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香玉族
十五香玉族
所以他几乎是不愿意再看第二眼，转身对留香雨铃道：“雨铃姐，这里交给你处理了。”说着抬脚就走，似乎害怕她脸上的水泡传染给他一般。
留香雨铃忙紧跟几步相送：“十九爷放心，我一定查明秉公处理。您吩咐的东西我会很快送去内园，您千万不可再屈尊降贵来这北区，这里是我们这些下人呆的地方……”
十九爷无奈，不得已又转过身道：“说过多少次了雨铃姐，你还是像从前一般叫我暮雨好不好？我来北区也不是嫌你东西送的慢，我是很久没有见到雨铃姐，想来看看你，你已经很久很久不去内园看我了。”
面对十九爷灼灼含情的目光，留香雨铃只得点头：“是。”却是不肯叫他名字。
十九爷留香暮雨轻叹一声，转身走出伊香轩院子，不再停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没有人知道十九爷口中“暮雨”两字在原叶心中掀起的壮阔波澜。
原叶心中轰鸣，暮雨，留香暮雨，那小子真的是留香暮雨？！！！！
她原叶的亲生老爹！
不，别怪她说那小子，留香暮雨、别人口中十九爷，也就是那小子，看外表分明不过二十三四岁芳华，如果按老妈所说，他今年应该三十八岁才对。
原叶心中狂笑，风华绝代、美艳不可方物的留香暮雨，如果老妈还活着，不，就算老妈已经挂了，她也要去葡萄架下，对着老妈的骨灰坛子质问：“你确定，那个留香暮雨、那小子，真的是我老爹？你确定，我真的是那个小子、留香暮雨的种？你确定，我真是从他那个东西里流出来的那个东西？你确定，你真的没有弄错？好吧，如果以上答案都是肯定的，那么，我得有多么剧烈的基因突变，才会长成这样？或者，你的基因有多强大，才把我身上像老爸的基因给完全覆盖？”
短短不过半小时，原叶从一种癫狂陷入另一种癫狂，一种**疼痛的癫狂到心灵震荡的癫狂。
留香雨铃送走十九爷留香暮雨，转身回来，走到原叶身前，蹲下身子看着原叶魂不守舍的脸，以为，这个少女如同其他见到过留香暮雨的少女一般，也陷入了对留香暮雨狂热的痴恋中去。
惋惜地叹口气，对着原叶惨不忍睹的脸道：“原叶，你觉得怎么样？你真的是狂犬病发作吗？你的脸是怎么弄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灵震荡癫狂中的原叶如何能听到留香雨铃的话，表情呆着，动也不动。
旁边传来一个女人嘲笑声：“都这幅模样了，还会痴恋上留香十九爷！真是懒蛤蟆也想变天鹅。”
留香雨铃没有理会那女人，对旁边两个伊香轩的员工道：“去工房取副担架。”她又打了电话，叫人备车等在北门。
除夕夜，别人在吃团圆饭的时候，原叶被送去飘云城第四医院，值班医生一听是留香家族的员工，立即卸掉不耐烦，很认真地询问情况，给做了烫伤处理，送去病房挂水。
留香雨铃看着原叶烫伤后可怖的脸，心想，这姑娘的脸算是给毁了，就算整容也很难整回以前了，何况烫伤的疤痕哪里是那么好整的？以前她虽算不上大美女，与留香家族那些制玉师美女更不能比，但放在世俗芸芸众生当中，也算是个漂亮小姑娘，这下……唉！大不了留香家族养她一辈子，留香家族养的闲人还少吗？多她一个不多。等出了院，给她安排一个一年半载见不到人的活儿，聊度余生吧。
原叶躺在病床上不说话，留香雨铃也不起头说话，她很怕这姑娘说起要镜子，摸着自己的脸要死要活，想想都让人发愁。
家里的事情更让人发愁，王胖子越来越大胆放肆，竟然干出这种下作的事情，就算他是八少爷的亲舅舅，出了这样的事情，留香园也不能再容他了。这次豁了开罪四爷，也要把王胖子撵出留香园，不然，留香园非得被他们这些人给弄乱掉。
想来想去，这事情都要归结在八少爷这儿，若不是八少爷，像王胖子这号人，十个八个也早被撵出留香园了，她留香雨铃这点手段魄力还是有的。可是，王胖子人虽然很低劣，却有个好姐姐；有个好姐姐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姐姐嫁给了留香园的四爷，留香园四个二品香玉师之一的四爷；嫁给四爷也不重要，四爷老婆不算多，大小六个，他姐姐才排第三，可是这个排名第三的小老婆，却生了一个了不起的天才儿子，八少爷。
当然了，鉴于华夏国法律已经确立了一夫一妻制，香玉家族的香玉师们这些小老婆对外是以助理的名义存在的，实际上从事着情人的勾当。与世俗界贪官和大款们养**、三奶、四奶是一样的。各位奶们与正妻“和谐相处、其乐融融”。
飘云城三大香玉世家被华夏国划为一个特殊的民族，香玉族，一个只有三个家族的民族。三大世家虽然人口庞大，但全部居住在飘云城，几乎没有族人离开飘云城居住。他们世代固守在这里，从事着从新石器时代就延续下来的古老技艺——制作香玉。他们的家族传承甚至不止数千年，有着自己特立独行、完全异于外面世俗界的生活方式和传统。
“雨铃姐，留香家族有几个留香暮雨？”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响起原叶沙哑的声音，体内的灼热逐渐被能量种子释放的清流融合，原叶灼痛的嗓子也逐渐好起来，能够发出声音。
原叶突然说话，倒是把一直在想事情的留香雨铃吓了一大跳：“哦！留香暮雨？留香暮雨吗，一个还不够？”一个留香暮雨已经让无数少女少妇们魂不守舍，生不如死，要是有几个还不天下大乱？
“也就是说，整个留香家族只有一个留香暮雨，那么已经过世的有没有叫留香暮雨的？”这个留香暮雨如此年轻，无论如何原叶都不敢相信是自己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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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灵眼
十六灵眼
“过世的？”留香雨铃实在奇怪这丫头的问话，痴迷暗恋某人不该这么打听他吧？“留香家族的人是不会重名的，有家谱，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字，像我们这一代，是雨字辈。”
“哦。”原叶点头释然，这就错不了了，“那位留香暮雨今年多大了？”
这才像倾慕者该问的问题，留香雨铃道：“三十八岁，是不是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二三岁样子？香玉师的年纪都要年轻，因为玉养人，制作香玉更加养人，所以三大香玉家族多俊男美女。制玉水平越高，人越俊美，不过十九爷更加出类拔萃一些罢了。”
这下百分百错不了的亲爹了，原叶心中横竖不是滋味，这样一个爹，恐怕过不了几年，别人看到了会说自己是她姐姐还差不多。这样一个老爹，不，小爹，年轻得吓人，他真的能负起爹的责任吗？老妈牵肠挂肚一辈子的人啊，他心里有一分钟想起过老妈吗？
“他有几个老婆情人？”原叶替老妈愤愤然道。
留香雨铃同情无限，可怜的孩子，就算他一个老婆情人都没有，你现在这幅尊容，他看到了都想呕吐，别说给他做老婆情人了。“一个老婆，六个娉人，情人无数。”
“咳咳咳咳……”原叶被留香雨铃的话噎着了，情人无数啊，无数。原叶默默悲哀自己过世的老妈，你爱的人，太不值得爱了。但是她没有留意到留香雨铃说这句话时，眼中的幽怨。“那什么，娉人是什么东西？”原叶还是想弄得更清楚。
“小老婆。”留香雨铃恨恨道，“你也太神经大条了，在留香园待了也半年多了，难道不知道娉人是什么？”
娉人么，原叶抓抓头发，似乎听葡萄小院那几个女的提起过，但她与她们不合拍，很少坐在一起聊天，也没有关心她们讲什么话。
原叶摆着手指算，六个小老婆加一个大老婆，非常六加一，正好一星期，一晚睡一个，一星期不重样，累死这小子丫的！
“那么，他现在应该子女一大堆堆了吧？”原叶可以想象，自己若认了这老爹，那群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怎么仇视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财产争夺者。
“子女倒是不多，一共六个，他身边才两个。一个十二岁，一个两岁。”留香雨铃淡然道。
六个还少？“为什么只有两个在他身边？难道他很穷，养不起？其他的娃都送人了？”看来这便宜爹的便宜也不怎么好沾。
听到原叶竟然说留香暮雨穷，留香雨铃苦笑，留香家族的制玉师，那个不是身价丰厚，何况他留香暮雨年纪轻轻已经是二品制玉师。她耐心给原叶扫盲：“我们三大香玉世家自古信奉女娲神，我们认为女娲造人时，赋予了每一个人灵性，在每个人的丹田内种下一颗灵种。”
她说起灵种，原叶的心呯呯跳，今天，经历过煎药被逼喝药的煎熬后，她的眼睛竟然神奇地能够看到人丹田处的种子，那莫非就是灵种。
这时小护士进来，给原叶换药，留香雨铃停下讲述。
原叶用眼睛一扫，发现那小护士丹田处没有灵种，同样，她的身体没有灵种散发的能量滋润，少了那种让人感觉得到，却说不出的灵性。
小护士换完药离开，留香雨铃接着说：“但是大多数人未出娘胎，灵种便消散于天地之间。只有百分之一的人带着灵种出生，这百分之一的人，在十五岁之前又会有许多人的灵种归还于天地，从而消散了。所以有灵种的成年人不过千分之一。灵种发芽，人便拥有了制作香玉的能力，可是这千分之一保留了灵种的人中，只有三大香玉世家子弟的灵种才有可能发芽。”
原叶盯着留香雨铃丹田黑绿色的没发芽的灵种看了一会儿问：“你能够看到丹田处的灵种，你的灵种发芽了？”
留香雨铃苦涩摇摇头：“我怎么能看到？我的灵种自然没有发芽，若是发芽就成为香玉师了，还用在这外园做着打杂的营生？别说我不能看到灵种，现在这个世上没有人能看到灵种，只有达到五品香玉师才会开了灵眼，看到灵种。”说道这里，留香雨铃稍稍有些自豪道，“我们留香世家祖上曾出过一位五品香玉师。”
“灵眼？”原叶心呯呯跳，莫非自己能够看到丹田处的灵种是开了灵眼？“那个祖先死了？”
“他生活在五代十国，你说死了没？”留香雨铃笑笑，“三大香玉世家子弟的灵种出现概率要比普通人高很多，大概在十分之一的概率。留香家族的每一个孩子一出生就要接受测灵石的检测，如果有灵种，就会被送入留香外园抚养，接受制玉培训，之后的每年都要进行灵种检测，一旦发现灵种消失，就会被移出留香园。二十岁之前灵种不发芽，也就没有希望成为香玉师，像我这样的，如果不是帮着家族处理杂物，也是要搬出留香园的。”
原叶好像懂了为什么留香暮雨六个孩子只有两个养在他身边，一定是只有两个有灵种，但是，这样的灵种概率也不低了，三分之一，比起普通人的千分之一高太多了，甚至还高出了留香家族弟子的平均值，如果再算她这颗灵种，这概率还要提高三分之一呢。
不过留香暮雨能在外面勾搭上自己老妈，留下自己这颗种子，然后不负责任的走掉，就能在别的地方留下别的非法子女，所以这灵种概率究竟多少也难说。
原叶终于有所觉悟：“所以留香家族的男子就要多生孩子，孩子越多，出现的灵种也就越多，但是一个老婆生的孩子毕竟是有限的，所以就要娶很多老婆？”
留香雨铃点头：“华夏国实行一夫一妻制，那些娉人其实是有实无名的，对外大多以制玉师的助手名义存在。在留香园内部被称作娉人。”
留香雨铃说到这里，不再说话，陷入一种深深的思虑中去。
十七 我的容貌关别人什么事情
十七我的容貌关别人什么事情
黄昏的时候，得到消息的于小柔匆匆赶来，进了病房便被原叶的脸惊呆：“原叶，你……你的脸……”留香雨铃都来不及给她使眼色，她已经脱口而出，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补救地捂上嘴巴，但是为时已晚。
“我的脸怎么了？”原叶看到于小柔震惊的模样，伸手摸自己脸，脸上起起伏伏，全是被烫伤的大小泡泡。不用照镜子，她都可以想象出自己现在有一副什么样的尊容。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千里寻亲，想要蹭人家豪门一杯羹喝，羹还没蹭到，自己却毁了容，顶着这样一张脸，还怎么活着见人？
看到原叶低落的情绪，于小柔忙安慰：“原叶不要泄气，现在医疗这么发达，一定可以帮你恢复原来漂亮的容貌，对吧雨铃姐？”
留香雨铃自己的内心已经够苦涩，哪里会安慰人？听到于小柔如此说，立即点头道：“是的，原叶，只要能治，我们都会尽力给你恢复，你的医药费留香园会全负责的。呃，小柔，你在这里照顾原叶，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说完匆匆离开病房。
除夕夜，寂静的病房，于小柔试图开导原叶，她一个人说了大半个晚上话后，终于困得睡着了。
“于小柔，于小柔。”原叶叫了两声，又用手推了推，于小柔睡得死猪一般，估计打雷也不会醒了，还总是嘲笑自己睡觉死猪，她也不怎么像活猪。
原叶下床，穿好衣服鞋子，走出病房，先去了卫生间，却没有找到镜子，然后在中厅处的窗户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脸，一个挨一个的泡泡，有的破掉了，有的没有，像烂疮一般，布满了整张脸、整个脖子，耳朵都没有幸免，她瞬时想到了《木乃伊》中那个恐怖的木乃伊的脸。
顶着这样一张脸，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原叶的心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自己恶心狰狞的脸。她甚至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到了楼顶的，被楼顶的寒风和冰凉的雪花刺激，意识才突然清醒。
手扶楼顶的护栏，抬眼眺望，新年的钟声已经敲过，迎新的鞭炮也放过，整个飘云城一片宁静，只有错落的灯光在风雪中闪烁。这美丽的城市、这闪烁的灯火、这飘飞的雪花，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别人的，她很快就不属于这世界了。原叶心中默默想。
低下头向地面望去，地上的汽车都像玩具汽车一般小。站在十九层楼的楼顶跳下去，一定会摔得粉碎吧？原叶心中默想，也会把这丑陋恶心的脸给摔碎，那样，是美是丑，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就这样吧，这是一种很不错的方法。原叶抓住护栏，右腿迈上去，骑坐在护墙上，心中默数一二三，然后就跳。
“一，二，三……”
原叶没跳，因为她发现真的要做出这个动作，身体却像灌了铅一般沉，跳下去可是就再也看不到明天、不，今天的太阳了呀、再也没有好吃的烤肉了、没有漂亮的衣服、美丽的风景、刺激的游戏……还有，妈妈的骨灰还有没交给那个留香暮雨。这不好吧，妈妈一辈子唯一拜托的事情，都没办到。如果真有阴曹地府之类的存在，若是在那儿不巧遇到妈妈，她若问起骨灰的事情来，怎么撒谎？
要不，等回去把骨灰坛子交给留香暮雨再死？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还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的脸吗？
原叶又从护墙上趴下来。
“喵呜。”
寂静的楼顶角落，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原叶走到角落，一只纯黑色的猫咪蜷缩在墙角，墙角处的积雪都融化了，显然楼下房间有热气从这儿溢出来。
借着雪光，原叶看到那是一只丑陋的黑猫，身上的毛秃了好几处，还有结了痂的脓疮，眼睛瞎了一只。
“这么丑，你怎么不去跳楼？”原叶不喜地问道。
“喵呜。”猫咪叫了一声，不屑的转过头不去看原叶，自顾自地享受着角落里的温暖。
原叶讨了个没趣，嘴里嘟囔：“说你丑就不理我，哼，谁说我丑，我也不理他。”
是啊，别人说自己丑，自己就该死吗？我的容貌关别人什么事？原叶的心中好像突然亮起一点光源。
回到病房，于小柔还在呼呼大睡。
原叶一夜未眠，想了很多很多，以前许多不明白不在乎的事情，这次灾难后，似乎一下明朗起来。她这样一个没有人牵挂的生命，是死是生对别人都不是很重要，但是对她自己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她认真权衡，是就此结束所有痛苦的死掉，还是丑陋的坚持活下去？要不，先活一段时间试试，实在坚持不下去，再去找地方死，反正，她也只有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
既然决定了，就要思考如何顶着这张丑陋的有清场效果的脸活下去，怎样面对别人异样、甚至嫌恶的目光。
新年第一天，没有阳光，窗外飘着雪花，白雪皑皑，掩盖了一切痕迹，美的、丑的、不分美丑的。
原叶注视着自己丹田内那颗灵种，缓慢而有规律的转动着，释放出丝丝清凉，滋润着她的身体，面部的烫伤在清凉不间断的滋润下，疼痛减轻了许多，比挂水和烫伤药物效果要好许多。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丹田处，不知道这颗种子能不能发芽，如果它发芽了，是不是自己也就可以成为香玉师了？忘了问留香雨铃，香玉师的品级是依据什么来确定的？她说那位五品香玉师的祖先开了灵眼能够看到丹田处的灵种，可是如今她的灵种连芽都没发，怎么同样可以看到灵种？莫非是这段时间熬药的原因，王胖子要害她，却歪打正着，帮她开启了灵眼？
原叶越想越觉得可能是这样。
但是，据说留香家族的香玉师都是美女俊男，像她这般丑陋的香玉师，制作出的香玉有人要么？
这时，原叶的鼻子轻轻抽了抽，除了病房原有的味道，空气中多出了的一种茉莉花的香味，还有羊肉馅饺子的味道、羊肉馅里还有大葱、茴香、白菜、醋的味道、指甲油的味道……这混杂的香味由远及近，进入病房。
十八 你摊上大事儿了
十八你摊上大事儿了
随着味道由远及近涌进，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葡萄小院的老大张紫琳提着一只保温桶走进来，面色一如从前的冷傲。以上的味道正从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散发出来。
“老大！”原叶吃惊自己鼻子怎么会变得这么灵敏的同时，很意外张紫琳如何会出现在病房。这个老大张紫琳是与她在葡萄小院冲突最多的人。
张紫琳独断而蛮横，原叶倔强不服管教，两人顶嘴吵架摔门是家常便饭。原叶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自己朋友，更别说当成宿舍大姐，就是现在，她依然叫老大，而不是大姐。
张紫琳看到原叶的脸，显然也是被惊呆了，但她很快就掩饰了自己的表情，走到原叶床边坐下，最终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你，可是我也不想看到你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大姐……”一直缺亲少爱的原叶，再也硬汉不下去，第一次开口喊了大姐，咽喉却哽咽说不出话来。
“行了，我给你带了饺子，快吃，吃了好有力气活着挺过去，挺过别人看你的异样目光。”张紫琳打开保温桶，递给原叶一双筷子。
原叶接过筷子，大口的吃着饺子，滚烫的泪珠滚落进冒着热气的饺子上。如张紫琳所说，她不但要挺过去，还要将自己的不幸和灾难都吃掉、消化掉，只留下一颗坚定的心，她还渴望这五彩斑斓的世界，尽管她太小太并不了解这世界。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二，葡萄小院的姐妹都来了。寂静的病房突然欢声笑语起来。
老二莫晶晶最是百事通：“原叶，你是说你得罪了王胖子，所以才被整成这个样子？”
原叶点头，众人七嘴八舌声讨王胖子。讨伐到没词儿，莫晶晶道：“这样的事情说是王胖子，我真相信。原叶，我早就说你要改改的倔脾气，你这次可真是摊上事儿了，而且还真是摊上大事儿了。”
众人一听，知道这是莫晶晶又要透露重要八卦的节奏，忙竖起耳朵听。
“王胖子虽然其貌不扬，甚至让人恶心，品行更是低得无下限，但是这家伙却有个好姐姐，姐姐嫁了个好姐夫，就是留香内园的雨字辈的排行第四的四爷，四个二品香玉师之一的四爷。这还不是重点的，四爷娉人一堆，王胖子姐姐不过才是二爷排名第三的娉人，重点是，这姐姐肚子争气，生出了留香园草字辈最出色的八少爷。也就是说，王胖子是八少爷的亲娘舅。王胖子仗着自己这点身份靠山，野心勃勃，一直想取代玉玲雨蝶姐妹，成为外园的总管。”
莫晶晶说到这里，老四李秋雨用肩膀扛了张紫琳一下道：“老大，听到没，王胖子居然是八少爷的舅舅。”
张紫琳瞪李秋雨一眼道：“是八少爷的舅舅又不是我的，关我什么事？”
李秋雨一脸笑意：“差不多吧，大姐，八少爷可是才两个娉人，像大姐这般才貌的人在身边，他舍得放过？”
张紫琳又恼又羞红了脸：“死蹄子，再胡说看我缝住你的嘴巴！”说着去打李秋雨。
莫晶晶道：“你们先别闹，听我说完。”
两人顿时消停下来。
“原叶，你在伊香轩待了几个月，应该知道，伊香轩现在似乎只是供给北区的佣人们吃饭的，园子里头的人几乎不来用餐。其实以前的伊香轩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伊香轩是让整个飘云城都仰慕而垂涎三尺的的美食雅轩，市长接待上级都要来伊香轩订几个菜打包送去宴请的酒店。园子里的爷、姑姑、少爷、小姐、甚至老爷，甚至太爷都点伊香轩的菜，要么亲自过来品尝，要么让给送进园子里。
但这一切自从王胖子接管伊香轩就变了。整个伊香轩的烹饪水平集体跳水，那菜就我们这些人吃还凑合，留香家族的少爷小姐吃起来味同嚼蜡。到现在，除了北区的佣人，已经没人来伊香轩订餐。
以王胖子的尊容，大家经历过留香园招聘面试，像王胖子这般模样根本就通不过面试。而事实上，王胖子根本就没参加过什么面试，直接搭了他姐姐这条船上来的。
原叶，你得罪了王胖子这种小人，以后在留香园的日子可想而知。如果王胖子真能再进一步，当上外院总管，那你的日子……”
莫晶晶都不忍再说下去了，大家不自觉集体沉默替原叶哀悼一分钟。完了之后，又扭头注视张紫琳，集体沉默哀悼。
“你们……你们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张紫琳的脸皮厚度显然距原叶还太遥远，被众人瞪了五秒钟就沉不住气，生气地问道。
终于还是莽夫李秋雨弱弱地说：“大姐，如果八少爷开始对付原叶，你帮谁？”
这次张紫琳没有发怒说要缝李秋雨的嘴巴，而是皱眉想了一下道：“你们不要乱想，王胖子是王胖子，八少爷是八少爷。以八少爷的人品，怎么可能去做那么下作的事情？欺负原叶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她的眼睛里是坚定的信任，饱含爱慕的信任。
除原叶外，几人前后点了点头，想想也是，以八少爷的身份和地位，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去做那种无聊又下作的事情——欺负一个学徒佣工小姑娘。
原叶心中却在想，果然是外甥像舅舅，这些少女们如此盲目信任品格“高尚”的八少爷，其实是个比他舅舅一点都不高尚的家伙，他与人串通，陷害自己的族妹十七小姐。连自己亲人都下得了手的人，你们还指望他受道德约束吗？
原叶本想离开这里，一走了之的，可现在，不但被毁容，离开留香园工作难找，生存都是问题，而且她也很想弄清自己身体的变化，了解关于灵眼灵种的事情。
所以她必须留下来，就算得罪了什么娉人四爷八少爷的，就算留香家族是古老有很悠久传统的家族，家规族规不同外界。现在是法治社会，学徒佣工不再像旧社会是主人的财产，性命都掌握在主人手里，大家都是平等的自由人，她随时可以辞职离开。
十九 碎烂的测灵石
十九碎烂的测灵石
春节长假结束后，原叶也出院了，虽然体内那颗灵种不停的释放清凉修复她被烫伤的面部，但烫伤的水泡下去后，整个脸和脖子还是结满了大大小小的痂。
知道自己现在的尊容一定丑恶，原叶也就不给自己添堵，索性一次镜子也不照。
于小柔给原叶买来帽子、围巾、口罩、墨镜，原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出了医院。
连续多天大雪，整个飘云城银装素裹，没清扫过的地方积雪已经超过膝盖。
一进留香园，原叶立刻被叫去桃花小院。
屋外冰雪严寒，屋内温暖如春，留香雨铃坐在桌子旁喝着暖茶，小丁站在旁边帮着往茶炉上的茶壶中续水，桌子上放着那块原叶眼熟的测灵石——她第一次入园测试的石头。
难道又要测试？也不对，留香雨铃说过留香园每年都要对所有人员测试一次，为嘛现在只叫她一个人来测试？
留香雨铃叫道：“原叶，来，把手放到测灵石上。”
不管为嘛要单独测测自己，先把这石头里的灵能吸光再说。一进门，原叶就看到石头里柔和的能量在缓缓流动，而且她感觉到体内灵种在看到石头的刹那激动起来，转动加速，似乎在催促原叶快去吸干那石头。
原叶伸手按在石头上，身体的灵能顺着热量的传递一点点进入石头，石头瞬间亮起绿色的光芒，而且此时的绿光似乎比她第一次进园测试的时候要明亮一点点。下一秒，随着原叶丹田中灵种的转动加速，石头中的灵能开始向原叶体内流入，速度越来越快。原叶清晰地感觉并看到到那种舒爽清凉的灵能通过按在石头上的手流入自己体内，顺着经脉流向丹田，被灵种吸收。
那石头的连连惨叫在原叶脑海中响起，并且控制能量震动想把原叶的手弹开，但原叶早有准备，手牢牢按在石头上就是不松。
留香雨铃望着石头散发出的深绿色光芒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有让原叶拿开手。趁她发呆的时间，原叶将测灵石中的灵能吸收一空，测灵石散发的绿光越来越暗淡，直至完全消失，石头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出许多裂纹，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同时响起咔咔之声，不过一刻钟时间，一块完好硬度堪比和田玉的测灵石就碎烂了，烂的不能再烂，变成一堆粉末堆在桌子上。
留香雨铃和小丁震惊傻了，盯着那堆粉末瞪大眼睛，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原叶也很震惊，她没想到诶吸干灵能的测灵石会变成一堆粉末，但是相比那两人来说，她知道的稍微多一些，她至少知道，自己吸干石头中的灵能是一个因素。
“雨铃姐，这这这……”小丁总算恢复了点清明，但嘴巴却不利索了，这了半天也没说出这什么来。
留香雨铃终究阅历多一些，先稳定下来道：“你去仓库再取一块测灵石。”
小丁去取测灵石，留香雨铃招呼原叶坐下：“原叶，你可还愿意继续留在留香园工作？”
这些日子，原叶身上发生了很多变化，眼睛能够看到以前看不见的东西、鼻子能够闻到以前无法闻到的东西，丹田中的灵种，这些奇怪而匪夷所思的现象，答案只有在这留香家族才可能有，她想知道答案，所以她得留下来。所以原叶点点头道：“雨铃姐，我想留在留香园，可是，你能不能帮我换一个工作，不要再在伊香轩了？”
留香雨铃道：“如果测试证明你还有灵种，我会安排你别的工作。如果没有了灵种，是不能在留在留香园了。不过你放心，我可以帮你在留香大园区安排一份工作，或者给你一笔够你这辈子生存下去的钱，你也可以去一个自己想去的地方生活。”
“是所有学徒佣工都要测灵种，还是单单只测我的灵种？”原叶问出自己的疑惑。
“这次只是给你测，留香园是不能容留没有灵种的人在里面的，除了每年每人的一次灵玉石测试外，有特殊状况的人都要接受加测一次，你在留香园咬人，被许多人认为是癫狂，已经丧失了灵种，所以要对你单独测一次。”留香雨铃耐心给原叶解释。
“可是，刚才我按上那石头的时候，它不是发出光了吗？它为什么要碎成一堆粉末呢？”原叶装模作样地问道。
留香雨铃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给你测试完毕后，我就去一趟内园，问问族长，测灵石碎裂成粉末是什么原因。”
原叶点点头，心中却有些担心，留香家族的族长会不会看出是她吸收了测灵石中的灵能？
小丁还未回来，原叶抓紧提问：“雨铃姐，那测灵石是一种什么石头，人摸上去居然会发光，一定很珍贵吧？”
“并不是所有人摸上去都会发光，”留香雨铃纠正道，“没有灵种的人摸上去是不发光的。至于是什么石头，我也不清楚，这些石头都是留香家族的祖先留下来的，有些类似玉石，被叫做灵玉石，因为它能测试灵种，也被叫做测灵石。除了测灵也没什么用，我记事以来，测灵石从没有坏过，更没有像今天这样碎成粉末，属于非消耗品，也谈不上特别珍贵。”
小丁又搬来一块测灵石，虽然很想将这块测灵石中的灵能也给吸收干净，但不知道连续坏掉测灵石会引来什么后果，原叶忍住，看到石头中的灵能很稀薄时，拿开按在石头上的手。那石头竟然微微颤动一下，似乎是松了口气一般。
确认了原叶确实还有灵种，留香雨铃道：“你先回葡萄小院休息，我思考一下把你安置在哪里，在安置新工作之前，你不用去伊香轩了。”
留香雨铃说不用去伊香轩，是指原叶不用去伊香轩上班了。但原叶的脑回路一部分由自己的胃决定，所以她问道：“我吃饭的时候怎么办？”
留香雨铃愣了一下才道：“这个我却是没想到，吃饭的时候照常去吃饭。”或许是她多虑了，一般女孩被毁容成这样子，就算不要死要活，也会躲在家里抑郁地再也不肯出门，天天以泪洗面，可是这丫头，第一想到的竟然是吃饭问题。这倒是省去了她搜肠刮肚找安慰词了。
二十 与十七小姐的宿命安排
留香园的人向来注重外貌，以貌取人简直到了癫狂状态，原叶这个样子不适合在园子里到处招摇，万一撞到那个少爷小姐，留香雨铃必然难咎其责。
留香雨铃冥思苦想，却是想不出这留香外园那个岗位能够保证她个把月，甚至一年半载不被园子里的人撞见一次。
很能揣摩自己这位顶头上司心思的小丁这时说话了；“雨铃姐，十七小姐那里，不是一直缺人吗？那里是足够安静的。”
留香雨铃眼睛一亮，就差说一句知我者小丁也，笑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个地方忘了，唉，这样，今儿天不早了，你明天跑一趟，把原叶送去十七小姐那里，顺便看看十七小姐有什么需要，这丫头已经很久没有过动静了。也是我太忙，没空去瞧瞧她。”
小丁忙点头道：“好。”
原叶心中却在想，去年分配他们这些新人的时候，那些有关系、表现好的人才会被分进园子里跟了某位少爷小姐，像她这般的人都留在北区打杂，这下她是不是有点因祸得福，竟然被调进园子里了？十七小姐，她跟这位十七小姐还真是有缘分，初来飘云城，还没出火车站就听到了十七小姐，这绕来绕去，最后竟然绕道了十七小姐的身边，这难道是宿命的安排？八少爷与那位车站遇到的少爷合谋陷害十七小姐，不知进行到哪里了？
带着一脑子疑惑，原叶回到葡萄小院，于小柔张紫琳等人立刻围过来道：“怎么样原叶，雨铃姐找你做什么？”
“就是又摸了摸测灵石，然后给我重新分了一份工作。”原叶坐在沙发上，摘掉围巾帽子口罩眼镜。
“分哪里了？是不是我和一样，去打理果园呢，现在大雪，果园这边可轻松了，我们天天在雪地上抓鸟，你要过来，保证喜欢。”于小柔忙兴奋地道。
原叶摇摇头：“没有，我被分去十七小姐那里。”
“十七小姐！”几人皆是一惊，然后目露同情地望着原叶，比看死人的目光好不了多少。
“怎么，有问题？”原叶不解几人的表情。
老三秦逸问道：“原叶，你在留香园也呆了大半年了，难道对这里八卦，特别是常识性的八卦真的一点不知道？”
原叶摇摇头，她还真是不知道多少留香园的八卦，刚进园在新人班培训的几个月，大家都不熟，都是新人，对园里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多少，又有人时时带队，自己没听到什么八卦，后来去了厨房，被那个变态王胖子天天关在一个单独的小灶房熬药，一熬就是半年，她真是没什么机会接触八卦。
“还是我来对原叶说吧，”老二莫晶晶道，在这几个人当中，她的口才是最好的，表述也比较中肯，“留香园私下传言，说十七小姐的灵种是腐种，据说三大香玉世家弟子当众间或会出现一个腐种，虽然几率很低，但也偶有出现。腐种弟子的灵种永远不会发芽，这也就算了，但是据说腐种还带有毒性和传染性，会传染给别人的灵种毒素，致使已经发芽的灵种枯萎、没有发芽的灵种腐烂，最终灵种消失。你起码应该知道，没有灵种是会被撵出留香园的。”
原叶点头：“那个十七小姐真的是腐种？”
“这只是留香园里的人私下流传的八卦，留香园高层对这种言论并没有认可的。但是，就这样也让留香园的少爷小姐和学徒佣工们对十七小姐避如蛇蝎了，没有人愿意去她哪里工作。”莫晶晶停下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这只是其中一项，还有，据说十七小姐脾气暴虐古怪，以前也曾经把刚刚进园不知留香园私下这种传言的新人被派去十七小姐那里，但都被十七小姐给骂走。十七也从不参加留香园子弟的学习活动，交流聚会更是从不参加，性格非常孤僻。原叶，你要去十七小姐那里，估计用不了两天也会被骂回来的。”
骂？原叶心中有点小得意，她一个大家闺秀骂人的话能有多难听？比自己曾经居住的贫民区的地痞流氓混混三陪街头大妈骂得还难听？她可是混迹市井，与街头大妈比过骂街，与混混斗过无耻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无论她自己是否乐意，都是要去十七小姐那里的，只要她还愿意在留香园工作。
舍友们各种关心叮嘱了大半天，方才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不过四点多钟样子，小丁就来葡萄小院敲门。跟以前一样，原叶是不会被敲醒的，然后葡萄小院的五个人一起擂原叶的房门，才把原叶给弄醒。
原叶睡眼惺忪地走进客厅，小丁劈头盖脸地催促：“快，收拾一下，我送你去十七小姐哪儿。”
“什么？”原叶看看墙上的挂表，“才四点多，外面黑兮兮的。”
小丁急道：“有雪照着，不黑，快点收拾。这会儿出发，天黑之前我还能赶回来。”
“啥？这会儿出发，天黑之前才能赶回来？十七小姐不住留香外园吗？”原叶不解。
“当然住在留香外园，但留香外园的规模不是你能想象的，快收拾去，别啰嗦了。”小丁师兄已经不耐烦了。
原叶却是给留香外园的面积给下清楚了，在园内一个地方去另一个地方，要起早赶路，不然会回来时会摸黑！
她的行李十分简单，一个背包一个拉杆箱全部装起来，十分钟不到搞定。
跟于小柔等人说了再见，跟着小丁上路。
出发时不过凌晨五点，整个北区还在寂静之中，街巷中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向西行不多时，就到了伊香小桥，伊香轩就在小桥旁不远处。此时伊香轩已经亮了灯，师傅们在准备整个北区的早餐。
原叶向伊香轩看了一眼，便不作停留，追赶小丁师兄匆匆的步履。
过了伊香小桥便是留香园外园留香家族子弟居住区了。以前原叶过桥只是被带领沿着固定路线去果园或者菜园。这一次走的路与以前完全不同。
二十一 独居山谷的少女
行了约莫二十分钟，便可看到一座座风格各异的建筑、小楼、院落、亭台轩榭，如园林一般，各有各的美。
也许是这样匆匆赶路无聊，小丁师兄边走边向原叶介绍：“留香家族二品以下香玉师，包括一品和初品香玉师、以及未成为香玉师的灵种子嗣都居住在外园。每一位留香家族的少爷或小姐都有自己独立的居所，他们可以根据喜好自己设计自己的居所，给自己居所提名。”
原叶果然看到刚刚经过的一所宅子匾额上提着“隐香宅”。
“达到二品的香玉师住在哪里呢？”原叶问道，她想起自己那位帅得不要命的亲爹，据留香雨铃说，他是二品香玉师。
“当然是住在内园。留香家族是依月光山而建的，主峰月光峰，从东面，也就是飘云城的方向看，是一座高高尖尖的山峰，其实从北面和南面看，月光峰很长、蜿蜒几十里，再加上周围的延伸出来的数条旁支山脉，构成整个月光山，都是留香园的范围。十七小姐住在月光山最西南方向，从北区过去，有几十里路，加上前几天一直下雪，山里积雪很厚，所以我们得快点赶路。”小丁边说脚下加速，走得更快了。
原叶拽着行李箱紧走几步跟上问道：“我们为什么不骑辆电动车过去？”
小丁看白痴一般瞪了她一眼道：“积雪只有这一片居住人较多的地方的路上清理了，再往西南走，雪都达到膝盖以上，你说电动车能走？”
“那，我们怎么不弄个狗拉雪橇什么的？”原叶仅仅追在后边。
“你以为我们这里是东北吗？还狗拉雪橇？”小丁口上责备，心中却在想，这方法没准儿行得通呢，飘云城一到冬天雪天很多，留香园又大，园内又不准机动车行驶，少爷小姐们行动很不方便，回去向雨铃姐提提。
约莫行了三个小时，路上能看到的房舍稀疏起来。太阳终于迟迟缓缓爬上来，红光映在白雪上，分外刺眼。
原叶眨了眨灵眼，这几天的研究，她发现，最近想要看灵种和灵能的时候，给眼睛一个暗示，灵眼开启，就可以看到，不想看的时候，可以关闭灵眼，眼睛所见，与常人无异，这样有个好处是，省得自己时时刻刻都看到每个人肚子里一颗种子在转啊转，怪怪的。
白雪映红日，原叶自然要打开灵眼瞅瞅，这一瞅，让她吃惊不已：红日映照下的白雪，竟然升腾起丝丝缕缕无色透明的灵能，这些灵能升起后，缓慢地飘向月光山主峰，越靠近主峰的地方，灵能越是浓郁，难怪留香家族要把月光峰据为己有。
原叶体内的灵种也在加速旋转吸收白雪中升腾起来的透明灵能。这些灵能比其它灵能更加清凉，从而使得她脸上的烫伤很舒服。两人从月光峰的东部绕过，折向西南行去，再行一小时，路上积雪没有清理，两人只得踏上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前行。原叶拽着行李箱，行走更加不便，走得累了，小丁便替她拽一会儿行李，但不准停下休息。
一路翻岭越谷涉水（有桥），午后两点才堪堪到达目的地。
小丁指着前面山谷中树木掩映、白雪覆盖的几栋小楼道：“喏，那就是十七小姐的住所，这里整个山谷以及附近的山岭都是十七小姐的地盘，我陪你过去跟十七小姐交代一声。”
这是一个西北东南走向的山谷，山谷不深，日照很充足，在山谷靠里的位置有四座小楼错落有致的分布着。
两人走进山谷，走到四座小楼最外边的一座前，小丁道：“十七小姐一般居住在第三座小楼里，我们在这里喊话就可以了。”
这外面喊话，而不去敲门拜见主人，原叶终于知道这些人对于十七小姐是多么避如蛇蝎了。
小丁喊了几嗓子，没有反应后，终于掏出手机给十七小姐打电话。
电话里说明来意后，只听见十七小姐很不客气地道：“我这里不需要帮手，怎么来的怎么走，不要烦我。”
小丁耐心道：“人我送来了，这是雨铃姐吩咐的，没有雨铃姐的话，我是不敢再带她回去的，十七小姐看着安排吧。雨铃姐还要我问问十七小姐最近如何，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一声。”
十七小姐冷冷地声音：“我说了，我这里不需要帮手，什么都不缺，不用雨铃姐挂心。”然后电话就挂掉了。
小丁收起手机对原叶道：“你自己过去找十七小姐吧。”说完逃也似的匆匆掉头走掉了。
空旷渺无人迹的山谷，寂静无声的小楼，神秘的十七小姐，原叶背着背包拉着行李箱，愣在原地。
小丁已经逃得没影了。这十七小姐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一个人，一个据说不满二十岁的少女，居然敢一个人住在这山林山谷中。这份勇气和胆量，还有甘愿守着寂寞的心境，绝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就冲这一点，原叶对这位十七小姐便先有了点好感。
既然来了，就进去吧，八卦中没说十七小姐吃人肉，只要她不吃人肉，原叶觉得自己还可以应付。
山谷里的积雪一点儿没有清理，每一脚下去都陷到膝盖以上，原叶将行李箱扛到肩上，一步步艰难前行。
第一栋小楼有三层，粉红色的墙体，很漂亮，位置靠近左侧山岭，周围许多果树，冬天落光了枝叶，也看不出是什么树木。第二栋楼外表颜色是中国红，古香古色，只有两层，楼前有池塘，此刻池水结冰，上面盛了满满一池白雪。
第三栋楼和第四栋楼一前一后，都在山谷中间位置，第三栋外观是灰色的，第四栋是绿色的，均是三层小楼。
原叶走了好一会儿，来到一座小桥前，桥下似是一条小河，此刻完全被白雪覆盖，看不出什么。小心翼翼踏过白石小桥，距离第三栋小楼已经不过三四百米样子。这三四百米又让原叶花费了好一会儿才走完，终于站在灰色小楼外。
二十二 果然名不虚传
二十二果然名不虚传
小楼前边一块地用篱笆围起来，此刻满是厚厚积雪，看不出地里有什么。原叶将行李从肩上放下来，踏上小楼台阶，伸手敲了敲小楼蓝灰色的门。
过了很久，屋内没有动静。原叶又敲门边喊：“十七小姐，你在吧，开门啊。”
“我说过了，我这里不需要人，你没长耳朵吗？你走，不要烦我！”一个本来很好听的女孩声音凶巴巴地从门里传出来。
“可是小丁已经走了，外面好冷的，我又不认识回去的路，十七小姐，外面真的好冷好冷，零下十度呢。”走了大半天的路，原叶的内衣已经被汗水湿透，这会儿在门口等待的这段时间，汗落下去，体温冷下来，湿湿的衣服贴着身体，很不好受，零下十度的气温，很快就凉透了她厚厚的棉服，就差结冰冻住了。
“我没有要你留下，你为什么这么死皮赖脸？”十七小姐边责骂边开了房门，待看清原叶的脸，被吓了一大跳，“你……你是人是鬼？”
“你若再不开门，我就变成鬼了。”原叶边说边打量传说中的十七小姐。
十七小姐上身穿一件宽松肥大的绿色羊毛衫，脚穿着一**白色毛毛拖鞋，乌黑的头发盘头上，堆成一个很古典优雅的发髻，小脸白净柔美，眼睛清澈地像两泊湖水，果然是美得如水如月如玉。
只是这美人此刻却横眉立目对着原叶吼：“好啊，就算你是人也变成鬼吧。”说着要关门。
原叶初见十七小姐的美貌，心中一惊，不要说能否制作香玉，光是长成这样就已经让人嫉妒地恨天恨地恨亲娘了。她忙指指地上的影子道：“大中午，我还拖着这么长的影子，你说我是人是鬼？”
十七小姐忙低头看原叶的影子，心中稍定，脸色并没好转，挑起眉梢怒骂道：“走开，丑成这样子还想进我的房子？你怎么不去死啊？”骂完身体已经缩进门里，门呯的关上了。
原叶恨得咬牙切齿，这十七小姐果然名不虚传的刁钻古怪。若是刚刚十七小姐慢一步关门，她只怕会把那妞拉出来摁到雪地里，陪自己一起冻死，带一垫背的美女一同赴黄泉，路上不寂寞。
现在怎么办？看看已经偏西的日头，原叶肯定自己不可能在天黑之前回到葡萄小院，就算要走，也是明天的事情。原叶再次伸手敲门，因为十七小姐的刁纵娇蛮，这次的敲门，她毫不客气，直接用拳头砸门：“就算要走，也得等明天，可不可以先让我借宿一晚，再这么下去，我会冻成冰棍的。”
门没有开，十七小姐的声音传出来：“前面的小楼你爱住那个住那个，不要再来烦我！”之后便任原叶如何擂鼓般擂门，那门都纹丝不动了。
原叶只好扛起行李箱，原路返回，过了白石小桥，看看前边一左一右两座小楼，她对古董没有丝毫兴趣，直接去了最外面的那栋粉红色的小楼。
踏上台阶，伸手开门，打不开，门锁着，原叶便转向旁边的窗户，试了一圈，果然被她找到扇没有被从面锁住的窗户。推开窗户，原叶把自己的行李箱先扔进去，自己也跳进去。
她进来的恰好是厨房，橱柜、油烟机、灶台……一应俱全、很有档次，没有使用过的迹象。
天已过中午，见到厨房，肚子立刻咕咕叫起来，找了一圈，整个厨房只有基本装修，锅碗瓢盆什么的都没有，更别说吃的。
出了厨房是餐厅，白玉吊灯、白色餐桌桌面、粉色底座、纯白餐椅，装修简洁明快。飘云城空气干净，这房子即使装修至今没有住过，桌上也没多少灰尘。走出餐厅是开阔简洁的客厅，原叶心中只有豪宅二字，心中窃喜，莫非自己就这样成为这座豪宅的第一任主人了？就冲这房子，也得好好活下去。十七小姐不是很讨厌有人去打扰她么，原叶就一个人在这里自由自在地住下了，领着留香园的工资，不用干活，天天住豪宅享受生活，什么时候闷了，随时可以出门旅行，反正十七小姐也不需要人伺候不是。
十七小姐要是过来赶人怎么办？原叶心中不屑窃笑，就她骂的那几句话，对原叶这种曾经长期与混混和街头大妈为伍的流氓境界，实在是不够打牙祭，如果十七小姐有心请教骂人招数，她心情好的话会不吝赐教的。
原叶畅快地在纯白大沙发上打了个滚儿，跑去二楼参观，二楼三间卧室，两间书房，有家具没有卧具，这个不怕，有十七小姐睡的被子，就有她的。三楼很奇怪，整个三楼竟是一大间透明的玻璃房子，这在外面却没看出来，整个房顶都是透明的玻璃，四周墙壁上巨大的落地窗占了一半以上面积。
在这房子欣赏山谷的景色倒是挺不错，原叶私以为，这也就是一个景观房。
欣赏完“自己”的豪宅，原叶回到一楼倒在沙发里思考，首先要解决这房子的取暖问题，虽说这房子外墙保暖做得不错，墙体够厚，窗户都是双层的，但毕竟飘云城的冬天够冷，外面常常是零下十几度。
留香家的房子取暖都烧天然气，每个房子都装有燃气取暖炉，根据需要自己调节温度。原叶进厨房一看，果然有安装好的壁挂炉。又在一间储物室找到房子的电源总闸，合闸给房子送上电，打开水管道总阀门，自来水立刻流出来。原叶不得不叹服这房子建设的质量之好，如此寒冷的天气，管道完好畅通。打开循环系统，给暖气管道上水，调试好取暖炉准备烧水取暖，但试了好久，原叶发现根本没有天然气供应。
“切，刚夸了你质量好就出问题，这么冷的天，没有暖气我怎么活？”原叶心有愤愤，却毫无办法。
供暖的问题暂时解决不了，但胃的问题必须解决。早上被小丁催促，原野就没吃早饭，中饭时间还在雪地赶路，更别想，现在肚子饿得前后肚皮相贴。
二十三 纸老虎
二十三纸老虎
从厨房窗户跳出去，原叶再次摸到十七小姐的房子外。转了半圈就找到厨房的位置，使劲儿推窗户，却发现外面这层窗户虽然没锁，却给冻住了，里面那层窗户锁着。此路不通，原叶只好依次试其它的窗户，绕小楼一圈，一楼全部窗户试过，统统上锁无法打开。
“不会被饿死吧？”原叶开始攀登二楼窗户，这活儿对别的女孩子可能是个不可能完成的高难度动作，但对原叶来说，这简直就是她来飘云城之前的家常便饭。顺利爬上二楼窗户，一次成功，窗户没锁，她顺利进入楼内。
原叶爬进的这房间是个书房，屋内三个大书架满满都是书、纸、宣纸、笔墨。书桌上还有一副刚刚完工墨迹未干的雪地鸟图。
“这么爱学习，一定是学霸。”对书本毫无感情的原叶简单撒了一眼，开了书房门，探头探脑观察一番，发现外面无人，蹑手蹑脚走出门，找到楼梯，也不费劲儿走台阶，直接坐上扶手滑了下去。
楼梯在客厅西侧，厨房在客厅东北，去厨房得穿过客厅，客厅地面上铺着鹅黄地毯，原叶干脆脱下鞋子，踩着暖暖的地毯走过去，室温大概二十度，说明这座小楼能正常供应天然气，晚上是不是就在这儿找个房间猫起来睡觉？
在厨房吃饱喝足，原叶便在十七小姐的小楼里四处参观踩点，找个晚上能睡觉又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一楼二楼逛完，刚到三楼楼梯口就被逮个正着。
十七小姐正用一双美目怒瞪原叶。
原叶伸伸舌头做个鬼脸，她的脸其实不用做鬼脸就是鬼脸。同时打开灵眼观看十七小姐的灵种，前次见面光顾着被十七小姐的美貌震撼，忘了开灵眼看看她的灵种，八卦中说十七小姐是腐种，会腐蚀传染别人的灵种毒素，不知是真是假。
灵眼开启，十七小姐丹田一颗杏子大小黑绿色的灵种缓缓转动，不对，不是黑绿色而是墨绿色，黑色是因为在种子外面包裹着一层黑色的网，黑色网线过密，乍一看还以为灵种是黑绿色。
杏子大小的灵种，而且还是墨绿色，跟原叶亲爹留香暮雨的灵种差不多，留香雨铃的灵种是黑绿色豌豆大小，原叶的灵种是黑绿色豌豆大小。难道制玉的天分是根据灵种的大小颜色来确定？越大越有天分，颜色越浅越亮天分越高？可是十七小姐种子外面的那层黑网是个什么东西？莫非腐种就是灵种之外有一层黑网？毒汁会不会就是那黑网分泌的？
“谁让你到我的房子来的？出去，滚出去！以后不准踏进我的房子半步！我……我讨厌看到你那张丑陋的鬼脸！”十七小姐恶狠狠地说出这几句她以为够狠的话，胸脯都开始颤抖，大口大口喘着气。
原叶皮笑肉不笑道：“十七小姐，我的房子天然气管道似乎出了问题，没法供暖，好冷，而且我那里也没有吃的东西、房间里没有被褥，外面这么冷的天，晚上我怎么办？”
十七小姐被问得先是一呆，继而咬牙恶狠狠道：“你是冷是热、是死是活管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你来我这山谷的，我只许你在这里一晚，明天一早离开，你要再不离开我的小楼，我现在就赶你出谷。”
长得那么温柔，做事却这么凶！原叶举手投降道：“好好，我走。可是你至少要借我一床被褥吧，不然今晚我就得冻死。”
十七小姐依旧一脸怒容：“你下去，去一楼等着。”
果然是只纸老虎，若真凶狠，会管别人冻死不冻死？原叶偷笑，抬脚下楼。
在一楼客厅等了没多久，就见十七小姐用床单抱着一大包被褥下楼，下到楼梯中间停下道：“你，走远点，去门口那个位置。”
原叶依言走到门口，十七小姐这才抱着被褥下楼，将东西放在中间，自己又返回楼梯才道：“你可以拿上这床被褥去粉红小楼了，明天不用来送被褥，天亮你就快点离开这山谷。”
原叶走到中间，抱起被褥走出十七小姐的小楼，感觉莫名其妙，这十七小姐的行径怎么有点像男女授受不亲的样子，不肯直接把东西给她，却要放在地上走开，才让她过来取。难怪八卦说十七小姐性情古怪，确实很古怪。
回到粉红小楼，依旧从厨房窗户爬进去，在二楼选了一个房间，铺好被褥，舒服地躺下偷笑：“有了被褥还想赶我走？我算是在这里扎根了，不用干活，有高工资拿，有大房子住，想睡觉随便睡，这样幸福的生活，谁放弃谁是傻子。这屋子虽然没有暖气，但估计室温也有十度，比当年我跟妈妈住的出租房还要暖和。”
从不肯动脑筋的原叶，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再睁开眼见到的已经是第二天的太阳，似乎还是第二天临近中午的太阳。
伸个懒腰，赞美了一下这小日子如此舒坦，卫生间用凉水简单洗漱后，再次来到十七小姐的小楼外，轻车熟路的从二楼蹿进去，寻到厨房吃了个饱，打了个饱嗝，开门从大门溜出去。
山谷白雪皑皑，正午阳光照在脸上，温暖舒爽，打开灵眼，只见雪中无色的灵能正飞速飘起，飘向北面月光峰。原叶爬上山谷西面的山岭，站在雪地里，敞开灵种，大肆吸收雪中无色的灵能。灵种吸收无色灵能后，转化为自己的灵能散向全身，特备是脸部，原叶感觉到脸上烫伤的疤痕会很舒服，还会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这种惬意散漫的日子飞快过去了一周，原叶没有再跟十七小姐碰面，也没有被她骂。正月十五这天晚上，原叶在厨房用电磁炉烧了点水，鬼使神差地又调试了下燃气取暖炉，电子版上居然显示有压力，原叶赶紧按下开关，果然开始烧水，暖气开始循环。
两小时后，屋内的温度开始上升，原叶可以有热水洗澡了！兴奋过头的原叶睡不着觉，决定出去看看雪景。
二十四 这妞可真能找虐
二十四这妞可真能找虐
深蓝的天空一丝不挂，一轮满月印在东天，此情此景，原叶突然兴起，想要赋诗一首，歪头想了半天，口中吟道：“圆圆月亮印东天，月光如银洒一地，月下吟诗真逍遥……”
“噗——”身后空旷处竟然传来笑喷之声。
原叶的脸腾地红了，不管是人是鬼，自己这顺口溜歪诗被听到，都够让自己难为情的。
可是那人或鬼笑声却还在雪地上格格回荡，原叶忍无可忍，转身看去，只见后面不远处雪地上，十七小姐手捧一块白色东西，人却笑得站立不稳。
原叶气愤之下灵眼洞开，一眼就看到十七小姐丹田处那颗杏子大的灵种在缓缓转动，想要吸收月光洒下的丝丝银白色灵能，可是外面那层黑网却死死捆住灵种，阻止它顺利运转吸收，灵种挣扎想要撑开黑网，黑网却收得更紧……
原叶惊讶，这黑网莫非不是腐种的构成物质，而是用来捆住灵种的！接下来的发现更让原叶惊讶，透过密密麻麻的网，原叶居然发现十七小姐的那颗灵种已经发芽，芽差不多半寸长，只不过那灵芽被黑网牢牢捆在里面，紧贴着灵种，不细看还发现不了。
留香雨铃说灵种发芽就有了制作香玉的能力，而十七小姐的芽都半寸长了，应该早就能制作香玉了。说她是腐种果然是有人造的谣。因为他们说腐种是永远无法发芽成为香玉师的。
可是那层黑网是什么东西？留香暮雨的灵种可没看到有黑网。
十七小姐终于笑够停下，歪头看着原叶难得友善地问：“你想学作诗吗？”
被她笑了这么久，原叶心中很是憋屈，恨恨道：“你才想学作死，哼！”
十七小姐被原叶的回击弄得一愣，待想明白原叶话的意思，原叶已经去别处溜达了。
原叶溜达到山谷东面那座复古小楼东边时，意外发现了一个小房子，里面有微弱的光一闪闪，脑洞大开的原因立刻想到名侦探柯南中的各种凶杀案，虽然害怕，但好奇心旺盛的少年还是忍不住把脸贴在窗户上向里望。
令原叶失望的是，自己不是柯南，没有碰到任何案件，里面只是一些阀门，细看，举手机照明看，原来是天然气管道阀门，分别通向四座小楼的阀门。
“原来总阀门在这儿，害我挨冻，早知道就……”原叶愣了，她的房子现在已经通了天然气，以前是关闭的，至少刚来那天是关闭的，难道……是十七小姐给打开的？
“这妞其实也不错，刀子嘴豆腐心，不对，她的刀子嘴一看就是愣装的，看着她骂人都替她累，她干吗要假装很凶？”原叶自言自语，转身返回。
远远看到十七小姐依旧捧着那块石头，或者是块玉石，站在雪地里，月光下，像个雕塑。
原叶开了灵眼一扫，看到月光下许多道灵能向着十七小姐倾泻，然后顺着她的经脉流向丹田中的灵种，却被那层黑网给弹回来，在她体内转一圈又溢出来。原叶看了一会儿，实在不明在十七小姐是在干什么，便回自己温暖舒适的别墅睡觉去了。
一觉睡到月亮落山，原叶被热醒了，赶紧下调室内温度，正要继续睡觉，却瞥见窗外远处雪地上一个小黑点缓缓向十七小姐的小楼移动，看那走路姿态，正是十七小姐。
“切，莫非她在雪地里捧着那块石头站了一晚上？”原叶惊讶自语，自语完，钻进被窝继续睡回笼觉，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穿衣洗漱后，原叶照例大摇大摆去十七小姐的小楼爬窗户吃饭，明明已经过了饭点，十七小姐厨房的锅里却还温着热饭菜，这明显就是留给她的，原叶也不客气，吃完饭菜，自觉刷洗了锅碗，再从窗户溜达出去，爬到山岭，吸收一会儿透明的灵能。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上，原叶又发现十七小姐捧了一块石头站在雪地里，从月亮升起站到月亮落山，冻死的节奏啊。
十七晚上，照例。
这样的夜晚一直持续到没有月亮的晚上。
“这妞可真能找虐！”原叶啧啧感慨，一个月中有月亮的日子得二十天不少吧，她要每个月都这样，“啧啧。”原叶不敢想这得多变态的嗜好才能自虐成这样。
没有月亮的晚上，原叶总算可以安心睡大觉了，不用再总惦记半夜起来从窗户瞅瞅十七小姐是否还在雪地里捧着玉石自虐。
悠闲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正月转眼过去，原叶的手机没费了，她打算出去交话费，顺便把手机流量改成更大的，悠闲的日子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耗流量。
所以二月初一早上是她这些日子来起得最早的一天。起床后当然要先去吃早饭。原叶从窗户跳进十七小姐的厨房，发现锅灶都是冷的，显然还没做早饭。现在她已经不用爬到二楼跳窗户了，除了刚来前两天，以后厨房的窗户都没锁。
这些天都是吃十七小姐做的饭，原叶决定做一次饭给十七小姐吃，虽然她的厨艺着实不怎么着。
原叶挤上围裙，搬出一颗白菜，这些天她们的蔬菜都是以白菜萝卜为主，间或一些腊肉、香肠、罐头、干菜之类的。这菜连北区的佣人吃的都不如，这十七小姐当真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恐怕一入冬，她就储存好粮食蔬菜了。
“呜呜呜……呜呜……”白菜没剥干净，原叶就听到身后隐约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吓得她全身汗毛都竖起来。
谁大清早起来哭情啊？听这伤心劲儿，一准儿是被男人抛弃了的女鬼的节奏。原叶伸手捞起一把菜刀，小心翼翼走出厨房，哭声断断续续，从客厅方向传来。原叶挥舞了两下菜刀，走进客厅。
客厅鹅黄的地毯上，乌黑柔亮如绸缎一般的头发倾泻了少半个地毯，十七小姐穿着白色睡袍爬在地摊上，呜呜的哭声就从她口中发出。
二十五 消除隔阂
二十五消除隔阂
这是哭谁呢？
“咳咳。”原叶怕自己突然出现，吓着当事人，先咳嗽了一声，才走向地毯。
呜呜的哭声果然停下，十七小姐缓缓从地毯上爬起，如黑色丝绸一般铺在地上的长发缓缓收起。原叶心中嘀咕，这头发差不多到脚跟了吧？
头发缓缓收拢，露出十七小姐满面泪痕，楚楚可怜之态任谁都能变成绕指柔。
原叶对这位十七小姐其实是充满好感的，虽然她嘴上一直骂她、赶她走，但行动上不但给了她被褥、暗中给她打开了天然气管道、还天天给她留饭，不管外界怎么八卦十七小姐，原叶认定，十七小姐一定是个善良的女孩。
“你……”原叶刚要问问情况，是否自己可以帮忙。
“滚开，你这丑八怪，你怎么还不走？你这么丑，我看到都恶心，你给我走，立刻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原本颓废委顿楚楚可怜的十七小姐在看清原叶正走向她的时候，突然歇斯底里地爆发冲原叶咆哮。
原叶心中气愤又感叹，两人之间的隔阂必须解决，所以她的脸上是一脸怨恨愤怒无望：“谁想变这么丑？我不敢照镜子、不敢见人、还这样招人烦，我不活了！”说完转身朝大门跑去，打开门冲进雪地里。
十七小姐愣了一下，立刻从地上爬起，追了出去。
原叶出门便向着西南面的山岭奔去，十七小姐在后面紧追不舍。原叶爬上山岭时，偷偷回头看了一下，十七小姐只穿薄薄的羊毛衫、脚上只穿袜子没穿鞋，没到脚跟也到小腿的黑发在寒风中白雪上飘荡，说不出的美感。
爬上山岭，原叶继续发足劲儿向南面奔，地上厚厚积雪被她拖出两行深深的印迹。
半个多小时后，出了一身大汗的原叶终于跑到了悬崖边，悬崖峭壁之下是被厚厚积雪覆盖的流年河。
原叶小心翼翼地停在距悬崖边还有五米左右距离的地方，前边就是万丈深渊，因为积雪的缘故，她不敢靠太近，一个不小心就会假戏真做把自己交代了，她可不想做冤死鬼。
原叶一边喘着气，一边回头等十七小姐追来。
十七小姐果然没让她失望，五六分后，拖着那头惹眼的长发追到了。
看到站在悬崖边都摆好姿势地原叶，热汗正冒着的十七小姐，又混杂一身冷汗：“你别跳啊，你千万别冲动！”
原叶“哽咽”道：“我这么丑陋，活着也是天天被人侮辱，还不如死了干净，死了就不会再让人觉得恶心。”
十七小姐急得跳脚：“我是没办法才那样说你的，其实一个人的外表真的没什么，我从来都不看重外表。”
“你没办法就那样说，是不是只要你一没办法，就会侮辱我？”原叶赶紧套问。
十七小姐焦急解释：“不是的，不是你想那样的，其实……其实主要原因在我。我……我有可能是个腐人，你离我太近会害了你，可是你不肯离开山谷，我也不敢让你离我太近，只有那样骂你，让你受不了……”
“等等，”原叶好奇地打断她，“你是夫人？你是谁的夫人，你已经嫁人了吗？”
十七小姐又急又羞：“错了，不是那个夫人，不是做老婆的夫人，是腐，腐烂的腐，腐人。”
“腐烂的人，你要腐烂了吗？”原叶心中其实有了猜测。
“腐人，就是丹田中有腐种的人，腐种永远不会发芽，会分泌毒素，有很强的腐蚀力，会把周围接触的人的灵种都给腐蚀掉。”十七小姐绝望、哀怨、自责、又不甘道，白雪映衬、黑发飞舞、粉红的脸蛋满是凄美。
“腐种？腐种不能发芽？你真的是腐种？你怎么知道自己是腐种？”原叶心里疑惑重重。
十七小姐沮丧地道：“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腐种，可是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依然制作不出香玉，说明灵种还未发芽，他们都在说我是腐种，时间长了，香玉制作总是失败，连我自己也有点相信自己是腐种了。”
果然应了那句或，谎言重复次数多了，就会变成真理。“腐种真的不会发芽吗？”原叶再次确认。
“当然，能发芽就不叫腐种了。”十七小姐心有戚戚然。
“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发芽？”
“不会。”
原叶笑了：“那就好，你不是腐种。”边说边赶紧向里退进一些，远离悬崖，她可不想真意外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腐种，你又看不见。”十七小姐悻悻然。
原叶还真能看见，十七小姐的灵种已经发芽，而且都半寸多长，只是被外面一层黑网紧紧封印着，可是她说出来，恐怕十七小姐也不会信，眼睛一转道：“是腐种的人怎么会像你这么又傻又天真？走吧，我们先回去，这里怪冷的，我还饿着肚子。”
“你……不寻死了？”十七小姐惊讶于原叶想开得也太快。
“只要你不骂我丑，我就不死了。”
十七小姐像犯错的孩子：“我以后再也不会骂你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回灰色小楼，回去竟用了一个多小时。
十七小姐脱掉湿透的袜子，沏了两杯热茶，原叶也脱掉鞋子袜子，两人光脚坐在地毯上，边喝边聊。
“你不怕我腐蚀掉你的灵种？”十七小姐最纠结这个问题，没有人愿意终日形单影只，没有朋友，没有人比她此时更渴望友谊。
“听你讲腐种那么可怕，你都二十岁了，腐蚀掉了几十个灵种？”原叶问道。
十七小姐一愣，随即开心笑道：“我从来没有腐蚀过别人的灵种，就算以前和我最亲近、天天在一起的人，都没有被腐蚀掉。我不是腐种，我不是！”被原叶这一提醒，她这才从当局者迷中醒悟。
“所以，我们两以后不用躲着走了，最重要的是，我不用再跳窗户来吃饭了。”原叶最先想到的是吃。
“对对对，你不但不用跳窗户，还可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确定了自己不是腐种，十七小姐如获新生般激动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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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人玉相养
二十六人玉相养
“搬不搬以后再说，”原叶很享受一个人睡一座别墅，虽然里边除了简单家具什么都没有，可再简单，也是别墅不是？“倒是你，怎么天天晚上捧一块石头去雪地里挨冻，一冻就是一晚上。”十七小姐的双手此时都是肿的，被冻伤的脓肿。
一说到这个，十七小姐一脸黯然：“你一定是新进留香园不久吧。”
“嗯，去年暑假来的，一直在厨房帮忙。”原叶回答。
十七小姐缓缓道：“我们留香家族的香玉制作，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月光浴，香玉的香色香味图案，都是经月光浴才能固定在玉石之中。”说着，她从自己脖子衣领处掏出一块吊坠，“这是我爸爸送给我香玉，你瞧，它里面有一片翠绿的叶子，它是我爸爸用自身的灵能催动香料借助月光能量浸入玉石，在玉石中形成图案，并永久固定下来的。”
原叶似乎有些明白：“你是说，你每晚挨冻到天亮，其实是在制作香玉？”
十七小姐黯然失色：“是的，这些年来，每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都手捧自己雕琢的玉件，在月光下祈祷，期望我能亲手制作出一块香玉，哪怕是一块初品最低阶的香玉也好。可是，女娲神从来没有听到过我的祈祷。”
原叶的眼睛落在十七小姐脖子上的吊坠上再也移不开视线，灵眼不自觉打开，灵眼所见，吊坠中那片翠绿的叶子是一片荷叶。用普通眼睛来看，那就是在玉坠中形成的一片翠绿的荷叶，但是在原叶灵眼之下，那片荷叶由灵能和细细的香丝香粒编织而成，那香丝散发着淡淡荷香，灵能和香丝交织形成一个灵能磁场，极缓慢地顺着玉坠的脉络流动，流动中与佩戴者十七小姐体内的灵能形成互动，互动中带动十七小姐身体各个部位有规律的张弛，从天地之中吸收灵能，灵能在十七小姐和香玉吊坠间互动共鸣、引入她全身各处，使她的身体更有灵性、更有生命力、更活跃。只是十七小姐丹田处灵种被黑网阻隔，无法参与互动。
“难怪坊间传说，香玉有健身功效，果然是玉养人。灵种被黑网封住，若非这块香玉，十七小姐的身体只怕灵性会大大受损。”原叶心想着，再仔细看玉坠中的荷叶，巧妙地利用了玉坠原石的脉络灵能，绝非生硬地植入，已与玉石融为一体，换做其它形状的叶子、甚至是这荷叶再大一分或小一分都无法与玉坠原石契合。
香玉师果然巧夺天工！
“你爸爸是个很厉害的香玉师？”原叶问道，对香玉师的等阶划分她几乎两眼一抹黑。
“是的，”十七小姐脸上流露出骄傲神色，“我爸爸是雨字辈最有天分的香玉师，十七岁就已经是一品香玉师了。”
“你爸爸是留香暮雨？”原叶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因为她似乎听人说过，自己那位便宜老爹十九爷留香暮雨是雨字辈中天分最高的，若真是这样，这十七小姐不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姐姐么？
“不，”十七小姐脸色黯然地摇摇头，“十九叔的确是现在雨字辈天分最高的人，可是当年，我爸爸还在世的时候，不是他。可惜，我爸爸在一次外出游历时出了意外，我妈妈也抑郁地精神崩溃，被送出留香外园，关进精神病院，我想去看我妈妈，可是家里长辈不准，怕我妈妈影响我的灵种觉醒，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我妈妈了。”
原叶戚戚然心中暗道，可怜的娃，虽然出身豪门大院，可是身边既没爹也没妈，一个人在深宅大院还受人陷害、遭人诽谤。虽然自己从小过着贫民混混的生活，但身边至少还有一个表面不靠谱，其实很爱自己的老妈。
为缓解这种悲凉的气氛，原叶转移话题道：“对了十七小姐，香玉师的等级是怎么划分的？”
十七小姐揉揉噙泪的眼睛，抬起头笑道：“以后不要再叫我十七小姐了，我全名叫留香薇薇，叫我薇薇，或者，对了，你几岁？”
“十六。”
“我二十，叫我姐姐吧，我这里就你一个学徒，也就你肯来我这里陪我，我们就不分主从了，只要你不嫌弃我，今生今世，你我都是姐妹。”十七小姐留香薇薇对着原叶认真道。
“哦，好。”原叶并不明白留香家族的学徒佣工和少爷小姐认下的妹妹有什么不同，还觉得跟外面世俗界一般，大家投缘就认姐姐妹妹，随便喊的。
留香薇薇很高兴的跳起来拉起原叶，她那及小腿的长发也欢乐的跳动荡漾：“走，我们去拜女娲神，告诉她我有了一个妹妹。”被孤单孤立太久的留香薇薇兴奋地有些冲动。
“这个……至于这么隆重吗？”原叶稀里糊涂跟着留香薇薇上了三楼。
三楼，与原叶的粉红小楼差不多，也是一层几乎玻璃的房子，但是这里不是空旷的，东面有序的摆了几台原叶不认识的机器，中间堆了好些石头，北面置物架上摆了许多晶莹温润的玉器，有大的摆件也有小的饰品。北面正中间是一尊古装女子玉雕像，女子衣裙飞扬，眉眼慈祥含笑。
留香薇薇拉着原叶来到玉雕像前跪在蒲团上，刚跪下又起来对原叶道：“你跪蒲团上。”
原叶依言跪在蒲团上，留香薇薇自己却跪在旁边的地板上。原来她是想到只有一个蒲团，所以起来让原叶跪。原叶不禁感叹，这姑娘真纯善。
留香薇薇对着玉雕像虔诚地拜了三拜后道：“女娲大神，今日，我留香薇薇……”留香薇薇说道这里忽然转头对原叶道：“对了，小妹，你叫什么名字？”
“原叶，原来的原，叶子的叶。”原叶道
“你的名字真好听！”留香薇薇笑笑，转而又对玉雕像道：“女娲大神，我留香薇薇与外姓原叶结为姐妹，成为至亲，特向您禀报，请您为我们姐妹缘分见证祝福。”说着深深拜服下去。
原叶也跟着拜了拜，虽然她稀里糊涂。
二十七 香玉师的品级
二十七香玉师的品级
拜完女娲神，留香薇薇带原叶参观了她的工作室，那些置物架上的玉件都是她的作品，她饶有兴致地一件件给原叶讲哪里雕得好，哪里不满意。
外行原叶只是觉得，这些雕件各个美丽莹润，比在外面玉器店见到的美丽多了。她不知道，达到这样雕刻水品的玉雕拿到外面绝对是精品，世俗界达到这样雕刻水品的已经被称为宗师了。但是香玉师的追求不单在雕刻技艺，重在将普通的玉件升华为香玉，所以，玉雕技艺如何高超，在留香园都不够看的，因为这里到处是玉雕宗师，他们很小就已经举起刻刀，甚至还不会说话走路。
“香玉师的等级其实是根据丹田中的灵种来划分的，但是五品以下的香玉师无法打开灵眼，看不到灵能和灵种，所以只好根据制作出来的香玉水品来划分。灵种发芽是初品香玉师，能够制作香玉，但制作出来的香玉仅仅能在香玉中成型一个小芽或者一小段直线曲线。一品香玉师的灵种已经长出一片叶子，相应的，制作的香玉已经可以形成一片叶子，可以是各种形状的叶子，具体什么叶子，要看香玉师的天分水平。我爸爸送给我的香玉玉坠，其中有一片荷叶，就是一品香玉。二品香玉师是灵种长出两片叶子，相应能够制作两片叶子的二品香玉。”
原叶笑了：“以此类推，三片叶子就是三品香玉师，能制作三片叶子的香玉，四片就是四品，能制作四片叶子的，五品六品七品……就是制作叶子呗。”
留香薇薇也笑了：“五品以下的香玉师可以这么说，但是一旦达到五品香玉师，就不再是只能制作叶子，据说可以形成其它物状，还能形成花朵，甚至是其它颜色的花朵，不再只有绿色。不过关于五品以上的香玉只是家族祖先流传下来的手记。五代十国时期，我们留香家曾经出过一位五品香玉师，他制作过一块出水芙蓉的玉佩送给小周后，据家族志记载，那块玉佩中就有一朵粉红色盛开的荷花。”
原叶听得云里雾里：“五代十国，小周后，那是什么时候？清朝吗？小周后比慈禧太后小吗？”
留香薇薇不禁愕然，她实在不可思议，居然有人连这么常识性的东西都不知道。
原叶惭愧地低头道：“我历史学的不太好，嘿嘿，这个……朝代歌也没背会。”
留香薇薇释然笑笑：“历史最简单了，一看就知道，一想就明白，比制作香玉容易多了，我这里历史书多得是，你想看就看。至于五代十国嘛，比清朝要早许多，唐朝灭亡之后，北宋建立之前，那段比较混乱的时期，华夏大地上有很多国家，这段时期就叫五代十国时期。小周后是当时南唐后主李煜的第二个皇后，也是大周后的妹妹。大周后死后，李煜又娶了她妹妹，所以被称为小周后。”
原叶嗤之以鼻：“偷姐夫的小姨子，你们那位祖先怎么会把香玉送给这种人呢？”
留香薇薇展开笑颜，面如桃花，今天是她这些年来笑得最多的一天。“为什么要献给小周后一定有原因，我在家族的书库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相关记载，有时间我们再去书库找。”
听到读书，原叶其实是非常头疼的，但不知为什么，听这位十七小姐讲历史，原叶却兴致盎然，很想跟她一起将前因后果挖出来，就算要她去搬大部头。
留香薇薇拿起一块花形玉坠摸了摸，再回头看看原叶的脸，轻轻叹了口气，拉开一个抽屉，挑拣出一条红绳，系住那块玉坠，走到原叶面前，戴到原叶脖子上，又轻轻抚了抚玉坠才道：“香玉有各种功效，如果将来我能制作香玉了，就把这块玉给你制成一块有美颜功效的香玉，可是我很没用，只能先送给你当普通的玉坠。”
原叶将那块花形玉坠握在手中，一股温润清凉传入手中，打开灵眼，她看到玉坠中的浓郁的白色灵能顺着玉石脉络流动。她丹田处的灵种开始提速转动，玉坠中的灵能像被吸尘器吸走一般，顺着原叶的手流入体内，顺经脉流向丹田，被灵种吸收。原叶感觉一种温润的能量从灵种中传出，滋养着她的全身。
留香薇薇抬眼又看了看原叶手中的花形玉坠，顿时脸色大惊，这哪里还是一块品质上佳的和田玉，分明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这……
原叶也看出自己手中玉坠的变化，温润的灵玉被自己灵种吸干了灵能，变成一块普通的石头。
留香薇薇将玉坠从原叶脖子上解下来，百思不得其解：“这块分明是一块上好和田玉，怎么会是块普通的石头？难道这些日子，我一直看走眼了？这石头质地松散，入手干涩，怎么看都是块普通石头，我却一直当宝贝。难怪我至今都成不了香玉师，还是功夫不到家！”
看到留香薇薇自言自语，自我纠结，原叶意识到自己干了点坏事，把人家一块宝贝玉给吸成一块石头，当然以她现在的眼界，自然不会知道这样一块底料优质又有高超雕琢技艺的玉坠在外面的市价，如果知道，绝对是撞墙的心都有。
为了转移留香薇薇的纠结，同时掩盖自己的罪行，原叶一副求知好学之态：“薇姐，中间这些石头都是玉料原石吗？”
留香薇薇果然立刻从自怨自艾中恢复过来：“对的，这些都是我在外园仓库赌到的玉料，大雪封山之前，我先屯了这么多玉料，防止冬天积雪无法运料。反正家族每个月给的五十万，我除了去赌石也没什么花项。”
“五十万？”原叶不禁脱口而出。
留香薇薇却没留意原叶满脸的羡慕嫉妒恨，只认真解释道：“外园十到二十岁的家族灵种弟子每个月都可以从家族领到五十万的生活补贴，十岁以下每个月是十万，主要是支持还没有收入的灵种弟子能够赌玉料学习制玉。”
二十八 黑暗诅咒香枕
二十八黑暗诅咒香枕
原叶给外园二十岁以下弟子每月五十万的生活费给惊到了，这得开支有多大啊，原叶不禁问道：“外园有多少弟子？”
留香薇薇想了想道：“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二十岁以上的灵种发芽成为香玉师的弟子是没有生活补贴的，二十岁以上灵种不发芽的就会被移出外园，自然也没了补贴，二十岁以下的领补贴的大约五六百人吧。”
五六百人，每人每月五十万或者十万，就算按平均三十万发，那数目也是恐怖的啊，原叶心中却只能感叹留香家族的富有。
留香薇薇从架子上捧起一块鹅蛋大小圆润的石头轻轻摩挲道：“这是我赌到的最好的和田籽料，放好几年了，我想着等我学会制作香玉，再剖解雕琢这块石头，做一块香玉送给妈妈，可是……”可是她至今仍没有成为香玉师，年龄已经二十，被移出外园的日子越来越近，这如何让她不为未来的日子焦虑。移出外园，将失去家族的任何庇护，自己将来的生活都没着落，还谈什么照顾妈妈？
原叶看向留香薇薇手中那块石头，石头表面一部分褐色，一小部分是白色，白色看上去十分柔润细腻。这石头要扔在河滩里，原叶还真不觉得这跟鹅卵石有本质区别，竟是一块和田籽料。“这就是一块好看点的鹅卵石呗。”
留香薇薇笑笑将石头交到原叶手上道：“你感觉一下跟普通石头有什么区别。”
大冷天，石头入手，原叶并没有冰凉的感觉，反而像捧住一块油脂，嗯，一团液体的油脂，非常油润，这就是传说中快绝种的羊脂白玉和田籽料？原叶打开灵眼，灵眼所见，石头中满含浓浓的白色雾状灵能，灵能正顺着石头的脉络缓缓流动。
这次原叶好好控制着灵种，绝不让它贪吃，把留香薇薇最看重的这块玉料也给吸干了。第一次发生那种情况，留香薇薇可以疑惑地认为是她自己得技术不到家，看错了玉料，两次的话肯定会引起她注意的。
原叶用灵眼观察手中的籽料，显然这块比刚刚她吸掉灵能的玉坠中的灵能看起来更浓郁一些。难道说，品质越好的玉料，灵能含量就越浓郁？
原叶用灵眼朝架子上成型的玉器看去，每个玉件中都含有或多或少的白色灵能，再看地上的一堆的原石，其中或大或小包含着浓郁不等的灵能。
她还要再仔细看，留香薇薇道：“好了原叶，折腾了大半天，中饭时间都过了，我们俩还没吃早饭，咱们先下去吃饭，赌石辨玉、雕玉，只要你想学的，我都教你，只是你不是留香家族的人，没有留香血脉，学不来香玉制作。”说到这里，她稍稍有些可惜，家族弟子之间竞争激烈，难得有个知己兄弟姐妹交流制玉心得，原叶若是同族姐妹，能够相交制玉术多好。
原叶自然不会告诉留香薇薇自己有留香血脉，况且她对制玉术远没有留香家族的子弟狂热。只是有点好奇罢了。这时听到要吃饭，肚子立刻咕咕叫起来。“走，我们去做点好吃的！”再美丽贵重的玉也不能当饭吃不是？
厨房，原叶和留香薇薇一起讨论做什么饭庆祝这个“绝处逢生”日子。
原叶：“我对酒不感冒，可是没有肉怎么算庆祝，白菜萝卜这是和尚的用餐标准吧？但是据说现在和尚都大快朵颐了，甚至花前月下了。”
留香薇薇很不好意思地捏捏耳朵：“本来大雪封山之前，我是准备了不少肉在冰箱的，可是都被我吃光了，只好靠白菜萝卜熬到雪化。”
“什么时候雪才开始融化？”
“农历二月下旬，路差不多就开了，再坚持二十多天我们就可以吃到新鲜的肉了！”留香薇薇满眼希望的曙光。
“还要二十天！”原叶满眼失望。
别人不会想到，两个苗条的女孩居然对肉都有着偏执的爱好。
吃过白菜萝卜，留香薇薇带着原叶再次去了工作间，兴致勃勃地介绍自己每天的功课。学习绘画、设计玉器、练习雕刻、读书、调香……
原叶望着地上一堆堆含着多少不同灵能的玉料，使劲忍下想要将之吸干殆尽的念头，陪着留香薇薇捣鼓她的玉雕。
夜晚，留香薇薇留宿原叶，孤独了太久的她太希望抓到一个人陪她聊天、听她倾诉了。
在哪里睡，原叶一点不介意，反正以她的睡眠质量，还没有遇到让她睡不着的地方。
留香薇薇的卧室在二楼，留香家族子弟从小就受到美学熏陶，又受过专业系统的美术学习，对房间的设计自然要独具风格。留香薇薇的卧室静谧优美。
留香薇薇穿着乳白色睡袍摔进舒适的大床，抱起一个古朴的枕头。
枕头的材质花纹字样，原叶都不认识，但她就觉得这枕头扎眼，越看越觉得不舒服。
“薇姐，你这屋子装修哪里都好，就是这个枕头跟着屋子太不搭调，干吗弄这么一个枕头？”原叶离枕头远远的。
留香薇薇抱着枕头滚进被窝道：“这枕头是八哥送给我的，说用非常珍贵的材料手工制成，什么材料我忘记了，反正自从枕这个枕头，我就没再失眠过，以前常常失眠，现在都能睡到大天亮还赖床。”
一听是那位八少爷送的东西，原叶就感觉不妙，打开灵眼一看，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这是什么邪恶的东西！原叶灵眼所见，那个枕头中有一团如黑麻般乱糟糟的能量团，能量团看起来邪恶诡异，更诡异的是，那能量团正在分解出丝丝黑色能量侵入留香薇薇体内，顺着她的经脉到达她的丹田，然后融入灵种外面那张黑网上，使得那张黑网更加粗壮严密！
初来飘云城，在火车站听到那位留香少爷给八哥打电话，说从古印度什么过弄来一个带诅咒的东西，莫非就是这个东西？
二十九 祖先是连襟
二十九祖先是连襟
原叶心中大骂，这八少爷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恶棍混蛋，居然对留香薇薇这么纯善的妹妹下得了手！
现在看来，搞不掉这张黑网，就算留香薇薇的灵种已经发芽，迟早也得被黑网给勒死憋死饿死。这位八少爷是怎么找到这样神奇的害人玩意？莫非他也能看到灵种和灵能？
原叶问道：“薇姐，八少爷是几品香玉师？”
一提到八少爷，留香薇薇满眼由衷的赞赏和羡慕道：“八哥已经是一品香玉师了，他是除了我，草字辈最有天分的子弟，不，他就是草字辈最有天分的子弟，我还怎么配说天才？”她的脸上写满的落寞。
原叶心中很复杂，她就是因为害怕大家族子弟之间的宅斗，才以家佣工的身份进了留香园先探探路。当然，她也非常眼热外园弟子每月五十万的零花钱，问题是，钱再多也得有命花不是？
本以为当个小丫鬟会很安全，可先是被王胖子那个恶棍整的差点变成残疾人，脸毁了容，不过好在因祸得点小福找了分轻松的工作，但还没来得及偷着乐几天，就让她撞上了这场宅斗，这莫非就是所谓的宿命？而且还让她开了灵眼，清晰地看到妹妹被哥哥害成什么样。
怎么办呢？告诉留香薇薇真相，以她对那位八哥的信任，未必会相信原叶，更重要的是，会暴露原叶开了灵眼，甚至是留香家族血脉弟子的身份。原叶此时分外不想变成留香家族的子弟。所以原叶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看能不能在暗中帮留香薇薇一把。
“薇姐，我总觉得这枕头有点古怪，你还是别枕它了。”至少先不让这枕头给黑网补充能量。
令原叶没想到的是，留香薇薇居然很痛快地将枕头收起来放进柜子里。正在她傻眼事情如此好办时，留香薇薇道：“今晚就不枕这枕头，我要跟你好好聊一晚上，枕上那个枕头我会很快睡着的。”
原来如此！
原叶很沮丧，怎么能让留香薇薇永久的放弃这个枕头？
被憋了很多年无人可倾诉的留香薇薇果然好好跟原叶聊了一晚上，主要是留香薇薇一个人不停地说，原叶听，偶尔打开灵眼看看她丹田中被黑网束缚的灵种。
留香薇薇讲话内容广博，玉料原石、香玉制作、玉器文化、历史传统、流行元素、国际时尚、留香家族逸事传闻、自己的身世家庭……
千万不要忽略女人对于讲话的热爱，无论千金小姐还是市井大妈，如果讲话的功能被压抑得太久，迟早会井喷式爆发。
天亮，两人各自睡倒。
雪化之前的这段日子，原叶和留香薇薇的日子过得单调和谐。
苦思冥想用白菜萝卜做出肉的味道，练习绘画雕刻、学习赌石辨玉翻书读历史、上网看世界时尚潮流，当然，还有可怜的十七小姐捧着玉件在雪地里月光下，企图做出一块香玉来，结果自然很直接，失败。
农历二月下旬，厚厚的积雪终于开始融化变薄。
处于对肉食的强烈渴望，原叶终于忍无可忍，用石头砸开了山谷下游一个小湖泊被冰封的湖面，开始雪地垂钓。
牧民出身，后来又挣扎在温饱边缘的都市出租屋，原叶很能理解自己为什么对肉如此渴望，但是她无法理解豪门深宅里的十七小姐为什么对肉也如此情有独钟。
我不负肉，鱼不负我，把脸蛋儿双手都冻通红后，两人终于成功钓上一条半尺多长的鱼。晚餐桌上鱼肉飘香，两人很是陶醉了一会儿才舍得动筷子。
鱼肉入口，原叶心中大惊，她竟然从鱼肉中尝出灵能的味道，赶紧打开灵眼，鱼身体里果然泛着淡淡的已经凝固的白色灵能。灵能随着鱼肉入口后，立刻活跃起来，顺着经脉留入丹田中的灵种，灵种吸收了灵能，似乎变得有一点点活跃，缓慢的释放出比之以前稍稍润滑饱满的能领滋润着原叶的全身。
检查完自己的情况，原叶再用灵眼去看留香薇薇，灵能随鱼肉进入她身体后，因为没有灵种的引导，流动地很生涩，甚至很多没有流进经脉，依然停留在鱼肉之中，随着消化系统下移，小部分灵能进入经脉，在她脖子的香玉形成的微弱灵场系统影响下，缓缓进入肌肉骨骼，泽润着她的身体。丹田处，灵种的任何挣扎都被黑网牢牢束缚，毫无反搏余地。
“薇姐，你说过留香家族有书库，其中存留留香家族先辈们大量的心得手记，除了家族子弟，外人能不能进去翻阅？”原叶不明白留香薇薇身体的状况，留香家族的祖先说不准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在他们的手记里能够找到解决办法也说不准。
留香薇薇道：“外人自然是不准随便进去的，没有灵种的家族弟子以及二十岁后灵种依然没有发芽的灵种弟子也不能进去。”
原叶心中失望。
留香薇薇却又笑咪咪地道：“但是你可以进去的。”
姐姐，不带这么大喘气玩儿人的，原叶心中愤愤，却也奇怪自己为什么可以进去，连许多不合条件的家族弟子都不准进，难道留香薇薇知道了她也是留香家族血脉？原叶心跳加速，这包子是什么时候露馅儿的？难道是她晚上睡觉讲梦话了？
“每个灵种弟子可以带一名贴身侍从随自己进入藏书阁，你作为我的贴身侍从，又是我在女娲大神前认下的妹妹，当然是可以跟随主人进入藏书阁的。”留香薇薇道。
“这规定肯定是你们封建社会的祖先规定的。”原叶撇撇嘴道。
“你怎么知道？”留香薇薇问道。
“主人、家佣，侍从，这不都是封建社会的名词吗？”原叶反问。
留香薇薇小得意笑道：“我们留香家族传承自商代，有几千年的历史，家族记载保存完好，这个在整个世界历史上也是独一份。”
原叶最不喜留香薇薇得意时的小女人态，打击道：“飘云城有三大香玉世家，怎么说只有你留香家族传承几千年，另两家是解放后才冒出来的？”
留香薇薇道：“细算起来，飘云城三大香玉世家还是亲戚，距记载，我们三大家族各自的第一位香玉师娶的是同胞三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