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油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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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吴焕改已经怀孕六个多月,早已出怀。吴焕改一心打下胎儿,就把碾棍放到隆起的肚子上,然后用力往前推,想借助碾棍的“硌”劲儿,把胎儿硬生生地硌下来。
一圈……两圈……三圈……
工夫不大,吴焕改肚子就被硌的生疼,脸上豆大的汗珠“啪嚓”“啪嚓”往下掉。不一会儿,浑身衣服都湿透了,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胎儿仍然没有动静。
“孩子,下来吧。妈妈对不住你。妈妈实在忍受不了你奶奶那没完没了的唠叨。再说了,家里没个男孩子也不行。男孩子才能传宗接代呀!”
说完,是一阵压抑的低泣。
又推了几圈,胎儿仍然没有动静。而吴焕改已经无力再推了。喘着粗气趴在了碾盘上。
须臾,吴焕改又站了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双脚并拢,在碾道里跳起来。并且跳的很高,身上有多大劲儿就跳多大劲儿。
她想通过跳跃把胎儿震下来。
跳了一会儿,实在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碾道的地上捂着嘴哭起来。
不知是累的还是疼的,再加上心情低落到极点,哭着哭着,便失去了知觉。
正在这时,来了一个看碾子的。发现了倒在碾道里的昏迷不醒的吴焕改。便通知了她的家人,并帮着把她抬到了家里。
田青青听说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社员们出工的时候了。
这种事她一个小孩子不好过去看。又担心吴焕改和她腹中的胎儿出问题,便闪进空间里。在空间壁的笼罩下,来到了田达芬家里,见到了已经苏醒过来的吴焕改。
家里围着很妇女,都是出工干活的,听说了以后便赶过来看望。
面对人们的询问,吴焕改一脸的愧疚,只是默默地流眼泪,一句话也不说。
她的沉默唤来了人们的同情。人们在安慰她的同时,纷纷谴责她的婆婆和丈夫:
“她这么大笨身子,怎么让她一个人去推碾子呢?你们也太拿着媳妇不当回事了吧!”
“要是小月了孩子落下毛病,一辈子的事。你们后悔不后悔?”
吴焕改的婆婆一脸委屈,流着泪为自己辩解道:“谁让她推去了呀?家里的糁子面子还多着哩,别说这么大笨身子了,没怀孩子的时候,也没让她一个人推过碾子呀!”
丈夫田达芬则一脸怨气,在人们的指责声中,只恨恨地说了句:“她自作自受。”
吴焕改闻听。一下用枕巾蒙住了头,脸朝里哭的“呜呜”滴。
围观的人们被闹懵了。想想以往母子二人对吴焕改的态度,又觉得这事绝不会出在这个家庭里。吴焕改大晌午一个人去推碾子,实在蹊跷的很!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而空间里的田青青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是因为她说破了吴焕改怀的是女孩儿,掐灭了她心中那一丝儿希望导致的。她出家门时流出来的眼泪,就足以说明了这一切。
祸从口出,自己没拿着当回事的“辩胎”,却差点儿导出一场悲剧来。
而这个被吴焕改一心要“小产”下来的胎儿,可是他们家唯一的大学生。
也就在这胎之后。吴焕改如愿以偿,第五胎生了个带把的。为了好养活。排着上面四个姐姐,起小名儿“五妮儿”。
爷爷奶奶宝贝的不行。父亲母亲也是宠爱有加,在田苗苗和田凤文出去上大学的时候,这一家人生活的很是美满、幸福。
自己这一参合不要紧,却打乱了他们家的生活规律。如果母女俩有一个有闪失的话,这个家庭的未来将从新安排,最起码是一个缺憾的结局。
田青青啊田青青,你光知道逞能卖乖去了,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你又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呢?
你三世为人,应该把自己的学识用到为人们谋福利上,怎么反倒用到了制造悲剧、制造痛苦上来了?
田青青自责的无以复加。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田青青趁人不备,偷偷把田达芬端给吴焕改的温开水换成了空间水。在人们的劝说下吴焕改抬起头来喝的时候,田青青在空间里隔着空间壁一搊碗底,吴焕改躲闪不及,上半碗空间水全部喝了下去。
空间水具有疗伤治百病的功效,这方面已经被证实。对保胎起不起作用田青青不知道,但空间水有“神力”田青青却深信不移。要不然,濒临死亡的小黑狗不会康复的那么快;来势凶猛的鸡瘟,也不会仅凭着空间水就给遏制住。
吴焕改喝了多半碗空间水后,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也许是折腾了一晌午身体疲倦了,也许是空间水有镇静作用。不大一会儿,吴焕改竟然在人们的不解和疑惑中,安静地睡着了。
田青青为了向这家人谢罪,偷偷地把他们水缸里的井水,全部换上了空间水。这样,吴焕改无论吃的喝的,就全是空间水了。对她和胎儿的康复,一定起到很大的作用。
晚上,田青青又用惯用的手法,在他们的大门底下放了两口袋麦子。然后用敲门的方式通知了他们。
吴焕改见自己这么折腾,都没把胎儿“小月”下来,还意外地收到了“神粮”。心想:这个孩子是大命的,掉不下来是有神仙在保护着她。神仙给家里“神粮”,是鼓励自己好好保护这个孩子,把她足月生下来,并抚养成~人。
吴焕改这么一想,心情大好,身体很快康复。并从此打消了坠胎的念头。三个月后,顺利地产下一个女婴,起名田凤文。此是后话。
田青青接受了这次教训,再也没给人“看”过胎。有人问,明明知道是男孩儿或者女孩儿,也三缄其口,一律摇头说“不知道。”
后来,吴焕改对大家说了自己“硌”胎的起因和经过,给丈夫和婆婆洗清了“冤屈”。大家这才知道田青青为什么不给人“看胎”的原委。
人们为了尊重田青青的选择,也就打消了“早知道”的念头。
然而,田青青有神力,能预知胎儿性别的事,还是被传的沸沸扬扬。她越是不说,人们越是觉得她神秘。去年钓鱼时就有“小神童”之说,这一回更被人们确认了。
不过,田青青一直保持低调:你们说是一回事,我不承认又是一回事。花开一时,话说一阵儿,时间久了人们也就忘却了。
事实上,田青青还是想得过于简单。
几阵南风吹过之后,小麦发黄了。生产队上开始杠场准备过麦。
一天午饭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找了田青青来。
老太太是九队上的,丈夫也姓田。与田达林是八服以上的同族。
“青青,我来给你说个事。”来人把田青青叫到一边,避开郝兰欣和田达林,小心翼翼又神神秘秘地说:“这个事不能说破,一说破就不灵了。但我又实在拿不定主意。
“青青,你是小神童,有灵气,所以,我只给你一个人说。你听后一定要给我保密哟。”
田青青见来人面目和善,又一再嘱咐自己替她保密,想必知道的人不多,影响也不会有多大。既然对方态度如此诚恳,如果自己能帮忙而不帮的话,良心上实在说不过去。便点点头,说:“老奶奶,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不会对外人说的。”
哪知来人却摆着手说:“青青,你不能喊我奶奶。我家老头子叫田达印,和你爸爸一辈儿,你就叫我伯母好了。”
田青青暗笑自己鲁莽:在农村里,尤其是一姓一家,还真不能按岁数排辈儿。
“那,伯母,你说吧,我听着呢?”
老太太犹豫了一会儿,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是这样,青青,我给你说了,你可别对任何人说。”
见田青青点头,老太太又说:“青青,我家遇见‘油仙’了。去年也是这时候,队上就要拔麦子了。我见家里还有一碗芝麻,怕天气热了生虫儿,就换了四两香油。放在了灶台的角落里。
“这不又到了拔麦子的时候。去年分的芝麻还有两捧,我想去年换的香油已经吃了一年了,肯定不多了,这个干脆也换成香油得了。
“我拿起香油瓶子一看,我的天!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四两香油吃了整整一年,不但没有少,反倒多出足足有二两。一开始是少半瓶,现在成了多半瓶了。
“青青,你说,不是遇见‘油仙’了是什么?那油只能越吃越少,哪有越吃越多的理儿?!喜得我赶紧在灶王爷面前烧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响头。
“青青,今天我来是想给你商量商量,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给‘油仙’安个神位?要是安的话,冲哪里好?是不是还应该写明‘油仙’的名字?对这个你伯母我是一点儿也不懂。
“你是小神童,有灵气,你给我说说,我好照着去做。你知道,这种情况很难遇到,咱别再招待不周得罪了‘油仙’。”
老太太一口气说了这一大堆,田青青听得云里雾里。(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87章 善意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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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一口气说了这一大堆,田青青听得云里雾里。
死过两次,每次都到过地府,见过崔判官和黑白无常;穿越了,有了神奇的空间和异能;前些日子“神游”了次空间,打杀了水中怪兽和钱串子精;并且还亲眼见过一次鬼附身……
三世为人的田青青,在心里确实相信有鬼神这一说。
但具体到神仙给人送东西,除了自己假扮的以外,还真没听说过。
今天是头一回。
遇到了与自己的行为相仿的事件,大大地调动起了田青青浓厚的兴趣。
其实,这个老太太也是听了神仙送“神粮”的传闻,才往这上面想的。
“伯母你确信那油没人往里倒过?或者说有别人在你不在家的时候,换过香油并装在了那个油瓶里?”田青青问道。
因为这事太过玄乎,她必须了解清楚了,才能做出正确地回答。她清楚自己这两下子:除了前世的记忆以外,她什么也不懂;没有异能,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儿。而这样的玄乎事,是不能用异能解决的。
“没有。家里的东西,都是我一个人经手。”老太太说着叹了口气:“咳,青青,不瞒你说,你伯母我日子窄巴,老大三十好几了才寻了个腿脚有毛病的媳妇。过门后又生了两个小孩子。干不了活儿。
“老二今年也三十了,还是一个人儿。一家七口人,还在一个锅里抡马勺。家里的一切。都是我接记。东西放到哪里,他们谁也不清楚。没人帮我操这个心。“
看来,往里倒油可以排除了。
“你每次用香油,不是拿起瓶子来倒吗?油多油少,掂也掂出来喽,以前就没有发现过?”田青青又问,
“没有。”老太太说着,脸色不自然了一下:“咳,青青。实话对你说吧,我自把那个香油瓶子放在哪里,就没有动过。
“吃的时候,就用筷子蘸蘸,然后放到锅里的汤面或者煮的菜里。调馅儿也是这样,只不过比往锅里多蘸两下。咳,家里穷,哪里吃得起香油!也就见见油珠儿,吃个香味儿呗。”
田青青闻听更是大惑不解:油瓶放在原处没动过,说明确实没添过油。就算用筷子蘸。也是蘸一点儿少一点儿呀!一年的时间,就算蘸不完,最起码也不能越蘸越多不是!
田青青这一次真的被闹迷糊了。一时没了主意。
见老太太一脸的期待,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心想:何不到现场去看看,往后拖的时间越长,老太太的热情也会自然降温。等到最后不了了之的时候,她还好接收。于是便说:
“伯母,我没见情况,也说不出究竟怎么办着好。这样吧,我想跟着你到家里去一趟,实地看看。兴许能发现什么。”
老太太闻听先是一怔,后又高兴的眉飞色舞。
原来。老太太家里很穷。
人穷志短,一点儿也不假。老太太因为家里穷。总觉得人面前低着一头,被人瞧不起。来找田青青,也是看在田达林夫妇都老实,待人和善的份儿上。
又见人们把田青青传成了小神童,更是信服。但神童也是孩子,孩子不会嫌贫爱富,这才找了来的。
没想到田青青主动说要去家里看看,这让老太太既震惊又高兴。
“这太好了。”老太太高兴地说:“咱这就去。正好老大家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没人看见。”
看来,老太太的保密心理儿还很重。
一老一少,穿街过巷,很快来到了老太太的家里。
“这不,一直在这里放着了。”老太太一指灶台上的一个角落。
顺着老太太的手,田青青看到了一个一斤装的绿色酒瓶。瓶口用一段儿满是油垢的玉米核盖着。油瓶上也满是油渍,如果不拿起来的话,根本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有多少。
油瓶放的太靠里了,田青青要拿的话,还得踩着小板凳儿什么的。
田青青扫了一眼堂屋里,这里根本没有可用来踩踏的物件儿。只在灶门前放着一个用麦秸秆编成的蒲团,看来老太太烧火做饭就坐着这个了。
这个家里的经济状况真的不怎么样!田青青心里想。
“伯母,你给我拿过来我看看。”田青青指着油瓶说。
“好唻。”老太太答应着,哈腰拿了过来。
油瓶里果然是上半瓶液体。由于油瓶外被油渍糊满了,根本看不清液体的颜色。
田青青把油瓶举到面前,冲着阳光看了看。
这一看看出来问题:瓶子里的液体是分层的。上面的一层薄,占着不足六分之一的比例。中间一层厚,有三分之二之多;下面还有六分之一黑黑的沉淀物。
田青青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明明是油瓶,怎么会出现分层?四两香油也不会沉淀下这么多杂质呀?
“伯母,你是怎样用香油的?”田青青把油瓶递给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又把油瓶放回原处,然后对田青青说:“家里穷,哪里舍得吃香油嘞?有儿媳妇,不预备点儿又得说我抠。每次都是这样。”
老太太说着把锅掀开,一股野菜味儿立时在堂屋里弥漫开来。
田青青往锅里瞅了一眼,原来里面浸着半锅煮熟的蓬棵芽。
蓬棵芽就是蓬棵的嫩芽,煮熟后可以凉拌着吃。本身有一种土腥味儿,如果熟后在水里浸浸,土腥味儿就会消失。这是农村中最普通的吃法。
看来,老太太晚上凉拌蓬棵芽无疑。
田青青又为这个家庭的贫困暗自感叹。
“每次都是这样。”老太太拿起一双筷子,对田青青说:“比方这是半锅汤面或者是半锅煮菜吧,熟了的时候,我都是这样。”说着用手把油瓶上的那段黑黑的玉米核拔下来,然后用筷子在锅里的蓬棵芽里搅了搅,又把还带着水珠儿的筷子伸进香油瓶里,晃晃,提出来,并快速地把筷子伸进锅里搅一下,再重复一次。
“半锅饭食,我一般都蘸两回。这样,碗里就能见油珠儿。”老太太仿佛做完了一项重大事情一样,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飘起欣喜之色。
田青青恍然大悟:
“油仙”就来自老太太的筷子头上。
原来,老太太在做熟了汤面或者煮熟了菜以后,就用搅锅的筷子去瓶子里蘸香油。筷子在锅里挂上的汤水,便掉进了瓶子里的香油里。
又由于筷子湿,油滑,沾到筷子上的香油寥寥无几。这样,掉进去的多,带出来的少,四两香油吃了一年,反倒成了多半斤,一点儿也不稀奇。
找到了原因,田青青却为难起来。
看看这个家里,也实在太穷了。堂屋里连个坐的椅子板凳儿都没有。东、西里间屋门的门帘,都是补丁摞补丁。东、西里间屋门上挂着门帘,不知道里面怎样,堂屋里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这个时期物资匮乏,贫穷的人们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向神灵祈求幸福没有错。看老太太述说时神采飞扬的表情,田青青知道她对此寄托了很大的希望。一旦说破了,老太太的情绪一定会从高峰跌入低谷。
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有一个三十岁没有成家的儿子,老太太又承受着怎样的精神压力呢?
善意的谎言有时候也是一剂良药。这点儿田青青深有体会。虽然与老太太素昧平生,但老太太跑大老远找了自己去,足以说明老太太对自己的信任。
既然相识了,就是缘分。
何况扶助老弱病小就是积阴德;为人民谋福利还可以提高自己的精神力。过去自己就这样认为,上次“神游”次空间,五不像空灵也提到了这一点。可见这样做自己也会获益匪浅。
田青青这么一想,便决心瞒下这事,给老太太留一个美好的念想,让她在这个念想中生活的好一些,幸福一些。
“伯母,这香油确实是多了。至于有没有‘油仙’的事,我想,只要你心里有,就有。不过,你用的方法不大对。你看——”
田青青说着,从老太太手里拿过筷子,在锅里搅了搅,然后提起来,指着说:“你看,筷子在锅里一搅,上面沾了很多水。如果是面汤的话,沾的还会更多。时间长了,油瓶里的水就会慢慢多起来。面汤里的杂质沉淀下去,就会形成一层黑乎乎的东西。你看,瓶底上这些黑东西,就是汤水里带过去的。
“如果真有‘油仙’的话,这俗间的水是不能与神家的油掺和的。要不,就会油是油,水是水。你再看看你油瓶儿里,上面是油,下面是水,就是你筷子上带的水掺和的缘故。”
“那可怎么办呀?”老太太闻听皱起了眉头:“多吃又舍不得,只能用筷子蘸。”
田青青:“你可以拿着瓶子往外到呀。倒一、两滴,也卫生。不强过用筷子蘸。”
老太太忙摆手摇头:“使不得,使不得,万一倒多了,就收不回来啦。这香油挺贵的。”(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88章 别一个人出门
田青青想了想,又说:“你用筷子蘸也行。但一定要用干的,干净的,千万不能用湿筷子。否则,还会像今天这样,油和水分出层来。”
老太太点点头:“我把这个给忘了。神仙都是爱干净的。”
田青青笑笑:“还有,不要用玉米核做瓶塞儿。玉米核有空隙,油会跑味儿。尤其是香油,香味儿跑了就不能称其为香油了。
“盖油瓶最好用铁盖,用输液瓶子上的橡皮盖也挺好。
“你拿个干净瓶子,把上面干净的部分倒进去,下面黑乎乎的那个就扔了。你想啊,油仙给的油还能有污垢?!
“再一个就是要保持油瓶外面干净。干干净净的,神仙见了心中高兴,说不定还能多给一些呢。”
“那敢情好。”老太太说着,眉头又一皱,叹了口气:“咳,家里没人喝酒。连个空酒瓶也没有,这一个还是我给人要的呢。”
田青青忙说:“我家里空酒瓶有的是,回头我给你拿几个来。”
老太太摆着手说:“别,你别送来,一会儿我跟着你去拿。”说完又问:“要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设个神位,初一十五供香供香?”
田青青心想:虽然以“油仙”的幌子安慰她了,这劳民伤财的事,还是尽量避免。就说:“不用,只要你心里装着就行。”
于是,一老一少,又返回来。老太太拿了几个干净的空酒瓶子,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谎言”,也为了给老太太一个念想,田青青把空间里的芝麻多换了几斤香油,在空间壁的笼罩下。偷偷将老太太那多半瓶“油水”换成了纯正的香油。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添加一些。这样,老太太油瓶里的香油常吃常有。多会儿也不见少。
见这个家里实在困难,又用惯用的方式。给老太太在大门口放了两口袋玉米。
小麦和玉米虽然都是空间里的粮食,都有的是。对过于贫穷的人家来说,玉米比小麦禁吃,在农村里也普遍,比小麦的轰动要小一些。
老太太家里有“油仙”,香油常吃常有。又收到了两口袋“神玉米”,高兴地无以复加。思来想去,这都是因为让小神童给指点的好!找“小神童”算是找对了。
老太太这么一想。对田青青有“灵气”更加深信不疑。悄悄找到田青青,把“神玉米”以及香油味儿浓的事,全对田青青说了。
田青青脑筋一转,想起去年付振海晒粮食寻儿媳妇的事,又对老太太说:“伯母,不如这样:你每天都让你的儿子把两口袋玉米扛到外面去晒。每天都用不同的口袋装。有人问,就说天气暖和了,怕玉米生虫儿,晒晒好放。直到晒到有人上门给你二儿子说媳妇为止。”
“能行?”老太太疑惑地问。
“试吧试吧呗。反正粮食在家里放着也是放着,只是不要说是神家给的就行了。你想啊。谁家的闺女不愿意找个有粮食吃的富裕户呀!”
老太太如梦方醒,回去就照办了。
果然,没几天。就有媒人上门说媳妇来了。老太太的二儿子很快定下了对象。
过完麦以后,出了一春天海河民工的田达木,找到田青青,要把卖冰棍再拾起来。
“去年你是脚腕儿有毛病,出不了工。今年海河都去了,再在家卖冰棍,队上会告给你假?”田青青问道。
“我一早一晚帮着,你奶奶平时守守,没问题。”田达木信心满满地说。
田青青闻听眼前一亮。高兴地说:“行!只要你愿意卖,明天我就给你批发去。这样。我家还能吃上便宜冰棍了呢!”
叔侄俩一个愿卖,一个愿“批”。一拍即合。
最高兴的还算田青青。
这年的春天,田青青是在无所事事又轻松自在中度过来。
刚一开春,田达木就上了海河,卖冰棍一直没有开张。
去年卖钓鱼差点儿被上纲上线,田青青不想再惹是生非显摆自己。卖钓鱼便被她自己以钓不到大鱼为由,结束了起来。只是偶尔钓几条自己家里吃。
自从家里收到“神粮”以后,“扫面袋”就变得隔三岔五了。只是在到农林工作站和居民小区靳玉书那里卖鸡蛋的时候,才假借扫面袋,给家里带些面粉来。
让田青青改变主意的,一是那晚的“神游”,虽然玄乎,但说明了一个问题:发展农业,种好庄稼,才应该是她的首选。经商则意味着艰难困苦,风险重重。
再一个就是那次被抢劫。虽然没成事实,却让田青青醒悟:做买卖确实不是她这么个小人儿干的。也只好让空间里的农作物或者动物们,在里面叠加生长、自由繁殖,等急着用钱的时候再想办法,或者等自己大一些,有了防范能力,再弄出来卖。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没人看着小田苗苗。让她跟着父亲在菜园子里玩儿,既怕田苗苗受苦,又怕时间长了父亲受影响。在菜园子里干活要比在地里干活轻省很多,父亲好不容易得到了,别再因为看孩子被咬扯下来。
因为这种种原因,田青青也只好自己安慰自己:现在房子有了,粮食富富有余,父母也不再为生活发愁了。自己就应该有所收敛,给人一个“普通小女孩儿”的印象,这样对家庭对自己,都有好处。
于是,田青青给家里买了一对小羊羔儿,一对小猪崽儿,只要有空,就带着小田苗苗,在村边上为小羊羔儿拔青草,砍猪菜,力求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姑娘。
要不是给人“看胎”引起的风波(给九队的老太太看香油是秘密进行的),人们可能把她“小神童”的绰号给忘了。
由于田达木一春天没在家,田青青还从来没想到过卖冰棍。
其实,卖冰棍对她一点儿也没影响。她只是管“批发”——从空间里往外取货,一天也有两块钱的收入。
而且县城里确实有冰糕厂,大表姐颐凤娇也确实在城关镇当广播员。她能“批发”到冰棍合情合理,人们都信以为真。
并且这个还可以利用早晨或者中午父母都在家的时候去,看田苗苗受不了多少影响。
正当叔侄俩憧憬着冰棍生意红红火火的时候,二伯母王红梅的到来,给二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青青,往后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了,啊,庄稼棵就要长起来了,你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出门太危险。”王红梅进门就如此说。
田青青笑笑,说:“二伯母,我只要一个人出门,我妈就让我带着黑狗。黑狗可厉害哩,保管没事。”
王红梅眉头一拧:“你这孩子,二伯母好心提醒你,你却不拿着当回事。待会儿不要哭鼻子。”说着又对在一旁做针线的郝兰欣说:
“兰欣,你听说了吧?北边徐家庄出事了。一个九岁的小姑娘,被糟蹋后,害死在玉米地里了。老二今天上午在公社里听见说的。
徐家庄就在田家庄的北边儿,中间隔着一条小河,两村相距不过四里路。
“哎呀,那个惨呀,孩子的母亲见了以后,当场就昏过去了。这不,公安局里正在破案呢。往后可别让青青一个人出门了。”
郝兰欣闻听,立即停下手里的针线活,惊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今上午大家在地里还说,这一段儿挺安生的,怎么出了这样的大事了?”
王红梅:“据说是昨天中午的事,下午家里找孩子,怎么也找不到。傍晚时,被砍草的看见的。孩子早就没气儿了。”
郝兰欣感叹道:“我的天,往后庄稼都起来了,案子要是破不了,别说孩子了,就是年轻妇女,也不敢一个人出门了呀?”
王红梅:“所以说呢。我知道青青断不了一个人出去,这不,撂下饭碗就来了。别的孩子我不担心,就担心青青。”
“你来的正好。”郝兰欣望了一眼田达木和田青青:“这叔侄俩正商量着卖冰棍呢。青青明天就去批发冰棍。还要趁早晨和中午不出工的时候去。”
王红梅立时把嘴撇的像油勺:“坏人就是专拣地里没人的时候犯罪的。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出门。就是出门,也得有大人跟着。”
田青青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倒不担心自己出事。自己有空间,有异能,碰上了倒霉的一定是罪犯。关键是自己真的不能一个人出门了。否则的话,父母亲的心还不都提溜到胸膛外面来!
田达木闻听,也是一脸的无奈。想了想,对田青青说:“青青,要不,等破了案以后咱再说。叔叔还真不敢让你一个人去批发了。”
田青青点点头。
这时,大伯母何玉稳也来了。
原来今天该着她家管工作组饭。吃饭的时候,工作组说起了徐家庄小女孩儿被糟蹋害死之事。待工作组走后,何玉稳便急急地跑了来,想在第一时间里告知郝兰欣,别让田青青一个人出门了。没承想二妯娌比自己还快了一步。(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89章 “尿素裤子”
于是,妯娌仨都气愤填膺地把不知名的罪犯骂了个狗血喷头,挨千刀、下地狱、炸油锅,都用上了。
王红梅一边说,还一边走场子,仿佛不这样做,那气就会把五脏六腑憋爆一般。
骂了一会儿,妯娌仨都解了气,王红梅对在一旁静听的田达木说:“就是这些了,再听也没新鲜的了。你还不快着走,我们妯娌仨说个事。”
田达木比三个嫂子都小十多岁。人又长得孩里孩气的,三个嫂子谁也不拿他当大人看待,指使他就向指使小孩子一样。田达木习以为常,反倒变本加厉地跟她们贫。
今天却“贫”不起来了。
“你们说你们的,我又没堵着你们的嘴。”田达木白了王红梅一眼,没好气地说。
田达木是被刚才的传闻懊恼着。这样的事情,别人听说了,多加点儿小心也就是了。而对于他,可是一天两块钱的损失。
“去、去、去,等你有了媳妇再听。”王红梅不知内情,连说带笑地打着手势撵他。
田达木立时囧了个大红脸:“什么屁事,我还懒得听呢?”说着站起来,招呼也不打,气呼呼地走了。仿佛妨碍他挣钱的是这妯娌仨。
妯娌仨一阵嬉笑。
田青青不知道她们说什么,也站起身来要走。却被王红梅拦住:
“青青别走,二伯母想问你个事。”
王红梅说着,走到田青青身边,站着问道:“青青,你给二伯母看看,我怀的是个小弟弟呢,还是小妹妹?”
田青青闻听一怔:前世里二伯家可就是这四个孩子:大女儿田茜茜、二女儿田晶晶;大儿子田幼胜、二儿子田幼利。王红梅每说起孩子们。就以双儿双女自傲。
这世里怎么出来第五胎了?
这一回田青青是真的不知道是男是女了。
还好,已经给母亲郝兰欣说过不看胎儿了,郝兰欣首先做了挡箭牌:“她哪里会看呀?都是瞎蒙。你也拿着当回事?”
“蒙就蒙呗。权当说着玩儿哩。青青,给二伯母看一下。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王红梅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表情。
田青青只有频频摇头的份儿。
“嗨,青青,你怕什么呀?”王红梅又逼近了一步:“对于二伯母来说,男孩儿女孩儿都是个三多头,无所谓的。二伯母只是想早知道一些日子罢了。绝不会像吴焕改那样,钻牛角尖儿。”
田青青只是笑。她知道,就是自己实话实说看不出来,她也不会相信。干脆来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你别难为孩子了。这才两个月大。哪里看得出来?”何玉稳看出田青青不愿说,一旁解围道。
“这才看出青青的眼力来了呀!人们说,是男是女,一坐胎儿就定下来啦。青青又不是透视眼,是用灵气看,自是看的出来的。对不对呀,青青。”
啊,原来是考验我来啦!田青青知道了她的目的,心情一下放松下来。
见田青青仍然不言语,王红梅又在堂屋里走起步子来。
王红梅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仿佛丝绸一般的裤子。薄薄的,轻飘飘的,一走一抖噜。这在人们还都穿老粗布裤子的时代。显得出类拔萃。这也是她一直站起来走动的主要原因。
“二伯母的裤子真好看。一走一抖噜。”
为了转移人们的话题,田青青故意说道。
这一招还真管用,爱显摆的王红梅一下来了精神,扭动着腰肢对田青青说:“这是你二伯在跑业务的地方给我要来的,尼龙的,人家那个地方的干部,都穿这个。”
何玉稳和郝兰欣闻听,也都凑过去看。郝兰欣摸着她的裤子说:“还挺滑溜。”
“轻省着呢!”王红梅眉飞色舞:“别看这么薄,结实着哩。人家那里有个人用这种料子做了一条裤头儿。穿坏了三条新粗布裤子,那裤头儿还好好的。你说有多结实吧。”
何玉稳围着她转了一圈儿。笑道:“怎么这屁股上还有字呀?是‘日~本——尿……兰欣,这个字念什么来着?”
何玉稳指着“尿素”的“素”字问。
郝兰欣摇摇头:“你不认得。我更不认得了。”
“咳,是‘尿素’的‘素’,化肥,就是咱往地里上的颗粒粒,亮晶晶的那个。”王红梅转过脸,对着二人说。
“不是说是化肥吗?怎么又成尿素了?”郝兰欣好奇问。
“化肥是尿素和碳铵的总称,连这个你也不知道。”王红梅不无鄙夷的回道。
郝兰欣老实,平时又是被王红梅呛包惯了的,也没当回事,又继续问道:“怎么咱没见过包装袋呀?”
“有这样的好事,还会该着咱老百姓喽。”何玉稳撇着嘴说:“红梅这一穿出来,我倒想起来啦。我还真见过老袁子穿过一条这样的裤子,抖抖噜噜的,离着远,没看见有字。”
“老森子说,他们大队上的干部们都有。去公社开会的时候,几乎都穿着这样的裤子。”王红梅一脸骄傲:“他见了眼馋了,才想方设法弄了四个袋子来,我和他一人做了一条。人家还舍不得在家穿,说是出去跑业务的时候,穿着体面。”
郝兰欣羡慕的眼里放光:“这么结实,得多少钱一个袋子呀?”
王红梅:“没处买去。听老森子说,这是包装袋,都是白送。公家掏钱买了化肥,钱自是算在了化肥里。谁逮着了谁要,要不就送人情。想买还没处买去哩。”
“那咱就别想了。”郝兰欣有些气馁地对何玉稳说。
何玉稳无奈地笑了笑:“咱一个老百姓,就踏踏实实地穿咱的老粗布裤子吧!”
见妯娌这样,王红梅更加得瑟了,似乎为了掩盖自己的小尴尬,又解释说:“老森子拿来的时候是白色的,我买了一袋黑颜色染了染,别的地方都染得挺好,就是这字遮不住。不赶在屁股上,就得赶在膝盖处,我把它赶在屁股上了。要是袄大点儿,能遮住。”
何玉稳揶揄道:“遮住干什么?当花儿看不是一样。人家还知道你穿的是日~本进口尿素袋子做成的呢。”
三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尿素裤子”上了,谁也没再提看胎的事。田青青赶紧跑到屋里,守着睡午觉的田苗苗去了。
田青青搜索了一下记忆,前世里对“尿素裤子”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也难怪,田苗苗现在才三虚岁,三中全会以后,土地承包到户,生产队不复存在,田苗苗也才十来岁。孤儿寡母的,集体白捡白送的东西,自是轮不到她们。
估计这个“尿素裤子”也流行不了多长时间,因为田苗苗十岁以后的记忆,田青青能以回忆起来。
但田青青知道:尼龙也就是锦纶。是人造合成化学纤维——石油化工的产品。
对“尿素裤子”田青青没记忆,而对尼龙袜子,却印象深刻。
记得田苗苗时期,小时候都是穿棉线袜。
棉线袜穿着舒服,柔软又吸汗,但是弹性很差,尤其是袜口,常常滑落到脚脖子上,堆成一团,既不美观,也不保暖。
棉线袜不结实,穿不了多久,脚趾和后跟部分就会出现破洞。
记得又一次,她和母亲各穿了一双新线袜去姥姥家,回来后,两个人的袜子后跟都磨出一个大洞。母亲心疼的没法,便用布补。
一双袜子补过来补过去,袜底儿补得老厚,都成了薄鞋底儿了,母女俩还舍不得扔。
上初中的时候,在同学们的怂恿下,她花两块钱买了一双尼龙袜子,比棉线袜多花了三分之二的价钱,心疼的母亲把她骂了一顿。
但那双尼龙袜子却陪伴着她读完了初中。虽然中间补过几次,但那漂亮的图案,鲜艳的色彩,到破的不能再补时也没有改变。
从此母亲信服了尼龙袜子。后来田苗苗给她买了来,她也高高兴兴地穿上了。
凌媛媛时期,尼龙袜子再没人问津。
因为尼龙袜子不吸汗,尤其是汗脚的人,穿双尼龙袜子,再捂上一双胶皮底儿鞋,那脚底下便成了滋生“腐败”的温床。晚上脱了鞋,一股臭气,顶风能臭出十米之远,小卧室里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田青青夏天打赤脚,冬天里穿棉线袜。市场上有没有卖尼龙袜子的,田青青还没经这个心,自是不知道。是“尿素裤子”唤起了她这段记忆。
赶集的时候看看,有的话,给母亲买双来冬天穿(夏天农村里无论男女,都打赤脚。)
那“尿素裤子”呢?看母亲的眼神儿,真的是好羡慕好喜欢!
生活中应该有而别人没有的,田青青想方设法让母亲得到;那别人有而母亲没有的,更应该让母亲有!不管这个物件流行多长时间,多少人拥有,只要母亲喜欢,就让她得到!
田青青想到了农林技术工作站。那里的人们都是农业或者林业技术员,经常与肥料打交道,很有可能捞到尿素包装袋。而那里的人都是挣工资的,穿戴也很洋气,不可能拿着这个当好滴。
对!卖鸡蛋的时候,问问那里的人们,兴许能弄到。
田青青信心满满。(未完待续)
第290章 田苗苗上幼儿园
“青青,要不,你也去上学前班吧。你二伯母也打算让晶晶去哩。这样,你在家里连个玩儿伴儿也没了。”晚饭后,郝兰欣对田青青如是说。
徐家庄少女被杀一案,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尤其田家庄,距离案发现场不足三里,是犯罪分子重点排查村,更是闹得人心惶惶。
后来传出,那个小女孩是因为还没有上学,一个人在地里挖猪草的时候被害的。没有任何防范能力的大人们,便都想到了学校——那个能把孩子圈起来的地方。一些够年龄还没上学或者学前班的孩子,纷纷被家长送到学校去了。
这时田家庄已经有了学前班,招收六岁以上学前儿童。农村人重男轻女,田幼春、田幼兵在过完麦学校开学时就报名入了学。而田青青和田晶晶,一个要看小妹妹,一个要看小弟弟,没在考虑范围之内。
这一出事,田家庄又是被重点排查对象,郝兰欣和王红梅,忽然觉得把女儿留在家里也不安全起来,妯娌俩便商量着,把田青青和田晶晶一块儿送到学前班去。
田青青一头黑线:作为具有双科大学知识的伪小孩儿,她虽然不排斥与自己年龄相近的孩子们,但要让她整天坐在教室里,语文从a、o、e学起,数学掰着手指头数数,她还真接受不了。
“妈妈,我要是上了学,谁来看小妹妹呀?人家学校不让带孩子。”田青青只好找客观原因。
郝兰欣:“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你爸爸不忙的时候,让他带着;顾不了的时候,就让你奶奶给看会儿。一步步往前崴吧。”
田青青:“翠翠上学(一年级)以后,我奶奶就看着幼虎了,晶晶一上学前班儿。幼利也得让奶奶看着。咱再把小妹妹送过去,奶奶一个人看三个孩子,会看得过来?再说了。小妹妹比他们都小,那两个愣小子还不欺负她呀?撂给奶奶。我不放心。”
郝兰欣眉头拧成了疙瘩:“那怎么办?把你们两个撂在家里,我又不放心。”
田青青:“妈妈,我们让小妹妹上幼儿园吧,那里有老师,小朋友也多,还能让小妹妹锻炼社交能力和集体生活能力,比跟着奶奶强多了。”
幼儿园是去年村委会相应号召成立起来的。就在后街中间,离着他们家不远。田青青没少带着田苗苗去那里玩儿。与里头的三个女老师也都面熟。由于一个孩子一月要交三块钱的看护费,农民手里钱紧,里面的孩子并不多。
幼儿园也很简陋,三间教室里摆放着矮桌小凳子,玩具就是当时流行的布娃娃。庭院里连个滑梯、秋千都没有。下课时间,只有由老师带着做游戏。中午不管饭,一天两送两接。
条件虽然很差,但这是这个时期的普遍现象——有老师给看着,上上课,教教儿歌说说唱儿。仅此而已。
除了钱的因素外,有的家长认为孩子在里面也学不了什么,只要有条件。还是自己带着的好。这也是为什么大伯母和二伯母都把已经够年龄上幼儿园的田幼虎、田幼利,让婆婆田卢氏看着的原因。母亲也紧步其后,要把田苗苗交给奶奶看管。
田青青却不这样认为。她觉得:孩子到了年龄,就必须入幼儿园。不管是谁带着,就如自己带自己,都不如交给幼儿园。
因为入幼儿园是孩子在他漫长的人生中踏入社会的第一步,也是他开始人际交往、接触社会的关键一步。不管在家带孩子的人做得多么成功,但你只能扮演一个角色。就如同自己,只能扮演“姐姐”。老师、同学、小朋友等,却扮演不来。
看现在这个情况。前世田苗苗时期,肯定没上过幼儿园。以致造成前世的田苗苗性格孤僻,不善交往。大学毕业了,还让媒人领着相对象。相上了,却又不会处,最终让比自己小九岁的亲侄女抢走了。
现在自己穿越到亲姐姐身上,看着自己一天天长大,也有条件决定自己的事情。说什么也要改变前世的性格,从小就培养自己融入社会的能力,长大以后,自己安排自己的命运。
郝兰欣沉思片刻,说道:“人家幼儿园里只要三周岁以上的孩子,咱苗苗才两周岁半,人家不要。”
田青青两只大眼睛一眨巴,神秘兮兮地说:“妈妈,咱给幼儿园的老师送点儿东西,求求情,让人家收下。小妹妹已经自己会解手、提裤子了(这是进幼儿园的先决条件)。她个子又高,说三周岁也有人信。”
郝兰欣眉头又一锁:“一个月还得交三块钱的看护费。”
田青青闻听,知道母亲这是在心疼钱,“嘻嘻”笑道:“你要舍不得拿钱,咱就一个月用三十斤麦子雇人看。”
郝兰欣一愣神,立马又笑道:“你这孩子,将我军呀!其实,有你奶奶在家里,你大伯母和二伯母都把孩子撂给她,咱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
田青青:“我就不愿意让奶奶看着小妹妹。她只喜孙子不喜孙女。”
郝兰欣叹了口气:“人都是这样,你不也一样长大了嘛。”
田青青内牛满面,在心里惊呼:我的糊涂妈妈吔,你的大女儿早已被你的二大姑姐打死了,你婆婆明明看见了,还为她女儿辩护。一分钱医药费也没给穿越过来的我拿。我和妹妹是一个灵魂的两个阶段,其实我们是一个人!说下大天来,我也不把小时候的我交给田卢氏看!
见田青青撅起了小嘴儿,眼里也泪汪汪的。郝兰欣心软了。妥协地说:“青青,就依着你,咱送苗苗上幼儿园。你说,咱给那里的老师送点儿什么东西呀?”
田青青一看有了转机,立时来了精神:“妈妈,明天我钓六条大鱼,三个老师,每人送两条。这样,小妹妹过去以后,她们也会上心些。钱的事你甭发愁,我多倒卖几次鸡蛋就出来了。
“还有,小妹妹上了幼儿园以后,我就可以跟着你去地里拔草挖野菜了。让小羊羔儿和小猪崽儿长得快一些,大一些,又能多卖钱。给小妹妹交看护费还不富富有余呀!”
郝兰欣嗔道:“我让苗苗上幼儿园,是为了让你去学前班。这说了半天,你还是不去呀?”
田青青搂着郝兰欣的脖子撒娇说:“妈妈,一年级的书我都会啦,还上学前班干什么呀!去了也是光坐着,还不如跟着你去地里拔筐草哩。”
郝兰欣自是知道自己的大女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跟着田薇薇已经把一年级的书全学会了,就连田幼秋和温晓旭现在的功课,还都是大女儿辅导。不上学前班,将来学习也能跟上。也就没再坚持。只是每天把田青青带在身边,要不就撂给田达林,夫妇俩不离视线地看着。此是后话。
再说田青青,第二天早晨,一钓鱼为幌子,从空间里取出六条大鱼。中午时分,母女俩一块儿给三个幼儿园老师送了过去。
三个老师都是本村里的,都知道田青青是钓鱼能手,素有“小神童”之称。也就欣然接受。有一个老师还面授机宜,让郝兰欣把田苗苗的年龄说成三周岁。这样,田苗苗很顺利地入了幼儿园。
接送田苗苗的任务,自是落在了田青青的身上。
田苗苗虽然只有两周岁半,但由于去年没少在空间里,个子和语言表达能力,都高于同龄人。在幼儿园小班儿里,倒也不显小。这让田青青放心不少。
也许是没人两条鱼起了作用,也许是田苗苗乖巧的小嘴儿让老师喜欢,三个老师都待见田苗苗,总是哄着逗着,田苗苗只哭了两天,就愿意去了。
一日,田青青去幼儿园接田苗苗,见一小男孩儿和田苗苗坐在一块儿。就俯下身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不料那小男孩儿紧张地说:“我和苗苗很要好的,我从来都不欺负她。”
田青青一愣,问田苗苗是怎么回事。田苗苗把小嘴儿一抿,头一低,一副臊不达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
田青青更纳闷了。便去问老师。
老师笑着说:“还不是你这个姐姐有能耐!提起你来,孩子们都害怕。”
原来,孩子们都有嫉妒心理和欺生的毛病。田苗苗刚进幼儿园就受宠,有的大孩子就不服气,背着老师欺负她。无论老师怎样做工作,一转身一眨眼的功夫,不是打哭了,就是推倒了。
有一天,一个男孩儿把田苗苗推倒了,田苗苗一跃而起,掐着腰对那个男孩儿说:“你再欺负我,我就让我姐姐把你从这里扔出去!我姐姐是小神童,力气可大哩。”
老师又对田青青说:“平时苗苗很文静,受了欺负以后,就默默地掉眼泪儿。很少给我们说。突然有此反应,我们都感到很惊讶。不过效果很好,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欺负她了。”
回家后,田青青对父母亲说了这件事,郝兰欣和田达林都笑地“哈哈”滴。问田苗苗:“你怎么想起这话来啦?”
田苗苗忽闪着大眼睛说:“说别人他们不害怕。”
又把一家人给逗笑了。(未完待续)
第291章 “尿素裤子”(二)
杀害少女的犯罪分子还没有抓到。田青青仍然一个人不能出门。每天不是跟着郝兰欣去地里,就是跟着田达林在菜园子周围。拔青草、挖野菜。
天气炎热,又不敢玩儿“失踪”到空间里去凉快,日子过得单调又乏味儿。
“妈妈,明天是城里大集,我想卖点儿鸡蛋去,再扫些面粉来。”
终于有一天,田青青耐不住寂寞,对郝兰欣要求道。
郝兰欣摇摇头:“案子还没破,你一个人出门,妈妈不放心。”
“城里农林工作站和居民区里的靳阿姨,都是买我的鸡蛋。我光不去,不失信于他们呀?大集日,路上人多,我再带着黑狗,有坏蛋也不敢兴心。”说完又笑道:“要是让我碰上了,我正好把他抓起来。”
郝兰欣白了她一眼:“净说梦话。那坏蛋也是你抓得住的。你要这样说,妈妈更不放心了。”
田青青见母亲不吐口,又赶紧哄。依偎在郝兰欣的怀里,撒着娇说:“妈妈,我保证自己没事。一根头发丝儿也损失不了。”又凑近郝兰欣耳朵,故意小声说:“我还打算给你淘换条二伯母那样的尿素裤子呢!”
郝兰欣点了一下她的天灵盖,含笑说:“净瞎说。人家那是走后门要的。你上哪里去淘换?”
田青青也不相让:“你只要让我去赶集,我就有地方淘换。”
郝兰欣见田青青说的认真,也知道田青青出惯了门,这几天在家里憋得难受。便无奈地说:“我算没法儿你这个小妮子了。”
田青青一看母亲同意了,高兴地直蹦脚。做样子回了两份鸡蛋,第二天便领着黑狗,在空间壁的笼罩下。高高兴兴地去了乌由县城里。
“青青,你要再不来,我们就得到大街上买鸡蛋去了。”
农林工作站的方志仁一见田青青就说。
“方大大。这回你也多买些吧。案子破不了,我妈妈不愿意让我出门。今天来还是强求下来的呢!”田青青翘翘着小嘴儿说。
“也是的。你太小了。怎么不和大人一块儿来?”操北京口音的艾友营说。她是田青青的忠实客户。有时鸡蛋吃不到头,也要等着田青青来了再买。
一开始,田青青推说母亲在别处卖。但时间长了,人们还是知道了只有她一个小人儿出来的。对她的胆量又大加赞赏了一番。出了少女被杀案以后,人们又不免为她担心。
“没事的,我有黑狗给我作伴儿。”田青青说着,指了一下在远处卧着的黑狗:“我家黑狗可听话哩,叫它咬就咬。叫它卧着,它就不动。”
人们望望,见是只不起眼的黑笨狗,却能在陌生的环境里蜷着身子安静地卧着,可见田青青的话不假。不免又赞叹一番。
人们都买的不少。由于田青青是受案件影响来晚的,人们的话题又集中到案件上,围在田青青周围说起来,并没有走的意思。
田青青见状,凑近方志仁小声说:“方大大,我问你个事。你们下乡是不是经常与化肥打交道哇?”
由于方艳玲的缘故。田青青对方志仁特别信赖。有事也愿意向他开口。
“是啊,科学施肥是我们进行技术指导的一个重要部分。怎么,你小小年纪。又不种地,问这个干什么?”方志仁好奇地问。
田青青:“你们是不是能拿到尿素包装袋?就是日本进口的那个尼龙袋子。”
方志仁:“怎么?你想要?”
田青青不好意思笑笑说:“我二伯母有一条尿素裤子,挺好看,挺结实。我想也给我妈妈做一条。但是我没处里买去。我想,你们要是能拿到的话,我用鸡蛋换你们的。”
方志仁不无惊喜地说:“嗬,你这个小姑娘,不但会卖鸡蛋,还会以物换物!”又对大家说:“你们听见了没有。青青想用鸡蛋换尿素包装袋,回去做‘尿素裤子’。你们谁手里有?”
人们“轰”一下子笑了。
田青青不知道人们笑什么。她又要的心切,于是又解释说:“尿素裤子可结实了。我二伯母说。有人用做尿素裤子的料子做了个尿素裤头,穿坏了三条新粗布裤子,那裤头都没坏。”
人们又“轰”的笑了起来。
一个叫王小川的操着一口天津话说:“小姑娘,你要是能用尿素做成一条裤子,我把你们乌由县里的尿素包装袋全给了你。”
啊,原来是自己用词不当,省略了“包装袋”这个前提。
农林工作站是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所有在这里工作的人们,都是从学校里分配来的,天南地北的人都有,都操着不同的口音。说起话来,最爱咬文嚼字挑字眼,以显示自己知识丰富。
田青青正在发囧,只听方志仁说:
“老百姓就是叫尿素裤子。在农村里没人抠字眼。我们那里去年就兴起来了。
“尿素分到村里后,包装袋便被书记、队长、会计、保管员等人私分了,染上颜色后做裤子穿,很滑溜,不起皱,软软颤颤的,风一吹呼噜噜的。老百姓还叫‘呼噜噜’裤子。
“据说比全毛哔叽都结实。就是上面的字颜色盖不住,一看就知道是尿素包装袋子做成的。”
方志仁老家是东北,大学毕业分配到这里的。虽然在这里安家落了户,但说起话来,总还是“我们那里”“我们那里”的,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思乡之情。
方志仁这一说,人们便又都纷纷议论起“尿素裤子”来:
操着唐山口音的张国胜说:“我们那里也有这种情况。据说是队长老婆看到以后,觉得可以做衣裳,就用颜色染了染,做成了裤子。保管员看见了,也拿回去叫老婆子做,于是,这种裤子便在村干部中兴了起来。
“这样的便宜东西是到不了老百姓手里的,老百姓就编了一些歌谣,讽刺这事:
“‘大书记、小干部,身上穿着呼噜噜。前面看看是日本,后面看看是尿素。’
“也有叫尿素裤子的。就编歌谣说:‘大干部,小干部,一人一条尿素裤,前边是日本,后边是尿素。’”
操南方口音的老梁说:
“我们那里还有这样的歌谣:‘干部见干部,都穿尼龙裤,前面印有日本产,后面印的是尿素,左边看见含氮量,右边写着百分之七十五。’
“还有一个是:‘来个社干部,穿的化肥裤,前面是日本,后面是尿素。’
“你们看着吧,这样的歌谣也很快在乌由县里流传开来。往后咱们下乡,就找穿尿素裤子的人就行,不用问,一定是村干部。”
“你们听到过这个笑话了没有?”操着唐山口音的张国胜神秘兮兮地说:“也有些人未经染色就用来做上衣,把有字的做成裤头。这样,裤裆前后便分别有‘净重五十公斤’‘含氮量百分之四十五’的醒目文字。
“据说一男子结婚。洞房夜当男子脱掉长裤时,女子见男子内裤正面写着净重25公斤。吓得惊叫一声便晕倒了。”
人们大笑。
艾友营白了张国胜一眼,责备道:“这样的笑话你也当着小姑娘的面儿说。”
张国胜不以为然地说:“她才多大?知道这事还早着呢!”
田青青闻听,便装萌扮嫩说:“大大、阿姨,你们要是能要着喽,就给我要两条。我爸爸妈妈都不当干部,在队上要不到。我用鸡蛋给你们换。”
操南方口音的老梁说:“那是,你没听有歌谣这样说嘛:‘前日本、后尿素,沟渠子夹着比例数;染黑的、染蓝的,就是没有社员的。’你父母都不当干部,自是捞不到。你说吧,想用多少个鸡蛋换一个包装袋子?”
田青青哪里知道怎样换,便说道:“你说吧,梁大大。”
老梁擓擓头皮,笑嘻嘻地说:“这个我可不好说。说少了,我们合不来;说多了,显得我们大人欺负你小孩子家。还是你给个数吧。”
方志仁对老梁说:“这个还不好说吗?歌谣里已经唱出价格来啦:‘干部干部,一块钱一条裤,前有日本,后有尿素。’两个包装袋做一条裤子,青青的鸡蛋一个五分五,十个鸡蛋换你一条白捡的尿素袋子,你一边儿里高兴去吧!”
田青青也不想占便宜,忙说:“十二个鸡蛋换一条。”
人们“轰”一下又笑起来。
老梁笑着说:“逗你玩儿呢。就凭你卖给我们的鸡蛋这么新鲜,我们也不能换你的鸡蛋。现在我手里没有,既然你喜欢,我给你要去。下次来卖鸡蛋的时候给你。”
老梁这么一说,人们也纷纷说:“要这个容易,各公社供销社里有的是。给你要几个不成问题。只是得等下次再给你了。”
田青青忙说:“下次也可以。我先谢谢大大阿姨。下次我一定多带鸡蛋来。你们能给我要到就挺好的了,我不能让你们白给我要。”
没想到这么难得到的东西,在这里这么容易就有了指望。看来自己估计的不错:能以接触到化肥的人,就能弄到尿素包装袋。
田青青心里高兴,卖完鸡蛋后,又来到集市上,她想看看有没有卖尼龙袜子的。
既然回忆起了曾经风靡一时又风光无限的尼龙制品,那就让父母提前享受上。自己穿越过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父母亲在物资匮乏的时期超前享受,过上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嘛!(未完待续)
第292章 满载而归
【感谢好友稻vs草打赏支持。作者捡贝拾珠在此表示衷心感谢!!!顺便和大家打个招呼:求订阅求粉红求各种票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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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青青在集市上转了一圈儿,也没见有卖尼龙袜子。猛然想起这个时候还没有改革开放,人们自是没处批发来卖。在心里大骂自己糊涂。又急忙跑到百货商场去看。
田青青在百货商场里看了一个遍,也没看到尼龙袜子。心想:难道这里也没有?
想想不可能:因为这个时候市场上已经有的确良、涤卡出现了。虽然很高档,一般老百姓买不起,但毕竟是有了呀。那作为同是合成纤维的尼龙制品,不可能还没有上市。
“阿姨,有尼龙袜子吗?”田青青踮起脚尖儿,问柜台里面的一个女售货员。
“有。你有工业卷儿吗?”女售货员冷冰冰地说。
“工业卷?”
田青青愣住了。只听说过买布用布票,买点心用粮票,买肉用肉票。还没听说过买袜子要用工业卷。
并且悲催的是:田青青还从来没见过工业卷是什么模样的。
望着女售货员那冷冰冰的面容,估计问也问不出所以然,田青青摇了摇头,无精打采地离开了针织柜台。
集市上没有,百货商场里却要工业卷。
在一切都凭票证供应的年代,老百姓买双尼龙袜子都成了奢望!
田青青在心里苦笑了笑,只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一无所获地回到家中。
还好,郝兰欣并没有问起尿素包装袋的事,田青青也不愿事先张扬。毕竟都是口头上的应允。万一拿不了来,岂不让母亲空欢喜一场!
少女被害案仍然没有一点儿线索,人们仍然处在恐慌和提心吊胆之中。
在煎熬和日复一日地跟着郝兰欣下地拔草挖猪菜中。下一个集日到了。田青青又是一番软磨,终于被批准。骑着自行车,领着黑狗,又去了县城。
农林工作站的人们果然都很讲信誉,凡是那天在场的人们,都给田青青要来了尿素包装袋,一个人两个或者三个,方志仁最多,给了四个。往田青青面前一放。谁也不说数,也不要鸡蛋。
田青青却不干,非要给鸡蛋不可。说:“你们要是不要鸡蛋,我就不要你们的包装袋子。”
老梁说“都是白要的,换你一个小姑娘的鸡蛋像什么话。往后你多来这里卖几次新鲜鸡蛋,或者新鲜蔬菜什么的,也就行了。”
田青青闻听,知道这是知识分子爱面子,不好意思用白捡来的换东西。
来的时候多了,田青青知道他们的日子也挺紧巴。别看都是吃商品粮的大学生,在物资方面,与有空间的自己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就拿老梁来说,一个月三十多块钱的工资,一家四口人嚼用,根本就不富裕。他的爱人过日子十分节俭,吃剩下的凉拌黄瓜汤儿都舍不得扔,留着下顿吃。买件衣裳更是算计了又算计。只是碍于知识分子的脸面,不肯用包装袋做衣服罢了。
而自己空间里的鸡蛋有的是,又是说好了以物换物的,岂能沾人家这个光。
田青青这么一想。便有了自己的处理方法:谁给了多少在心里记上数,把该给的鸡蛋放到背阴处的地上。然后用一个小木棒写上这个人的名字。
田青青账算得又准又块,已经被人们赞不绝口。现在一写名字。那娟秀的字迹,把在场的人们又都震惊了:
一个八岁的还没有上学的小姑娘,居然写得出农林工作站上人们的名字!!!
大家都感到好奇,怔怔地望着在地上写字的田青青,倒把田青青写名字的用意给忽略了。一个个都站在一旁观看起来。
田青青每写完一个人的名字,看的人见一笔不差,便啧啧称赞一番,好像在观看书法家现场表演似的。这其中也包括名字的原主。
给田青青尿素包装袋的人中,有一个姓廉,叫庆棣的人。人们想:“廉”和“棣”都比较生僻,一般人们都不认识,到别处里开会点名时,往往闹笑话。田青青一个小孩子,一准写不出来。
哪知,写到最后,田青青竟然一笔不差地将“廉庆棣”写在了地上。
“嗬,这么生僻的字你也会写,真神了嗨!”人们赞叹道。
在人们的震惊和不解中,田青青把鸡蛋放完,名字写好,对大家说:“是谁的你们自己按名字收起来好了,阿姨,大大,我走了,啊。”
说完,收起尿素包装袋,推起自行车,领着黑狗,在人们的惊讶和称赞声中,离开了农林工作站。
后面随即传来了方志仁的招呼声:“既然孩子放下了,大家就各拿各的吧。”
趁没人的时候,田青青闪进空间里数了数尿素包装袋。
哇塞!
竟然给了十六个。可以做八条尿素裤子呢!
田青青高兴的不仅仅是数量,还有人们对她的态度:自己与农林工作站的们非亲非故,纯粹是买卖关系。
要说有点儿交情,也只有方志仁夫妇了。
由于前世田苗苗和方志仁的女儿方艳玲曾经是同事的关系,一年多来,田青青除了卖鸡蛋以外,还断不了给方志仁捎些新鲜农特产。理由是她“十分喜欢方艳玲小妹妹”。今天之所以向他张嘴,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再经老方一号召,所有的人都接记上了,都给要了来。都给要了来。并且还不是为了换鸡蛋。看来,人们都没有小觑自己。并且把自己当成了小朋友看待。
啊呵,都说买家卖家是冤家,没想到自己通过卖鸡蛋结交了一群大朋友!看来自己的为人处世没有走偏方向。
往后再来卖,一个鸡蛋少要五厘钱。
田青青心中美美地想。
又到居民小区里卖了一气鸡蛋。问了问靳玉书哪里卖染料,赶过去买了两袋,便高高兴兴地打道回家。
田青青高兴的不能自己。一路上几乎光哼小曲了。嫉妒的黑狗白拉她一眼,传音道:“不就是几个破尼龙袋子嘛?把你得瑟成这样儿。”
田青青“嘿嘿”笑道:“你认为这是单纯的尼龙袋子吗?这是我人品的象征。说明农林工作站的那些知识分子们没有小瞧我。我一个小孩子说话大人们也当真。你知道我有多荣耀、多自豪吗?”
黑狗:“这么一点儿小事,你就得瑟的这样。要是获得了那两个次空间,你的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田青青笑道:“你知道什么呀?获得了次空间只能证明我的财富丰厚了。在现实中被人认可并得到重视,则证明我融入社会的能力。一个人要是脱离了社会,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呀!”
黑狗摇摇头,很不理解地传音道:“你们人类的思想真复杂。”
田青青抿嘴一乐:“这个,恐怕你一辈子也想不明白。”
田青青回到家里的时候,田苗苗已经被接回来了。正在庭院里和黑妞玩儿呢。
田苗苗一见田青青进了门,小燕儿似的跑到田青青跟前,不无责备地说:“姐姐,怎么你又出去了?你不怕坏蛋了?”
田青青支好自行车,把田苗苗抱起来,亲了她一口,说:“要是坏蛋遇见我,害怕的是他。你不是说了嘛,姐姐的力气可大哩。”
田苗苗笑得“哏哏”滴:“那是我吓唬小朋友们哩。姐姐,一说你他们都害怕。”
田青青给田苗苗抿了一下发帘儿。笑着叮嘱道:“苗苗,往后不要拿着姐姐吓唬小朋友了。啊,小朋友们都怕了姐姐。谁还上咱家来给你玩儿呀?”
见母亲正在厨房里做饭,把从集上买来的小点心递给田苗苗,放下她,走到灶台那里,把八条包装袋递给正在烧火做饭的郝兰欣,说:“妈妈,给你这个。你起来,我烧火。”
说着把郝兰欣拉起来,自己坐在灶台前烧起火来。
考虑到鸡蛋数量的问题。田青青没敢把包装袋全拿出来,只拿了一半儿。
郝兰欣虽然识字不多。但“日本”两个字还认得。又见过二妯娌穿的裤子,摸着与那个差不多。问道:“青青,这个就是你二伯母做裤子的那个呀?”
田青青眉飞色舞地拉着风箱:“嗯哪。八条呢。我连颜色都买来了,黑的。你和爸爸也一个人做一条二伯母那样的裤子。”
“这么多,你在哪里淘换的?”郝兰欣翻看着包装袋,惊喜地问道:
田青青:“农林工作站。上次卖鸡蛋的时候,我给他们说了。没想到他们果然都给要来了。看来,这在他们手里容易的很。”
郝兰欣:“你怎么买的?挺贵的吧?”
田青青“咕哒”“咕哒”拉着风箱,大声说:“用鸡蛋换的。十二个鸡蛋一个包装袋,合六毛六分钱。他们还不要,我把鸡蛋给他们放到地上,写上名字。我来了,他们就会拿了。估计是当着我的面儿不好意思。
“妈妈,我在那里听人说做上衣也挺好的,剩下的还可以做裤头。一块三做一件衣服,多合算呀。你和爸爸各做一身,这八个袋子富富有余。兴许还能做两条裤头……”(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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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夺命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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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青青继续说道:“下次我再换些来,给哥哥和弟弟也各做一身,你再也甭怕他们撒野磨坏裤子了。二伯母家不就她和二伯有嘛,咱比过她去!我最看不惯她那个得瑟劲儿了!”
郝兰欣长叹一声,语气低了八度地说:“咳,这一回呀,你二伯母得瑟不起来了。”
田青青一听口气不对,扭头一看,母亲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一般。赶紧往灶火里扔了两把柴禾,凑过去问道:“妈妈,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郝兰欣一改刚才的惊喜,语气低沉地说:“青青,你二伯母摊上事了,闹出人命来了。这会儿正在家里哭鼻子呢。还有你桂柳姑姑,你达峰婶婶。咳,这事闹的,真没想到。青青,拉拉火圪儿饭就熟了,到北屋里我再给你说去。”说着,泪花儿已在眼里转了起来。
田青青一看有情况,赶忙拉了拉火圪儿,把灶台前收拾利索,领着田苗苗来到北屋堂屋。
郝兰欣是含着眼泪对田青青说的。
原来,问题出在一个危险玩闹上。
在劳动休息的时候,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社员们,便互相打情骂俏,找乐子。
陈永发的妻子安凤珍,嘴皮子最利索,两、三个妇女说不过她。
今天上午,生产队里栽夏红薯。需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担水。是项比较累的活计,中间休息的时间也就相应的长了一些。
广袤的田野里是不设厕所的,妇女们解决内急。在没有高棵作物的时候,一般都到附近的葫芦沟或者小树林里。如果这两处都没有,就到坟地的另一侧,总之,只要影住人就行。
休息的时候,王红梅、田冬景、田达峰的媳妇牛玉金和陈永发的媳妇安凤珍,一边逗嘴皮子说笑,一边去坟地那边方便。
四个人中,只有田冬景还没有结婚。三个已婚妇女又都是嫂子。安凤珍说着说着,嘴上就没了把门的,说了一些让田冬景脸红的话。
田冬景又羞又臊,说又不能说,忍着又觉得太便宜了安凤珍。于是,便撺掇王红梅、牛玉金,用武力治治安凤珍。
王红梅和牛玉金嘴也刁,但比安凤珍却差远了。两个人拴起来,也说不过她一个。见田冬景提议,也想凑乐子解解气。
于是。三个人一拍即合,趁安凤珍解完手还没提上裤子之际,把她的手用裤腰带反捆起来。把头摁进了裤裆里。
这叫“钻裤裆”,是当时生产队时期集体劳动的产物。劳动休息时,一伙子女社员闲得无聊,便想方设法寻找刺激。
同性之间,有嘴皮子不干净的,大家又说不过她,便用这个办法小小“惩治”她一下:叫你嘴“臊”,让你闻闻你自己的臊味儿。
被钻了裤裆的人自是不服气,又窜通别个把“惩治”她的人。也用同样的方法“惩治”一回。
这个又不服气,又用同样的方法进行“报复”。
周而复始。到后来,演变成了没有任何理由的“游戏”。完了大家一笑了之。
需要说明的是:这个时期的人们,穿的都是免腰裤。裤腰宽而高,一般成年人的裤腰,根据胖瘦而定,但大多都在四尺以上。套住头很容易。
安凤珍被套住头后,并没有求饶的意思,荤~话更是一溜一溜的。田冬景嫌不解气,说:“你说吧,多会儿不说了,再放开你。”
田冬景、王红梅和牛玉金三个人,便回到地头上,和大伙儿一块儿坐着休息。
这种情况过去也有过,目的是让被“惩治”的人多接受一会儿“教训”。待干起活来,有一个人过来解开她手上的腰带,这个人便恢复了自由之身。
这天的问题就出在后来的劳动分工上。
田冬景本来是担水的,队长一说开始干活,担着水桶去了井上。
由于红薯秧不够,队长便让王红梅和另一个社员,去别的地块剪红薯秧。
怕窝工,队长又把牛玉金派到另外一块地里干活去了。
三个人在三处,都认为其他两个人会过去把安凤珍给放了,便都各干各的活儿,谁也没过去。
待收工的时候不见了安凤珍,三个人互相一问,才知道谁也没去放人。三个人急急忙忙跑到那里,把裤子从安凤珍头上拽下来一看,三个人都傻了:安凤珍由于被窝的时间过长而脸色铁青,已经没了气息。
“没抢救过来?”听完郝兰欣的讲述,田青青着急地问。
郝兰欣:“没有!倒是把赤脚医生叫来了。人家一听,都没心跳了,说人早死了。还抢救什么呀?”
田青青:“那,她……发婶婶,现在在哪里?”
“拉家里去了。你爸爸现在在那里。我光陪着你二伯母了。”郝兰欣说着,擤了擤鼻子,抹了一把泪水:“你二伯母都哭瘫了身子。我是因为接小苗苗才回来的。咳,那个惨呀!前边半条街都是哭声。
“我听说你景姑姑只想撞墙,好几个人不错眼珠地守着她。你发婶婶撂下了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一周岁半。咳,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郝兰欣说着,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妈妈,我想到发婶婶家看看去。”田青青眼里也涌起泪花儿。
安凤珍能说会道,过去经常来家里串门。田青青很待见她,最佩服她的是对恶婆婆的斗争。
安凤珍的婆婆姓寇,名兰影,人称陈寇氏。是前街上有名的“kou婆娘”,比奶奶田卢氏有过之而无不及,动不动就骂大街,一前街没人敢惹。在家里更是说一不二,一不顺心,就破口大骂,儿子媳妇一块儿卷。
安凤珍过门以后,就给她讲道理,换来的却是更加变本加厉的臭骂。
又一次凤珍被骂急了,拿起切菜刀放在自己和婆婆中间,对婆婆说:“我嫁到你家是过日子来了,不是听你骂来了。你要是再骂人,咱两个人就死一个。你说吧,是你砍死我呢,还是我砍死你?”
陈寇氏一看吓坏了,赶忙止住骂声。并且从此再也不敢在家里骂人了。
骂声是被止住了,但陈寇氏心里憋屈。于是又“憋屈”出一个毛病来:只要不顺她的心意,双眼一闭,身子一停,“昏”了过去。不叫赤脚医生来扎针,醒不过来。
醒来后,就满大街告讼:儿媳妇如何如何把她气死了过去,是赤脚医生抢救过来的,不信,问问赤脚医生去!
安凤珍是个爱面子的人。觉得婆婆这样做,一回两回,自己还好向人们解释。要是光这样,时间长了,人们难免不怀疑自己确实给婆婆气受了。
于是,在赤脚医生那里要了根三棱针,当陈寇氏又一次“昏”过去后,照着陈寇氏的人中狠狠扎了下去。陈寇氏被扎的“啊”的一声大叫,“醒”了过来。
安凤珍微笑着对陈寇氏说:“妈呀,你不是病也不是疲。我在神妈儿妈儿那里给你看了,是一个恶鬼扑到你身上了。神妈儿妈儿说了,恶鬼最怕针扎。便给了我这个带着咒语的三棱针。
“没想到还真管用,一针就把恶鬼扎跑了,你就醒过来了。往后哇,只要有这种情况,我就用这根针把你救过来。”
陈寇氏的上嘴唇疼了好几天。吓得再也不敢装死了。自己不是媳妇的对手,也老实下来,家里这才过上平静的日子。
村里人听说了以后,都说安凤珍有胆有识,把邻居们都不敢惹的恶婆婆摆置了过来。
田青青听说了以后,更是佩服的了不得。心想:母亲要是有这个婶婶的一半儿,也不至于受十年的欺负。
如今这么一个精明能干能说会道的两个孩子的母亲,在一次危险玩闹中丧失了生命,田青青觉得太可惜了!空间水有治病救人的功效,要是能挽回她的生命,哪怕是一线生机,也好留待日后再慢慢调理。
田青青这么一想,便想到那里去看看。
“脸色难看的不行,你看了晚上做恶梦。小孩子最好不到横死的人家里去。”郝兰欣劝道。
田青青小嘴儿一撅:“爸爸不是还没来哩嘛,我去接接爸爸,顺便看看景姑姑。我最喜欢景姑姑了。”
郝兰欣见田青青如此说,也只好应允。把田苗苗揽在怀里,让田青青一个人去了。
田青青走到大门外,见胡同里没人,闪身进到空间里,在空间壁的笼罩下,来到了陈友发的家里。
穿越一年多了,八队上的人家,田青青基本都认识。还跟着安凤珍到她家里来玩儿过。不承想这一次却是阴阳两隔。
庭院里没有孩子。或许是被喊回去吃饭了,或许是根本就没叫来。反正冷冷清清,一点儿也没有正常死亡新丧时的热闹。
安凤珍已经被穿上送老衣,停在了堂屋里的灵箔上。尸体上盖着一个黄色的蒙子,头顶下面的地上放着一个小供桌,上面摆着两盘儿小点心,香炉里燃着四炷香。灵箔的南面,用坯挡了个倒“v”行,里面有纸灰,看来已经烧过冥纸。(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94章 赔媳妇
堂屋里没有人。但在堂屋门口两边的门台上,坐着四个中年妇女,头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田青青也顾不了许多了。趁人们不注意,摸了摸尸体,已经冰凉。灌了点空间水,全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看来人已经彻底无望。
田青青懊悔的不行。如果今天自己不去赶集,还跟着母亲在附近拔草、挖菜的话,当人们发现的时候,第一时间给她灌点儿空间水,做做人工呼吸,或者能挽回一条生命。
空间水能救治濒临死亡的生命,但对死人却没有任何作用。
田青青也只好作罢。
东、西里间屋的门帘已经被摘了下来。都吵吵嚷嚷的,田青青往两边看了看。
只见东里间屋里坐着一伙子男士,田达林也在。人们正在七嘴八舌比手画脚地商量着什么;
西里间屋里都是女人,站了一屋子,正在劝又哭又骂的陈寇氏。“挨千刀”“遭雷劈”“不得好死”,灌满了田青青的耳朵。
田青青牵挂着“肇事者”们,无心听下去,便赶到了“肇事主谋”田冬景那里——四奶奶田魏氏的家。
不知道家里是个什么情况,田青青依然在空间壁的笼罩下进的门。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一个小孩子来,确实有点儿不大妥当。
西里间屋里,田冬景哭的两只眼睛都肿的像铜铃,但情绪依然很激动,下嘴唇都被咬出血丝儿来了,跪在炕上,望着墙壁一言不发,那情景。随时都有撞过去的可能。
四个闺蜜中,田桂遂已经在春节前出嫁了,只有田桂柳和田素巧在这里。两个人都后背依着墙在炕里头坐着。以防备田冬景做出过激行动。
田冬莉也在这里。脸上飘着一丝儿幸灾乐祸的表情。轱辘着眼珠子看看这个,望望那个。说着不疼不痒的劝慰话。
田青青不由心里想到:怎么不是她呢?让温柔娴淑的冬景姑姑摊上这事,实在是老天爷的不公。
转而又想:闹着玩儿也得有人缘儿,像田冬莉这样的极品,人们都避之唯恐不及,谁还会有心情给她开玩笑闹着玩儿!
田达兴的妻子李金平和田达方的妻子艾淑娟,也都抱着孩子坐在炕沿儿上。
屋里气氛十分低沉。
田青青又来到东里间屋里看望四奶奶。
四奶奶在炕上躺着,压抑着声音“嘤嘤”地哭。
二奶奶和极品三奶奶都在。田达福的妻子窦艳娥、田达川的妻子丁翠花也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
“你说这个死妮子,平时老实巴交不多言不多语。怎么一下子办出这事来?”四奶奶田魏氏在大家的劝慰声中,哽咽着说:“把人家一个大活人……叫人家一家子怎么过呀?”
二奶奶田李氏劝道:“都是年轻的,在一块儿打打闹闹是常事。今天是三个人想岔皮了。事既然出来,别再责怪她了。她已经够难受的了。”
极品三奶奶挤了挤眼睛,撇着嘴说:“是啊,是啊,人命关天的,这可是大事。别再把孩子别扭出毛病来。还好,二景还没结婚,要是……”
二奶奶一听话头不对。赶紧拽了拽田阴氏的袖子,用眼神制止了她。
田青青见这屋里人不少,又回到西里间屋里。
田冬景依然跪在炕中间。直钩着眼睛望着墙发呆,对人们的劝说一点儿反映也没有。
田青青看的眼眶子发热,鼻子酸酸的。心想:看来这个打击对她太大了,思想钻了牛角尖儿。不把她劝说过来,人们一个不防备,一定会出意外。
想到空间水治百病,对情绪激动的人有镇静作用,何不让她喝一杯,睡一觉。待情绪稳定了。再劝就听进去了。
于是,趁人不注意。把桌子上的一杯水偷偷唤成空间水。又把离着最近的李金平的胳膊拉过来,让她的手触到水杯。
李金平的注意力全在小姑田冬景身上。对自己毫无意识的举动并没有感到奇怪。顺势端起水杯,凑近田冬景的嘴,说:“二妹,喝口水润润嗓子。这半天了,你一滴水也还没喝过呢。”
田冬景哪里肯喝。头一扭,嘴唇离开了杯沿儿。
田青青见状,用空间壁遮着上到炕上,一只手扶住田冬景的脑袋,一只手搊着李金平手里的水杯,把杯沿儿强行塞进她的嘴里,倾斜着杯子往嘴里灌。
田青青每天晚上都在空间里练习俯卧撑、打沙袋,手上是有力气的。田冬景的头被她摁着,一动也动不了;杯沿儿伸到嘴里,想不喝已经由不得她了。只好把倾进嘴里的水,“咕咚”“咕咚”咽下去。
多半杯水喝完以后,田冬景瞪着眼珠子给李金平急了:“你干什么摁着我的脑袋灌我?”
李金平一脸迷惘地说:“我还正奇怪着呢?我的手端起杯子一凑到你的嘴唇,那手就好像不是我的一样,想离开都离不开。
“你看我的这只手,摁在炕上一动也没动,怎么会摁着你的脑袋了呀!二妹,我看这是有神家在帮你哩,见你哭干了嗓子,让你喝杯水润润。你就往宽里想吧。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他要多少钱多少东西咱都给他,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咱家的福气。”
田冬景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刚才情绪过于激动精神疲倦了,喝了空间水以后,不大一会儿便睡着了。
田青青见这里暂时没事,又来到二伯母王红梅家里。
去二伯母家就不用空间壁笼罩着了。在大门外没人处闪身出来,“呱哒”“呱哒”跑进屋里。
大伯母何玉稳、田达才的妻子朱秀兰在这里。田茜茜坐在王红梅的身边,已经哭肿了眼睛。
“青青来啦。”何玉稳首先说道。
“嗯哪。我妈妈在家里看着小妹妹哩,我听说了,就跑来了。”又把手里提的水壶往桌子上的水杯里倒了一杯水,递到王红梅手里,说:“二伯母,这是我在家里给你沏的甜水,你喝了,睡一会儿觉,就好了。”
王红梅哭着说:“青青,要是睡一会儿能好的话,二伯母情愿睡一辈子。”说完,又哭。
何玉稳劝道:“孩子给你送来了,你就喝了吧。别辜负了孩子的一片好意。”说着,让田茜茜扶起王红梅的脑袋,把水递给她。
王红梅也许是真的渴了,“咕咚”“咕咚”,把一杯水全喝了。说:“谢谢你,青青。还真是甜水。”
田青青:“那你就多喝些。我这壶里还多着呢。”说着,把水壶放到桌子上。
不大一会儿,王红梅便睡着了。大家嘱咐田达森和田茜茜,好实着守着她,别离人。便都回去了。
田青青回到家里的时候,田达林也回来了。
“爸爸,商量的怎么样啊?报案吗?”田青青依偎在田达林身边,关切地问:“我听那个老太太说,要让她们仨给抵命。”
田达林卷了一根一头拧,点燃了,抽了两口,才说:“咳,那个老太太,一晌午嘴就没闲着。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没人听她的。
“大家商量好了,不报案。又没仇没冤的,纯粹纯粹是闹玩儿闹过了。已经死了一个,再抓起仨来,好几家子都没法过了。”
郝兰欣忙接过话茬说:“这样最好。二嫂和玉金都有小孩子,二嫂又怀上了。冬景的对象也处了快一年了,两个人书来信往,热乎着呢,打算年下结婚。”
“私了行吗?”田青青不放心地又问。
田达林:“这个在说了。只要出事的一方同意,就可以。民不告,官不究嘛!”
虽然是人命关天,但这个时候法律不是很建全,一般还保留着“民不告,官不究”的做法。
郝兰欣:“说起赔多少钱了吗?”
田达林猛抽了一口烟,又把烟蒂扔到地上,然后用脚狠狠地踩了一下,恨恨地说:“说了,不要钱。”
郝兰欣一愣神儿,不解地问:“不要钱?不报案又不要钱,那他要什么呀?总不能要人吧?”
田达林:“你猜对了,正是要人。让她们三个赶紧给找一个媳妇。说了,找不到媳妇就不出殡。”
“真的让赔媳妇?”郝兰欣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我的天,一个大活人,上哪里给他找去?再说了,家里这个还没埋哩,人家大闺女小寡妇的,谁愿意这时候给他定亲?这不是没影子的事吗?”
田达林:“你还没听出来呀?人家这是在打冬景的主意。不过,大家都没依着她。说给三个人商量商量再说。就散了。”
郝兰欣:“我的天,怎么想到这里去了?人家冬景有对象,总不能把人家拆散了赔给他家里吧?”
田达林:“不是还没结婚哩嘛。在咱农村,不结婚就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以改。他家里就是瞅的这个空子。
“摊上这种事了,有什么法子?其实他家也够难的,两个小孩子,大的五岁,小的还没两生日,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想出这个法子来,虽然损,也是迫不得已。总之,四家子都倒霉。”(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95章 办完白事办红事
下午集合出工的时候,又传出了对三个“肇事者”不利的消息:
安凤珍娘家人来了以后,说什么也要让三个“肇事者”给他们家闺女抵命。经管事人劝解说和,又答应给娘家人五百块钱和两口袋麦子,作为对安凤珍父母的赔偿。这才罢休。
娘家人这一闹,陈寇氏受到了启发,又提出条件说,也给他们家五百块钱,两口袋麦子。出殡那天,让三个人一律披麻戴孝,出完殡,冬景就和陈友发结婚,照顾两个孩子。
娘家人在那里虎视眈眈,陈寇氏咬牙切齿寸步不让。
管事人为了息事宁人,也为了不让村里出个刑事案件,便做三个家庭的工作。
事已至此,达不成协议就得报案,交由公安部门处理。
老百姓虽然不懂法律,不知道这样的案件该判什么刑,但人命关天,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无论一身相赔还是去坐牢,田冬景的命运都得改写。
权衡利弊,田魏氏和儿子、媳妇商量,选择了让田冬景与陈友发结婚。
于是形成了这样一个决议:“主犯”田冬景待办完白事就办红事,嫁给陈友发为续妻,两个“从犯”每人拿五百块钱、两口袋——三百斤麦子。出殡前必须交出来,让娘家人回去时带走。
此时刚过完麦不久,队上每人分了六十斤麦子。两口袋麦子这两个家庭倒能拿的出来。但拿出来以后,家里也就所剩无几了。
五百块钱却是个天文数字。这个时候,农民手里基本没钱。工值一毛多两毛,一个整劳动力,一年也就五、六十块钱,还得秋后才能到手。
再有老人孩子需要负担的家庭。年终结算,能分个二、三十块就不错了。一年零花都不够。只好喂几只鸡,卖了鸡蛋换油盐酱醋。
消息传到王红梅、牛玉金耳朵里。两个人都哭得死去活来。一是为自己家的经济负担哭:尤其是牛玉金,把家里砸锅卖铁。也凑不起十分之一,麦子全给了人家,一家大人孩子吃什么?
再一个就是为田冬景的命运。两个人都是嫂子,比田冬景大十多岁,一个玩闹就把一个妙龄女孩子的前程给断送了。起因虽然是田冬景,如果自己不帮着,也不会闹到这里去。
田冬景听说了以后,却表现的异常平静。没哭也没闹。甚至还挤出一丝儿笑来。说:“妈,哥哥,嫂子,我想通了,这比坐牢好。”
田魏氏却哭软了身子:女儿还是黄花闺女,进门就当两个孩子的后妈不说,就陈寇氏那个脾气,还不窝囊死她手里。
街上的人们虽然觉得条件比较苛刻,但考虑到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陈家家破人亡啊!不这样做。对陈家来说,也确实不公平。倒也没有人指责这件事。都咳声叹气地说:“四个家庭都倒霉。”
除了四家当事人和有关人员外,社员们仍然出工干活。一个生产队一百多号人。全指望地里的收成哩。又正是夏种夏管大忙之际,农时不能耽搁。
“妈妈,我不去地里拔草了,在四奶奶家陪着景姑姑。”田青青对郝兰欣说。
田青青对这样的决定也很震惊。
三世为人的她,虽然没经历过婚姻,但她知道婚姻的基础是爱情!像这样的“赔媳妇”——把两个毫无感情的人,因为事故而捆绑到一起,实在有悖情理!
“强扭的瓜不甜”,“捆绑成不了夫妻”。这两句挂在人们口头上的老俗话,怎么到了这里没一个人提起来呢。
田冬景在田青青的印象中。是一个温柔娴淑、肯帮助人体贴人的女孩子。自从去年春天抱着田青青看电影,田青青就肯定了这一点。并从此喜欢上了这个堂叔伯姑姑。只要到四奶奶家来。准到田冬景的屋里和她玩儿一会儿。
田冬景也十分待见她,只要她去了,总要把家里拿得出来的好吃头给她吃。田青青虽然被搞得一头黑线,还是欣然接受了——这就是大人喜欢孩子的方式,谁叫自己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呢?!
郝兰欣知道大女儿乖巧,不给人添麻烦,多个人守着田冬景也好。便嘱咐说:“到了那里听话,你景姑姑正烦着呢,不要添乱。”
“知道。”田青青答应道。送田苗苗上了幼儿园后,闪身进了空间。
虽然给母亲说明了,但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小孩子参与,说不定还会添乱。在空间里观察,比在明处里随便。
田青青先到了二伯母处看来看。见王红梅情绪已经稳定,正在和田达森、田茜茜商量怎样凑钱赔偿。
又到了田达芬家里,这里的情况要比二伯母处糟很多:
牛玉金在西里间屋里“嘤嘤”地哭;
婆婆在东里间屋里絮絮叨叨地在坐的邻居们说:“把家里的麦子全给了人家,值钱的全卖了,也得背四百块钱的饥荒,这一辈子甭想过好日子了。”
她丈夫田达芬坐在堂屋里,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牛玉金夫妇俩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三个孩子,最大的比田青青还小一,今年七岁,最小的才一生日多,还穿着土布袋。
公公早已过世,一家六口,全指望着她夫妇俩的工分过日子,平常就撵吃撵嚼。
麦子倒拿的出来,大不了一家人从此吃糠咽菜。五百块钱却是个天大的难题:家里穷,借都没处里借去!
田青青看的心里酸酸的。心中暗想:粮食可以给她一部分,但钱却没这么多。一春天了,光卖鸡蛋这一项收入,而且随卖随花,还断不了给母亲一些。自己手里现在也就一百多块。
母亲郝兰欣手里倒有。春天里往外鼓捣了三次“神粮”,卖了足有四百多块。再加上原先有的,和平时自己给她的,估计五百富富有余。
可那钱母亲是给杨老太太准备的,一旦杨老太太需要钱,一手拿。
怎么办?劝母亲先借出来,日后再给杨老太太攒?
那样的话,母亲会不会担心他们家穷还不起而心里别扭呢?那可是个过日子的老细手!
田青青想的脑仁疼也没想出准主意来,心里惦记着,又来到四奶奶家。
田达福夫妇和田达兴两口子,都没出工,在家里陪着母亲和妹妹。
四奶奶的大女儿田冬顺夫妇,也被田达兴叫了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田冬景情绪又很不稳定,多个人多个看护不是。
田桂柳也在这里。据说她和田素巧都给队长请假,要在家陪着好朋友田冬景。队长也怕田冬景想不开出事,但只准给了一个人。说现在农活正忙,春争日夏争时,红薯早栽一天是一天。只要一个人能把事办了,就别耽搁两个人了。
两个人只好商量着:先由田桂柳守着,第二天再换田素巧。
田青青先到东里间屋里看了看。
四奶奶田魏氏喊声叹气地在炕里头坐着,田达福、田达兴和田冬顺的丈夫,坐在小炕上和北边的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别的事。
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再说也是徒增痛苦。只有等着时间去执行了。
西里间屋里有窦艳娥、李金平和田冬顺、田桂柳,在陪着田冬景说话。说的都是过去发生在生产队里的趣事,看来是有意识地逗田冬景开心。
田冬景依着被卷坐在炕里头,虽然不参言,有时候也会拾个落脚,抿着嘴唇纵纵鼻子笑一笑,但笑的很假。
田青青从她那紧咬的牙关和游离的眼神里,看出她并没有想开,思想还困在那个牛角尖儿里没有出来。
这让田青青的不安又徒增了一分:她别在用假象糊弄、麻痹家里人,达到自己“解脱”的目的?!
又考虑着此时是大白天,有四个大人守着她,估计不会出问题。
田青青待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在这里没多大意义。心想:何不趁这个时间到杨家庄看看杨奶奶去?
如果她那里情况还是那样,当时不需要钱,就动员母亲,把手里的钱借给田达芬夫妇。那才是最需要帮助的一个家庭。
二伯母她倒不担心。二伯田达森经常给村里跑业务,有出差补助,据说还能小不留丢地沾抹个钱儿。二伯母整天得瑟,就很能说明问题。
田青青想罢,到家里推起自行车,又在空间里摘了半篓子新鲜蔬菜带着,在空间壁的笼罩下,向杨家庄骑去。
自从杨老太太回了杨家庄后,田青青没少来。来时不是带点儿米面,就是带些蔬菜。把亓水莲高兴的没法,见了田青青老远就打招呼。知道这都是冲杨老太太送来的,又是正用人的时候,对杨老太太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天到晚“妈”“妈”地叫。
杨老太太的养子也履行了诺言,杨老太太回去后,就通过大队干部改了姓氏,又叫回了原来的名字——杨金虎。
这让杨老太太高兴的不行:包养他时就是为了让他给养老送终,现在他又姓了杨姓,杨家有了后代根,活着孝顺不孝顺她倒不在乎,死了只要有人给埋到坟里,清明节给上上坟,年下请请家堂,她就足矣。(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96章 田冬景寻短见
一开始,田青青每次来,都看见杨老太太给高位截瘫的养子洗粑粑褯子,刷粑粑裤子。田青青气不过,问亓水莲为什么不洗,不刷。
杨老太太摇着头说:“青青,别说了,一家子就她一个人还能挣点儿工分。要是把她累病了,我的罪过还大。甭管怎么样,他现在姓杨了,成了杨家的人,我还当他是小孩子伺候。”
田青青一头黑线:真不知道杨老太太这是怎么想的?难道下边儿有个人儿给养老送终就这么重要吗?
为了减轻杨老太太的负担,田青青偷偷把她家里的水换成了空间水。给他们的粮食和蔬菜,也都是空间里的产物。
经过一春天断断续续的食用,杨金虎的下肢和大小便有了知觉。虽然还不能站起来,送屎送尿能个人用盆儿了。杨老太太看到了希望,伺候的更加上心了。
“青青,每次来都带这么多菜,杨奶奶都不用买菜了。”杨老太太望着半篓筐鲜嫩的蔬菜,高兴地说。
田青青:“这都是队上分的。我们家吃不了,拿来你们帮着吃吃。”田青青翘翘着小嘴儿,说谎话不带打顿嗑。
和每次一样,杨老太太把郝兰欣、田苗苗,以及家里的每一个人,都问一个遍。
问完后,田青青把她叫到一边,问道:“杨奶奶,你需要钱吗?我妈妈给你预备出了五百块钱,只要你有用项,就给你拿过来。”
杨老太太忙摆手说:“青青,我说过多少回了,往后可别给我提钱了。我用那钱买了多半年的幸福生活,已经很知足了。
“你们要是非给我钱。那间房子就还算我的,等他好利索了,不用人伺候了。我就去你那里。
“咳,我认了。现在正用着我哩。怎么样都行。等自己能走了,不用人了,还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上去。”
田青青惊奇地问:“杨奶奶,你看出什么来啦?”
杨老太太:“不用看,想也想出来喽:狗改不了吃屎!”
田青青又是一头黑线:闹不清自己救治杨金虎是对是错了。
田青青回到四奶奶家后,先到西里间屋里看了看。
田冬顺和田桂柳都斜躺在炕上睡觉。在她们的中间有一个空枕头,看样子是田冬景在这里躺着了。但此刻枕头空着,炕上没有人。
田青青摸了摸褥子。感觉还有体温,估计起来没多大一会儿。
“莫非去厕所了?”
田青青赶紧到厕所里看了看:没有人。
又到东里间屋里看了看:四奶奶和田达福一个在大炕上,一个在小炕上,都睡着了。却没有田冬景的身影。
田青青又赶忙来到西厢房里。只见李金平正带着女儿豆豆在外间屋里拾掇家务,田达兴则在里间屋里睡觉。
田冬景去了哪里呢?
此时此刻,她绝不会撂下闺蜜和赶过来的亲姐姐,跟着大嫂窦艳娥回家?!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田青青脑海。
事已至此,田青青再也不能不暴露了。急忙走到大门外,见没有人,闪身出了空间。“呱哒”“呱哒”跑进去,进院儿就大声招呼:“四奶奶,我来啦!”
李金平赶紧从西厢房里跑出来。打着手势制止道:“青青,小点儿声儿,他们都睡着了。”
田青青心腹排:不睡着我还不来呢!嘴上却说:“兴婶婶,我来看景姑姑。”说着,也不顾李金平的阻拦,“呱哒”“呱哒”跑到北屋去了。
李金平也随即跟了过来。
“兴婶婶,景姑姑呢?”田青青撩开西里间屋里的门帘看了一眼,大声说道。
这一声把大家都招呼醒了。
原来,经过一中午的高度紧张。以及一会儿一个坏消息的打击,人们的精神都绷得紧的不行。也疲倦的不行。见田冬景安静地睡着了,大家才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不要紧。困意也随之袭来。于是,田冬顺和田桂柳,一边一个,挨着田冬景也睡着了。
东里间屋里的人们见这边都休息了,也都回家的回家,休息的休息。豆豆先时睡过了,李金平怕她吵着大家,便带着她在自己屋里拾掇家务。
田青青一嗓子把人们都惊醒了。见田冬景不在,一下都慌了神,赶紧分头四处寻找起来。
田青青没有跟着人们一块儿去。考虑到此时此刻一定不会在左邻右舍串门,可漫敞野地里,又去哪里找呢?
猛然想起黑狗能够根据气味儿寻找,忙回家叫来黑狗,让它闻了闻田冬景穿过的衣服。
狗鼻子本来就尖,何况黑狗还是只穿越的有异能的狗。嗅了嗅衣服后,然后嗅着地上的气味儿,带着田青青向村外跑去。
在西边的那片杂树林里,田青青看到了已经吊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的田冬景。
这样的情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自从黑狗往树林里一跑,田青青就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一见到田冬景的影子,就急忙用异能把绳子扯断,并让田冬景慢慢掉下来。然后飞跑过来,给她做人工呼吸、灌了一些空间水。
还好,由于时间短,田冬景慢慢醒了过来。
“青青,你不该救我。”田冬景有气无力地说。
“景姑姑,人生的路有千条万条,你为什么选择这一条不归路?”
“青青,我还有路可走吗?”田冬景说着,又流下泪来。
“路就在你脚下,你只要走,就有路。”
“我走能行吗?”田冬景犹豫了一下,立马又说:“家里怎么办?人家还不逼着要人啊?”
田青青:“你想过没有?你死了家里怎么办?事情不是仍然没有解决吗?”
田冬景又哭:“青青,我想过走。但我不敢。我怕我走以后,人家一报案,我就会被抓回来。那样,更是身败名裂。还不如死了好,一死百了。”
“死你都不怕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呢?”见田冬景没言语,田青青又说:“景姑姑,走吧。大胆地走出去,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那个家庭确实不适合你。”
田冬景只是哭,一言不发。
田青青:“景姑姑,你有你对象的地址吗?”
田冬景点点头:“有,我们通了近一年的信了。现在几乎一星期一封。”
田青青:“那你去部队找他。只要你们领了结婚证,就是军婚。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谁破坏谁犯法。到了那时,他们就不敢说什么了。”
田冬景:“可眼下家里呢?”
田青青:“大不了多赔他家一些钱财。只要你人在,一切都有希望。大不了日后挣了钱还债。”
田冬景沉思了一会儿,一把抓住田青青的小手,激动地说:“青青,你不是小孩子,你比大人看的都远。姑姑听你的。”
这时,田达兴和听到消息一同赶来的田达林赶过来了。一见地上被扯断的绳索,和脸色还蜡黄的有气无力的田冬景,一切都明白了。
田冬景是被背回来的。
这一回,四奶奶又哭了个天昏地暗。对人们说:“看着脸上有个笑模样了,才放了心。原来都是装出来的。亏着青青来了,发现了,要不,人早没了。兴了这个心了,可防着他哪一会儿呢?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
无论田冬景怎样向她保证,说自己再也不干傻事了。田魏氏说什么也不相信。嘱咐儿子、大女儿和媳妇,要不错眼珠地看着她。
人们也都陪着掉眼泪。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是啊,这种事,搁在哪个女孩子身上,也接受不了。”
“人要是兴了心,看是看不住的。就凭她这个会装劲儿,和选择的地方、方式,就是下了决心了。”
“这可怎么办?那个老太太也不是好惹的。”
“…………”
田魏氏家里一下午人来人往,知道做晚饭时,左邻右舍的老太太们才回去。
田青青接回田苗苗,做熟了晚饭。待郝兰欣一进门,就对她说了下午的事。把田苗苗撂给她,一个人去了四奶奶家。
田青青知道:只有这个时候,四奶奶家才会没外人。而田冬景出走一事,只有她来当这个催化剂,才能成行。
家里果然没有外人。田桂柳也回家吃晚饭去了。西里间屋里,只有田冬顺一个人不错眼珠儿地陪伴着田冬景。
“景姑姑,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田冬景身子还很虚弱,一直在炕上躺着。田青青爬上炕,坐在田冬景身边,小声问道。
田冬景:“青青,我考虑了半下午一晚上了,我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死;一条是去找他。”
田青青:“那就去找他。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好死不如赖活着。”
“你们两个人说什么呢?死呀活的找的?”田冬顺不解地问道。
田青青问田冬景:“你还没有跟四奶奶说?”
田冬景摇摇头:“说了她也不会让走。现在像看罪犯一样,把我看起来了。我光等着你来了商量呢。”
田冬顺插言道:“商量什么?”
于是,田青青把两个人在杂树林里说的话,对田冬顺说了一个遍。
田冬顺想了想说:“我觉得这样可以。这么大的事,先把母亲叫过来商量商量。”说着,出去吧田魏氏叫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297章 “得状克”
田魏氏却犹豫不决,认为这事太大,赶紧把两个儿子叫了过来。
田达福和田达兴闻听后,说什么也不同意。
田达福:“这是人家管事的为了三家子好,不报案,才给说合起来的。大队干部也是本着‘民不告,官不究’的说法,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要是咱不同意,那边闹起来,村干部不给瞒着了,就得报案。到那时,你就是跑到哪里,也得背着个‘负案在逃’的罪名,早晚有归案的时候。”
田魏氏也是不想因为女儿,让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就流着眼泪说:“那两家一家赔五百块钱两口袋麦子。咱是主要的,要是走了,不得赔的还多?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家里就没法收拾了。”
田冬景与死神擦肩而过,晚一点儿,或者没有空间水的救治,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得消失。这更加坚定了田青青管这件事的决心。也顾不得自己这具小身体说话不合时宜了,对大家说:
“钱多少都不怕。只要有数,早晚能还清。景姑姑要是去了陈家,断送的是她一辈子的幸福。
“他们家要的是照顾孩子、过日子的女人,找个心甘情愿去他家的,那样,对他家对景姑姑,都有好处。”
田达福:“他们要是这样想,不就好说了吗。人家这不是要咱‘赔人’哩嘛。”
田达兴嘬了嘬牙花子,说:“要不,咱就按青青的意思,把二妹今天下午的事,给管事的说过去,让他们再做做陈家的工作。赔多少钱咱认了。只要不让二妹过去就行。”
田达福沉思了一会儿。说:“要不就去试试,不行再说。”
田魏氏见说,也开了窍。说:“那,你们兄弟俩赶紧去说说。求求情,万一能行,咱就赶紧借钱借粮食。豁着吃上几年糠菜,也给人家把钱还上。”
窦艳娥冲着林金平撇了撇嘴,看来有点儿不大高兴,不过没敢言语。田青青这才知道一向干练的四奶奶为什么犹豫不决了。
一家有一本难念的经,涉及到谁的利益谁就不高兴不是!!!
田达福、田达兴走了以后,郝兰欣、何玉稳和朱秀兰、艾淑娟都过来看望。
田青青见这里人多了。没了她小孩子的发言权。又担心田达福、田达兴求不下情来,便与郝兰欣打了个招呼,说要回家。出门闪进空间里去了。
街上已经没了田达福兄弟俩的身影。田青青也不知道俩人去了哪里。心想:何不到陈家去看看,也好见机行事。便在空间壁的笼罩下,来到了陈友发的家里。
陈姓在田家庄不是小家族。八队上虽然只有几户,七队上几乎全部姓陈。灵棚底下分远近,这里一出事,整个家族里有头脸儿的人都凑过来了。
陈友发上面有三个姐姐。此时也都回来了,帮着照看孩子,照顾老人。
田冬景寻短见的事。也传到了这里,人们正对这事议论纷纷:
“没想到这个女孩子这么刚烈,过了门也是个事。”
“是啊。捆绑不成夫妻。只要她兴了这个心,你能盯着她哪一会儿?”
“还不如让她家多赔个钱儿,找个愿意进门的人哩。那样还安生。”
“这个——可就没时间了。孩子小,正需要人手……”
陈寇氏却不以为然,舞扎着手说:“只要进了门,生米做成熟饭,她就没辙了。我就不信摆置不过她来。”
陈友发的三个姐姐也一口同声的说:“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给治死了,吓唬吓唬就指望脱套儿呀?甭想。”
空间里的田青青气得咬牙切齿:人都吊昏迷了,再晚半分钟就是阴阳两隔。怎么到了她们嘴里就成了“吓唬”人了!
陈友发这三个姐姐,田青青都不认识。也叫不上名字。不过,通过她们与陈寇氏一样的鹰钩鼻、三角眼儿和满脸横肉。估计比陈寇氏也强不了哪里去。温柔和善的田冬景到了这里,真如同羊羔进了狼窝。怪不得田冬景选择了解脱。
说什么也要制止这场不合情理的婚姻闹剧!
最好是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和平解决。
可用什么办法让她们改口呢?
田青青想的脑仁疼,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
人死以后,都要在供桌上点长明灯。并且香炉上的香也要一直燃着,不能断。断了意味着‘断后’——后继无人。
陈友发的三姐,是姊妹仨中眼眉最恶,嘴巴最厉害的一个。田青青进门以后,几乎光听见她发牢骚了。尤其对田冬景寻短见一事,不但没有丝毫同情心,反而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都说出来了。“吓唬”就是她最先提出来的。
三姐妹中,田青青看她最不顺眼。
当老三(不知道名字,就按老大、老二、老三叫吧)走到堂屋灵箔前面时,田青青驭起一阵风,“噗”,把供桌上的蜡烛熄灭了,同时灭掉的还有那四炷香。
“这么大风。”老三嘟囔了一句,赶紧哈腰去点蜡烛、焚香。
就在她站起来往回走的时候,田青青伸出一条腿,把她绊了个大马趴,被摔的“哎哟”一声。
刚爬起来,田青青随即又把她往后一推,没防备的老三又摔了个屁股蹾儿。
老三一米六五的个头,这一趴一蹾,又是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被摔的眼里冒金星。又是在灵箔前,心里就迷信上了,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在西里间屋里的老二和一个陈姓家族四十多岁的中年邻居看到了,忙过来扶起她。
老二问道:“怎么啦?哪里不舒服?怎么好好地摔倒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三惊恐地说:“我见风把蜡烛和香吹灭了,就哈下腰去点。刚一转身,就摔趴下了。起来走了两步,又往后蹾去,感觉就像有人绊了一下,推了一把似的。”
老二和陈姓邻居一听,头发根子也炸了起来。老二望了望供桌上的蜡烛,惊恐地说道:“哪里有风呀?你看这蜡烛火苗,一点儿也不动。”
老三看了看,确实一点儿也不动,更害怕了。颤声说:“刚才明明是有风,我都感觉出来了。”
陈姓邻居说:“赶紧烧几张冥纸,在灵箔前愿为(祷告)愿为!”
老二闻听,忙战惊惊拿起几张冥纸,在蜡烛上点燃,跪在灵箔前嘟嘟念念愿为起来。
陈姓邻居又对老三说:“你也磕个头去。”
老三真的过去磕了三个头。
这一磕头老三可就觉得冤了。一来自己是姐姐,觉得给弟妹磕头低答;二来自己是出于好心,见蜡烛和香被风吹灭,为了陈家后继有人,不断香火,才去点燃的。不承想好心没得好报,却因此被死鬼算计,又使绊又后推地折磨自己。
心里这么一想,便觉得冤屈,趴到西里间屋里炕上“呜呜”哭起来。
人们听到哭声都围了过来,劝解的劝解,打听情况的打听情况。当后来的人们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后,都觉得后脊梁发凉。
老三见人们议论这事,都说事出有因,更加委屈。哭着哭着,那声音就成了直声儿。
“得状克了。”陈姓邻居惊慌地说:“快拿针来,扎人中,一扎就离开了。”
“得状克”就是鬼附身,也可以理解为灵魂附体。就是活着的人被才死的人的灵魂附体了,学死了的人动作、说话。医学上叫癔症。
而这种情况一般都发生在新丧停灵的地方,对象一般也都是这个家庭的成员。
据说灵魂是一种精神体,人死了精神体不会很快的消失。相近的精神体会互相吸引、缠绕。就出现这种现象。
还有的说灵魂可能就是人的脑磁波,跟活人的意识或记忆是一体的,人去世以后,有的比较强的可能残存在某些空间或者物质中。
有的人的大脑不但有自己的脑电波,还容易接收别人的,好比是收音机一样一旦接受到已去世的人的脑磁波,就像收音机一样换台了。表现出另一个人的意识或者记忆。
但只要通过疼痛刺激“得状克”之人的大脑,就会很快再“换回台”来。
这两种说法有没有科学依据田青青不知道,但今晚她要的是这个形式,整个过程都有她自己导演,岂能再让她们“扎”过来!!!
说时迟,那时块,田青青一听要用针扎,“啪”一下拉灭了屋里的电灯,用手捂着老三的嘴,不让她再哭出声音;又用毛巾堵住她的耳朵,不让听到自己的话语。然后以死者安凤珍的口音说道:
“你们不要扎了。我也不是有意为难三姐,只是想借她的口,说说我对这事的看法,才把大伙儿惊动过来的。
“我和她们三个无仇无怨,发生这样的事,是闹玩儿闹过了头。我也有不是:我不该嘴硬,被装裤子里以后还说她们。
“到阴间后,我查了一下我的寿命,原来我是一个短命的,今天正好是我的寿终之日。鬼差借她们三人的手,结束了我的性命。不是这样的话,我也得以别的方式离开人世。……”(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98章 狮子大开口
田青青继续装着安凤珍的口气说:
“事已至此,也怨不得哪个了。既然你们已经给她们要了钱和麦子,得到了物资补偿,就不要逼着那个姑娘嫁过来了
“她也是有对象的人了,拆散一桩美满姻缘,是要受到老天报应的。我不希望你们损了阴德,欠下天债
“我和我的丈夫命中缘分已尽,孩子们命中也有这个磨难,这个怨不得别人。给他找一个情投意合的,或者愿意来照顾孩子的女人,日子还能过下去。
“捆绑不成夫妻,就是把那个姑娘强行娶进来,不出三天,你们还得办一场白事。那样,你们会人财两空。
“得饶人处且饶人,德恩广被虎亦亲。劝君留得三分面,一朝用得自宽心。
“切记!切记!”
田青青说完,松开了捂着老三嘴的手,拿开了堵着耳朵的毛巾。而这时的老三,却昏呼呼地睡着了。
原来,老三哭着哭着,忽然感觉嘴和耳朵都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也听不到动静。以为是自己哭累了,便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也许是真的哭累了,也许是由于周围太“安静”了,不一会儿,竟然真的睡着了。
屋里屋外的人们都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静静地听着死去的安凤珍“附身说话”。
直到没了声音以后,一个大胆的男人才壮着胆子,拉开了西里间屋里的电灯。
惊魂未定的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得状克”之人,低头望去,只见三姑娘趴在炕上“呼呼”地睡着了。
“奇了怪了。”陈姓邻居战惊惊地说:“得了状克不扎针,鬼魂是不会自己离开身子的。三姑娘今天这是怎么?怎么说着说着睡着了?”
陈姓邻居这么一说,人们更感到蹊跷起来。纷纷议论道:
“得状克是夺力气,一般都是事后发困。刚才还说哩,哪工夫睡着的?”
“难道那话不是她说的?”
“黑灯瞎火的看不见。”
“谁拉灭的电灯?”
“不是我。”
“不是我。”
离着灯绳儿最近的老大和老二同时说。
“今晚这事太奇怪了。我们还是商量商量怎么办吧。”陈姓家族的一个老者说。
这时,管事的来了。进门就把陈姓家族主事的叫到一边。
田青青一看要说事,赶忙凑过去。只听管事的说:
“二景的两个哥哥刚才找了我们去,说二景今天下午寻短见了,亏着达林家的大女儿机灵,领着她家的狗找到了西南杂树林里,才发现了吊在树上的二景。那个小姑娘爬上树扯断了绳索,才救了她一条性命儿。
“现在在家里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说什么也不愿意过来给孩子当后妈。吓得一家子不错眼珠儿地守着,光怕出点儿什么事。
“那兄弟俩说,像这个状况,出事是早晚的事。别说过不来,就算过来了,你们又守她哪一会儿?现在是过了白事过红事,就怕再反过来,过了红事再过白事。到那时,你们落个人财两空,那边老太太也很难挺得过去。
“这不。他们提出来了,如果咱们这边能以宽容宽容,不让二景过来了。他们愿意赔钱赔粮食。还要一家子齐动员,给友发抄敛媳妇。”
管事的一说完,陈姓一老者说:“这事还真得好好商量商量。刚才附着三妮儿说话了,也是不让友发娶二景。说如果娶了的话,不出三天,还得办一桩白事。这不跳明了嘛——不让‘赔媳妇’。”
管事的不知情况,问道:“怎么回事?”
于是,陈姓老者把刚才老三“得状克”的事说了一遍。
“这不是不谋而合嘛!”管事的高兴起来:“他们家有这个意思;死者附着人说话,也是不让二景过来。那我们还等什么呢?赶紧给他们说说。把原来的否定了,再说下一步怎么办。”
陈姓老者说:“这事重大。咱还是给他们家老太太商量商量吧。”
俩人回到东里间屋里。陈姓老者让陈友发把陈寇氏叫过来,让管事的又把田达福兄弟俩的意思说了一遍。
有了刚才的“附身说话”。加之陈友发平时对妻子安凤珍的话言听计从,认定这是死去的妻子,借别人之口嘱咐自己哩。便确信办完红事就会办白事,自己落个人财两空。
再一个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田冬景:论长相,自己虽然算不上丑八怪,但母亲遗传给自己的鹰钩鼻、三角眼儿和一张阔嘴,跟上一般就不错了。
而田冬景长得明媚大眼睛,笔直的鼻梁,樱桃小口,是八队上有名的漂亮女孩子。
论文化程度,自己三年级没读完,而人家却是完小毕业。写写算算都行。村里开批判大会,回回都有她发言。
虽然有这个事牵绊着,母亲和亲戚们都撺掇他让田冬景“赔媳妇”,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况,真要把他们捆绑在一起,就连自己都觉得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见管事的如此一说,也就就坡下驴,说:“既然冬景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就甭叫她过来了。”
陈寇氏可就不同了。安凤珍生前陈寇氏就不待见她,是因为她比自己还厉害,有点儿惧怕了她。现在她死了,怎么不着自己了,自是不愿意听她的这一番“鬼话”。
平心而论,她确实很喜欢田冬景。模样长得俊俏漂亮不说,性格也温柔老实,从来没听见她给人大吵大闹过,这样的女孩子做了自己的儿媳妇,还不对自己百依百顺。
但“死鬼”既然把话说出来,儿子也改了口,这么多人都听见了。如果自己还是坚持原来的说法,万一再成了事实,受埋怨受指责的只有自己。
既然田冬景寻死觅活地不愿来,那就狠狠地给她们家要,要的拿不起了,让她心甘情愿地乖乖地自己走了来。
陈寇氏想罢,装着气呼呼地说:“人不过来了,但赔偿不能少。那两家答应各给五百块钱两口袋麦子。她是主犯,得比那两家多。”
管事的一见改了口,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忙问道:“老嫂子,你打算要多少?说个数,我们再去说合。”
“让她拿双份儿。”陈寇氏咬牙切齿,恨恨地说。
管事的嘴角抽了抽,为了证实刚才没有听错,又伸着四个手指头问道:“你是说一千块钱、四口袋麦子?”
“嗯。我家一个大活人被她们整死了,怎么着也的值这些吧!”
在坐的都大眼瞪小眼:这个老太太也真会狮子大开口——说的出来。
一千块钱在这个时候,可是个天文数字,田魏氏家的现有劳动力,大、二儿子、媳妇们都算上,在生产队上十年也分不了这些红钱。
“我说老嫂子,我们管事的一手托两家,力求把事办的公平。你要这个数,就咱队现在这个水平,田金江家两房儿子媳妇都算上,十年也给你攒不起来。
“咱队今年分的还算多的生产队,每人六十斤麦子。田金江家两房儿子媳妇,十三口人,分了七百多斤麦子不假,吃到现在,有四口袋就不错了。都拿来了,她们一家老小吃什么?
“再说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看田金江家未必说的动大儿媳妇,毕竟两个锅里抡马勺,分家过日子。
“但如果大儿媳妇不拿,光他们这边拿,二儿媳妇又要挑理儿了,肯拿不肯拿,还得另说着。
“都是街坊邻居,日后还在一个生产队上干活,低头不见抬头见。看在田魏氏寡妇舍业的份儿上,二景一个女孩子也挣不了多少工分,能不能再往下降降。不差大离儿了,他们能接受的了,我们过去也好说话不是。”
陈寇氏把脸一仰,目中无人地说:“降也降不了哪里去。这钱和粮食不是我要,是给我家友发娶媳妇用的。你想啊,说媳妇打置媒人,娶媳妇礼来钱往,又是聘礼,又是过事的钱,哪一方面少了也不行。
“这媳妇还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娶进门来。进门前,小孩子需要人照顾,我们再请人帮忙,这又是一笔花销。
“如果他们在这两天里能给找一个大活人送过来,这钱和粮食我一点儿也不要,全给女家。”
管事的:“事是这么个事,咱也得面对现实。你往下降降说起个数来,也好让他们筹措去。”
陈寇氏觉得管事的把话说到这里,自己一点儿口不松,把管事的也得得罪了。树敌太多,对事情反而不利。于是便说:“那你给举个数,反正不能比那两家子少喽。”
管事的:“这样吧,不依着你,也不依着那两家,中间一搉,钱七百五十块,麦子三口袋,怎么样?”
陈寇氏心想:田魏氏一个寡妇,处处里得给儿子、媳妇张嘴,这些也拿不出来。就是借,田冬景一个快出阁的女孩子,借了谁还?谁又肯借给她?筹不起钱来,倒了还不得乖乖把人送过来。
便点点头说:“依你,就这个数吧。不过,得立马给。像那两家一样,出殡前必须交过来。拖上个三年五载,我还不定看得见看不见呢?”(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299章 田阴氏心动
管事的:“你刚才说,他们能给友发找一个送过来,这钱和粮食你就不要了,让他们全给女家。如果他们真的给找,能不能往后再拖拖呢?我听说那两家子把队上的人家都借遍了,恐怕再也借不到钱了。”
此话正中陈寇氏下怀,装作很宽厚的样子说:“如果他们给抄敛媳妇的话,那就限他们五日。五日间,如果能给送个大活人来,这钱和麦子,也不用往我这里交了,让他们直接给女家。但必须保证女方心甘情愿地来,来了听说听道。”
管事的点点头:“那,这事就这样了。我再给你说说那两家的进展……”
于是,又说起了另两家的筹备情况。
田青青虽然三世为人,但她没有钻进人脑子里去看的能力。只认为陈寇氏这是在斗气:要不了人我就很捞钱财!作为一个死了一口人的悲惨家庭来说,也属正常。
虽然要的钱和麦子不少,总算有了转机,田青青一颗心落在了肚里。知道母亲郝兰欣没在家里,也没心情听别的了,赶紧跑回家看田苗苗。
田苗苗正在和田幼秋、田幼春玩儿,田达林在一边儿坐着守着他们。见田苗苗还没困,又赶紧跑回四奶奶家,想看看一家人对条件更改后的反应
去四奶奶家就不用在空间里了。田青青在大门外没人处,闪出空间,“呱哒”“呱哒”跑进北屋,依偎在母亲郝兰欣的身边。
“你怎么又回来啦?”郝兰欣小声问道。
“嗯。小妹妹给哥哥他们玩儿呢,我来接你。”田青青也小声说。
屋里气氛很低沉。大家说话都小心翼翼,仿佛声音大一点儿,就会引起空气爆炸似的。
田冬景寻短见一事,已经在本弯儿当块儿嚷动了。二奶奶田李氏、大奶奶田阴氏、田达川、田达才、田达树。都过来看望。听说管事的去给求情说合去了,便都坐着听候消息。
大家心里都有数:这关系到田冬景的生命。如果情求不下来,今晚上大家就得轮流换班。不错眼珠儿地守着田冬景。而且还不知道守到什么时候,守住守不住。
不大一会儿。管事的来了。当他把那边的情况一说,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田魏氏听了管事人的说辞,既高兴又发愁又担心。
高兴的是:二女儿田冬景终于解脱了,不用“赔”给他们了;
发愁的是:这七百五十块钱,可去哪里借去?麦子虽然有,连大儿子家的算上,也就还有四口袋,给人家三口袋。一家十三口人吃什么?
担心的是:自己手里没有一点儿积蓄,一切都得给儿子媳妇张嘴。别再因为这事闹起家故事来,让自己和二女儿在家里不好做人!
田魏氏心里装着事,眉头便拧了起来,一双眼睛不住地在两房儿媳妇的脸上漂,观看她们的神色。
管事的看到了她的表情,知道这两个数字难住了她。又继续说道:“那边说了,如果这边管给友发抄敛对象,就可以宽限五日。五日内,如果能把媳妇说成并送过去。钱和麦子就不要往她家送了,直接给女家。”
田达才“哼”了一声,说:“其实这还是在打二景的主意。死者附着人说话了。咱这边儿又托出人求情,她不敢甚甚的了。把条件要的高高的,这边儿拿不起,必然劝说二景过去。这样一来,二景过去就是心甘情愿的、不是他们‘逼’的了。”
田达福也说:“确实是这样。五天时间哪里能给他找个媳妇来?谁家的闺女愿意在这个时候进她家的门。异想天开啊!”
田达兴:“因为是办不到,没影子的事,她才这样说哩。即表明了她不是图钱财,还逼着咱就范。”
人们的情绪一下又回到了原点,气氛又沉闷起来。
管事的一看也没辙了。坐在那里只嘬牙花子。
田青青一看人们的思路陷在“赔媳妇”上了,却不提钱和麦子。知道这里头有的人一时没想到那里。有的人不愿意提。但照这个思路发展下去,就得有人要做田冬景的思想工作了。
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却在这里卡了壳。田青青心一急,也顾不得自己说话合不合时宜了,故意趴在母亲郝兰欣的怀里,翘着小脑袋说:“如果我们给他找媳妇呢?”
人们闻听都愣住了。
郝兰欣以为女儿不知道深浅胡乱说话,忙小声制止道:“青青,大人说事哩,你小孩子家,别瞎说。”
田青青怕自己前功尽弃,忙说:“才不是瞎说呢。他们不是说五日内如果给他们送个大活人去,这钱和麦子他们就不要了,直接给女家。
“我是说,咱把条件许出去,就说谁愿意在五天之内过门。就给她五百块钱和两口袋麦子。这不是个小数。去年振海大伯用一口袋玉米娶了个儿媳妇来,这个比那个多多了。说不定有人为了钱和东西,愿意这门亲事呢。”
“这个小姑娘说的挺不错。”管事的闻听高兴地说:“付振海老二家,确实是用一口袋玉米换来的。这个咱村里的人们都知道。小媳妇进门后还挺知足。”
田达福扭头对田青青说:“青青,你听错了没有?人家要的是七百五十块钱,三口袋麦子。哪里是五百块钱两口袋麦子呀?!”
田青青眨巴眨巴两个大眼睛,一脸童稚地说:“那是他们给咱要的。咱给女方家里的,还不由咱定,给多少咱说了算。咱就给五百块钱,两口袋麦子,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拉倒,再说别人。”
说着把眼睛一白拉:“反正咱也给的不少。就给女家说明喽,这些东西直接送到她们家里。聘礼和衣服钱全有了,不让她们再给男家要一分钱的东西。这样,陈家就没的说了。”
“这孩子真机灵,说的挺靠谱。”管事的称赞了一句,又问田青青:“为什么不让人家给男家要东西呢?”
田青青:“她要是给男家要东西,陈家又得给咱要了,说咱给女家的少。她一分钱东西不要,陈家就管不着咱给女家多少了。”
“人家非要呢?”管事的故意逗田青青。
田青青:“事先给她说好了呀!她要是非要的话,咱就对她说,咱就得把钱和东西给男家而不给她家里,男家给她多少咱就不管了。估计没人傻到那个地步。东西一到了男家手里,她连十分之一也要不了。”
田青青一说完,气氛一下活跃起来,人们纷纷发表起自己的见解:
“嗨,还真是这么回事!聘个闺女,彩礼钱也就百十块钱。来往拿的礼,也就十块八块。拿这些钱和粮食的,还真没有。”
“五百块钱不是个小数目,能改变一个家庭的命运。还有两口袋麦子,真要嚷出去了,保不准还争着抢着呢?”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咱这叫‘重聘之下,必有勇女’。”
“那咱就定下来:五百块钱,两口袋麦子,谁要愿意在五天之内进男家的门,直接交给女家,并且给女家卡死了:必须是心甘情愿的,过门以后,听说听道,好好待承大人孩子。”
“这样三停儿能省一停儿!省下二百五十块钱一口袋麦子,少发一大些个愁。”
“这么办着行!那边给咱要的是媳妇,咱把人给她送家里去了,她也就没得说了。”
“嗯,那明天咱就分头行动,有亲戚的投奔亲戚,有朋友的投奔朋友。所有的媒婆也给她们打个招呼,不出一天,准有人上门。”
“这是个好办法。咱这边既少拿了钱和麦子,还解决了那边的难题。一举两得。”
“一举三得吧!还成全了二景的美满婚姻。”
说的人们全都笑了起来,
田青青看到,一直坐在角落里不说话的极品大奶奶,眼睛里有一抹蓝光在闪烁。
田青青没有看错,田阴氏真的动了心。
阴翠影田阴氏回到家里以后,见老头子田金海已经睡下了,来到二儿子田达岩屋里,把田冬景的情况、陈家三姑娘“得状克”、陈寇氏改变主意狮子大开口、人们商量着全体出动,给陈友发找媳妇的事,等等等等,凡是在田魏氏这里听说的,原原本本、仔仔细细说了一个遍。最后说道:
“你四婶子家里愿出五百块钱和两口袋麦子,给陈友发买媳妇。已经商量好了,今晚上所有在她家里的人,赶明儿都投亲找友,出去抄敛。
“我想和你商量商量,你看这事咱应了行不行?
“三莉今年都二十三了,原本说让她给你换媳妇。这不换了好几年了,也没合适的。二十三了再不结婚,就成了老姑娘了,往后更不好对付了。
“媒人最近给说的倒不少,大部分都是填房。不是填房的,一个好家庭也没有。要不就穷的叮当响,要不就男方有毛病,腿瘸胳膊折的。
“我打听了,陈友发今年二十六岁,比三莉大三岁,正好般配……”(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300章 逼嫁
田阴氏继续说道:“陈家这里虽然有两个孩子,家里却不穷。这一过事,还能进五百块钱两口袋麦子。一下子添了这么多,往后的日子还难着了呀!
“再一个就是,如果咱愿意了这门亲事,咱家里也能进同样多的钱和麦子。人家陈家要的还多,是七百五十块钱,三口袋麦子。被他们扣下了三停儿里的一停儿。不过这也不少了,比起别家来,给的够多的了。
“这样,我们家里落五百块钱两口袋麦子,陈家那边也落五百块钱两口袋麦子。两下里就是一千块钱四口袋麦子。三莉要是跟了陈友发,一下子就有了这么多钱和粮食。一千块钱,多少年才能攒起来呀!结了婚,一下子就拥有了。
“她有了,也就等于咱家里有了。何况给咱家的还不让她拿走,咱家里一下子也有了钱和粮食了。你说,这样行吗?”
田阴氏一口气说完,田达岩到了才听出门道来,不高兴地说:
“妈,说了半天,你这是让三莉去替二景子给陈友发‘赔媳妇’去呀?你不要忘了,你是应了我让三莉给我换媳妇的。我才养了她这些年。人家谁家的闺女二十三了还在娘家吃喝?”
田阴氏听着不顺鼻子,气呼呼地说:“从三莉十八岁上就抄敛着给你换亲。你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儿,一打听就吹,我有什么法子?!再说,三莉也不是光在家里坐着吃,她挣的工分也够养活她自己的。”
田达岩没好气地说:“一天价臭美,挣的工分钱还不够她买衣裳的哩。”
田阴氏怕母子俩抄起来误了大事,忙软了下来,摆着手说:“今儿黑下我不是来给你吵架的。这事挺急。明天人们就四处托媒人提亲去了。
“咱要今天晚上定不下来,就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了。你是儿子,这个家里以你为主。我回来连你爸爸都没说。就直接来给你商量来了。你说怎么办吧?”
田达岩拧着眉头说:“这人要一放出去,我的媳妇更没指望了。”
田阴氏:“换亲又紧着换不成。三莉都二十三了。也不能不让她寻婆家呀。过去咱家穷,吃了上顿没下顿,没人愿意给换。有了这五百块钱两口袋麦子,保不住就有人愿意上家来。”
田达岩:“可她已经走了,用谁换?”
田阴氏:“那就不用换了。我听说,九队上的付振海,去年用一口袋玉米给他老二换了个媳妇。咱这五百块钱两口袋麦子,比他那口袋玉米多的没边儿没沿儿。还能给你娶不了个媳妇来?!”
田达岩想了一会儿说:“要不这么着:这五百块钱和两口袋麦子不能动,留着给我换媳妇,我就同意三莉嫁过去。”
田阴氏无奈地点点头,说:“也行。只要你同意了,我再做三莉的工作。那个死妮子还不知道愿意不愿意哩。”
田达岩:“把她叫到堂屋里,咱俩一块儿做她的工作。”
田阴氏:“嗯。多个人说也好。”
说着,母子俩来到堂屋里,把在西里间屋里的田冬莉叫了出来。
田阴氏又把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田冬莉听完以后,把嘴一撅,说:“妈。你真是见钱眼开,这种事也往你亲闺女身上想?!”
田阴氏也不相让:“不这样想,你会有钱呀?”见田冬莉一脸不高兴。才觉得自己说的太露骨了,忙掩饰道:“这不是给你商量哩嘛。愿意不愿意,还得在你自己。”
田达岩说:“我看行喽。这样咱家就能落五百块钱两口袋麦子。陈家那边也落五百块钱两口袋麦子,你进门以后,吃喝花钱,都不用发愁。”
田冬莉:“进门就当后妈,难听死了。”
田达岩白了她一眼:“好人家你得进的去呀?”
田阴氏:“确实是这样。三莉,好小伙子十七、八岁就订婚,十八、九结婚。你早过了坡了。刚才我不是给你说了。现在媒婆们给你介绍的,大多是填房。哪个没有孩子?这个知根知底。又在一个生产队里,有事还能互相帮忙。”
田冬莉:“那个老太太忒kou。我可干不过她。”
田阴氏:“没事,甭怕她,如果她欺负你了,妈给你出气去。我就不信我骂不过她?”
见田冬莉没再言语,田阴氏又说:“你要是有意的话,咱得赶紧给你四婶子说过去。要不赶明儿人们出去一喧嚷,再来一大帮子。到时候你抢不过人家年轻的,岂不落一声咳,”
田冬莉:“陈友发长得这么丑,我……高兴不起来。”
田阴氏:“丑俊又不当饭吃,一个老爷们家,要好看干什么?家里有钱有东西,比什么都好!靠你个人,几年能攒起五百块钱来?这家进门就有。上哪里找这种好机会去?
“我刚才不是给你二哥说呀,九队付振海,用一口袋玉米,就给他二小儿换了个媳妇。这是还没传出去哩,要是传出去喽,不知道有多少穷人家的女孩子想着呢?
“我今晚这是去了那里,才听说的,回来就赶紧给你们说。看来这也是该着的,要是我不去的话,人家把媳妇都送到家里了,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哩。
“我也是觉得对你对咱这个家有利,才兴的心。都二十三、四的人了,也该知道点儿好歹了。别往你嘴里抹蜜,反倒咬人手指头。”
田冬莉向来都是听田阴氏的。经她这么一劝说一数落,便有些转过弯儿来。又想到自己已经二十三岁了,都成老姑娘了,对象还八字没一撇。而与自己同龄的姐妹们,孩子都满街跑了。有的甚至生了第二胎。
这个虽然进门就当后妈,但有五百块钱和两口袋麦子,日子难不了。并且家里还能落同样多的钱财。这样,婆家娘家都有钱了。
猛然想起给家里的钱和麦子,心想:家里这么穷,现在如果不说起来的话,自己一走,还会有自己的份儿呀?于是又问道:“妈,我要是同意了,给咱家里的钱和麦子归谁呀?”
“当然归咱家里啦。”田达岩一脸洋洋得意地说。
田冬莉一听不高兴了:“那,你们这不是把我卖了吗?”
田阴氏:“这哪能叫‘卖’呢?这就算给的聘礼。”
田冬莉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们要是给我一半儿,我就嫁过去。”
田阴氏一听急了:“你要一半儿干什么?那边也有这么多,哪有带着钱和粮食过门的?”
田冬莉:“那边的还不被老婆婆掌管起来?会到了我手里?我拿过去自己花着方便。”
田达岩白拉了她一眼,说:“这话你也说的出口?家里养了你这么大,没见过你给家里一分钱。这钱要是拿了走,你还回不回娘家?受了委屈,没人帮你出气去。”
田阴氏怕兄妹俩吵起来,忙说:“行了,行了,我只是听说了给你们商量哩。八字还没一撇儿,你们兄妹就别争吵了,这事还得看男家那边儿愿意不愿意。要是愿意的话,钱我先拿着,日后再说怎么分。
“三莉,你要是愿意,咱还得赶紧给你四婶子那边的人说过去,别让他们出去张罗了。”
田冬莉羞答答地说:“那你就说去吧。”
田阴氏见三女儿应允了,心里高兴。对田达岩说:“你现在就把你哥哥和嫂子叫来,我再喊起你爸爸,咱一家子都统一了思想,明天一早就给人家送信儿。再就是找人给三莉做两身新衣裳。五天之内就过门,时间紧着呢。”
田达岩:“他们的钱和粮食什么时候给呀?”
田阴氏:“这个还黄喽?他们比咱还急。给不齐,咱不让三莉过去不就行了。”
再说田青青和郝兰欣。
从四奶奶家回去以后,郝兰欣坐在堂屋里,对田达林述说起了在那里听说的情况。
田青青哄睡着田苗苗,也凑过来听父母亲说话。
“我看四婶子愁住了。”述说完以后,郝兰欣说:“二景保住了,这七百五十块钱、三口袋麦子,对她来说,确实是个难题。两房里均摊,老大家肯定不愿意;不均摊,老二家又不高兴。一晚上,光皱着眉头了。”
田青青:“妈妈,要是找着愿意去陈家的女人,不是五百块钱两口袋麦子吗?”
郝兰欣:“你没听出来吗?这是陈家在逼着你四奶奶交出你景姑姑哩。是陈家欺负你四奶奶拿不出来,又不好与儿子、媳妇闹翻。只好做你景姑姑的工作,让你景姑姑自愿地去。”
田达林恨恨地说:“咱一大家子给她凑,也不能让二景过去。二景这么标致的一个人,到了他们家,鲜花插在牛粪上。”
郝兰欣:“我也是这么想来着。好赖你们也是一爷之孙,四婶子待咱家不薄,二景这闺女也仁义着呢,可待见咱家青青哩。”
田青青忙插言说:“去年看电影,人多的看不见,景姑姑立着抱着我看。今年年下我去四奶奶家玩儿,景姑姑给我抓了一兜兜供果,别的孩子都是让他们自己抓的。”
郝兰欣:“你们说,咱怎么帮她呢?”(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