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三章 大杂院
飞机大概飞了三个多小时,才降临在吉木省这座东北有名的城市——常春市。.
刚下飞机,立刻就有人前来接应,是一个看起来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年轻人,或许是东北人的直爽,他很自来熟的凑了过来,问了句两位是不是要去长白山,是不是胡先生跟叶先生,再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立马揽下扛行李的活。
距离长白山有着足足五百多公里的路,最终乘坐的是火车,一路上,这年轻人都很健谈,自我介绍说叫李兵,在长辈的影响下,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扛着枪来一场东京大屠杀,或许这也是大多东北人的心愿吧,毕竟抗战年间,留给整个东北三省太多太多的辛酸与血泪。
当然,李兵也介绍了不少旅游景点跟人文风俗,不过这些对胡安禄而言绝对是兴致泛泛,倒是叶钧不时插话,跟李兵也算是相谈甚欢。
李兵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眼前这两人的身份绝不简单,而且有意隐瞒身份,所以他也没多嘴问,除了介绍一下地理环境,其他的,基本是叶钧问什么,他答什么,绝不乱说话。
火车到底乘坐了多久,叶钧几乎忘记了,反正当李兵叫着说下站的时候,他跟胡安禄就各自拎着行李下了火车。
等到了站口,李兵才笑道:“两位先生,真不好意思,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
说完,李兵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辆大巴车,解释道:“你们上了那辆车后,会有人接你们的,我就先告辞了。”
李兵朝叶钧跟胡安禄挥了挥手,然后就消失在人群当中。
叶钧跟心不在焉的胡安禄走上大巴车,里面没人,只有一个用报纸盖着头的司机,看样子似乎在瞌睡。不过,当听到脚步声后,这司机立马掀开报纸,露出一张叶钧并不陌生的脸。
五爷。
“还真来了。”五爷的眼中只有一道身影,那就是胡安禄,双眼迸射出的灼热更是溢于言表,这里面蕴藏着一股战意。
胡安禄冷冷的哼了声,然后放下行李,径直走到车子最后排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去后,就不再说话,只是闭着眼靠着沙发,似在假寐。
“还是原来那种臭脾气。”五爷也不生气,只是撇撇嘴,然后望向叶钧,笑道:“文静临时有事,让我来接你们,他现在估计正在常春市处理一些急事,你们如果早来一些,兴许还能够碰头。”
“不急,反正白叔叔跑不了,总会见着的。”叶钧礼貌的朝五爷笑道:“那咱们就先去长白山吧,说实话,我对于那个地方,还是相当向往的。”
“旅游的话,我劝你最好跟着旅行团,因为待会要去的,绝不是什么山清水秀的福地,对你这种南方人来说,那绝对是穷山恶水。”五爷咧着嘴笑道。
“是吗?”叶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道:“我还真不相信您口中的穷山恶水还比得上亚马逊森林最险恶的蜘蛛丛林,那地方我都睡过两晚上,还真没什么怕的。”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搞不好五爷肯定会哈哈大笑,然后说一些年轻人千万别太狂妄,要学会低调之类的话。不过,说这话的是叶钧,这让五爷有些纳闷,暗道这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可偏偏有着一身让人匪夷所思的本事,弄不好还真去过蜘蛛丛林。
不过,说睡了两晚上这话,五爷是不会信的,因为那地方压根就不是睡人的地方,敢在那睡觉还不如先撑着别让自个瞌睡,否则就算真睡着了恐怕也得被吓醒。
试想一下,万一睡着后,一只有几两重的大蜘蛛爬到你头上,然后跟你玩玩亲嘴之类的暧昧,即便不被毒死,估计十天半月都可能吃不下东西。
可是,叶钧这话绝对没有任何弄虚作假的成份,相反,他还谦虚了,因为上辈子,他一共去过蜘蛛丛林两次,第一次,在那里待了半个月。第二次,却是整整两个月。
也正是因为在蜘蛛丛林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才让叶钧养成了一种坚韧不拔的性子,这是在极大的环境压力下才能诞生的韧性,一般人是很难拥有的。
大巴颠簸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停了下来,此时早已夜幕降临,外面漆黑一片,因为这段路根本就是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哪会有人闲得蛋疼去装电线杆跟路灯?
不过,外面还是隐隐约约的传来一些灯光,不同于日光灯,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烛光之类的,结合四周黑漆漆的环境,就像是空荒路上的冥火。
“小子,别一副惊讶的样子,告诉你,咱们这里的传统已经延续了八十多年了,院子也是清皇朝时期保留下来的四合院。”
五爷一副如数家珍的样子,扳着手指头道:“我告诉你,这要追溯到乾隆年间,因为雍正爷登基,康熙的十三子胤祥也得以顺势成为最尊贵的亲王,得到世袭罔替的许可,为铁帽子王。到了乾隆时期,胤祥的孙子就在这里兴建了一座避暑山庄,说是避暑,我看是来欣赏雪景的,同时跟那些阿哥、贝勒、公主一起在这长白山上狩猎。后来,这地方经过年久失修,以及战火,不断的缝缝补补,最后成了这一座大宅院。”
“还挺有来头的,没想到还是皇亲国戚住的地方。”叶钧双目放光道。
“我怎么感觉你这小子跟文静第一次来的样子一模一样?”五爷露出戒备之色,“我警告你,里面确实存着不少那个时期的彩陶、花瓶这些瓷器,不过你可不能顺手牵羊,听明白没有?”
“哦?还有这货?”叶钧惊讶的瞪大双眼。
五爷有着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冲动,暗道难不成真是自个多嘴了?
这种想法让五爷相当的郁闷,他强忍住继续往下说的冲动,然后一声不吭的熄灭引擎,继而下车带路。
由于三人都是内家好手,自然对这些阴暗的光线不在意,就算脚下的路坑坑洼洼不是很平坦,但也不会有谁被磕着碰着。
越是走近,就越对原本那貌似冥火的东西有着更深的认识,原来那两个幽幽发白光的玩意,竟然是大杂院门外挂着的两个白灯笼,不过这也挺吓人的,按照古人的习俗,只有家里面死了人,才会挂着白灯笼。
不过这也有例外的时候,比方说古人挑着灯笼上街,也有不少是白灯笼,这倒算不上忌讳,反正没生在那个年代,叶钧也懒得在意这种细节。
大门外还有着两个石狮子,一左一右,好不威风,不过大门倒是有些腐朽的味道,但还是给人一种厚实感。
五爷捏着大门上的是狮子门把敲了敲,喊道:“我回来了,阿龙,开门。”
“来了。”
很快,院子里就传出一声吆喝,只听一声哐当的厚重声,大门缓缓敞开,一个贼头贼脑的年轻人嬉皮笑脸道:“五爷,您回来了呀,正好,大家伙都开饭了。”
“就知道吃吃吃,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息点?”五爷威严的训斥了一句,然后道:“这两位是客人,替他们准备两间客房,打扫干净些,还有,把行李拿过去。”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阿龙信誓旦旦拍着胸口,然后嬉皮笑脸的走到叶钧跟胡安禄身边,“两位,行李就交给我吧,我一定给你们准备最好的客房。算算时间,唉,这都快一年半了,终于来客人了,记得上次,来的还是三个糟老头子。”
叶钧跟胡安禄的嘴角都下意识的抽了抽,胡安禄似乎是想笑,但却只能憋着,而叶钧是郁闷的,因为如果没表错情的话,这三个糟老头子,搞不好就是那三位老祖宗。
“哪那么多废话?快滚去收拾!”五爷是精明人,尤其他知道那三个糟老头子是什么来头,所以他很纳闷的看着叶钧,嘀咕着你那三位长辈还真是够狠的,来这里跟自个家一样,简直就是强盗,偏偏打又打不过,撵又撵不走。
一想到那三个老家伙来这里打家劫舍,五爷就一肚子闷气。
叶钧跟胡安禄被迎进了大堂里,里面的装饰没有任何的现代感,全是清一色的清朝年间时的风貌,点上三五盏灯笼,大堂立刻就亮了起来,尽管角落还是有些阴森恐怖,不过谁也不会在意,这种黑暗也只会吓吓郭晓雨这样的女孩子。
“老五,听说你回来了,客人都接到了吧?”这时候,后堂传来一声大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唐装的中年人端着一壶茶走了出来,看样子跟五爷差不多,也就四十五岁左右。
这中年人相当有气质,给人的感觉还有种高深莫测,叶钧审视着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也在审视着叶钧跟胡安禄。最后,他先是朝叶钧点了点头,说了声后生可畏,紧接着,他就将目光落在胡安禄身上,平静道:“胡先生,一别十载寒暑,别来无恙否?”
“左剑,你别跟我摆这些调调,听着寒碜人,你不觉得别扭,我还别扭。”胡安禄显然对这个男人有着极大的成见。
“看来,胡先生还是忘不了当年我跟你的恩恩怨怨。”左剑苦笑道。
“如果当初不是你护着那老鬼,他能活到七十岁?”胡安禄冷笑道。
“人已经死了,在说起,就是不敬了,都说死者为大,尘归尘土归土,胡先生,这恩恩怨怨,就算了吧。”左剑叹了声,然后朝胡安禄躬身行了一礼,这才道:“如果以前有什么得罪胡先生的地方,还请海涵,咱们一笑泯恩仇,可好?”
胡安禄深深的看了眼左剑,然后道:“罢了,尘归尘土归土,也不是解不开的仇,不过你记住,那时候是你多管闲事,我可以看在那老鬼死了的份上不再计较,但绝不会因为你随随便便道个歉就跟你一笑泯恩仇。我胡安禄光明磊落,绝不会这般心胸气度,可你自己想想,你当初都做了些什么?”
左剑难得的老脸一红,尴尬道:“胡先生,要怎么才肯原谅我?”
说完,左剑严肃道:“我已经面壁思过十年,十年未曾离开这院子,这也是当年我对胡先生的承诺。”
“哼。”胡安禄冷冷的哼了哼,然后道:“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叶钧搞不清楚胡安禄跟这个叫左剑的中年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误会,这里面又有什么样的曲折,不过看着五爷都一脸的尴尬,没有对胡安禄的刁难有任何的不忿,就知道胡安禄不仅占理,还占着天大的理。
不过,这趟过来,可不能因为这多年的恩恩怨怨而搞出什么误会,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叶钧忽然站了出来,笑道:“左伯伯,我听说这长白山有着百年雪蝉跟天山雪莲,还有着百年雪蛤跟千年冰晶,不知道能不能帮忙弄一些来?我记得,胡伯伯刚好有急用。”
不等胡安禄绿着脸开口,叶钧忙凑到胡安禄耳边道:“胡伯伯,这些东西有什么用,相信您也知道,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些看不着摸不着的恩怨纠纷都不如实质性的东西来得实在,您说对吧?”
胡安禄沉默了一下,他确实心动了,最后,他哼了哼,就自个坐到椅子上,一副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这小子的架势,让五爷跟左剑面面相觑,最后两人均是苦着张脸,相视苦笑。
第九白三十四章 昔年原委
这百年雪蝉、天山雪莲、百年雪蛤跟千年冰晶,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绝对是闻所未闻的神物,可叶钧知道,这些东西对于眼前这位左剑来说,却是轻而易举能拿得出来的货色。
试想一下,连这大宅院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都能继承下来,叶钧是不会相信就没有这些存货。尤其,这还涉及到清皇朝的皇室宗亲,这收藏就算达不到慈禧太后口中的量中华之物力,恐怕也是收藏颇丰。好歹,这大宅院也已经有三百年的历史,而昔日三位祖师爷给他弄来这么一大堆的药物,硬是冲破关卡,迈入化境,叶钧估摸着许多材料,怕都是这大宅院提供的。
左剑跟五爷相视苦笑,他们岂会听不出这是叶钧坐地起价,可就是这个原因,才让他们难以拒绝,没看到吗?叶钧都提出这么一个近乎无理的要求了,那位正主还是一脸的不高兴,就好像把这些东西作为赔偿还是委屈他了。
不过,左剑跟五爷愣是不敢讨价还价,两人脸绿好一会,左剑才叹了叹,缓缓道:“东西没问题,不过得给我们一些时间,这玩意只能在长白山三尺积雪的时候,才有可能取出来,也就是说,得入冬,现在还不能取来。”
“没问题,反正也不急。”叶钧笑了笑,望向一旁不吭声的胡安禄道:“胡伯伯,您看,这样满意了吧?”
胡安禄扫了眼左剑,然后哼了哼,这才点头道:“我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如果能替我补齐这些材料,我会慎重考虑的。”
还慎重考虑?
左剑跟五爷更无语了,不过他们也知道胡安禄说的这是场面话,东西一到手,这误会也差不多理清了。当然,他们也不求着胡安禄能对他们笑脸迎人,一副老朋友的样子,只求这次的合作能够顺风顺水,不要在中途再出什么岔子就行。
胡安禄自然是回客房休息了,他不累,但对这院子里的人,似乎都没什么好感,叶钧也从左剑口里打听到事情的原委。
原来,昔年胡安禄跟一位老人有冤,具体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顾着逞英雄的左剑仍旧蒙在鼓里,只不过当时他出手的时候,将胡安禄拖了整整三十几招,期间胡安禄发现远处有雪崩,当时脸色大变,而打得兴起的左剑误以为胡安禄想要偷袭受伤的老人,愣是不断缠住胡安禄。
胡安禄越大越焦躁,最后愣是拼着受伤也要脱离左剑的纠缠,当然,他成功了,可前往的方向不是受伤老人那块,而是发生雪崩的地方。
左剑扶着受伤老人,本打算逃离这里,可却听到雪崩的地方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声音中蕴藏着无限的悲情,受伤老人没有走,他让左剑去看看情况,因为他俩都听出是胡安禄的声音。
等左剑抵达的时候,赫然发现胡安禄正跪在一个女人身边,准确的说,是跪在一具女性尸体的旁边。这个女人全身都覆盖着一些冰雪,原本应该荞面如花的容颜也转为青紫色,左剑当时就知道,这女人应该是死于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崩,他也隐隐意识到,原来先前胡安禄那么着急,是为了营救这个女人。
之后,胡安禄抱着那个女人的尸体下了山,直到三个月后,忽然就杀了过来,对左剑仿佛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这场恩恩怨怨持续了足足半年,才在福老爷子的干涉下止戈。
左剑面临的是十年不准出大宅院,并且每日都以素食、井水充饥果腹,算是忏悔。不过这些显然不能让胡安禄满意,可当时到底还有谁从中干涉,左剑不愿回答,这场恩恩怨怨也持续到今日。
十年过去了,要说胡安禄心中没气那绝对是假的,否则也不会对这个大宅院如此排斥,但十年过去,胡安禄也不会对着左剑这仇人喊打喊杀,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左剑并不清楚,不过肯定不是胡安禄的妻子,这一点是肯定的。但是,当时调解的双方包括胡安禄本人,也没有提及,所以左剑可谓稀里糊涂的卷进一场本不干他屁事的漩涡当中。
叶钧听到竟有过这么一段恩恩怨怨,也是颇为惊讶,其实可以想象,那个女人就算不是胡安禄的妻子,恐怕红颜知己的身份是逃不了的。不过叶钧对那个老人的身份更加好奇,只可惜左剑不愿提那个老人,不知道是避讳,还是提到这个老人,就让他衍生出一种内疚的心情。
直到深夜,叶钧才返回客房,他的房间跟胡安禄的并排着,客房里很黑,但却很干爽,一点都没有那种发霉发腐的气味。不过地板就有些坑坑洼洼了,这一点是不可避免的,毕竟清皇朝的年代,还没有大理石、水泥路,能尽可能的削平地板的水平面,已经实属不易。
眼前这张床,据说曾有十几个王孙贵族就寝过,叶钧不知该感到荣幸,还是悲哀,始终是死人睡过的床,就算他不封建不迷信,但还是觉得有那么点晦气。
其实,叶钧上床后并没有合眼,在天赋第六感的辅助下,叶钧透过超人一等的听觉,仔仔细细聆听着这个大宅院里的一举一动。
在东南方的位置,那里应该是一处练武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大宅院里的人,会在凌晨四点不到,就开始晨练。这个时候正是气温最低的时候,长白山终年积雪,就算偶尔放晴,这气温也不会高到哪去,能够以这般毅力勤奋学武,估摸着也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搞不好,已经坚持了三年五载,甚至更多。
这时,隔壁屋的房门传来响声,叶钧知道,这应该是胡安禄推开了房门,看样子是打算到外面走走,他也睡不着,或许是不习惯这里的环境,又或者,见景生情,想到了昔日陪伴他的那位红颜。
呼——
一道细微的风声悄悄划过,如果不是听觉过人一等,且一直竖起耳朵聆听的人,是绝对发现不了的。当世,能有这般出神入化的轻功显然不多,叶钧瞬间就坐了起来,他喃喃自语道:“该不会是那位活神仙福老爷子吧?虽然只见到号称三爷的左剑,还有五爷,但轻功达到这种层次,显然已经是化境修为,相信就算是还未曾露面的大爷跟二爷,也没有这般实力,看来,也只可能是福老爷子了。”
“他来做什么?”叶钧有些诧异,因为凭感觉,对方没有停留太久,与其说是刻意过来的,倒不如说是走马观花的路过。而且,偏偏选在胡安禄开门的一瞬间穿过,这算是警告,还是打招呼?
咚咚咚——
“小子,我知道你还没睡。”这时候,叶钧的房门传来咚咚咚的敲打声,同时胡安禄也开了口。
“胡伯伯,您也没睡呀?”叶钧早已不惧任何的严寒酷暑,他瞬间脱离了暖烘烘的炕,一路小跑着开了门,笑道:“原来胡伯伯也跟我一样,因为不习惯,所以睡不着。”
“我不是不习惯,我是压根就没想睡。”胡安禄朝通往大堂的方向望了眼,然后收回目光,道:“先进去吧,我跟你说件事。”
“好。”
叶钧让出一条道,让胡安禄进入,两人并不需要点蜡烛什么的,这点光线对他们而言已经足够。
“我想问你,今天干嘛擅作主张,你可知道,那该死的混账欠我多少?”胡安禄刚进门,就出声质问道。
“胡伯伯,这件事我大体都知道了,可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您就算想报仇,能报吗?如果能,您就不会容许三爷活到今天。”叶钧的话让胡安禄彻底沉默了。
好一会,胡安禄才冷哼道:“不管我能不能报仇,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你擅作主张,虽说也替我要了不少好处,但我希望下次你有什么想法,先跟我说一下。”
“好的,胡伯伯,你看,我才多大,二十岁不到,能有您那样的玲珑心思吗?做事有时候确实鲁莽了些,欠考虑,所以以后还要劳烦胡叔叔多多提点提点。”叶钧干笑道。
“少跟我玩这套,告诉你,就算你今年才十岁,该骂该打的,我也不会留手。”胡安禄撇撇嘴,
“是,是。”叶钧擦了擦汗,这汗不是热的,是给吓出来的,因为他隐隐意识到不对劲,就算光线不够亮,但叶钧还是能看到胡安禄眼睛里闪过的一丝锐芒。
“小子,我记得上次跟你交手,曾只用过一只手,对吧?”
胡安禄的话让叶钧冷汗直冒,暗道果然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不该来什么就偏偏来什么。
“是吗?胡伯伯,您说什么呀?我完全听不懂。”叶钧干笑道。
“少给老子装糊涂,走,出去练练。”胡安禄一巴掌拍在叶钧肩膀上,这力道不小,让叶钧一阵呲牙咧嘴。
“不去,不去,天都还没亮——”
“少啰嗦,没看到外面都鸡犬不宁了吗?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一味躲在温室里,这可要不得,身体会坏的。”胡安禄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
也不管叶钧乐不乐意,反正胡安禄强拉带拽,愣是把叶钧给拖了出去,感受着外面凉飕飕的冷空气,胡安禄笑眯眯道:“小子,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我还用一只手,就未免有些托大了。来,今日,我就来看看你的本事,应该总有些长进吧?”
说完,胡安禄摆出形意拳的起手式,一股灵韵直逼叶钧,叶钧知道,胡安禄这次是玩真的,如果不慎重对待,万一身体出个什么状况,也是自讨苦吃。
对此,叶钧不得不谨慎对待,他同样摆出一个架势,让胡安禄暗暗点头,“小子,放马过来吧,我让你三招。”
叶钧气得吐血,让便让了,还特么只让三招,这也无所谓,可别说出来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正当叶钧不得不跟胡安禄对招的时候,远处的某个角落,两道人影正打量着战斗中的叶钧跟胡安禄。
其中一人道:“真想不到,小叶子的孙子,都这么大了,上次那三个傻小子来这,是为他求的吧?”
“没错。”另一人道:“看不出来,年纪轻轻就有这般造诣,难怪他们为了这小子,不惜厚着脸皮上门。”
“你说,他们谁会赢?”第一人又道。
“这小子年纪不大,实战经验应该不多,而胡安禄毕竟年长三十岁,有着这小子所不及的实战经验,我看这一战,胡安禄赢得可能性很高。”第二人沉吟了一下,缓缓道。
“是吗?我倒觉得这场会是个平局,当然,这建立在那小子放水的前提下。”第一人笑眯眯道:“刚才我观察这小子,发现一个很荒诞的问题,那就是,他给我的感觉,似乎发现了我,胡安禄则是在我离开后,才从一些蛛丝马迹里面瞎猜,不敢肯定。”
“哦?”第二人露出惊讶之色,好一会才道:“老爷子,看来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试呀,那咱们就好好看一看吧。”
第九百三十五章 巅峰对决
“好小子,竟然要逼我使真功夫,很好,很好。”
胡安禄以往平淡如水的形象早已荡然无存,此刻,他就像是个战斗狂人一般,脸庞呈现红润,显然是因为沉浸在巨大的惊喜跟亢奋,才衍生出来的。
不得不说,跟叶钧的这场较量,让他惊喜的发现,深埋在骨髓里面的战斗因子再次迸发,这种感觉已经离开他很久很久了,到底有多久,胡安禄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就算是昔日跟左剑的拼斗,都没有如此的淋漓酣畅。
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心中只有报仇,没有以习武之人的心态去跟对手见招拆招,更没有心思去品味这一段战斗经历。也或许,在这个年代,已经很少有人能逼得胡安禄如此较真,他就算还没到化境,但以从形意拳中脱胎出来的拳法路数,也足够让他在面对化境高手,依然能够叫板且不落下风。
而这个年代,试问又有几个真正算得上化境高手的人?就算是叶钧,也不敢自居为化境高手,或许以他现在的成长速度,可能十年后,二十年后当得起这个称号,但现在的他,还不具备,远远不具备。
叶钧一脸的头疼,他已经被胡安禄逼得手忙脚乱,就连天赋第六感跟仙人指路,都已经不能轻易的预先判断出胡安禄的拳法路数,这种不按常理且毫无规矩的出拳章法,实在是天赋第六感跟仙人指路的天敌。
如果不是有着天赋内养、以战养战,让叶钧体能得以不断的补充,恐怕早已因为脱力而无法战斗下去。此刻的他,实际上跟胡安禄一样,气喘吁吁,颇为疲惫。
如果是寻常人,叶钧相信就算是福老爷子亲至,顶多将他十几招甚至几招内击溃,却不能跟他打如此久的持久战。可胡安禄偏偏就熬到现在,看样子,似乎还留有余劲,这让叶钧不得不低下头暗骂果真是个变态怪胎。
胡安禄不知叶钧在偷偷骂他,他甩了甩有些破烂的衣袖,沉声道:“这是我这十年领域的形意寸劲,一共三招,第一招能击出一次寸劲,但从第二招开始,就是叠加。现在的我,能在第三招的时候,打出四次寸劲,小子,你小心了。”
叶钧不禁凛然,这寸劲不同于其他武功路数,越往后越难练,因为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阿拉伯数字,每一次寸劲的递增,需要付出的是数倍甚至十数倍的苦功,寸劲讲究瞬间的爆发力,可就因为是瞬间,所以才最难练。
试想一下,让你在一秒钟之内挥舞十拳,对正常人来说,这绝对是一个无法迈过的坎,普通人在一秒钟之内挥舞足以打疼一个壮汉的拳头三次,就已经是破纪录了。
就算是世界拳王大赛的那些名人,一秒钟之内,他们敢说能挥舞练习时候的拳力三次吗?
当然,如果说不计较力道的挥舞,或许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出至少四次甚至六次动作,可这个是寸劲,不是软绵绵的挥拳头,是足以在瞬间把一个人的额骨击碎的庞大力道。
叶钧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通过先前跟胡安禄的拼斗,他知道,这个已经沉浸其中的疯子,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就算不至于把他给活活打死,可万一中招,搞不好,就得在床上躺个把月,这还是以他的恢复速度跟变态的体质。换做是王三千或者五爷,搞不好,三五个月都有可能。
“胡伯伯,您一开始不使出这招,相信也是有原因的吧?”叶钧忽然道。
“你小子少唧唧歪歪。”胡安禄微眯着眼,似乎意识到叶钧想说什么。
叶钧不理会胡安禄的警告,严肃道:“我相信,越是强大的招式,对己身所带来的负荷就越大。您如果是一开始使出这招,我肯定乐意接下,可现在您的身体已经不是颠峰时期,所谓损敌一千自损八百,咱们只是点到即止,可不是玩真格的,我受点伤没什么,可胡伯伯您如果受伤了,那不是坏事了吗?”
“我会受伤?”胡安禄狠狠瞪了眼叶钧,然后道:“罢了,不跟你小子啰嗦,这样,你能扛过两招就行,怎么样?”
叶钧沉默了一下,他心里是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但还是点头道:“好。”
说完,叶钧轻轻念道:“爆发,启动。”
忽然,胡安禄从叶钧的气势中嗅到了一股杀伐凌厉的气味,这种感觉让他猛然联想到一个可能性,顿时冷哼道:“果然还是跟那时候一样没长进,现在还用这招,你就不担心太过依赖,终生难以跨过那道坎吗?”
“胡伯伯,您难道忘了?我早就已经跨过了,就算是依赖,我也只是晚十年而已,怕什么?”叶钧笑眯眯道:“俗话说,本钱足,就算败家,爹妈也不心疼。”
“胡说八道。”胡安禄一阵语塞,沉声道:“好,今天我这当长辈的,就把你给打醒。”
不由分说,胡安禄忽然脚步变幻,不一会就瞬息出现在叶钧身前,他拳头带着一股凌然的罡风,呼啸的拳影似梦似幻。
原本,这种招式叶钧自认就算正面避不开,但也能暴退,不过既然答应要硬扛,叶钧也不会掌自己的嘴巴,这一刻,他有着一种感觉,那就是身体能够充满着一切可能。
洞悉!天赋洞悉!
叶钧惊喜的发现,原来天赋洞悉还能这么用,不一定就只有一条路,还能走另一条路,以前所走的路,更像是忽然产生灵感一样,时不时的能爆发出双倍的力量跟速度,可现在,却能短暂的沉浸在这种感觉里,或许持续的时间只有三五秒,但高手过招,这三五秒,足以。
一场堪称巅峰对决的战斗,早已吸引了不少有心人,五爷等人均是藏在暗处,死死盯着叶钧跟胡安禄的比斗,每个人心里都相当复杂。
胡安禄也就罢了,这怪胎三十年前就已经展露头角,如果不是有太多世俗的牵扯,他大可以继承衣钵,成为新一代的形意拳宗师。
可是,叶钧才几岁?这好像才不过二十岁吧?可就是这么一个年轻人,竟然跟成名已久的胡安禄打到这份上,而且隐隐还是伯仲之间。
先前那两道人影均是沉默不语,就算是最先猜到叶钧实力的那个人,也是有着极大的触动,似乎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不仅低估了胡安禄,更低估了这个一早就被他放在高位的后生晚辈。
良久,这道人影才喃喃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叶钧跟胡安禄的战斗早已进入白日化,可未曾有任何缩冷的迹象,胡安禄的出拳的速度跟力度,依然是那么的凌厉,反观叶钧也同样越战越勇,尽管貌似是在扮演着被动挨打的角色,可就是这份被动挨打,同样不是常人能够胜任的,这需要极强的抗击打能力,跟过人的躲避意识,否则,三秒不到就得彻底软趴下。
对五爷这些人来说,这无疑是一场视觉盛宴,早些得知付出那么多代价,对胡安禄跟叶钧都颇有怨言的四爷,此刻也露出凝重之色。他知道,跟这两人任何一个对上,他都可能在三十招之内落败,怕也只有老三跟金盆洗手的老大,能够与之对抗。
“老三,现在再让你跟胡安禄比试,你觉得有几分把握?”五爷沉声道。
“毫无把握。”左剑摇摇头道:“如果是之前,我兴许还有信心,毕竟他在进步,可我的进步绝对比他大,这十年来我面壁思过,什么都缺就是时间不缺,我有充足的时间跟毅力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可是,现在看到这出神入化的拳技,这让我为之心悸的连环寸劲,我知道,就算我能扛住,也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是呀,我也没想到,一个三年前还名不经传的毛头小子,不仅在世俗中拥有着让人吃惊的成就,就连这不为人知的一面,依然这般的恐怖,莫非真的应了那句话,江山代有才人出,更领风骚数百年?”五爷感慨道。
“我问你,师傅他老人家二十岁的时候,如何?”左剑忽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五爷为之一愣,之后,他选择沉默了,因为就连当世号称活神仙的福老爷子,在叶钧这个年纪,依然还是一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孙贵族。
“时代,变了。”五爷忽然感慨道,左剑亦是如此,目睹这一幕的人,均是如此。
砰!
在一场激烈的对掌中,两道人影迅速分开,各自退了至少十步远。
叶钧双手通红,散发着一股灼热的气流,这是驭气衍化到深处才能散发出来的质变。胡安禄相对来说就要平静许多,可表面的平静不代表就是真实的,此刻,他的双手,正发生细微的颤抖,手臂的青筋也是凹凸有致。
“胡伯伯,承让。”良久,等灼热的气流散去,叶钧才躬了躬身。
“恩。”胡安禄点点头,随即道:“我收回原先那句话,有时候,依靠一些旁门左道不一定就是坏事,只要底子好,这些就不是旁门左道,而是真正能够御敌的本事。”
“多谢胡伯伯夸赞——”
“先别忙着谢。”
胡安禄打断了叶钧的溜须拍马,继而说出一句让叶钧脸庞险些垮掉的话,“今天的晨练结束了,以后咱们争取每天这么锻炼锻炼,活动活动筋骨。”
“还要打啊?”叶钧可怜兮兮的望着胡安禄。
“自然要打,熟能生巧,技术是练出来的,不想空想想出来的,有这么好的底子,不知道运用就是暴殄天物。”胡安禄很漠然的点头道:“从今天开始,直到离开这里,每天凌晨四点整,咱们就准时在这里对上百来招。”
说完,不理会叶钧早已苦成茄子色的脸,胡安禄仰起头,扫了眼几个方向,缓缓道:“各位看了这么久,就算不发表一些自身的见解,起码也得走出来,别让人误以为各位是梁上君子,是这理吧?”
话音刚落,顿时呼呼呼的落地声接连传出,当先一人是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人,这个老人给叶钧的感觉,就像是那松竹寺的老方丈一样,一副即将进棺材的枯朽者。
他是谁?
叶钧看到五爷、左剑等人朝这个老人投去的恭敬神色,他意识到一种可能,他又发现胡安禄在与这个老人对视的时候,眼中有着不甘、敬仰、敌视、复杂,叶钧知道,他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
“毛头小子叶钧,见过活神仙福老爷子。”叶钧恭敬道。
老人挪开目光,落在叶钧身上,眼中满是赞赏,良久,笑道:“听说你一来,就打我养的那几只雪蝉的主意,是吧?”
叶钧听老人承认了,脸色更恭敬了,但语气却是不卑不亢,“福老爷子误会了,只是胡伯伯需要这些,而我恰巧听说长白山有这些东西,这才冒昧开口。”
“你这个冒昧开口,可是要了我十八年的血汗呀。”福老爷子没有斤斤计较,笑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答应送给你。”
“福老爷子请说。”叶钧点头道,同时竖起耳朵。
“先前,你是不是知道我去过?”福老爷子忽然问出一个问题,在场的,也只有他身边的另一位老人明白,而胡安禄,则是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同时,他偷偷朝叶钧投去一个惊讶的目光。
叶钧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道:“是的,不过不敢肯定,但却猜到了,毕竟当世轻功能达到这般出神入化的,怕也只有福老爷子一人尔。”
“哈哈,年轻人很会说话呀。”福老爷子忽然哈哈大笑,然后道:“允了,雪蝉我就答应送给你两只。”
第九百三十六章 我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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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文静去哪了?这是一个让叶钧跟胡安禄都相对疑惑的问题,不过胡安禄似乎对于福老爷子这些人,相当的不感冒,自打不咸不淡的打了招呼后,胡安禄就以到后山的温泉洗澡为由,离开了大杂院。
“白叔叔怎么还没回来?”
早餐是稀粥、咸菜,叶钧一边扒着稀粥,一边心不在焉的扫了眼身旁的五爷。
五爷骨碌碌的连续咽下两口稀粥后,才擦了擦嘴道:“不知道,走的时候没说要做什么,不过神色挺不自然的,应该出了些事情。”
“能让白叔叔神色不自然的事情,料想应该不简单吧?”叶钧依然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说小子,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我如果知道的话,早就跟你说了,可问题是我真不知道呀。”五爷显然是看出了叶钧的居心。
“别生气,五伯伯,依你看,白叔叔什么时候会回来?我是无所谓了,不过那位就难说了,你也知道,他肯进这店,已经是极大的不容易了,如果被晾在一边,你说说看,他会怎么样?”
叶钧忙不迭的干笑起来,然后故意把话题扯到胡安禄身上。
这么一说,五爷也露出担忧之色,他想了一会,这才道:“这事我尽量催催,文静做事情都有着他的考虑,一般我是不会掺合的,不管他做任何的决定,至少这十年来,我没见过有任何一次疏忽大意的地方。这次临时走得急,应该也是出了急事,你可能不知道,为了等胡安禄,他已经在长白山等了足足三天了,绝不可能故意掉链子。”
“白叔叔的行事风格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来之前,我可不知道胡伯伯跟左伯伯之间还有旧怨,这件事,包括白叔叔在内,任何一个人都没跟我提过吧?”
叶钧缓缓道:“如果我事先知道,一定不会带着胡伯伯来长白山,说老实话,胡伯伯可不是为了跟福老爷子喝口茶才过来的,他的态度摆在那里,为了劝他过来,我可是花了大血本。”
五爷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神色,清楚叶钧这话不假,以胡安禄跟左剑的紧张关系,再加上十年前那一场不为人知的谈判,五爷相信,胡安禄确实有着一千一万个不来长白山的理由。所以叶钧把胡安禄带到这里的时候,不说他,就连福老爷子都有些惊讶。
“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五爷斜了眼叶钧。
“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要特地把胡伯伯带到这里?莫非,单纯的是想化解他跟左伯伯的旧怨?”叶钧试探道。
“这得问文静,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你那点小聪明糊弄女孩子就行了,我这里可不是吃素的。”五爷一脸的奸诈,笑眯眯道:“没其他问题,我就先走了,反正是吃饱了,正好跟文静联系一下。”
说完,五爷在叶钧恨得牙痒痒的目光下,潇洒离开。
叶钧有些郁闷,如果一开始邀请胡安禄出山的理由,是让他对付帝陵,那么现在的理由,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以目前的形势,不管是天海党,还是燕京党,都有着合作共进退的理由,这种事不一定要摆到明面上说,可京城老爷子们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如此敏感时期,谁也不会找谁的不痛快,相反,一方遇到敌人或者变故,另一方还得主动请缨,否则,就可能真的一衰俱衰了。
人性都是自私的,即便圣人也有自私的时候,更何况长居高位,如何甘心手中的权利被架空甚至荡然无存?面对这种困境,相信谁都会第一时间升起自保或者反抗的心思,所以,帝陵跟白文静,显然都有着同样的目的,那就是在这场政治漩涡中,力争上游,千万别被水给冲掉。
用过早餐,叶钧就在一位年轻弟子的引领下,开始了长白山的观光,毕竟白文静还没回来,他也无所事事。
胡安禄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散,洗过温泉后,就谢绝任何人的邀请,直接回房闭门谢客。而叶钧则不同,对于传说中的活神仙福老爷子更是好奇,他时不时的会主动问一下身边这位年轻弟子关于福老爷子的事。
这年轻弟子显然没什么心机,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叶钧也从这年轻弟子嘴里了解到不少信息,虽说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也算得上收获不错。
原来,福老爷子已经快三十年没有下山了,这也是他从前辈的口中知道的,他是十年前才拜在二爷门下,学了一些皮毛功夫,算不上有太多的成就,不过能有个一日三餐,时不时还有一些加餐菜,也知足了。
叶钧没有继续打听太多的事,尽管知道这年轻弟子估计很乐意回答,但探知别人太多事,就显得八卦了。反正福老爷子人也见过了,百岁高龄不是吹嘘的,尽管看起来就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不过走起路来依然是风驰电掣,双眼也不浑浊,相反有时候还神采奕奕,果然是长寿。
长白山走了大半天,几乎都是那种调调,叶钧也渐渐兴致泛泛,下山后,他先是跟左剑等人打过招呼,就回房了,就连晚餐,也是跟胡安禄一样,让人送进来。
就这样,连续过了三天,胡安禄脸上看不出有太多的焦躁,不过叶钧还是能从胡安禄身上感受到一股不耐烦。这三天里,除了到后山的温泉洗澡,跟每天凌晨四点被胡安禄叫醒,继而大打一场,平日里叶钧跟胡安禄,几乎都是闭门不出,除非是五爷等人主动过来拜访,否则就是待在客房里。
直到今天,白文静回来了,叶钧跟胡安禄才结束这种深居简出的生活。
“有什么话,就明说吧,来之前,这小子已经跟我说了个大概。”胡安禄指着一旁的叶钧,一脸的不耐烦。
白文静深深的看了眼胡安禄,然后笑道:“胡叔叔,其实原本的初衷,是想请你帮忙对付一个人,相信你也知道了,他就是帝陵,那个在十年前就狂得一塌糊涂的帝陵。不过,现在的局势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让两个党派之间不得不放下往日的旧怨,来携手面对未来很可能发生的一些事。按理说,在这个时期,我不应该打扰你,可是,如果这次有你的协助,胜算更大。”
“哦?”胡安禄心不在焉的喝了口茶,之后就没再出声。
白文静朝叶钧笑了笑,然后道:“胡叔叔,事情是这样的,目前京城那块分成两派,一派主张对现存的两派进行调整,另一派则主张维持现状。只可惜,目前主张调整的呼声比较高,而主张维持现状的则要偏小很多。”
“说什么主张调整这种漂亮话,打压就是打压,搞得这么斯文,话都到这份上了,还遮遮掩掩的,你是喜欢让我瞎猜,还是故意考验我的文化程度?”胡安禄斜了眼有些尴尬的白文静,缓缓道:“说说看,现在的形势严峻到什么程度了。”
这次白文静没敢再话里有话,解释道:“就在前阵子,两个派系中属于中上层次的成员,只要是有公职在身的,都陆续被调往县级市,这种明升暗降的伎俩做得实在太明显了,也就是那时候,我们才忽然警醒过来。紧接着,帝陵就让沈伯仁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说是目前京里正秘密召开了三次会议,谈论的话题都围绕着两个派系,帝陵也因为这事,已经被找去问过两次话,也正是这样,帝陵才肯定,京里要采取行动了。”
“哦,那最近呢?”胡安禄依然很平静。
“最近,似乎情况有所改观,但相信这种改变不会维持太久。”白文静深深的看了眼叶钧,然后道:“这还多得感谢董老爷子、钟书记以及那位国务总理,是他们竭尽全力想要平息这场风波,不过,除了国务总理,另外两位就算影响力还在,可终究是远离北方那个圈子太长时间了,所以成效不大。最关键的,似乎那六位,除了国务总理,已经两位保持中立,余下三位,都是持肯定意见的。”
“这么说,只要能让那两位保持中立的站在你们这一边,不就能平息这场风波了?”胡安禄似笑非笑道。
“哪有这么容易?”白文静干笑着应了声,然后道:“我们现在也是站在风口浪尖上,这事拖得时间越长,就越不好办。”
“那我就想问问了,找我来,又能改变得了什么?”胡安禄翻脸比翻书还快,之前还是阳春白雪,此刻却是阴风怒号。
白文静暗暗头疼,他犹豫良久,始终吱吱唔唔的不愿说,或者说,是难以启齿。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来这不是猜你心思的。”胡安禄阴沉着脸道。
“是这样的,胡叔叔,我们是想让你帮忙争取那保持中立的一位,这事,也只有你能办到。”白文静有些惭愧道,这种惭愧让叶钧相当的意外。
胡安禄深深的看了眼白文静,起初他有些疑惑,可很快,他就微眯着眼,脸色更加阴郁了,显然,他已经猜到白文静口中的那一位是谁了。
“不可能,我办不到。”胡安禄的情绪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这是叶钧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胡安禄也会因为别人说出某句话后,导致情绪不稳定到这种程度。想想看,一个能将杀人当成一门艺术,跟别人谈笑风生的人,岂会因为一句话而将本心暴露到这种地步?
无疑,胡安禄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叶钧更好奇了,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胡安禄激动到这份上。
只可惜,胡安禄没有继续说下去,一巴掌将桌上的茶杯拍翻后,就气呼呼的起身离开,留下一脸欲言又止的白文静,跟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叶钧。
等胡安禄离开后,叶钧才诧异道:“白叔叔,你口中说的是谁?怎么胡伯伯情绪这么激动?”
“这事,说来话长呀。”白文静叹了声,坐下来喝了口茶,这才道:“小钧,相信你也知道左叔叔跟胡叔叔是因为怎样的误会,才闹出这么紧张的关系吧?”
“知道一点,似乎是,因为一个女人。”叶钧试探道,他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
“没错,就是这个女人,她就是那位持中立立场的大女儿。”
白文静的话让叶钧彻底哑巴了,他现在终于能理解为何胡安禄会暴露出那么激动的情绪。如果历史能够不残酷的维持下去,搞不好,现在的胡安禄,很可能还是那位持中立立场的大佬的女婿,甚至胡有财还可能多出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妹妹。
“白叔叔,这事我可帮不了你了,你自己想办法吧。”叶钧抱着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让白文静更郁闷了。
“罢了,这也是为了争取主动,如果实在不行,只能另想办法。”白文静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显然,他也知道能促成这件事的难度,良久,他才道:“小钧,为了尽可能占据主动,我们需要你帮一个忙。”
第九百三十七章 拉近关系
呼呼呼——
胡安禄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他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浇湿,衣领跟袖口等易碎的位置,都出现了不少撕裂后的线条,局部地区更是一片狼藉。
而站在他面前二十步开外的叶钧,同样不好受,他的形象并不比胡安禄强多少。相反的,还要狼狈得多,因为胡安禄可以毫无顾忌的下狠手,他却不可以,这种比试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较量,在场的两人都一清二楚,只不过谁也没说出来罢了。
实际上,胡安禄一直都扮演着拳击手的角色,而叶钧自然是陪练,陪练的概念就是要时刻防备着拳击手的攻势,只能适度的做出一些反抗的动作。
而且,今天的胡安禄情绪相当不好,或许是昨天白文静的那些话,牵动了他内心深埋已久的那缕情丝,又或者,他依然在内疚、后悔当初的那些事。
反正,胡安禄的情绪极不稳定,有时候会状若疯狂的不断把叶钧当成出气筒,这让叶钧叫苦连连。
“小子,我离开后,白文静那小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当然,这些我不关心,不过我警告你,如果只是一些帮忙劝我的话,那就免了吧,说了也是白说,这事,我办不到。”
胡安禄气喘吁吁的开口,然后道:“再来!”
“等等。”
叶钧连连摆手,等胡安禄脚步停住后,叶钧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摊手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骨头都要碎了。”
说完,叶钧直接躺在地上,一副你就算下狠手老子也不起来的模样。
胡安禄郁闷的扫了眼叶钧后,同样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断吹着早已红得发紫的拳头,暗道这小子的骨头咋就这么硬,怎么感觉打的地方都是钢铁?
胡安禄自然不知道叶钧拥有着天赋强健身躯,他单纯的认为这可能是化境胚子拥有的体质,对于化境,他是没太多追求了,或许能更进一步自然是皆大欢喜,但绝不像年轻时那样苦苦追求。
不过,对于以后抱得乖孙子,胡安禄还是相当期待的,尤其看到叶钧这么年轻就有着跟他不遑多让甚至某些地方还略胜一筹的本事后,他就愈发的想要让以后的孙子同样站在叶钧这个层次,甚至来一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叶钧笑道:“胡伯伯,这您可就误会了,您走后,白叔叔是跟我说了一些话,还跟我提到为何您拒绝的理由,当然,他也放弃了继续劝您,知道说也是白说,您要是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强迫您,是吧?”
“这小子倒是挺识趣的。”胡安禄深以为然的点头道。
“当然,白叔叔也让我帮一个忙,不过这事与胡伯伯您无关,因为考虑到我的处境也相当的不妙,就算是继续低调下去,但实际上老爷子们真正顾忌的也恰恰是我这一代人,所以就算我退出天海党,除非移民,否则,依然要遭到打压。”
叶钧平静道:“当然,我的处境也不可能太糟糕,一来是有着胡伯伯罩着,二来嘛,我始终是一个商人,进入政坛的可能性不大,只要彻底剪除我成为第二个胡雪岩的可能性后,应该就不会继续针对我。当然,也可能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基于一些敌视或者仇怨而对我痛下杀手,但我相信擅于权衡利弊的老爷子们,也只是当他们吹耳边风,真正执行起来的可能性并不高。”
“分析的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失势,就算不明着针对你,也还是可能在暗地里针对你。你都说自己是一个商人,总不可能一直憋在上南省不出吧?就算是到了天海市,一旦今时今日的天海党被彻底整顿洗牌,恐怕日后也说不准会不会走出几个针对你的人。”
胡安禄似笑非笑道:“在上南省,没人敢动你,如果你只是相当一个在上南省横行无忌的二世祖,不需要别人怎么看,我就能让你如愿。只不过,你会甘心平庸吗?”
说完,胡安禄又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进入江湖,品味一段俗人不可能臆测的人生。只可惜,我岁数大了,已经不复年轻时的那种骁勇,现在呀,我只求抱得一个孙子,然后培养他,超越你。”
“胡伯伯,超越我的话,也等于超越了你。”叶钧笑道。
“当然,我乐意,我高兴,一旦我的孙子这么争气,我有什么值得不甘心的?”胡安禄大笑道。
“问题是,胡叔叔,资质我就不说了,能不能超越我或者您,这也不说。可是,您确定,财哥一定能生出儿子吗?万一是个女儿呢?”
叶钧的话让胡安禄瞪着眼,一脸的不高兴,可叶钧显然话没说完,笑眯眯道:“最关键的,就是兴趣,您也知道,兴趣这东西,一旦对习武不感兴趣,就会消极应对,每个习武之人都是因为有一颗强者的心,才会奋发图强。不过,以财哥跟婉姐对孩子的重视,加上您这么急着抱孙子,外加我这个叔叔,一旦孩子出世,必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能吃苦吗?”
“滚!”胡安禄气呼呼的骂了句,“我警告你,你这小子喜欢当二世祖,喜欢当花花公子,可别来糟蹋我的宝贝孙子。还有,你敢宠着他,我一定打得你爹妈都不敢认你。”
叶钧一阵无语,暗道你这口气,比谁都更宠,搞不好到时候还是千依百顺的那种,有啥资格说别人?
撇撇嘴,叶钧一脸的不屑,这让猜到叶钧心思的胡安禄难得的老脸一红,但他死皮赖脸的愣是不愿认错,强撑道:“等孙子一出世,我立马带着他到孤岛上,从小就严厉管着他,只要他不被这个肮脏的世界玷污,肯定不会像你这么坏。”
“胡伯伯,您肯,财哥肯,婉姐也肯,可问题是,胡爷爷肯吗?杨爷爷肯吗?”叶钧似笑非笑道。
胡安禄彻底无语了,他现在才意识到,原来他这个当爷爷的还不算最大的,头顶上还顶着个太公跟太爷爷,貌似一比较,他还真矮上一截。而且,还有着杨怀素这个女人,似乎对方说过,如果是女儿的话,肯定要带过去好好雕琢雕琢,这让胡安禄徒然觉得压力大增。
“好了,不说这些了。”胡安禄一想就觉得头疼,缓缓道:“我问你,白文静那小子给你安排什么任务了?”
“您老不是不关心吗?”看见胡安禄又瞪了过来,叶钧忙干笑道:“是让我公开到港城走一遭,一方面是借助于公众身份安慰一下目前饱受金融风暴的港城市民,安抚他们的情绪。另一方面,也让我在最后,公开宣称去澳城跟台岛走一走,做一场公开的巡回演出。”
“演出?”胡安禄露出恍然之色,“我倒是忘记你还是一个自编自创的艺人,不错,真想不到,你还是全才呀。”
说完,胡安禄一副狼外婆的样子,让叶钧忽然升起不好的感觉。
只见胡安禄搓了搓手,干笑道:“我收回之前的话,我允许你,可以适当的接触我的宝贝孙子,作为回报,你得传授给他一些艺术细胞。”
切!
叶钧一脸的哭笑不得,求人帮忙,还搞得好像对方占了大便宜似的,还得感激涕零,这明显颠倒是非黑白的行为,怕也只有胡安禄做得出来。
叶钧琢磨着,平日里胡安禄一脸的风度翩翩,甚至很严肃的样子,怎么就没看出来也有这般无耻的一面?
“怎么?不同意就算了。”胡安禄显然也尴尬起来了,老脸难得的红了又红。
“怎么能不答应?好歹也是我侄子,对吧?”叶钧笑眯眯道:“不过我这人很严厉的,万一到时候骂几句,胡伯伯您可别生气。”
“你敢!”胡安禄忽然又瞪起叶钧了,可猛然意识到,严格管教孙子不是他一直口口声声说的吗?再结合叶钧此刻一脸的似笑非笑的模样,胡安禄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起身道:“我先去洗澡了。”
望着胡安禄的背影,叶钧偷偷笑了笑,这不到十分钟的对话,无形中,让他跟胡安禄的关系拉近了不少。这种感觉很特别,明明是在拌嘴皮子,但却分明能感觉到彼此关系的不生疏,有什么就说什么,显得很亲切。
这次的长白山之行,胡安禄自始自终,都没有跟福老爷子喝过茶,尽管左剑跟五爷也邀请过好几次,但都被胡安禄以种种借口推脱。
临走前,胡安禄经过思虑,暂时先将馈赠的两只雪蝉寄存在这里,继续由福老爷子饲养,毕竟这孙子都还没着落,而雪蝉的价值极高,万一不小心被他给养死了,那可就冤枉了。
福老爷子至少还能活好些年,这位寿星翁目前还看不出有任何枯竭腐朽的状况,所以胡安禄也不担心。就算真的驾鹤西去,其他人也会继续饲养。
在白文静的一再请求下,胡安禄最终答应,会在需要的时候出面,等危机过后,视情况而定,出不出手跟帝陵较劲。
眼看着就要到下旬了,这一个月,港城可谓是热火朝天,索罗斯领衔的量子基金,给港城造成了极大的危害,这股金融风暴仿佛旋风一般,瞬间席卷了港城的每一个角落,几乎所有港城本土的人都叫苦不迭,每个人都恨透了让他们失业、破产的索罗斯。
这一天,一条醒目的消息忽然出现在电视上,那就是叶钧来了,阔别一年之久,叶钧再次高调来到港城,这次的目的是为了鼓舞港城的市民,这让港城不少市民都升起一种喜悦的心情。
不得不说,叶钧以往的做法,还有在内地的善举,再加上港城时尚周刊的合理运作,叶钧的热度始终不减,因为港城时尚周刊扩展的部门,在华仔、学友哥这些老一辈的带领下,陆续诞生了好几位实力派歌手。
而且,不缺钱的港城时尚周刊,运营的策略更贴近公众,不管是巡回演出或者单独的演唱会,门票之类的价格都是普通市民能够承受得起,甚至见得占便宜的。
而每一次,举办这次演唱会的歌手,开场总会提到叶钧,赞美这位幕后大老板。这或许有拍马屁的嫌疑,但何尝不是有幕后的安排?
不过,这次港城时尚周刊运作的方式极为惊人,可谓是不计后果的宣传,为了给叶钧造势,光是初期的宣传费用,就耗费了惊人的三千万,几乎大街小巷,都张贴了叶钧前来港城的信息。
与之同时,港版的娱乐无极限栏目,还爆料出一条猛料,说这次叶钧会带来惊喜,到时候,不单单只是频道直播,更有着现场直播,但具体直播的内容是什么,港城时尚周刊却严格保密,将早已牵动着心的不少港城市民,都闹得心痒难耐。
三天后,一辆飞机降临港城,很稀疏平常,看不出有任何的反常,不过,飞机上,却只走下来几个人,当先者,正是从头到脚都没有任何伪装的叶钧。
当叶钧出现在迎宾道的时候,忽然,外面爆发出排山倒海似的掌声,而此刻整座机场,早已是人山人海,如果不是有至少五百名以上的警卫负责开道,搞不好叶钧都不一定能走出机场。
上车后,叶钧依然打开着车窗,不断友好的朝外面聚拢过来的市民问号,还一口流利的粤语,不过心里面,却在犯嘀咕,“早知道就不该这么高调了,真是错误低估了港城市民的热情,真应该把白叔叔也拉上,也让他吃吃口头。”
坐在叶钧身边的五爷脸色也不好看,显然,他心底也升起跟叶钧一样的心思。
第九百三十八章 先港后澳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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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深秋,天气比较凉,这个时期如果不是做一些剧烈的运动,一般情况下就算是沐浴在阳光下,也不会冒汗。可看着一旁不断擦着汗渍的五爷,叶钧犹豫了一下,才笑道:“其实,你可以不来的。”
“你以为我想来?”五爷瞪了眼叶钧,不忿道:“如果不是文静让我来,我会来吗?如果让我知道走出机场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我压根就不会跟你同一辆车,我宁可绕着来,也不坐什么飞机。”
“白叔叔这么决定,肯定是有用意的,当然,我承认,他这个决定,可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呀。”
叶钧的话让不忿的五爷深以为然,跟白文静相识也这么多年了,不曾遇到过白文静做事不靠谱的时候。不过,他还是不爽道:“就算是有用意,也不能这么折腾咱俩吧?还有,这都怨你,你要负很大的责任。”
“怨我?”叶钧诧异道。
“不怨你还怨我了?如果不是你名气这么大,经常跑到电视台上作秀,至于搞得这么轰动吗?”
五爷的话让叶钧哑口无言,良久,叶钧沉下脸,不爽道:“那咱们就分道扬镳吧,司机,麻烦开门,让这位脾气大得不行的先生下车,自己走回去。”
五爷没想到叶钧翻脸比翻书还快,看了看司机屁颠屁颠的打开车门,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又看了看将头别到一旁,明显比他还生气的叶钧,再看了看外面人山人海,这些围观的市民就像是生化危机里面的丧失一般不断试图伸手过来抓什么似的,这让五爷无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最后,五爷不得不屈服在叶钧这种yín威下,干笑道:“好了,说着玩的,你甭当真。”
“好吧,我宰相肚里好撑船,不是那些贩夫走卒,喜欢斤斤计较。”叶钧一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样子,但这话差点没把五爷给气死。
暗道你是宰相肚,老子就成了斤斤计较的小人,好,现在先不跟你玩,找机会再收拾你。
五爷心里一边想着,一边陪笑道:“是呀是呀,好了,开车吧。”
说完,五爷顺手把门关上,同时还把车窗也给拉上,期间没跟叶钧说过一句话,避免被气得七窍生烟。
反倒是叶钧时不时的跑来勾引五爷,五爷却始终闭着嘴,直到车子逃离人群后不久,才出声道:“我先下车,这港城来过很多次了,认识路,我知道你要先去酒店,我就先不去了,估计那里人更多。”
叶钧脸上绽放出一丝坏笑,这种坏笑让五爷无由来的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但百思不得其解的五爷又觉得这个决定没什么不妥,所以就强压下内心的不安。
“没问题,五伯伯,如果想我的话,记得到港城时尚周刊,对了,忘说了,我不一定在那,不过你可以问一问那里的工作人员。”叶钧笑眯眯道。
“好的。”五爷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然后打开门走下车,三两下就跨过围栏,漫步在街道上。
“开车。”
叶钧微笑着朝五爷挥挥手,然后拉上车窗,这时候,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笑道:“叶总,这么做好吗?刚才这位先生已经被摄影镜头拍摄到了,现在所谓围绕叶总的新闻都会第一时间被各大媒体刊登,如果这位先生走在大街上,相信很快就会被媒体或者市民给认出来,到时候,他肯定要焦头烂额。”
“没事,老人家吃吃苦头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就当积攒一下社会阅历吧。”
叶钧的话让司机更是忍俊不禁,以前只会有老人家说年轻人吃吃苦头是好事,能变得成熟,现在倒好,一个年轻人调侃一个岁数更大的,而且还偏偏让人无法反驳,司机对于叶钧的幽默感,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正当叶钧跟这司机谈笑风生的时候,五爷也遇到了极大的麻烦,不管是叶钧,还是那名司机,都错误低估了港城时尚周刊之前的宣传力度,这直接导致现在五爷快成了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大街上只要被逮着,马上就会有一群人过来嘘寒问暖,因为他们从电视上看到五爷,理所当然的认为五爷这种黑sè西装打扮的肯定是叶钧的保镖,既然保镖在,那么是不是代表叶钧也在?
所以,五爷不仅被嘘寒问暖,还被一群人跟踪,走到哪都会引来一阵sāo动,就算是想拦下出租车逃难,可人家出租车的司机一看见这人山人海的景象,哪还有胆子停车,早就有多远跑多远。就算是五爷站到马路中间试图拦车,这些出租车司机也会很不仗义的玩出一手高难度的飘逸动作,直接离得远远的。
此刻,五爷悲哀的发现,他终于知道下车时叶钧意味深长的坏笑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对叶钧如此不仗义的行为恨得牙痒痒的,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回场子。不过,这是宣泄的情绪,当前有更大的麻烦笼罩着他,让他压根没办法是思考太多东西。
依然是晶港大酒店,这次酒店的老总跟好几个董事会成员都联袂出迎,似乎为了壮声威,老总还请来二十几个嫩模,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充当迎宾小姐。
这位老总可谓是笑得合不拢嘴,叶钧已经无偿为他们酒店做了三次宣传,但凡叶钧住过的房间,都会被当作顶级vip套房,价格高昂就不说了,偏偏还真有一些土豪、二世祖带着三线女明星来开房,一边自我忽悠沾沾福气,搞不好能赚大钱,一边忽悠这些三线女明星,说睡叶钧住过的房间,有可能沾到叶钧的灵感跟事业运,这还当真是自欺连带着欺人。
这次,酒店为叶钧专门开辟了一个最高规格的顶级套房,这间套房不用于商务,纯粹是送给叶钧的,虽说最终决定权依然属于这家酒店,但叶钧几乎已经掌握了这个套房的所有权。
“叶总,欢迎欢迎,再次入住晶港大酒店,可真是让这里蓬荜生辉呀。”
晶港大酒店的老总笑盈盈的凑了过来,为了保障叶钧的安全,他雇佣了五十名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同时还请求jǐng方帮忙,此刻,晶港大酒店外,即便是人山人海,但由于如此庞大的人力投资,所以还是开辟出一条专供叶钧以及各位宾客进出的走道。
这条走道早已铺上红地毯,宽度大概在两米这样,当叶钧出现在红地毯的时候,两旁围观的人群可谓激动到了极点,闪光灯、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张总客气了,这次真感谢贵酒店的帮助,否则,估计进个门都很困难呀。”叶钧这话并没有任何的客套,是真心话,看着这些jǐng察跟保镖不遗余力的抵挡着试图冲过来的人群,叶钧也是暗暗戒备,暗道一个不好,宁可爆发出惊世的速度,也要先冲进酒店里面。
好在,人墙的力量还是足够的,这期间叶钧还发现不少熟悉的面孔,他们好像是林氏的成员,站在人群当中不断用各种污言秽语咒骂那些拥挤过来的人群,或许是看到这些人流里流气的模样,所以后方的人没敢冲过来,这无形中减轻了人墙的压力。
“叶总说得这是哪里话,这可是本店应该做的,来,我们特地为叶总准备了一处不会被打扰的套房,这间套房从今天开始,将无限期的提供给叶总使用,里面刚刚经过装修,是本店派人前往叶总的etl公司,邀请专门的设计大师亲自设计的装潢,不管是时代感还是风格,相信都符合叶总的口味。”
这位老总话里有话,弦外之音就是想告诉叶钧,你可千万别嫌弃套房的格调,否则,就是嫌弃自家人的设计。
叶钧岂会听不出来,他笑眯眯道:“那就却之不恭了,张总真是太客气了,如果以后考虑到内地发展,相信我们之间会有合作的可能xìng。”
这位老总闻言大喜,但表面却克制住了,只是点头笑道:“那就太感激叶总的赏识了,现在谁都知道,跟叶总合作赚钱,那就是傍上摇钱树。不对,这个比喻不恰当,应该是谁跟叶总合作做买卖,就注定要鸿运当头,哈哈,请请请,先参观一下房间,我们已经为叶总准备好了午餐。”
顿了顿,这位老总又道:“港城时尚周刊那边曾跟我们提到过,让我们准备会场,说是叶总打算召开一场记者招待会,所以我们也准备妥当了,并且跟港城时尚周刊合作,一共邀请了四十多家媒体到场,如果不是严格把关,这个数字起码要翻好几番。这次,就连澳城跟台岛的媒体也纷纷到访,大家都很期待能跟叶总面对面说上几句。”
“辛苦了。”叶钧嘴角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之后,在这位张总的陪同下,他参观了那间套房,整体的装潢格调不错,很具美感,虽说有一些瑕疵,但整体上已经把他的装潢风格挖掘得七七八八,这让叶钧相当满意。
在叶钧的要求下,这次的午餐没有惊动太多人,除了匆忙从内地赶来的周元浩,以及莫莹莹外,就只有这家酒店的张总了。
席间,莫莹莹一句话都没说,但不时朝叶钧投去含情脉脉的目光,让张总这个老油条意识到叶钧跟这位艳名远播的女主持人,关系不浅呀。所以,他当着叶钧的面,当即拍板说要送一辆名牌跑车给莫莹莹代步,尽管莫莹莹一再推脱,但最后还是扛不住张总的热情,再加上叶钧的默许,最后只能同意。
“叶总,您交代下来的事情已经准备充足了,港城这边的媒体都准备充足,澳城跟台岛的媒体我们也是经过jīng挑细选的,因为这是您的第一站,随后就会分别前往澳城跟台岛,所以那边的媒体都持着相当友好的态度。尤其是台岛,因为林氏跟竹联帮的合作关系,而台岛的媒体有半数都是竹联帮把持着,所以呼声与前期的造势,都相当成功,民众的反应也是相当热烈的。”
周元浩汇报完后,笑道:“当然,现在应该是准备应对记者招待会,叶总,这次您高调来到港城,同时还要前往澳城跟台岛,大家都在猜测您的用意。”
“就让他们去猜吧,越神秘就越对我有益。”叶钧笑眯眯道,同时心里却神游燕京,他知道,此刻的他,一定得干出一些东西,以便震慑住那些蠢蠢yù动,还来不及表态的人,这样,就算是成功完成了白文静交代下来的任务。
当前的形势不容乐观,希望这么做,能让那些还没表态的人站稳立场,同时也希望能改变一些人的想法。
第九百三十九章 its party time
现场一片喧哗,当叶钧从后台出现的那一刻,喧哗声更是达到一个顶点。显然,相比较普通的民众,这些来自于各大媒体的记者也不可避免的落了俗,这其中果然有暗箱cāo作,但同样也代表了港城时尚周刊的前期宣传工作相当到位,再就是许久不曾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叶钧,依然具有极大的影响力。
当然,真正让人好奇的无疑是这次叶钧到港,到底是准备了怎样的神秘礼物,这无疑是媒体以及民众臆测的一个话题。
叶钧清了清嗓子,坐下后,将话筒摆在面前,笑道:“谢谢大家的支持,也感谢此刻坐在电视机镜头前的朋友们,这次决定来港城,是因为目前金融市场的崩盘,导致太多人实业,这无疑是一个很不好的讯号,我一方面要严厉谴责造成港城金融秩序混乱的罪魁祸首,另一方面,我也想借着这次的机会,想说几句话。”
现场已经安静下来,叶钧顿了顿,严肃道:“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是我最近一直思考的问题,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报导,尤其就在前天,又传出有一位企业的老板因为公司面临倒闭,而服毒自杀,同时受害的还有他的家人,一包老鼠药,三死一伤,唯一活着的只是一个刚刚上小学的女孩子,这让我很痛心,而类似的事情,在这座城市,并不是首例,但我真的希望,这是最后一桩不幸。可就在刚才,还是传来了一条噩耗,就在新界一幢刚竣工的商厦,再次传出有人跳楼,尽管没有死,但我得到的消息,情况不容乐观,最好的结果是重度伤残,搞不好还可能因为脑震荡而彻底成为植物人。我也因此,不得不提前召开这次的记者招待会,目的就是呼吁那些认为生活不如意的朋友们,请你们在考虑某件事的时候,先优先想想你们这个决定,会对自己的亲人造成怎样的伤害,也请你们明白,生命可贵,切勿轻生,有句古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心存希望,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下面的记者都忙着将镜头对准叶钧,没有谁发问,似乎都有着某种默契。
叶钧扫了眼现场,很满意周元浩等人做出的安排,沉声道:“或许,有人会觉得我说这番话,过于自私,或者,过于道貌岸然。也有人会说,我有这么多钱,干嘛只是嘴上说着好听,干嘛不拿出来救市,或者,援助你们。我相信,有类似看法的人,绝不在少数。”
叶钧顿了顿,继续道:“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只是一个人,放在千千万万的人当中,显得微不足道,我所能做的仅仅只是帮助那些受苦受难的老人、孩童,帮助那些自幼或者因工残疾的五保户,他们没有劳动能力,可他们拥有的,却是一颗明明深陷困境中,依然自强不息的心。试问一下,换做是你们,你们能想象一个因为电流失去双手的孩子,依靠着毅力,每天每夜用脚指头夹着一支圆珠笔,在草纸上练字吗?他这么做的原因,仅仅只是想学习,想要念书,多么平凡的一个想法,却为了这个想法,付出了比常人高几倍、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汗水,你们只是暂时xìng的遇到困难,就深陷绝望,生出轻生的念头,你们自己都放弃了自己,就算我援助你,有意义吗?”
那些记者们也有些发愣,他们一开始也没想到叶钧这么快就将话题说到点子上了,这是娱乐xìng质的报导,不是报导社会现象,更不是发起民意表决,与政治无关,与社会焦点无关,单纯的只是娱乐圈的那些事,可到了叶钧这,却成了一桩桩反映现实的最佳写照。
“我最后说一句,要让别人尊敬你,认同你,你首先要学会的是尊重自己,认同自己,同时也看清自己。”
叶钧说完,叹了叹,然后当着镜头的面,就将话筒推到一旁的周元浩身前。而他,则是漫不经心的抓起身前的一瓶依云水,骨碌碌的喝了起来。
周元浩一愣,不知道为啥说得明明好好的叶钧,忽然就把担子撂倒他身上了。不过,他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很快就理清思绪,平静道:“叶总之前的话,也正是我想要说的,自从港城不断出现一系列的类似报导后,对于我们的触动相当大。我们也曾不断号召以及呼吁市民,希望能尽快振作过来,我相信,zhèngfǔ不会抛弃我们,更会想方设法的救助这座美丽的城市,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树立起正确的人生观跟信念。”
这时候,有记者问道:“叶先生,恕我冒昧问一句,为何忽然决定走访港城,这一切都是商业计划内,还是您个人的决定?”
叶钧取来话筒,缓缓道:“这次不能说是商业计划,而是我很早之前就定下的一个目标,当初的设想是进行一些商业xìng质的巡回宣传,不过,没想到这么不凑巧,竟然赶上这次的金融危机。原本,公司给我的提议是延期举行,毕竟目前做这些市场推广有些不合时宜,我本来是持肯定态度的,可我一想,港城发生这么多是是非非,如果我依然保持沉默,那么良心会不安。”
“叶先生,那么澳城、台岛的宣传工作,xìng质是否跟港城一样?”这记者追问道。
“不一样,我是一个不喜欢被规则束缚的人,在港城,这里有许多我不忍看见的不幸,这里饱受金融战争硝烟的摧残,这里有着太多需要唤醒的朋友,我选择以这样的方式达到我的目的,这是来之前就决定好的。”
顿了顿,叶钧又道:“至于澳城,明年即将回归,我所要做的事,则是与澳城回归的事宜有关。当然,这个事宜与政治无关,仅仅代表我的立场。至于台岛,说实话,一直以来我都对这个地方很向往,可惜一直没机会亲自去看一看,走一走,我有的时候,还特地练习一些简单的闽南话,尽管不一定有粤语说得这么流利,但也不至于引起大家的啼笑皆非。”
“哦?那叶先生能不能说几句,让在场跟电视镜头前的台岛朋友们听听?”这记者笑道。
叶钧同样笑了起来,然后,用一口还算流利的闽南口音说了一段自我介绍,还详细点出了他喜欢的几个景点,以及比较向往的美食,尤其还想尝一尝台岛的摈榔,看一看那些卖摈榔的女生是不是真有书上说的那么可爱。
叶钧这些话,让原本有些沉闷的现场气氛有了缓和,之后,他没有再提与金融危机有关的话题,而现场的记者似乎都很默契的开始回避这个话题。毕竟能进入这里,谁心里没谱?自然清楚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
“叶先生,我代表港城的市民想问你一句,准备给大家带来什么样的神秘礼物?”一个港城本土的男记者站起来发问。
叶钧笑道:“这是一个秘密,暂时需要保密,说出来的话,就可能不值钱了。相信大家都知道,目前港城时尚周刊已经搭建了一个舞台展区,表面上看,这应该是为了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演唱会而特地准备的,类似的猜测也不在少数。不过,我在这里必须坦白,其实这个舞台并不是为了演唱会而准备的,同时近期关于我开办演唱会的猜测,也是错误的,至于真正的作用,今晚上自然会揭晓。那些有幸获得到现场观看的朋友们,以及各位传媒界的朋友,今晚拭目以待,这将会是一个有意义,又值得回忆的盛会。”
尽管之后依然有不少记者想要套出一些可用的信息,可不管是也叶钧,还是周元浩,都对其缄默其口。
这场记者招待会持续了两个小时,才缓缓落下帷幕,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距离那个神秘盛会的开场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所以叶钧跟周元浩等人匆匆吃了些东西后,就火急火燎的赶往那处舞台现场。
这是一处搭建好的大棚子,占地足有数百亩地,为了组建这个地方,港城时尚周刊已经用时足足半年了。当初,原本是想将这里作为rì后旗下歌星的演唱会举办地,同时也在积极的为类似于内地版娱乐无极限的互动栏目搭建舞台。不过,叶钧前阵子一个突发奇想,让这个设想彻底成为过去,港版的娱乐无极限栏目,只能租借其他地方,因为这处舞台,将会拥有非凡的意义。
或许早到的记者跟港城市民都有着一个极大的惊喜,那就是陆陆续续,好像出现了不少驰名两岸三地的明星,每一个都是盛装出行,就连一些好莱坞的明星,也都赫然在列。
这里到底将要搞什么?这无疑是众人捉摸不透的一个问题。
叶钧站在舞台上,他很满意的打量着四周的布局,确实可圈可点,尤其目前港城时尚周刊真的是财大气粗,光是这个季度,不算广告费,单算报刊杂志发行的利润,就达到了惊人的三千多万,而这些钱远远还不如广告费来得多,至于赞助费,更是一笔庞大的数目。
所以,要搭建类似的舞台,真的只是九牛一毛。
财富达到叶钧这种层次,自然对港城时尚周刊这些盈利漠不关心,但相信对于港城时尚周刊在两岸三地的影响力,无疑是任何一位富豪眼馋的东西。因为,拥有着这么一家巨鳄级的媒体在手,你永远不需要担心会被负面报导批判抨击,因为谁如果嘴贱想要对你进行舆论xìng的讨伐,都需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扛得住来自于这家传媒巨鳄的反击。
叶钧也是今天才升起一种感悟,这是他平rì里的疏忽,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渐渐掌握了两岸三地的舆论导向,这种影响力甚至已经超过了他最红火的那个阶段,无疑,这对于他的敌人来说,绝对是一件极为头疼甚至胆寒的杀器。
有了这么一件强大的杀器,叶钧信心更足了,接下来,只要展现一下,或许就能敲山震虎。尽管这么做多少有那么点大不敬,不过以目前他的处境来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真要是触怒到一些顶层人,以目前的条件来看,也不至于被动挨打。
再不济,有了共济会这条路子,大不了拍拍屁股,学学李诚将目标放到国外也就是了,不过只要还有机会力争上游,叶钧就不会选择这迫不得已的一条路。
因为在京华,还有着他的亲人,有着太多的羁绊,他不希望被人误解,更被戳脊梁骨骂作是汉jiān。
想到这,叶钧举起话筒,扫了眼下方正望着他的众多来宾,这里有熟悉的面孔,也有不熟悉的,好一会,他大声道:“it's-party-time!”
第九百四十章 和平奖
相比较以往的低调做事,闷声发大财,这次高调示人,是白文静的提议,而且他还重点提到过,如果能在短期内彻底成为席卷各大电视节目、报刊杂志的新闻头条,那么成效将更大。/dudu/0/191/
无疑,不管是天海党,还是燕京党,目前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也只有叶钧一人尔。所以,在经过连续两天的周密计划后,叶钧终于敲定主意。
其实邀请现场这么多来宾并不困难,以港城时尚周刊目前在娱乐圈的号召力跟影响力,两岸三地的明星只要不是档期排得很死的,都会抽出时间过来一趟。当然,就算档期排得死死的,恐怕不少大腕也会把其他事先排好的档期延后,毕竟,如此盛会若是不出席,将会是演艺生涯的一个遗憾。
至于欧美的明星嘉宾,这更不是大问题,只要事先跟港城分部的管理者迪达事先打好招呼,以共济会的能量,要邀请他们国家的明星来港城‘渡假’一天,这绝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一场事先毫无征兆的盛会,在叶钧的授意下,就在两天之内彻底完工,这绝对是极为高效的工作,就连作为发起者的叶钧,也没想到会这般顺利。直到这一刻,他才充分的感受到目前他的影响力,以及港城时尚周刊的运作能力是多么的巨大,尤其是后者,给予他的帮助绝对是庞大的,想想当初这家公司濒临破产,要不是侯晓杰一时兴起收购,估计就会彻底沦为二流甚至三流的小公司,可是,在今天,却成为目前港城乃至两岸三地说一不二的传媒霸主!
叶钧不敢居功,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里面的股东跟工作人员辛勤努力的功劳,这一切都不可能脱离这些默默出力的人。
现场传来近乎沸腾的掌声,当叶钧走下台,原本紧锁着的大门彻底敞开,许多早已按耐不住的港城市民跟各大传媒公司的记者都鱼贯而入,当看到最前排坐着的都是闻名遐迩的大明星的时候,无不倒抽一口凉气,有些陷入癫狂的市民试图跑上前去,但却被早已准备好的保安阻拦,并劝阻道如果破坏现场秩序,无需jǐng告就会被劝退离场。
好在,这些陷入癫狂的港城市民没有执迷,他们不乏理xìng,知道一旦被劝退离场,可能就进不来了,所以只能不甘不愿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至于那些传媒公司的记者们,则是不断抹杀着手中的胶底,不要命的对这些明星大腕进行拍摄,尽管距离有些远,但却乐在其中。
倒是那些围坐在电视机前,观看着娱乐无极限栏目直播的港城市民,以及内地市民们,一个个都露出难以置信之sè。尤其是内地市民,对这毫无征兆的一次群星汇聚,在之前是毫不知情,如果不是今天的栏目提前通知原本敲定的几个栏目将延期,他们还可能一直苦苦等待《你唱我录》、《缘分手牵手》这些节目。
“下面,有请港城时尚周刊董事长叶钧先生上台讲话。”
莫莹莹一席正装,华丽到极点的连身裙因为是v口,将胸前的饱满衬托得无比诱人,这让许多陷入亢奋中的男xìng一边通过电视镜头的反馈,一边情不自禁的伸出右手。
当叶钧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莫莹莹将话筒交给他,之后就离场,今夜是属于叶钧的,她只是一个应该藏在后台的某个角落,用一双充满爱意的目光凝视着心爱男人的小女人,这一刻的莫莹莹是平凡的,但同样她也是幸福的。
“我听说,你跟他关系很不错,是吧?”一位中年人出现在莫莹莹身边。
“爸,您怎么跑到后台来了,这里是工作的地方。”莫莹莹吓了一跳,但一看是熟悉的父亲,顿时急了。
“我能进来肯定是得到你们周总允许的,怎么,我不能来吗?”莫父笑呵呵道:“看来女儿是长大了,找着意中人了。”
“爸,没有。”莫莹莹羞红着脸,跺了跺脚道:“你先出去。”
“好好好,爸不说,但也别撵我走呀。”莫父一脸的和蔼,可当他望向叶钧的时候,目光却呈现出一丝忧虑,“只不过,我听说叶钧在内地,有很多异xìng朋友,是吗?”
“爸,我跟他,其实——”莫莹莹本想说她跟叶钧没太多的关系,可是,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唯唯诺诺的愣在原地。
莫父看了眼这个熟悉的女儿,喟然一叹,道:“你长大了,以前我担心你会被娱乐圈的肮脏污染,所以我就用了一些在港城的影响力,暗中保护着你。可是,到头来,你虽然没被污染,却掉进了另一个我不希望看到的泥潭,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
“爸,您不同意吗?”莫莹莹这一刻情绪起伏波动极大,她最担心的就是被家人发现她跟叶钧的关系,因为她还没做好任何的思想工作,本以为这事可以一直拖下去,拖到她感觉累的那一天。
“不同意?其实,有哪个父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喜欢上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只是,我能劝得了你吗?”
莫父叹了叹,道:“以后的路还长着,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你能平凡些,或者喜欢上一个平凡的男人,那么我会支持你,可偏偏,唉,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可能一直管着你,也不想管。”
看着莫莹莹有些想哭的样子,莫父心中复杂到了极点,他今天来,不单单只是来探望这么简单,他还想从女儿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同时,他更像亲眼看看叶钧到底如何的出sè,竟能让他引以为豪的女儿如此深陷其中。
“找个时间,大家一块吃顿饭吧。”莫父说完,拍了拍莫莹莹的脑袋,笑道:“只要你觉得是正确的,爸就相信你的眼光,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掺合了,你妈身体不好,这件事我暂时还不打算跟她说,担心她一时无法接受,就我们三个人吃顿饭吧。”
“好。”莫莹莹心中满是复杂。
莫父之后没再多说,他静静的站在后台的角落里,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舞台上的那道年轻身影。
叶钧扫了眼现场,当自从他出现就陷入癫狂的气氛渐渐平复下来后,他才笑道:“在下午的记者招待会上,我曾说过,这个舞台不是用作旗下艺人举办演唱会的地方,当然,设计的初衷或许是这个,但俗话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从今天起,这个舞台将会不断的装修以及扩建,它将会是继奥斯卡、金球奖、戛纳电影展之后,在歌曲以及电影两个项目的世界级颁奖典礼。”
会场爆发出一阵尖叫,叶钧缓缓道:“当然,这个奖项正在筹备申报中,我给它取名为和平奖。它的定义在于颁奖典礼前后得到的赞助费、节目广告费、转播费用,将全部用于公益事业,之所以取名为和平奖,就是这批公益资金,将全部用于资助那些遭受战乱以及重建中的国家,而这个奖项,也将得到全世界的认可。我们已经跟全世界半数的艺人达成一份口头协议,并且与对方的经纪人、母公司进行了沟通,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相当重视,并且很看好也相当的感兴趣,他们认为将公益事业与自身职业相关联起来,也是他们相当乐意的一件事。”
顿了顿,叶钧又道:“不仅如此,每一届和平奖的颁发,我们都将邀请到非职业的名人前来助威,下面,请大家拍响自己的双手,让我们一同欢迎这次到场的特邀嘉宾。”
叶钧说完,率先拍掌,经过短暂的安静后,现场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似的掌声。
忽然,从后台走出几十个人来,这些人无一不是耳熟能详的人,这里面有来自于世界各大足球联赛的种子号球星,还有来自于美利坚职业篮球的当家名人,包括已经退役的球王都陆续登场。
他们的出现,彻底震惊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就连电视镜头前的观众,都露出难以置信之sè。
叶钧站到一旁,看着这些球星不断对着镜头,用话筒打着招呼,不由心生感慨。看来,当初进入共济会的想法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若非有着这个庞大组织在幕后一手运作,他怎么可能短时间内邀请到这么多世界级的明星到港城来助阵?
同时,叶钧也有些担心,因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是不是等同于在向京城老爷子们说,我现在已经是这个组织的一员了?
以老爷子们的睿智,这一点蛛丝马迹,实际上并不难分析,甚至只要出动一些情报网,就能搜集到不少信息的反馈。
不过,目前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与其被打压到回不了头,倒不如干脆一点,把底牌直接掏出几张来,这场仗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已经是被逼到破釜沉舟的地步。
颁奖的规格相当的严谨,作为第一届,尤其是准备工作还不是很充足的情况下,再加上经验问题,所以叶钧果断将主持会场工作的人员,交给了曾主持嘎纳电影节跟奥斯卡奖的几位金牌主持人,同时让参加竞选的艺人挑选出竞选的歌曲或者电影,并剪辑出一段jīng华片段,并且需要点明这部电影或者歌曲的意义,同时邀请全世界共三十名经验丰富老道的点评师投票。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暗箱cāo作的世界级颁奖,叶钧不是没想过将票选的过程与全世界民众联系起来,通过民意调查跟民选得出最后的入围者。不过,时间紧迫,暂时顾不得这么多,只能等到下一届。
依着叶钧的计算,这次参选的作品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三十多份,而每一部作品的颁奖过程都需要至少十几二十分钟,所以,搞不好这次的颁奖盛会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那些特邀前来的球星们因为赛程问题,可能当天来当天就回去,也可能住上一两天再走,不过他们似乎得到某些方面的授意,所以在临走前,会组团一起到港城市区到处走走,跟港城的市民合影拍照,这也在事后成为一段佳话。
当天晚上,因为属于开幕典礼,所以只有三部主打作品作为评选,但无疑也成为第二天席卷各大报刊杂志以及电视栏目的头条新闻。而叶钧这位举办方第一人,也再次在全国乃至全世界,成为热议的焦点。
内地许多人都集体打电话,或者通过其他相关渠道跟港城时尚周刊上海主公司取得联系,似乎集体施压要求和平奖的颁发地点选在内地,而不是港城,这个现象是叶钧始料未及的,不过他很欣慰,因为这无疑是他扩充影响力的最好渠道。
同时,似乎有意替叶钧造势,全球各大博彩公司,也在积极的将入围作品、三十二强、十六强、八强、四强、乃至最终获奖者列入博彩项目,这是全球首例得到众多博彩公司认可的非体育事业的博彩项目,一时间,也让叶钧的名声大噪。
“这小子,玩得挺溜的。”白文静喝着红酒,惬意的看着电视镜头前叶钧的即兴发挥,笑眯眯道:“他或许很适合玩政治,不过,他却更适合属于他真正的事业。现在,就看帝陵打算怎么出牌了,至少天海党这边,是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第九百四十一章 以和为贵
这次和平奖的颁发典礼短期内是不会结束的,每天有人离开,但同样也有人再来,离开的可能一两天后就会出现在港城,而那些逗留的,也会在一两天后离开。这般循环反复,没人会觉得乏味,也不会有人产生抵触的情绪。
不过,新一轮的臆测又出现了,那就是叶钧给港城带来了这么一样足以带动经济复苏的礼物,那么澳城跟台岛的民众又在想,叶钧会给他们带来礼物吗?想到这里,不管是澳城又或者台岛的民众,都对港城各种羡慕嫉妒恨起来,他们主观的认为是港城霸占了叶钧,甚至还引发一轮口水战。
相比较港城、台岛跟澳城的口水战,内地也不见得有多太平,他们没有跟这三个弹丸之地的人玩口水,而是直接将矛头指向叶钧的国籍跟港城时尚周刊总部,他们认为叶钧作为土生土长的内地人,不应该这般‘胳膊肘往外拐’,甚至出现一些秀下限的舆论,那就是叶钧不应该叛国。
不过,也有人港城已经回归,是京华的土地,可惜这种正确客观的法已经被那些执迷不悟又不想吃药的人给彻底扭曲了,甚至社会还形成一种新一轮的法,那就是情愿不要港城回归,这港城回归之后,一点好处没占到也就罢了,还要失很多本属于他们的东西。尽管这个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谁也不上来,不过这种秀下限的法还真被不少报刊杂志刊登出来,还以一种引战的角度来写下一句话:你觉得港城是否应该回归?你觉得澳城是否该回归?你觉得是否该让国家收复台岛?
这原本是一场非政治xìng的问题,一开始的肇事者也只是那些已经近乎魔化的追星一族,可急转直下就呈现出一场丝毫不逊sè两国争端的政治xìng答辩,而且民意的反馈程度跟热度还出奇的大,各大报刊杂志甚至还开出一张空头支票,什么反馈后的信件,将随机挑选幸运儿,将获得港城七rì游,并且获得和平奖颁发典礼的门票。
这种骗小孩的把戏还真骗到一群人,试问以目前和平奖颁发典礼的热度,怎么还可能有门票?当然,如果是港城时尚周刊对外刊登类似的报导,还值得信,可偏偏港城时尚周刊总部仿佛沉寂了似的,一直是作壁上观的态度。
每天,这些报刊杂志总会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民众来信,最小的年纪仅有七岁,最大的也是八十多岁,他们中有喜欢歌星、影星的,但也有喜欢球星的,想跟那些贴在卧室中的海报的偶像合影留念。
当然,整件事也是有人在幕后策划跟推动的,正是天海党跟燕京党。
这次两个派系默契的选择合作,尽管都是心照不宣,也没有实质xìng的洽谈,甚至连碰都没碰面,却知道当务之急只有把这件事的影响力无限扩大,才能占据主动。
叶钧这边无疑是一道突破口,只要老爷子们不动叶钧,自然就动不得张娴暮,否则就会引起反弹。至于青壮派这边,自然是白文静跟帝陵头疼了,不过相比较压力,他们的压力明显没有青少派那么大,毕竟老爷子们顾忌的是红三代而不是他们这些红二代,难听点就算是帝陵或者白文静这一代人上位,也还有一大群老的管教着,自然没事。
所以,只要稳住青少派,那么他们的压力也会顿减,白文静本以为这次叶钧顶多是玩得小打小闹,实际作用是用,但也不会大到这种程度。不过,叶钧再次打出的牌不仅让他难以置信,甚至于连帝陵跟张娴暮都哑口无语,就连京城老爷子们的态度也开始有了一些微妙的转变,似乎在权衡这个时期下,到底稳不稳妥。
现在处在这个圈子内的人,都重新认识到叶钧的底气,但同时,也引来新一轮的猜想。
“你们,叶钧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在短期内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徐绍平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笑道:“有时候,不服不行呀。”
“确实厉害,这一可谓无懈可击,偏偏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到。”赵真认真的点头道:“现在我倒是有些不看好小霜了,如果她不是这么偏执,成为叶钧的女人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以她的能力跟段,肃清叶钧身边的全部女人或许有一定的难度,不过肃清一大半,并且成为法律认可的叶夫人,我倒觉得没什么困难。”
“怎么?改主意了?”王妍也是无奈的捂着头道:“姐她找了这么好的男人,不要也起码便宜给我嘛。”
“小妮子又思chūn了,最近我可是看着你一天天的改观。”赵真似笑非笑道。
王妍俏脸一红,跺跺脚道:“才没有,我只是打个比喻。”
几乎所有人都看出王妍的言不由衷,而这时,一直静坐着的言溪溪不悦道:“我你们,是不是一个个都打退堂鼓了?”
“怎么?现在的形势你还看不清楚吗?是要跟他斗,拿什么来斗?”徐绍平摇头道:“言小姐,我知道你对叶钧抱有很大的成见,但有时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一种愚昧的表现。”
“哦?是吗?”言溪溪冷笑连连道:“那我请问徐大少,你口中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因为顾忌叶钧在舞台上的作秀?”
“言小姐,你真的这么看吗?”徐绍平没有因为言溪溪的冷言冷语而动怒,只是平静道:“以前,我很不屑生孙当如叶钧这种言辞,就算是他成功的又炒作了一次,成为目前的焦点,也不会让我忌惮。可是,我们换一个角度,从大局来看,言小姐,你觉得,叶钧这次的成功是依靠他哗众取宠的言辞,还是什么?”
言溪溪扫了眼王妍跟赵真都露出凝重之sè,知道徐绍平不是故意刁难她,她仔细想了想,然后道:“哗众取宠的言辞绝不是他这次成功的关键,我倒是认为,能够在短期内搞出一个和平奖,并且得到来自于各个领域的明星大腕的认同,才是关键。”
“没错,东方人的价值观跟西方人不一样,有时候,西方人要表现得比我们更固执,更缺心眼。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叶钧不仅让海内外的明星全部登场,就连足球、篮球成名已久的人物也联袂前来助阵,而且最先的消息,欧洲、美利坚等十几个权威部门都认同了这个和平奖的存在,就连联合国也同意了叶钧用和平奖帮助灾后重建国家的申报。想想看,这是叶钧耍耍嘴皮子,就能办到的吗?”
徐绍平严肃道:“至少在我看来,先不是语言问题,光是国外有几个人会收看娱乐无极限或者两岸三地的转播栏目,就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更不要,这个短短几天而表现出来的执行效率,这个效率,可谓恐怖到了极点,尤其还与京华无关。西方就算在执行效率上不会跟咱们京华多数部门一样拖泥带水,但这么短的时间认可一个人或者认同一件事,这显然太过诡异了。”
“你什么意思?”言溪溪隐隐意识到一个可能xìng,但她不敢肯定。
徐绍平一字一顿道:“如果叶钧不是利用他巧舌如簧的嘴皮子功夫感动了这些人,那就是他利用了一条非比寻常的人脉对欧美以及美利坚进行全方面施压,最终才在短期内,促成了这件事。当然,我情愿相信后者,也不愿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这种忽悠人的法。”
徐绍平把这个问题彻底摆在桌台的时候,除了王妍跟赵真依然是眉头紧锁,其他人包括言溪溪,都是露出震惊之sè。
能够动用头上的人脉对美利坚、德意志、英伦这些世界级的强国施压,甚至于连联合国都得服软,这种人脉得多恐怖才行?
“你觉得,叶钧目前在老爷子们心目中的形象是什么?”赵真忽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老实,老爷子们心目中怎么想,我不敢凭主观臆测。不过,在我心里面,叶钧这个人,已经脱离了影响燕京党、天海党是否一衰俱衰,一荣俱荣的概念。”徐绍平尽管不愿承认,但还是实话实。
“哦,那又是什么?”赵真继续追问道,语气甚至有些浮躁,显得很不安,但又迫切的想要知道。
“尽管出来很荒唐,但我想,目前的他可能还办不到,但以后就很难,至少在我心里面,至少我现在对他的认识,他将可能成为一个影响一个国家兴衰的男人。”
徐绍平的话,让不大的房间里出奇的沉寂,就连言溪溪也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这段时间绞尽脑汁要跟叶钧试比天高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而徐绍平等人,何尝不是升起这样的想法?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赵真沉默了良久,率先打破平静。
徐绍平艰难的动了动嘴皮子,最后一字一顿道:“以和为贵。”
其实,既然徐绍平这些人能想到的问题,又岂会瞒得了其他人?比方,此刻正聚在一起惬意喝茶的胡庸chūn、董文太以及汪国江三人,在前些天,他们还在不断探讨着如何动用关系保住叶钧,可现在,他们都懒得讨论这些事了。
“文太,你这个外孙,藏得也真够深的,不过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汪国江笑眯眯道。
“别问我,我比你还迷糊,自从这小子十七岁开始,我就没一天看懂过他,咱们这么熟悉,相信也知道我这些年都没怎么离开过南唐市,外人臆测是我偷偷培养他,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不过这误会我乐意担着,因为我不吃亏。现在人家一起小钧,就要提起我这个做外公的,就留着让他们那些老鬼嫉妒吧。”董文太笑呵呵道。
汪国江跟胡庸chūn都知道董文太不会骗他们,两人都只是笑了笑,良久,胡庸chūn道:“危机还没解除,搞不好,会可能出现更大的危机,不过,相比较之后的变化,现在我们倒是有了比较多的宽松时间。”
“没错,得尽早做好准备,小钧这次闹归闹,不过也确实为他,以及我们争取了很多时间,正华现在已经上京了,我们等他的反馈。”董文太一字一顿道:“以前尚舒让我cāo心的时候,我是伤身,可小钧却是让我伤身又伤神呀。不过,我很乐意,也很高兴。”
同一时间,一间古朴的书房内,帝陵正在一张宣纸上奋笔疾书,张娴暮则在旁为其磨墨,屋子里不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异味,这是墨水独有的味道。
帝陵的书法讲究豪迈不羁,这种大家笔绝对是具有鉴赏价值观的,他落笔的时候,宣纸上仅有四个字。
张娴暮停止磨墨,平静道:“叔叔,真的这么决定了?”
“没错,就算他没有打出这张底牌,单目前的形势,就理当如此,我并非是迫于他的能耐,而是根据形势做出的最理想的判定,唯一存在的差距是我服不服气。”
帝陵笑了笑,缓缓道:“白文静不配让我服气,就算是胡安禄出面,我也只能是窝火,不会服气。现在呢,叶钧这小子倒是让我惊艳了一次,我服气,不是服他本事如何,而是服气他这个年龄能走到这一步,我在他这个岁数的时候,还是差了很多。当然,你也别灰心丧气,你跟他的路不一样,他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进入官场,但是,你却可以,总有一天,我相信你也能在自己的领域大放光彩。”
张娴暮没有露出任何的灰心丧气或者嫉妒羡慕,正如帝陵所的,他跟叶钧所走的路不一样,仅此而已。
至于宣纸上的字,仅仅四个——以和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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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二章 过河拆桥?
尽管已经被彻底的推到风口浪尖上,不过叶钧可没有丝毫的放松,更没有丝毫的懈怠,他只是秉承着力求完美的宗旨,根本还不清楚,因为他一系列的作为,跟被人猜到的幕后隐情,已经彻底成为京华权力巅峰热议的焦点。
无疑,这里面最愤恨的人,莫过于孟岩,他做梦都没想到,叶钧竟然能扳回一道,原本在他看来计划已经是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忽然闹出这么一场惊世闹剧,最后导致原本倾向于他这个观点的派系中,有一些人开始犹豫起来。
因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叶钧暴露出跟欧美一些庞大组织有关系的这张底牌,或许初衷并非就全是为了这个,但大家伙都知道,叶钧这辈子怕是无法活跃在政坛了,就连红顶商人这个身份,也会千难万难。退一万步,就算有部分人默许叶钧成为继胡雪岩之后又一位红顶商人,怕是叶钧也不会太在乎这个身份。
能够顷刻间达到这般影响力,都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共济会这三个字,也只有这么一个势力在幕后暗箱cāo作,才能衍生出这么大的反差效果。
至少在多位老爷子看来,叶钧或许奋斗几十个寒暑,有可能具备这种号召力,但目前而言远远不够。
甭说好莱坞那些大腕,就算是美利坚篮球职业联赛的那些巨星,你给好处都不一定愿意给你面子,更何况是欧洲四大联赛那些身价动辄几千万的足球明星?
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能够在同一天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显然,这绝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普通势力能够办到的。更何况,还有欧美更大公益组织乃至联合国的态度,更是让老爷子们肯定,叶钧跟共济会,有着一层很深的关系。
当然,最害怕的莫过于彭正英了,之前就给试图将矛头直指叶钧,之后又掺合这件事,可谓从头到尾都在扮演着‘叶黑’的角sè,在好几次的秘密会议上,他都在孟岩的授意下不断将话题跟矛头影shè到叶钧头上,甚至还高调宣称,如果这个问题不能妥善解决,那么五十年后,京华很可能会渐渐被资本主义感染,到时候,畅想社会主义将会成为一句口头禅,却成不了一桩事实,而今大家的奋斗,也将彻底成为泡影。
这种说法固然极端,可联想到叶钧已经是天海党青少派的负责人,他的影响力几乎深入到每一位青少派的成员心中,就算不主政,不涉政,恐怕也会因为一些特权跟影响力,逐渐让五十年后的那批人遭到感染。
也正是这个顾虑,尽管不少大佬们都认为这或许有些言过其实,可顾虑就是顾虑,老爷子们是不会允许这样足以产生颠覆xìng的隐患存在,即便概率只有微乎其微的百分之一,也不会放过。
在他们心中,党和人民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才开创出如今的盛世繁华,是绝不会允许这些努力付诸东流,这,就是政治。
好在,叶钧这次的做法,足以打消很多人的顾虑,看起来似乎叶钧的威胁成份更大了,实则不然,因为只要确定叶钧跟共济会的关系,那么,关于政治生涯这块,已经算是画上终点。至于会不会影响到这代人的心思,答案也是否定的,只要是跟这个组织的人有染,那么在政审上,就会出现很多问题,因为一旦确定你跟这个组织的人有接触,那么就会严格调查,当确定你跟对方有很深的私交的时候,就会无形中产生一种政治污点。
所以,在十年后,当被叶钧影响到的这代人真想要投身到政治这一块,就不敢在私底下跟叶钧来往,这也杜绝了派系发展。而且,老爷子们现在也有理由相信,叶钧或许并不需要再依靠红顶商人这个名头挣钱,因为他们很清楚,叶钧在共济会的身份,绝不是分部那么简单,否则,根本不可能得到这么大的帮助。
这只有集中在权力金字塔尖的那个层面,才能在短期内影响到这么多人。
想通这一点,老爷子们也彻底安心了,既然不可能对叶钧动手,也代表着不能对张娴暮出手,而一开始的呼声就来源于孟岩跟彭正英,既然这两个关键xìng的人物都已经铁板钉钉的不能下手了,他们的坚持也毫无意义,否则,就成了真正的阶级针对了。到时候,可不是打压两个年轻派系那么简单的事,搞不好会衍生到一场政治风暴,这罪,谁也吃不起。
尤其是即将卸任的孟岩,一旦在仅有的一个月不到的在位时间啃不下叶钧,那么他在未来就很可能被羽翼渐丰甚至已经超出他预料的叶钧报复,以他老成持重的xìng子,是不会冒险的。
所以,即便他痛恨,却也不得不承认,以他目前越来越少的影响力,已经不足以跟站在叶钧那边的人争斗,他也不想有晚节不保的下场。
“小钧,尽管事情闹得有些大,不过目前的形势还是有突破xìng的进展,老爷子们对两个派系间的论点已经渐渐转移到未来的发展面,而不是一开始的打压。再加上,我跟帝陵心照不宣的合作,也让老爷子们知道,我跟他都明白上面的意思,所以围绕在我跟他身上的压力,也减轻不少。”
白文静打来电话,笑道:“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肯下这血本,难道你不清楚,一旦这么做了,很可能就彻底的失去了一些机会?”
白文静的话说得很委婉,叶钧也听出对方口中的惋惜之意,不过他本就没红顶商人或者涉政干政的心思,说后悔那绝对是一点都没有,笑道:“白叔叔,人各有志,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当初之所以进入天海党,初衷完全是想要对抗孙凌。之后,一步步走到今天,很多事都是我始料未及的,正如张娴暮说的,我这人做事有时候太过激进,不留余地,可换言之,这不正是我敢作敢为的本sè吗?像我这种xìng子,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考虑后果的人,又怎么可能在那方面有建树?”
“唉,从一开始,就有很多人不了解真实的你,目前青少派内部,或许不少人都收到了风声,也或者是来自于他们家族长辈的告诫,所以出现了两个很明显的阵营。”
白文静缓缓道:“其中一个阵营,是以邵成杰为主,他们主张你不在的时候,一切大小事务都将通过投票表决,当然,投票的人选初定为八个人,只要有半数票选通过,那么一些大事就可以越过你,直接行事。至于另一个派系,他们则主张一切照旧,这个派系的人以前大多都处在边缘位置,他们分属于各大家族的嫡系。”
“是吗?”叶钧似笑非笑道。
“小钧,你别生气,其实成杰他们这么做,是我授意的。”白文静平静道:“相信你也明白,就算表面上他们依然照旧,可在面对他们长辈的千叮万嘱后,依然要承受着不小的压力。与其左右为难,又顾忌重重,我只能让成杰这些人扮黑脸。至于那些坚持的,或许同样是得到他们长辈的授意,不过都是生意人,认为讨好你就有好处捞,这也并不奇怪。”
“白叔叔,这些我都懂,你放心好了,我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很有趣。”叶钧笑道:“我是不是该卸掉青少派的担子了?”
“快了,但不是现在,等你忙完后,就回一趟天海市,然后我会亲自举办一场竞选,同时,在大会上,我会宣称,你将直接进入青壮派。”
白文静的话让叶钧认清了这个世道的现实,政客追求的永远都是政绩,只要老来迟暮的的人才会真正的想要捞上一笔。
如果是其他身份,即便再敏感,叶钧相信白文静也不会傻到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共济会这三个字始终太敏感了,几乎已经触碰到老爷子们那根弦,所以,就算白文静清楚叶钧这么做的初衷是为了太子派系的存亡,也不得不做出这种看似过河拆桥的决定。
因为内部稳定对于他而言,实在太重要了,他相信,如果将张娴暮摆到跟叶钧同一个立场上,帝陵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挂断电话后,叶钧露出自嘲的笑容,其实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这个结果会来得这么快。
尽管还是很留情面的给了一个让大家伙心照不宣的身份,但叶钧也知道多半是个混饭吃的角sè,不过这也好,卸下这个担子,以后做起事来也不会束手束脚。其实,他跟燕京党斗得实在有些累了,安安心心将事业铺在商业上,未尝就是一件坏事。
反正,天海党的身份目前对于他而言,已经可有可无。
看了眼依然喧哗着的会场,叶钧百感交集,相比较天海党的失意,他现在仔细回味,其实更应该感到骄傲,因为打今往后,能达到一定层次的人根本不会也不敢朝他下黑手,而那些上不了层次的人,更不敢得罪他,不管是他有着青壮派成员这个身份,还是在南方的人脉,都绝对让太多太多人讳莫如深。
“叶君,宴会相当不错。”中村俊浩其实很早就赶来助阵了,随行的还有坂本真源,以及安倍神社的十多位高手。不过,这个女人似乎很不喜欢热闹,所以一直住在一间临时租借的别墅里。
叶钧跟中村俊浩碰了碰杯,随后道:“我很好奇,我走了之后,有哪些人找上你们了?”
“还能有谁,除了安倍神社,其他四方都曾来过。”中村俊浩笑眯眯道:“他们一开始众说纷纭,但最后竟然都怀疑你是三井财团的嫡系子孙,这让太一先生忍俊不禁,但为了避免他们胡思乱想,也只能将计就计,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态度相当的暧昧。”
“这么说,我被怀疑是三井财团的人了?”叶钧似笑非笑道。
“可不是?”中村俊浩yīn阳怪气的点头道:“反正三井财团有钱有势,在我的国家几乎是只手遮天,他们就算各怀鬼胎,也不敢怎么样。说起来,怕是赤军都不敢轻易招惹三井财团。”
“三井财团也不会轻易招惹这些势力,说不定,背地里还有不少瓜葛。”叶钧缓缓道:“说起来,这次你为何而来?”
“一是带路,二是专程过来跟你见见面,仅此而已。”中村俊浩笑道:“搞出这么大阵仗,平次先生跟太一先生都让我问你一句,你跟那个组织,到底有多熟?”
第九百四十三章 坑
有多熟?
叶钧笑了,这是一个很暧昧的问题,他不清楚服部赖宁跟岩田太一想要打听这事到底是为什么,不过,有时候越是神秘,就越能捞到更多的好处。既然已经跟国际接轨,而且打今往后可以放胆去做,那么叶钧也是时候考虑哪些底牌可以揭,哪些不可以。
无疑,中村俊浩今晚只能郁闷了,因为叶钧自始自终都打马虎眼,或者东扯西拉,而以中村俊浩的为人,岂会看不出叶钧有意隐瞒,所以只能点到即止。
“胡伯伯,您该过来了。”回房的时候,叶钧先是让杨静去洗澡,然后独自走到阳台边,给胡安禄打了电话。
“对方的人来了吗?”胡安禄捏着下颚道:“不是说,你还打算去澳城跟台岛?”
“这些不重要,前期工作还不需要用上我,更何况他们既然人已经到了,我也不能让他们瞎等,有胡伯伯你在,还不能应付自如吗?”叶钧笑道。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我还得叫上一个人陪我一块去。”胡安禄忽然道。
“谁?”叶钧有些好奇了。
“这人你也认识,当初差点想宰了你的那位。”胡安禄的语气透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叶钧猛然忆起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如玉容颜,那个被称之为杨家妖女的杨怀素,她怎么也知道这事?
叶钧揣度,该不会是胡安禄告诉她的吧?
“你也甭瞎猜,虽说我不知道准确的地点,可既然涉及到南安省,很多事不可避免的就要被她知道。现在不说,搞不好到时候就会搞出误会,更何况,她也不是外人,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你。”
正巧这时候,杨静细腻的嗓音传来,这让胡安禄一阵坏笑道:“年轻人要懂得节制,知道吗?”
说完,胡安禄就挂断电话,让叶钧一阵无语,他郁闷的转过身,正巧看见杨静正弯着腰,似乎在行李箱里翻找着衣物,全身上下只是穿着一套单薄的蕾丝睡裙,因为弯腰俯身的动作,不小心将腰部以下的风情暴露在外。
看着那两团如玉般的圆臀,叶钧暗暗咽了口唾液,然后就这么站着,死死盯着那里的风情。
等杨静找到衣物的时候,转身就将行李箱推到角落,恰巧这时候就看见叶钧那一双**熏心的大眼珠子,或许也联想到先前那弯腰的举动,杨静脸一红,翻着白眼道:“还真是贼xìng不改,才多久没见,都学会闷声偷窥了。”
叶钧搓了搓手,笑眯眯道:“这哪用学,我都是光明正大看的,要不,咱俩一块去洗个澡,怎么样?我给你搓搓背什么的,你也替我搓搓?”
“死相。”杨静红着脸,将上前的叶钧给推开,气呼呼道:“快去洗澡,不洗干净不准上床。”
说完,杨静将房间的灯关上,只留下床边的台灯,她忽然转过头,身体的曲线摆出一个s形状,葱白的手指含在红唇上,朝叶钧抛了个媚眼道:“再说一次,不洗干净,不准上床哦。”
叶钧被杨静这忽然发嗲的嗓音搞出一个寒颤,然后似乎明白了某种讯号,在杨静痴痴的笑声中,连裤子都还没来得及脱,就直接冲进厕所里面。
杨静会出现这里并不奇怪,这次她也有代表作品参加竞选,正是去年红极一时的《功夫》,今年的新片还在拍摄当中,虽说已经到了收尾工作,不过王大导演似乎打算jīng益求jīng,并不急于将成品放出,而是不断的反复观摩,然后修改。
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只有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两人知道,反正第二天一大早,杨静就穿好衣服提前离开了,而叶钧则是感受着身边床单传来的余热渐退,才慵懒的起身梳洗。
和平奖颁发期间,港城的经济也确实得到了一些提升,就连索罗斯领衔的量子基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就减缓了攻势,在外界看来,似乎有意给这次的和平奖颁发让路。这也让不少外国媒体纷纷意兴阑珊,原本他们还打算写一篇港城在战火硝烟中举办和平奖这种奖项,当然,里面的内容肯定有嘲讽贬低,不过最终只能作罢。
不过,这倒是给了港城一个缓冲的机会,对这些国际货币炒家而言,本不该让这种事情发生,可谁让颁布这条指使的洛克菲勒的大总管安德鲁?再加上与摩根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有关的财团率先停手,所以,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现在谁都看出来了,造成这一切的绝不是京华zhèngfǔ的干预,完全是因为一个在国际上有点名气的京华小子在港城捣鼓出一个和平奖,最后导致整场战线不得不挪后。
这个京华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带着这个疑惑,很多人开始联系总部,很快就得知原来这位登上福布斯的年轻富豪,竟然不声不响的进入了共济会总部,并且隶属于洛克菲勒家族。
想通这一点,众人也懒得去抱怨什么了,想想看,连幕后黑手都得为了给他面子而做出让路的决定,他们这些国际炒家就算名气不小,但跟这些延续了上百年的庞大家族相比较,始终不够看。
或许单按个人的财力,三大家族不一定能找出一个人登上富豪榜首,可这种讲究传统的家族,向来都不单干,只要三五个合资在一块,随随便便都能玩得福布斯富豪榜前五的那些富豪鸡飞狗跳。
胡安禄很准时的来了,随行的还有杨怀素,他们搭乘的是早上的航班,在中午的时候,就抵达港城。
叶钧让周元浩派人去接这两尊大佛,他现在无法离开,和平奖的颁奖仪式依然需要他出面主持。
“小子,我终于逮着你了吧?”正当叶钧站在角落里打电话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不需要转身,叶钧就知道是消失好几天的五爷,他不得不哭笑不得的转过身去,只见五爷浑身狼狈不堪,不少老外走过路过,都会对着五爷这‘前卫’的装束指指点点,但考虑到这位貌似‘桥疯’的京华人似乎跟叶钧这位正主很熟悉,也都露出疑惑之sè。甚至还有一些老外赞扬叶钧,说着些看看,这是叶,他多仁慈,对于乞讨者也能和平共处,真无愧于创办和平奖的绅士,我们应该学习他这样的jīng神。
“五伯伯,您还好吧?”叶钧干笑道。
“好,好得很。”五爷顿时气笑了,“你看到我这样子,应该很高兴吧?”
叶钧很理智的没有回答,只是一脸的关心道:“五伯伯,您这几天都上哪去了,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你还有脸说?你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琢磨着坑我?”五爷怒道。
“坑您?”叶钧一脸错愣,这种惟妙惟肖的神sè让原本义正言辞的五爷都有些吃不准了,暗道该不会真误解了这小子了吧?
“我问你,为什么见我没来,都没让人找我?”五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这几天受到的委屈,只能随便找个理由发泄。
“五伯伯,您又不是小孩子,见不到您,我就派人找,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我一开始还以为您有神秘任务要执行,当初看您走得那么急,我以为是白叔叔给您另外安排事了。”
叶钧越说越小声,一副唯恐被人听到的样子,这模样让五爷心里更憋屈了,可又找不出词发飙,最后只能沉着脸道:“还不赶紧的给我安排一个洗澡换衣服的地方?”
“对对对,瞧我这记xìng。”叶钧拍了拍脑袋,干笑道:“五伯伯,这是客房的钥匙,行李都已经放进去了。”
这时候,恰巧听到一阵骨碌碌的声音,声源来自于五爷的肚子,这让叶钧不得不瞪大双眼道:“五伯伯,您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等洗完澡,再叫一份客房餐?”
“不劳你费心!”五爷气呼呼的抢过钥匙,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等等,五伯伯,我还有——”
叶钧似乎想说什么,可还没说完,五爷就冷着张脸,斥道:“小子,少废话,我现在不想听,你该干嘛干嘛去。”
“我待会要出去,很可能到明天才回来。”叶钧老实巴交道。
“关我屁事。”五爷很不客气的骂了句,然后转身就走。
直到五爷身影消失了,叶钧才捏着下颚,喃喃自语道:“其实我是想告诉您,我忘记跟您说这钥匙是哪家酒店的,您这稀里糊涂的往外走,真知道去哪加酒店洗澡吃东西吗?”
说完,叶钧煞有介事的看了看手腕上的那块江诗丹顿,坏笑道:“不管了,我可真是要赶着去见人,只能对不住了,反正五伯伯您都好几天没洗澡没吃东西了,也不差再多一天,我就得先走了。”
自从被那位有时间癖的莱切尔jǐng告过后,叶钧就不得不抽空去买了块表,看着左右手各一块,叶钧有些哭笑不得。
“糟糕!”
直到走出会场,拦下一辆出租车,当司机带有戒备目光盯着他问他上哪时,五爷才猛然想起一个问题,他现在身上没钱,当然这不重要,最关键的是他现在到底该上哪去?
当看到钥匙上并没有标注是哪间酒店,五爷郁闷的转过身,看着会场的入口一脸的望洋心叹,最后司机骂了句扑街后,才气愤的开着车离去。
“又被这小子给yīn了。”五爷恨得牙痒痒的,可现在他进不去,刚才是因为一些会场外的混乱,才偷偷摸进去的,更何况光是拦车都用了快大半个小时,五爷也不敢肯定叶钧还在不在里面,只能郁闷的坐在原地,他现在确实走不动了。
“等再见到这小子,我一定要狠狠教训他。”
五爷忿忿不平的想着,不过他似乎忘记了,叶钧可是一个能跟胡安禄并驾齐驱的变态,岂是他能教训就教训的?只不过,现在饥寒交迫且气头上的五爷,是不会用心思琢磨这个问题的。
“真是奇怪了。”
白文静放下电话,这已经是他第八次打这个电话,如果不是清楚叶钧不是马大哈的xìng子,他肯定会打电话过去问叶钧这到底是不是五爷房间的号码。
“怎么了?”刘懿文抬起头,笑道:“又没联系上五叔吗?”
“恩。”白文静点点头,随即道:“算了,等到了燕京再说吧,这次咱们过去,最主要的是跟帝陵接洽,毕竟今年我们两边都要送出去至少十个名额补掉空缺下来的那几个岗位。以前都是彼此竞争,但现在却不得不合作,我相信帝陵也是识大体的人,这次咱们这边保证四个名额,争取拿下五个名额。”
在以往,在名额的调配上,天海党往往吃亏,一般只有三个名额,可这次两个派系被迫合作,对白文静来说,是一个契机。即便,他的对手不再是沈伯仁,而是帝陵。
第九百四十四章 一线天
“他们是?”
胡安禄也就罢了,可自从一脸清冷的杨怀素出现的时候,素来很淡定的坂本真源就产生一种很不适的感觉。胡安禄给她的感觉除了是高意外,暂时看不出有其他特别之处,可杨怀素除了高的这层身份外,还让坂本真源无由来的升起jǐng兆,或许是杨怀素所表现出来的威胁更大,让坂本真源吃不准,也或许是彼此都属于女人,更容易产生共鸣。
“真源小姐,这两位是我早就要介绍给你的帮。”
叶钧着重在帮两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笑眯眯道:“这位姓胡,对于古墓的发掘有着丰富的经验,最关键的是他通晓京华五千年来各个朝代的文字,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至于这位小姐,姓杨,她在你所提到的那几处陵墓的省份里,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人脉跟能量,有这两位的帮助,不管是南安省,又或者前往北方的邯郸,都能顺顺利利。”
坂本真源不仅听得懂华文,还能会道,对华文的认识丝毫不逊sè京华本土的百姓,用她的话,华文可以算得上她的第二母语。
不过,叶钧这番掐词可是听得胡安禄嘴角直抖,相比较杨怀素的淡定,他可是在心里将叶钧这混账问候了不下于十几二十次。什么叫对古墓发掘有着丰富的经验,搞得他似乎跟白文静一个德xìng似的,专门盗墓。至于那通晓京华五千年来各个朝代的文字,更是比摘一顶绿帽子还要让胡安禄脸绿,虽也知道一些古代用字,可他还没达到语言宗师那程度,就算是京华大学资历最大的那位语言学教授,都不敢通晓京华五千年来的文字,即便是京华大学图书馆的收藏,怕都不敢打包票里面就藏满了五千年的文字。
坂本真源诧异的看了眼叶钧,然后点点头,朝胡安禄跟杨怀素笑道:“多谢两位。”
“不必客气。”胡安禄应了声,至于杨怀素依然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不过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胡安禄跟杨怀素这种越是惜字如金的表现,就越让坂本真源满意,俗话咬人的狗不会叫,她对这话是深以为然,总觉得有本事的人最不愿做的事就是耍嘴皮子,心里面也对这两位高产生一种信任感。
“这么,叶先生,你不打算跟我们一块了?”坂本真源缓缓道。
“这次你们来得太突然了,也应该打听到我目前在港城举办了和平奖的颁奖典礼,等典礼结束后,还要马不停蹄的前往澳城跟台岛,估计一个月内,是无法随行了,只能捡现成的吃。”
叶钧一脸的尴尬,可这话的语气却全无尴尬,坂本真源看破了这一点,表面上也没有什么不适,只是点头道:“那好吧,只能来之前没有知会叶先生,倒是我们心急了一些。”
完,她望向胡安禄跟杨怀素,笑道:“不过,有这两位的帮助,绝对能加快我们的发掘进度,目前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好的结果,那就是我们几乎可以肯定,神武天皇在京华的故址绝对就在南安省,只是到底在哪个具体点的地方,还有待实地勘测。据我们研究出来的最新结果显示,当初神武天皇担心被故人认出来,所以他的故址就选在一处密室,这处密室藏于地下至少三米的地方,有一处被称之为‘一线天’的地方,是唯一能进出这处密室的出入口。”
“一线天?”
“一线天?”
胡安禄跟杨怀素忽然都诧异出声,两人互视一眼,脸sè都不好看起来。
叶钧很讶然这两人的表现,而坂本真源却露出探知的神sè,问道:“两位,该不会知道这‘一线天’的位置吧?”
杨怀素皱了皱眉,继而望向一旁的胡安禄,平静道:“你来吧。”
“好。”胡安禄一副严肃的样子,解释道:“如果真是‘一线天’,那么这事就有些棘了,当然,棘的源头并非是因为什么人,而是‘一线天’的地势,还有一个相传很久的jǐng告。”
jǐng告?
叶钧知道,不管是胡安禄,还是杨怀素,都不会搞出吓唬人的噱头,而坂本真源的神sè则更让叶钧纳闷,似乎这个女人自始自终都没有任何的怀疑,相反,还有那么点认同。
莫非,这被誉为‘一线天’的地方,真有什么来路不成?
“胡先生,请接着。”坂本真源平静道。
胡安禄沉默了一小会,才解释道:“一线天地势险峻,它坐落于南安省最神秘的秦岭,那里有大量的军队驻扎,据军方的目的是探索秦岭内部,至于里面到底有什么值得探索的地方,我也不清楚,但似乎有一种法,那就是域外文明的残骸遗迹。不过这种法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在乎的是,如果要前往一线天,就必然要跟秦岭上驻扎着的军方打交道,就算借助轻功避开军方,可无孔不入的监控摄像头,始终会成为我们的羁绊,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防着这些。”
胡安禄顿了顿,又道:“还有,我死的师傅,在我年轻的时候,就曾jǐng告过我,不要因为好奇心前往秦岭,他没有具体太多的东西,不过我想,一定是有什么忌讳是我不知道的。”
他完,就望向一旁的杨怀素。
杨怀素皱了皱眉,随后道:“我的师傅也曾这么对我过,有一次我试图进,被两个野和尚阻拦,相信胡先生也知道那两个野和尚是谁,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专程到布达拉宫走上一遭。”
坂本真源依靠着这点信息,很快看透全局,她沉吟了一下,缓缓道:“那么两位,请问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一行人既避开军方,又不受一些非世俗的人阻扰?可以明确一点,这次一线天之行,我们安倍神社势在必行,绝不会因为某些人或者某个势力甚至某个国家的jǐng告而退缩,这关乎着安倍神社未来一百年的兴衰荣辱。”
胡安禄跟杨怀素都露出懊恼之sè,如果知道这一趟是与秦岭有关,他们绝不会掺一脚。至少现在小rì子活得有滋有味,实在没必要横生枝节。
不过,他们也有一份追求心,试问,一个跟先秦长生不老药有关的大秘密,绝对值得发掘。就算最后没有这种长生不老药,光是衍龙石跟衍龙界,还有长生石,就觉得值得。
不过,要搬走那么一大批衍龙石跟长生石,甚至想要将那处是否存在还很难的衍龙界作为后花园,一想到那里是秦岭,尤其有着一大群军队驻扎,胡安禄跟杨怀素都不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做法。就算他们轻功超绝,能够避开所有耳目跟监控设备,可搬运的工作总不可能一抓一把的来回往秦岭跑吧?可如果出动大量的人力物力辅助,又怎么可能避开军方的耳目?
叶钧也看明白了形势,他笑道:“胡伯伯,要不这样,不妨先到秦岭走上一遭,等找到地方,再考虑善后之事?”
事到如今,胡安禄跟杨怀素也不可能拒绝了,他们也的确想看看,再者这里是京华,只要他们还没死,总会机会慢慢想办法,当前最主要的是确定徐福的密室。至于那些隐xìng财富会不会被坂本真源弄走,这一点胡安禄跟杨怀素一点都不担心,这里是京华,以他俩的能量况且都一筹莫展,这些岛国的人又怎么可能有办法?
经过一阵商议后,最终坂本真源决定,将在明天开赴南安省,对此,胡安禄跟杨怀素都没有反对,他们也懒得糟蹋时间,反正只是试探xìng的寻找,不需要做太多的事前功夫。
叶钧无所事事的返回晶港大酒店,杨静早已在房间里等候,她慵懒的躺在床上,身上披着软绵绵的被褥,见叶钧回来后,面如桃花似的露出一抹动人的红艳,笑道:“你猜猜,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了?”
“该不会是你婶婶吧?”叶钧心不在焉道。
“你怎么知道?”杨静豁然爬了起来,戒备的盯着叶钧,“该不会你们见过了吧?我jǐng告你,可别打我婶婶的主意。”
叶钧顿时哭笑不得,暗道我在你心里面就那么不堪?我倒是有这想法啊,可你婶婶可是杨家的妖女,一个不好就可能把我给宰了,我有贼心也没贼胆惦记她呀。
叶钧翻了翻白眼,一副被你打败了的模样,无奈道:“好了,就你鬼心思多,我今天有些累了,先躺会。”
刚刚脱掉衣服的叶钧正打算朝床上躺,可杨静却仿佛遭到惊吓似的腾的站了起来,一边把叶钧下落的身体顶住,一边嘀咕道:“先洗澡,不洗干净不准上床,天啊,你还喝酒了。”
看着杨静皱着可爱的小鼻子不断用玉扇着,叶钧一脸的无语,他下意识的嗅了嗅,还哈出一口气朝杨静脸上喷,这直接导致杨静躲得远远的,还紧张兮兮的不断后退,似乎在你想干什么,离我远点。
叶钧被杨静这如临大敌的模样给逗笑了,笑道:“好好好,我洗澡,我这就,真是的,你也有洁癖了?”
“我可没洁癖。”杨静不乐意的嘟着嘴,见叶钧似乎没有靠近的意思,稍稍宽下心来,“是你太不在乎细节了,我得监督你。”
杨静完,攥着小拳头,一脸的可爱样。
可忽然,她猛的发现细腰被狠狠抓住,当看见凑过来的叶钧,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叶钧霸道的吻住。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让杨静昏呼呼的,同时叶钧鼻口散发的酒气也让杨静熏得头昏脑胀,最后当被放开后,杨静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而此刻叶钧早已进入卫生间里面。
杨静没有生气,相反,只是嘟着嘴,似乎有些委屈,可很快,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同时坏笑道:“敢欺负老娘,看老娘晚上不吵得你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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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五章 行凶杀人
“哼,这次一定要找回场子,这混账王八蛋,竟然敢算计咱们,一定要让他不好过!”
谢崇鑫跟孟晓飞再次造访江陵市,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跟郝万年算总帐。
王妍曾来过,但只是嘴上说了几句,当时他俩压根没心情去听这个女人的告诫,更何况,近期叶钧风头大盛,让他们相当不爽,一想到就是因为想要朝叶钧泼脏水而闹得自个不干不净,回来还要被老头子下禁足令,这就让两人心情极度不爽。
所以,他们偷偷聚在一起,商定出跑出来,然后执行当初定下的计划。
“那咱们应该怎么做?”孟晓飞皱眉道。
“我绝不是一个愿意吃哑巴亏的人,所以,我从我叔叔家弄来这个了。”谢崇鑫脸上泛起一抹近乎变态的笑意。
孟晓飞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不仅仅是因为谢崇鑫脸上的残忍微笑,还有掏出来的黑漆漆的手枪。
“这玩意,是真货?”孟晓飞瞪大双眼道。
“自然是真货,不然你还以为假的?”谢崇鑫白了眼孟晓飞,然后道:“咱们一枪打死他,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就跑到城市躲风头,或者干脆直接回去。”
“崇鑫,这样好吗?”孟晓飞很气愤郝万年落井下石的不仗义的行为,可自始自终都没想过要做杀人犯。
“你怕了?”谢崇鑫斜了眼孟晓飞,缓缓道:“怕就趁早滚蛋,大不了坐牢而已,我也不想坑你,这事与你无关,你先走吧。”
“崇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孟晓飞急了,劝道:“这可是杀人呀,你要知道,搞不好这次不仅你得遭殃,你叔叔也会因此而遭到上级处分。”
“怕个鸟!”谢崇鑫很不爽的瞪着孟晓飞,吼道:“老子这阵子有多憋屈你能体会吗?我家里面可没你们家那么文赳赳的,就跟我一样,是滚刀肉,好说话的时候顶多训你个把小时,不好说话那是一边扇你脑袋、耳光子,一边朝你脸上喷唾沫星子。”
说完,谢崇鑫放声大笑道:“老子都快被受气包了,该死的老头子,他事业不顺,找我撒气。他被上级批了,又找我撒气。他被老爷子批了,依然找我撒气,cāo,我特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就因为郝万年这王八蛋背后朝咱俩捅yīn刀子,所以老子就成了这德xìng,该死的,我不要!我受够了!”
“你疯了吗?”孟晓飞瞪大双眼道。
“我疯了?没疯,一点都没疯。”谢崇鑫猖狂大笑道:“告诉你,这社会就是这样,做不出成绩,外头人嫌弃你,连生你养你的爹妈,也同样嫌弃你。”
孟晓飞没想到原本正常的谢崇鑫竟然会忽然变得这么极端,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我问你,你是干?还是不干?”谢崇鑫yīn沉道。
孟晓飞被谢崇鑫这忽然说变脸就变脸的行为弄得彻底糊涂了,他有一种直觉,如果现在不顺着谢崇鑫的话往下说,那么之后哪怕表现得有一丁点不合作,搞不好谢崇鑫连杀他的可能xìng都会有。
意识到这个问题,孟晓飞冷汗直流道:“没问题,我跟你干。”
“好兄弟,这才是我认识的孟晓飞。”谢崇鑫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拍了拍孟晓飞的肩膀道:“走,咱们这就拜访郝局长去。”
此时在家里面的郝万年压根没想到谢崇鑫跟孟晓飞会忽然找上他,他正跟汪翰聚在一起把酒言欢,当然,在场的还有他跟汪翰的两名亲信。
这时候,门铃响了,郝万年只是让同桌的老婆去开门,他没当回事,认为又是那个该死的流氓头子来送礼了。反正现在跟汪翰关系不错,有些事大家还都摊开来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忽然,客厅传来一声尖叫,郝万年跟汪翰等人均是被这声尖叫惊醒过来,原本的酒jīng上脑也醒了不少。
“怎么回事!”郝万年喊道。
回应他的却是一声枪响,继而是他老婆的惨叫,郝万年顿时吓得不轻,汪翰等人互视一眼,立刻掏出枪来。
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用丝袜套着头的男人,这两人自然是孟晓飞跟谢崇鑫,先前扣枪的原因就是担心郝万年老婆继续惊叫下去,会引起四周居民的注意,这也是谢崇鑫从业经验不多的缘故。一般来说,处理这种事,应该是先敲昏,或者堵住嘴巴,而不是扣枪,因为扣枪搞出来的动静会更大。
孟晓飞跟谢崇鑫一看从饭厅走出来两个握着枪的jǐng察,紧接着就是满脸惊慌的郝万年跟同时握着枪的汪翰,顿时吓了一跳,谢崇鑫忙道:“快跑!”
“哪里跑!”
啪啪啪!
汪翰连续扣动三次扳机,可惜谢崇鑫跟孟晓飞逃跑的同时还不忘搞一些迂回路线,致使他的子弹尽数打偏。
“还不快追!”汪翰吼道。
等这两名jǐng察闻言追出去的时候,正巧看见一辆面包车疾驰而过,同时负责开车的正是那名歹徒,此刻将枪对准两人。
两名jǐng察不得不躲闪,避开了歹徒的子弹,可这时候爬起来,看见的只是面包车的背影渐行渐远。
听到汇报后,汪翰朝这两名jǐng察道:“立刻打电话到局里面,从现在开始,封锁整个市区,所有收费站开始戒严,并且调取楼梯的监控摄像头,将这两名歹徒的身形样貌全部记录在案,然后成立专案组,力图在三个小时内,将这两名歹徒逮捕归案。”
两名jǐng察闻讯立刻去执行汪翰的任务了,而这时候,他看了看正搂着老婆的郝万年,关心道:“嫂子没事吧?”
“没事没事,幸亏子弹没打中胸口,只是打在手臂上,待会救护车来了,送到医院进行手术,就能够出院了。”
郝万年满脸愤慨,但还不忘照顾早已吓昏过去的老婆。
“郝局长,有些事我不方便问,可我实在不明白,谁跟你有这么大仇?”汪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除了燕京来的那两个,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这么记恨我。”郝万年yīn沉着脸道:“我早就想过会被这两个纨绔报复,只是没想到他们报复的手段会这么极端。”
“你确定是他们两个?”汪翰又问了一次,在得到同样的答复后,犹豫道:“那么这个问题就棘手了,这事势必要跟叶少说一下,除非借助他的力量,不然,这事根本摆不平。对方只要死不认账,就算把真凶抓到,恐怕也没用,反倒会被对方说你恶意栽赃。郝局长,咱们都是混官场的,这上头想要包庇谁,咱们就算吃哑巴亏也得咽着。”
“叶少会帮我吗?”郝万年露出希冀之sè。
“我相信会。”汪翰其实也吃不准,不过以他对叶钧的了解,还是有把握的,“我待会就给叶少打电话,不过他目前正在港城,估计短期内不一定走得开,实在不行,咱们就找董少爷,他嫉恶如仇,同时对咱们很仗义。”
“好,全靠你了,汪翰兄弟。”郝万年知道,汪翰也不敢把话说死,他没有失望,因为董尚舒的为人,他是知道的。自从站在叶钧的阵线上,他发现rì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连董尚舒这样的刺头,都相当的给他面子,他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走这么多弯路。
当叶钧从李博阳那里得知这条消息后,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吩咐道:“郝万年这事,帮是肯定要帮,但首先要明确,对方到底是不是那两个角sè指使的。”
“还请叶少指示。”李博阳点头道。
“如果不是那两个纨绔指使的,这件事你看着办,杀一儆百。可如果真是那两个纨绔指使的,那么先控制起来,我留着有用。”
叶钧的话对李博阳而言,就是命令,李博阳没有任何的疑虑就接了下来,可是叶钧也没想到,之后事情的发展会这么大,这是他此刻始料未及的。
事发后,谢崇鑫就驾着车远逃,他跟孟晓飞一样,都显得异常慌乱。
“崇鑫,咱们是不是杀人了?”孟晓飞一脸的惶恐,此刻就差没哭出来。
“闭嘴!”谢崇鑫同样怕得不行,他恼怒道:“杀就杀了,怕个毛!只是可惜了没能把郝万年也给杀掉,真是太可惜了,没想到对方还埋伏咱们。”
此刻早已被吓得不轻的两人理所当然将汪翰以及另外两名jǐng察的出现理解为是埋伏,此刻,谢崇鑫恼怒道:“我问你,是不是你说漏嘴的,这事只有咱俩知道。”
“不可能!”看到谢崇鑫目露不善的样子,孟晓飞尖叫道:“我是下了车才知道这事的,这中间咱俩可是形影不离,你可别怀疑我!”
“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谢崇鑫露出尴尬之sè,恰巧这时,不远处传来jǐng笛的声音,他跟孟晓飞早已成为惊弓之鸟,顿时急道:“糟糕,有jǐng车,咱们快点弃车逃跑。”
“对!快跑!”
这时候,孟晓飞也彻底没了主意,当谢崇鑫把车停稳后,他立刻跟着谢崇鑫不要命的往一幢民房冲去。
“你们是谁!”
忽然被人闯了进来,这户人家彻底吓傻了,可看到谢崇鑫手中的枪支,还有外面渐渐涌来的jǐng笛声,这户人家最小的娃儿都吓得不敢哭闹了,更别提这些大人。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争取法律的宽容,如果你们继续执迷不悟,将会面临更大的惩罚!”
外面传来扩音机的叫喊,孟晓飞跟谢崇鑫在成功控制住这户人家后,掀开窗帘一看,只见外面密密麻麻,至少站着五六十号jǐng察,尤其还有半数是持枪的武jǐng。
同时,孟晓飞还发现对面屋顶上,也有人影走动,顿时急道:“怎么办?对面有狙击手!我爸跟我说过,武jǐng里面大多都配有狙击手。”
“先把窗帘放下来!”谢崇鑫此刻彻底怕了,但他不想死,更不想坐牢,他扫了眼早已吓得哭喊都不敢的这户人家,沉声道:“我们有人质在手,放心,他们一时半会还不敢进来。”
“可这么耗下去,咱们迟早玩完。”这户人家不哭喊,可孟晓飞却吓哭了,“我还不想死,要不,咱们投降吧?”
“住嘴!”谢崇鑫怒道:“投降?知道投降是什么后果吗?轻则坐牢,重则枪毙,咱们是故意杀人罪,就算有家里面的人庇护,可一旦罪名落实,肯定要被判刑,搞不好你跟我下半辈子就得在牢里面过。别忘记,这里是叶钧的地盘,他巴不得咱俩死,如果投降的话,叶钧知道是咱俩,直接让人把咱们击毙,说是歹徒试图反抗,甚至伤害人质,最后不得不击毙歹徒,那咱们就真的白死了。”
“叶钧,他会吗?”孟晓飞吓愣住了。
“如果他知道是咱俩,一定会!甚至于,只要郝万年知道是咱们,就肯定会。”谢崇鑫这话说得没错,如果知道凶手是孟晓飞跟谢崇鑫,搞不好汪翰跟郝万年会不顾及这户人家的死活,而彻底将他们击毙。
“那怎么办?”孟晓飞怕了,彻彻底底的怕了,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距离死亡,是这么的近在咫尺。
“我问你,你想死吗?你想后半辈子坐牢吗?”谢崇鑫yīn沉道。
“不想!”孟晓飞没有任何的犹豫。
“那好,从现在开始,打电话给家里面,不要怕挨骂,也不要怕任何面临的惩罚,因为比起你后半辈子坐牢,或者直接被击毙,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这一刻,谢崇鑫反倒是清醒过来了,他yīn沉道:“等这次的事情了清之后,咱俩跟家里人保证,再也不闹事,同时请求出国深造,再也不回国了。”
“好!我听你的!”
比起死亡跟坐牢,被骂被惩罚明显只是小事,孟晓飞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第九百四十六章 十·二八事件(一)
“请你们不要再执迷不悟,放下武器,争取法律的宽恕!”
警察不断对孟晓飞跟谢崇鑫进行心理攻势,上面的指示是活捉,而不是击杀,同时,还要确保人质的安全。
而此刻,孟晓飞正焦躁不安的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至于谢崇鑫也不好过,此刻他拼命的抽着烟,整个人精神状态已经算是严重透支。
之前,他与孟晓飞分别给家人打电话,无疑,如此荒唐的举动自然换来家人的震怒,可当他跟孟晓飞一说到外面正有几十名真枪实弹的警察围堵他们,同时狙击手都用上后,双方家人都第一时间沉默了,先是电话里面叮嘱谢崇鑫跟孟晓飞千万别露头,然后就匆匆忙忙挂断电话。
“队长,我建议,让杨谦他们从后门突袭进去,一举擒获这两名暴徒。”
一群警察聚在一起商量着对策,不过这个提议被领队的警察拒绝了,他严肃道:“现在事情闹得有些大了,你看看四周,有多少人在盯着咱们?越是这种时候,咱们就越要确保人质的安全,如果被歹徒发现咱们侵入,他们万一对人质进行伤害,这个罪责谁扛?你?还是杨谦?”
提议的警察立马闭嘴了,现在外围聚集着至少上百号围观群众,尽管也对这些围观群众进行劝退,可依然有人死皮赖脸的不肯走远,甚至于连江陵晚报的记者都赶了过来,对现场进行拍摄,以及对周围的群众进行目击者采访。
“队长,要不这样,我跟杨谦靠近住宅三十米,跟歹徒进行沟通,怎么样?”另一名警察建议道。
“这未尝不是一个打破僵局的好办法,不过,一定要确保人质的安全,千万别激怒歹徒。同时,尽可能的劝服对方,放弃无谓的抵抗,要明确的告诉他们,现在他们已经是插翅难飞,放下武器投降,是唯一的出路,千万别给他们任何希望。”
领队的警察沉声道:“如果谈判谈崩了,再降低一些姿态,看看对方提出怎样的要求,咱们再好好商议一下。如果决定不了,再请示汪局。这两名歹徒实在太狂妄了,竟然直接闯进郝局家里面,险些射杀郝局的老婆,幸亏当时汪局跟阿阳他们都在,这才吓退这两名凶徒。不然,恐怕郝局长一家子都得被灭掉。我当了快二十年警察了,还真第一次见到这么狠的角色,待会都小心点,你们两个去之前,记得穿上防弹衣。”
“明白。”
一说起这事,知道内情的警察都唏嘘不已,这也是他们同仇敌忾的原因。
郝局长为人处事的方式如何这个不提,关键是既然对方要灭掉一名警局局长全家,这里面或许涉及到很多利益纠葛,但也可能是因为执行某些案子的时候,得罪了那些不法分子。
通过这起残暴的事情来看,后者的可能性居多,他们都是警察,万一因为某次执法而得罪一些凶徒,而导致全家被牵连,这绝对是可能发生的事情,这种事以前就发生过。
为了杀一儆百,彻底杜绝此事的发生,保障他们家人的安全,他们自然得提起一百个注意力。
“崇鑫,有两个警察过来了。”孟晓飞忽然道。
“什么!”谢崇鑫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一听说警察靠了过来,顿时跳了起来,他第一时间掀开窗帘,果然看到两个警察正高举着手缓缓靠了过来,这让谢崇鑫急道:“别过来!”
“好好好,我们不过来。”
杨谦跟刘瑞乖乖的站在原地,杨谦笑道:“两位,这次我们过来,是想跟你们谈谈的。”
“没什么好谈的,滚!”谢崇鑫焦躁道。
“两位,相信你们也看到了,这里里外外,我们都埋伏了很多人,如果你们心存侥幸之心,这是不可能的。”
杨谦第一句话说得很坚决,然后语气渐缓道:“当然了,现在唯一的一条路,就是你们放了人质,同时放下武器,接受法律的裁定。你们现在只是涉嫌故意伤害罪,而不是杀人罪,如果愿意自首,相信法律会给以更宽宏的裁定。”
“伤害罪?不是杀人?”谢崇鑫这时候露出错愣之色。
孟晓飞起初也有些心动,可忽然脸色大变道:“崇鑫,别上当,这明摆着是来唬咱们的,那一枪打得那么结实,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更何况,一旦咱们露面,或者说溜了嘴,你想想看,要是让郝万年知道是咱俩,他们还会顾及人质的安危吗?”
“对!”谢崇鑫顿时怒道:“滚!再不滚!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他们!”
杨谦跟刘瑞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也没想到这两个歹徒的态度会这么的蛮横,顿时觉得棘手起来。
两人只是一边慢慢的往后退,一边道:“不如这样,你们放了人质,我们两个作为人质,怎么样?”
“我再说一遍,再不滚,我就杀了他们!”谢崇鑫怒道:“你再多嘴一句,我就先拿那个臭老头下手,不急着一枪打死他,先从大腿开始,一刀刀的割,让他慢慢流血致死。我也要让他知道,是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害死他的。”
“好!我们走!”
杨谦跟刘瑞这一刻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扭头就走,对方连郝局长全家都敢打主意,还有什么不敢的?
“队长,这次恐怕不好应付呀。”
杨谦跟刘瑞苦笑着绕了回来,先前他们跟歹徒的谈话,领队的警察也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头疼道:“还真是两个残暴不仁的狂徒,看来,必须想其他办法了。”
到了这节骨,领队的警察只能打电话请示汪翰,而这时候,谢崇鑫跟孟晓飞也着急的跟家人取得联系。
不管是谢崇鑫的家人,还是孟晓飞的家人,双方的家长此刻都聚在一起,给两人的答案是尽可能拖住,只要拖上两个小时,就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句话无疑给谢崇鑫跟孟晓飞带来了希望的曙光,活着,是这两人唯一的念头。所以,他们的态度相当坚决,有了家人的保证,相对来说,已经不再害怕了,现在他们只要死死防住不被狙击手射杀,同时保证没有警察靠近,那么拖上两个小时,并不是难事。
时间一分一秒间过去,汪翰也到了现场,他也曾想过跟谢崇鑫以及孟晓飞进行会话,可对方的态度实在太过坚决,甚至不惜押着一个被绑住手脚的老人出来,让他跪在门边,还扬言谁如果敢靠近,就让他死在众人眼皮底下。
这老人早已被吓得哭了,老泪纵横的样子引起围观群众的一致呼吁,汪翰等人面临的压力也极大。
“不行,继续这么耗下去,我们耗得起,但这些媒体却不会给我们时间,到时候会抨击咱们如何无能。”
汪翰眼神凌厉,眼看着已经天黑,而且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这前前后后折腾了快两个小时,已经让围观群众跟媒体渐渐失去耐性。
“汪局,那你的意思是?”领队的那名警察皱眉道:“目前人质还被歹徒要挟中,歹徒又拒绝与我们谈判,这两个歹徒做事情很小心,他们藏着屋子里面,借助于掩体跟死角,彻底让我们的狙击手没了用武之地。”
“投放烟雾弹跟催泪瓦斯呢?”汪翰问道。
“不行,因为歹徒已经明确表示过,如果靠近,就会伤害人质,我们不能去赌对方敢不敢,因为人质并不只有一个,万一歹徒需要建立威慑力,从而伤害人质,那么江陵的老百姓就会纷纷声讨咱们。”领队的警察解释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汪翰有些焦躁的来回踱步,叶钧的命令是要活捉,李博阳也已经赶到现场,为了避嫌,没有凑过来,但汪翰发现李博阳已经开始在外围来回走动,似乎在寻找盲区,又或者想要找到突破口。
正当汪翰等人还在苦寻对策的时候,忽然,几辆卡车快速驶来,停下后,只见上百名真枪实弹的军人下了车。
汪翰有些意外,也有些郁闷,暗道什么时候这种民间的事情,军方也开始插手了?忽然,他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郝万年说过,对方很可能是那燕京那两个纨绔指使的,既然那两个纨绔有着军方背景,这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凑近一看,发现严阳也在场,这让汪翰更纳闷了。
不过,严阳出现后,就不断朝他使眼色,同时脸色也有些微怒,看来是被迫来的,这让汪翰心里一动,有了念想。
李博阳早就发现了这一幕,他第一时间前往附近的杂货店,给叶钧打了电话,此刻依然在港城的叶钧听到李博阳的解释跟猜测后,第一时间做出决定,缓缓道:“拖住他们,一旦让对方跑了,那事情就不好办了。当然,如果事情不对劲,就制造一些现场的骚乱,可以试着扣枪来达到效果。最好,再制造一些伤亡,当然,人可以不必死,但至少要负伤。”
“好的。”李博阳放下电话后,立刻开始在暗中部署。
“严上校,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清楚军队不能插手地方政府的事情吗?”汪翰故意摆着张臭脸道:“你现在带着这么多人过来,想要做什么?”
“汪局长,其实我也是收到上头的指示,说里面的两名歹徒,很可能是涉嫌盗取国家机密的嫌疑犯,他们携带着军事机密外逃,这次过来,就是逮捕他们,然后转交到军部,接受军事法庭的制裁。”
严阳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一旁的中年人,介绍道:“这是管辖咱们区的闫部长。”
汪翰想说什么,可这位闫部长一脸的不耐烦道:“怎么?军方做事,你有意见吗?”
汪翰没想到对方态度如此的咄咄逼人,有些微怒道:“不敢,既然是军方要参与进来,那肯定是有相关的文件吧?而且,现在里面的两名歹徒伤害到了一位正处级干部的亲属,甚至随时会危害到一名正处级干部的性命,我们必须带他们回警局里面接受调查,理顺好后,才能转交给军方,这是规矩。”
“规矩?跟我谈规矩?”闫部长冷笑连连道:“是汪局长吧?我实话告诉你,这次是粤州军区跟南平军区联合下发文件,要确保里面两名歹徒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而直接被提交到部队里面,期间就连我都不能审讯一句话,不然,将视为盗窃国家机要文件罪论处。”
汪翰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知道为何严阳都顶不住压力,但他又不甘心,沉声道:“文件呢?我要看文件。”
“想看文件?汪局长,你可别后悔。”闫部长冷笑连连道:“严上校,把文件交给他,让这位汪局长看仔细了,别误会我是谎报军情。”
闫部长特意在军情这两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而严阳则是无奈的笑了笑,最后掏出两份分别盖着南平军区跟粤州军区总参部印章的文件,递给满脸忧色的汪翰。
第九百四十七章 十·二八事件(二)
“崇鑫,外面有军队的人来了,似乎正跟那些警察对峙。”
孟晓飞很快就发现了外面的情况,他激动道:“一定是家里面派人来救咱们了。”
“恩。”谢崇鑫阴沉道:“不过现在还不能肯定是不是咱们这边的人,需要家里面给咱们打电话,才能确定。”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候,谢崇鑫的bb机响了,他第一时间回复,很快,原本绷紧的脸色就缓和下来,唯唯诺诺的说了好一阵子后才放下电话。
“怎么样?”孟晓飞第一时间凑了过来。
“没错了,外面那些人是救兵,待会他们可能会要求我们投降,咱们就佯装投降就可以了,等被押到部队里面的时候,我们就会被秘密移交到上南省的军事基地,然后会有人带咱们走。”
谢崇鑫笑眯眯道:“当然,老头子叮嘱咱俩,千万别把头上的丝袜拔掉,别让人认出咱们来。再过不久,咱们就彻底安全了。”
“那就好,那就好,应该的,应该的。”孟晓飞拍着胸口,脸上终于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只是可惜没能宰了郝万年这王八蛋。”谢崇鑫阴沉道:“不过能侥幸逃出生天也不是坏事,以后再慢慢找机会吧。”
到了这节骨眼上,孟晓飞也只能干笑着附和,心里却想着王八羔子,老子下次再也不跟你铤而走险了,要死你自己去死,别拉着我一块。
这次孟晓飞是彻底被吓傻了,好在一切都顺利,他也就松了口气。
“怎么样?汪局长,现在你还有意见吗?”闫部长冷笑道:“要不,你干脆打个电话去验证一下真伪,如何?”
“不必了。”汪翰将文件交还给严阳,不理会严阳不断使眼色,义正言辞道:“闫部长,不管如何,这两名歹徒始终伤害到了一位正处级干部的亲属,这是事实,所以请军方允许我们将凶徒逮捕归案。”
“你!”闫部长终于怒了,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警察竟敢这么违逆他,寒声道:“甭说只是一个处级干部的亲属,就算是那位郝局长受伤,也不能跟军队的机密想提笔论吧?”
“闫部长,你错了,在我看来,别说是一位处级干部,就算是一位国级干部,也不能超然于老百姓。咱们是人民的公仆,理当保障人民的安危,甭说这次受伤的是一位处级干部的亲属,就算是一位我不认识的寻常百姓,我也依然会执行这次的任务。”
汪翰一字一顿道:“不畏强权,才是我们司法人员存在的理由!”
“好好好!”闫部长连续说了三声好,然后威胁道:“这么说,汪局长是打算背负盗取国家机密的罪名了?”
“闫部长,你这是恐吓我吗?”汪翰丝毫不怕,他反驳道:“难道军队就不是因为保家卫国的使命而建立的吗?请问,保家卫国里面的家跟国是什么意思?没有老百姓的家,是家吗?没有老百姓的国,是国吗?那样的话,只是一片蛮夷之荒!”
“没想到汪局长还真是牙尖嘴利呀。”闫部长显然气得不轻,怒道:“可别忘记,这是军方要提审的重犯!”
“也请闫部长别忘记,这是在我江陵市市区发生的凶案,是在我汪翰管辖的地界,军方擅自插足地方政府的事情,这已经是跨界了。就算是真有什么隐情,也理当先跟省厅进行沟通,然后由省厅召开紧急会议磋商,制定相应的处理方法跟善后工作后,再反馈到市委,然后市委经过磋商后,才会指派我完成相应的指示!”
汪翰一字一顿道:“既然闫部长跟我谈规则,那我不妨就说一下规则,闫部长,是这个理吧?”
“汪翰!你胆子够大的!”闫部长自然知道正常的情况下,军方想要跨界对地方政府的事进行插足,就需要这么一层接一层的来,可这种事没个三五天怕是不可能,他等得了,给他指示的人恐怕也等不了。
这次,他几乎是顶着军令状的帽子接下这个任务,自然不容有失,他很不爽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竟敢对他指手画脚,怒道:“汪翰,你就不怕军队制裁你吗?”
“要制裁也是司法机构的事,还轮不到军队,少吓唬我。”汪翰不冷不热的盯着闫部长。
“好,很好。”
闫部长怒极反笑,然后扬起手,只见四周的军人忽然都举起手中的枪,对准的不是那座民宅,而是汪翰等人。
这一幕异变突生让围观的群众全部傻了眼,一连串的惊叫跟嘘声让闫部长吼道:“这里是封锁区域,怎么还有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人聚在这里?汪局长,你这是想做什么?”
“闫部长,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的人用枪对准我们,是想做什么?”汪翰沉声道,被上百支枪对准可不是闹着玩的,压力肯定会有。
“汪局,这事我看算了吧。”严阳忽然站了出来,干笑道:“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这次的事情是两个军区联合下发的,由于事态紧急,所以绕开了省委跟市委的相关工作,事后一定会补上。”
说完,严阳又笑道:“闫部长是一名铁血军人,或许处事的手法有些不被认可,可这也是军队的核心,在闫部长眼里面,只有服从与不服从,汪局,你也是当过兵的人,应该也知道这一点。”
汪翰没有吱声,严阳又道:“闫部长,我跟汪局好好说说,请稍等。”
“恩。”闫部长鼻子哼了哼,但脸色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老严,你到底搞什么。”
被拉到一边的汪翰站稳脚后,就立马开腔道:“知不知道里面那两个人的重要性?他们是叶少指名道姓要留下来的。”
“这我确实不知道,不过得知枪击了郝局长的老婆,还想着灭掉郝局长一家子,我就知道这事不简单了。”
严阳皱眉道:“只是我也没办法,以咱们俩个的力量,绝对不行。为了这事,高先生就专程打电话给我,说要我一定配合对方的工作。有些话高先生没有明着说,但我想,他恐怕已经知道这里面的水很深,所以才叮嘱我千万别犯错。”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汪翰不悦道:“你觉得应该得罪这边,还是叶少?可别忘记了,这是叶少亲自下的命令,不允许里面两个歹徒跑了。”
“我当然清楚取舍。”严阳沉声道:“老汪,可问题是,现在我们插不了手,一味蛮干,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复杂。所以,我已经让人偷偷去给叶少的表哥报信去了,待会咱们配合点,先拖一拖,等叶少表哥来了之后,那么一切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董少?”汪翰眼睛一亮,笑道:“还是你这家伙聪明,好,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完,汪翰笑眯眯转过身,搓了搓手,走到闫部长身边道:“闫部长,刚才是我处理不当,还希望你原谅。”
“没事,你汪局长也是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看在这一点上,就算真犯了什么错,也是可以原谅的。至于一些措词,我是一点都不介意,不过是不是应该?”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闫部长也没心思跟一个地方官计较,更何况当前应该首先处理掉这件事,保证里面的两个人成功弄到车上,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再跟有了缓解之意的汪翰闹关系。
“没问题没问题,不过在场有这么多老百姓,是不是应该先把他们疏散掉?闫部长,我知道你心里面很着急这事,可你也看到了,不但有老百姓在,还有媒体的记者,万一到时候报导一些对咱们影响不好的负面新闻,这可不好。”
汪翰顿了顿,严肃道:“正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可马虎不得。”
“有道理。”闫部长捏着下颚,扫了眼纷纷攘攘的群众,在霓虹灯下随随便便都能看到几十个人头涌动,闫部长也有些犯疼道:“好了,就交给汪局长你了,但切记要快,千万别闹出什么岔子。”
“明白。”
汪翰点点头,然后大声道:“大家伙都散了吧,现在我们要正式批捕里面的歹徒,这次是警方跟军方同心协力,说不准万一到时候歹徒反抗,还可能发生枪击事件。我们警方跟军方的意见已经统一了,上面决定,一旦歹徒有任何的不轨行为,我们将第一时间让狙击手击毙两名歹徒。”
“汪局长!”闫部长瞪大眼珠子,不可思议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汪翰这话说得极大声,里面的孟晓飞跟谢崇鑫听完后,脸色刷的就白了,此刻孟晓飞忽然不安起来,“崇鑫,该不会出了什么岔子了吧?”
“能出什么岔子?”谢崇鑫强撑道。
“我相信咱们家人的能耐,可说到底,这里始终是江陵,是叶钧的地盘——”
“别说了!”
谢崇鑫打断了孟晓飞还要说的话,沉声道:“看来不能放松警惕,给我死死盯着四周,我现在去给家里面再打个电话。”
与此同时,围观群众不满被驱逐,死死不肯走,正当汪翰打算动手的时候,忽然,一道人影大摇大摆的走来,一边走一边冷笑道:“哟,汪局长,好大的官威呀,是不是也想把我给撵走呀?”
“你是谁!站住!”
汪翰带来的这些警察跟武警对于这道人影公然跨过警戒线丝毫不为所动,但闫部长显然就没这视而不见的本事了,他怒道:“还不快滚开,你是哪冒出来的?”
“哟?这是谁?我想想看,嘿,这不是闫部长吗?好久不见,听说升官了,还发达了?”
人影依然冷笑连连,闫部长忽然神色不对劲了,因为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忽然,他脸色大变,荒诞道:“是你,董尚舒?”
“真是荣幸呀,没想到闫部长还记得我。”董尚舒露出真容,冷笑道:“听说这次是军警合作,我这人喜欢凑热闹,就想亲眼看一看你们怎么击毙里面的歹徒。对了,为了保障这次的抓捕行动能够圆满解决,我特地带着一大群乡亲们来围观。”
说完,董尚舒伸出手,指着前方的民房道:“真是一群白痴,白天的时候怕被发现也没什么,晚上天这么黑,这屋子后面光线又暗,难道就不敢摸进去吗?还是得老子动手,别用这眼神看我,放心,催泪瓦斯跟烟雾弹,我都让他们准备好了,别看他们都是些盖房子的工人,可扔东西是一扔一个准,肯定能生擒那两个歹徒。”
“董尚舒,你敢!”闫部长怒道。
“我怎么不敢?”董尚舒眼神骤冷,沉声道:“这是我家老爷子给的指示,还有,汪书记也很关注这件事。”
说完,董尚舒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两道人影,笑眯眯道:“对了,钟书记也在,就是江宁省省委书记的钟书记,因为他不愿干涉地方性的政务,所以刚才没有出面,但从头到尾他都将整件事看在眼里,并询问了目击者跟知道内情的警察,他很气愤,认为这种敢于袭警的歹徒,理当严惩!闫部长,你说是吗?”
忽然,四周的气氛诡异的可怕,已经有军人按耐不住想要掏枪对准董尚舒,就连闫部长也开始阴晴不定起来。
“怎么?想对付我?”董尚舒怒极反笑,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猖狂大笑道:“来呀!老子三岁就开始跟着南平军区猎鹰大队玩躲猫猫,五岁就在飞龙大队的大队长头上尿裤子,八岁开始跟着军刀特战队到神农架玩野外生存的游戏,十岁开始在刑场上看怎么把人给枪毙了。等老子十二岁的时候,一把火险些把南平军区的军备库给烧掉,十三岁的时候,被禁足大半年的我,偷偷钻进坦克里面,还搞了三发炮弹,彻底把红蓝军演习计划给搞得不得不推迟。”
说完,董尚舒不理会在场军人的膛目结舌,冷笑道:“我问你们这些人,当兵是干嘛的?你摸过坦克,问题是你开过吗?你打过炮吗?你敢偷偷穿着身有标记的迷彩服进入军事演习区域玩枪上膛的游戏吗?敢扯着军区司令的胡子大骂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吗?敢捧着炸药包冲进总参部的会议室,说今天不给老子买糖吃,我就把这会议室给炸了吗?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们,这些事,老子十五岁之前就全玩过了,至于之后的疯狂,就懒得跟你们说了。”
说完,董尚舒一字一顿道:“老子人生的风骚,你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