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狼牙
这边锦衣大汉动作迅猛之极,只是眨眼间便挥起拳头朝乐文面目打去。
“乐文,当心……”
丁珂儿脸色一惊,想要上前帮忙,乐文往后一躲,不屑一笑道:“珂儿,你别动,就呆在一旁看好戏吧。”
锦衣大汉一出手就是全力一击,没想到乐文竟然轻易躲了过去,还一脸不屑的样子,和身边的女子说话,这让他觉得受了莫大的欺辱,紧接着就又是一记重拳朝乐文面门打去。
乐文眼中露出一丝讥讽,伸出右掌,猛的一抓,便把朝他面门打来的拳头握住了。
“啊……”
乐文握住锦衣大汉的拳头,手腕一转,把锦衣大汉的手臂旋转了过去,锦衣大汉手上吃痛,痛呼一声,可是他却忍着疼痛,咬着牙,挥出另一只拳头朝乐文打去。
乐文没想到这个锦衣大汉还挺强硬,锦衣大汉的右手臂被他用反关节手法转了过去,锦衣大汉竟然立刻挥出左拳就朝他打来,要是没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动作肯定不会如此迅捷。
他握着锦衣大汉的手臂,身子往后一仰,抬起又脚,一脚便踹在了锦衣大汉的肚子上。
锦衣大汉肚子上吃了乐文一脚,鲜血差点从嘴里喷出来,可是他鼓着嘴,硬是把鲜血给咽回了肚子里。
“打呀,打他……”远远躲在一旁的马脸公子,抖着拳头,助威道。
站在街道旁看好戏的路人,在旁边偷偷议论了起来。
“这个脖子上带着狼牙的少年好厉害啊,两下就把这个锦衣大汉打的受不了。”
“你没看错吧,不会是狗牙吧……”
“我这眼力,怎么会看错……,明明就是狼牙嘛……”
“不会吧……我看着就是狗牙嘛……你……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你看……这狼牙明明是狼的上獠牙,表面看,牙尖和牙根过渡区为很平缓的过度,狼牙的牙根饱满,整个牙根表面不会起疙瘩,也少有凹,更不会出现畸形的情况,差不多融为一体狼牙牙根,是区别真假狼牙的主要特征。
“呦……你可真专业……”
“那当然,以前我就是专门收购狼牙的,从猎人手中收购的狼牙才几文钱,我做成辟邪挂饰转手就能卖几百文。”
“呦,是吗,你还挺有头脑啊……”
在这路人的谈话戛然而止时,那名锦衣大汉已经被乐文踩在了脚下,锦衣大汉嘴角流着血水,恨恨的瞪着乐文。
那名马脸公子看到情况不对,便想要逃跑,丁珂儿跃上前去像抓兔子一样,抓着他的衣领。
马脸公子睁大眼睛,一脸慌张的表情喊道:“别打我,我爹可是府推官黄儒……,你们不知道吗?”
“管你爹是黄儒还是白儒,本女侠先揍你这个狐假虎威的恶人一顿再说。”丁珂儿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了,说着便要动手打马脸公子。
“府推官黄儒?这么巧?”乐文听到‘黄儒’这个名字,便想到了杨县令给他的那封信函,连忙上前阻止道:“珂儿,你慢动手……”
“怎么?这种狐假虎威的恶人,饶他不得!”丁珂儿柳眉倒竖,恼怒道,说着便挥着拳头又要打马脸公子。
“他爹黄儒我认识,珂儿你先等等,我问他几句话……”乐文伸手抓住丁珂儿的手臂,低声道。
“你认识?你怎么会认识这个恶人的爹?”丁珂儿把手臂从乐文手中抽出,疑惑不解道。
“也说不上认识……只是我知道这个名字。”乐文翻了个白眼,淡淡说道。
“哎,你认识我爹就好,快让这个小娘们放了我,勒的本公子脖子都痛了。”马脸公子一听乐文认识他爹,又神气了起来,可是刚说完,只觉头上被人狠狠敲了一下。
“哎呦……”
“你说什么?什么小娘们?混蛋……”丁珂儿气的满脸通红,在马脸公子头上来了一个暴栗。
乐文在一旁看的是,想笑却不敢笑,他可不想再挨上丁珂儿一记了。
在一旁的路人看到眼前这名美貌少女,竟然如此凶悍,不禁又低声议论了起来,一边说还一边看着少女,好像唯恐被少女给听到,惹来一顿皮肉之苦一般。
“哎呦,你们看,这少女好凶啊,谁要是娶上她,可有的受了。”
“是啊,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凶悍的女子,虽然长的好看,但是让我娶,我可不敢娶……”
“你懂什么……我就喜欢这样的女子,这样生活才有趣味嘛……”
声音虽然小,可是还是逃不过丁珂儿灵敏的耳朵,气得她直跺脚,美目狠狠瞪了低声议论的几人一眼,这几名路人发现他们说的话被听到了,连忙转身便走。
乐文伸手拿开丁珂儿抓着马脸公子衣领的纤手,对马脸公子淡淡说道:“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这次就放过你了,你走吧……”
“多谢,大侠,李虎我们走……”马脸公子对刚站起身,弯着腰,捂着肚子的李虎说了一声,独自便跑了。
李虎有些不甘心的,瞪了一眼乐文,‘哼’了一声,便捂着肚子,跌跌撞撞的走了。
“这个混蛋太可恶了,只是碰了他一下,他就要别人的命,这种人,你怎么能这么轻松放过他呢?”丁珂儿看着马脸公子,狼狈逃跑的背影,恨恨道。
“话这么说也没错,……可本来也是我先碰倒他的。”乐文淡淡一笑,无所谓的说道。
“哼……还好是你碰到他了……要是普通百姓,岂不是要被他打成半死?”丁珂儿不悦的道。
乐文翻了个白眼,心道:“话这么说也没错,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这个当官的高高在上,贫民贱如草的朝代,要是不会功夫的普通百姓惹到这样的人,搞不好还真会被打个半死。”
明朝有三个特色,官贪而民困,社会贫富差距过大,一是宦官势大,二是密探繁多而刑罚残酷,东、西厂,官员人人自危,三是官员结党,东林党等,别以为结党是什么好现象,它会限制官员的提升与褒贬,使各个党派之间大肆攻伐、打击异己,导致政坛不稳。
第六十二章 八虎
打了一架,正想再去别处转转,可是还没走多远,身后却有人一帮官兵追了上来。
带头的是刚才那个马脸公子和一个官服中年人,头戴乌纱帽,身着绯袍官服,补子上绣有五蟒五爪,皮革制成的九块银袍带,腰带上还垂挂有可以系挂各种小件物品的小带子,称蹀躞。
一看就知道这官服中年人就是一名七品文官。
马脸公子看到前面的玉锦长衫少年和白衣少女的背影连忙喊道:“爹,就是他们打的孩儿,快抓住他们。”
官服中年人顺着儿子指的方向望去,然后指着乐文和丁珂儿对身后官兵吩咐道:“去把他俩围抓起来。”
“是……”
四名头戴红缨铁尖八瓣盔,身着对襟皮甲,手持红缨枪的士兵接到命令便上前把乐文两人给围了起来。
不明所以的乐文两人先是微微一愣,背对背做战斗姿态,然后丁珂儿低声道:“怎么办?我们杀出去吧!”
“先别轻举妄动……”乐文压低嗓门低声道。
“爹,杀了他俩,杀了他俩……”马脸公子在官服中年人身后喊道。
这时官服中年人走过来,看了看乐文两人,抚了抚胡须,蔑视一笑道:“哈哈,你们还想反抗吗?抓住他们!”
话音刚落,士兵便举着红缨枪朝乐文两人刺去,想要把两人制住,乐文双臂一张,夹住刺过来的红缨枪,喊道:“你是黄儒吗?我这里有晋县杨县令给你一封信函。”
“慢!”官服中年人听到晋县杨县令便摆了摆手,看了一眼乐文道:“本官正是黄儒,你说的信函呢?”
乐文松开双臂下夹着的红缨枪,从怀里取出信函交给黄儒道:“喏,这就是。”
“嗯……”黄儒抽出信封里的信函,低头看了起来,看完眼珠转了两转,点点头,脸上浮现一丝诡异,微微一笑道:“好,既然你是杨大人介绍的人,那就有请你们去本官府里一续吧。”
“多谢黄大人。”乐文拱了拱手施礼道。
马脸公子看他爹不但不抓,还要请乐文他们回府叙谈,有点傻眼了,眨了眨两只小眼睛,脸做哭丧状,对他爹黄儒嘟囔道:“爹,您怎么不杀了他们啊……”
“哼……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一边呆着去。”黄儒瞪了他儿子一眼,斥责道。
既然黄儒大人有请,不去也不行了,于是乐文和丁珂儿就随黄大人一起回府了。
走进大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顺着游廊来到堂屋,黄儒请乐文两人坐下,吩咐女仆沏茶倒水。
“乐秀才,本官看信上说,你是正德二年的‘案首’秀才?”黄儒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吹了两口,品了一口,微微一笑说道。
听到黄大人问话,乐文起身拱了拱手施礼道:“回大人,小生正是正德三年的‘案首’秀才。”
“哈哈,好啊,杨兄信里说,你才智双全,还帮他帮办理了一件大案,果然是后生可畏啊。”黄儒抚了抚须,哈哈一笑说道。
“诶,大人拗赞了,小生也只不过是给杨大人打了打下手而已,实在是不值一提。”乐文摇头一笑,谦恭道。
“好,年轻人,有功而不骄,前途无量啊,乐秀才此次来真定府有何事啊?”黄儒对乐文又是一顿,让乐文很是奇怪,他只不过是一个秀才而已,有必要这么客气吗……
“回大人,小生此次来真定府是来参加三年一次的乡试的。”乐文微微一笑回道。
“噢,乡试?可是现在离乡试的考期还有几个月呢,你为何来这么早呢?”黄儒饮了口茶,又问道。
乐文觉得这个黄儒好烦啊,怎么这么多问题,还让不让他坐了,刚坐下来,又起身拱手回道:“回大人,小生提前来真定府是想寻得得名师指点,顺便游玩一番。”
“哦,名师指点,名师指点,嗯……说到名师,本官倒是认识一位,可以给你介绍一下。”黄儒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
“那就多谢黄大人了。”乐文心中一悦,连忙施礼谢道。
“不过呢,本官也有一事想问你,如果本次你能中举,是否原因在真定府许魏,许大人手下为官呢?”黄儒品了口茶,神秘一笑,对乐文缓缓说道。
乐文一听许大人,脑子里就‘嗡’了一下,不禁低头想道:“许巍?这个不是人不是就是‘八虎’之首刘瑾的党羽吗,眼前这个黄儒莫非也是刘瑾的党羽?”
正史并没有提及过许巍这个人,乐文对这个许巍的了解,还是在野史上提过一笔,只是提到许巍是刘瑾的党羽,但最后到底如何,并没有提及,正史上更是没有提过此人,想必是因为官职太小,又死的太早,才没提及吧。
说起这个刘瑾,那可不得了,这个人就是被后世称为‘祸国专权’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可是这个家伙再过几个月就要挂了啊,而且是被活活的剐了3357刀,才剐死的,那就一个惨啊,那么刘瑾为什么会死呢。
原来是太监张永奉命监军至宁夏,杨一清与之亲善,言语投机,甚为融洽。
从言谈中知张永与刘瑾有隙,一清便乘机对张永说:赖公之力,反侧易除,但国家内患可不那么容易除掉。涉及内患,不敢明言,遂于掌上写一“瑾”字。
张永面有难色。一清概然说道:公是皇上信任的内臣,今派公前来监军,即是明证。
何不以此次进京奏捷,论议军事,趁机揭露刘瑾罪恶,极陈海内愁怨,恐变生心腹。皇上英武,必听公言而诛刘瑾。刘瑾伏诛,公益柄用,再全部清除弊政,安天下人之心。此真是天赐良机。
张永耽心地说:若事不成,后果严重。
一清说:若是公在皇上面前进言,事定能成功。万一皇上不信,公可顿首据地哭泣,请死于皇上面前,剖心以明情真意切,言不为妄。皇上必为之心动,若得请即行事,千万不要犹豫。
张永听罢说:老奴何惜余年而不报主!遂决心清除刘瑾。二人商议历诉刘瑾罪恶,借机劾奏。
本来,武宗既贬刘瑾,意不欲诛。及籍其家,得黄金二十四万锭,又五万七千八百两;元宝五百万锭;银八百万锭又一万五十八万三千八百两;宝石二斗,金钩三千,金银汤鼎五百,衮服四,蟒服四百七十袭,牙牌二柜,金龙甲三十,玉印一,玉琴一,狮奕带一,玉带四千一百六十。
又得金五万九千两,银十万九千五百两,团扇饰貂皮中置刀二,甲千余,弓弩五百。其他宝物不计其数。武宗大怒说:奴果反,赶紧逮捕入狱。
于是科道官谢讷、贺泰等列刘瑾十九罪,请亟赐诛戮。武宗令法司锦衣卫会百官鞠讯于午门外。
鞠讯之日,刑部尚书刘璟,不敢出一语。刘瑾大言:公卿多出我门,谁敢问我!众皆稍稍躲避。驸马都尉蔡震说:我国戚,得问你!
便使人批刘瑾脸颊,斥责道:公卿皆朝廷用,怎么是多出你门?你为什么私藏刀、甲?
刘瑾说:用于保卫皇上。蔡震又问:既然是保卫皇上,怎么藏其于私家?刘瑾语塞。于是狱成。
第六十三章 拉拢
乐文对明朝的历史再了解不过了,这个黄儒不知道这个刘瑾马上要挂了,乐文可再清楚不过了。
既然‘八虎’之首刘瑾马上要死了,现在这个黄儒还要拉乐文入伙,这不是拉乐文跳火坑吗?
是个傻子也不干啊,那个晋县的杨县令实在太可恶了,竟然把他这个秀才都想给拉下水,这种拉拢方式和鞑子、倭寇的培养势力的方式简直一模一样啊,汉奸都是要从娃娃抓起。
不过要是直接拒绝这个黄儒,恐怕会惹恼他,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这可如何是好。
“大人,小生多谢大人栽培,如果小生真的能考上举人,一定会为许大人效力的,请大人放心。”
奶奶的,管他呢,反正等他乡试后,刘瑾这个家伙也被活活剐死了,想必那个许巍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应付他一下再说。
“好,好,乐秀才果然是个聪明人,能跟着许大人做事,实乃明智之举啊,明智之举……”黄儒看乐文上钩了,拍手叫好道。
“多谢大人夸奖,小生现在还有事要做,就不能在您府里久呆了,还望大人莫要见怪啊。”乐文才懒得和他多说什么,便找个理由想要离开了。
“嗯……也好,你有事就先走吧,本官就不送了。”黄儒饮了口茶,手里拿着茶盖,摆了摆手道。
乐文和丁珂儿离开堂屋后,在廊外又遇到了那个马脸公子,马脸公子指着乐文奸笑道:“你小子给本少爷走着瞧,不整死你,我就不叫黄玉翔。”
乐文只是讥讽一笑,淡淡道:“黄玉翔……黄色的翔,好名字。”
看着乐文两人离开的背影,黄玉翔嘀咕道:“黄色的翔?好名字?嘿嘿,算你识相。”
骂人多低俗啊,要让被骂的人觉得你是在夸他,才叫高雅……
走在大街上,丁珂儿一脸恼怒的责怪道:“你怎么能答应那个黄儒了呢?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即便这个黄儒到时候挂不了,那个许巍也要挂。”乐文神秘一笑道。
“挂?什么叫挂?”丁珂儿不解的问道。
“就是死啊……”乐文翻了个白眼,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死?你又不会算卦。”丁珂儿瞥了一眼乐文道。
“呵呵,你这就说错,你难道忘了,我三叔可是算命的,我也学了些。”乐文其实哪里跟他三叔学过什么算卦啊,不过他做为一个现代人,可比看命算卦的厉害多了。
“呃,这倒也是,那你也给本女侠算一卦呗。”丁珂儿先是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有些好奇的说道。
乐文摸了摸胸前的狼牙,一阵无语,装作仔细打量了丁珂儿一番,然后随口胡诌道:“本大仙看你天生异禀,骨络惊奇,容貌惊人,日后一定可以找个文武双全的宰相之才为夫君的。”
“喂……是真的吗?可是宰相很少有文武全才的啊,你莫要骗我……”丁珂儿仰着头,一手扶着下巴,幽幽道。
“谁……骗你了,你看我不就是文武全才嘛……日后当了宰相,不就是文武双全的宰相吗?”乐文诡秘一笑,一本正经道。
看着乐文得意的样子,丁珂儿骤然脸颊绯红,娇嗔道:“好啊,……你竟敢占本女侠便宜,看我怎么打你。”
“啊……女侠饶命。”乐文一看又惹怒了丁珂儿,便想要跑,可是他没丁珂儿身手敏捷,身上还是挨上了几记粉拳。
“哼……让你占本女侠便宜。”丁珂儿打完,还不过瘾,可是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幽幽道:“好啦,本女侠有些饿了,我们还是去找个饭馆吃饭吧。”
“好吧,上前面看看吧。”
来到一家小饭馆,随便点了两碗豌豆浆面条,两人边吃边聊着。
说起这豌豆浆面条,还有一个传说,相传,东汉年间,光武帝刘秀为躲避王莽追杀,日夜奔走,数日水米未进。一日深夜行至洛阳附近,见到一户人家。便想讨些饭食,可主人贫穷,只有几把干面条,一些已经放酸的绿豆磨的浆水。刘秀饥饿难耐也顾不了许多,主人就用酸浆,把面条、菜叶、杂豆下入锅内烧熟。刘秀狼吞虎咽,竟然觉得香气扑面而来,吃得那叫津津有味。日后刘秀当了皇帝,虽然有山珍海味伺候,却依然对当年落难中的浆面条念念不忘,以至于御宴中就有了浆面条这道菜。
丁珂儿拿着筷子,夹了一块头豌豆浆面条放入口中,嚼了两下,觉得味道还不错,想起了这次的乡试,有些担心的问道:“乐文,你这次乡试有把握中举吗?”
乐文翻了个白眼,淡淡道:“谁知道啊,反正不能太上心了,要不然就像有个叫范进中举故事一样,中举了却喜极而疯,那还不如不中举呢。”
“故事?范进中举是什么故事?你快给我讲,人家要听。”丁珂儿不解的问道。
乐文听到丁珂儿这个问题,心道:“怎么女孩子都爱听故事啊,闻心言是这样,丁珂儿也是这样。”
“话说有一个叫范进的人一直考乡试想要中举,却一直没考上,因为总是考不上,经常被人喷。”
乐文说起范进,倒是想起了他爹,也是总考不上,连秀才都考不上,可是他爹知难而退,不干了,其实未尝不是件好事。
“喷?被人喷,是什么意思?”丁珂儿俏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哦,被喷啊,就是被骂……”乐文解释道。
“范进考不上举人,又没碍着谁,为什么他会被人喷呢?”丁珂儿不解问道。
“因为没钱啊,没钱考试东蹭西蹭的就要被人喷。”乐文淡淡道。
“好可怜哦,希望你没考上,不会被人喷。”丁珂儿神秘一笑,幽幽道。
“只要你不喷我就行了,说起这次乡试压力还真的很大,我还是喝壶酒压压惊吧。”乐文说着就对小二喊道:“小二,来壶上好的陈年女儿红。”
“客官,陈年女儿红来咯。”
“你还没讲完呢,先别喝酒,快讲啊。”丁珂儿不耐道。
乐文坏坏一笑,斟满了一杯酒,摆到丁珂儿桌前:“你想继续听的话,就把这杯酒喝了,要不然我不讲了。”
丁珂儿俏脸微红,瞪了乐文一眼,挑眉说道:“喝就喝了,反正本女侠行走江湖,也经常会喝些酒御寒。”
“呵呵,是吗?那今天看是你先醉,还是我先醉。”乐文说着把另一个酒杯斟满酒,一仰脖干了。
“醉什么醉,乐文,本女侠警告你,以后别让本女侠看到你醉醺醺的样子,要不然有你好看的。”丁珂儿虽然也喝酒,也最多饮上几杯而已,但很是讨厌每天满身酒气的酒鬼。
乐文坏坏一笑,学着丁珂儿的话,说道:“要你管,你是我什么人。”
第六十四章 乡试前的准备
说起这个黄儒,黄府推官,对乐文还挺积极,没两天就给乐文找了个当地最有名气的大儒,名叫诸葛成化。
这个诸葛成化不但满腹才学,为人还刚正不阿,这样的人还真不知道他和黄儒到底有什么关系。
乐文和诸葛成化接触的这段时间里才知道,其实诸葛成化跟黄儒并没什么关系,也只是互相认识,喝过几杯茶而已。
黄儒请诸葛成化给乐文加以提点,本来诸葛成化是不愿意去的,但面子上磨不过去,就想随便来看看,谁知道和乐文有过一番交谈后,觉得乐文实乃百年难遇的奇才,年纪轻轻不但通读四书五经,还有很多独到的见解。
不过这也正常,古代人和现代人的思想肯定有很多不同,他要知道乐文是现代人,肯定会吐血。
诸葛成化一般是不收徒弟的,而他这次觉得,如果乐文能得到他的指点,定可成为不世出之奇才,于是乐文便成了诸葛成化的关门弟子。
乐文经过诸葛成化几个月的指点,的确收益颇丰,心里觉得能得到这样一位大儒指点几个月,可比一些庸儒教导几年都强。
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
人道敏政,地道敏树。夫政也者,蒲卢也。
故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
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
在诸葛成化的提点下,乐文从早到晚刻苦读书,又是一天过去了,回到客栈房间之后。
乐文也没上床睡觉,泡了一壶茶水,饮了几口,铺开笔墨纸砚,在油灯下思索起来。
今日是八月初五,离八月初九的真定府的乡试还有三天,三天时间对乐文来说,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龙超过三天同样要在真定府考武举人,明朝武举创制甚早,但制度一直没有确定下来。直到成化十四年,才根据太监王直的建议,以文科为例,设武科乡、会试。弘治六年,定武科六年一试,先策略,后弓马,策不中者不准试弓马。后又改为三年一试。考试内容主要是马步弓箭和策试。
内容包括马步箭及枪、刀、剑、戟、拳搏、击刺等法;二场试营阵、地雷、火药、战车等项;三场各就其兵法、天文、地理所熟悉者言之。这第三场显然易见,是一个具有远见卓识的提议,可惜并没有引起朝廷重视,只是说说罢了,否则将会产生极为深远的历史影响。
而这次乡试对乐文非同寻常,一定不能大意失荆州,不但要能考中,而且一定要考出一个好成绩。
乐文研了墨,也不急着落笔,想了一下正德五年乡试考题的资料,很快就想出正德五年真定府乡试的最有可能考的三道试题。
这次乡试的考试地点在真定府贡院。前后共考三场,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进行,一共有三道题。
乐文整理了一下思路,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三道题目:《尧曰篇》、《高宗肜日》、《仲尼燕居》。
其中,《高宗肜日》一句出自于《尚书》:高宗祭成汤,有飞雉升鼎耳而雊,祖己训诸王,作《高宗肜日》、《高宗之训》。高宗肜日,越有雊雉。祖己曰:惟先格王,正厥事。乃训于王。曰:惟天监下民,典厥义。降年有永有不永,非天夭民,民中绝命。民有不若德,不听罪。天既孚命正厥德,乃曰:其如台?呜呼!王司敬民,罔非天胤,典祀无丰于昵。
这一句的意思是,祭高宗的那一天,有一只野鸡在鼎耳上鸣叫。祖己说:“要先宽解君王的心,然后纠正他祭祀的事。”于是开导祖庚。
祖己说:“上天监视下民,赞美他们合宜行事。上天赐给人的年寿有长有短,并不是上天使人夭折,而是有些人自己断绝自己的性命。有些人有不好的品德,有不顺从天意的罪过。上天已经发出命令纠正他们不好的品德,您说:‘要怎么样呢?’”
“啊!先王继承帝位被百姓敬重,无非都是老天的后代,在祭祀的时候,近亲中的祭品不要过于丰厚啦!
八月九日是第一场,一篇文章的好坏对总分的影响却不大。
于是,他有接着考虑《尧曰篇》这篇文章。
《尧曰篇》出之《论语》:子张问于孔子曰:“何如斯可以从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子张曰:“何谓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
至于最后一篇《仲尼燕居》,倒是很容易。
仲尼燕居自于《礼记》:子曰:礼也者,理也;乐也者,节也。君子无理不动,无节不作。不能《诗》,于礼缪;不能乐,于礼素;薄于德,于礼虚。子曰:制度在礼,文为在礼,行之,其在人乎!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夔其穷与?子曰:古之人与?古之人也。达于礼而不达于乐,谓之素;达于乐而不达于礼,谓之偏。夫夔,达于乐而不达于礼,是以传此名也,古之人也。
对于这片文章。乐文没什么可忧虑的。自古八股考试。很多人喜欢从《礼记》中找句子出题。就只是这一句话,乐文最少有三四篇相对的文本。
“咚咚咚……”
还想再看一下这三篇文字,便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乐文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郑良才找他探讨下怎么应对几日后的乡试。
“小蚊子,你觉得这第一场考试会出什么题目啊?”郑良才刚进屋坐下来,挠了挠他的招风耳就问道。
“我也不知道,有可能会出这三道题吧,你拿去看看。”
乐文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倒来的挺是时候,要不是乐文想拉郑良才一把,肯定不会和他分享的,如果这次考试真有这三道题,被外人发现了,别人还不怀疑有人给他泄漏考题啊。
郑良才接过乐文递过来的三道题,看了又看,缓缓道:“是吗?我倒觉得不可能会出这三道题目。”
“呵呵,我也是瞎猜的,谁知道呢。”
乐文其实也说不上瞎猜,只是他猜测这次乡试这三道题的几率会很大而已。
第六十五章 进场
三日后,丁珂儿这个女侠又不知道跑哪了,龙超也独自去武场了。
每届乡试,真定府都有二三千秀才来参加考试,真定府贡院也算是明朝第三大考场。
乐文和郑良才一起到了真定贡院外面的广场上,两人背了书籍、文具、考篮、食粮、烧饭的锅炉和油布,乐文不禁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人实在是太多了。
乡试考生有这么多,然后加上可带亲属一起来,整个广场至少有八九千人,看的都让人堵得紧。
在来的真定贡院的路上,看见一个大胖子跟疯了一般,穿的比猪都干净,脚踏一双破鞋,手捧着试卷,在如火的长巷中走来走去,走着走着,上下大小的脑袋左右摇晃着,拖长着怪声念着他那得意的文章,念得最得意处,用力把大腿一拍,跷起大拇指叫道:“好!今科必中。”
门口维持秩序的官兵也是叫的嗓子都快哑了,要不是来参加乡试的秀才郎们都有功名在身,恐怕这个官兵手中的皮鞭早就抽过去了。
乐文看着脸都憋跟猴屁股一样的官兵,还真觉得好笑。
为防止考场内外的串联作弊,真定府贡院的外面建有两道高墙。两墙之规模庞大的真定贡院建筑群规模庞大的真定贡院建筑群间留有一丈多宽间距,形成一圈环绕贡院的通道。围墙的四角又建有四座两丈多高的岗楼,围墙的外面也留有一圈空地,严禁百姓靠近和搭建,这就是著名的“贡院街”。
在乡试期间,贡院围墙的内外还布满了官兵,戒备森严。因在贡院内外两层围墙的顶端布满了带刺的荆棘,所以贡院又被称作“棘闱”。
但由于科考事关仕途官运,作弊就成了科考挥之不去的阴影。
考生进入考场有三道门,每道门都要对考生及其携带的衣服、笔墨、油灯等严格检查,为防考生在食物(为防变质一般都带大饼或月饼之类糕点)中夹带作弊答案,在进考场时,卫兵会用刀将糕点全部切成一寸见方。最后一道叫龙门,如果最后查出夹带违禁品,则前面两道门的兵丁都要被治罪。
而违禁的考生则将被革除一生的功名,即一辈子不可以再做官,还要被捆绑在贡院门前的木柱上示众两个月。
在场的每一位考生由两个搜查官搜身,从头到脚,都要仔细搜查一遍,那些考官们则紧紧盯着,以防有落网之鱼,这两名搜查官的搜查的很仔细,说是搜查不如说是摸,从发际、到脚底板,一丝漏洞都不能放过,对士人也算是一种侮辱了。
等到乐文被搜身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别提了,真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大有一种被人非礼的感觉,深深体会了一把,美女被咸猪手占便宜的时候,为何要大叫非礼了。
真定府贡院发现过飞鸽传书,当时有考生家里训练了只鸽子,鸽子晚上就飞进考生的号舍,考生把考题写得很小,拴到鸽子腿上带回,家里请了答卷高手,然后让鸽子再送进考场。
家人为了提醒考生不要抄漏了,就在正面的下方注了“背面还有”几个小字,哪知这位老兄竟也照抄不误,结果被考官发现。
号舍在东部和西部,为士子考试食宿之所。号舍左右两壁砖墙在离地一二尺之间,砌出上、下两道砖托,以便在上面放置上、下层木板。
士子进入考场时,为争先入场,拥挤不堪,曾经有人在入场时被挤下考场大门内右侧水池中淹死。
考场中间那条大道是脊骨,两旁的号舍就像肋骨,一条一条平行排列,每一列号舍长二三十米,分成数十个小隔间,无窗无门,里边就架着两块木板。
一进考棚,乐文的都快晕倒了,每条十多丈长的考筒,都有几十或上百个号舍,号舍的大小仿佛现时警察的岗棚,然而要低得多,个子长的站在里面要低头弯腰的,这就是那时科举出身的大老以尝过“矮屋”滋味自豪的“矮屋”。
今年真定府的天气,到了八月中旬还是奇热,大家都把带来的油布挂起来遮住太阳光,号门紧对着高墙,中间只能容一个半人来往的长巷,上面露着一线天,大家挂上油布之后,连这一线天也一线不露了,空气简直不通,每人都在对面墙上挂起烧饭的锅炉,大家烧起饭来,再加上赤日当空,那条长巷便成了火巷……
白天考试,上层木板代替桌案,下层木板为坐凳,供考生坐着答题,夜晚取出上层木板并入下层,用来当睡觉的床。但因号舍长度只有四尺,人睡下去连腿都无法伸直。而且号舍没有门,考生需自备油布作门帘以防风雨。
在考试的九天七夜里,考生答题和食宿全在号舍里。在每排号舍的尽头有一间粪号,谁去上厕所不能说话,只能用牌子来表示,牌子正反两面都有字,一面写着“入静”,另一面写着“出恭”,现在还有不少老年人以“出恭”指上厕所,就是由科举而来。
由于秋闱时真定府天气非常炎热,考生们吃住全在狭小的号舍里,因此,往年经常有考生因中暑生病、食物中毒导致意外死亡,还有的则是被藏在号舍屋檐等处的毒蛇咬死。
每号巷门楣墙头上大书“字”号,排号以“千字文”文序来定。
古代对士子参加考试实行“上不封顶,下不保底”的政策,号舍内有年龄最小的考生才12岁,最大的考生已有80多岁,无论什么年龄层的都可以报考。
但因考试所涉四书五经等海量诗书典章,因此,能通过预试到真定贡院进入乡试的,极少有“神童”。
号舍充分体现了科举考试的公平,因为考生不论高低贵贱,不论家庭经济状况如何都可参加科举,科考不仅是考核成绩,也是考核考生的人品。考生面前有一些考篮,是考生进考场时带进来的,里面装了一些干粮和考试用具如笔、墨、纸、砚等,但考生带的干粮必须切开,以防考生作弊。
矮屋里面七齐八不齐的砖墙,自然里外都不曾用石灰泥过,里面蜘蛛网和灰尘是满满的……坐进去拿一块板安放在面前,就算是写字台,睡起觉来不用说,就得坐在那里睡……
第六十六章 答卷
乡试基本都是连续三场考试,三天一场,开考时,考生提着篮子进入贡院,篮内放各种用品,经检查后对号入座。然后贡院大门关上,三天考期完结前不得离开,除了大小便都要在号舍。
以乐文的食量,这二十多块烧饼和一罐咸菜凑合着吃,对付三天基本还可以,但是如果遇到像龙超那样饭量巨大的,由于篮子装的东西有限,东西不够吃,半途饿晕的也不是没有。
当秀才们进入了乡试,才会真实体会到科举的感觉,什么叫鱼跃龙门,屁滚尿流。
乐文忽然想到了很多,想起他在二十一世纪时,想起了高考时的许许多多。
“知了……知了……”
树枝上的禅不停的鸣叫着,吵的人昏昏欲睡,蔚蓝长空上挂着的火辣辣太阳,晒在号舍屋顶上,让号舍里面的乐文热的透不过气。
刚进到号舍,考官便关了栅栏,把门给锁上了,考场老规矩,只要考生进入考场,就要像关兔子似得把门锁的结结实实的,考场末尾有厕所,只要考试不结束,不管是谁,死活都不能出去,听说很久以前真定府贡院失火,房考官由于不敢把锁给打开,导致一百多个冤魂被大火活活烧死在号舍里。
号舍小的只能让乐文坐着,想躺一下都不能,乐文不急不躁,摸着胸前的狼牙,闭目养生起来。
“发考卷吧!”
这时不远处一位考官,拉长刺耳的声音吆喝了一声。
乐文听到杀猪一样的声音,猛的睁开闭着的双眼,心道:“这考官不去卖红薯可惜了。”
试卷发到每一位考生手里后,考生们便开始准备答题了,十年寒窗,爹娘的期望,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开始了。
乐文拿起试卷先大致看了一遍,四道题里其中有两道都是他事先背好的,就这推算能力,不去买彩票简直太可惜了。
审完四道题,乐文更觉得相较于童生试上那些风马牛不相及的截搭题,还是大公至正的大题更能考验考生们的才华,先把背好的两道题写好后,再做后面的题。
有道题目是《无逸》来自《尚书》中,周公曰:呜呼!厥亦惟我周太王、王季,克自抑畏。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徽柔懿恭,怀保小民,惠鲜鳏寡。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万民。文王不敢盘于游田,以庶邦惟正之供。文王受命惟中身,厥享国五十年。
另外一道是《小雅·鹿鸣之什》,来自《诗经》中,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乐文专注的相题认题,认题既真,虽未尝务为新奇,前按后段的关系把握得十分准确,才下笔切题。
四道四书题做好了,已经是次日下午,乐文又用一天的功夫,把四道经义题做了出来,累的手都有些发酸了。
……不知不觉已到了第三天,最后一天篮子里的烧饼和咸菜早已经空了。
在第一场交卷以后,考生们的试卷被收卷官全部收集起来,在监临官的主事下,试卷先被送到至考场东侧的收卷所,之后交给规模最大的誊录所,由其中几十位善书文吏,把考生们的卷子用朱笔誊写出来。
交卷后,随即弥封编号,由誊录用朱笔抄录,校对无误,再送房官阅看。房官批阅选中的试卷,再推荐给主考官.
试卷全部誊录之后,然后交于旁边的对读所,由负责对读的书吏,卷面正省在农历八中写明考试场次,卷面正中写明考试场次,左右两边书写姓名、籍贯等。试卷附有草稿纸,交卷后盖弥封官关防。
按惯例,除正副主考外,省乡试还任用同考官帮助阅卷,同考官也称“房官”,6-19人不等。
考生的试卷以墨笔书写,称“墨卷”。交卷后,随即弥封编号,由誊录用朱笔抄录为“朱卷”,校对无误,再送房官阅看。房官批阅选中的试卷,再推荐给主考官,称为“荐卷”。
正副主考批阅房官的荐卷,以头场为主。阅后结合第二三场的情况,互阅商酌,取定中额。
所以,考四书的头场卷子,考生答得好的话,就成功了一大半啦,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第一印象。
被房官“咔嚓”掉的试卷,称为“落卷”。落卷也并非毫无机会了,考官按例也会在落卷中再挑选一番,看有没有合适的卷子再行补录,这叫“搜遗”。
但也有考官往往习于省事,仅阅同考官所荐之卷,余置不问。
考官对落卷那种复杂的心情,从《落卷》诗中也许能晓一二:“撤堂之后正开颜,落卷偏来乱似山。点句匆忙难搁笔,批词痛痒不相关。先防熟友逢人骂,尤虑通儒被我删。拼却出场稀见客,一年半载再回还。”卷子真不好批啊!
乡试发榜正值桂花飘香时节,又称为“桂榜”。发榜之日,按中式朱卷红号调取墨卷,当众开封,填写榜名,放榜公布。其时,几家欢喜几家愁,看范进中举就可知。
但放榜之后,考官的弦还是紧绷着。
一是要查卷,定例各省乡试揭晓后,依程限解卷至部磨勘,迟延者罪之,字句可疑,文体不正,举人除名。
若干卷以上,考官及同考革职或逮问,不及若干卷,夺俸或降调。
二是要查人,发现作弊者,立即废革功名,处分考官。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还有一个很尊重考生的人性化举措:“房官未荐之卷和主考未取的落卷,也须略加批语,试后发给考生。”真是中举中得开心,落榜也得落得明白。
第六十七章 如何收场
九日七夜,乡试三场考下来,乐文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回到客栈,一头倒在床上,便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晚上,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觉得浑身还是有些无力。
“咕噜……咕噜……”
看了看窗外,黑漆漆一片,伸手揉了揉正在作斗争的肚子,心道:“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好饿……”
乐文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想要开门出去找点吃的。
“哐当……”
“啊……”
只见乐文刚开门,就一头撞在什么人的身上,只觉胸前好像被什么烫了一下,湿乎乎的,连忙后退几步。
低头看到的是地上已经摔成几瓣的花瓷碗,和撒了一地的燕窝烫……简直暴殄天物啊。
抬头看到的是丁珂儿怒视着他的冒火眼神,和丁珂儿也被燕窝烫浇透的半截衣裙。
“乐……文……,你这个笨蛋,笨蛋……”丁珂儿一边整理着衣裙上的燕窝烫,一边嗔骂道。
“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在门外啊。”乐文不置可否的解释道。
“哼……本女侠本来想给你这个笨蛋做碗燕窝粥犒劳一下你,谁知道……,这只能怪你没口福咯……”
原来丁珂儿在客栈的厨房里特地为乐文做了一碗燕窝汤,等不是太烫手了,就想端上来,然后叫醒乐文这个懒猪,谁知道刚走到乐文房间门前,准备敲门,乐文一下子就打开门,没头没脑的往前冲,两人撞了个满怀,要不是丁珂儿身手敏捷,恐怕早就被撞倒在地上了。
“客官,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这时楼下的小二听到楼上打碎东西的声音,便急忙跑了上来。
“没事,不小心把瓷碗打碎,你收拾一下吧。”乐文看小二上来打碎了这个尴尬局面,随口说道。
“好的,客官。”小二虚惊一场,以为是楼上有人在打架呢。
“既然摔碎了,不如女侠就帮小生再做一碗吧。”乐文抬眼望了一眼丁珂儿一脸气嘟嘟的表情,打趣道。
“做你个头,本女侠又不是女厨师,要吃自己出去吃吧。”丁珂儿瞥了一眼乐文,不客气道。
“自己出去吃,就自己出去咯……”乐文故意挑衅,说着就准备下楼。
“哎,小蚊子,等等我,我也饿了,咱们一起出去吧。”这时郑良才一边套着蓝色锦衣,一边伸手喊道。
乐文翻了个白眼,他本来是想气气丁珂儿,没想到郑良才也要跟着一起去,便先和郑良才一起下楼说会话,再上来叫丁珂儿一起去吧。
郑良才和乐文一样,也是回到客栈房间便睡到了现在,不是听到隔壁有摔破东西和吵闹的声音,他说不准还要睡到明天呢。
乐文两人走出客栈,郑良才一脸神秘的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次乡试题目的,莫非你是通融哪个考官了?”
“通融个屁,我也是瞎猜的,本来以为这次乡试只出三道题,没想到附加了一道题,有两道刚好被我猜对了,这运气实在是好。”乐文看了看四周,压低嗓音道。
郑良才的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那乐文就死定了,别说能不能考上举人了,恐怕连秀才的这个芝麻点的功名都要被剥夺去了。
“怕什么啊,这里又没人。”郑良才看乐文小心翼翼的样子,笑道。
“你知道什么,隔墙有耳,就算我不是通融过考官,让外人听到,恐怕也百口莫辩。”乐文不屑的瞥了一眼郑良才。
“对了,昨天我考试完,回客栈的路上,有件事很奇怪。”郑良才挠了挠招风耳低声道。
“这里说话不安全,我们还是找个僻静的地方说吧。”乐文看了下从客栈走的人,沉声道。
两人走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小巷,郑良才抬头望了望天空的圆月,想了半晌,才低声道:“昨天有个当官的想拉拢我,说如果我考上举人能为许巍,许知府效命,一定前途无量。”
乐文听到‘许巍’两字,差点没跌倒,现在刘瑾的早就被关进天牢了,在八月二十九日,便会被处以极刑,这个许巍怎么还没事啊,真是奇怪了。
其实乐文哪里知道,其实刘瑾一党被抓是主要人员,像许巍顶多算个小罗罗,根本不值一提,更别说黄儒了,肯定那家伙也没事,八虎一党牵扯甚广,主要把小鱼小虾都杀了,那朝廷就成空架子了。
但是奇怪就奇怪在,既然刘瑾都被抓了,这个许巍还到处招揽人才,只要干什么啊?树倒猢狲散,莫非这家伙这么快又找到其他大树了?
明朝党派之争很正常,有时候一个党派倒了,一些小鱼小虾就又加如另一个党派了,这样在朝廷中有人,他们这么小鱼小虾才敢明目张胆的贪赃枉法,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这下乐文就有麻烦了,要是没考上举人还好,考上了黄儒到时候来找他,他可怎么应对啊,现在也不知道许巍这家伙又投靠谁了,要是投靠朝中大臣,像内阁首辅刘健、一品大学士谢迁、内阁首辅李东阳、华盖殿大学士焦芳、文渊阁大学士王鏊、太保兼内阁首辅杨廷,这样的大臣还好。
但如果他们是被鞑子或者倭寇买通了,这就算是死也不能投靠他们啊。
这可如何是好,乐文面现难色,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蚊子,你在想什么呢?”郑良才看到乐文听到他说的话,便呆呆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了,有些奇怪的问道。
“哦,没什么,那他让你加入他们,你答应没有?”乐文定了定神,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底细,就找了些搪塞的话推脱掉了,不过以后他们还找不着我,我就不知道了。”郑良才回忆了下当时的情景,缓缓道。
“哦,没答应就好……”
乐文舒了一口气,看来郑良才这小子还没那么傻,倒是乐文现在傻眼了,当时他觉得像许巍这样的知府级别的,应该不算小鱼小虾吧,谁知道许巍这样的从四品也被列入了小鱼小虾的行列,看来他还是高看这个许巍了,现在看来倒是他自作聪明了,这可如何收场呢?
第六十八章 真定美食
要说乐文自作聪明也未必,当时要是不答应那个黄儒,按大明律,乐文反抗官兵追捕,很可能会落个人头落地的下场,死一个倒罢了,连丁珂儿都要陪他一起死,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真考上了举人,就再想办法吧。
要是没考上,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大不了过三年再考便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管那么多,叫上丁珂儿一起去酒楼吃饭,吃饱喝足才是正道,于是三人便来到一家当地有名的大酒楼,叫了一坛上好的陈年杜康酒,点了十几道酒楼里最好的美味佳肴。
乐文觉得郑良才这家伙还真是铺张浪费,三个人吃饭就点了十几道酒楼里最好的菜,真是有钱不在乎啊,拿起筷子随手夹了一筷子麻辣兔丝,放入口中,觉得味道又麻又辣,质嫩爽口,让他吃了一口,忍不住又夹了几筷子,心中大呼过瘾,可把这几天在考场遭的罪,补一补了。
麻辣兔丝,是明代宫廷的重九时令菜。刘若愚《酌中志·饮食好尚记略》载:“九月……吃迎霜麻辣兔、菊花酒。”说明“麻辣兔”早在明代就已经成为北京的节令佳味。《调鼎集》记载了麻辣兔丝的做法:“切丝,鸡汤煨,加黄酒、酱油、葱、姜汁、花椒末,豆粉收汤。”就是将兔子宰杀,剥洗干净,去骨切丝,用鸡汤小火煨制,加黄酒、酱油、葱、姜汁、花椒末调味,当汤汁煨靠将尽时,用绿豆淀粉勾芡即成。
从这个配方看,没有今天所言的辣味料。其“麻辣“概念,似从姜汁和花椒末而来。
如今所说的麻辣兔跟以前的不大一样,明朝时候是用小火煨制,并且辣味主要来源于生姜和花椒,现在多使用爆炒、烤或凉拌的方式,辣味来源于辣椒、生姜、花椒,现代人口味重啊。
“在客栈怎么没见龙超啊?”郑良才拿筷子夹了一筷头鱼翅,放入嘴中,品嚼了一会,觉得味道还不错,点了点头,然后抬眼看了一眼乐文问道。
从明朝开始,人们才发现鲨鱼鳍内含有胶状翅丝,而且口味甚美。明朝把鱼翅推向饮食市场之后,立刻引起强烈共鸣,认识其美食价值者逐渐增多。
李时珍《本草纲目》卷四四记述说:“沙鱼……形并似鱼,青目赤颊,背上有鬣,腹下有翅,味并肥美,南人珍之。”可见食用鱼翅之风率先起自南方,但很快就感染到北方食界,就连宫廷膳食中也添加了这种珍品原料,如刘若愚《明宫史》火集就记载:“先帝最喜用……鲨鱼筋”。鲨鱼筋,指鲨鱼翅筋。
成书于明代的小说《金瓶梅》第五十三回也把鱼翅视为高档食料,有云:“都是珍羞美味,燕窝、鱼翅绝好下饭。”按《金瓶梅》描写鱼翅美味,仅列入豪门饮食,说明那时的一般人尚无从问津。《汪穰卿笔记》卷三曾探讨鱼翅始源,有云:“鱼翅自明以来始为珍品,宴客无之则客以为慢。”此说当为确论。
乐文只顾填肚子呢,听到郑良才问他,随口说道:“谁知道呢,我昨天回到客栈就睡了,按说他应该几天就考完了,可能是考完他自己一个人,呆的烦闷,去山上打猎去了吧。”
郑良才见乐文狼吞虎咽的样子,淡淡一笑,他向来讲究排场,讲究吃相,毕竟是富家子弟出身,就算是再饿,他也要细嚼慢咽,乐文可管不了那么多,又不是正式场合,顾忌那么多干嘛,平常也就罢了,饿了这么久,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吃饱喝好,肚子不饿就行了。
“对了,我倒忘了,这家酒楼有个名叫状元及第粥可是一绝啊,这种粥不光名字好听,味道也很鲜美。”郑良才忽然想到了来真定这么久,还没和乐文一起来过这家酒楼吃过饭呢,这家酒楼有一个南方来的大厨,做的南方菜特好吃,这个大厨最拿手的就是这道状元及第粥,乐文肯定没吃过这家酒楼的名粥,状元及第粥。
“是吗?这个名字好,虽然是考举人,可是也能沾点喜庆啊。”乐文听说过这种粥,但还真没吃过。
“小二,再来三碗状元及第粥。”郑良才哈哈一笑,对小二喊道。
没一会,小二便用托盘,端来了三碗状元及第粥,乐文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细细品尝,只觉芳香四溢,香甜软糯,让人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状元及第粥是用猪肉丸、猪粉肠、猪肝等生滚的荤粥,外加紧新鲜的姜葱煮成的。因为味道鲜美,故广东珠三角一带及港澳人都很喜欢吃。
这种粥为什么叫“状元及第粥”呢?原来这里面有段明代广东状元伦文叙有关的故事呢。伦文叙孩童时已表现出颇高的才气,但由于家贫,故是不得不以种菜卖菜维持生计,因而常顾不了午饭。一家粥店的老板怜其年幼,惜其才,于是就天天买伦文叙一担菜,并要他送到粥铺。在伦文叙把菜送到粥铺时,老板就会把用剩的猪肉丸、猪粉肠、猪肝生滚白粥,然后再放些姜葱等免费请他吃,权作午餐。几年过去了,伦文叙天天在粥铺吃粥,因此对老板十分感激。后来,伦文叙的才气在一次的偶然机会中惊动了当时的广东巡抚,并得到了巡抚的资助,得以安心读书。十年寒窗,在一番苦读下,伦文伦终于不负众望,力压才子柳先开,得中状元。在衣锦还乡之时,伦文叙特别再次到了粥铺,感谢老板对自己幼时的帮助,并请老板再煮他以前常吃的那种粥。
由于此粥无名,故老板请伦文叙作命名,伦氏略加思索后,认为自己能高中状元都是由于这种粥的帮助,于是就为此粥取名为“状元及第粥”,并亲笔为粥铺写下牌匾,从此,粥铺名声大振,顾客盈门,而“状元及第粥”也在羊城、珠三角地区及港澳地区流传开了。
第六十九章 解元老爷
乡试考完到发榜的这段时间里,真定城里也很忙碌,要组办人力备筹备庆祝中举所需的鞭炮和彩头,就等着发榜日大肆庆贺一番了。
伴随着发榜的日子渐渐的到来,真定城也是热闹异常。
乡试发榜在给考生报喜的同时,真定府衙也会派出专差快马加鞭,到中举考生家里报喜,但是这样便会迟上数日,把考生的家里人急的也是坐卧不安。
十几日后,清晨一大早,鸡刚打过鸣,在真定府一家客栈门外,敲锣打鼓,舞狮舞龙,烟花和爆竹齐鸣,人声鼎沸,有小孩的嬉闹声,也有人们的欢呼声,街道上张灯结彩,以至于街道两旁都已经堆满了人。
一群人围着几个报子手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先进入客栈的一个报子手中高举着一个竖匾,上面写着一行烫金色大字,让围观的群众,看的直眼红。
这个报子手一进门便大声喊道:“捷报唐县裕源村郑老爷讳良才,高中真定府乡试的举人,京报连登黄甲。”
“中、中、中、中了……哈哈哈。”郑良才听到他中了真定府乡试的举人,高兴的手舞足蹈,鞋子都没穿就往楼下跑去。
“不会吧,郑良才这家伙,竟然中举了。”
乐文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郑良才这幅高兴的要疯的样子,还真替他担心,不过当他紧接着看到另一个报子手进来的时候,看到竖匾上面写的一行字的时候,他倒是为他自己担心了,心中的激动让他差点从楼上蹦下去,呆了一呆,深吸了几口气,定了定心神,才缓过劲来,心想这是不是幻觉啊……
后面这位报子手高举着一个竖匾,大声喊道:“捷报唐县裕源村乐老爷讳文,高中真定府乡试第一名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好!!!!”
“解元?……”
这位报子手的话音刚落,客栈里里外外响起了人们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和一阵阵不敢相信的低语声。
要不是这位报子手喊了出来,乐文还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能高中解元,他本来以为能凑合着混个末名都不错了,哪里敢奢望什么解元啊,这还真让他一时接受不了。
“诶,我说文哥,你在发什么呆啊,快下楼接榜啊。”
“是啊,笨蛋,你可别学范进啊……”
乐文正在发愣的时候,龙超和丁珂儿也从各自房间走了出来,一脸兴奋的看着乐文说道。
丁珂儿也是很为乐文能考上解元而兴奋不已,这种兴奋是由心发出的,但是又不知道她为何为这个笨蛋而高兴。
每当想到范进中举,总会嘲笑范进中个举人就发疯了,现在乐文才算是明白为什么会发疯了,全身的血液直往头顶冲,不疯也要傻啊,好在他定力还不错。
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乐文便不慌不忙的顺着楼梯下楼接榜。
“恭喜,乐老爷高中解元啊。”报子手见乐文从楼上下来了,一边把竖匾递给乐文,一边恭贺道。
乐文连忙上前施礼接过道:“有劳专差了。”
本来一群在门外看热闹的民众看到郑良才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便中了举人,还羡慕不已,可是当看到乐文也是s十五六岁的样子,还中了像是第一名,解元,这让这群民众更是目瞪口呆,嘴上也不安份起来。
“呦,这位解元郎才多大点年纪啊,真是羡煞旁人啊。”一个妖娆的妇女说着还不禁给乐文抛了个媚眼。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本秀才考了几十年都没有考中举人,如今本秀才都年近七旬了,恐怕今生再也无望中举了。”一个胡须皆白的老秀才,看了一眼乐文,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唏嘘不已。
“更羡慕人的是,这两位举人老爷还是一个村的,也不知道他们祖坟上是不是冒青烟了。”
“别瞎说,要是被这两位爷听到了,定要知罪于你。”
“我瞎说什么了,这要不是他们家祖坟上冒青烟了,怎么会有如此好的运气。”
“是啊,他说的没错,这可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啊。”
乐文又和报子手一番客套后,报子手便转身走了。
在客栈掌柜和小二的前拥后戴下,乐文几人进入屋内围着圆桌坐下,倒了几杯茶,看门外的人都散去了,才敞开心扉聊了起来。
“小才子,你这下可以如愿以偿的娶上官家三小姐了吧。”乐文看了看,坐在一旁两手拿着竖牌的郑良才,还是一脸激动不已的样子,盯着竖牌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淡淡一笑,伸手拍了一下郑良才,打趣道。
郑良才身上被乐文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乐文,若有所思道:“考是考上了,不过还不知道上官三小姐会不会答应呢。”
乐文只是苦笑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心道:“这小子还真的挺上心的,为了上官雪也算是够拼命了。”
龙超挠了挠后脑勺不解的问道:“你都考上举人了,那上官雪怎么可能不答应啊,你还是放心吧。”
郑良才嘿嘿一笑道:“不告诉你,对了,武乡试的发榜日期不也是这两天吗,怎么没有消息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
“捷报唐县裕源村乐老爷讳超,高中真定府武乡试第一名武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龙超话还没说完,客栈楼下一声洪亮的声音便传到了几人的耳中。
“武解元……”屋里几人一脸惊喜的望着龙超。
“哈哈……俺中武解元了。”龙超只是微微一愣,便走出屋外,双脚直接轻轻一跃,便稳稳的落在楼下,引的楼下围观之人,一阵叫好,心道这位武解元果然武艺了得。
乐文看的心里直翻白眼,心道:“龙超这是太激动了,还是想卖弄下武艺啊……”
客栈里的掌柜算是乐开了花了,他客栈里一天里出了两名解元,一个文解元,一个武解元,这要是宣传开了,他客栈的生意还不天天爆满啊,既然不是科考日,也会有不少人想住进来沾沾喜气吧,说不定住久了也会得个什么解元,举人什么的呢……
第七十章 衣锦荣归
真定东城一处华丽的宅院书房内。
有一名老者和一名少年正在说着什么,老者红光满面,胡须皆白,头戴四方儒巾,身着白色儒服,手拿一把羽扇,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师傅,徒儿这次能一举得中解元,全靠师傅的全力相助,还望师傅受徒儿一拜。”少年一脸感激的深施一礼,诚恳道。
“呵呵,为师也只不过是对你做了一些提点,你能中得解元,还是全靠你自己啊。”老者手里摇着羽扇,淡淡一笑道。
“师傅,因为几天后真定府的另一道榜单就要发回徒儿的家乡裕源村了,所以徒儿这次来,是准备向您此行的。”少年拱手道。
“嗯……好吧,不过为师有一事一直不明。”老者抚了抚胡须道。
“师傅请讲!”乐文脸显一丝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会和黄儒这种人有关系?”老者沉默了片刻,然后不解的问道。
很明显,这名少年便是乐文,而这名老者便是真定大儒诸葛成化。
“……徒儿其实和这个黄儒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当时迫于无奈才答应了他一件事。”乐文不置可否的缓缓说道。
“答应他何事?”诸葛成化疑惑道。
“答应黄儒这次乡试如果我能中举,便要在许巍手下为官。”诸葛成化还是戳到了乐文心中埋着的痛楚。
“许巍?哎……你……糊涂啊!你可知许巍是何等人?”诸葛成化脸色一变,一拍手背道。
乐文看着诸葛成化面显忧愁之色,便知道不妙了,不过他当时也是无奈啊,他又不能给他师傅说,他是未来人,他知道这个许巍很可能会挂,谁知道这个堂堂从四品知府在八虎案中,竟然安然无事,这让他太想不通了,但是这又该怎么向师傅解释呢,哎,实在是苦恼。
“徒儿只知这个人和八虎刘瑾有关系,可是现在刘瑾已经被捕,而这个许巍却还活的好好的,徒儿有些不解了。”乐文苦笑道。
“哎……这个人不止和刘瑾有关系,还和朝内的奸佞之臣有关系,所以他在这次的八虎案中才逍遥法外。”诸葛成化手里摇着羽扇,叹了口气道。
“奸佞之臣?莫非是江彬?哎,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乐文想了一下朝内的奸佞之臣,一拍脑袋道。
为什么乐文会把这个江彬给忘了呢,说起江彬这个人还要从这个人的官职说起。
话说江彬最初担任蔚州卫,今河北蔚县,指挥佥事,只是一名普通的军官。刘六、刘七起义爆发,京城军队不能控制,朝廷就调边军入内。就在这时,江彬以大同游击的身份领边兵前来镇压,他过蓟州时把一户普通人家的20余人全当起义军杀死,以此冒功。后来在战斗中,因多次残杀农民军而立下战功。起义被镇压后,江彬带兵路过京师,通过贿赂武宗的宠臣钱宁,得到武宗召见。
江彬狡诈机警,善于献媚,一见面就得到武宗欣赏,被武宗提升为左都督,赐姓朱,留在身边。眼看靠自己引见的江彬日益得宠,钱宁十分嫉恨,二人便经常勾心斗角。武宗争强好胜,一次与老虎搏击,被老虎逼到角落里。钱宁见此情形,吓得在一旁簌簌发抖,江彬这时却奋不顾身,冲上前去营救。从此,武宗对江彬更是另眼相看。
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江彬在武宗面前盛赞边军骁勇,请求与京军互调操练。大臣们纷纷上疏阻止,但武宗完全听信江彬,下令立即调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四镇军士入京,号称“外四家军”,由江彬统辖,江彬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千方百计讨好武宗,多次诱使武宗出巡作乐。
武宗如此宠信江彬,自然会保对他有些用处的人,就算大的保不了,像许巍这样的小鱼虾想保下来,还是很容易的。
乐文对这个许巍的了解,还是在野史上提过一笔,只是提到许巍是刘瑾的党羽,但最后到底如何,并没有提及,而正史上根本就没有提到过许巍这样的小鱼虾,以为许巍早在八虎之祸中死了,谁知道根本没有死,以至于大意失荆州了。
“徒儿一时糊涂,还望师傅能够解救徒儿。”乐文也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只能拱手施礼道。
诸葛成化看乐文的表情神态,也并不像是说假话,便低着头回来踌躇了几步,缓缓张口道:“
为师现在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如今之际,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乐文还以为诸葛成化姓诸葛,会和诸葛亮一样足智多谋,谁知道也就是大儒而已,心中直翻白眼,摸了摸胸前的狼牙,又深施一礼道:“好吧,那徒儿就不在此叨扰师傅了,师傅保重,徒儿就此回乡了。”
“嗯,一路小心,为师就不送你了。”诸葛成化摇着扇子,幽幽道。
乐文说完便扭头离开了,走出大门外,郑良才,龙超和丁珂儿都在外面等着。
郑良才打趣道:“向你师傅告个辞,在里面呆那么久,是不是你师傅又教给你什么秘籍了?”
“秘你个头啊,只是聊了一些琐事,多说了一会而已。”乐文瞥了一眼郑良才,不屑道。
“我说文哥,我们这次回唐县,还是骑马回去吧。”龙超指了指栓在不远处一颗槐树旁边的三匹骏马,两匹黑马,一匹白马,正在低头吃着柳树旁的青草。
“嗯?……你小子的动作还挺快,我刚才出来就看这三匹骏马了,以为是谁的呢。”乐文在现代时也骑过马,不过不太娴熟,而且还真没骑过这么骏的马。
“喂,可是只有三匹哎,这可怎么分。”丁珂儿有些不悦道。
龙超嘿嘿一笑道:“本来就三匹啊,你和文哥骑一匹马不就得了。”其实龙超是故意只买了三匹骏马,而且这三匹马还是真定上等的好马。
“谁要和这个笨蛋同骑一匹马,你和你哥骑一匹,本女侠自己骑一匹就是了。”丁珂儿白了龙超一眼,就知道龙超在捣鬼,说着就去柳树旁牵马。
第七十一章 白马
丁珂儿刚骑上那匹白马,龙超神秘一笑,转身把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伸进嘴里,“咻……”清脆尖利的口哨声刺得乐文耳膜鸣鸣直响…
武举人选拔中有骑术这一项,龙超早在来真定城时,第一件事便是特意找了一名驯马大师学习驯马之术,只是几个月便对驯马之术了如指掌,这三匹骏马虽然是刚刚买的,但也是他在驯马大师那里买的,平常经常骑乘,彼此已很是熟悉。
龙超这一吹口哨,丁珂儿骑的那匹白马前腿一抬,竟然立了起来,一下子就把丁珂儿给甩下马了。
“哈哈哈……”
龙超和郑良才笑的前仰后合,乐文给俩一人一个暴栗,还好丁珂儿身手敏捷,要不然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乐……文,是你和龙超商量好了吧。”被摔下马的丁珂儿气嘟嘟的指着乐文嗔怒道。
“我说嫂子啊,俺哥哥现在可是解元老爷啊,你怎么还直呼俺哥哥的名讳啊。”龙超一边揉着被乐文打一个暴栗的头,一边理直气壮的对丁珂儿说道。
“谁是你嫂子啊,你哥哥的名字,本女侠喜欢喊,就喜欢喊,就算他是宰相,本女侠也这么喊。”丁珂儿挑了挑柳眉,不屑道。
乐文翻了个白眼,淡淡道:“好了,别闹了,还是赶紧骑马回去吧,恐怕真定府派往家乡报喜的专差,都已经出发了吧。”
话音刚落,龙超对郑良才一眨眼,两人便马上分别骑上了那两匹黑马,往南城门跑去。
丁珂儿看的直瞪眼,指着龙超和郑良才骂道:“你们这两个混蛋。”
“女侠,现在只剩一匹马了,要不要一起啊。”乐文看了一眼丁珂儿,摸了摸胸前的狼牙,淡淡道。
丁珂儿瞪了乐文一会,才开口说道:“……骑一匹马可以,但是我要在前面,不对,我要在后面。”
“女侠,你到底是要在前面,还是要在后面啊。”乐文翻了个白眼,说着便骑上了白马。
“当然是后面。”丁珂儿嗔怒道。
“那就上来吧。”乐文往前坐了坐,给后面让出了足够的位置。
“哎呀,你竟敢打本解元。”
丁珂儿一跃便骑到马背上,上来几个粉拳便打在了乐文的背上,乐文只觉一阵独特的芳香吸入鼻中,让他有些陶醉。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
“驾……”
“唉唉唉……”
丁珂儿看乐文呆呆的不动,便伸手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白马屁股上一吃痛,便飞奔了起来,还好乐文双手拉着马缰绳,两脚踩着马磴子,要不然被她这么突然一下子,非要被甩下马背不可。
一路颠簸,乐文感受着背后两团柔软偶尔间的碰触,和丁珂儿不时的娇嗔声,不知不觉天色渐黑,两人已经到了赵州,却不见龙超和郑良才的影子。
于是两人便想找个客栈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
说到骑马,首先,挺重要的是挑马。把马归纳为上中下三等。一等马,特别能跑,还有点野,骑这样的马,不需要马鞭,一松缰绳,它就会撒开蹄子狂奔,累的你有时候不得不拽着绳子让它停下来。骑这样的马,最过瘾,但骑术不精者最好不要冒险。
骑马最过瘾的时候是马狂奔的时候,四蹄腾空,人坐在马背上一起一伏的,感觉就象腾云驾雾一样,纵马扬鞭,风在耳边呼呼的吹过,感觉真是爽级了。最难受的时候是马迈着小碎步小跑的时候,这个时候是最颠的,坐也坐不住,是站也站不住,很难受。长时间骑马后,磨的最厉害的是小腿肚,因为小腿肚是紧紧靠在马肚子或马鞍子上的,其次就是屁股。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准备继续赶路,可是到了马棚却发现白马不见了,问了店小二,店小二也是一脸迷茫的表情,气的丁珂儿,指着店小二的鼻子大骂。
“你们这家店是不是黑店啊,我们的白马只是在你们店的马棚放了一晚,就没了?”
“你们的马什么时候丢的,小的实在不知啊……。”店小二哪里见过如此凶悍的女人啊,呆了半晌,才唯唯诺诺的说了一句,又想了一下,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拍头,说道:“诶,对了,不过小的听说最近城外来了五六名盗马贼,附近好多客栈的马匹都被盗了,官府这边也正要派人缉捕呢。”
“欧?是吗?那你可知这五六名盗马贼藏匿于何处吗?”乐文想到,赵州虽然地方挺大,但是五六名盗马贼加上盗得的马匹,想要藏匿,一定不容易。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店小二挠了挠头皮,嘟囔道。
“乐文,你说现在可怎么办啊,这匹白马本女侠很喜欢,才骑了一天就被盗了,太可恶了。”丁珂儿气得直跺脚。
乐文无语的直翻白眼,他怎么知道怎么办啊,要是让官府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了,还是自己找吧,如果到了晚上找不到,就只能让店家赔钱了,不过赔钱是小事,那匹白马丢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于是丁珂儿和乐文分开来找,乐文在城东和城南找,丁珂儿在城西和城北找。
乐文一直从早上找到下午,穿街入巷,又累又热。
“咴……”
当他找的都要放弃的时候,走到南城一处小巷的深宅外,却听到一声马打喷嚏的声音,很低沉,却让乐文立刻止住了脚步,跃到墙头,往下一看,院子里果然有五匹马,这五匹马的嘴全部带着铁网状的马嚼子,以致于让马不能发出嘶鸣声。
五匹马,其实一匹就是白色的马,乐文仔细端瞧,发现这匹白马和昨天他们骑的那匹一模一样,连白马额头的一块斑点都一样,果然这里就是盗马贼的窝点。
不过听店小二说这群盗马贼有五六名之多,要是武艺平平还好,如果他们里面有高手,那他一个人不是会很危险。
“你是何人,快下来,不然大爷就不客气了。”
正在犹豫要不要单独下去时,却从屋里传出一声嘶哑的恐吓声。
第七十二章 恶斗
嘶哑的恐吓声刚落,就从屋里走出来六名劲装大汉,个个手提斩马刀,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乐文被这一嗓子喊的愣了一愣,不知对方情况如何,这一处地方没有几户人家,也没有官兵巡防,如果跑去报官,恐怕这群马贼早就跑没了,还是先按兵不动。
“诶,小子,你还站在墙头不下来束手就擒,还等何时?”其中一名大胡子的盗马贼眼中露出一丝蔑视,冷冷说道。
“老大,这小子会不会是还带了帮手啊?”大胡子身边一名黑胖子,压低声音说道。
“先把他包围起来,别让跑去报官。”大胡子老大对手下吩咐道,说着便纵身一跃,蹬上墙头,这个墙头还是挺高的,没想到这个大胡子也是轻轻一跃便跃上了墙头,举着斩马刀便向乐文砍去。
“放心吧,老大,这小子跑不掉的,哈哈。”马贼们没有他们老大的轻功,只是哈哈一笑,便出门把乐文的出路给堵了起来。
轻功在古代是一种高深的武术,并非常人能学,但也并非现代武侠剧里演的那样神乎其神。
在cctv有一部纪录片里,真实地拍摄了一武当弟子表演的飞身摘灯笼的轻功绝技,这名武当弟子略微助跑,脚一蹬门柱,便飞身将悬挂在6、7米高的灯笼从门檐上摘了下来。
所以古代轻功如果比这个好的多的话,借助墙壁登上8、9米高的墙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乐文手里没有兵器,又只能在一条直线上,只能连连往后躲闪,等这个大胡子露出破绽再出手。
大胡子连砍几下没有砍中乐文,却把乐文逼到了墙头的死角,下面的盗马贼举着斩马刀,等着乐文跳下来就把乐文剁成肉泥,大胡子把乐文逼得无路可退,他哈哈一笑,大胡子看乐文一直躲闪,以为乐文只是会些越墙头的功夫罢了,没有什么真本事,便举着斩马刀朝乐文脖子砍去。
眼看着大胡子的斩马刀朝自己砍来,乐文连忙一弯腰,大胡子的斩马刀砍了个空,乐文右手紧紧一握,朝着大胡子腹部奋力一击,把大胡子打的连连往后倒退,由于失去了平衡,在墙头颤了两颤,便一下子掉了下去。
“老大,没事吧……”马贼们本来以为他们的老大会很容易就把眼前这小子给收拾了,谁知道他们的老大却被打了下来,连忙上前扶起大胡子。
大胡子摔在地上,腿也给摔的一瘸一拐的,揉着屁股,恨恨道:“给我堵好了,奶奶的,爷爷非要把这个小子砍死不可。”
“老大,这小子好像有两下子,看来不好对付啊,我们还是速战速决,要不然动静太大,把官兵引来就麻烦了。”其中一个矮个子马贼低声说道。
“嗯,把刀都朝这个小子扔,看他下来不下来。”大胡子仰头看着高高站在墙头的乐文,对身后的马贼们说道。
乐文翻了个白眼,看来只能下去拼死一搏了,要不然还不被投掷来的刀,戳成刺猬啊。
马贼们听到大胡子的指挥,便举起斩马刀朝乐文投掷去,乐文连忙跳到院子里,只是再差一点,就要被扔来的斩马刀给砍中了。
现在轮到马贼们傻眼了,他们全都在墙外头堵着,现在手里也没有刀了,还要回院子里去捡,可是乐文眼中却露出一丝讥讽之色,他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把斩马刀,迅速跑出大门外,挥舞着斩马刀便朝这群没了牙齿的恶狼砍去。
马贼们被乐文迅猛的攻击,个个都不敢上前对抗,只能连连躲闪,有三个身手笨拙的马贼,没有来得及躲闪,被乐文砍倒在地,站不起来,有一个机灵的赶忙跑到院子里去捡回扔到院子里的斩马刀。
“老大,接着!”那个机灵的盗马贼捡回两把斩马刀,随手把一把斩马刀递给大胡子。
大胡子接过斩马刀,一瘸一拐的朝乐文砍去,乐文双手握着斩马刀,朝大胡子奋力一击。
“铛!”的一声,大胡子被乐文这猛力一击,竟然有些招架不住了,震的他虎口发麻,斩马刀差点从手中脱落。
“你们快把这些人抓住。”
“遵命!!”
正当乐文想要再对大胡子展开猛烈攻击的时候,传说中的来收拾残局的官兵跑来了。
“你是何人?”那个领头的武官,看了一眼乐文问道。
“小生是本次真定府乡试的解元,名乐文。”乐文拱手回道。
明朝时期,中了举人就有了做官的资格。一般称呼别人时可以自称老爷,别人称呼自己也称老爷。但对官员还是有等级之分的,不能这么叫,还是得称自己为民或者小生。
“噢,原来是乐解元,你为何会和这群盗马贼厮杀在一起啊?”武官又问道。
“小生的白马被这群盗马贼盗去了,小生才追查到此处,不了这群盗马贼想杀人灭口,小生便于这群盗马贼打在了一起。”乐文淡淡回道。
“乐解元能以一敌六,功夫实在了得,莫非你是武解元?”武官看了看被逮捕起来的几名马贼,个个都被砍的浑身是血,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安然无事的乐文,疑惑的问道。
乐文心里翻了个白眼,淡淡一笑道:“小生的弟弟乐超,是本次的武解元,小生是本次乡试的文解元。”
武官不敢相信的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乐文,眼中露出一丝敬佩道:“乐解元文武双全,难得……难得啊。”
“呵呵,让大人取笑了,小生也不过是侥幸罢了。”乐文微微一笑,谦恭道。
“好吧,乐解元,你这次可是立了头功啊,不如就随本官一起回去禀报知州大人吧。”
“那就有劳大人了。”
乐文随着官兵来到州府,知州大人得知乐文是本次乡试的解元,而且还为赵州立了大功,对乐文也是敬爱有加,于是便上书顺天府,想为乐文争取个官员当当,大有拉拢之意。
知州大人本来还想留乐文在赵州多逗留几日,乐文推脱了一番,便和丁珂儿一起骑着白马,朝回乡的路赶去。
“你这个笨蛋,怎么这么傻,一个人和五六个亡命之徒搏斗,你不要命啦?”骑在奔驰的白马上,坐在乐文身后的丁珂儿给了乐文一记粉拳,嗔怪道。
“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想赶快把白马夺回来,还好这几个盗马贼功夫并不高,而且还挺傻的,呵呵。”乐文想起盗马贼朝他投掷刀的那一刻还真是独孤一掷,要是他动作稍慢一点,恐怕早就命丧当场了。
第七十三章 解元老爷的烦恼
两日后傍晚,裕源村的上空,红霞满天,金光万道,只见在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了一大队骑士官差,能隐隐隐约约看到,他们手中镶了金边的牌匾,后面还有两顶轿子,一路鸣锣打鼓,炮声齐鸣。
裕源村的村民们本来还都在屋里吃晚饭,听到锣声炮响,纷纷从家里跑出来看热闹。
“呦,这群官兵是干嘛的?”
“莫非是咱裕源村谁家高中了?”
“高中什么?咱裕源村秀才也就那么几个,中个秀才用得着这么排场吗?”
“你们瞎囔囔什么,让本秀才好好看看,……呦,这是谁家高中解元了啊!”
“什么?解元老爷?咱们快去看看到底是哪家中了,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啊!”
村民们说着纷纷凑上前去观看,没一会裕源村的官道两旁堆满一群男女老幼,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这时从人群里有人大喊了一声:“官爷,这是哪家高中解元老爷了啊?”
领头的官差也高声回应道:“恭喜唐县裕源村乐老爷讳文,高中真定府乡试第一名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没一会,这队官差在村民的簇拥下,便来到了南边的一处宅院门外。
宅院很像老北京的四合院,很陈旧,好像有历经百年沧桑的样子。
唐县的李典史双手捧着烫金的拜帖,飞跑了进来道:“县老爷来贺沈老爷公子高中解元了。”说毕,两顶轿子已是到了门口。
田师爷上前把前面那顶轿子的布帘掀开,赵县令头戴乌纱帽,身穿葵花色圆领,金带、皂靴,在县丞、田师爷的簇拥下,一身公服走了出来。
后面那顶轿子里出来是一对夫妇,村民们定睛一看,原来是乐解元的父母,乐浩轩和王氏,风光满面,在人们嫉妒和羡慕的眼神中走进乐家老宅。
这时从远处又出现了两匹骏马,骑在黑色骏马上正是龙超,而后面那匹白马上便是乐文和乐文身后的丁珂儿,原来龙超骑马走了一半路程发现乐文他们还没赶来,便又调头回去找他们了,而郑良才先回去报信了。
只是眨眼之间,两匹骏马上的少年少女,在村民的欢呼声中,便来到了乐宅门外。
大伯、大伯母和三叔一家都站屋门外,连已经远嫁到别的村的乐琪姐也赶了回来,老太太一脸喜色的也从屋里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报子手们看到在村民的欢呼簇拥下,从骏马上下来的两名少男,想必定有解元郎,于是赶紧纳头便拜,高举着牌匾齐声道道:“小的们恭喜乐老爷,蟾宫折桂,独占鳌头!”
乐家院子里里外外摆了几十桌酒肉,就是这样还都坐满了,还有许多人站着,只能在邻家的院子里又摆了十几桌才算是全都安置好了,酒肉倒是不愁,全部由唐县酒馆源源不断的送来。
乐父看着那块金字牌匾,上面偌大的解元二字,老泪纵横,他的最大目标没有实现,儿子却提他实现了,感慨不已,赵县令见状,赶忙招呼报喜的和随喜的坐下,开席吃酒。
一家人簇拥着乐文走进屋内,老太太激动的伸出双手捧住乐文的手说道:“小文啊,你这个孩子给咱老乐家光宗耀祖了,祖母替你高兴啊。”说着从褶皱的眼角处,流出两道眼泪。
“小文,你可真本事,几年没见都成解元老爷了。”说话正是远嫁他乡的乐琪姐,俨然已经从当年那个小女孩变成了农家妇女了,脸上若隐若现的浮现着一丝丝风霜,看来她过的也并不好。
“琪姐,这是五十两银票,你拿着,要不是当年你为了小文能上学,而想办法去筹集学费,小文也不会有今天。”乐文从怀里掏一张银票递给怀琪姐,由于在真定这几个月花掉了一百多两银子,身上也就这么多了,他便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了。
琪姐推脱了两下,便一脸激动的手下了,这五十两对于一个农户家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这时坐在对面的三婶高兴的说道:“小文,咱家现在是解元及第了,没有厨子可不行,也不能没有家丁,奶妈也不能缺……”
乐文心里翻了个白眼,淡淡道:“三婶啊,现在文儿也不过是个解元,并没有做官,哪里请的起什么厨子、家丁啊,还奶妈……咱家谁吃奶?”
三婶看了看和乐文一起进屋的丁珂儿道:“你带的这个小美女,不就是咱家未来的解元夫人吗?奶妈肯定要有的。”
“老三家的,你就别瞎掺和了。”这时老太太瞥了一眼三婶,然后又对坐在一旁的乐父道:“我这把老骨头现在就想问你一句话,现在小文都高中解元了,你是不是该回来住了?”
乐父一听到这句话,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了,他觉得在唐县住的挺好的,让他再回来住,他还真适应不了。
沉默了半晌乐父才开口说道:“不如咱们一大家都搬到唐县住吧……”
三婶一听乐父的话,眼睛一亮,连忙附和道:“好啊,奴家早就想搬到唐县住了,不过唐县的宅子太贵了,我们买不起啊。”
老太太一脸不高兴的说道:“要搬你们搬,反正我这把老骨头是哪也不去。”
三婶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儿子说道:“老太太啊,这就是您的不对啊,您看您的孙儿乐逸到现在连个童生还没混上呢,肯定是咱们村里乡塾教育不行,您看小文哥俩到了城里,一个成了文解元,一个成了武解元,这就是搬到城里住的好处啊。”
“老三家的,你就是说的天花乱坠,我这把老骨头也不会去的。”老太太不乐意道。
乐文听着一大家人东一句,西一句,被搞的头晕眼花,只想出去透透气,便对丁珂儿使了个眼色,走出了屋外。
两人一边应付着道贺的人们,一边走到了一处偏僻无人处。
“你家的事情好乱啊,我都快被搞晕了。”丁珂儿有些不耐的说道。
“我早就被搞晕了,所以才想出来透透气。”乐文摇摇头,苦笑道。
乐文做为一个现代人,对古代的大家庭生活,也是很不适应,还是分开过好啊。
第七十四章 香饽饽
五日后,一大早,便有一个官差来到裕源村乐家。
“咚咚咚……乐解元在吗?”
“来了……来了……”
“咯吱……”
开门的是大伯,一看是官差,就连忙对屋里喊道:“小文,有官爷来找你。”
由于乐文和龙超想多陪老太太几天,所以两天前没有随父母一起回唐县,丁珂儿说要去唐县办点事,到现在也没回来。
乐文听到大伯的喊声,便从祖母的屋里跑了出来,出来一看这个官差只不过是个没品的差役,而且见了乐文并不施礼,乐文有些不悦的问道:“你有何事找本老爷啊?”
官差从怀里抽出一封信函,递给乐文道:“这是真定知府许大人的信函,乐解元您收好。”
乐文一听许大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一个知府大人想要找个人还不容易,而且还是找他这个刚刚高中的解元,于是便收下了,递过来的信函。
官差见乐文收下了信函,便微微一笑,拱了拱手道:“既然小的任务完成了,还请乐解元尽快去真定府接受任命。”说完便转身要离开。
大伯连忙上前招呼道:“官爷,您来屋里喝杯茶吧。”
官差骑到马上,随口说道:“不了,本差还有重要事情要办。”
乐文看着这个差役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心道:“连许巍的狗腿子都这么牛气,看来这个许巍是要吃定他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龙超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乐文心事重重的样子,疑惑的问道:“文哥,怎么了?”
“咱们出去再说吧。”
说着两人便走出大门,乐文打开信封,从信封里抽出信函,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令他三日内赶到真定府任命府经历,正八品官,府经历就是知府的属官,主管出纳文书事。又称府经厅。
明朝知府可以不经皇帝许可,任命七品以下官员,但是七品到九品被任命的官员,必须是举人身份才行。
而且四品知府以下到七品知县这个等级的官员,如果想提拔七品以下的官员,就必须要派人到顺天府启禀,由顺天府府尹批准方可任命。
这让乐文无语的直翻白眼,这许巍还挺大方,直接给他一个正八品的官职,不过就算这个许巍给他正五品官职,乐文也不去啊,不过这要是不去,肯定会惹恼许巍,这让乐文陷入了两难。
“文哥,信上面写的什么?”龙超看乐文脸上喜忧参半的样子,挠了挠后脑勺问道。
“喏,你拿去看下就知道了。”乐文把信函随手递给龙超说道。
龙超接过乐文递过来的信函,一看就一脸喜色道:“……文哥,喜事啊,你要当官了。”
“喜个屁啊……哎,你是不知道里面的内幕。”乐文翻了个白眼,淡淡说道。
“内幕?什么内幕?”龙超疑惑不解道。
乐文又给龙超说了一遍在真定府发生的事,龙超才恍然大悟道:“文哥,我说你怎么马上要当官了,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原来如此。”
“对啊,你哥哥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乐文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正当乐文不知道该如何进退的时候,又从远处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乐文定睛一看,又是一名官差骑着一匹马朝他这边奔来。
只是片刻,这名差役背着一个包裹,来到乐文他们身边问道:“这里可是乐解元的府宅?”
“本老爷便是乐解元,你有何事?”乐文现在是一头雾水,刚走了一个官差,怎么又跑来一个官差。
官差一听眼前这名自称老爷的少年便是乐解元,便赶忙从马上下来,躬身施礼道:“小的是顺天府派来送委任状的,顺天府尹大人为表彰乐解元在赵州缉捕盗马贼有功,特赐松江府上海巡检使。”
早在元代现在的上海市区就已经存在,当时称上海镇,是重要的“漕运”码头,明代(1291年)上海县正式设立,成为重要港口。
明朝官署名巡检司,官名巡检使,省称巡检,凡镇市、关隘要害处俱设巡检司,归县令管辖,一般秩正九品,有的地方还有文武巡检之分,有县派出机构之职能,亦有副巡检(从九品)之说。
乐文心道:“没想到这个知州还真的为他谋了个官职。”
因为是顺天府下的委任状,并不是皇帝的圣旨,所以举人不用下跪接委任状。
官差说着把背着的包裹递给乐文道:“乐老爷,这包裹里面有委任状、官服和官印,您收好了。”
乐文接过包裹又和这名官差客套了一下,官差便骑马离开了。
乐文心中不由的想到:“松江府上海巡检使……去海边游游泳,杀杀倭寇也好。”
“哎呦,我说文哥,一天之内两道任命啊,你可真是个香饽饽啊,可是到底你要接受那道任命呢?”龙超看着乐文手里的包裹,一脸惊奇的打趣道。
“当然是接受顺天府的正式任命了,许巍的任命不过是他的私自任命罢了,不去管他。”乐文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道。
“可是许巍任命的可是正八品啊,俗话说官高一品压死人啊,你不选正八品的文官,去选个巡检使这个文不文,武不武的官职,这也太可惜了。”
“可惜你个头,许巍就算是给我个五品官,我也不去。”乐文才不会为了当官,而和许巍这样的奸臣勾结。
这时从村东头不远处有一人骑着一匹黑马朝这边跑来。
“小蚊子,我刚才看到有个官差从这里经过,是不是真定府给你任命官职了?”来人正是郑良才,他下了马,便开口问道。
“真定府是任命了,不过顺天府也任命了,可是真定府任命的官职我不想去,恐怕明天我就要启程去松江府上海县,任命巡检使了,看来咱哥俩要分开一段时间了。”乐文看了一眼郑良才,有些无奈的说道。
“上海县巡检使?顺天府怎么会把你派到那么远当官?”
郑良才有些傻眼了,虽然上官雪看不上他,但是他还要追求上官雪,要是陪乐文一起去,那就真的没一点机会了。
第七十五章 启程
其实巡检使就和现代的公安局局长差不多,不过巡检却是个怪胎,说是武官,却不在武官品级里,说是文官,却要带领弓手捕快防盗防贼。
次日,乐文、龙超和一大家人告别后,便骑着一白一黑,两匹骏马离开了裕源村,前去唐县。
到了唐县,乐文又给上官家做了几大桶高级脂肪酸纳,由于制造每瓶洗发水所用的高级脂肪酸钠只需要一点点就行了,所以就这么几大桶足够上官家用上一年多了。
提前为上官家制作高级脂肪酸纳的条件就是,上官家要给他提前支付八百两银票,乐文现在是身无分文,靠朝廷发的那点补贴实在是不够花的,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钱是寸步难行啊。
上官家这段时间靠洗发水着实也赚了不少,而且乐文如今高中解元,还马上要去任命官职,往常那种小气的作风貌似也改了不少,考虑了良久,在讨价还加中,才答应提前支付六百两银票,乐文又回了裕源村一趟,给了祖母二百两银票。
然后乐文哥俩回到唐县家中,母亲得知乐文要被派往千里之遥的上海县做什么巡检使,就有些不乐意了,听说那里总有倭寇入侵周边,朝廷也屡次派兵围剿,却屡屡无功而返,而且为此周边军民还伤亡惨重,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事啊。
龙超却对王氏说:“娘,您放心吧,有超儿陪文哥一起去,定保文哥安全无虞。”
乐文翻了个白眼,摸了摸胸前的狼牙,对龙超不屑道:“谁用你保护啊,你还是留下来孝敬爹娘吧。”
王氏觉得龙超的话说的有道理,便对乐文摇摇手说道:“不,文儿,你还是让龙超陪你一起去吧,你们兄弟俩在一起共进退,娘也放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乐文实在是拗不过,也只好答应带上龙超一起去了。
于是,乐文哥俩向爹娘叩首告别后,便准备启程了。
两人刚骑马来到唐县南城门,便看到丁珂儿正在南城门外等着他们呢。
“丁珂儿,你怎么在这里?”乐文骑着白马来到丁珂儿身旁,翻个白眼,摇摇头说道。
“要你管,本女侠也正想去江南转转,就陪你这个笨蛋一起去吧。”丁珂儿挑了挑柳眉笑着说完,便是一跃,骑在了乐文的身后。
“呦,文哥,你可真有福气啊,一路上有嫂子相陪,也是一道美丽风景啊,哈哈……。”龙超骑在黑马上,看了一眼丁珂儿,打趣道。
乐文心里直翻白眼,心道:“风景个屁啊,路上又要被这个小妮子强制做背部按摩了……。”
从唐县到松江府上海县,这一路,路途不但遥远且崎岖,如果三人坐马车去非要把骨头都颠散了,马车遇到泥泞的土坡,车轮子很容易陷到泥土里,而且马车轮子特别容易损坏,所以骑马去比坐马车去更为方便和灵活,只需要把马喂饱就行了。
在真定府府衙的后堂内,府推官黄儒正和一名官员在聊着什么,这个官员头戴短翅乌纱帽,身着绯袍官服,官府的品级补子上绣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麒麟,袍带有十一块金补,一看就知道这名官员是个四品高官。
“许大人,那个叫乐文的解元竟然不接受您任命的八品府经历,反而去松江府上海县任命一个九品巡检使,这是摆明了和您对着干啊。”黄儒站在许大人身前躬身施礼,添油加醋的说道。
很显然,这个四品官员许大人,便是许巍,许知府。
许巍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四方面,鹰钩鼻,眼窝深陷,眉骨突出,面色红润,身材微瘦,正仰着头,闭着眼,享受着身边两个俏丽丫鬟的服侍,不时还微转两下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可是当许巍听到黄儒说这个刚中得解元郎的乐文,竟敢不服从他的任命,猛的睁开有些褶皱的眼皮,给两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匆匆的离开了。
“莫非乐文这小子知道了咱们的机密?”许巍压低嗓门,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黄儒道。
“不可能啊,下官可从来没有给别人透露过啊。”黄儒脸显一丝惊恐,连忙解释道。
“那这个小子为什么会去接受一个偏远的九品官职,而不接受本府授予他的八品肥差啊,莫非他傻了不成?”许巍不解的问道。
“这下官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既然不接受大人的任命,显然是另有缘故。”黄儒沉默了半晌,若有所思道。
“另有缘故?反正这小子不能为本府所用,还可能知道了些什么,那你就派些杀手,把他暗杀掉吧,但是你办这件事,一定要办的干净利落,不要露什么马脚,知道吗?”许巍打了个杀人的手势,沉声道。
“下官领命,定不负大人厚望。”黄儒脸显一丝狡诈的笑容,领命后便告辞离开了。
黄儒觉得乐文这小子太可恨了,当初答应他中举后便接受许大人的任命,他还专门为了他能得中举人,而磨开脸皮,费心费力为乐文请了真定府大儒诸葛成化出山,谁知道这小子中了举人却一声谢也没有,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这个小子把他这个七品官耍的团团转,俗话说是可忍孰不可忍啊,这简直让他恨的牙根直痒痒,一心想要整死乐文才心头的恨意。
在黄儒回府后,便招募了十几名死士在乐文到上海县赴任的路上,劫杀乐文,事后还要做出乐文是被山贼土匪杀掉的迹象。
这十几名死士都是亡命之徒,而且武艺不凡,一收到黄儒的定金,拿上乐文的画像,便骑上快马执行任务去了。
乐文虽然觉得黄儒可能会为难他,可是他认为只要到了上海县,千里迢迢,黄儒又能把他怎么样,所以也没有做什么提防,只是想着早日赶到上海县才好。
乐文三人骑马连赶了两日一夜的路程,来到了河北深州。
深州历史悠久,地处河北省东南部,是形意拳的发源地,全国武术之乡,当地的成年男人大多都会些武术,就连当地的一些女子都学了用以防身的武技。
乐文三人由于连续赶了两日一夜的路程,实在太累了,而且天色也已渐晚,酒葫芦里的酒水也喝光了,于是便来到一家客栈入住,准备休息一晚上,补充下干粮和酒水,再继续赶路。
可是睡到半夜,乐文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门窗外有人鬼鬼祟祟的在瞧声说着什么,让他猛的打了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