝着西城门口所在的方向冲撞过去。
“快。给我快。”为首之人一手提缰绳,一手握长剑。跨下的骏马在他的不断催促下,在这雪地上面向前狂奔。又因为地上雪厚冰坚,铁蹄践踏上去溅起一块又一块的冰层。
身后是近百骑巡城司下属,他们脸色严峻,心知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残酷的战争。
嗒嗒嗒------
马蹄声整齐划一,百骑如同一骑,同起步,同呼吸。形成一股巨大的威势,让人感觉到一种排水倒海般的力度向前冲击。
嘎!
李可风手里的缰绳猛地一拽,硬生生的将骏马前冲的姿态给拖拽回来。
骏马前蹄打滑,努力了几次才站稳脚根。
李可风停下,后面的近百骑士也同时勒住了绳索。
李可风盯着长街正中的黑衣们,厉声喝道:“巡城司执行公务,何人胆敢挡路?”
“监察司。崔见。”黑衣男人的嘴角浮现一抹轻薄笑意,身上的三头蛇张牙舞爪,正待择人而噬。
第三百九十四章、星空牧羊!
第三百九十四章、星空牧羊!
“监察司。崔见。”
李可风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里有刀光剑影闪烁。
自从崔照人死去之后,监察系统重组。崔见便是西风帝国君王楚先达新任命的三大长史之一。
虽然名为长史,但是因为上面没有掌印史,所以,深受君王看重的崔见权势滔天。最近他频繁带领着监察司爪牙搅#弄风云,将无数陆家嫡系以及一些亲近陆家的官员给逮捕问罪。
最近的天都人心惶惶,草木皆兵。崔陆两家的战火渐浓,大战一触即发。
所以,做为陆家铁杆嫡系的李可风看到崔见时,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巡城司接到案报,长街之上有人厮杀。天子脚下,行此违法之事,实在是可恨可杀。巡城司行使职责,不知道崔长史带人拦截意欲何为?”李长风手握长剑,厉声喝道。
崔见的脸上带着轻蔑笑意,任由那漫天雪花将自己的鬓角染白,冷声说道:“真是不巧,监察司正在前方查案,缉拿朝廷重犯。为了避免有人将罪犯带走,我们只能将此区域封锁。此路不通,李将军还是另寻它路吧。”
李可风一脸怒容,说道:“崔长史是在戏谑我等吧?我们已经奔波至此,哪里有原路返回的道理?另寻它路?从别的道路赶到西城,怕是杀手早就逃逸得无影无踪。如何擒拿罪犯?”
李可风握紧剑柄,声音带着隐隐杀意,说道:“李某可就想不明白了,前方有恶徒行凶,监察司却百般骚扰,阻碍巡城司前去履行职责,守护王都------李某倒是想要问上一句,这些恶徒和崔长史有什么关系?不然的话,为何会行此荒谬之事?”
“李将军,有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就算你不为自己的大好前程考虑,也应当为自己的家小安全考虑。有些责任,你可是担当不起啊。”
“李某行的正,坐的端,做人堂堂正正,做事奉公守法。我就不明白了,崔长史为何会出如此恐吓之言?难道说,君王赋予你的权力,就是给你横行霸道,迫害同僚的吗?”
“李可风,你找死?”崔见眼神微凛,杀机顿现。
身上长袍无风自鼓,漫天雪花难以近身。
以崔见为核心,方圆百丈不见风雪,不见杂音。
“找死。”
嚓!
崔见话音刚落,身边的十数名黑袍监察史抽出腰间细剑,杀气腾腾的扫向李可风。
呛!
李可风手里的长剑出鞘。
他骑坐大马之上,居高临下的盯着崔见,保持着策马冲锋的姿态。
呛!
近百支长刀同时出鞘,近百巡城司精锐擎出兵器,眼神充血,身体前倾,随时都有可能跟随李可风冲锋杀敌,将眼前的十几名监察史给诛杀殆尽。
跨下坐骑感受到了这种杀伐之气,它们开始害怕,害怕促使它们想要脱缰而逃,向前冲刺。
那些巡城司精锐勒住马缰,阻止战马狂奔。
越是后拉,那些战马就越是用力。
一旦松懈放手,百支战马犹如百座移动的小山,将眼前的阻挡之敌给碾压成肉泥。
“崔见,别人都怕你监察司,我李可风不怕。我行的是国法,履行的是巡城司之职责。你有什么资格阻拦我等?”李可风手举长剑,怒声说道:“儿郎们,随我冲锋。”
“冲锋。”百名巡城精锐齐声喝道。
陈俊、张小虎两人一左一右的簇拥着李可风,随时都将化作利箭为其挡剑杀敌。
李可风手持长剑,夹着战马向前跨越一步。
嗒------
马蹄踩在雪地之上,发出清脆的冰层破裂声音。
嗒-----
近百铁骑同时跨前一步,地面上的冰层被践踏,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呛!
崔见抽出腰间佩剑,剑身平举,剑刃指向巡城司百骑所在的方向,轻声喝道:“众监察史听令,倘若有人敢强闯禁地,格杀勿论。”
“是。”十数名监察史齐声喝道。
嗒-------
李可风跨下座骑再前一步,近百巡城司精锐也同样的跨前一步。
战马嘶鸣、呼吸急促。
双方近在咫尺,空气几乎凝固。
李可风盯着崔见,崔见也同样盯着李可风。
两人眼神在空中对撞,有金铁交击的声音响彻长街。
啪!
巡城司队列后方,一名小将的马股上面被一颗远来的石头击打。
“噢-----”
战马吃痛之下狂冲而去。
这声马嘶打破了双方之间的沉寂。
“冲。”李可风纵马扬鞭,手里的长剑高高的举起,朝着最前方的崔见劈了过去。
“杀。”崔见手里的长剑挽起数朵剑花,破了战马胪前护体的铁罩。
轰------
两队人马激烈的碰撞在一起,又一场厮杀在大雪中开始了。
风再刮,雪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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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肢断体,血流一地。
再次拍飞一个黑衣人之后,李牧羊变得越发烦躁。
眼睛血红,体内有一股强烈的戾气席卷全身,正欲破体而出。
这些黑衣人的修为境界算不得多么高深,但是却自成体系,三五个人聚拢在一起就形成刀阵,让人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老妪被几名黑衣人围拢,他们只围不攻,又进退有据,彼此配合默契,即使老妪修为胜过他们也无计可施。
他们的目标是李牧羊。
更多的黑衣人朝着李牧羊围拢而来,前扑后继,悍不畏死。
李牧羊轰飞一个,便有另外一个人补过来。轰碎一群,更多的黑衣人朝着自己冲来。
如果说此时的李牧羊是一头杀红了眼的恶虎的话,那么这些黑衣人便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狼群。
群起而攻,群狼撕咬。让人避无可避,防不胜防。
仅仅施展《破体术》的话,李牧羊同样感觉到了压力。
他心里清楚,这些人欲置其于死地。
他不能死,也不想死。
“馆主,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百里长河看着下面的战场,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我们此行的任务是务必诛杀此子。耗费这么多的时间,却让这小子到时候给逃跑了。我们止水剑馆的颜面有损,也对馆主的威望有损--------不若让我下去,一剑将他给斩了吧。”
百里长河也是心性高傲之人,看到自己剑馆的弟子如此卖力,不惜以死相拼,却仍然没办法将那个马夫给斩杀于地,实在是难堪之极。
在他们看来,那个小子也不过如此。可是,每当剑馆弟子持剑欲取其首级时,他总是能够灵敏避过,继而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百里长河看得出来,这个家伙打架经验相当的丰富。用‘身经百战’这样的词语来形容都不为过。
“想要杀他,也不过是一剑的事情。急躁什么?”木浴白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再等等。倘若他只是如此修为的话,那也未免太让人失望了。”
“可是---------”
“止水剑馆弟子三千。”
“馆长的意思是?”
“太多了。”木浴白说道:“就让他们自行淘汰吧。存活下来的才有资格感悟更高深的剑道。”
“是馆主。”百里长河恭敬说道。
李牧羊的身体拼命的后退,后退。
他的脊背已经靠在了那冰冷的墙壁之上,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石壁的冰冷,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衣袍被那墙壁化掉的冰雪给浸湿。
李牧羊又一拳轰飞了一个黑衣人之后,趁着大家畏惧不前的间隙,口捏法诀,嘴里念念有词。
一只金色的大佛凭空出现,周围光芒万丈,就是那满世界的风雪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在李牧羊口中的咒语催促下,金色大佛横眉怒目,举起手里的降魔杵朝着那些黑衣人猛砸过去。
轰隆隆--------
狂风倒灌,飞雪倒流。
天空中间出现巨大的窟窿,坚硬的青石地板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房屋成片成片的倒塌。
在一片耀眼金光之中,那些聚拢在四周的黑衣人瞬间被燃烧成渣。
“正是如此。”屋檐之下,木浴白眼露欣喜之色。“正该如此。”
做为止水剑馆的馆主,剑馆的学子们大量死亡,却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心性。
他一脸满足的看着那祭出灭世大佛的李牧羊,出声说道:“此乃佛家秘法《降龙伏虎咒》-------没想到竟然霸道至此。”
“又是道家的《破体术》,又是佛家的《降龙伏虎咒》,身具佛道两家绝学,此人------到底是何身份?”百里长河喃喃自语。
难怪馆长刚才不许自己下去助拳,因为那个时候的李牧羊根本就挡不住自己一剑之威。
可是,倘若自己存着这样的轻敌想法,贸然下去和其战斗,怕是现在已经吃下大亏------这当真是个马夫?
百里长河暗自在心里想道,要是自己碰到了刚才那一击,自己应当用何种方式来抵挡呢?
“星空牧羊。”木浴白一脸笑意的说道。“除了此子,还能有何人敢言佛道双修?”
第三百九十五章、《止水剑法》!
第三百九十五章、《止水剑法》!
西风皇宫。和鸣殿。
上天有时候是公平的,外面寒冷的时候,宫内也同样是冰凉刺骨。外面下雪的时候,宫墙之内也同样的大雪纷飞。
西风君王楚先达正在和自己最近新纳的妃子嘻笑打闹,就着暧炉,喝着御酒,几案之上有四地贡献而来的新鲜瓜果,怀里的妖娆将一颗剥皮的紫玉葡萄塞进楚先达的嘴里,楚先达一口咬住,同时含上的还有妃子那嫩白如玉脂的手指。
“陛下,你真坏。”妃子趁势躺倒在君王的怀里,柔软身体颤抖个不停,春衫微解,香肩半露,看起来性感之极。
“更坏的还在后面呢。”楚先达将嘴里含着的紫玉葡萄朝着妃子的小嘴渡了过去。“来,朕赐你吃葡萄。你和朕一人一半。”
妃子不敢忤逆,一脸娇羞的迎了过去。
很快的,就有嘤嘤之声响起。
正在这时,一名小内侍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门口。
内侍李福挡了下来,问道:“陛下正在休息,有什么事?”
“回李公公,巡城司和监察司的人在西城大街上打起来了。”小内侍将外面的紧急情况汇报给李福,说道:“听说现在外面都乱了套了呢。城防营也加入进去了,京兆府伊跑过去劝架还被误伤------”
“这些人也真是。这风大雪大的,不好好地在家歇着,怎么就跑出去打起架来?”李福嘴里嘀咕出声。
“李福,进来。”楚先达听到门口的窃窃私语,出声唤道。
“是,陛下。”李福赶紧躬着身体跑了进去,脑袋低垂着说道:“陛下,巡城司和监察司在天都城内打起来了,据说城防营的人也加入了进去-----双方现在打得不可开交,京兆府伊罗大人去劝架还被那些蛮货给打伤了------”
“哈哈哈,朕的监察司和巡城司打起来了?城防营也掺和进去了?外面竟然如此热闹?”楚先达大笑出声,说道:“可惜啊,朕贵为天子,出行不便。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在旁边看看热闹。”
“陛下万金之躯,岂可入此险地。”李福赶忙劝道。对于自己这位主子喜怒无常的心性他算是多有领略。
“怎么?在朕的疆土、朕的国度,还有人敢伤害朕不成?”楚先达盯着李福,沉声喝道。
扑通!
李福立即跪倒在地,以额抵地,急声说道:“陛下文成武德,富有四海,深受万民爱戴。怎么会有人敢对UU小说不敬?老奴只是担心刀剑无眼,那些蛮兵莽将不小心伤到陛下--------”
“起来吧。”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楚先达的脸色再次变得阴沉起来,说道:“文成武德?朕自登上这皇位开始也有些年头了,腾是文有所成还是武有所得啊?富有四海,名义上这四海是我的,但实际上呢?这四海到底是谁的,朕知道,天下人皆知道。”
李福从地上爬了起来,躬背低头不敢多言。
“就让他们打着吧。”楚先达冷笑出声,说道:“总会分出一个输赢不是?就当是在城内磨砺兵将吧。”
顿了顿,又出声问道:“明日是不是是陆家那位老家伙的六十寿辰?”
“是的。”李福小声应道。
“嗯,六十大寿,是个好日子。你得帮朕选一份礼物让人送过去------不对,朕应当亲自过去祝寿才能够表现我们君臣相和,你说是不是?”
李福陪笑,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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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龙伏虎,诛杀群妖。
李牧羊一击必杀,将面前围拢的众多黑衣刀客给杀了个干净。
前一次使用,还感觉有些力不从心。灭世金佛在空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破散。
此次使用,大佛不仅金光大作,而且威力也要远胜从前。
由此可见,李牧羊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修为又有很大的提高,就连气机也要丰厚许多。
将面前的敌人清场后,李牧羊也没有丝毫耽搁。
趁着其它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朝着老妪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破拳频出,从背后对着那些围攻老妪的黑衣人们下手。一拳拳下去,又将两名黑衣大汉给轰成肉泥。
老妪终于脱困,心里怒气飙升,双掌变刀,连番横斩。将剩余几名想要后退逃跑的黑衣人给辟成两截。
“你没事吧?”老妪快步走向李牧羊,出声问道。
一番苦战,她也不再掩饰其形。说话清脆,走路轻快,犹如二八少女,和她此时的装扮形成强烈的反冲效果。
“没事。”李牧羊出声说道。看着老妪身上无伤,这才放下心来,说道:“红袖姑娘,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为了保护你。”老妪出声说道。“你以为我是闲着无聊出门赏雪啊?”
然后,她面露凝重之色,说道:“这些人使的是刀,却用的是剑决,而且形成体系,应该是止水剑馆的《骤雨剑诀》。他们是止水剑馆的人。”
“止水剑馆?”李牧羊知道这闻名西风的剑馆,也知道止水剑馆门徒三千,无数名门贵族之后,包括皇室的公主王子都在此馆学剑。所以,止水剑馆又可以称之为‘皇家剑馆’。能够调动皇家剑馆的,自然就是西风楚氏了。
李牧羊难以理解的是,仅仅是为了一个马夫,他们就调动那么多止水剑馆的剑手来狙击自己?
就算是李牧羊的这一重身份已经曝光了,也不至于搞出这么大的场面吧?
李牧羊觉得,现在的天都局势极其复杂,而且又危险重重。就像是一个装满硫磺黑油之类的大锅炉,随时都有可能‘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更让李牧羊郁闷的是,好像自己成了点燃这个大锅炉的那一块火石。
“你快走。”红袖推着李牧羊的胳膊,说道:“我来押后。等到你走了,我自然有逃脱之法。”
“恐怕走不子。”李牧羊仰脸看天,看向那远处的一角屋檐。
那里,两袭长袍在烈风中飞舞,飞雪如霜般落满他们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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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羊?杀了崔照人躲进星空学院的李牧羊?”百里长河一脸的惊讶表情,说道:“此子竟然敢返回天都?难道他不怕崔家报复将其剁成肉泥?”
“所以易容而回,不敢显露身份。”木浴白出声说道。
“易容?哼,他是欺我天都无人乎?天都浩大,强者众多,他能够蒙蔽所有人的眼睛?”百里长河冷笑不已,然后恍然大悟,说道:“难道馆主早就知晓此子身份,所以一直隐而不发,就是想要其自行暴露身份?如此一来,此时杀他就名正言顺了。谁让他毁了陛下的整个监察司呢?”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木浴白看了百里长河一眼,说道:“与此无关。”
“怎会无关?”
“倘若他不是李牧羊,难道就杀不得吗?一个马夫而已,一剑斩了,难道陆家还能够为其与人拼命?就算是李牧羊又如何?诛杀崔家崔照人,毁帝国监察司------将其杀了,无数人欢呼叫好,就连皇室都会大力嘉奖。”
“馆主的意思是?”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一位的意思。”木浴白出声说道:“不管他是谁,都要他死。所以,他到底是谁,反而不是一桩多么重要的事情了。”
百里长河面露凝重之色,冷笑着说道:“此子倒也是倒霉。原本以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却不知其早就已经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在某些大人物的心里,不管他是李目还是李牧羊,也不过是顺手除掉的杂草而已-----谁让这把杂草让他们觉得碍眼呢?”
“众生皆棋子。谁又能够逃脱这棋盘之外呢?”木浴白仰脸看天,天空中被那尊灭世大佛破开的窟窿已经弥合起来恢复原状,又有凉风呼啸,飞雪降临。“除了这日月星辰,又有什么可以永生不朽?”
“馆主何必如此消沉?只需一夕悟道,便可踏破星空,进入那未知之境。与日月同辉,与天地不朽。”
“不是消沉,只是前路艰难,令人感叹。”木浴白轻声说道:“去吧。将他的脑袋割下。”
百里长河神情微震,然后大喜,躬身行礼,说道:“是,馆主。”
百里长河身形一展,身体便如大鹏展翅般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掠去。
呼!
人在半空之中腾飞之时,手里的长剑并不出鞘,就这么连剑带着剑鞘硬生生的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拍了过去。
轰隆隆------
剑身沉重,犹如横亘在天空之中的一根巨型铁尺。
铁尺之上燃烧着蓝色的火焰,如天之蓝,如海之色。
风入那火焰之中,变成了有颜色的蓝色之风。
雪飘荡进那火焰之中,又变成了有颜色的蓝色之雪。
奇怪的是,风还在,雪亦在。
它们并没有被那看起来来势凶猛的火焰给烤焦炼化。
那火是有形之火,却是无温之火。
是水中之火!
《止水剑法》!
第三百九十六章、自取其辱!
第三百九十六章、自取其辱!
梅园。
陆行空老爷子站在书房窗口,看着园子里的两只雪鸠在树枝间鸣叫争食。额头带着红斑的那只雪鸠也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一条蚯蚓,另外一只额头带着黑斑的雪鸠虎视耽耽,一次又一次的扑过来想要抢走那条蚯蚓。你来我往,啄眼衔毛,两只鸟儿打的不可开交。
老管家陆叔推门走了进来,将银须炭火上冒着泡泡的小铜炉提了起来,为陆行空的茶杯加满开水,出声说道:“老爷又在赏雪呢?说来也是奇怪,今年的雪不仅下得大,而且一连几天不曾停歇,据说西山的松柏都压折了不少。这可是百年难遇的雪灾啊。”
陆行空指着那两只厮杀正酣完全不在意旁人围观指点的雪鸠,出声说道:“你看,陆家像不像是那只雪鸠?”
陆叔走了过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阵,出声问道:“老爷,你说的是哪一只?”
“红顶雪鸠发现了一只蚯蚓,引来黑顶雪鸠前来争抢。双方战斗激烈,互相雕啄近百回合-----你说,到了这个时候,红顶雪鸠是应当缴械投降将自己嘴里的蚯蚓拱手相让,还是拼杀到底,无论如何都要捍卫尊严以及对这条蚯蚓的所有权呢?”陆行空沉声问道。
“老爷,答案不就在眼前吗?”陆叔指了指那两只缠斗的鸟儿,笑着说道。“雪鸠为了一口吃食,尚且知道舞动利爪奋战到底。何况人乎?”
“是啊。雪鸠尚且如此,何况人乎?”陆行空将视线收了回来,走回座位上面喝了口茶,出声说道:“让他们都回去吧。就说我今日不见客。”
“你就这样把他们给打发了?那他们的心可怎么能放得下来啊?李可风那边正带着巡城营和监察司那边的崔见火拼,双方互有死伤,正打得不可开交呢。现在城防营的万和友以及京兆府伊的罗本源也掺和进去了------外面都打得乱成一锅粥了,你不给他们一个准话,他们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
“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总得有一个章程。也好让他们按序就班的去执行不是?都是一群粗人,打不让他们打,和也不让他们去和,就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那不是要了他们的亲命?”
陆叔看到陆行空杯子里的茶水再次空了,再次提着小铜炉走了过去,帮杯子里注满开水,脸色严峻的说道:“再说,牧羊少爷还置身险境。等在外面的那些人不知道,你心里就一点儿也不着急?这次站出来的可是止水剑馆,止水剑馆号称弟子三千,那些不成器的弟子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止水三君子和止水三狂客的剑法都有可取之处—------听说止水剑的传人木浴白还亲自出马了。你就这样把少爷一个人落在那里,身边只有红袖姑娘一个人,他们俩能不能扛得住安全回来还得两说。”
陆行空捧着冒着热气的茶杯,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情恍惚,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
“老爷,是应该下个决断了。”陆老再次出声提醒。
“你想过没有,能让监察司和止水剑馆木浴白站出来和我陆家打擂台的人是谁?”
陆老想了想,指了指头顶,说道:“是那位?”
“如果他的目标仅仅是诛杀牧羊一人而已,直接让止水剑馆暗地下手,或者让宫里的那些供奉们直接把事情给做了就成了。悄无声息,以牧羊此时的修为境界,自然难以抵挡。”陆行空眼神阴冷,像极了外面那只争食的雪鸠,怒声说道:“他们却偏偏当街行凶,将场面给搞得这般热闹宏大------意欲何为?”
“图我陆家?”陆叔轻声说道。“即如此,仅仅是诛杀一个牧羊少爷又有何意义?至少,外面的那些人暂且不知牧羊少爷和我陆家的关系------”
“展示筋肉。”陆行空轻轻叹息,说道:“止水剑馆站出来斩杀一个家奴而已,那个马夫还被监察司给包装成朝廷钦犯,陆家作何选择?倘若不作反击,牧羊惨遭毒手,怕是命陨长街。倘若陆家作出反击,那是直接和止水剑馆、监察司以及监察司背后的西风楚氏撕破脸。陆家是否做足了准备?”
“老爷的意思是说-----他们意欲逼迫陆家和楚氏真刀真#枪的对上?逼迫我们陆家------”
那两个字,陆叔终究还是没办法说出口。因为任何人或者势力和那两个字牵扯上‘关联’,怕是都难以善终。
“正是此意。”
“可是------牧羊少爷也不能不救啊。”
陆行空虎目里面有精光闪烁,嘶声说道:“星空之眼,难道这星空之下,当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那条老狗?”
“老爷------”
陆行空摆了摆手,说道:“让碎星去将少爷给带回来。另外,持我的请柬去城外宋家老宅,就说我要去拜访国相。”
西风帝国有左相,亦有右相。但是百年以来,能够被人称之为‘国相’的,仅有宋孤独一人而已。
“老爷------”陆叔大惊。多少年了,两家不曾有任何的走动。现在老爷让人送柬去给宋家那位老爷子,这简直是------自取其辱啊。
“去吧。”陆行空摆了摆手,态度坚决的说道。
陆叔深深的看了陆行空一眼,然后轻轻叹息,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原本伛偻的身体显得更加低矮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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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止水,剑如流水。
此为《止水剑法》。
《止水剑法》能够威震西风,响誉神州,自然有其可取之处。
拍字决!
以剑为棍,挟剑气之凛冽以及棍气之豪放,剑棍为一,将磅礴力道于一体。
以力伤敌,以气杀人。
一剑劈来,犹如有无数道剑棍铺天盖地而来,无数道剑棍上面燃烧着无数团蓝色的火焰,将李牧羊方圆数十丈的位置都给笼罩其中。
风是蓝色的,雪是蓝色的,被蓝色火焰包裹的李牧羊也变成了蓝色。
李牧羊感觉不到焦灼,感觉不到热浪。
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他能够自由的呼吸,他有着正常的心跳,就像是周围一切皆是迷障,皆是幻影。
可是,越是这样,李牧羊心里也越是担忧。
《止水剑法》威名赫赫,西风人士皆有耳闻。创立止水剑馆的木顾北挑战天下豪杰,战无不胜,被时人称为神州第一剑客。现在的止水剑馆馆主木浴白是剑神的后人,想来剑法也不同凡响。
李牧羊不待其剑势大成,便已经握拳想要反击。
《破体术》的破拳是凶猛刚硬之拳,而《止水剑法》的拍字诀也同样的大气磅礴。
李牧羊准备以硬碰硬,以强对强。
这是他脑海里的第一反应。
可是,当他伸手握拳时,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就像是被束缚了一般。一条无形绳索将他五花大绑,让他的身体如雕像木头。腿不能抬,拳不能发。而且体内劲气紊乱,丹田之处的气体也四处分散难以聚拢。
翱翔在半空之中的百里长河自然将李牧羊脸上的细微变化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不已。
米粒也敢与皓月争光华?
这就是剑势,是百里长河的一剑之威。
剑气成势,势大压人。
被其势所困的李牧羊就只能够被他压着他。一剑斩首级,一剑拍成肉泥是应有之意。
千钧一发!
生命危在旦夕!
李牧羊的身体就像是一块人型大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无数巨型大剑朝着他的脑袋以及全身劈打而来。
“白痴,快躲啊------”
红袖出声喊道。
因为百里长河将全身剑意都锁定在李牧羊身上,所以同样处于剑势之中的红袖倒是不受这剑势影响。
她伸手去推李牧羊,李牧羊的身体却纹丝不动。
红袖大急,身体一百八十度旋转,身上的破旧灰裙也迎风飞舞。
她置身于在那蓝色火焰之中,然后身体高高的跃起,以掌化剑,主动朝着百里长河攻去。
以肉掌所化之剑气来抵抗那已经形成剑势的止水大剑,这样的冲锋其实是死路一条。
可是,这是她此时唯一能够做出来的反击了。
当百里长河一剑将其劈成肉泥的时候,她也可以替被剑势锁定的李牧羊争取那么一线机会。
只有那么短短瞬间,这样才不负陆家的救命以及抚养之恩情。
红袖的身体跃到了半空之中,她的头顶是无数把压来的大剑。
手掌劈出来的剑气在那巨型的大剑面前是如此的脆弱无力,却又勇敢坚决。
“快跑。”红袖转身,对着李牧羊出声喊道。
于此同时,她的速度加快,向着百里长河发起了自杀式的攻击。
“不要------”李牧羊嘶声吼道。他拼命的挪动双手双脚,他的身体拼命的挣扎,但是那无形的劲气将他完全锁定,让他的身体犹如置身于冰窟之中大石之下。
这就是水的力量。
水无形而有万形,水无物而困万物。
“不要。”李牧羊的眼眶泛红,然后瞳孔里面突然间被红色的血液弥漫。
心海之中,一颗黑色的晶石缓缓的飘荡而起,散发出幽深的光泽。
李牧羊仰天长啸,一拳轰出。
第三百九十七章、《屠龙拳法》!
第三百九十七章、《屠龙拳法》!
李牧羊对自己的定位是一个小人物。
一个有情有义爱护自己小命也爱护别人生命的男人。
他没有学会‘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决绝狠辣,他也不愿成为‘宁愿我负天下人莫若天下人负我’的万世枭雄。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快快乐乐的做一个不好也不坏的男人。
别人打我,我有能力打回去。
别人爱我,我也有资本报答回去。
这是他和红袖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的见面都不能称之为‘愉快’。
但是,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却愿意为了保护他而舍身挡刀,不惜战死------
李牧羊不清楚她和陆家的关系,他也不在意那些。他只是知道的是,这个女孩子就要为了保护自己葬身那重剑之下。
那无处不在的束缚让李牧羊愤怒,那无力回天的感觉让李牧羊憋屈。想要毁天灭地的疯狂,想要对着世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我不杀人,人欲杀我。
我不灭天,天欲灭我。
这人,这天,简直是欺人太甚!
热血在沸腾,强烈的戾气欲顶破头顶的天灵盖喷发而出。
心海之中,黑色的晶体转动之下,李牧羊身上的压力瞬间瓦解,剑势破散。
身体负担消失,心中怒气难解。
他仰天长啸,一拳轰出。
蓝色的火焰之中,一道白色闪电冲天而起。
犹如长空之中出现电击,犹如大海之中响起雷霆。
它后发先至,先红袖一步冲到了那密密麻麻笼罩而来的无数剑阵。
它威猛霸道,摧枯拉朽,长龙所至,无坚不破,无剑不灭。
轰隆隆-------
白色长龙拖曳着白色的、闪烁着火光的尾巴向上冲锋。
蓝色的风消失了、蓝色的雪消失了,蓝色的火焰也消失了------
所有和长龙触碰到的物体全部都消失不见。
它继续向上,势头不坠,反而冲势更加的凶猛。
轰-------
一阵激烈的爆炸声音响起。
那万道剑棍也同样消失了。
空中唯有一道身影,一道剑影。
百里长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拳法,也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少年。
从战斗开始,他和馆主木浴白便在旁边掠阵,一直冷眼旁观。
看着止水剑馆的少年们去拼杀,去流血。看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将其逼入险境,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侥幸逃生。
那个时候的馆主不急,他也并不着急。
止水剑馆弟子三千,死几个算得了什么?
他们此番出动的目标是击杀那个马夫,这并不是一桩多么艰难的事情。倘若有意,也不过是一剑之功。
馆主有心想要看看这个少年人的表现,他也就耐着性子看看那个扬名天都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少年人到底有何能奈。
当馆主让他下去砍下李牧羊的脑袋时,他不惧反喜。在他的心里,也仍然想的是一剑之利的事情。
因为过于自信,他甚至没有拔剑,而是用了《止水剑法》杀伤力最小也最温和的‘拍字诀’。
足够了!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刚才还被那些弟子们杀得连连后退应接不暇的家伙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这一拳------是一个初入星空的少年人能够挥出来的拳头吗?这一拳,是一个修行数年的少年人能够发挥出来的战力吗?
百里长河感觉到了危险。
长龙凶猛,速度如电。
百里长河招式用老,想要换招已来不及。
不过,他可以加力。
因为对李牧羊有轻视之心,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只用了六成力。
此拳一出,他将力度增加至十成。
不,十二成。
竭尽全力,只为挡这一拳。
此间事了,此战若休。
倘若这小子不死,他将会成为天都城的传奇。
不,就算死了,也会成为这天都城的传奇。
来自江南城的布衣少年,挡住了成名二十载的止水剑馆三大狂客之一百里长河的全力一击------
“去死吧。”百里长河眼眶血红,咬牙嘶吼。
他手里的重剑更沉,重剑四周的蓝色火焰更加的炽烈,燃烧的更加凶猛。
长剑所拍的目标不再是李牧羊,而是李牧羊一拳轰出的那条闪电长龙-------
剑气与拳气进行碰撞。
轰-------
巨大的冲击波向着四周蔓延。
嗖!
大雪一扫而光,整个地面不见一丝雪花。
嚓!
冰棱如同利箭,朝着四处横扫而去。
霹雳啪啦-------
瓦铄被掀飞,整个屋顶不见片草。
咔嚓咔嚓------
砖墙在断裂,然后裂缝越来越大,轰隆隆的倒塌一大片。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台风,又或是遭遇过一场地震。
不然的话,没有人能够想象到会带来这么大的破坏力。
长街东门。
监察司和巡城营的人激战正酣时,一堆堆积雪和像刀子一样尖锐的冰椎朝着他们如洪水猛兽般袭来。他们停下手里的打斗,一脸呆滞的看着天空。
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各自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将那些雪团和冰椎给拍飞。
附近居民更是悲惨,明明躲在家里看好戏,怎么房子的屋顶消失不见了?
正张大嘴巴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声音,房子墙壁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破裂-------
爆炸声响彻天都,就像是有无数个巨大的炮竹在同时燃放。
良久。
良久。
现场死一般的安静。
有风吹来,有雪飘来。
但是,空气之中仍然有烤焦的味道传来。
李牧羊站在原地呼呼喘息,眼眶血水弥漫,就像是入了魔一般。
他看着自己的右拳,就像是以前从来不曾见过一般。
惊龙拳!
李牧羊心里清楚,这就是他和龙王的眼泪融合之后学会的《惊龙拳》。
可是,这和以前施展出来的惊龙拳大不相同。
以前的惊龙拳威力不及这次强大,而且挥舞出来的劲气看起来如一道闪电,是一道模糊的身影。
此次的惊龙拳竟然出现龙形,明眼人看过来,很容易就可以辨别出来是一道龙形的闪电。
他的手臂轻轻的在抖动,他的心也在轻轻的抖动。
“千万------”李牧羊在心里祈祷着说道:“千万不要出来。”
“你------”红袖眼神畏惧的看着李牧羊,就像是看着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你没事吧?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好吓人。”
红袖是易容方面的行家,对人的面部表情了解甚深。人的喜怒哀乐以及各种肢体语言都知之甚详,可以称之为这方面的专家。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
瞳孔不见了,眼白不见了,整个眼眶里面只有红色的血水。
那些血水上下起伏,随身李牧羊的视线转移而左右挪动。
红色的血水组成了一双眼睛,一双新的眼睛。
这样的眼睛不应该出现在人类的身体上面,更像是一些远古的凶兽。
“我没事。”李牧羊抬头看向红袖,再次重复说道:“我没事。”
他眼里血水未去,却并不影响他的视力。
他能够看出红袖的惊慌害怕,也从她那昏黄的瞳孔里看到自己血红色的眼睛。
抬头望去,百里长河的身体却已经消失不见。
就像是被那一道大爆炸给炸成烟尘一般。
“这是什么拳法?”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
李牧羊猛然抬头,见到了那个长发披散白袍大袖的男人屹立在半空之中。
他的一只手掌平举,掌心上方,正是全身血肉模糊生死未知的百里长河。
李牧羊冷冷盯着木浴白,并不说话。
红色的血雾翻滚,那白衣飘飘的木浴白便成了一个血人。
他知道木浴白是绝世高手,但是并不清楚他看出了多少,是否认出了刚才那一拳就是龙族绝技惊龙拳。
李牧羊对《惊龙拳》有所了解,知道他是龙族秘籍,只有龙族那强健蛮横的身体才可以修炼,要是**之躯早就被撕扯成碎片了。
李牧羊之所以能够修炼,一方面是因为他刚刚出生的时候就遭遇雷劈,也就是说,他还是婴儿状态的时候就开始承受这种天雷入体的变态折磨。
李牧羊的成长史,其实就是痛苦又漫长的修复史。修复身体、修复筋脉、修复五脏六腑、甚至修复脑域灵海-----
和这样的训练程度相比,江湖中所流传的那些拉着三岁宝宝在冬天裸奔带着五岁宝宝去穿越恶魔峡谷的狼妈虎爸都不算是个事儿。
木浴白的右手托举,他的手平端在半空中,百里长河庞大的身躯就躺在他的手心。
不过,百里长河的身体是悬浮的,并不和木浴白的手掌掌心接触。
他的脸色平静,并不觉得李牧羊将百里长河击败是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的双眼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李牧羊,再次出声问道:“刚才那一拳霸气无匹,是天下第一威猛的拳法,而且冲天而起时,其形若蛟龙,隐隐有龙吟之声--------这套拳法与龙有关?”
“不错。”李牧羊冷声说道。“此乃《屠龙拳法》,专屠世间恶龙。”
第三百九十八章、西风剑神!
第三百九十八章、西风剑神!
“《屠龙拳法》?”木浴白眉毛轻扬,出声说道:“从未听闻。难道世间还有此种拳法?”
按照神州风俗,当你好不容易用自己的独门绝技将对方干倒,如果对方询问你使用的是什么功法时,都会昂着四十五度的大脸无比冷傲的喊上一句‘记住,你是败在《黑虎掏心》之下’------当然,也有《金鸡独立》、《夺命连环刀》、《黄家十二断门掌》、《唐家绝户撩阴腿》之类的功夫。
出来混,主要靠的是一个‘名’字。俗话说的好,人的名树的影,名气大有好酒喝有好妞泡就连敌人听到你的大名之后都会吓得面色惨白连连后退撞倒桌椅和酒柜-------恰好这个时候你的女神或者好基友在旁边看到,该是多么威风体面的一件事情啊?
谁不想在江湖之中扬名立万?谁不想闯出诺大名头?
名气大了,赚钱就容易了。随便接点广告代言------
“含笑半步癫,白天一片,晚上一片”
“王二麻子**剪,让敌人有飞一般的感觉-------”
“柳下挥时装馆,我穿的不是衣服,是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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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管是为了打响名头的面子还是各种利益的里子,没有人会在自己到底使用的是何种绝学这种事情上面撒谎的。
有一套厉害的功法,是一套极其令人骄傲的事情。
譬如木浴白的《止水剑法》,他不会为他改名叫做《灌水剑法》或者《口水剑法》。因为那是有来历有传承的,神州之人最是念旧,也最讲传承。
所以,木浴白听到李牧羊自报自己的那套拳法叫做《屠龙拳法》不是立即去质疑他所说话的真实性,而是绞尽脑汁的去想这套拳法的出处在哪里。
结果没想到。
“如此威势惊人的拳法,想来应该不是无名之神功。”木浴白看来对这套拳法非常的感兴趣,眼神疑惑的看向李牧羊,说道:“倘若不是新创之拳,以此拳之势、之力,早就应当名满神州才是-----木某也算有所见识,却不识得此拳威名。奇哉,怪哉。”
“天下神功秘法多了,你能全部识得?”李牧羊心中松了一口气。
听到他说此拳现出龙形,而且询问此拳和龙族有什么关系时,李牧羊当真是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倘若自己龙族的身份曝光,怕是整个天都-----不,整个神州的强者怕是都欲杀之而后快。那个时候自己死路一条,还连带着父母妹妹也跟着遭殃。
“言之有理。”木浴白点头认同。“天下豪强众多,功法无数,确实不是我一人可以尽数领略的-------实为平生一大憾事。”
他一只手平托着百里长河,面无表情的看向李牧羊,说道:“不过,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境界,实在是可喜可贺。可惜了。”
李牧羊凝神戒备,盯着木浴白说道:“有何可惜之有?我与你无怨无仇,今日之前,从来都不曾见过,你们止水剑馆为什么要杀我?”
听到此番质问,木浴白的嘴角总算是浮现一抹笑意,出声说道:“终究还是少年心性。以前,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去问一个为什么。后来就不问了。世间之事,有几件是有因有果的?有人要你死,所以我就来杀你。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听到这么一说,李牧羊也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实在是愚蠢。
可是,不问心里又憋气--------没招谁惹谁的走在这大街之上,突然间就跳出来一群黑衣人对着你砍砍杀杀要取你性命,这种事情搁谁身上不气啊?搁伪证不想问一句‘为什么’啊?
“竟然是被人驱使做枪,实在是可恨又可怜。很小的时候还仰慕止水剑馆威名,期盼有朝一日能够进入剑馆学习剑法,却没想到,原来止水剑馆是这样的剑馆,剑馆馆主是这样的馆主。无武者之尊严,无剑客之风骨,这样的剑法不学也罢。”李牧羊冷笑出声。
木浴白轻轻摇头,说道:“李牧羊,你以为这般有意羞辱,就能够让我怒不可竭?《止水剑法》讲究心如止水,剑如流水------心若不静,剑又如何流畅自如?剑法无国界,武者却有国界。世间之人,又有几人是可以击剑任侠自由不羁?你有多高的位置,就有多大的责任。你现在不懂,但是很快就会懂了。假如你还有以后的话。”
“你知道我是谁?”听到对方直呼自己的名字,李牧羊心中大惊,瞬间又平静下来。倘若直到此时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是李牧羊,这天都英雄也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李牧羊,这神州虽大,但是天才少年却如那绝世剑谱,珍之又珍,少之又少,极其罕见-----那个远在星空的李牧羊没有出现,却又突然间窜起来一个叫李目的马夫。这个马夫会画画也就罢了,还有如此高的修为境界,倘若再猜测不到是你,那我们当真是无目之人了。”木浴白的左手轻轻举起,一道白色的光芒出现在他的手指之间。“之前只是猜测,后来看到你使出破拳之时,我便知道,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在他举手的时候,风停了、雪休了。以他为圆心,方圆百丈不见有风雪袭来。
就像是他施展了时间魔法,将周围的一切全都给定格。
红袖眼神恐惧,低声对李牧羊说道:“木浴白被誉为‘西风剑神’,千万不要硬接他的剑,据说天都城内,极少有人能够挡下他一剑之威--------你想办法逃跑。我来断后。”
李牧羊摇头,眼神冰冷的盯着身体悬浮在高空之中的木浴白,出声说道:“我不会逃,也逃不掉。”
“李牧羊,你不能------”
“没有谁不能死,只是谁都不想死。”李牧羊打断红袖的话。“你已经救过我一次,这一次,就让我挡在你前面吧。”
“我------”红袖满脸的感激。
身为陆家的供奉,或者说是陆家抚养的死士。在陆家对他们下达命令之后,他们就要拼命的去完成任务。包括去死。
她的任务就是保护李牧羊,无论在任务状态下都要将其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李牧羊对待她的态度------就像是真正的朋友那般。
这样的感情,是红袖以前不曾体会到的。
“有意思。”木浴白看着李牧羊,笑着说道:“能够挡我一剑,我不杀你。”
“能够挡我一拳,我也不杀你。”李牧羊嘴硬的说道。反正喊喊大话又不要钱,他感觉的到,自己最多也就只能再轰出一拳,倘若这一拳没办法将面前这个强敌轰死的话,他也确实不用杀死对方了------木浴白不会给他出第二拳的机会。
因为止水剑馆派出来的众多弟子全都被李牧羊放大招给干掉了,止水三狂客之一的百里长河也被李牧羊给打得生死未知。
所以,直到此时,木浴白的右手仍然平举着百里长河的尸体-------不,躯体。
也就是说,他只能够用左手使剑。
左手剑!
手中无剑!
却又无处不可使剑,无物不可作剑。
李牧羊身体前倾,眼中的红雾起伏更加激烈,仿佛是一片片血水在眼眶之中沸腾。
心海之中,黑色的晶体疯狂的旋转。
他的右手握拳,丹田气海处的劲气朝着右手手臂处流窜汇集。
那空谷之中的蔚蓝大海,那大海之中的无尽海水,尽数灌入李牧羊握起的右臂之中。
霹雳啪啦-------
右拳之上,白色的电光闪烁,一条白色的小龙在手臂之间腾挪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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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之外,宋家老宅。
嘎吱------
一辆全身漆黑的马车停顿在老宅门口,马车之后是数十身披重甲头戴狼头面具的威猛骑士。
狼骑军!
这是陆行空镇守边疆的时候一手打造的铁血部队,狼性凶残,群狼可以搏虎。在陆行空的率领下,狼骑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历经大小阵仗数百场,直到现在仍然保持着成军建制,在碎龙渊守护国土抵御外敌侵入。
陆行空脱离部队之后,只带了狼骑军的百名近身侍卫离开。而这百名侍卫便成了护卫陆行空的中坚力量。只要出城,便会贴身跟随保护。
**鞭罗旭将马车停稳,率先从马车上面跳了下来,放下矮凳,掀开布帘恭敬等待。
陆行空放下手里的书卷,不用踏脚凳,直接就从车辕之上跃了下来。
他看着那紧闭的宋家大门,出声问道:“可曾投帖?”
“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派人投了帖。”侯在旁边的陆家管事陆意躬声答道。
“叩门。”陆行空说道。
陆意应了一声,小跑着去敲响了那朱漆大门的铜首。
嘎吱-------
木门被人拉开,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
一个伛偻着腰背的老人站在门口,双手各把着一边门板。
老人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陆行空说道:“国尉大人亲临,蓬荜生辉。只是老爷恰好这几日身体不适,所以暂不见客。国尉大人请回吧。”
砰!
木门大力的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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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赏梅解迷!
第三百九十九章、赏梅解迷!
“欺人太甚。”**鞭罗旭没想到国尉大人亲至,宋家那个老家伙竟然如此的不给面子。气愤之极,就想冲上台阶再次拍门。
“罗旭。”陆行空出声唤道。
“老爷--------”罗旭面红耳赤,气愤之极。主辱臣死,作为被陆行空从死人坑里面拉扯出来的男人,这种遭遇比杀了他还要难以接受。“让我闯进去吧。我倒是要看看,这宋家老宅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
陆行空脸带笑意,看着那漆色剥落的古老大门,轻声说道:“神洲浩大,想闯进这幢大门的豪杰强者不知凡几,又有谁能够成功呢?”
“卑职宁死。”罗旭恶狠狠地盯着那道大门,出声说道。
“死了也进不去。”陆行空笑着说道。“知道为何宋家老宅不在天都城内,却建在这天都城的城门外面吗?”
“不是为了闹中取静?”罗旭冷笑。“听说宋家那位------喜欢清净,所以就自己搬出来居住在老宅里面。”
“倘若为了闹中取静的话,以国相大人的身份地位,城内就找不到好的地方?大相寺旁边的象山、金湖旁边的玉山,皇宫后方的狩猎园、哪一处不是风景清幽的绝佳居处之所?”
“那是为何?”罗旭出声问道。
“宋家是一道门。”陆行空沉声说道。“他们是天都城的第一道城门,任何来犯之敌,先要将宋家老宅攻破,这才有机会去攻打第二道城门-------千百年来,宋家老宅这第一道门从来都不曾被人攻破,天都城的这第二道城门也就从来不曾被攻破。天都城不被攻破,楚氏的江山也就从来都不会动摇。”
“一家一族,守一城一国之平安。这是其它家族比拟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天都城的百姓们对宋家极其尊重爱护。世人皆称宋家为‘帝国文库’,其实在我看来,宋家不仅仅是西风之文库,更是帝国之铁胆。有此胆在,西风便有勇气面对任何困难挫折。”
“外敌尚且不能攻破的宋家老宅,岂能任由我们西风自己人给攻破了?那样的话,世人将如何看待我们?”
“将军--------”罗旭心有不甘。他不管宋家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也不管宋家那位老爷子有什么样的身份地位。他们的将军一生戎马,为国戎边,现在回来之后连宋家的大门都进不去。这种事情倘若传出去,怕是将军和陆家会沧为天都笑柄。
“陆家的那个老家伙不是厉害吗?怎么连宋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陆家也能和宋家相提并论?怕是给人提鞋都不配------”
“宋家那位是在打脸呢-----早就说了不喜欢陆行空,偏偏还要跑去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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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风言风语,嘲讽攻击怕是如洪水般涌来。
可是,陆家和宋家的地位就相差如此悬殊吗?
“我们只是心中不服。”陆意也在旁边说道。
“不见未偿不是一桩好事。”陆行空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幢院落,就像是视线能够穿过围墙,和院子里面的那个老人对视交谈。
劳师动众的来投帖拜访,别人却拒绝接见------不见怎么能够是一桩好事呢?
罗旭想不明白。
“回吧。”陆行空转身朝着黑铁马车走去。
“是。”罗旭答应一声,赶紧跑过去帮陆行空掀开布帘,请他入内。
再次愤恨的盯了宋家老宅那紧闭的大门一眼,罗旭跃上车辕,狠狠地一鞭子抽在马股之上。
驾!
一声轻喝,黑铁打制的马车开始前行。
身后,是数十身披重甲头戴狼首的狼骑铁马跟随拱卫。
等到外面马蹄声音渐远,老仆管事抖落身上的风雪,朝着院子里面喝茶赏梅的老人走过去。
“老爷,他们走了。”管事笑着说道。
“嗯。”宋孤独披着一件单衣坐在廊檐下面的蒲团之上,一脸入神的看着那风雪中盛情绽放的梅花,说道:“知道了。”
“老爷当真不见?”管事忍不住出声问道。
“不见。”宋孤独伸手捧起茶杯,茶水已经冰凉,他也浑不在意,细细地抿了一口。
“这次怕是把国尉大人给得罪狠了。”老仆笑着说道。
宋孤独放下茶杯,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见之何益?”
“就是。见之何益?”宋洮提着一壶滚开的开水出来,为宋孤独的茶杯里面注满开水,说道:“都已经撕破脸了,难道还要相聚一席把酒言欢不成?”
宋孤独看了宋洮一眼,说道:“我之所以不见,是因为我知道他要见我做什么。我不见,他便也知道我要对他说什么。如此甚好。节省一些时间,又可以多吹一会儿风雪,多看几眼梅花,岂不快哉?”
“爷爷-------”宋洮的心又悬了起来。自从在千佛寺求佛,结果出现菩萨眼睛流血那一幕之后,他就尽可能的陪伴在爷爷身边。因为他也不确定,爷爷什么时候就走了。
所有人都清楚,爷爷的存在对宋家意味着什么,对整个西风帝国意味着什么。如果爷爷过不了这个坎,怕是宋家现在的地位难保。毕竟,现在的宋家并没有人能够达到爷爷同等的修为境界。怕是就连陆行空那个老家伙也难以抗衡。
那个时候,陆家会如何报复宋家这么多年的压制,这还需要言明吗?
“不要担心。”宋孤独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子在担心什么,笑着说道:“不要担心。大限未至,我还有几天时间------这满院的梅花都还没有开罢,我怎么会连几朵梅花都不如呢?”
宋洮知道,爷爷赏梅,也赏的是梅花迎着风雪灿烂开放的风骨气度,以及永不认输永不放弃的精神。
现在的爷爷就像是那一树树的寒梅,那即将而至的天劫便是这漫天的风雪。他能不能像院子里面的这些梅树一般熬过风雪,来年再次绽放出嫩芽,此时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我相信爷爷一定会长命两百岁。”宋洮笑着宽慰。
宋孤独的年纪早就过了百岁,倘若再说‘长命百岁’之类的话,那就是骂人早死了。
“嗯。希望如此吧。”宋孤独毫不在意的说道。“就连陆行空这只老鹰都坐不住了,证明外面应该已经闹成一锅粥了吧?你也不要总窝在这老屋陪我这个老头子,自己编排的大戏------总不能让他们走偏了才是。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轻易的动手,不要轻易的与人为敌。但是,每一次出招,都要力求一击必杀,有所斩获才是。”
“爷爷,你放心吧。有些大戏根本就不需要话本。我们只需要把他们给放到同一个舞台上面,想必他们就会照着我们的心意演下去。”宋洮一脸笑意的说道:“可是,陆行空这个时候来见爷爷,证明爷爷的猜测是正确的-------李牧羊和陆家当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牧羊的父母曾经是陆家的丫鬟和车夫,十几年前的一个夜晚,也就是陆家那个名叫契机的小丫头出生的当晚,李牧羊的父母带着同样是当晚出生的李牧羊悄然离开天都,隐居江南---------”
“当年我还以为是那一对夫妇犯下什么大错,从而导致陆家大怒,将他们给驱逐出去。虽然心中存疑,却也没有将此事过于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十几年后,当李牧羊杀了崔家的崔照人,李牧羊父母家人即将遭遇崔家报复之时,陆家的媳妇公孙瑜又远赴千里之外,亲自将李牧羊的父母妹妹全接到陆府安居,不惜和当时处于暴怒状态下的崔家刀兵相见。直至此时,我才知道当年那一对夫妻走得蹊跷,走得另有隐情。”
“陆行空不是一个只抓不放的人。他是一个聪明的敌人,也是一个厉害的对手。如果一个人不懂得取舍之道,他是没办法爬上高位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的-----但是,这一次的所取和所舍,完全不符合他的个人利益和陆家的个人利益。”
“仅仅是一对佣人而已,他们何须在这种关键时刻,在内外受敌,就连君上都开始对他们百般不满的时候,强行跳出来和崔家以及君上对着干?这样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倘若不想立即谋反,用得着这样忤逆君王的意思?用得着给君王难堪?丢出去几条小鱼让君王和陆家泄泄火不就得了?”
“所以,爷爷就默许我安排这一场大戏?”宋洮眼露精光,一脸笑意的说道:“想要试探一下陆家对李牧羊的真正态度------”
“帝国有句谚语: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去圆场。”老人的视线再次转移到了那满院的梅花之中,轻轻叹息着说道:“可是,解开了一个迷团,又出现了一个新的迷团。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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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万剑齐发!
第四百章、万剑齐发!
惊涛拍岸,海水浩瀚。
这一拳尽起深蓝海水。
空谷之中的海水疯狂的卷动起来,然后朝着心海处那黑色晶体汇集而去。
黑色的晶体得到那些海水的浇灌,黑色变成深紫,转动的速度也就更加的激烈凶猛起来。
李牧羊一拳轰出。
倾尽自己全部的力量。
拳头之上,一头小龙冲天而起,朝着木浴白所在的方向轰了过去。
与此同时,木浴白也一剑劈出。
以左手为剑。
这一剑不见雷霆、不见剑气肆意。
不见风起云涌,不见轰天巨响。
简简单单的一剑,安安静静的一剑。
就像是最普通的剑手挥出去的最普通的一剑。
唯一让人觉得异样的是,木浴白一掌斩出去时,有一道蓝色水流出现在空中。
水无型,剑也无型。
水无势,剑亦无势。
哗啦啦-------
挥斩下来的过程中,竟然还有水花四溅。
就像是一把真正的-------水剑。
这一剑很慢,很慢。
慢到让人觉得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可是,却又很快很快。
快若狂风飞雨流星划过夜空。
霹雳啪啦--------
飞龙挟裹着闪电朝着木浴白轰炸而来,张开血盆大嘴,想要一口将他的身体给吞噬进去。
轰--------
吼声如雷,天地为之失色。
木浴白脸色平静,无喜无忧。
对那声势浩大的飞龙视若惘闻,无动于衷。
右手托举着三狂客之一的百里长河,右手保持着向下劈去的姿态。
嗖-------
湛蓝水剑朝着那飞龙的龙头斩去。
《止水剑法》!
斩字诀!
这是《止水剑法》中威力第二强大的一剑,也是木浴白所能够掌握的最强大的一剑。
最强大的一招乃是无字诀,无字也无式,以意念杀人于无形。
当然,除了当年创造出《止水剑法》的一代宗师木顾北之外,尚还没有木家后人能够领悟到那一剑的真意。
蓝色长剑即将劈到龙头之上时,水剑突然间炸裂开来,一把长剑变成了两把长剑,两把长剑又变成了四把长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无数把蓝色的剑影在空中纵横,将那冲势凶猛的飞龙给围拢得严严实实。
无数把蓝色大剑从无数个角度朝着飞龙的身体斩去,意欲将这条飞龙给碎尸万段的模样。
直到此时,那无数把蓝色长剑才真正的露出了杀气。
那停顿下来的时间突然间千百倍加速。
风狂卷、雪狂飘。
剑狂啸,气狂爆。
咔嚓-------
一声脆响,飞龙寸寸断裂。
“嗷--------”
飞龙吃痛之下,朝着长空飞奔而去。
白色的身体在高空之中化作气体,然后消失不见。空中只留下一道烧红的痕迹。
那万把蓝色长剑的剑气不绝,杀气不竭。
他们不追长龙,却朝着地面之上的李牧羊劈斩过去。
一剑之威,毁天灭地。
“这就是西风剑神的境界?”
“这就是《止水剑法》的威能?”
李牧羊一拳轰出,身体的力气被抽个精光,身体摇摇欲坠,就连双脚都难以站立几欲跌倒了。
“境界相差太远------”李牧羊在心里悲呼着想道。
西风剑神,成名数十年的帝国顶级强者。确实不是一个新晋武修可以挑战成功的。
可是,李牧羊不甘心啊。
他不想就此死去。
更不想这么憋屈的死去。
他有远大的理想要追逐,他还有家人要保护。
倘若自己就此死去,自己的父母妹妹可要怎么办啊?
“我不能死。”李牧羊咬牙嘶吼。“我不能死-------”
体内的黑色晶体停顿下来,但是却向他的身体四周散发出冰寒刺骨的黑色气体。
眼里的血水没有消散,却比之前的颜色更加耀眼浓烈。
更加让人觉得恐怖的是,那红色的血水里面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眼球。那双像是受伤野兽一般的眼球盯着那头剑密密麻麻的蓝色长剑,他的手背之上开始出现黑色的鳞片,一片两片三片,迅速的在向手臂之上蔓延-------
“我不能死------”李牧羊嘶声怒吼。“我不能死。”
李牧羊已经处于化龙状态。
为了活着,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他不惜化龙。
不惜和这些人决一死战。
心中有无穷的戾气,还有对那些欲杀自己之人泼天的恨意--------
他想要毁灭,想要杀人。
想要将这座罪恶的城市给喷成灰烬。
杀!
杀!
杀!
他要毁灭世间的一切!
“吼-------”
李牧羊仰天长啸。
“李牧羊------”红袖看到李牧羊的险状,忍不住尖叫出声。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来不及做了。
因为那剑太快太快,而且太多太多。
漫天之中,皆是蓝色长剑。
当那漫天剑雨扑来时,她甚至都已经看不到李牧羊的身影。
就像是汪洋剑海将李牧羊给包裹其中,那无数把剑刃只需要将李牧羊给按在那里胡乱切割剁成肉泥就够了。
轰-------
一声巨响。
然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冷风在轻轻的吹,雪花在悠悠的飘。
没有惨呼的声音,也没有万剑齐落将人给斩成肉泥的声音。
“一切都结束了?”
红袖痛哭流涕,不忍心看向李牧羊所在的方向。
那个聪明的年轻人,第一次见面就能够轻易指出自己易容破绽的年轻人。
那个腼腆的年轻人,当自己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脸颊时会躲闪会面红的年轻人。
那个优秀的年轻人,那个声名远扬却又饱受磨难的年轻人-------
那个将自己挡在身后,说这一次要站在前面的年轻人,就这么死了?死在西风剑神木浴白的《止水剑》之下?死在万剑齐发之下?
红袖心如刀绞,悲伤不已。
“噗--------”
有什么物体吐泡泡的声音传至耳朵边。
红袖疑惑的睁开眼睛,朝着声音的来源之处看了过去。
李牧羊刚才所在的方向,飞翔着一只浑身雪白犹如兔子的小动物。
它的肚子饱胀,好像刚才吃了太多的东西而有些消化不良。
两腮高高的鼓起,小嘴张开,‘噗’的一声脆响,就有一道蓝色的水流朝着外面喷了出来。
那道蓝色的水流化作一把蓝色的水剑,朝着半空之中乱斩过去。
“噗------”
“噗-------”
“噗-------”
---------
那只可爱的小雪球每喷一口,就有一道蓝色水剑从嘴巴里面喷出来。
当它看到红袖瞪大眼睛看向它时,它竟然还调皮的对着红袖‘噗’了一口。
“这是------”红袖一脸疑惑的模样。这是什么怪物?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牧羊呢?李牧羊怎么消失不见了?
难道李牧羊已经被那乱剑给斩死了?
念及此处,红袖的眼泪又要掉落下来。
她满脸仇恨的看向悬浮在半空之中的木浴白,发现他正一脸惊讶的看向那只小雪球。
“这是-------”木浴白朝着远处看过去,出声问道:“这是什么怪物?”
“雪球。”李牧羊的声音传来。
直到这个时候,红袖才发现李牧羊没有死,他的身体也同样的悬浮在半空之中,站在街道边沿的屋檐之下。
他的脸色平静,眼里的血雾消失。
李牧羊恢复了意识清明。
在即将被万剑凌迟的关键时刻,和李牧羊心灵契合的雪球突然而至,张开比它的身体还要大上无数倍的小嘴,一口将那万道蓝色长剑给吞进了肚子里。
《止水剑法》,以水为剑。
弱水之心,是天下水源之母。不管那水源是变成剑也好,刀也好。只要它的本质是水,就能够被这弱水之心给吞噬消失。
有弱水之心这一强援,李牧羊正在龙的身体也被强行停止。
他从战场抽离出去,从那万道剑阵之中悄然离开。
当他再次出现时,身体上的鳞片已经退散,手上的利爪也完全消失------
李牧羊变成了真正的李牧羊。
“这是什么?”木浴白再次出声问道。
这只小小的宠物,竟然吞下了自己的万剑齐发-----这怎么可能?
就是一个星空级的强者,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即使他们想全身而退都非常的艰难。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想起什么,木浴白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难道说-----是传说中的那种神物?
听说,只有那种神器才可以吞噬世间万物------
但是,那种神器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落在这样一个无知少年的手上?
而且,从来都没有人见过弱水之心,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模样,没有人知道它是以什么样的形态示人。
是一颗珠子,是一把利剑,乃或是其它的什么------
可是,不管眼前这只小雪球到底是什么,木浴白都想将其占为已有。
“给我。”木浴白对着李牧羊伸出手来。
第四百零一章、雪球叛变!
第四百零一章、雪球叛变!
天才地宝,强者居之。
在木浴白看来,自己自然是世间强大之人。
虽然他还不确定那只小宠物是什么,但是,按照神洲规矩,先抢到手再说。
等到这只小宠物到了自己手里,仔细研究一段时间,就可以确定它到底是什么宝贝了。
不过,他已经能够确定,这只小宠物很强大。非常的强大。比自己见过的最厉害的凶兽还要凶猛。
难道它是神州十大凶兽之一?
可是,没有听说哪只凶兽长得-----如此可爱啊?
他看到过十大凶兽的画卷,虽然不一定精准,但是那十大凶兽面相凶恶丑陋,一看就-----是十大凶兽。
“一定要弄到手。”木浴白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声音无比的坚定。无论用什么办法,什么手段,他都要得到这只宠物。
对于一个高级武者来说,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每一丝一毫的进步,一点感悟、一式功法、一本秘籍、一把好剑、以及一只战斗力强悍的座椅或者猛兽-----这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境界,倘若再有了那只小萌物的辅助,怕是可以挑战天下英雄了吧?
木浴白对着李牧羊伸出手来,说道:“把他给我,我可以不杀你。”
李牧羊冷笑出声,说道:“你刚才想杀我的时候,也没有成功-------”
“刚才有它帮你挡下了我的斩字诀。”木浴白指着飞翔在半空之中,嘴巴里面还在‘噗’、‘噗’、‘噗’个不停的小雪球,说道:“你以为每一次都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试试不就知道了?”李牧羊出声说道。
弱水之心是他拼着性命从幻境之中找到的,或者说是这只小雪球主动选择了自己-----这样的宝贝,谁愿意拱手相让啊?
死也不让!
再说,他还不一定能够打得过自己的小雪球。先让他们打一架,等到木浴白精疲力尽之时,自己一拳轰出将其斩杀当场。
现在的李牧羊也是疲惫不堪,身体里面的精气尽在那惊龙一拳。
之所以还能够飞翔在空中,完全是为了在气势上不输给西风剑神,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没有再战之力-------
“你的真气早就衰竭。”木浴白出声说道。
“----------”李牧羊有种想死的感觉。这么私密的事情,他怎么还是知道了?
“倘若我再次使出斩字诀,你又当如何抵挡?”木浴白的视线转移到了雪球的身上,说道:“你想让它再次帮你抵挡?你应该清楚,它只是一只宠物,宠物的智商与人相比相差甚远。我有一百种办法将它引开,继而一剑将你斩杀。”
“如果你将它给我,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当然,倘若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先将你杀了,然后再将它据为已有。不过只是顺序更换一下而已。”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李牧羊在心里怒吼。“就是你叫我亲爹我也不给。”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木浴白说的话很有道理。
想来也是觉得奇怪,这边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都杀了这么多人,怎么还没有人来清场?
“赶紧来救命啊。”李牧羊在心里呐喊着。
“枉你为西风剑神,怎么如此的没脸没皮?”红袖怒声骂道。“别人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找死。”木浴白一掌劈去。
咔嚓-------
红袖刚才所站立的地方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要不是她躲避速度够快的话,现在她怕是已经断成两截。
“既然你说不过是顺序颠倒一下而已,为什么不先将我杀了再将雪球据为已有呢?你还是担心-----担心雪球不听你的使唤,担心它已经认主,我死了它也同样的爆体而亡。是不是?”
“死心吧,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条件。想要雪球的话,那就自己想办法吧。”李牧羊一脸自信满满的模样,说道:“看看它到底是跟你走还是跟我走。”
“自寻死路。”木浴白面无表情的说道。觉得这个家伙愚蠢之极。都已经耗尽体力,现在成了强弩之末,还敢如此放肆嚣张。
他的视线转移到了还在吐‘水剑’的雪球身上,对着它招了招手,笑着说道:“雪球,过来。到我这里来。”
《止水剑法》,修的就是心如止水。在面对雪球这样的宝贝时,木浴白终究还是动了贪念,破了《不动法诀》。
雪球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向它招手,笑起来像是一个怪叔叔的西风剑神木浴白。
看到雪球不为所动,木浴白的手指上面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水球。
那是由体内真气所幻化的元气球,水球上下起伏,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果然,雪球受到了那蓝色水球的吸引,水汪汪的眼睛睁大,肥脸上面露出惊喜的色彩,朝着木浴白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
“雪球------”李牧羊急了,出声唤道。刚才才说要让人家看看‘雪球到底是跟你走还是跟我走’,豪言壮语还没有落地,这一眨眼的功夫,它就被人给收买叛变了?
有种当众被球打脸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雪球要是当真叛变,被木浴白给收买了,自己和红袖的小命怕是今天难保了。
“雪球------”红袖也帮忙喊叫。“你的主人是李牧羊,你怎么能跑到坏人那里------他是坏人。”
雪球不为所动,挥舞着肥嘟嘟的小爪子飞到了木浴白的面前。
它沿着那蓝色水球绕了两圈,排除掉了危险之后,张开小嘴,伸出舌头朝着那蓝色的水球舔了过去。
舔了几口之后,感觉到这真气水球的味道还真是不错。然后张开嘴巴,一口将那小球给吞进了肚子里。
它打了个饱嗝,沿着木浴白飞来飞去,还用小嘴去蹭木浴白的脸颊。
“雪球-------”李牧羊如遭雷击,有种被人深深伤害的感觉。
那可是自己的雪球啊,是自己生死相依的雪球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木浴白伸出手掌,雪球就乖乖的飞到了他的大掌之上。背对着李牧羊,扭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竟然还知道对着新主人撒娇卖萌。
“哈哈哈--------”木浴白狂笑出声,对着李牧羊喊道:“从今日始,此物归我木浴白所有。”
他看着雪球,说道:“我为你赐名为-------球王。”
雪球高兴的手舞足蹈,看起来很是喜欢这个新的名字。
然后,它张开小嘴,对着木浴白吐出泡泡。
“噗---------”
万道蓝色水剑狂喷而出,对着木浴白的面门奔去。
第四百零二章、剑神受贱!
第四百零二章、剑神受贱!
略施小计,那只小雪球就背叛主人真的朝着自己飞来,让木浴白的心里充满了骄傲感。
自己不仅仅是人人尊重敬畏的西风剑神,就连一只小动物都懂得奉承和讨好自己。水往低处流,球往高处游。世间万物,终究逃不开一个‘强者为尊’。一头强壮的雄狮拥有整个母狮狮群,动物界的法则更是冷酷残忍毫无兽性。
木浴白对小雪球没有任何防备,因为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爱,蠢萌蠢萌的,很容易就让人忘记它刚才张开嘴巴吞掉了那万道水剑时的恐怖情景,就算想起来,也不过认为这是一只贪婪的吃货------
怪不得任何人,谁能够想到一只动物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心机呢?
在那之前,木浴白还不停的在贬低动物的智商,威胁李牧羊说道‘你应该清楚,它只是一只宠物,宠物的智商与人相比相差甚远,我有一百种办法将它引开,继而一剑将你杀了’。
这打脸剧情是不是来得也太快了一些?
它竟然懂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然后攻其不备,一击必杀。
所以,当雪球张开那比它的身体还要大上无数倍的大嘴对着木浴白喷出那万道水剑时,木浴白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那么近的距离,他又没有任何防御的心理准备,又能够做出什么呢?
噗-------
剑气如风雷,蓝色的水剑密密麻麻的朝着木浴白的面门笼罩而去。
这是木浴白的水剑。
是他刚才使出《止水剑法》的斩字诀来斩杀李牧羊时所出现的水剑,那是由他的身体真元凝结成无敌剑刃,然后以剑气杀敌,将敌人给切割成无数半------片。
雪球将它们吞下来之后,现在又原样返还。
也正是因为这一招是自己的剑招,所以木浴白知道这一剑是多么的厉害多么的强大。
他的脸色苍白,眼里的惊恐和诧异还没有消散。
他的眼睛眨了眨,这是他唯一有时间做出来的反应------
当木浴白的眉毛即将阖上时,万道蓝色的剑光已经要要刺到他的脸上,他能够感觉到那呼啸的剑气和凛冽的剑意。
他的脸色变的湛蓝,他的身体也变成了湛蓝色。
就像是有一汪湖水将他的身体给包裹起来,他的整个人都沐浴在那蓝色的水潭之中。
《止水剑法》!
如意水盾!
水知心意,心至水亦至。
《止水剑法》重在杀伐,如意水盾是《止水剑法》之中唯一的一招防御招式。
心思百转,水知心意。心至,水至。
危急关头,木浴白将一身真气劲气化作蓝水,以此来抗衡自己的那斩字诀-----
轰-----
万道剑光扎在蓝色的水盾之上,就像是有无数把利剑扎在了木浴白的脸上。
巨大的爆炸声响传来,然后万剑齐斩,劲气飞溅,咔嚓咔嚓兵器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天空之中,被那断裂成渣的蓝色剑片给覆盖。
头顶之上,一片湛蓝。
等到那一汪汪的水雾消散,由木浴白真元组成的水剑剑片消失。
世界这才恢复了宁静。
风在吹,雪在飘。
“噗噗噗------”雪球还在吐泡泡。
从雪球嘴里喷出来的那万道剑光和木浴白心随意转出现的如意水盾相撞击,即使水盾防御极强,威力强大。但是,因为雪球就站在木浴白的手掌之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太近。而且水盾又是临时起意,有些地方仍然出现了破绽。
木浴白的剑气和木浴白的防御相争斗,木浴白的防御败了------
尘埃落定!
木浴白的身体从半空坠落,狠狠地砸倒在雪地之上。
双眼紧闭,七窍流血,受此重击不知是死是活。
闻名天下的止水剑馆馆主,威名赫赫的西风剑神,竟然被自己的止水剑所伤,落得如此凄惨的境界,实在是让人觉得荒谬难解。
此事泄露,怕是木浴白名誉扫地,止水三千弟子要和那只雪球拼命-----当然,他们不会记恨一只宠物,最终受难的可能还是宠物的主人李牧羊。
百里长河更惨。
百里长河重伤之后,一直被木浴白这个暖男馆主给平举在手掌之上。
当木浴白被雪球偷袭时,如意水盾自然覆盖全身。当然,它覆盖的只是木浴白一个人的身体。
所以,被木浴白给托举在半空之中的百里长河就遭殃了。
他的身体被无数利刃切割,现在只留一堆碎沫堆积在木浴白的旁边。
倘若不是身上的破烂长袍勉强能够将肉身包裹,怕是你都不知道那是一堆什么玩意儿。
要是让百里长河事先知道自己死得如此憋屈又如此的惨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馆主给托举在手上的------送我离开,千里之外,好吗?
“噗--------”
雪球对着木浴白吐了个泡泡,木浴白躺倒在那里一动不动,雪球这才咧开小嘴笑了起来。
“咯咯咯------”雪球的声音尖细,笑起来跟个淘气孩子似的。
它看到木浴白没有反应,这才放下心来,挥舞着小爪子朝着李牧羊所在的方向飞来,邀功似的在李牧羊的脸上蹭来蹭去的,把它刚才在木浴白那边所做过的事情又重新做了一遍。
李牧羊一脸爱惜的将它搂在怀里,柔声说道:“你这个小贱球-------都是跟谁学的这些?”
“李牧羊,小心-----”红袖出声提醒着说道。
刚才这个小家伙也是这么对木浴白的,结果让名震神洲的西风剑神像是个死人一样的躺倒在地上。现在它又如此这般的对待李牧羊,要是对着李牧羊也来一个突然袭击-------
后果不堪设想!
李牧羊将雪球搂在怀里,看着红袖说道:“没事的。它是我的雪球。”
红袖不敢靠近,她觉得这只小雪球虽然模样看起来很可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但是太腹黑了,简直是个心机狗,不,心机兔------或者其它的什么动物。它的表演之逼真,手段之狠辣,简直是红袖生平之所见。
心里还有一些气俀,自己和师父整日研究如何易容,如何给人改头换面。
要是每个人都像这只小雪球一般的不要脸,他们的研究成果出来之后还有什么意义?
再逼真的人皮#面具,也终究只是一张面具啊。
“李牧羊,你没事吧?”红袖一脸担忧的问道。她看得出来,李牧羊脸色苍白,状况非常的不好。
“我没事。”李牧羊咧嘴笑着。再次不放心的瞄了地面之上的木浴白一眼,说道:“狗屁的西风剑神,不是照样被我给干掉了?看来功夫也不怎么样嘛。”
“-------”红袖很想说,根本就不是被你干掉的好不好?是被你怀里的那条贱狗给偷袭取胜的。但是,既然那只雪球是他养的宠物,他是雪球的主人,这么说也没有什么不对。
“噗------”雪球对着李牧羊喷出一个泡泡,就像是在对他说‘耙耙说什么都对’。这只球都快要成精了。
“好雪球。”李牧羊开怀大笑。
笑着笑着,身体一软,眼前一黑,然后一头朝着地面栽倒下去。
“李牧羊------”红袖一跃而起,朝着半空之中的李牧羊迎了过去,一把将他的身体给抄在怀里。
哒哒哒-------
有马踏冰泥的声音传来。
咔咔咔-------
地动山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巡城营在此,谁敢当街行凶?”李可风浑身浴血,骑在大马之上,盯着面前的惨状厉声喝道。
“监察司执行公务,所有人束手就擒,反抗者当场诛杀------”
“天都府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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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可风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被红袖抱在怀里的李牧羊。
李可风眼睛血红,催动着大马就奔了过来,‘咔嚓’一声跳落在地,从红袖手里接过李牧羊,急声问道:“他怎么样?是否活着?”
要知道,李可风接到的命令是务必保全此子安全。
而且,发布命令的人是李可风最为尊重的大将军陆行空。倘若李牧羊被人给杀了,他们巡城营却没有任何建树,他将有何颜面去见将军?
“应无大碍。”红袖出声说道。“大概是真气衰竭导致昏迷。”
李可风立即将自己体内的真气渡了过去,说道:“可有人受伤?”
他问的可有人受伤,指的自然是他们这边的人有没有人受伤。至于其它人,地上可是死了一大片呢------
“没有。”红袖出声说道。“只有我和李公子两人被围困遇袭。”
崔见的黑袍之上同样的血迹斑斑,当他认清躺倒在一堆烂肉旁边的那个男人竟然是西风剑神木浴白时,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三确认当真是木浴白之后,这才敢喊出自己心中憋了极久的那句话:“是谁------伤了木馆主?”
木馆主?
整个天都能够被称之为木馆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止水剑馆的木浴白。
可是,木浴白修为精深,功力通玄,放眼天都,又有何人能够将他给伤着?
(ps:祝小伙伴们七夕节快乐!有对象的和对象过,没对象的,去和别人的对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