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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捡贝拾珠     重穿农家种好田txt下载     重穿农家种好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被泼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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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冬云的行为也把田青青吓了一跳。见奶奶田卢氏把田冬云接到屋里去了,便对田幼春说:“你在这里看着妹妹,别让她哭,我去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田幼春懂事地点了点头。

    田青青走到北屋东里间屋的窗台底下,竖起耳朵倾听里面的声音。

    只听屋里田冬云一边哭,一边向田卢氏述说:“我每天晚上都做同一个梦。梦见这个兔崽子满头满脸的血,瞪着眼睛要我还她的命。说的话和她刚才说的一模一样,还说要折磨的我生不如死。刚才她的表情,她的声音,与我梦里的几乎相同。”

    “她又没死,哪来的冤魂?”田卢氏的声音。

    “我也觉得奇怪,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只是个梦。”田冬云哭诉道:“可每天夜里都做这样的梦,醒来满身冷汗,把被子都???恕0滋煲坏愣??褚裁挥小t僬庋?氯ィ?曳堑酶?懦缮窬?〔豢伞!?p>  “你没在灶王爷面前愿为愿为(祷告祷告)?”

    “愿为了,不管事。我想让咱村的胡半仙给除除邪。”

    胡半仙田青青知道,是田家庄的神妈儿妈儿。特殊时期初期曾因此被批斗过。怎奈狗改不了吃屎,从批斗现场下来,只要有人相求,为了二斤点心或者一块布料,无不相应。被红卫兵知道了以后再批斗。批斗完了,仍然我行我素。只不过比先前更隐秘一些。因为没有造成过人身伤害,村里人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咱俩这就去,你给她说道说道,让她好实着给看看。”

    随即屋里响起脚步声。

    田青青一看矛头指向自己了,心想最好自己装作不知道,以观动静,做出有力的反击。便赶紧跑到西厢房门口,然后转身,装作刚从屋里出来的情景,迎上了田卢氏的视线。

    “奶奶,您到外头去呀?!”田青青不卑不亢地说。

    田卢氏“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田青青一眼。那眼神,仿佛她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嫡亲孙女,而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

    一个院儿里住着,一个锅里抡马勺,田青青不想把关系闹得很僵,为哄田卢氏可费尽了心计。没承想刚把田卢氏哄出个笑模样儿,田冬云这一来,又让老太太的态度回到了原点儿。

    此时是上午十点来钟,父母和爷爷在地里干活还回不来。家里大人只有奶奶田卢氏和二姑田冬云。田青青怕神妈儿妈儿来了自己吃亏,领着田幼春,抱着田苗苗,躲到二奶奶家里去了。

    二奶奶是田金潭的老伴儿,奶奶田卢氏的妯娌。姓李名焕金,人称田李氏。

    田李氏为人忠厚热情,是四个妯娌中名声最好的一个。前世的田苗苗就与二奶奶关系很好,愿意与她接近。

    田青青这次摔伤,二奶奶送来了十二个鸡蛋,还借给了二十块钱的住院钱。除了老五奶奶,她是给的最多的一个。田青青从心里感激这个和善的二奶奶。

    “哟,青青来啦。快屋里坐。”田青青姐弟一进门,二奶奶就热情地招呼上了。还摆上两个小板凳儿,让田青青和弟弟田幼春坐。

    “二奶奶,薇薇姐姐呢?我来找她玩儿。”田青青脆生生地说着,把怀里的田苗苗放到地上,让她给薇薇三岁的妹妹田倩倩玩儿。

    薇薇是二奶奶大儿子田达才的女儿,比田青青大两岁。前世的田苗苗对她印象很好。前两天,她还跟着奶奶去看过田青青。所以田青青对号入座记住了她。

    “你薇薇姐姐到你四奶奶家送东西去了,很快就回来。”

    二奶奶话音刚落,田薇薇一蹦一跳进了门。见了田青青,高兴地合不拢嘴吧。两个小姑娘看着一个弟弟两个妹妹,玩儿的不亦乐乎。对于二姑要找胡半仙的事,田青青只字未提。

    她不愿把家里的事说给外人。虽然是叔伯奶奶,各自门各自院儿的,人家也有一大家子人家。东西越捎越少,话越传越多不是!

    快到晌午的时候,田苗苗忽然哭闹起来。估计可能是困了或者饿了,田青青赶紧领着田幼春,抱着田苗苗回了家。

    田苗苗果然困了,田青青拍打着她的小脊梁,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哄着了田苗苗,见田幼春没在屋里,田青青便到庭院里来找。无良二姑在家里,父母亲还没下工,她怕年幼的弟弟再吃亏。

    田幼春正站在北房屋门口,扒着门框往里瞧,好像里面有什么稀罕事似的。

    田青青觉得奇怪,便想过去看看,顺便把田幼春领过来。

    刚走近北房门口,只见田冬云端着一个盆子走出来,朝田青青身上猛力一倾,半盆暗红色的污血,劈头盖脸泼了下来,腥臭难闻。

    田青青虽然是成年人灵魂,但这具小身体几经打击,已经十分羸弱。再经血液猛力一浇,连吓带腌?的,一下子摔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一旁的田幼春吓得“哇哇”大哭。

    正在这时,郝兰欣下工进了门。见小儿子“哇哇”大哭,大女儿满头满脸满身都是血地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又被打死了。把手里的锄头往庭院里一扔,快步跑过去,抱起田青青“儿啊儿啊”的大哭起来。

    田幼春见母亲哭,依偎在母亲和姐姐身旁,哭的更响了。

    哭声惊动了街坊四邻和下工的社员,大家不知出了什么事,都赶紧跑过来探听。庭院里一下围满人。

    田冬云也以为出了人命,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这次田卢氏害怕了,战战兢兢地对身边的胡半仙说:“半仙大师,这可如何是好?”

    胡半仙是田家庄朱庆皋的媳妇。姓胡名桂仙。过门后接了婆婆奶奶的神位,在村里给人看起邪祟病来。由于她胆子大,敢下手,蒙对了几次蹊跷事,人送外号胡半仙。

    一个农村的神妈儿妈儿,被冠以“半仙”的美誉,实在是锦上添花。胡桂仙高兴地了不得,从此便以“半仙”自居。(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鬼怪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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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家庄有十个生产小队,从东到西再到东,依次分布在两条东西大街上。后街五个队,前街五个队。

    田达林是八队,在前街正中;胡半仙是二队,在后街靠东。一个前街,一个后街,两个生产队调着角相距六、七百米。

    但田青青死后七、八个小时又活过来,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当神妈儿妈儿三十多年,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稀罕事,在心里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号。

    见田卢氏母女找了她来,又听说田冬云梦做得蹊跷,便想在这上面作作文章,抬高自己的声誉。

    虽然进行着特殊时期,村民们的迷信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孩子吓着,得个状科(癔症),久病不愈的人,仍然在私下里打听哪里的神妈儿妈儿灵。在这粮食紧缺物资贫乏的年代,二斤点心或者两块钱,也能解决两天肚皮问题不是。

    胡半仙问清了田青青的生辰八字,点燃了一把香插在香炉里,看了一会儿,煞有介事地对田卢氏说:“你这个孙女是个扫帚星,命硬。凡是接近她的人,包括嫁出去的闺女,娶进来的媳妇,都得被她克死。她之所以能死而复生,就是因为她的命太硬了。像这样的孩子,要是搁在旧社会,早送到姑子庵里当姑子,或者卖到……”

    胡半仙望了田卢氏一眼,还是留了一点儿点儿口德,没有说出那个腌?的字眼儿。

    “这可如何是好?都这么大了,送人也不好送了。”田卢氏喃喃说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胡半仙和女儿田冬云听。

    “这还不算完,”胡半仙继续说:“最可怕的是她的真魂离体的时候,有一个鬼怪扑在了她的身上。扫帚星加上鬼怪,邪气更重了。你女儿做恶梦就是一个例子。这是她在冥冥之中用恶梦恐吓被克之人,让你神魂颠倒,生不如死。把你的精神彻底垮,一命呜呼,达到她克死你的目的。”

    田卢氏和田冬云听得毛骨怵然,脸上的冷汗都流下来了。田卢氏战战兢兢地说:“可有治住她的办法?”

    “她身上的鬼怪我可以除去。扫帚星命我可无力改变。这是生辰八字决定的。”胡半仙望望田卢氏,又望望田冬云,诡谲地说:“不过,除去了鬼怪,她身上的邪气会减弱一些,就不会让被克之人做恶梦了。你们再离远她,也就不会被她克死了。”

    “你是说,不除去她身上的鬼怪,我们都得被她克死?”田卢氏哭丧着脸问。

    “这个自然。你想啊,遇上一个扫帚星已经够倒霉的了,再加上个鬼怪,她周围的人还有好吗?”胡半仙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如果把她撵的远远的,不驱除她身上的鬼怪,行吗?”一直在一旁观看的田冬云问道。只要不对她造成威胁,她才不管其他人的死活呢。

    “不行。”胡半仙瞪了她一眼:“只要鬼怪在她身上,撵多远都没用。鬼怪是游魂,看不见摸不着,根本不受距离限制。只有先驱除了她身上的鬼怪,再把她撵出去,才能保证你们家人的安全。

    田冬云这一回算是听明白了,带着哭腔对田卢氏说:“妈,快让半仙大师给她驱除鬼怪,然后把她撵出去吧!要不然,我连娘家都不能回了。大姐离的这么远,你和爸爸有个病或灾的,谁来侍候你们呀?”

    田卢氏一咬牙,对胡半仙说:“既是这样,那就全依你。你说让我做什么,怎样配合,我一定照办。这事越快越好。”

    胡半仙一看事情谈妥了,不禁喜上眉梢。笑眯眯地对田卢氏说:“那就今天中午吧。你预备下二斤煤油,其他的我自己准备,只不过费用高一些。”

    “只要能保证我一家人的性命,费用高点儿就高点儿。”田卢氏说。

    田卢氏母女走后,胡半仙让老伴儿给她宰了一条小黑狗,取了半盆黑狗血。又把十根灯芯儿的煤油炉子里的柴油控干净,(好腾出空间来盛田家的煤油。这也是她捞取好处的一个窍门。这个时期的燃油还很紧张,一般人们都用柴油点煤油炉,烟气腾腾的不说,还好结灯花,不好用。)。把做法用的油锅放在煤油炉上,她端着黑狗血,她丈夫提着煤油炉和油锅,赶在田青青进门之前,来到了田金河家里。

    田青青哪里知道这一些?光顾了担心弟弟的安危了,这才来到北屋门前,被无良二姑泼了满身狗血,导致倒地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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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半仙见田卢氏母女吓得变脸变色,忙安慰她们说:“没事,她是因为没有思想准备被惊吓昏厥了。我有办法让她醒过来。”

    说完,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三棱针,然后走到田青青面前,照着田青青的人中狠狠扎了下去。

    专心的疼痛刺激了大脑,田青青醒转过来。睁眼一看,自己正躺在恸哭流涕的母亲怀里,身旁站着一脸横肉的胡半仙。

    田青青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见庭院里围着好多人看热闹,想想小孩子的本能就是哭,为了不被看出破绽,扎在母亲怀抱里“哇哇”大哭起来。

    母子三人哭作一团。

    胡半仙也不劝解,扭头回了屋里。

    这时,田达林和田金河一前一后进了门。

    田达林见妻子抱着满身是血的女儿大哭,以为女儿又遭了横祸,吓得腿都软了。忙问道:“孩子他妈,青青怎么了?”

    郝兰欣见丈夫问,哭着说:“你问你妈去。”

    田金河这时正好走到郝兰欣身旁,听了三儿媳的哭诉,望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冲着北屋气呼呼地喊:“老婆子,你出来给大家说说清楚,孩子这是怎么了?”

    田卢氏见老头子说了话,也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把事情说清楚没法交代众人。走到门口,对着田金河和满庭院的人说:“这孩子被鬼怪附了身,我请胡半仙大师来做法,给她除了邪。她身上是做法用的黑狗血,不碍事的。胡半仙大师说,由于孩子被鬼怪缠的时间长了,身体虚弱,刚才泼黑狗血的时候昏厥了一下,现在完全好了。”

第十八章 油锅上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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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农村还没有电视,县里的放映队三个月五个月来不了一次,人们的娱乐活动极少。

    围观的人们听说神妈儿妈儿做法,这可是轻易碰不上的看热闹的机会,有人就起哄架鸭子地问:“怎么来证明恶鬼已经被驱除了呀?”

    这时,胡半仙从屋里走出来,对人们说:“现在搞运动,上面不让搞这个。我是看着孩子可怜,才冒着被批斗的危险来给孩子看病的。大家看在本村老邻旧舍的份上,我做法不背着大家,也希望大家给我保守这个秘密。”

    人们见说,联想到前几天田青青死而复生,也觉得蹊跷。便说:“有什么法术你尽管施,这种事瞒上不瞒下。何况我们是一个村里的街坊,没人向上反映。救孩子要紧。”

    郝兰欣闻听也停止哭泣,怔怔地望着胡半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田达林见人们都催促胡半仙施法,虽然心里疑惑,也不敢阻止,无语地站在郝兰欣身旁。

    田青青自是不怕这一套。但矛盾对的是自己,又是这么一具小身板儿,暂且先忍一忍。下面只要做的不太出格儿,就不给她们一样,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胡半仙见没人再说话,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刚才有人问怎样才能证明鬼怪已经被驱除了?问的好。下面我就证明给你们看。”

    说完,胡半仙让屋里的田冬云把煤油炉连同上面的油锅,提到庭院里来。她自己用火柴把煤油炉点燃。

    不一会儿,油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油锅里翻腾起浪花——油开了。

    胡半仙拿起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用白布扎起的小布人儿,又从随身布包里取出一根缝衣针,对围观的人们说:

    “我已把孩子身上的鬼怪用咒语封在了这个小布人儿里。如果大家不相信的话,我告诉你们一个鉴别的方法:如果小布人儿里有鬼怪,我用针一扎,针眼儿里就会出现红血点儿,如果没有,就什么也不出。”说完,用缝衣针在小布人儿身上扎起来。

    人们好奇,都想近前看个真切,呼啦啦,胡半仙身旁密密匝匝地围了一大圈人。

    果然,胡半仙每扎一下,小布人儿身上就出现一个鲜血一样的小红点儿。

    胡半仙把小布人儿前胸后背扎了一个遍,小布人儿的胸膛和脊梁上出现了密密麻麻一层小红点儿。

    “大家看见了吧?小布人儿身上出现了很多小红点儿,说明鬼怪在里面。现在我把小布人儿摁在滚开的油锅里,炸死鬼怪,孩子就再也不会被其缠身了。”

    胡半仙说完,用左手拿着小布人儿,将左手连同小布人儿,一同伸进沸腾的油锅里,荡了几荡,立马又把手缩了回来,把小布人儿扔在了一边。

    “好了,鬼怪已经被炸死了,再也不会缠人了,孩子没事了。”胡半仙一脸胜利的表情,接过田冬云递过来的毛巾擦干净手,淡定从容地说。

    她的手完好无损。

    在场的人们都被震惊了,有的小声议论起来。

    “天,那可是只肉手呀?!”

    “人家肯定有咒念!”

    “再念咒也是滚开的油锅!”

    “神妈儿妈儿就是神妈儿妈儿,有神保护着呗!”

    “…………”

    “半仙大师,多少钱呀,你说个数,我让三弟妹给你准备去。“田冬云望了一眼战战兢兢的郝兰欣,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这个么,按说应该让事主随便赏。心诚则灵嘛!不过,我从来不用这样高难度的除鬼法。一旦咒语失灵,我这只手就得皮骨分离。”胡半仙说着,举了举还在往下流油的那只手,“主要是这个孩子身上的邪气太重,不用此法,难以除掉。我危险也冒了,孩子身上的鬼怪也除掉了,大家也看了稀罕儿了。至于赏钱嘛,最少不能低于二十块钱。”

    “嗬,二十块钱?可够多的。”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小声说道。

    一般情况下,看一次神妈儿妈儿,也就二斤点心或者一块儿布,图省事的就给两块钱。这一下多出来十倍。

    “多?!”胡半仙瞪着眼珠子往人群里一扫,拉下脸来说:“我这可是冒着掉手的危险做的。大家想想,一个孩子的性命多少钱?一只手多少钱?”

    郝兰欣闻听吓得一哆嗦,望着田冬云说:“他二姑,孩子今天早晨还好好的。有没有被鬼怪缠身,我们谁也不知道。你不通过我们就去请(胡半仙),这是不是有些越理呀?这么多钱,让我们如何拿的出来?”

    “我是看我做噩梦去了。查鬼查到你女儿头上。”田冬云恬不知耻地说:“怎么了?帮你孩子治病还不行啊?”

    “既然你去看病,这钱你出。”郝兰欣没好气地说。她把女儿摔成重伤,一分钱也没给不说,还没来看过一眼,自己因此落下了一百三十多元钱的饥荒。现在又弄出二十块钱来,这让她上哪里借去?!

    “我出?鬼怪在你女儿身上。凭什么叫我出?人家半仙大师可是为炸你女儿身上的鬼怪才下的油锅。这钱,是下油锅的钱。”说着又对着胡半仙问道:“你说是吧,半仙大师。”

    胡半仙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这钱挣得可真容易,一分钟不到就二十块钱,顶咱一个壮劳力在队上干仨月的。”人群中又有一个人说道。

    “容易?要不你来试试!!”胡半仙冲着发话的地方说道:“所有的人都在内,谁敢往油锅里伸伸手,就一下,我给他(她)二十块钱!!!”

    胡半仙将起了军。

    “你这话算数?”田青青突然从郝兰欣怀里爬起来,怒目瞪着胡半仙。

    “我姓胡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胡半仙说完,才意识到喊话的人竟然是被自己惩治的小萝莉,不屑一顾地说:“怎么,不服气?愿把你的小手炸糊了是不是?!”

    “为了你的二十块钱,我豁出去了。”

    田青青猛地挣脱郝兰欣的手,一溜小跑儿来到油锅前,“噗”一下,把一双还带着狗血的小嫩手,全部伸到油锅里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扫帚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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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青青速度确实飞快,但最主要的,还是人们没有想到。就连胡半仙都没反应过来。当人们发现田青青的一双小手全浸在“咕嘟”“咕嘟”冒泡的油锅里时,全都吓傻了眼。

    郝兰欣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老实人有老实人的好处:遇事冷静。田达林见状,三步两步跑过去,把田青青往怀里一抱,那一双粉嫩的小手儿才脱离了油锅。

    从伸进去到出来,田青青的手在油锅里待了足有半分钟。

    “你……你……你……”离得最近的胡半仙结巴着嘴,哆嗦着手,指着田青青,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田青青在父亲怀里举着两只还在往下滴答油珠子的小手儿,对胡半仙说道:“你往我的身上泼了狗血,又用油锅炸了鬼怪,我身上的邪气是不是被你驱除干净了?”

    “驱除干净了。”胡半仙声音打颤地说。

    “那我就是一个正常人了,是不是?”田青青继续问道。

    “是……是……是……正常人了。”胡半仙点着头结巴着说。

    田青青这里用了一个小心眼儿:如果你说我的身上还有妖邪,证明你法术不高,等于自己砸自己的牌子;如果你说已经驱除干净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一个正常人了。谁也不能对我另眼相看。借胡半仙的手给自己“验明正身”,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为什么自己的手伸进沸腾的油锅里而受不了伤,她和胡半仙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胡半仙绝对不敢说出去——她愚蠢不到自己砸自己饭碗的程度。

    至于围观的人们和奶奶二姑她们,愿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老虎不发威,永远被当成病猫。二十块钱在工值只有一毛多钱的时代,不是个小数目。何况家里已经负债累累,而且还是因为自己。

    田青青扫了一眼围观的人们,大声对胡半仙说:“你的手下油锅炸死了附在我身上的鬼怪,我应该给你二十块钱;我的手伸进了你的油锅里,按照你的说法,你应该给我二十块钱。两下里一兑,咱谁也不给谁,是也不是?”

    “是!是!是!。”胡半仙点头如啄米!

    “那咱两清了。”田青青白了她一眼,扭头望向自己的母亲,再也不说一句话。

    胡半仙见状,心想:此时不走,还待何时?急忙拧灭煤油炉子,提着特制的提手向大门口走去。

    围观的人们惊叹不已。

    “半仙大师,半仙大师……”田卢氏一边喊着,一边从屋里小跑出来。

    胡半仙忙站住,以为是田卢氏良心发现给她谢钱呢,转过身望着田卢氏说:“什么事?”

    田卢氏“呼哧”“呼哧”喘着气问道:“这……这……那……扫帚星命还算不算?”

    “油锅是油锅,扫帚星是扫帚星,两个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你们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胡半仙没好气地说完,,灰溜溜地走了。

    田青青见母亲还在那里昏沉沉地躺着,身边立着不知所措的田幼秋、田幼春兄弟俩,急忙从田达林身上出溜下来,跑到沙土堆上,用沙土把手上的油搓干净,又在庭院里的水盆里洗了洗,往身上干净的地方抹了抹,扶起母亲,用小手给郝兰欣抚摸起胸口。

    田幼秋、田幼春见状,也依样学样地抚摸起来。

    郝兰欣慢慢睁开眼睛,见儿女们都拥着自己,也没管还咧着嘴哭的小儿子,忙抓过田青青的小手儿查看。见没有伤痕,面色一下好看起来,关切地问道:“孩子,你没事吧?”

    “妈妈,没事,你看我的手,不是好好的吗?!”田青青微笑着说。因为满脸都是狗血,她的笑显得很恐怖。

    “没事就好。孩子,妈给你洗洗身上的狗血去。”抱起大女儿,在人们的注视下,走进了居住的西厢房。

    此时刚进农历三月,乍暖还寒,田青青穿的一身小薄棉衣,都被狗血浸透了,头发里和脸上,也都是狗血。郝兰欣给她脱了个净光,把她顺到被窝里,伸出脑袋来洗头发里的血。

    头上被三齿扎的两个洞都还结着痂,郝兰欣怕被水浸湿了感染,不敢往上撩水,只好用毛巾一遍一遍地擦着洗。一边擦一边掉眼泪儿。

    “妈妈,早不疼了。你用水洗吧。”田青青安慰母亲。

    “还带着痂呢,小心点好。”郝兰欣哽咽着说,又问道:“青青,今天上午发生了什么事?”

    田青青便把上午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妈妈,二姑真可恶,往后不让她上咱家里来了。”田青青装嫩卖萌愤愤地说。

    “废话,这里是人家的娘家,你能不让人家出门的闺女回家呀?!”郝兰欣说完又叹了口气:“咳,接二连三地出这种大事,往后妈出工都不踏实了。我是一天也不愿在这院儿里住了。”

    “妈妈,咱搬出去住。”

    “咱没有房子,往哪里搬呀?”

    母女俩一边洗头一边说话。

    郝兰欣一个头没洗完,北屋里传出了田卢氏的哭声。

    原来,郝兰欣把田青青抱走后,田卢氏把老伴儿田金河、三儿子田达林叫到屋里,对爷儿俩传达了胡半仙的说辞:

    “人家胡半仙说,这个孩子(田青青)是个扫帚星命,能把她身边的人都克死。她之所以死过去又活过来,就是因为她的命太硬了。这样的孩子要搁在过去,早送姑子庵了。早先咱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可得想办法制止。你爷儿俩商量商量,该怎么办吧?”

    “长这么大,也没克死谁呀?”田达林慢声慢气地说:“这几年,咱家里平平安安的,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扫帚星命了?”

    “过去平安,保不住往后就不平安了。”田卢氏白了三儿子一眼:“你们都去出工,我一个人在家里看着她们,一天到晚不离身儿,保不住最先克死的就是我。”

    “没影子的事。”田金河猛抽了两口旱烟袋,吐着烟雾说:“神妈儿妈儿的话不能全信,孩子(田青青)要是真命硬的话,这次摔伤的就不是她,而是别人了。”

    “是啊,妈,没听说命硬的人先把自己克的死去活来的。”田达林赶紧跟话。(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被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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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半仙说,她能死后又活过来,就是命硬的表现。让我们离的她远远的。”田卢氏说着望向田达林:“小三儿,你看是把她送了人呢,还是你们搬出去住。我是一眼也不愿见到她了。”

    田达林闻听愣了一会儿,拿过父亲的旱烟笸箩,哆嗦着手卷了一根一头拧,又哆嗦着手划了根火柴点燃,吸了一口,慢吞吞地说:“你要实在不待见她了,那……我们就搬出去。自己的骨肉,我舍不得送人。”

    “搬?往哪里搬???”田金河鼓着眼珠子瞪了一眼老婆田卢氏,气呼呼地说:“一家大小六口子,你让孩子们搬到哪里去?”

    田卢氏把脑袋一别愣,也气呼呼地说:“我不管,反正这个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们看着办吧!”

    “要搬你自己搬出去。”田金河没好气地冲田卢氏吼道。

    “我搬就我搬。”田卢氏指着田金河嚷道:“我进你们田家门四十多年了,给你养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又给你看大了十三个孙子孙女儿。如今我老了,不中用了,为了一个扫帚星,往外撵起我来啦。”说着大哭起来:“我的天哎,天地良心啊,我可是为了这个家好哇……”

    一直在一旁静坐观看的田冬云,见母亲受了委屈,忙站起来说:“爸,三弟,不是妈非要这么办,俗话说‘信神神就在,不信神不怪’,我们既然信了,请了神妈儿妈儿,就得按神妈儿妈儿说的去办。妈刚才说的这些,都是胡半仙大师说的。妈也不愿意这样,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面对了。你们都消消气儿,谁也别着急,坐下来商量商量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你妈都把话封死了,这不愣逼着你三弟搬出去吗?”田金河沮丧地对二女儿说:“搬吧,只要他们搬出去,我也不在这个家里了。“

    “你敢!”田卢氏指着田金河的脸说:“你要是不在家里,一床被子也甭想拿出去!”

    田达林见父母为自己的事吵起来,孝心又占了上风,懦懦地说:“爸,妈,你们二老别吵了。一会儿我就去找房子,晚上再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搬走。”说着望向田卢氏:“行吗?妈。”

    “嗯,越快越好。”田卢氏恨恨地说。好像她面对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嫉恶如仇的敌人。

    “三儿,你可想好了,一家大小六口子,吃喝拉撒睡,都得安排,不是说气话的时候。”田金河一脸愁苦地说。

    他们俩老夫妻,就像水缸里的两个瓢,摁下这个,那个起来。要是有外人在场,田卢氏顾及自己的名声和老头子的脸面,田金河真急了,她会做出让步。如果只有自己的儿女,她会一条道儿走到黑,死也不回头。逼急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十天半月结束不了。

    田金河深知老婆子的脾气,在家里,一般不给她一样。发了威不见效果,便自行偃旗息鼓。田卢氏掌握了他的规律后,更是蹬鼻子上脸,一点儿活口儿也不给他留。

    “其实我早考虑了,爸,我们到了搬出去的时候了。四弟眼看到了订婚的年龄,婆媳妯娌在一个院儿里住,难免生是非。我们提前搬,四弟还许好找对象。今天又有这么一说,我再在这里住,别说你们,就连我也不踏实。”

    “就是,一家人过日子,好赖谁也不嫌谁。”田冬云不失时机地?o了一句。

    田达林脸上抽了抽,更坚定了搬家的决心。慢声说道:

    “那,爸,妈,二姐,你们坐着,我先出去一会儿。”说完抬起脚出了北房屋门。

    在窗台外面“偷听”的田幼秋、田幼春急忙撒丫子跑到西厢房里。

    田幼秋对给田青青洗头的郝兰欣说:“妈妈,奶奶说大妹妹是扫帚星命,不让在这里住了,让咱们搬家。”

    扫帚星就是彗星,过去人们没有这方面的知识,认为出现彗星会不吉利。如果一个人被说成是扫帚星命的话,那么,这个人不仅自己的运气不好,周围的人因为他(她)也很倒霉。其实这只是一种迷信的说法,而迷信的人却是深信不移。

    三世为人的田青青自是知道这个恶名的利害,没想到他们给扣在了自己的身上。

    郝兰欣继续给田青青洗着头,半天没有言语。

    “妈妈,扫帚星命是什么呀?为什么他们不让咱在这里住了,还说要把大妹妹送人。”

    “他们胡说八道,你大妹妹不是扫帚星命,别听他们胡咧咧。”郝兰欣嘴里说着,心里却痛苦的要死:孩子被说成这样的命运,小时被嫌弃,大了找婆家都不好找。

    看看洗干净了,郝兰欣赶紧用毛巾给田青青擦干水分,然后把她揽在怀里,抚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说:“青青是妈的宝贝女儿,他们都是胡说。”

    田青青撇了撇小嘴儿,两行清泪“哗哗”地涌流下来——她这一次真的是委屈地哭了。要不是田苗苗还在睡觉,她一定会放出声来。

    这时,田达林一脸无奈地进了门。

    “孩子他爸,你答应搬出去了?”郝兰欣问道。

    “嗯。你听说了?”田达林郁郁地说。

    “刚才秋儿给我说了两句。他奶奶的话我也听了个大概齐。”郝兰欣语气平静地说:“搬出去就搬出去。老拿着孩子出气,我出工都不放心。”

    “孩子他妈,你……想开了?”田达林的声音有些鸡冻。

    “想开了。咱先搬出去,然后借钱盖房。我就不信,离了这两间厢房咱就活不了了?!”说着捧起田青青的脸:“你说对吗?青青。”

    田青青含着两眼泪点了点头。

    “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还好受些。”田达林说着,又对田幼秋说:“秋儿,你去北屋盛半盆饭,拿过筷子碗,你们和妈妈在这屋里吃饭。”

    妻子和孩子们都对二姐有意见,他怕一屋里吃饭再干起仗来。

    “你不吃了?”郝兰欣关切地问。

    “过会儿吃。趁着这会儿人们在家吃饭,我问问房子去。”说完,起身出去了。

第二十一章 搬进场院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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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达林回来的时候,在大门口正好碰见同样往家走的田金河。

    “三儿,我给你五奶奶和四婶子都说好了,你们搬到老院儿里那两间东厢房了去吧。”

    没等田达林开口,田金河首先说道。

    “爸,我给队里说好了,先搬到场院屋里维持一、两个月。在这段时间里,我在我那宅子上盖两间简易偏房,麦子进场之前,我们就搬进去。”田达林把头扭向一边,没敢看父亲越来越不好看的脸色:“五奶奶那里就别去了。四婶子一大家子人家,孩子被说成这样,还是避避嫌的好。”

    “漫敞野地里,连个邻居都没有,多不安全?!还是在村里问房好。”田金河的声音低了八度。

    这个时期,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个打晒粮食的场院。每个场院里都有一个场院屋,供看场人在里面休息。除了过秋过麦,平时都闲着。

    八队的场院距离村庄五百来米。所以给人的印象是在野外。

    “爸,注意着点儿,不会出事的。村里的人还是少接触,省的给人送膈应。”

    “咳!”田金河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老婆子闹,二姑娘口口声声说没法回娘家了。就连整天不着家的小儿子田达木,也站在了他妈一边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加之他本人再有点儿小迷信,也只好信其有了。

    “爸,我想下午就拾掇,明天搬进去。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就不叫别人了。”田达林又说。

    “有空。”田金河把旱烟袋锅伸进烟荷包里揉搓着装烟。在西厢房门口注视着他的田青青看到他的手有些颤抖。

    装好烟后,田金河又掏出火柴来点燃,猛吸了两口,然后又说:“垒墙的坯就用你二嫂拆棚子的旧坯就行。我给他们说一声去。”

    “不用了,爸。我不想沾惹二嫂。队长说,队里的草棚子里有两摞哩,是拆断间墙放那里预备垫圈的,让咱先用了。用完后再拉回去。”

    “那就这么着吧。”田金河说着,抽着烟袋向庭院里走来。

    田达林也一脸无奈蔫儿蔫儿地朝西厢房走来。

    田青青急忙抽身回到屋里。

    搬家已经成定局,而且还是搬到生产队的场院屋里。对场院和场院屋田青青都没有多少印象,但肯定好不了哪里去?!最起码不适合人居住。

    “爸爸,快吃饭吧,都凉了。”

    田青青把饭给田达林盛上,放在小吃饭桌上,赶紧跑到里屋逗田苗苗去了。自己给家里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她怕对上父亲那抑郁的眼神后,自己会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一边逗着田苗苗,田青青一边在心里把自己吐槽了千遍万遍:田青青啊田青青,刚一穿越你张扬神马呀?!忍忍难道还把你委屈死了?!亏着把你当成了命硬之人,要是把你当成妖邪,还不把父母吓傻了呀?!以后一定低调、低调、再低调,做出来的事,一定要符合这具小身体的年龄。

    转而又想:二姑田冬云是来找神妈儿妈儿看恶梦的,才引出这一系列的恶*件。自己没有异能,无法给人托梦,那田冬云的恶梦又是从何而来呢?

    是她自己受到良心的谴责,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原主的阴魂不散,找她算账来了?

    三世为人两次穿越,她是彻底地相信世间有阴魂这一说了,也相信了因果报应。

    “我前世没有印象的姐姐啊,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你身体里的我平安无事!我也要让你的躯体活的风风光光,活的风起云涌。无良二姑欠你一条命,你对她愿咋滴咋滴。就是牵连着我我也在所不惜。咱姊妹俩已经被捆绑在了一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让咱俩共同改变这个家庭的命运,让父母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让哥哥和弟弟快乐成长。”

    田青青在心里默默祷告起来。

    下午,田达林和郝兰欣、田金河,谁也没出工,一块儿去修整场院屋。好在现在还没到播种的时候,农活不是很忙,社员们不是锄麦子,就是平整土地,往地里送粪(农家肥)耙地,时间上要求不是很严格,请假比较容易。

    天气依然很好,没有风。田青青便带着田苗苗到场院里玩儿,观看大人们干活。

    这是田青青穿越以来第一次走出村庄。虽然时隔十五年(田苗苗死后借尸还魂到凌暖暖身上待了十五年),村外还是那个模样,一点儿也没变化。为了以后叙述方便,在这里详细描述一下:

    村外有一条通向正南的大车道。车道的东面,是一片高低不平的老碱地,里面长满红荆和矮小的杂树。一礅礅的红荆疙瘩散布其中,晚上经过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里面是不是藏着坏人!

    西面也有一长条杂树林。杂树林的西面是一个大坑塘,里面常年有水(七十年代初有,后来干枯了),是人们夏天洗澡、洗衣服的场所。

    坑塘的水里有游来游去的各种鱼类,曾有人钓上过七、八两,一斤重的大鱼,引得人们经常在岸边垂钓。

    车道西边的村边上,有一口水井,是八、九队上的人们唯一的吃水井。水井距离田青青奶奶家和她家的空宅院都是二百多米。

    大车道往南五百多米的地方有一个分叉,一条拐向正东,与东面的另一条车道相汇。八队的场院就在这条东西向车道的南面。

    另一条则拐向西南,路过葫芦沟上的小桥后,又是一个分叉,一条直奔西南方,一条拐向正南,沿着葫芦沟西岸向南走。

    葫芦沟有一人多深,一到雨季,里面积满了雨水,灌进北面的坑塘里。

    在场院和葫芦沟之间,有一条三十来米宽的洼地,里面可以种庄稼,现在正种着麦子。

    场院的东面也是一片洼地,荒芜盐碱,上面长满红荆和杂棵植物。

    南面是一片杏林,里面靠北侧有一个坟场,在外面能看到凸起的坟头。此时杏花正在开放,红白相间的花朵披满枝头,十分好看。

第二十二章 搬进场院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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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院的位置比较高,站在村边上就能看到整个场院屋。上去得爬两米来的斜坡。

    把场院设在这样一个高地上,实在是聪明之举。既干燥,进场的粮食又不会被雨水浸泡。

    场院有半个足球场大。中间是轧场,平整光滑,四周堆放秸秆,地面比较暄。此时上面长着各种野生小草、野菜,稀稀拉拉开着很多黄色的小花儿。

    场院屋是一个坐北朝南的敞口直筒子,宽三米,长四米,供看场人休息和存放杈耙扫帚什么的。里面没有床,也没有土坑,看场人都是铺着农作物秸秆儿休息。

    田达林夫妇和父亲田金河,用小双轮车运来了一些旧坯,给场院屋垒了南墙,安上了门和窗户。门是给邻居借的,窗户则用木板条钉了钉。因为是临时居住,何况不住了还得给队里拆掉,一切因陋就简。

    在床铺问题上,田达林和田金河意见不统一。

    田达林主张铺地铺。因为场院里就有一垛麦秸,跟队长说好了,先用用,他们搬走后麦秸正好杠场(小麦进场前把场院压瓷实了)。

    田金河却不同意,说麦秸好招跳蚤,孩子会被咬的受不了。不如借点儿木板或者旧木板门,搭两个简易床,比地铺强多了。爷俩儿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采纳了田金河的意见。

    第二天,田达林一家六口,搬进了生产队的场院屋。

    虽然是被撵出来的,东西也还得给一些。田卢氏掂量了掂量,给了田达林一家二百来斤玉米,多半布袋胡萝卜和几个大白萝卜,六只碗四个盘子一口锅,一个和面盆子,一个盛米面的瓦罐,瓦罐里还有半罐糁子。一个锅铲一把勺子。一个能盛一担水的小水缸。

    柴禾如棉柴zha子(农作物如玉米高粱的根)秸秆什么的,也是生产队按人口分的。不过远远不够烧。秋、冬季人们搂树叶、枯草当柴禾,春、夏季买炭(烟煤)做饭。

    炭jin烧(燃烧时间长),又得用钱买,田卢氏自是舍不得。不给点儿烧柴又说不过去,便让郝兰欣背过去两筐zha子。并说:“你们在村外头住,捡柴禾方便,背过两筐先烧着行了。”

    郝兰欣果真背了两筐。因为她赌不起这个气:一家六口还张着嘴等吃饭呢!

    在田卢氏的白眼儿中,郝兰欣还把自己和丈夫的手使家什,如镰刀锄头菜篮草筐什么的,都拿了出来。

    一间场院屋,两个双人简易木板床,加上郝兰欣娘家陪送的一对铺柜、一个迎门厨、一张小吃饭桌,还有分给的小水缸粮食什么的,把场院屋摆的满满当当。除了中间一米来宽的走道儿,活动空间就只有床~上了。

    “咱们就在这里凑合吧,也就一个多月,爸爸就把咱家的房子盖好了。”田达林愧疚地对老婆孩子说。

    田青青望着口袋里的二百来斤玉米,在心里盘算:一家六口人,按每人每天平均半斤计算,也就够吃两个多月的。现在是三月,记忆中麦里生产队不分口粮,一个人给三、五十斤麦子就算不错的了。这样,粮食的缺口大多了。

    “爸爸,给咱自留地了吗?”田青青问。记忆中生产队时期有自留地。那也是家庭粮食的来源之一。

    “给,你爷爷说,给咱按垄分开,往后各自管各自的。”

    田达林抚了抚田青青的头发,又对郝兰欣说:“听说往前可能下来返销粮,也能添巴一些。”

    “返销粮也得用钱买!”郝兰欣忧愁地说:“我们只能喝稀粥了。我和孩子还好些,就怕你,净干些力气活儿,扛不住。还有盖房子,虽然是简易的,也得叫一、两天人不是?!中午不管顿饭说不过理去!”

    “嗯,不行我就向队上张张嘴,先借一点儿,秋后还。”

    “咳,也只有这样了。”

    田青青在一旁听的心里酸酸的。想想自己也没有办法。又怕田达林去卖血,就对田达林和郝兰欣说:“爸爸,妈妈,不要紧,咱住在村外头,四面都是地,挖野菜、捡柴禾都方便。我带着弟弟妹妹,一边做饭,一边挖野菜、捡柴禾,你们出工挣工分,咱家的日子保准赖不了。”

    “傻孩子,大春天的,柴禾早让人们捡光了。俗话说:‘秋后弯弯腰,胜过春天跑三遭’,不是拾柴禾的时候。”郝兰欣爱怜的对大女儿说。

    田幼秋忙说:“我上树上去折树枝,回来晒晒烧。”

    田幼春也翘翘着小嘴儿说:“哥哥,你在上面折,我在下面拾。”

    郝兰欣望望三个孩子,苦涩地笑了。

    接下来,郝兰欣给三个大孩子分了工:田幼秋和田幼春帮着父母收拾屋子,田青青看小妹妹。

    田青青手里牵着田苗苗,站在场院边上向四周望了望,这里距离村边儿最近的农户,也有五百多米。事实上,他们这是住在了野地里。

    野地里有很多人在干活,三、五一群,十多人一伙儿,有用锨撒粪的,有拿着三齿打坷垃的,还有一伙人拉着绳在前头走,后面一个人站在什么上来回晃。凭印象田青青猜想那一定是人拉耙在耙地呢。

    场院两边的大车道上,不时有人拉着的车辆经过。一辆车上十来个人,拉车的大都是中青年妇女,车辕里有一个中青年男性驾辕,车厢里装着黑乎乎的农家圈肥。有时两辆车相汇了,空车就闪到路边停下来,让载重车先过。大车道窄,两车不能并行。

    此时已过清明,谷雨还未到,生产队正在春耕备播,耕牛少,拉犁又费劲,就把耕地的任务安排给了耕牛,运肥和耙地的差事便让人来担当了。拉车拉耙总比拉犁轻省的多不是?!

    对于人拉车拉耙,田青青前世记事时已经没有了,一律被牛车或者拖拉机代替。由于母亲经常给她念叨,所以有印象。

    今天因为搬家母亲没有出工,说不定明天拉车拉耙的人群里就有母亲的身影。想想母亲饿着半截场子拉车拉耙的情景,田青青心里就发酸。虽然是时代使然,她无法改变,最起码也得让父母亲吃饱肚子呀?!

第二十三章 搬进场院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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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空旷的四野,简陋的“家”,田青青百感交集:穿越了,来到了父母亲身边,本想用自己前世的知识,改变家庭的命运。不承想却连累了一家人,被撵到场院屋里来了。给命苦的父母雪上加霜,让本就贫穷的生活陷入了困境。

    前世看穿越小说,里面的穿越者都活得风起云涌,潇潇洒洒,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这么步履艰难啊?!

    “吉吉,粑粑。”田苗苗拽着田青青的小手儿,仰着小脸儿说了一声,蹲下“哗哗”尿了一大泡水。

    田青青高兴地把她抱起来,亲了又亲:这才几天呀?就知道说了?!看来自己小时候也够聪明的,只不过被沙土(土布袋)埋没了。

    田苗苗的进步让田青青暂时忘了处境的艰难,牵着她的小手儿,往场院边儿上走去。

    场院边儿上长着很多蒲公英和苦菜,大的都有成年女性手掌般大了。远处看见的黄黄白白的小花儿,就是它们开放的。

    田青青心中一喜:这不是送上家门的免费高级菜嘛!!!

    蒲公英又叫婆婆丁,它的花粉含有维生素、亚油酸,枝叶中则含胆碱、氨基酸和微量元素。具有抗菌、消肿利尿、清热解毒的作用,能激发机体的免疫功能,达到利胆和保肝的作用。还具有防治肺癌、胃癌、食管癌及多种肿瘤的功能。

    在前世穿越到凌暖暖身体里的那一段时间,蒲公英被人们高度重视,城市里的人跑老远到乡村里寻采。

    田青青掐了一朵蒲公英花给小苗苗,自己蹲下,攥住一棵蒲公英用力一拔。却只揪下几片叶儿。

    蒲公英叶生,五叉股紧挨着地面,有的甚至埋在土里,要采集必须用镰刀什么的往下挖,才能取出完整的植株。

    “一会儿有空用镰刀来挖。”田青青心里想着,把揪下的几片叶儿放进衣兜里,好拿给母亲看,让她也高兴高兴。

    田青青领着田苗苗走到场院东沿儿往下看了看,沿儿下的斜坡上长着很多老杠穗(一种野生di子的种子穗,嫩时可吃。),有的都一尺多高了,白绒绒的,很是好看。

    下面的盐碱地里长着很多红警疙瘩,有的已经钻出了嫩芽。地上没有枯草树叶红荆条什么的,很干净,看来早被拾柴禾的人们搂了不知多少遍了。怪不得母亲说柴禾早让人捡光了,一点儿也不假。

    “家”里的柴禾只有两筐,三、两天也就烧完了。一开始还想着在场院边儿上拾干树枝、搂树叶什么的,现在成了泡影。没有柴禾就做不成饭,往前烧柴成了头等大事。

    田青青回身往西望了望,在西边葫芦沟的西岸上,顺葫芦沟长着一溜梧桐树,树冠很高,梧桐的树叶比成人的手掌还大,可以用柳条或者小木棍串起来。不知那里有没有树叶树枝什么的。先过去看看,有的话下午苗苗睡觉时,就过去捡拾。

    田苗苗走的慢,田青青为了赶时间,把她背起来走。

    当田青青背着田苗苗气喘吁吁来到梧桐树下时,眼前的情景让她大失所望:树下和葫芦沟里,干净的比场院东边的盐碱洼地里有过之无不及。

    田青青抬头望了望树上,发现树尖儿上挂着一些核桃般大小的小球球,土黄色,柄很长,向下垂着,在微风中不住的摇摆。

    此时是初春,树枝上刚长出嫩芽,小球球肯定是去年结的。经过了一冬一春风吹日晒雨淋,小球球的柄一定干透了,早晚得落下来。说不定树周围就有掉落的呢。

    田青青在树周围找了找,果然在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找到了两个。用手一捏,梆硬梆硬的。树上的东西都能燃烧,这个可能也不例外吧。拿回去问问母亲,如果能烧的话,小苗苗睡着以后,就沿着葫芦沟往前找,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信捡不到!田青青美美地想。

    后来又在一条从地面伸向葫芦沟的裂缝里找到三个。把五个小球球往衣兜里一放,正好满兜。田青青美滋滋地又背起田苗苗,沿着来路,往场院里走去。

    刚过了小桥,就见老五奶奶田吴氏,拎着一个篮子正要爬斜坡上场院。老五奶奶是小脚,典型的三寸金莲,走起平路来一扭一扭的,给人一种摇摇欲倒的印象。更甭说爬斜坡了,还拎着一个大篮子。

    “天都快晌午了,老五奶奶拎着篮子来干什么呢?难道是来给送东西?”

    田青青心里想着,紧跑了几步,把田苗苗放到地上,急忙去扶老五奶奶。

    对于田吴氏,田青青印象最深刻了。前世里就听母亲说,田吴氏没有生育过,继子夫妇又在京城,一年也回不了一趟家。田吴氏见父亲田达林老实忠厚,便想隔儿过孙(隔过儿子过继孙子)。是奶奶田卢氏不同意,才没有过成。不过,田吴氏一直把父亲当亲孙子待。有了什么好吃的,都给他送过来,父亲成了她没有写过继单的孙子。

    “老奶奶,您这样走。”田青青扶着田吴氏在斜坡上走“之”字形。小脚站不稳,她怕直着上田吴氏摔倒了。

    田吴氏大概也怕自己摔倒了,并没有拒绝田青青的搀扶。在田青青的指引下,斜着上了土坡。

    田青青返身又把田苗苗背上来,关切地问道:“老奶奶,您怎么来了?这么远。“

    “你们说了个搬,就搬过来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田吴氏喘息了一会儿,说。

    “看我们还拎着篮子,这么重。”

    篮子上盖着层锅屉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通过田吴氏歪着身子拎的姿势可以断定,里面的东西很沉重。

    “没什么。老奶奶随便给你们拿了点儿饭菜来。你妈呢?”

    “在场院屋里拾掇东西哩,这会可能快完了。”

    田青青说着,冲着场院屋高喊了一声:“爸爸,妈妈,老奶奶来了。”

    听到外面有喊声,郝兰欣扎撒着手走出来。见大女儿背着小女儿扶着田吴氏进来了,忙说:“五奶奶来啦,快屋里坐。您看还乱七八糟的呢。”说着,忙把床上的一堆小衣裳往里推了推。

第二十四章 老奶奶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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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摆放水缸的田达林急忙直起身说:“奶奶,您老怎么来啦,这么远,你的脚又疼了。”

    “我不来不放心呀。”田吴氏说着,把胳膊上的篮子放到地上,自己坐在床沿儿上,没好气地对田达林说:“林子,我给你爸爸说好了,让你们搬到东厢房里住。你四婶子也挺同意的,怎么非得搬到这漫敞野地里来?!连个邻居都没有,晚上有点儿事你们喊谁去呀?!”

    田达林尴尬地笑笑,“在这里也就住一个多月。我在这个时间里把简易房盖起来,就搬回去。既然有说道,还是避讳着点儿好。”

    “什么说道啊,你也信?”田吴氏望了望田达林,又望望田青青,“林子,不是我挑拨你们姐弟的关系,外面人们都说,这是你二姐勾结胡半仙陷害青青哩。她心里有愧,晚上做恶梦,把气出在青青身上了。人们还说,青青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来一定是个大富大贵的人。”

    “老奶奶,您不相信我是扫帚星命?”田青青闻听,又勾起了心里的委屈,不由掉起眼泪儿来。

    “不信。纯粹胡说八道。”田吴氏说着,把田青青揽在怀里,又对田达林和郝兰欣说:“我在心里挨着想了一个遍儿,自从青青出生到现在,咱院儿里一个人也没有死。你们说她克谁了?!人们都说,没听说命硬的人把自己克的死去活来的。”

    “奶奶,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妈信,我也没办法。”田达林沮丧地说。

    田青青见田吴氏和田达林这么一说,心里更加委屈了,趴在田吴氏的怀里,哽咽着说了一句:“老奶奶,我不是扫帚星。”说完大哭起来。

    田吴氏忙捧起田青青的小脸儿,亲切地说:“青青不哭,青青不是扫帚星,都是胡半仙胡说八道。青青,你知道你昨天中午做了一件怎样的大事吗?”

    田青青见问,止住哭声,用一双泪眼望着田吴氏。

    “青青,你昨天中午可把胡半仙窝透了。现在大街上的人们都说,她油锅里一定不全是油,不知道用的什么来糊弄人骗钱哩?要是油的话,‘咕嘟’‘咕嘟’地开着,还不把你的小手炸糊了呀?!往后呀,人们再也不会相信她了。”田吴氏微笑着对田青青说。

    田青青含着泪花儿冲田吴氏点了点头。

    “青青,告诉老奶奶,你怎么就敢把手伸进油锅里去呢?”

    “她(胡半仙)要二十块钱,俺家里没有,我……我……不愿意让妈妈再借去。”

    田青青撅着小嘴儿说。

    田青青知道油锅里的秘密,但她不能说。不是为了胡半仙,而是为了她自己——一个七岁的孩子要是揭露巫婆神汉们的假招子,不被当成妖邪才怪呢?!

    “这次你做的对。”田吴氏继续说:“不过往后可不能这么做了,不管遇见什么事,都要保住自己的身体不受伤。万一锅里是滚开的油,你这一双小手早没了。”

    田青青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

    田吴氏把屋里看了一个遍,见窄窄巴巴的,不由皱着眉摇了摇头,对田达林夫妇说:“林子和林子家里的,我不是不赞成你们分开过。各自门各自户,也能养头猪喂几只鸡,卖了就是钱。可现在不是时候,青黄不接,本来东西就少,再分成两个锅灶,就更抓挠不着了。咳,你们的妈呀,不知道被什么糊住心窍了?!”

    田吴氏说完,弯腰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屉布,拿出里面带来的六个窝头和两盘炒菜,半瓶植物油和一小兜咸菜疙瘩,放在一旁的迎门桌上。

    “奶奶,你这是干什么呀?你一人一口的,能有多少?”郝兰欣一手抱着田苗苗,一手阻止着田吴氏说:“这半瓶油你拿回去吧,我们也炒不着菜。“

    “也没什么。考虑到你们刚搬过来,灶火湿,做不熟饭。你们打个汤就可以吃了。孩子们正在长身体,没有油水不行。野菜得再过十天半月才能下来,你们也得给孩子买点儿新鲜菜炒炒吃!”田吴氏说。

    “老奶奶,场院边儿上长着好多婆婆丁,大棵的都这么大了。”田青青说着,把衣兜里放的那几片蒲公英叶掏出来,放在郝兰欣和田吴氏面前:“你们看,都长这么大了,我有空挖了来做菜吃。”

    “婆婆丁也能吃呀?”田达林在一旁问道。

    “能吃。”田吴氏说:“我过去吃过。不过,忒难择难洗。它的五叉股长在土里,得用镰刀挖。还得一个叶儿一个叶儿地择,上面沾着很多土,还有枯草叶儿什么的,费劲儿着呢。人们都愿意寻曲曲菜、突鲁酸、蓬棵牙什么的,一般不吃它。”

    田青青一头黑线: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没人吃?!

    想想也是,这个时期生活困难,人们的目标是以吃饱肚子为主,不讲究科学饮食。所吃的野菜,也是地里生长的最普遍最好采摘的品种。

    “你们的柴禾也多不了。我那里的炭(烟煤)不少,林子你去背几筐来,先烧着。大春天的没处里拾柴禾。”田吴氏又说道。

    “我打算刨几个红荆疙瘩劈了烧。奶奶,缺不了多少。”田达林说。

    “红荆疙瘩又难劈又难烧,费那个劲儿哩。炭烧完了我再买,花不了几个钱儿。”田吴氏坚持道:“还有,你到我家拉个大些的水缸来。一家六口子,有吃的(水)也得有洗洗涮涮的(水),一担水哪里够用?!”

    “不用。奶奶,我担的勤一点儿也就行了。”

    “林子,你拿奶奶当外人了不是?”田吴氏有些愠怒:“你从十五岁就给我担水,担了十大几年了,我给你口水缸还算余外?!离村这么远,刮风下雨的时候怎么办?你总不能让你媳妇接雨水做饭吧?”

    田达林讪讪的,低着头子?脑袋。

    看来田吴氏说的是实话。田青青前世听母亲说,父亲从十五岁就管着三家子吃水:奶奶家、老五奶奶家和二伯母家。直到倒在担水的路上。

第二十五章 小朋友来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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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筲还在老院儿里吧?”田吴氏又问。

    “嗯,担水时我就去拿。反正也得到村里去担。”

    “哼,那副水筲还有我一只呢,扁担也是我买的。”田吴氏撇了撇嘴:“什么也别说了,下午你要是不去拉水缸,我就雇封大肚给你送过来。”

    田吴氏说完,拿起空篮子走出院屋门。

    “奶奶,您多坐会儿,您拿来了饭和菜,咱们在一块儿吃吧。”田达林忙追出来说。

    “你都把我当外人了,我还坐得下去吗?”田吴氏头也不回,气呼呼地边走边说。

    “奶奶,下午我拉去,行了吧!”见田吴氏仍然生气,田达林只好改口。

    “这还像话。”田吴氏站住脚,回头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过来看看青青,看看你们,告诉你去拉水缸,我那水缸有木盖儿,可以放到外面。再捎过两个毛罐儿(瓦罐)来,盛米盛面,现在虽然没有(米面),以后有了,往哪里盛?!别的东西我没权利给你们,坛坛罐罐的,谁也管不着。好了,林子,你接着忙活你的去吧,我回去了,啊!”

    田吴氏说完,一扭一扭地走了。

    “五奶奶让拉,你就拉她一个吧,咱有了再还给她。”郝兰欣对丈夫说:“像五奶奶说的那样,真要连着下上几天雨,咱真没处里弄水去。“

    “嗯,我只是想着在这里凑合一个来月算了,没想到下雨天。”

    “你真打算去刨红荆疙瘩?”

    “不刨上哪里弄柴禾去?”

    “红荆疙瘩湿着呢,没有十天半月干不了。两筐柴禾,也就烧个三、四天。”

    田达林没再言语,低着头一副心事憧憧的样子。

    田青青见说,忙把衣兜里的小球球拿出来,举着说:“爸爸妈妈,你们看,西边葫芦沟沿儿上的树上掉下来的,您们看,这个能烧吧?”

    “能烧。”郝兰欣说:“还挺扛烧呢。”

    “这是梧桐树结的种子。”田达林从田青青手里拿过一个小球球,对田青青说:“里头有油性,像小煤球一样,扛烧着呢。”

    “那我每天去树底下捡。”

    “傻孩子,哪里就光捡着了。”郝兰欣说:“矮处里去年冬天人们用扒钩扒下来了,光剩树尖儿上的了。这是前两天刮那一场大风刮下来的,还没被人发现。要是发现了,早捡没了。”

    田青青吐了一下小舌头:原来自己捡了个落脚,还美得不行。

    这时,田幼秋和田幼春每人手里拿着一枝杏花,嚷嚷着要瓶子插花。

    原来在田吴氏进屋以后,这两个小正太就跑到杏林里疯去了,还拣着好看的杏花折了来。

    “咱这里没有,吃了饭去老院儿要几个去吧。”郝兰欣说。

    “不插(瓶花)也不去。”田幼秋说着,把杏花扔到一边。

    田幼春看看母亲,又看看哥哥,也把手里的杏花扔了。

    看来,小哥俩对被撵出来也有意见。小孩子不会用语言表达心中的不满,却落实到了行动上。

    这时,郝兰欣已经放上小吃饭桌,摆上那两盘炒菜,把田吴氏拿来的饼子分了分,又给每个人的碗里倒了半碗暖瓶里的开水,招呼大家吃饭。

    其实做个汤也很快,家里一个绿叶也没有,拿什么做?!

    下午田达林和郝兰欣就出工了,留下四个孩子在“家”里。孩子小,又在漫敞野地里,郝兰欣一百个不放心。因为大女儿的“扫帚星命”,是被婆婆撵出来的,不敢也不愿意像大、二妯娌那样,把孩子送老院儿让田卢氏守着(其实就是防备孩子发生意外时有大人在场)。只好嘱咐田青青带好弟弟妹妹,嘱咐大儿子田幼秋一定不要远离场院。才极不放心地出了门。

    工分虽然不值钱,却是社员们唯一的生活依靠:除了口粮以外,生产队里分东西,如农副产品什么的,都是按工分分。工分多了,就意味着分得东西多。

    大人走后不久,田薇薇、田翠翠、田晶晶,都领着弟弟妹妹们来找田青青玩儿。

    温晓旭也来找田幼秋。和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个叫杨继波的男孩儿,长得又高又胖,比温晓旭要高出半个头。

    杨继波家是十队,在最东南角上。他长大后在村里担任过民兵连长,所以田青青对他有印象。

    场院宽广平坦,最适合孩子们玩儿了。大家追逐嬉闹,玩儿的不亦乐乎。

    田青青也很开心。小朋友们主动来找她,最起码不嫌她是个“扫帚星”,愿意和她玩儿。她也努力要求自己,一定要和小朋友们打成一片,装得越嫩越好。否则,自己就会变成孤家寡人。成了人见人烦的真正意义上的“扫帚星”。

    玩儿了一会儿,温晓旭提议玩儿黄鼠狼抓小鸡(也叫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大家一致相应。田青青把田苗苗和田倩倩、田幼利、田幼虎几个跑不动的,放到场院南边一个碌碡周围,让他们趴在碌碡上玩儿石子,自己便和小朋友们玩儿游戏。

    于是,他们按个头大小排好队,后面的拉着前面的后襟。个子高的杨继波当守门员,活泼的温晓旭当黄鼠狼。

    在守门员的带领下,后面的队伍一会儿左,一会儿右,躲避着黄鼠狼的袭击。

    田青青脑袋受了重伤,灵魂是穿越的,身体依然很虚弱。跑了不大会儿,头忽然疼痛起来,还吐了几口。

    温晓旭一见田青青吐了,忙过来扶住她,关切地问:“青青,怎么了?病了?”

    田青青摇摇头,忍着头疼说:“没事,就是一跑就头疼。歇一会儿就好了。”

    “我们别玩儿这个了,青青刚好,还不能猛跑。”田薇薇很大人地说。

    “那,我们玩儿什么呀?”田幼秋说话了。

    “玩儿拾子儿。”田翠翠建议。

    “那是你们女孩子的玩儿法(游戏),我们男孩子手笨,赢不过你们。”

    “玩儿丢手绢。”田晶晶说。

    “都多大了?!还玩儿那个。不玩儿!”温晓旭拒绝道。

    “那玩儿什么呀?”田薇薇说:“要不我们各自玩儿各自的(男女)不参合了。”

    温晓旭有些恋恋不舍,望了望田青青说:“要不我们玩儿做饭儿饭儿(过家家),娶媳妇,这个不用跑。”

    “行。”杨继波和田幼秋高声迎合道。

第二十六章 过家家娶媳妇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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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不够呀。”田薇薇又说:“你们才三个男生,光有新郎和抬轿子的,没有放鞭炮和吹喇叭的,也蹲不起来呀?这怎么行?”

    “我去村里叫人去,你们女生去拔老杠穗,采野花,编花环。”温晓旭说完,“呱嗒”“呱嗒”向村里跑去。

    田薇薇、田翠翠和田晶晶,则跑向场院东边,采摘编花环的材料去了。

    田青青没有动。对做饭儿饭儿娶媳妇她脑海里没有多少印象,怕撒汤漏水地被人看出破绽,正好借头疼来掩护。

    此时,田苗苗和田倩倩、田幼虎、田幼利玩儿的很开心,四个小孩儿有的趴在地上,有的坐在地上,还有跪在地上的,很专注的在一起玩儿土。

    农村里的孩子坐在地上玩儿土很正常,田青青怕田苗苗冰着小屁股,还是从屋里拿来一个小褥子,让她坐在上面。并引逗着她玩儿。

    编花环的材料采来以后,放在碌碡上,由田薇薇动手编,其他几个小姑娘给她递材料。

    田薇薇手里编着花环,嘴里数着数。数着数着,小九九歌出来了:“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

    田青青闻听心里一喜: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听到涉及学习方面的内容。便高兴地说:“薇薇姐姐,你说的这是什么呀?这么好听。”

    田薇薇今年九虚岁,正是好显摆的时候。见田青青问,不无自豪地说:“小九九歌。我妈妈说,会背小九九,将来学习算术容易。”

    “你给我背一遍行吗?”田青青进一步要求道。

    田薇薇也不谦虚,噼里啪啦,吃料豆似的一口气背了下来。

    “这么多你也记住了呀?”田青青装出十分羡慕的样子,又说道:“薇薇姐姐,你教给我好吗?”

    “回家后我给你滕一份,你自己看着背就行。”田薇薇说。

    “你还没上学,就会写字儿啊?”田青青装嫩卖萌。

    田薇薇:“会。一年级里的第一册书我都学完了。”

    田青青:“谁教给你的?”

    田薇薇:“我妈妈。”

    田青青羡慕的了不得。

    田青青:“那,你给我写几个字,好吗?”

    田薇薇:“行。等把花环编好了。”

    花环编好以后,田薇薇果然用树枝在地上给田青青写了大小多少,上下来去几个字。

    田青青:“薇薇姐姐,你写的真好。我让我妈妈给我买笔和纸,你教给我,行吗?”

    田薇薇:“可以。”

    田青青:“能不能把你的书借给我看看呀?”

    田薇薇:“我把我那本书给你算了。反正我上学以后,还发新书哩。在家里放着也是放着。”

    田青青:“谢谢你,薇薇姐姐。”

    这时候,温晓旭把人叫来了,两个男生两个女生。都是九队上的,两个男生与前世田苗苗的家隔着一条胡同。又是田幼秋的玩儿伴儿,所以有印象,他们一个叫田金桥,一个叫马文竹。

    两个女孩儿的到来让田青青没有想到。其中一个叫邓永芳,家里是地主成分,她父亲经常在村里挨批斗,她也被孩子们喊成地主崽子。

    十八、九岁上的时候,邓永芳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美若天仙。村里的小伙子们都倾慕她的容貌,围着她转,他们队上的生产队长千方百计想得到她。

    一日,生产队长把她骗到家里,逼她就范。愤怒的邓永芳拿起队长家的一把切菜刀挥了起来,吓得队长一闭眼。再睁开眼睛时,邓永芳倒在血泊中——她砍下了自己的左臂。

    队长因此做了牢,她也成了美丽的维纳斯。

    另一个更让她大跌眼镜——郑惠巧,她未来的嫂子、田幼秋的青梅竹马。因为早恋,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十七岁上两人偷吃了禁果,结果弄大了肚子。结婚后三个月产下一名女婴,比前世的田苗苗小九岁。二十岁上抢走了田苗苗的男朋友。

    郑惠巧人品也不怎么滴,过门后就要当家主事,和母亲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母亲的癌症不能说与她没有关系。

    自己之所以要求穿越到自己的童年时代,就是为了振兴家庭,让父母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这一世,说什么也要让哥哥田幼秋上大学,最起码不能让他们早恋早婚早育。

    “这一回人手够了,咱看看谁先来吧。”温晓旭对大家说。

    “来,青青,你先。”郑惠巧说着走过来,把花环戴在她的头上。

    田青青从冥想中转过神来,急忙推辞说:“不啦,还是叫别人先吧。我在这里看一会儿小妹妹。”

    其实她是想看看这个游戏怎么个玩儿法,免得自己出入太大让人起疑心。

    “苗苗玩儿的多好哇,你看着她干什么。要不新郎官等不及了。”郑惠巧说完,又对温晓旭笑笑说:“我说的对吧?新郎官。”

    温晓旭“嘿嘿”地笑。

    没有人提议,也没有商量,谁“娶”谁好像是早已订好了的。怪不得田翠翠说做饭儿饭儿(过家家)温晓旭总是和田青青一拨。看来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了。

    为了能和小朋友们打成一片,田青青也顾不了许多了。带着花环走到人们中间,一语双关地说:“我先就我先,你们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你们说吧!”

    温晓旭立刻来了精神,对大家分配起职位来:“这一拨,田金桥和马文竹抬轿子,田幼秋放鞭炮,杨继波吹喇叭。田薇薇送媳妇,郑惠巧在家里接媳妇。东边儿的碌碡是娘家,西边儿的碌碡是婆家。两个碌碡离得太近,我们抬着新媳妇走到场院中间,再抬回来,送进洞房,你们看,行不行?!”

    “行。”

    “就这么着吧!”

    大家一致通过。

    于是,田青青头戴花环坐在东边儿的碌碡上“待嫁”。

    田金桥和马文竹都用右手攥住自己的左手手腕,然后左手再攥住对方的右手手腕,两双手搭成一个井字形,这样,一台“轿”就搭成了。

    田薇薇把田青青她扶起来,让她坐入“轿”内,从东边的“娘家”抬出来,走到场院的正中间,然后往回拐,抬到西边儿的碌碡跟前,由郑惠巧“搀扶”下“轿”,送入“洞房”。(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过家家娶媳妇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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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整个抬“轿”的过程中,田幼秋在“轿”前嘴里不住地“嘭”、“叭”、“霹雳啪啦”地放着“鞭炮”,杨继波则“呜哇”“呜哇”地吹“喇叭”,场面热闹非凡。

    田青青坐在“轿”内,用手扶住两个抬“轿”的肩膀,随了他们的走动而颠簸,感觉上还真有点儿飘飘然。

    前世里两次都活到二十九岁,一次也没有婚娶。这次刚来到这里,就当了“新娘”,虽然只是个游戏,看来是个好兆头。这一世说什么也要把自己——不,是苗苗——嫁出去。

    田青青和温晓旭并排坐在碌碡上,羞答答地不敢抬头——新娘子应该害羞是不是。

    看热闹的人们不干了,纷纷议论起来。负责接媳妇的郑惠巧冲着田青青喊道:“新媳妇,你怎么还不给新郎官洗脚?”

    神马?洗脚?

    难道还有这道程序?

    怎么洗?用什么洗?

    田青青怔在那里,在脑海里飞快地想着应急措施。

    “我……我……头疼。”田青青急忙用手扶住额头,弱弱地说。

    “在你们没来之前,青青头疼地都吐了。”田薇薇向郑惠巧解释说:“这道程序免了吧!”

    “行,青青确实是头疼,连蹲媳妇也免了吧。进行下一个。”新郎官温晓旭很大气地说。

    接下来是闹“洞房”:

    杨继波从田青青头上戴的花环里摘下一朵小黄花,用花抚她的脸蛋儿,嬉皮笑脸地说:“新媳妇,唱个歌儿吧!”

    “你真是个笨蛋,逗媳妇哪有这么逗的。看我的。”马文竹推了杨继波一把,靠近田青青坐下来:“哎,小媳妇儿,怎么不说话呀?”他用手捏了一下田青青的脸蛋儿,又说:“来,新媳妇,亲我一下。”说着把脸挨了上去。

    “一边去!”田青青狠狠推了他一把。

    “这小媳妇还挺厉害。”马文竹猛地抱住田青青,就要去亲脸。

    温晓旭冲上去一把推开他,发怒道:“你抱什么?是我娶媳妇还是你娶媳妇?”

    “是你娶媳妇也得让俺逗呀!这不是闹洞房哩嘛!”杨继波阴阳怪气地说。

    “可不是吗,洞房得热热闹闹的。”田金桥一旁起哄架鸭子。

    “好了,快走吧,别闹了,新郎、新娘要睡觉了。”负责接媳妇的郑惠巧对大家喊道。

    围观的人们一百个不乐意地离开“洞房”。

    在人们“小小子儿,娶媳妇儿,点灯、说话、吹灯、拔腊。”的说唱中,温晓旭挨田青青近些,拉起田青青的小手儿,半晌说:“你愿意做俺媳妇吗?”

    “嗯。”田青青看着温晓旭点点头——既然是游戏,那就配合吧!对不对的,先“嗯”下再说。

    “你真好,真俊儿!”温晓旭望着田青青的眼睛说。

    “你也好……”田青青含羞带臊。

    “好了,娶媳妇到此结束。”又是郑惠巧宣布。

    温晓旭很快从田青青身边站起来,“哈哈”大笑。

    人们的表情也恢复到自然。

    “下一拨儿谁呀?”温晓旭大声问道。

    “我。”郑惠巧自保奋勇。

    “那,这一拨儿田金桥放鞭炮,马文竹吹喇叭,我和杨继波抬轿子。田青青送媳妇,田薇薇接媳妇。”

    “行。”于是,大家分头准备起来。

    整个游戏里,送媳妇最简单了。田青青把花环戴在郑惠巧头上,把她扶上“轿”,便万事大吉。

    自己的过程中缺少洗脚和蹲媳妇这两项,田青青特别注意了一下。

    原来“洗脚”是这样的:在新郎官坐好以后,新媳妇起身走两步,虚空里做端盆动作,再回身走到新郎官面前,把“盆”放下,然后抬起新郎官的一只脚,做往上撩水、擦拭的动作。之后把“盆”里的“水”往外一泼——洗脚结束。

    没想到做饭儿饭儿娶媳妇还这样复杂?

    这哪跟哪呀,怎么编出这道程序?正式成亲的也没听说有这一项啊?田青青百思不得其解。

    蹲媳妇也是一出重头戏:温晓旭、杨继波、田金桥、马文竹四个人围上去,把又踢又打的“新媳妇”制服,然后一人拽着一条胳膊(或者腿),把人抬高了,再放下去,做“蹲”的动作。不过只做样子,不真蹲。

    怪不得温晓旭给自己免了,那一番踢打躲避确实需要力气。

    其他的和她的相同,甚至连说的话都不带差的。看来他们久练久熟,已经把这一套熟记在心里了。

    田青青在心里庆幸自己应答对了!

    再后来,马文竹“娶”的田薇薇,田金桥“娶”的田翠翠,杨继波“娶”的邓永芳。最后剩下田晶晶没人“娶”,气得田晶晶把一张小嘴儿撅的能拴住一头驴,埋怨田幼秋说:“你怎么不把咱队(八队)的人叫来呀?!”田幼秋解释说:“他们不来就是去村北河边儿上投坷垃仗去了,能叫得来?!”

    每一拨程序基本一模一样。只是杨继波和邓永芳这一拨没有进行完,闹得大伙儿都不痛快。

    一开始很顺利。邓永芳高高兴兴地坐着“轿”来到“婆家”,入了“洞房”。在给新郎官“洗脚”的时候,新郎官嫌新娘子“洗”的不好,踢了新娘子一脚,把邓永芳踢了个屁股蹲。大概是蹲疼了,邓永芳坐在地上“啪嗒啪嗒”掉起泪来。

    “怎么啦?伺候的不好还有理了你?再哭你给我滚出去!”杨继波恶狠狠地说。

    “我没不好实着伺候你,凭什么踢我?”邓永芳哭着为自己辩解。

    “踢你一脚还是好的哩,惹急了我??你耳刮子。”

    “我没做错,你……你欺负人!”

    “就是欺负你怎么了?!你是地主崽子,就得比别人伺候的好!”

    邓永芳闻听,爬起来“呜呜”哭着跑回去了。

    “没你这样儿的。做饭儿饭儿(过家家)哩,说成分干什么?”温晓旭埋怨起杨继波来。邓永芳是他叫来的,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人家。

    “你不嫌,那下次我娶青青,你娶地主崽子,看你高兴不高兴?!”杨继波反驳。

    “你娶谁都行?k,就是不能娶青青。青青是我媳妇,谁也别打她的主意。”温晓旭理直气壮地说,好像田青青非他莫属。

    人们大笑起来。田青青被羞了个大红脸。

第二十八章 晚饭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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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游戏,整个过程中,田青青借头疼为掩护,一直保持沉默。能不说的话尽量不说,只用眼睛看,用心记,了解这个时期少年儿童的娱乐活动,以便融进其中,不至于在参加的时候撒汤漏水。

    在心里却为跑回去的邓永芳大报不平:再过十来年就不维成分论了,为什么还要把这么大的帽子压在一个小女孩儿头上,贯穿在她的一举一动中呢?!

    西边的太阳发出红光来的时候,女孩子们都回家做饭去了。

    这个时期的农村就是这样:大人在队里参加劳动,七、八岁的孩子就会给大人熬稀饭、煮粘粥,大人进门就有口热饭吃。虽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大人却很满足。物资贫乏呀,就是大人也炒不出荤的素的来不是。

    男孩子们则在场院里张跟头,投坷垃,追逐嬉闹。直到天黑下来,才被大人们喊回去。

    田苗苗在半过晌的时候睡了一觉,此时正精神。田青青把田幼春喊回来,让他看着她,她自己到场院边上挖了一篮子蒲公英,预备晚上在灯底下择。然后用玉米面掺上萝卜丝儿,蒸了一箅子菜窝窝。

    在老家的时候,都是田卢氏拾掇锅,田青青只管坐着烧火,倒也没显得多么难。现在她一个人了,拾掇锅就有了难处——因为她的个子太矮,根本够不到锅里。要是在外面把窝窝先捏好了再下锅,又端不动那个大锅屉。

    没办法,她只好踩着一个小板凳儿,站在灶台外面,把锅屉先放进去,再往上放捏好的窝头。

    做稀粥的时候,按照田卢氏的做法,只要往留锅水(蒸干粮锅里剩的水)里搅点儿糁子(做粥的食材,如玉米面)就行,这样省柴又省事。三世为人的田青青懂得反复煮过的水对人体有害,把留锅水掏干净了,重新倒上水,做了半锅玉米面和胡萝卜粥。切了一盘儿中午田吴氏送来的咸菜疙瘩。

    傍晚收工(社员们从地里回来)的时候,来了七、八个妇女,都是和郝兰欣一块儿在村南干活儿的社员。顺便拐个弯儿过来的。被老人撵出来又住进了场院屋,不是个小事。甭管过去说得上来说不上来,过来看看,表示关心。

    这些人田青青都认识,知道称呼什么,便一一的给人们打了招呼。

    大伯母何玉稳和二伯母王红梅也来了。

    王红梅一进门,就掀盆子看毛罐(瓦罐),把家里的东西挨着看了一个遍。她就是这个毛病,串门子要是不看看人家瓮里有多少粮食,毛罐里有多少面,心里就像少了什么似的。

    “一大家子人,就给了你们这点儿东西呀?老抠!”王红梅撇了撇嘴,用眼睛瞅着郝兰欣说。

    郝兰欣笑了笑,又望了一眼大妯娌何玉稳,没说什么。

    俩妯娌都知道,在老二家面前,千万别说老人的不是。哪怕你是随声迎合着她说,也会很快传到婆婆的耳朵里。连她说的带你说的,一股脑全按在你的身上。待两下里干起来了,她在一旁看热闹,说阴阳话。典型的两面??、挑事的主。俩妯娌都吃过她的亏。

    人们见这个“家”如此简陋,感叹一番,安慰一番。又拿起田青青的手反着正着看。见确实没有一点儿烫伤,又都好奇地称赞起来。问她当时疼不疼?!怕不怕?!田青青抿着小嘴儿,一律摇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引起了人们的关注,那就装嫩吧!越嫩越好。

    人们在这里打了个晃,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都走了——天色不早,家里没人做饭的还得回去现做不是。

    田达林下工回到“家”里时(有时为了赶活,队长就让女社员先回去做晚饭,男社员多劳动一小会儿。各家都是夫妇同时出工,男社员一般没有异议。),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场院屋没有后窗户,前窗也是用木条钉了钉,上面糊的窗户纸(比白~粉连纸厚、粗糙,结实),屋里比外面更黑。

    田青青将煤油灯点亮,屋里才有了一丝的亮光。

    场院在村外,平时又不用,过秋过麦时,队里都是临时拉电线照明。为防发生意外,过完秋(麦)就把电线收起来。田达林是个人临时居住,也就没让队上给拉电线,点一个多月的煤油灯也就行了。

    田青青让哥哥田幼秋帮着把饭桌放在外面的那张床上,盛上饭,一家人坐在床上就着昏暗的油灯吃起了晚饭。

    由于今晚是第二顿也是自己做的第一顿饭,郝兰欣没有给家人分干粮,谁愿意吃多少就吃多少。放纵一顿饭也穷不到哪里去,图个吉利。

    郝兰欣望着饭桌上菜是菜,饭是饭,有稀有干的晚饭,心里又高兴又难过。高兴得是大女儿小小年纪不但会做饭,连菜窝头都会蒸,往后有个急难事,就不用担心家里孩子饿肚子了。难过的是,婆婆用人也太狠了吧,才七虚岁的孩子就什么也让做,都调理成小大人儿了。

    “青青,你从什么时候学会蒸窝窝的?”郝兰欣夸赞了女儿以后,一边吃饭一边旁敲侧击地问道。

    “奶奶不让我蒸(捏)。都是她蒸(捏)窝窝,我烧火。我是看会的。”

    田卢氏再不好,田青青也不愿让她再背个虐待少儿的罪名,因为田卢氏确实没让她动过手。

    “青青真聪明,光看就蒸的这么好,比妈妈蒸的一点儿也不差。”郝兰欣继续夸奖。

    “妈妈。往后你就不要管(做)饭了,我来做。你和爸爸下工回来就吃饭。有空就去拾掇咱的宅子,好早些时候盖起房来。”

    田达林从碗边儿上抬起头,微笑着看了看田青青,又扭头对身边的郝兰欣说:“这孩子考虑的真周到,把咱的活儿都安排好了。”

    郝兰欣笑笑,说:“还不是穷逼得。”说完喝起粥来,再也没说话。

    饭桌上,田幼秋把小伙伴儿们来玩儿、做游戏和田青青头疼、呕吐的事说了出来,郝兰欣担心地问:“青青,现在头还疼吗?”

    “不疼了。”田青青摇着头说:“就是跑的时候有点儿疼,不跑就不疼。”

第二十九章 绿色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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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是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没好利索哩,跟着他(她)们跑什么呀?”郝兰欣不无责怪地说。

    田青青委屈地撅了撅小嘴儿:“妈妈,人家来找我玩儿,说明没嫌弃我。我……我……愿意和他(她)们在一块儿玩儿。”

    “不是不让你和他(她)们玩儿,是你的身子不行。又要看弟弟妹妹,还要做饭,我怕你顶不住。”郝兰欣又说。

    “行了行了,以后注意着点儿就是了,千万别落毛病。”田达林也说。

    田青青点点头:“嗯,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吧,我再也不快着跑了。”说完又望着田达林说:“爸爸,你教我背小九九歌儿吧,人家薇薇全背过了。”

    郝兰欣接过了话茬:“薇薇比你大两岁,今年就到了上学的时候了,你哪能给她比?”

    “哥哥也到了上学的时候了,怎么没听见他背过呀?”

    “那是她臭显摆。”田幼秋不服气地说:“也就你搭理她这个茬儿吧。你没见人家别人谁也没言声儿啊。”

    “哼,没人搭理是因为他们不会。”田青青也不相让:“人家薇薇姐姐还会写字儿,把一年级里的第一册书都学完了。爸爸,妈妈,你们也教给我写字吧?”

    田达林苦涩地笑了笑:“人家薇薇她妈是完小(小学)毕业,当过代课老师。我和你妈妈一个三年级,一个四年级。学过的那几个字儿,早就着饭吃了。”

    田青青恍然大悟:自己怎么把这个茬儿忘了。前世母亲曾经告诉过她,母亲上过四年小学,父亲是三年级毕业。对子女的学前教育不是不重视,而是他们不会。

    田青青暗暗鼓励自己,一定要把这个担子担起来。

    吃完晚饭后,田青青要洗碗,郝兰欣说什么也不让,说她又看孩子又做饭的,还脑袋疼,让她歇歇。一会儿她哄睡着田苗苗以后自己洗。

    田青青看了看在一旁悠闲自在的田幼秋,对郝兰欣说:“妈妈,你也干了一天活儿,怪累的,要不让哥哥洗碗。”

    田幼秋在家里是说话的巨人,做事的矮子。话说得比谁都好听,做起事来,谁也没他躲得远。从小到大一直是这个德行,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父母。田青青在前世里就很反感他这种做法。现在也是照样如此。上次信誓旦旦说在家里帮着看小苗苗,结果两天不到,人就没影儿了;这次说折树枝晒干了烧,不还是和小伙伴儿们玩到大天黑。

    “这世我穿越过来了,一定从小培养你爱好劳动的品德,孝敬父母,把你塑造成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田青青心里说。

    田幼秋一听说让他洗碗,眉头立时拧成了疙瘩。在老家里的时候,都是奶奶派活儿,从来没有让他做过什么。他根本不知道碗怎么洗,锅怎么刷。

    “我没洗过,不知道怎么洗。”田幼秋拧着眉头说。

    “洗一回不就知道了。”田青青冲他笑笑:“谁一生下来就会洗呀?!一回生,二回熟,洗洗就会了。”

    “是啊,秋儿,你也该学着做些什么了。单过不比老伙里,人手少。”郝兰欣说:“人家小东和你同岁,都会给他妈妈做饭了。”

    “小东没有姐姐妹妹,自然要学了。”田幼秋不服气地说。

    “有姐姐妹妹怎么啦?总不能光让姐姐妹妹伺候大小伙子吧?”田青青反唇相讥。

    田幼秋没理了,撅着嘴洗起锅碗来。

    郝兰欣背着田幼秋,冲田青青伸了伸大拇指。

    锅碗都收拾好以后,田青青把小吃饭桌放到地上,把小煤油灯放到上面,一个人坐着小板凳儿,在昏暗的灯光下择挖来的蒲公英。

    郝兰欣则在两个床中间的东西墙上各钉了一个钉子,拴上一根绳子,挂上一块儿布,权当断间墙。田青青知道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不看不问,只管低着头子择菜。

    前世里吃过蒲公英,却没有亲自做过,更没有择过。现在择起来,才明白现在的人们为什么不吃蒲公英了:一棵上面五、六个,七、八个薄叶片,得要一片一片地择。一个不小心,就会看不到藏在叶根部的枯草段,连同蒲公英叶一同扔进择好的一边。洗的时候如果还发现不了的话,就会被吃进嘴里。赶忖了保不住会卡在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的,还得看医生。

    田青青择了一顿饭的功夫,还没择下三分之一。见母亲吆喝着让哥哥弟弟睡觉,为了节省灯油,也为了让劳累了一天的父母早些休息,她也洗洗手,爬上床去睡觉了。

    一间屋里两个床,中间拉着一道布帘儿。和在老家西厢房里一样,父母亲和小苗苗睡里面,她和哥哥、弟弟睡外面。哥哥、弟弟睡一头,她自己睡一头。

    忙活了一天,这具小身体也确实累了,倒下不大功夫,便“呼呼”地进入梦乡。

    田青青睡梦中好像感觉身子被推了一把,猛然惊醒。睁开眼一看,屋里黢黑黢黑的。父亲发出均匀的鼾声,母亲和田苗苗、田幼秋和田幼春,也都没有一点儿动静。看来,一家人都在熟睡中。

    那又是谁推了自己一把呢?是错觉?还是自己在做梦?

    可觉得那一把用力很真实,一点儿也不像错觉,更不像在梦中。

    田青青再无睡意,瞪着眼睛在黑暗中想起心思。

    忽然,床底下有一束微弱的亮光溢出,淡淡的,绿??鞯模?孟裣奶旆晌璧挠┗鸪妗s直扔┗鸪娴母鎏宕蟮枚唷?p>  田青青吓得一激灵。想想床底下也没什么,只是睡觉前,自己把没择完的蒲公英篮子放到了床底下。难道是蒲公英的花朵夜间会发光,数十朵聚在一起,发出了微弱的绿色的光亮?!

    细看又不是。那绿色的亮光是集中在一个点儿上的。

    难不成有什么宝物在里面?!

    田青青心里这么一想,翻身出溜下床来(她个矮,只能出溜),蹑手蹑脚,拉出篮子,在蒲公英里寻找着亮光。

    终于找到了。

    原来在一棵蒲公英根部的五叉股下面,箍着一个小圆环儿,那微弱的亮光就是它发出来的。

第三十章 神秘空间(一)

    【本书作者捡贝拾珠在此鞠躬感谢好友竹子玉和剑魂倾天下的打赏支持!感谢婉约之美的pk票!顺便打个招呼:童鞋们妹纸们,新书刚上传,求收藏点击推荐票和各种票票,您们的支持就是我码字的动力。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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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青青赶忙把小圆环儿撸下来,用手拂了拂上面的泥土。拿着上床钻进被窝——现在正是午夜时分,别再惊醒了父母和哥哥弟弟。

    屋里依然一片黢黑。通过小圆环儿自身的亮光,可以看清这是一个非金属物品。田青青赶紧用手指捻了捻,又用被角擦了擦。

    当小圆环儿被擦干净后,一个玉质的小小的戒指,呈现在她的小手儿上。豆青的颜色,纳鞋底子绳般粗细,发着莹莹的绿光。触手一摸,只觉得指尖清凉,触感非常好。

    田青青前世穿越到凌媛媛身体里的时候,珠宝见的不少,那具借体也拥有很多,因此对戒指并不陌生,知道这个绝不会是普通的几元钱就能买到的。

    “不知是谁掉的戒指?”田青青心想:“蒲公英又正好从中间钻了出来,被我挖回家来了?”

    田青青心里喜欢,便把戒指戴在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由于她的手太小手指太细,戒指空着一多半儿。

    “太大了,我不能戴。”

    田青青望着戒指心里想。

    谁知那戒指就像有感应一样,田青青刚一想完,戒指忽然间一下缩小,变得和她的手指一般粗细了。

    田青青觉得奇怪,便想赶忙把它摘下来仔细看看,却发现怎么也摘不下来了,那枚戒指就像是贴在皮肤上一样。

    “这可怎么办?戴着这么个玩意儿怎么干活呀?再说,父母亲问起来,又怎样回答?”

    田青青心里着急,便使劲儿往下撸。但不论她用多大的力气,戒指在手指上纹丝儿不动。

    撸着撸着,猛然觉得眼前一亮。用眼望四处一看,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奇异的地方。

    冷不防出现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多少让田青青感到有点失神!

    还好,三世为人的她,听多了一些灵异事件,胆子倒是蛮大,很快就稳下心神,仔细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原来这里是一所三间北房的农村里最常见的农家小屋,面积不大,每间也就三米多见方。无论是墙壁还是桌椅床凳,全部本色木质结构。

    东里间屋里:南面窗台底下靠西侧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的被褥都是棉织品。床单上有一幅手工绣牡丹图案,十分新颖别致;田青青一过来的时候,就是在这张单人床上躺着的。

    堂屋里西边放着一对沙发和一个茶几;东面放着一张三屉桌,桌前放着一把木椅子。东北角上放着几样家用和农用的手使家什。再就什么也没有了。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西里间屋里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

    三间屋里都没有灯,但光线很明亮,能看清所有的一切。不知道这光是从哪里射出来的?

    田青青打开北房门,来到庭院里。

    庭院的上面是灰蒙蒙的天空,穹庐倒扣在大地之上,没有太阳,但是浅浅的天光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照得整个空间纤毫毕现。

    空气中没有风,但是清凉适宜的温度就如同是在空调房之中,让田青青感觉到异常的舒适。

    庭院有一十五米见方,东、西、南面都是细密的篱笆墙。并且三面篱笆墙上都有一个柴门,南面的大些,看来是大门了,东、西面的小些,是侧门,现在都紧紧地关着。

    庭院正中有一条用砖砌起来的甬路,一直通到南面的大门底下。甬路的两边,都是黑黝黝的土地,以田青青前世在农村生活多年的经验来看,都是那些最肥沃的田土,种植农作物肯定高产。只不过现在上面什么也没有,连一棵草也看不见。

    在甬路的西侧,有一个两米见方的水池,水池里水波荡漾,清澈见底。让人看了打心底感到舒服,恨不能喝上一口。

    在水池的北沿儿,有一个高约五十来厘米的水管儿,上面按着水龙头。看样子是自来水管了。

    这样的自来水管在田青青前世的城市到处都有,田家庄是八十年代初按上的。田青青并不陌生。但在这时人们还都担水吃的田家庄,可就是稀罕物了。

    田青青发现,除了自己脚底下这片约莫三分多地的黑土地,外加中间两米见方的水池和一个自来水管外,自己竟然看不到篱笆墙以外的地方。视野之中,乳白色的雾气在四周弥漫,配合着天上的穹庐,把小院儿紧紧地笼罩在其中。

    田青青试着走了两步,发现脚底硬实,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土地,而不仅仅是自己虚幻的感觉。

    走到自来水管边上,田青青拧了一下水龙头,果然有“哗哗”的清水流出。伸出手掬了一捧水,发现水质清澈,清凉彻骨,甚至比自己家里的井水还要舒服几分。试着喝了一小口,清冽甘甜的滋味从味蕾直奔脑门,让田青青惊讶异常。

    清凉的池水让田青青有点晕乎乎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暗自琢磨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个空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按理说,这应该不是幻觉,因为幻觉可不会有如此真实的触感。

    站起身,田青青踱着步子沿着甬路向大门走去,想看看打开打不开。她更想知道篱笆墙外面的乳白色浓雾是否也是真实的存在?

    然而,大门打不开。柴门上既没有锁锁着,也没有绳子捆着,就像被牢牢地粘在门框上一样,任凭田青青怎样用力,纹丝儿不动。

    田青青又走到东面和西面的侧门那里,推推拉拉,结果和大门一样,仍然一丝不动。

    她又走到篱笆墙那里,把手从篱笆的空隙中伸出,让手在乳白色的雾中缓缓划过,搅动得外面的浓雾不断翻腾,变幻出各种形状,煞是好看。但就是看不到浓雾外面是什么。

    肥沃的黑土地、清澈的池水、乳白的浓雾、浅浅的天光,这几样景观用最简单的色彩勾勒出一个自成的小世界。静谧、神秘,这就是这片空间给田青青最大的印象!

    田青青可以肯定,自己是进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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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穿农家种好田介绍:
田苗苗两次被鬼差误抓,崔判官允许她自由选择,重穿到同胞姐姐田青青身上,孝敬父母,看着自己一天天长大。
1972年的农村,生产队时期,虽然物资贫乏,凭着异能和空间,让父母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亲戚朋友也都沾光富裕起来。
温馨种田文。经商的不要,妖魔鬼怪的不要,圣母的不要。至始至终围绕种田展开情节,描写农村青年的爱情故事,带你领略生产队时期的农村风貌……
重穿农家种好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穿农家种好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穿农家种好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