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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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五)最好的结局
“全国性的大军阀?”吴佩孚惊讶的看着这位人称“曹二傻子”的主公,好象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蔡松坡这个陆军总长,集全国兵权于一身,难道不是最大的军阀么?”曹锟冷笑着说道。
听了曹锟的话,吴佩孚心下颇不以为然,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曹锟说蔡锷所担任的陆军总长一职集全中国的兵权于一身,其实并不确切,根据现在的中华民国宪法,中**队的最高指挥权是属于大总统的,而战时实际指挥是由总参谋部负责的,而军队的预算和经费,武器装备的采购计划都需要国会通过,财政部调拨,陆军部的权力并不象曹锟说的那样大。更何况蔡锷本人根本没有个人野心,说蔡锷是全国性的大军阀,未免有失公允。
“他蔡松坡坐这个位置,我倒是放心,但要是冯基善那样的人坐到他的位置,我们恐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曹锟转过头,望着窗外的乡镇,自言自语的说道。
吴佩孚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便试着改换了话题。
“听说杀冯基善的,是他的续弦。”吴佩孚说道,“而且竟然是在军营礼拜堂里手刃亲夫。”
“这个事情,说不好是怎么回事,凶手也许另有其人。”曹锟嘴上说着,目光仍然停在了窗外,“就象陆承武杀徐又铮,说是为父报仇,人是不是他杀的都难说。”
“是啊,这当中的蹊跷,没人能说得清楚。”吴佩孚点头说道,“不过,冯基善一死,战祸得免,军民百姓免遭涂炭,终归还是好事情。”
曹锟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当曹锟和吴佩孚所乘座的专列到达北京站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下了火车的曹锟和吴佩孚看着灯火通明的站台,都感到有些惊讶。
他们虽然有一段日子没有进京,但时间并不长,而现在北京城的变化,还是让他们感慨不已。“这应该是杨瀚之的那个什么‘铁路电汽化’里面的一部分。搞经济建设,国内还真就没有能比得上他的。”吴佩孚感叹起来,“没打起来,真是好事。要是打起来,这些怕也得全毁了。”
“冯基善虽死,但冯军参与此事的将士如果处置不当,还是会有**烦的。”曹锟叹息了一声,说道,“而且,这一次奉张方面表现得也有些奇怪。”
“不错,冯基善nong的这个政变的事,nong不好张雨亭也有份子。”吴佩孚象是开玩笑似的说道,“这一次巡阅使会议,他很可能不会来了。”
“他已经来了。”曹锟说着,冲吴佩孚使了个眼色,吴佩孚看到远处一行人正快步向这边走来,他认出了当先身穿绣金线灰蓝色军服的那个人是谁,不由得一愣。
这个人,赫然正是东北巡阅使张作霖。
“说曹à,曹à就到。”曹锟小声嘀咕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平时那憨厚平和的样子。
“仲珊,子yu,好久不见了,呵呵”张作霖快步来到曹锟和吴佩孚面前,伸出了手,和他们用力的握了起来。
“怎么敢劳动雨亭亲自接站啊”曹锟呵呵笑道,“这哪里当得起啊。”
“嗨这有什么”张作霖笑着和曹吴二人并肩而行,“我也是刚到不久,最近地面儿上不太平,老是有刺客和布党分子作làn,大总统担心二位的安全,我就自告奋勇,过来接你们一下,呵呵。”
“雨亭是个有心人啊。”曹锟笑道,“我和子yu在这里先谢过了。”
几个人寒暄着朝前走去,张作霖带来的卫士的曹吴二人的警卫人员一起,簇拥着他们上了车,曹锟和吴佩孚注意到张作霖用来接他们的车竟然全是大号的美国“福特”豪华型轿车,都禁不住暗暗心惊。
“要说这车还真是好东西,坐了车之后,人都变懒了,连马都不愿意骑了,呵呵。”张作霖看出来了曹吴二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开心地大笑起来,“这样的车,现在咱们也能造了。”
“这是奉天的厂子造的,是吧?”象是dong悉了张作霖的炫耀心理,吴佩孚含笑问道。
“当然。”张作霖的脸上现出了自得之色,“其实不光是这汽车,火车,军舰,飞机,大炮,我那边儿也都能造了。”
“东北工业发展所取得之成就,全国上下,有目共睹。”曹锟笑着说道,“雨亭这些年的成绩不小啊”
“哪里哪里,要是没有中央的大力扶持,东北的地方工业,是发展不了这么快的。”张作霖似乎听出了曹锟话里的弦外之音,立刻说道,“光靠我这两把刷子,是怎么也不行事的。”
“雨亭过谦了,呵呵。”曹锟笑道。
“仲珊把山东河南的铁路都修起来了,这成绩可是我不能比的。”张作霖笑着说道,“我手里这点钱,也就够办两个厂子的,呵呵。”
听到张作霖有意的“哭穷”,曹锟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鬼才相信”,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满面un风的样子,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坐进了车里,司机随后发动了车子,向前驶去。
“听说段芝泉在家里为徐又铮设了灵堂,我们要不要先过去一趟?”在和张作霖相互吹嘘了一番各自在本地的经济建设成绩之后,曹锟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没错,老段听说小徐遇难后,当场吐血昏i,幸亏医生抢救及时,”张作霖叹息了一声,“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要不明天一早,我们一起过去一趟吧,给小徐致祭,顺便看看老段,毕竟都是咱们北洋系的老人。”
“这个小徐,唉,有才是有才,可惜就是太过锋芒毕露了,行事过于狠毒,才招来了杀身之祸。”曹锟叹息了起来。
“小徐这个人行事虽然狠了些,但却不是一个阴毒小人,他对老段,那一直是忠心耿耿。他是老段的第一亲信,他们的君臣之谊,较冯华甫(冯国璋)和李纯更为亲密。因为李纯虽是冯华甫的忠臣,却绝少有自作主张的时候;而小徐不仅是老段的忠臣,而且能越俎代庖地为老段策划大事,老段对他则又是绝对的信任。象之前在陆军部的时候,老段并不常常到部视事,大小事务多委之于小徐。小徐那是说一不二,不徇si情,有时是连老段的面子也不给的。”吴佩孚想起了往事,说道,“这刚直不阿的性格,又与小站练兵时的段祺瑞相似,真可谓人以类聚。”
吴佩孚说着,不由自主的偷眼看了曹锟一眼。
其实他刚才这番话,虽然是在追忆徐树铮的往事,但实际上,却也是在说自己。
他和曹锟之间的关系,何尝又不是徐树铮和段祺瑞之间的关系?
“小徐的才华超群。他是咱们北洋系中一等一的人物,有捭阖之能。他记性过人,思维敏捷,口才绝佳,他又是林琴南的én生,文字功夫过硬,写一手好诗词,是徐大总统‘晚晴簃诗社’的诗友。尤为难能可贵的是,他对国家大势有自己的分析判断,并能组织策划重大的行动,举重若轻,挥洒自如,有儒将之风。”张作霖说道,“只是他面冷心狠,当年在陆军部期间,素以不徇si情而闻名,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便是对老段本人,他也有些‘君子之jiā淡如水’的味道。据说每次他到老段那里报告公事,都是干净利索地jiā代完就走,向来不耽搁时间,也很少参加段公馆的宴会,更极少陪老段打牌下棋。他对老段都如此,对别人那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话虽如此,可他有时也有失公允,比如对日本士官学校的校友——当时的保定军校校长蒋百里就处处刁难,气得蒋百里在学员大会上拔枪自杀,险些丧命。”吴佩孚说道,“而杀陆建章的事,也的确有些过了,陆建章再怎么也是咱们北洋系的元老,无论有多讨厌,也决不至于该死。但他小徐竟然请陆建章赴鸿én宴,从身后开枪将其击毙,手段之毒辣令人侧目。结果这次一报还一报,终于还是血债血债。”
“他小徐就没想过,那冯基善将来不会为陆建章报仇吗?”曹锟叹息着说道,“小徐此人,既捭阖,播权nong非,又辟疆开土,功在国家,然其最终惨遭横死,撇开江湖恩怨不论,实在是国家的一大损失。”
“小徐和冯基善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冯基善其人深藏不露,貌似粗豪忠厚,实则心细如发,睚眦必报,反复无常,是历史上侯景、朱温那样的人物;小徐意气风发,看似白脸jiān竖,实则磊落雄才,xiong无机心,事主以忠,有似于演义中的韩信、罗成。所以说小徐与冯基善结怨,是他最大的不幸。”吴佩孚苦笑着说道,“如今二人同处黄泉,相逢之下,不知是何情状。”
听了吴佩孚的话,张作霖和曹锟也都不胜嘘唏。
“这一次咱们开的这个巡阅使会议,不会也是鸿én宴吧?”曹锟话头一转,突然问道。
“那怎么可能。”张作霖打了个哈哈,笑道,“要是鸿én宴的话,只是不知道哪个是项王,哪个是刘邦?”
听了张作霖的话,曹锟和吴佩孚也都跟着大笑起来,虽然他们在心里,并不是象表面上的那样开心。
而差不多就在同一时刻,在另外一个地方,也有三个人,同样的在开怀大笑着。
“我估计明天肯定会有不少人来给我致祭。”
此时,在一片肃穆之气的灵堂里,三个人坐在一起,正在那里推杯换盏。
“你想和他们玩诈尸?”杨朔铭有些好笑地看了看徐树铮,“我看还是算了,来的人岁数都不小了,你别把人给吓坏了。”
“就是,我这把老骨头,就再也经不起你徐又铮这么折腾了。”段祺瑞看着死而复生的徐树铮,眼中不由得又有些湿润。
在得知徐树铮被陆承武杀害的死讯之后,段祺瑞当场口吐鲜血,昏i不醒,家人急忙请来医生,抢救良久,段祺瑞方才苏醒,不由得号啕大哭。当天段祺瑞便在家中为徐树铮设了灵堂,亲自致祭。但让段祺瑞没想到的是,仅仅几天之后,徐树铮会生龙活虎的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狂喜之下,段祺瑞的心脏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再次昏厥,又是一番抢救才苏醒过来。当然,这一次段祺瑞是喜极而泣。
“这一次让老师受苦了,我自罚一杯,以表谢罪。”徐树铮看着段祺瑞现在还有些微微发青的脸,有些抱歉地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还有你杨瀚之,竟然帮着他瞒得我好苦。”段祺瑞看着杨朔铭说道,“也该罚一杯。”
“该罚该罚。”杨朔铭也笑着举杯,一饮而尽。徐树铮看着杨朔铭的动作,眼中满是感ji之意。
“现在,事情已经基本算了结了,你杨瀚之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等到杨朔铭放下手中的酒杯,段祺瑞一边用筷子给他面前的盘子夹了一道菜,一边问道。
“段公想知道什么真相?”杨朔铭笑了笑,反问道。
“又铮能够成功脱脸,是你安排的吧?”段祺瑞紧盯着杨朔铭的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冯基善会向又铮动手?”
杨朔铭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只是在又铮动身去天津的时候才知道的,因为事起仓促,所以只能那样un水o鱼的布置了下来,不过还是好险。”他转过头看了看徐树铮,“让又铮受惊了。”
“能活命就好,受点惊吓算不得什么。”徐树铮笑道,“只是我家那几口子被吓得不轻,只怕日后饶不了瀚之。”
“我再问你,冯基善真是被他夫人杀死的吗?”段祺瑞又问道。
“当事人全都死了,这当中的事实真相,只怕已经没人能知道了。”杨朔铭迎上了段祺瑞的目光,说道,“这件事,我没有参与,所以还不清楚。”
段祺瑞紧盯着杨朔铭看了好一会儿,象是想要知道他是否在说慌。
冯基善意外的在军中礼拜堂被刺身亡之后,据现场卫兵称曾见到过冯夫人李德荃进出过礼拜堂,冯基善的副官长张允荣随即找到李德荃问讯,李德荃却坚称自己没有去过礼拜堂,更没有杀死夫君,但此时冯军将士在得知主帅死讯后已经失去理智,在再三问讯无果的情况下,一些下级军官开枪打死了李德荃。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善后?”段祺瑞又问道。
“善后事宜,有大总统、梁总理和蔡松坡他们在,应该不是我这个财政部长管辖范围的事了。”杨朔铭淡淡一笑,答道。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段祺瑞接着问道,“要是这件事搁在你身上,你打算怎么处理?”
看到段祺瑞这么执着的问杨朔铭的意见,徐树铮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赞佩。
他知道,段祺瑞一定是看出来了杨朔铭在幕后所起的作用,是以才如此相问。
“我觉得,当下最主要的,应该是维持住安定的社会局面。”杨朔铭说道,“冯基善此次虽然是受了赤化分子的蛊o贸然举兵起事,但观其通电,也是一心为国,所言亦非全无可取之处。如今他本人已经死了,事情最好就到此为止,不必深究株连。对其本人,当公开追悼,予以厚葬,以安其部下数万将士之心。”
“你是说,为了不使其部下反叛,这个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段祺瑞问道。
“凡事都有结局,不了了之,也是结局的一种。”杨朔铭笑了笑,说道,“而且对于国家百姓来说,这应该是最好的一种结局,不是吗?”
“不错,这样的结局,的确是最好的一种。”徐树铮点了点头,说道,“冯基善所部将士都是参加过欧战的百战之兵,装备jing良,能征贯战,是不可多得的jing兵,而且素有爱国思想,若是白白损耗于内战之中,就太可惜了。”
“是啊那样的话,就太可惜了。”段祺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握着酒杯,叹息了起来。
“你知道吗?冯基善这一次举事,很大程度上,也是冲着你杨瀚之来的。”段祺瑞抬头看了看杨朔铭,“他一直认为,你和美国人走得太近了。”
“我一直有个问题。”杨朔铭笑了笑,对段祺瑞说道,“执政fuén事件之前,有人问段公,为什么要向日本举债而打内战,将来如何偿还?今天我也问段公同样的问题,段公能否给我一个真正的答复?”
“政fu经济拮据,入不敷出,处处缺钱,不举债怎么办?至于还债的问题,日本对我们如此,我们对日本也不过利用一时,谁还打算真还他呢?等我国强大起来,赖着不还便是”段祺瑞嘿嘿一笑,说道,“这样的回答,瀚之可满意么?”。.。
中庸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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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六)中庸之道
“当时人言段公亲日,如今有人言我亲美,实际上,我之亲美与段公亲日,虽有分别,但并无显著不同。”杨朔铭笑了笑,说道,“我想段公能明白我的意思。”
“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段祺瑞再次举杯,杨朔铭和徐树铮对望了一眼,也跟着举起了酒杯。
“为这次你把这场弥天大祸消化于无形,干杯”段祺瑞看着杨朔铭,朗声说道。徐树铮看到杨朔铭听了段祺瑞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只是呵呵一笑。
三人再次满饮一杯,相视之下,都感觉心怀大畅。
“你nong的那个‘五年计划’,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可谓成效斐然,哪怕这引入美国资本再有麻烦,也是值得的。”段祺瑞说道,“一样的借钱,办的事却大不一样,你能在短短几年就把咱们中国工业的底子打起来,这是我不如你的地方。”
听了段祺瑞的赞誉,杨朔铭只是微微一笑,“论到这工业发展,无非技术、设备、人才这三项。”他看了看段徐二人,说道,“再加上和平的内外发展环境,只要再有十余年时间,便有大成。”
1921年,中国终于结束了内外的所有战争。到1922年,在经过一战期间的全力发展之后,工农业产量已经达到了自晚清以来历史的最高水平。1923年,中国开始执行第一个五
年计划。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因战争所产生的经济困难席卷西方各国的时候,中国正处在国内经济建设的新**前期。西方的经济困难,恰恰成了中国大国崛起的良机。
中国政fu在杨朔铭的推动下,采取了大量行之有效的对外经济政策,首先是引进技术,1923年,中国同西方国家签订的技术援助协定已达60多个项目,涉及冶金、工业机械、金属加工、燃料动力、石油化工、jiā通运输、农业机械、农业灌溉工程、汽车、轮船和飞机制造等多个重要经济部én。中国接受的技术援助项目增加到126个,总价值为8700万银元。在第一次次世界大战期间建立的一大批现代化骨干企业,尤其是在钢铁、机械、燃料动力、化工、汽车、拖拉机、飞机、造船等新的工业部én,许多是利用西方最先进的设备技术,甚至是在外国专家的直接帮助下建立的。据一些美国观察家们称:“在中国,约有三分之二的大型企业是在美国的帮助或技术援助下建成的……其余的,也大多是在德国、英国、法国、意大利等国的技术援助下建立的。”
其次,中国开始大量进口机器。在这个时期,中国成为世界市场上机器的最大买主。1923年,美国出口的机器设备中,有50是卖给中国的。而从1920年至1924年,英国机器出口总量的40也是销往中国,而全世界机器出口总量的20也是销往中国的,在中国的进口总额中,1922年机器设备的进口便占了35,1924年则高达52。从1920年至1923年,中国进口机器设备的资金总计达13亿银元。
除了大量引进技术和机器设备,中国还极为重视“智力进口”。在西方国家出现的经济困难中,出现了大量的失业技术人员,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被招聘到中国工作。1923年,在中国工作的外国专家达1652人,技术人员有14963人,分别比1917年增加了4倍多和20多倍。同时,中国也通过“技术援助协定”等渠道,派遣人员出国学习。1920至1923年,仅中国国家经济发展委员会派往国外学习的管理人员和工程技术人员就达4000多人。
由于经济建设需要大量的资金,因而吸引外国贷款也是中国政fu的主要任务之一。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西方大国都不愿意贷款给中国,即使贷款也附有苛刻的条件。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西方在战后的经济困难中出现了大量的过剩资本,使得中国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处于相当有利的地位。1920年至1923年,中国先后从美国、英国、意大利、奥地利、芬兰、挪威、瑞典、丹麦、比利时、法国等十几个国家的si人银行获得贷款,到1923年底,中国获得的贷款总计已达14亿美元。
而在国际经济关系中,为了获得良好的发展环境,中国政fu提出了“合作共赢”的建议。1922年6月,中国在伦敦召开的国际联盟经济讨论会议上,便提出一项发展对外贸易,加强国际经济合作的计划,建议西方国家向中国提供长期贷款,以保证中国正常出口,中国则准备在短期内向国外提供总值约为10亿美元的订单,并可能在近期内购买1亿美元的有色金属,2亿美元的黑色金属,约1亿美元的纺织品、皮革原料和橡胶,约4亿美元的设备和5000万美元的消费品。这些建议,既有利于中国的经济发展以及国内民众生活的改善,也有利于西方国家缓解经济困难,而且展现了在国际舞台上负责任的大国形象。获得了与会各国的好评。
而中国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如此令人瞩目的成就,和杨朔铭这只穿越到这个时代的“黑暗蝙蝠”不无关系。
“这一次冯基善的事情也说明,国内还想当军阀割据一方的大有人在。”徐树铮说道,“国内经济发展是一方面,这相应的制度方面的改革,得加大力度。”
“是啊。”段祺瑞看了看杨朔铭,又看了看徐树铮,说道,“你杨瀚之才干出众,思虑周详,但有时心肠太软,若项羽fu人之仁;你徐又铮才气横溢,聪颖过人,但过于骄狂,胆大敢干,树敌太多,你们二人,要是能互补一下,就好了。”
“老师所言极是,学生经此血的教训,以后定当改过。”徐树铮看了一眼杨朔铭,正色对段祺瑞说道。
“我下野多年,国家大事,也帮不了你们什么了。”段祺瑞叹息了一声,但话语里又满含欣慰期许之意,“希望你们二人携手并肩,让咱们中国真的富强起来”
听了段祺瑞的话,杨朔铭和徐树铮相视一笑。
“这一次的巡阅使会议,我当然是不会参加的。”杨朔铭说道,“蔡松坡那里,就要靠又铮兄帮忙了。”
“放心吧。”徐树铮自信地点了点头,“这一次‘杯酒释兵权’,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听了徐树铮的话,段祺瑞感到他骄狂的á病似乎又犯了,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徐树铮立刻读懂了老主公的目光,不由得呵呵一笑。
“其实你杨瀚之这一次要是出席巡阅使会议,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徐树铮对杨朔铭说道,“你这尊‘武财神’一到,他们哪个都得卖你面子。”
“我现在可不想靠面子办事。”杨朔铭笑了笑,说道,“我想要把规矩立下来,让所有的人都照制度办事。因为面子有一天会没的,制度一旦定下来,就不容易改掉了。”
“也不尽然。”段祺瑞听了杨朔铭的话,摇了摇头,说道,“我提醒你,瀚之,不可过于i信这民主代议制的力量。”
“老师为什么这么说?”徐树铮明白段祺瑞想和杨朔铭说什么,但还是故意问了一句。
“我当年继袁项城之后收拾他那个帝政的烂摊子,再造共和,选择向民主共和体制回归,而不是当皇帝,瀚之知道是为什么吗?”段祺瑞问道。
“请段公明示。”杨朔铭正色说道。
“我那是对前阶段袁项城所作所为的一种修补,我段祺瑞虽然是个武人,但当时对西方代议制的i信,却是和你杨瀚之一样,毫无二致,我当时也幻想着可以通过这种制度的正经运作,获得成效,改变中国的面貌。”
“但是,让我想不到的是,当真的à作起来,我却发现事情完全变了味。按道理,好多的问题,本可以通过国会加以解决。但是当时的国会,并没有这种制度上的自觉,刚从帝制结构中走出的议员们,做了民意代表,却只当是在做官。当时之世,不唯握有实权的武人不明白在代议制下的本分是什么,就是民意代表,也是如此。大家对权力纷争有兴致,但于制度建设却无心情。”
说完这些,段祺瑞意味深长地看了徐树铮一眼。
“是啊当时咱们中国的政局便是如此奇怪,那时我便发现,每当我乐意遵守代议制的规矩时,办事无不障碍重重,什么也办不成,当我玩nong权术,à纵军人干政的时候,反倒要顺利得多。”徐树铮想起了自己一手nong起来的那个“安福国会”,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我明白段公和又铮的意思,当时,一方面是代议制的合法权力,一方面是实权在握的武人团体,两下两层皮。两层皮,哪个都有实在的意义。代议制有来自西方成功经验的制度i信的支持,而这个i信的背后,则是风靡一时的进化论思维,这是咱们中国自晚清以来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可是,真正控制局面的,却是那些枪杆子在手的军阀,只有他们才具有à纵政局的实力。进化论的意识形态虽然强大,但它还是形而上的,真正à作层面的工具价值,还是咱们中国传统的阴谋权术。”杨朔铭点了点头,说道,“这便是段公想要告诉我的。”
“我自从下野后,潜心研究各国政治史,经常拜读胡适之的文字,受益良多。”段祺瑞说道,“胡适之说,各国的政治史都分为两个阶段,第一是建国,第二步才是用国来谋幸福。我们第一步工作还没有作好,谈不到第二步,中国现在的所谓‘社会**’就是建国的一个大障碍。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国家存在与不存在的问题,不是个那种国家的问题。”
“中国现在的局面正象英国未经都铎**,法国未经bo旁**,俄国未经罗曼诺夫**以前的形势一样。我们虽经过几千年的**,不幸我们的**君主,因为环境的特别,没有尽他们的历史职责。”
“象亨利七世统一了英国而起始所谓都铎王朝代百年的**。在这百年之内,英人成了一个民族国家。法国bo旁王朝的亨利四世收拾了时局,建设了二百年bo旁**的基础。经过路易十四光明**之后,法国也成了一个民族国家。俄国亦复如此。经过罗曼诺夫皇朝三百年的**,然后列宁及托洛茨基始能造成他们的伟业。世人徒知列宁推倒了罗曼诺夫皇朝,却忽略了这朝代给**家留下了很可贵的产业,即俄国在这三百年内,从一个帝制国家长成为一个民族国家,因而俄国**就没能有割据的流弊。”
“**恐怕并非是建国的必要阶段吧?”杨朔铭想了想,说道,“要说**是建立民族国家的必要阶段,咱们中国经过了几千年的**,为什么还没有做到建国的历史使命,还没有造成一个民族国家?中国的旧式**既然没有做到建国的职责,我们今后建国是否还得经过一度的新式**?”
“不错,胡适之的意见是,**不是造就一个民族国家的必经阶段。他以英国为例,说‘英国民族国家的造成,并不全靠君主之力。英国语的新文学的产生与传播,英文翻译的圣经与祈祷书的流行,牛津与剑桥两大学的势力,伦敦的成为英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纺织业的长足的发展,中级社会的兴起,这些都是造成英国民族国家的重要因子。’上述各种造就民族国家的因素,并不都是在都铎**王朝成型的。”段祺瑞说道,“当前有很多人还认为,中国还不是民族国家,但胡适之则认为,中国早就已经是一个广义上的民族国家了。其理由是我们至今是汉人,这就是汉朝四百年造成的民族自觉心的结果。其次是唐朝的三百年的统一,使那些新兴的南方民族至今还自称是唐人,有了汉唐两个长期的统一,我们才养成一个整个中国民族的观念。我们读宋明两朝的遗民的文献,虽然好像都不脱忠于一个朝代的见解,其实朝代与君主都不过是民族国家的一种具体的象征。不然,何以éng古失国后无人编纂元遗民录?何以满清失国后一班遗老只成社会上的笑柄而己?我们所以特别表同情于宋明两代的遗民,这正可以表现中国早已成为一个民族的国家;这种思古的同情并不起于今日新的民族思想兴起的时代,其种子早下在汉唐盛世,在éng古满洲入主中国的时期已有很悲壮的表现了。”
“至哉斯言。”杨朔铭点头赞许道。
“他还撰文称:一般人只知道做共和国民需要较高的知识程度,而不知道**更需要特别高明的天才与知识。**是比自由民主更需要技术含量的事情;俄国布党的成功其实不是一朝一夕的偶然事件,是百余年中整个欧洲文明教育训练出来的。在中国这样一个有着‘四万万个阿斗’的国家,再英明的‘诸葛亮’,也搞不好他的**。”
“再说,中国今日有什么有大魔力的活问题可以号召全国人的情绪与理智,使全国能站在某个领袖或某党某阶级的领导之下,造成一个新式**的局面呢?”徐树铮想起了冯基善的通电,说道,“咱们中国,毕竟不是俄国。”
朔铭说道,“苏俄的**,一是领袖的**,二是一党的专政,三是一阶级的专政。想搞**,在具备高水准的**人才之外,还须有一个富于麻醉性的热烈问题,可以煽动全国人心,可以抓住全国少年人的热血与忠心,这样才可能出现**政权。现实的中国,不存在这样富有麻醉性的热烈问题,更没有可以煽动全国人心的口号,所以中国搞不成苏俄式的**。”
“老师的意思,就是咱们中国,得在民主和**之间,走一条‘中庸’的路线了?”徐树铮终于明白了段祺瑞苦口婆心引经据典的说了这一大堆,是什么意思。
“民主政治是常识的政治,而开明**是特别英杰的政治。特别英杰不可必得,而常识比较容易训练。在我们这样缺乏人才的国家,最好的政治训练是一种可以逐渐推广政权的民主宪政。中国的阿斗固然应该受训练,中国的诸葛亮也应该多受一点训练。而我们看看世界的政治制度,只有民主宪政是最幼稚的政治学校,最适宜于收容我们这种幼稚阿斗。我们小心翼翼的经过三五十年的民主宪政的训练之后,将来也许可以有发愤实行一种开明**的机会。”段祺瑞看着杨朔铭说道。。.。
川南一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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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七)川南一霸
“民主共和,无论在我国,还是在世界,均是大势所趋,但各国国情不同,所走的道路也不尽相同。”段祺瑞继续说道,“自辛亥至今,咱们中国已经打下了相当的底子,而且已经是民族国家了,但**思á仍大有人在,瀚之一心想要建设民主中国,认为民主自由科学才能救中国,这完全对,但在达到这一目标的手段上,倒不妨灵活一些,需要铁腕**的时候,万万不可拘泥于民主之说,缩手缩脚。否则,便是自取死路。”
听到段祺瑞的话说得沉重,似乎是在讲述自己当年失败的原因,徐树铮不由得暗暗叹息起来。
“是啊,今**杨瀚之在台上,对他冯基善可以做到手下留情,可要是他冯基善在台上,会对你如此吗?”徐树铮说道。
杨朔铭知道段祺瑞是在点醒自己,正色说道:“段公所言,当谨记在心,时刻不忘。”
“这一次巡阅使会议关于释除兵权的事,松坡和又铮应该是能够解决,但你这个财政部总长,如何把那些不肯向中央解款的省摆平,可是要更加的困难。”段祺瑞说道,“关于这块儿,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敲山震虎。”杨朔铭微微一笑,说道,“先办他几个大案再说。”
“办案?”段祺瑞和徐树铮听了他的话都是一惊,忍不住齐齐问道。
“对,办案。”杨朔铭迎上了段徐二人的目光,看到他们不解的样子,他又补充了一句,“咱们中国现在是法治国家了,当然要依法办事了。”
看到杨朔铭脸上那看似阳光实则阴冷的笑容,段祺瑞象是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你总是愿意做出人意料的事。”段祺瑞说道,“不过这样也好,你不用直接出面,也省得让人把矛头都对着你。”
“那也不一定。”杨朔铭转头看了看窗外,说道,“从今年开始,恐怕得经常下去走走了,有些事情,必须要亲眼看看,亲耳听听,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可得小心了。”听到杨朔铭这么说,段祺瑞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所谓的强龙压不住地头蛇,真斗起来,够你受的。”
“那要看怎么斗了,呵呵。”徐树铮倒象是支持杨朔铭的想法,他笑着看了看段祺瑞,没有再说下去。
“段公放心,我有我的办法。”杨朔铭笑了笑,说道。
在结束了和段徐二人的聚会之后,杨朔铭看看天色尚早,便回到了财政部大楼自己的办公室里,此时他的办公桌上又新出现了好几份文件和报告,杨朔铭取过放在最上面的一份报告看了一眼,眉á不由得微微一扬。
这份报告,是刚刚从财政部情报局送来的,报告的是四川的一些情况。
而报告当中多次提到的一个名字,却勾起了杨朔铭对原来历史时空的一些有趣的回忆。
“这人不就是个恶霸地主吗?怎么这上面会这么写?”
“我光知道水牢那个破事儿是假的,可还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情况……”
杨朔铭自言自语的说着,仔细地将报告看完了一遍。
“有意思,看样子这个人不光是恶霸地主这么简单啊。”他将手中的报告扔到了桌上,他盯着报告当中的那个面相看起来很和善但却透着杀气的三十几岁的中年人,“我正好想打一头大的老虎,这老虎就送上én了,真是巧啊。”
杨朔铭想了想,拿起了电话,接通了财政部情报局局长“降龙”的办公室。
“是我,对,你过来一趟吧,我有事情找你商量。是关于四川那边儿的。”
“你想在四川‘打虎’?”
“呵呵,对。”
“我马上过去。”
四川,宜宾。
此时,一男一nv两个年轻的学生模样的人正伏在一处小山坡上,用望远镜眺望着远处一座宏伟壮丽的庄园建筑。
“他刘家大院好大的气派。”陶诗咏看着庄院里那些雕梁画栋的jing美建筑构件,不由得恨恨的说道,“果然是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没听老百姓都管他叫‘刘老虎’吗?”陶诗咏身边的恋人刘德升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也是气恨恨的说道。“都能把今后十年的租都收了,亏他想得出来。”
“现在他贩卖鸦片的证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陶诗咏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刘家大院往来进出的人们,说道,“到时候报告给上头,就能一下子扳倒他。”
现在的刘德升和陶诗咏,都已经被招募进了财政部经济调查局,成为了见习情报员。
他们俩和为数众多的调查局同事这一次来四川宜宾执行的任务,就是搜集当地的大恶霸地主刘文彩的不法证据。
刘文彩是川军第二十四旅旅长刘文辉的哥哥。1921年,刘文辉奉命率军驻扎宜宾,刘文彩先后被委任为川南税捐总办等多项要职。刘文彩有了财权和军权,即在川南横征暴敛,使川南人民饱受其害。
而根据刘德升等人的调查,刘文彩的发迹是很特殊的。与中国大多数的中小地主不同,刘文彩的发迹,依靠的不是jing打细算和勤俭持家,而是通过两条非正常途径:枪杆子和烟杆子。枪杆子,一方面是指他倚仗其胞弟刘文辉的权势,从一个小财主一跃成为掌管宜宾、江安等几十个县的川南税捐总办,得以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另一方面,则是指他控制下的大量民团非正式武装,规模相当于一个un成旅。所谓烟杆子,指的是他利用自己川南水陆禁烟查缉处处长的身份,执法犯法,以禁烟的名义大量贩卖鸦片、制造吗啡,成为包销云南鸦片的毒品大王。
此前根据财政部情报局的统计资料,刘文彩在四川富户当中,目前位居第四十二位;他名下有5000余亩地,以及若干商铺和房产。
刘德升等人当然明白,财富的多少本身并不是判断某人好坏的标准。真正的标准,是获取财富的手段是否合法。刘文彩在30岁以前,走的其实也是绝大部分中国农民jing打细算勤俭持家的发家路线。他1887年出生在大邑县安仁镇,当时家里有田产30余亩,务农之余还经营酿酒作坊。弟兄七人,刘文彩排名第五,他本人文化不算高,读过几年si塾后就回家务农,农闲时则走街串巷卖酒。几年后,刘文彩略有储蓄,又与族里人合资开了一家烧酒坊和一座水碾。而后来兄弟刘文辉的崛起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1922年的冬天,35岁的刘文彩走出了安仁镇,前往宜宾担任府船捐局局长,正式成为刘文辉后方的“聚敛大员”。此后,刘文辉军旗帜所到之处,凡与聚敛有关的要职,全部集于刘文彩一身。为刘文辉聚敛政治经费和战争经费,成为刘文彩此后最主要的工作。
为了给兄弟刘文辉聚敛钱财,用来扩大队伍和政治jiā际,刘文彩在敛财方面可谓不遗余力。据刘德升等人的调查,川南地区存在着150多种名目的税捐,仅在宜宾收集的税票和当地人民的控诉,刘德升就知道确实可靠的名目达四十四种,其中有“jinvā捐”、“懒捐”、“锄头捐”、“厕所捐”等等,其中一些的名目可以说闻所未闻,故而,宜宾民间有“自古未闻屎有税,而今只剩屁无捐”的谚语。刘文彩还把多如牛á的捐税,用各种形式摊派到普通群众身上。刘德升等人通过调查暗访得知,宜宾城里买一张戏票,就要负担“娱乐税”、“印ā税”、“伤兵亡友费”、“警士寒衣捐”、“政教经费”等14种名目的附加税。刘文彩控制下的川南,和中国其它省的一些地方—样,也大搞田赋“预征”,根据刘德升等人搜集的税票,刘文彩贞地已经向川南农民“预征”到了1934年的田赋
苛捐杂税和预征田赋的搜刮办法仅仅是一方面,由于刘文彩早年有丰富的经商经验,所以,他的敛财手段,除了多如牛á的苛捐杂税之外,还另有一手,即利用自己的权势,经营垄断投机贸易牟取暴利。
刘文彩刚一上任,便出资50000银元兴办“义和”银号,而仅仅不到两年时间,50000元的本钱就翻了好几个滚,回到了刘文彩的钱柜中,到了1924年,“义和”的规模已经极为庞大,本金突破百万,并且很快攀升到一千万,并在重庆、自贡等城市开设分号。经过刘德升仔细认真的调查,他认为刘文彩的“义和”一开始做的是“正经生意”,“是正常经营,以存款、放贷和汇兑为主要业务,兼做一些贸易”,但“没能做多久,随着政坛风云的急剧变化,刘文彩的经营性质发生了根本变化。”
刘文彩利用“义和”开始不择手段地捞钱,经营业务全部纳入投机贸易领域。本来是做“正经生意”的刘文彩这时转而从事“地下经济”,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投机商。
经过历时半年多的调查,刘德升等人得知,为了达隐蔽的目的,刘文彩要求:“决定不用‘义和’的招牌,改换若干个各地不同的牌名,仍以宜宾为总号,内部统一管理,以便于隐蔽财产,做到下网快,起网快,结束容易,且在结束时不造损失。业务经营只注重囤积、贩运、销和变相高利贷。”而且业务经营只注重囤积、贩运、销和变相高利贷,以求最大限度地追求短期敛财效果。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刘文彩硬性规定各商号“只许赚钱,不许亏折”,年利率不得少于百分之五十,规定“囤积不限资金,经营不择手段”,达成这一“盈利”目标的基本办法,则是靠买断货源来垄断囤积,譬如设在叙府的“长发元”商号,把yà材中常用的、大宗的、价平的品种如当归、天麻、半夏、川芎等,在云南、川西等地买断货源,囤积待价,有时nong得各地yà商只好仰承“长发元”供应,用这种手段,刘文彩囤积的yà材等土产,牟利最多可达百分之八十。除yà材、山货之外,刘文彩依靠兄弟的枪杆子和手里大量的赋税,垄断的产业还包括食盐、棉ā、高利贷等。在刘文辉的防区内,几乎所有赚钱的行业,都能看到刘文彩这只官商一体的垄断巨鳄的存在。
刘德升在给经济调查局的报告中不无悲愤的写道:“有权力开道,刘文彩在商海任意驰骋,普通商人根本无力与之抗衡。刘文彩做起yà材生意,‘德顺生’、‘富元亨’等十余家yà号便不能不垮台。刘文彩做书海阁运生意,‘植丰’轮船公司、‘合众’轮船公司就不能不关én。官商于自由竞争之害,刘文彩堪作一例。”
但刘德升通过调查知道,苛捐杂税也好,囤积居奇也罢,其实都不如刘文彩在川南的鸦片生意赚的钱多。
刘文彩还有一个兼任的职务,叫做“川南禁烟查缉总处”处长。该职务的责任,本来是响应北京政fu1923年的一项决议——自1923年起,在两年之内禁绝国内的鸦片。
但刘文彩任职期间的做法,却不是积极禁烟,而是积极地利用自己川南最高禁烟长官这个身份,大做鸦片生意。刘德升记录刘文彩贩烟的基本手段是:“在防区内辖有的五十余县,按县的大小,分设禁烟查缉处或所,各县乡镇还设有禁烟盘查分所,专én征收烟税,推销‘公土’。表面禁烟,实则大开烟禁,以至于川南烟馆之多,骇人听闻。同时,其还为了进一步垄断鸦片运售,通令所属防区设立‘官膏栈’,限定日期,强迫si商存烟,以低价卖给‘公家’,然后又以‘公土’名义,高价转卖给公si烟馆,让瘾民公开吸食,藉以敛财。对于产烟区域,每届秋末冬初鸦片下种时,则派员分赴各地,督促当地团保向烟民‘劝种’,对不愿种烟者,则加重征收‘懒捐’,并强迫下种,然后将其所收集的烟土,勾结上海烟商、流氓制造吗啡……”也就是说,刘文彩实际上是以禁烟的名义,在川南辖区建立了一整套的“鸦片专卖制度”,由刘文彩一人独自垄断川南的鸦片贸易,据一些知情人士称,刘文彩甚至一度包销了西南各省鸦片产量的三分之一
“最好能进到他的府里,找到账目。”刘德升又举起了望远镜,观察着刘家大院的情况。此时他注意到两辆美国“福特”豪华型小轿车开到了院子前,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这是省府的车吗?”陶诗咏在一边问道。
“当然不是,是他们刘家自己的车。”刘德升说道,“要是我没猜错,车上应该是他刘文彩包*的那个戏子。”
“你说的是凌君如?”陶诗咏好奇心大起,立刻将望远镜对准了车én。
果然,身穿西式制服的司机下车打开了车én,一个身穿旗袍浓妆yàn抹的贵fu人的身影现了出来。
陶诗咏感觉到身边的爱人呼吸似乎变得急促起来,不由得有些恼火。
对于自己的爱人那旺盛的**,没有人比她了解得更清楚了。
此时的刘德升,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充进了一双眼睛里。他死死的盯着凌君如的身影,一张嘴巴不自觉的张了开来,现出了一副标准的猪哥状。看到他那神魂颠倒的样子,陶诗咏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果然是媚态袭人,难怪那刘文彩会为之神魂颠倒。”刘德升身上吃痛,他立时清醒了过来,干笑了一声,掩饰似的说道。
凌君如是宜宾有名的欢场nv子,别号凌旦、凌豆,出身于叙府中场凌友臣én下。凌君如能歌善舞,皮肤白皙,身材苗条,天生一副娇羞柔弱的媚态,可以说夺人魂魄,令人一见倾心。据说凌君如本来是曹荣光的情fu。曹荣光升任宜宾县征收局局长,对新上任的主子刘文彩感恩戴德,设家宴款待,席间让凌君如作陪。刘文彩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不由得神魂颠倒。这正好中了曹荣光的下怀,他趁机将凌君如拱手献出,让她和刘文彩结成一对“神仙眷侣”。刘文彩大喜过望,在观音街为凌旦购公馆一座,开始了“金屋藏娇”的生活。
凌君如本来就媚态袭人,又在风月场中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套邀宠绝招,这时得遇刘文彩这样的贵人,更是使出了un身解数,把刘文彩i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刘文彩得到凌君如后对她百般宠爱。起初,他们这段“làng漫之恋”还处于地下状态,但不久就变得公开化了。为此刘文彩的正室杨仲华和他大吵了一场,并且最终反目。
此时刘德升看着一扭一摆的走进了大én的凌君如,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三百五十八)百无一用是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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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一用是书生
“行了,别看了,我们走吧。”看到刘德升还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凌君如看,忍不住说道。
“我在想,能不能利用一下这个人,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刘德升放下了望远镜,转过头看着陶诗咏说道。
陶诗咏看到情郎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面突然起了不太好的联想,脸上不由得一红,她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此时的刘德升却并没有想到陶诗咏会错了意,他的脑筋开始飞速地转动起来,思考着各种可能xing。
刘德升知道,在凌君如入én之后,刘文彩和杨仲华的夫妻关系从此急转直下。刘文彩三天两头往观音街公馆跑,乐不思蜀;杨仲华天天在家生闷气。劝没用,闹没用,终于对刘文彩完全失望,在一个风雨jiā加的日子里摔én而去。
虽然杨仲华离家出走,但和刘文彩的夫妻名分仍然还保留着。杨仲华出走后,住进了刘文彩在成都文庙后街购置的公馆。刘文彩曾两度派人说项,称如今三妻四妾的人多得很,何必斤斤计较。都没能把杨仲华说服。后来刘文彩亲自出马,到成都恭请夫人返家。杨仲华仍然不为所动,说,她不是想不开,风气就这个样子,所以她本来也没有指望刘文彩守身如yu,刘文彩尽可妻妾成群。但纳ji为妾实在有辱én庭,她不能不计较。
尽管炤此,刘文彩也舍不得不把凌君如从观音街公馆赶出去,这样一来,刘文彩和杨仲华就绝无和好的可能了。杨仲华如此决绝,刘文彩又不肯割爱,僵局便再无化解之日。现在虽然在形式上刘文彩对杨仲华虚位以待,保龄球实际上刘文彩主持“后宫”的仅凌君如一人。凌旦这时俨然以刘文彩夫人自居了。
现在的刘文彩,与凌君如如胶似漆,可说是fu孺皆知,为了博取凌君如的欢心,刘文彩大肆挥霍。凌君如拥有的各类用品、衣物,琳琅满目。衣物要装五十口大箱子,各种绣ā鞋四百多双,有的鞋上缀满黄金做的小铃,走起路来叮当响。一颗钻石戒指价值五千余元,化妆品要装两大皮箱,香水则非法国产的不用。凌君如爱着奇装异服外出游逛,常要弁兵、丫鬟、nǎi妈、干nv儿、nv马弁紧随其后,“数车相连,横行街巷”。路人必须马上回避。有一年凌君如想去成都看ā会。刘文彩无暇陪同前往,又不敢扫凌君如的兴致,便以太太何必劳神,去成都太远太累为由,在宜宾专én给凌君如办了个ā会,一时间可谓盛况空前。但凌君如乃叙府名ji,不乏旧相好。刘文彩既将她宠以专房,岂能容忍凌君如的旧相好惊扰他俩的鸳梦由此杀机横生,致使凌君如的好多旧识成了刀下冤魂,此例一开,凌君如的其他旧相好莫不闻风丧胆,纷纷逃离,再也不敢回来。“情场如战场”这句名言在刘文彩这里得到了另外一番诠释。
刘文彩对凌君如确实爱得投入,为凌君如不惜与发妻反目,为凌君如挥金如土,为凌君如大开杀戒。但这些刘文彩并非全无代价,因为被ji怒的远不止杨仲华一人。刘文彩“与ji共舞”,辱没én庭,刘氏家人莫不震惊,族长也是刘文彩的长兄刘文渊更是又羞又恼。刘文彩承受着巨大的家族压力和社会压力。但他没有丝毫退缩,不仅将凌君如迎入自己的公馆,而且在很多时候都与凌君如双双把家还,坦然面对父老乡亲莫测的目光和列祖列宗的灵位。
刘德升知道,如果是逢场作戏,刘文彩大可不必这样做。可见刘文彩并未计较凌君如的出身,确实想和凌君如厮守终生。
如果能利用一下凌君如的话……
正当刘德升在那里浮想联翩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断喝:“你们是谁?在那里偷偷oo的干什么?”
刘德升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大汉正恶狠狠的望向自己。
刘德升飞快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大汉,大汉身上穿着一件黑sè绸衫,腰间挎着一把盒子炮,双手叉腰的站在那里,他皮肤油黑,满脸胡子,面相显得十分凶恶,刘德升注意到对方的腰间挎着的盒子炮,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这两天东打听西打听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大汉大步的走上前来,“别以为你们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知道,老子盯了你们好多天了”
听了大汉的话,刘德升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冷,眼见对方三步跨作两步冲了上来,刘德升把心一横,他冲身边的陶诗咏使了一个眼sè,示意她快跑,然后闪身猛地向大汉冲了上去。
大汉显然没有想到眼前的文弱书生竟然敢当面反抗,他先是一愣,接着便拔出枪来,还没有等到他瞄准,刘德升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按照在“训练场”里学的那样,o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向大汉当xiong刺来。
大汉看到他手中的刀也是一惊,但却并没有慌张,他显然也是一个练家子,看到刘德升一刀刺来,大汉来不及用右手的枪瞄准,而是左手闪电般的伸出,一把抓住了刘德升的手腕。
刘德升腕上一阵剧痛,禁不住“啊”的叫出声来,匕首险些把握不住,陶诗咏见到刘德升遇险,虽然她明白刘德升是在掩护自己逃走,但此时此刻,她绝不肯丢下情郎独自逃生。差不多在刘德升和大汉扭打在一起的同时,她也俯身冲到了大汉的近前,拔出防身匕首,一刀刺向大汉的大ti动脉处。
大汉的身手极为矫健,他大喝一声,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了陶诗咏的全力一刺,抬ti一脚踢出,但陶诗咏的身子突然伏倒,不但躲开了这一踢,还顺势两脚踢在了大汉的ti关节处。
饶是她力气较弱,这两脚也让大汉感到疼痛无比,忍不住大声的惨叫起来,这时刘德升瞅准机会,也是一脚踢出,将大汉手中的枪打落。
大汉大怒,暴喝一声,双手抓住刘德升,竟然将他的身子抡了起来,抛向一跃而起的陶诗咏,刘陶二人顿时摔倒在了一起。
“他**的”大汉骂了一声,俯身去草丛当中寻找自己的枪,而摔得头昏眼ā的刘陶二人知道不是对方的对手,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约而同的朝着不远处的小树林飞奔而去。
“站住”大汉一边吼着,一边举枪向刘德升打来,刘德升感觉到子弹就在自己的身边飞过,他强忍住内心的恐惧,头也不回的向前猛跑,而为了躲避敌人的追击,二人在进入树林之后,便有默契般的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跑去。
而就在这时,伴随着枪响,阵阵呼喝声传来,让陶诗咏的心不由得一沉。
她不用看就知道,那些人,是刘文彩手下的民团。
“你们两个跟我来你们几个去追那个小娘们谁让她跑了,我打掉谁的耳朵”大汉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让陶诗咏浑身战栗不已。
风在耳边呼呼的想,陶诗咏不敢回头,而是一个劲的没命狂奔,今天她其实已经把在“训练场”学到的东西都发挥了出来,但对于身体较弱的她来说,这差不多就算是“超常发挥”了。
追击的人开枪了,一颗又一颗的子弹从陶诗咏的身边飞过,有几枪就打在她身边的树干上,破碎的木片打在身上,生生的疼,但陶诗咏此时已经顾不得疼痛了,她在巨大的恐惧驱使下,拼尽全力的向前奔跑着。
突然间,陶诗咏的脚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一个踉跄,身子由于用力过猛,竟然在天空中打了一个旋儿,随后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陶诗咏感觉全身剧痛,仿佛散了架一般,险些晕厥过去,她奋力的爬起来想要再跑,追赶她的民团已经扑了上来,一个人挥动步枪的枪托,一下子将她砸倒在地。
陶诗咏感到眼前一黑,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却被几个人死死的摁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嘿这小娘儿还ting漂亮的啊”有人yin笑道。
陶诗咏感觉到一只手在抚o着她那被学生服裙裹住的丰满浑圆的tun部,她奋力的扭动着身子,用ti踢蹬着想要摆脱那可恶的抚o,但却丝毫不起作用,更多的手伸了过来。
由于眼下正是雨季。由于今年是多雨,所以闷热的天气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四川的烦热是出了名的,特别是川南一带,其湿热程度居川内各地之首。因而nv人们的穿着不得不减薄,来到这里的陶诗咏当然也不能例外,但现在的她,却没有想到,单薄的衣衫所带来的麻烦。
此时她的ruxiong与tun部,正被无赖们的手肆意的抚o掐拧着。
也许是陶诗咏本身就有那样一种能够yo发无赖们的**的气质,所以无赖们在捉到她后,便将她作为攻击的目标。此时的她,只能用不断的扭动身子来躲避他们的攻击。
不知怎么,陶诗咏想起了情郎刘德升和自己在一起时的情景,心中一时间羞愤难当
在认识刘德升以前,她的身体还没有象现在这样的敏感。自从那一次的战地情缘之后,最初一段时间里,只要是两人独处,他便会充满柔情蜜意的和她亲热,对于她来说,他那些看似厚颜无耻、没皮没脸、随心所yu地在她身上到处roo把玩的动作和带来的快感,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她似乎是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些,甚至于早上二人一同上课时,如果要是不被他抚nongroo上几下的话,她倒会觉得是缺了点什么似的。
她自己也nong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现在,从陶诗咏背后抚o她那被学生裙包裹的丰润tun部的那几个男人却不象以往刘德升那样似的,他们不知羞耻地强行的捏o着陶诗咏,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让陶诗咏感到浑身都在发烧。
陶诗咏咬嘴un忍受着无赖们的粗暴抚o。因为无赖们是从背后向她发动攻击的,所以她没有法子看见那些个无赖是什么样的人,其实现在的她,也根本没有勇气回头看看侮辱她的男人是个什么样子。而且她也不想知道。她闭上了眼睛,剧烈的耻辱让她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不求求你们,别这样,别……”
无赖们对于陶诗咏的乞求根本就不予理会,此时一只下流的手把陶诗咏的裙子掀了起来,开始抚o她那被连ku袜包裹的丰腴的屁股。年轻nv子富于弹xing的**的感触是相当yo人的,陶诗咏的屁股被无赖抚o了一阵子之后,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刺ji,她感觉到自己的秘道里开始往外分泌蜜状的液体了,所以她现在连动也不敢动了。但死死压住她的无赖们可不管这些,他们的手离开了陶诗咏的屁股,从一侧向她的秘处发起了攻击。
“不行那个地方不能碰……”陶诗咏想要呼喊,但她的嘴很快便被死死的捂住了。
无赖们毫不客气地抚o起陶诗咏的下腹部来。这时,陶诗咏已经能够嗅到他们身上发出的浓浓的那股体臭味儿,可是无赖们却不在乎她的感受,他们的手隔连ku袜那极薄的布片,执着的抚o,摩挲陶诗咏那柔软隆起的部位。这个部位被抠o,使陶诗咏受到了更为强烈的刺ji,**在这柔软的部位逐渐的涌起,一个无赖的四根手指整个地压在了她的秘部上,中指沿着秘部那道细密的裂缝,一面上下滑动,一面不断地施加压力。对方的动作显得轻车熟路,他不断地抚o陶诗咏的腰部、tun部、两胯间。这无疑是一个对nvxing身体结构和xing方面的知识非常熟悉的人,岁数一定不会太小,他对nv人的tun部、秘部是什么样子,穿什么样的内ku,都已了解得相当透彻了。
陶诗咏就这样被无赖们玩nong着。她极力的控制自己快要发疯了的**,并试图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她使劲地弯腰,缩下腹部,但她的努力是徒劳的,无赖们的手仍然牢牢地贴在她的身体上,她感到极为羞侮,羞得脸通红通红的,她觉得马上就要哭出声来了。
忽然,陶诗咏听见了一直在她身后玩nong她的这些个无赖的下流的耳语声。
“让不认识的男人o你的**和屁股,你居然还沉得住气,嘻嘻…….”
“哟你这儿怎么湿乎乎的?哈哈,不用说,你肯定是个**的小妞儿……”
“你们瞧你们瞧这妞儿穿的这个小ku袜,啊?只有巷子里的姐儿才穿这样的呢。”
“哈哈这也太小了点吧,都快勒到屁股沟里去了,穿这样小的ku袜,不论什么样的人见了都会xing起的…….嘻嘻……,喂,小妞儿,你是不是学生啊?我怎么觉得不象呢?”
此时,无赖们似乎已不再满足于隔着衣服的抠o了,开始向陶诗咏秘处柔软的嫩ro展开新的攻击,连ku袜被从腰部拽了下来,无赖们那一只只粗糙的大手,大胆的向她大ti的内侧伸了进去。
陶诗咏紧紧的夹着双ti,并尽量的来回扭动tun部,不让那些手侵入,但她这样只坚持了一会儿,便感觉有些累了,她的身子稍一松动,大ti的根部便敞开了点缝,这马上给了无赖们可乘之机。
“嘿嘿小妞儿,ting不住了吧?来来……,让大爷来搅和搅和你的蜜壶,肯定会让你快乐得魂儿都飞上天去的。大爷会让你受用到充份的满足的,既然你松了劲了,那可就别怪我们啦哈哈”
如同蛇一样的手指,在陶诗咏热乎乎的下腹部游dàng着,从小三角ku袜的上面ā了进去,她最最隐密的地方被突破了。这个无赖的手指在陶诗咏那没有了任何防护的部位,随心所yu的抠o了起来……
陶诗咏在心底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哭喊,但就在这个时候,在她即将**的最后的一霎那,一声断喝响了起来,陶诗咏感觉压住自己的力量变松了,那些令她羞耻的手一双接一双的离开了她的身体,耳边那些嘀嘀咕咕的yin靡之声也终止了。
“放开她听到没有”
伴随着这又一声断喝,陶诗咏听到了无赖们的讪笑声和咂嘴声,最后一个侵犯陶诗咏的无赖非常不情愿的从她的ku袜里把手o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那个声音浑厚,响亮,透着说不出的严厉。
“报告长官,这小妞儿不知是受谁的指使,专én来打探刘处长的事情的,弟兄们跟着她好多天了……”
“谁让你们这么干的?是刘处长吗?”
“这个……当然不是了……”
无赖们显然对这个问话的人很是畏惧,不再言语了。
陶诗咏有些恍惚的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阵阵微风吹来,让她感觉xiong口一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了,她不由得双手护在xiong前,蹲了下来,而这时一件衣服突然披到了她的身上,让她感觉心里一暖。
(三百五十九)可怕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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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生意
对方伸出手,扶起了陶诗咏,陶诗咏缓缓的站了起来,她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人。将夜
虽然他没有看清帮助自己人的脸,但她低头瞥见了那双乌亮的皮军靴,加上身上衣服的质感,她知道,对方应该是一位军官。
而这位军官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年岁并不大,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年轻人。
民团的无赖们似乎对这位军官极是敬畏,这些人簇拥在了他和陶诗咏的身边,只是没有人再发出刚才那令人不堪入耳的yin邪笑声,虽然陶诗咏仍然能够感觉到,那一道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侵犯着自己的身体。
那位军官扶着陶诗咏走出了树林,她好容易让自己镇定下来,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偷瞟了一眼身边的军官,她看到的是一个高大瘦削的年轻人,肤sè略黑,面容和善,他虽然不如刘德升那样的英俊,但脸上如同刀刻一般的棱角分明,却也让人一见难忘。
想到刚才他使自己免受无赖们的**,陶诗咏的心里略略感到了一丝安定。
但当她看到另外一队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的心又一下子绷紧。
在那队人当中,她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已经被五ā大绑的刘德升。
此时的刘德升,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英俊秀逸和书生意气,他的面sè灰败不堪,脸带血痕,身上满是污迹,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搏斗之后才被擒的,他看到陶诗咏的时候,先是一惊,眼中随即闪过焦急和关切的神sè,陶诗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他明白她的意思,也将头垂了下来。
“呵呵,刘长官,你们也在啊”黑衣大汉看到了那位军官,笑着打起招呼来。
“嗯。”姓刘的军官点了点头, “我只是刚好路过。”他转头看了看周围的民团,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说道,“以后叫你的人收敛些,要是再让我看到这种事,我肯定不客气,明白吗?”
大汉让他没来由的一顿训显得有些气恼,但他看到披着军服的陶诗咏,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嘿嘿干笑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人把陶诗咏带过来。
“刘长官放心,刚才弟兄们抓她的时候,那个……手粗了一些,我在这里替他们给你陪不是了。”大汉说道,“感谢刘长官及时带队到来,让我们抓住了这两个……哦……小偷。兄弟在这里谢过了。”
“你说他们是小偷?”姓刘的军官不动声sè的说道,“有证据吗?”
“证据倒是没有。”大汉看着军官说道,“不过,他们这一阵子总在刘家大院附近转悠,又到处打听刘处长的情况,向人问这问那,摆明了想对刘处长不利。”他看了一眼陶诗咏,又看了看委顿在地上的刘德升,“我抓他们回去让刘处长问下,总没什么错吧?刘长官是刘处长面前的红人,总不想看着刘处长出事吧?”
听了大汉的话,刘姓军官皱了皱眉,没有说话,陶诗咏的心却一下子沉了下去。
“这位姑娘难道不成和刘长官以前认识?”大汉看到刘姓军官没有说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要是那样的话,可就……”
“我和这位姑娘素不相识。”刘姓军官说道,“我只是看不惯你手下的人这么对待一个弱nv子,是以出手阻止。”
“她可不是什么弱nv子。”大汉提了提自己的ku脚,lu出一条áti上面的乌青,“是带着身子的,我这ti现在还疼呢。”
“走吧,我们一起去见刘处长吧。”刘姓军官转头看了一眼陶诗咏,说道。
陶诗咏和刘德升被押进了刘家大院,刘德升被几个人着绑在了拴马的石柱上,而陶诗咏则被带到了一间单独的房间,刘姓军官显然在刘家的地位不低,他吩咐了几句,几个仆fu便给陶诗咏拿来了衣服,刘姓军官随即取回自己的军服穿好,便离开了,而几个民团的人则守着房间的én口,防止陶诗咏逃跑。
过了不一会儿,房间外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陶诗咏的心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房间的én开了,几个人走了进来,随后,被绑着的刘德升也被拖了进来。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两个人?”为首的一个长方脸身穿长马褂的中年人打量了陶诗咏和刘德升一眼,用不太高的声音问道。
陶诗咏立刻便认了出来,这个脸上似乎总带着皮笑ro不笑的表情的中年人,就是刘文彩。
“就是他们。他们这些天一直在这一带转悠,打听关于处长的事。”黑衣大汉向刘文彩报告道,“他们身上有刀,而且都会两下子,弟兄们抓他们的时候,差点伤在他们手下。”
“噢?”刘文彩看了看陶诗咏,眼中闪过惊奇之sè。
“这小子嘴很硬,就是不说谁派他来的,我觉得他们应该是那个什么学生联合会的人。”大汉又说道。
“你们这些娃娃,不好好的在学校里面读书,跑到这里来捣什么làn啊?”刘文彩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陶诗咏和刘德升,和颜悦sè的问道。
“和她没关系,是我想要查你。”刘德升担心刘文彩会对陶诗咏不利,抢先回答道。
“你想查我?为什么啊?”刘文彩的目光转向了刘德升,眼中竟然闪过一丝错愕之sè。
刘德升看着刘文彩,心里也有一种自己好象和这个人早就认识的感觉,但是什么认识、在哪个地方认识、是怎么认识的,他却说不上来。
刘文彩当然不会知道,面前的这位在另一时空曾经是万人膜拜的人,曾把自己打成地主阶级的反面典型,并且要踏上一万只脚,让自己永世不得翻身。
“你做的什么事,你自己心里知道。”刘德升大声的说道,“你刘文彩发的是断子绝孙的昧心财……”
还没等到他把话说完,黑衣大汉便大步上前,一巴掌打在了刘德升的脸上,他的手如同蒲扇般的厚重,力气又大,这一巴掌竟然将刘德升一下子打得晕了过去。看到刘德升被打,陶诗咏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将刘德升的头抱在了怀里,大汉想要伸手拉开她,却不知怎么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位刘姓的军官,苦笑了一声,退了开来。
刘文彩看着嘴角流血倒在陶诗咏怀里的刘德升,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娃娃啊,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刘文彩叹息着,站起身来,“我给你们建学校,掏钱供你们读书,你们还想要怎样?唉……”
此时的陶诗咏似乎对刘文彩的话充耳不闻,她泪流满面地看着刘德升,用手轻抚着他的脸,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呆会儿等他醒了,给他松绑,换身衣服。”刘文彩对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说道,“给他们俩一人一间房吧,事情没了结之前,先让他们在这里呆着吧。要好好招待,不得打骂,也不用问他们什么了,别让他们逃走就成了。”
“是,老爷。”
刘文彩吩咐完毕,便走出了房间,只留下陶诗咏和刘德升在一起。
刘文彩和众人穿过弯弯曲曲的回廊,来到了另外一间雅致的房舍,早就坐在房间里的一个同样穿着长袍马褂的人看到刘文彩,立刻迎了上来。
刘文彩看到他过来,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听说刚刚抓了两个jiān细?”来人问道。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而已。”
看到刘文彩心事重重的样子,来人又问道,“京里有什么消息了?”
“有。”刘文彩取过茶杯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而且不是什么好消息。”
“噢?”
“京里巡阅使会议已经结束了,知道吗?‘小扇子’竟然没死。”刘文彩说道,“他死不死,其实和咱们关系不大,但是他提出来的事,却和咱们关系很大。”
“他提出来什么了?”对方的脸上现出专注之sè,问道。
“他借着冯基善的事,竟然提出来取消巡阅使和各地镇守使职位。”刘文彩说道。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对方显然吃了一惊,“他自己不就是西北巡阅使吗?为什么还要……”
“他说他愿意开这个头,率先辞去西北巡阅使的职务。”刘文彩说道,“其实巡阅使撤掉倒还罢了,把镇守使也撤了,对咱们刘家可是大大的不利。老六现在兼着川南镇守使的职位,我正帮着他打算把西康镇守使也兼过来,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确实不是好消息。”对方想了想,说道,“不过,我想反对的人一定也不少吧?”
“没有。”刘文彩摇了摇头,说道,“东北巡阅使张作霖和咱们这边的这个陈二庵和另外几位巡阅使竟然都表示赞成,只有直鲁豫巡阅使曹锟和两湖巡阅使吴佩孚没有表态。”
“那就是说,老北洋的直系和中央的矛盾还没有公开化。”对方说道。
“人家说咱们刘家是靠枪杆子发家的,我不否认。”刘文彩叹息道,“可现在这个世道,没有枪杆子,什么事情也玩不转啊。我们刘家要是没有老六,早就完了啊。”
听了刘文彩的这句话,对方一下子变得沉默了。
“你也是江湖出身,知道这当中的利害。”刘文彩兀自说道,“自古以来,想要在这江湖上立足,哪个不是这么un出来的?”
“国家大政,咱们干预不了。”对方说道,“这个事,恐怕不是你我所能够左右的。”
“我们当然左右不了政fu的决策,但为了保住刘家的产业,恐怕不得不想些不得已的法子了。”刘文彩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瞧见了,现在都已经有人来查我了。”
“今天这两个只是学生……”
“他们是学生不假,当然我也不怕他们能掀起什么大làng,但是我怕想要查咱们刘家的,不止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刘文彩说道,“你不知道吧?财政部杨部长的岳丈,就是川路公司的老大。”
对方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刘文彩的意思。
“他们黄家的势力很强。”刘文彩说道,“这修铁路可是féi差,按说在川南,这修路的事应该是我们刘家的,但他们黄家毕竟朝中有人……”
“他们要是把路修通了,从咱们这里到滇康的jiā通运输,便全归他们黄家掌握了。咱们刘家的生意,到时候怕是就不能再做下去了。你想,镇守使的职位再一撤,我们刘家的生意,可就更没了保障了。”
“咱们的生意,主要就是靠着云南西康这条线,”对方说道,“这样一来,哪怕以后不走铁路,麻烦也是够大的。”
“是啊到那时候,想要不被人发现,可就难了。”刘文彩叹息道。
“您打算怎么办?”对方问道。
如果此时另外有人在场,听到这里,也许就会明白,他们谈的怕受影响的“生意”是什么了。
“这天再怎么变,生意也得照做啊。”刘文彩冷笑了一声,说道。
差不多在同一时刻,在云南大学的一间教室里,正上着一堂关于刘文彩“生意”的课。
一位戴眼镜的年轻讲师在讲台上一边变换着幻灯片,侃侃而谈,下面的学生们则聚jing会神地做着笔记。
“在世界毒品史上,首屈一指的还是鸦片。现代欧洲早期使用鸦片形成了一条历史长河的,影响世界大部分地区对鸦片的态度和经历。鸦片很可能是早期人类发现的第一种毒品。它的使用肯定早于酒jing制品,因为生产酒jing需要蒸馏知识。相反,鸦片的制作就比较简单,只需采收罂粟,然后制备。因此,鸦片值得给同学们进行特别详细的介绍。”
“尽管世上已知存在有28类罂粟等众多的品种,然而鸦片属罂粟。这一拉丁语的意思是‘催眠罂粟’,是它的植物学名,这是瑞典植物学家卡尔?凡?林奈于1753年造的词。虽然大部分罂粟都能产生白sè的ru汁,含有称为生物碱的化合物,可以对人或动物产生明显的生理作用,但只有鸦片含有生物吗啡。正是吗啡使得罂粟有了特殊功效。1804年人们从生鸦片中提取出生物碱,而其实在几千年前,人类就已认识了罂粟的魔力。简?夏尔丁描述了17世纪的bo斯人收获鸦片罂粟的情景:‘虽然其他国家也有大量的罂粟,但是没有哪个地方的罂粟象这里的那样,有那么多的汁、那么茁壮。它株高4英尺,叶子雪白,六月成熟。他们在冠部切口,从中取汁。bo斯人出于i信,总是切12个口子,以纪念12位阿訇。他们用一把小钩刀,刀上有三个像梳子牙一样的刃,一次xing地一个接一个切三个口。然后从里面流出一种黏糊的汁。他们一大早,在日出之前将这些汁采集在一起,它们的味道如此强烈,使得采集的人如同刚刚从坟墓里出来的死人一样,个个面sè发青,身体瘦弱,浑身直打哆嗦,好像中风一样。’”
“虽然鸦片罂粟通常呈白sè,也有深红的、粉红的、青紫的或者其他各种颜sè,切割罂粟荚渗出的汁是ru白sè的,接触空气后凝结变成褐sè。生鸦片晾晒几天,水分蒸发后,剩下的黏状、有伸缩xing、深褐sè的固体被制成块、饼或砖状。这样可以存放几个月。生鸦片必须进一步加工才能使用:把生鸦片放在水中熬,过滤掉杂质后再熬,一直熬成纯褐sè液体;然后将这种液体鸦片用文火熬成稠糊,称为‘熟的’、‘jing制的’或‘褐sè的’鸦片。熟鸦片在太阳下晾晒成厚厚的成型黏土。它比生鸦片纯得多。”
“现在的学者们只能推测罂粟的早期历史。对罂粟特xing的了解可能源于埃及、巴尔干或黑海地区。很显然,罂粟的最早农业化大约在8000年前的地中海西部地区。然而无法确定全球系统种植罂粟的所有区域。最古老的现存的书面语是闪语,最早被证实出现于公元前3100年左右的美索不达米亚北部。闪语有个象形字,表示鸦片罂粟为‘快乐植物’。有人种学家认为,大约在同一时期,鸦片的制作方法从青铜时代的塞浦路斯传到了埃及,用于医疗和在庆典时让人陶醉——当然也可能用作*yà。”
讲到“*yà”这个词的时候,年轻的讲师似乎显得有些尴尬,而下面的nv学生们脸都红了起来,男学生则有人笑出了声。
年轻的讲师清了清嗓子,又放上了一张幻灯片,继续开始了讲课。
“公元前1552年的一张草纸显示,底比斯医生被告知大约700种不同的鸦片配方的用途,包括一种令烦躁儿童安定的配方。阿拉伯商人将鸦片传到了bo斯、印度、中国、北非和西班牙。”
(三百六十)扫毒
(三百六十)扫毒
“古希腊也有关于鸦片的记载,荷马在《奥德赛》中叙述了墨涅拉俄斯款待忒勒马科斯的情景。墨涅拉俄斯是公元前13或12世纪斯巴达国王,他和同伴回想起特洛伊战争中的死难战士,和全场人一起哭泣不已。这时墨涅拉俄斯的妻子海伦走了,在他们的酒碗里轻轻倒了一种药,有解忧、止疼和消除所有痛苦回忆的功效。喝下这碗药酒之后的人,那天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甚至死了父母,眼睁睁看着亲或亲生丧命剑下,也不会掉眼泪。海伦的这种药被称为‘忘忧药’,可以消除悲伤和焦虑,根据这段描述来看,她给大家喝的很可能是融在酒中的鸦片。”
“古埃及的早期文献也有用鸦片止伤病和肿痛的记载。老普林尼指出,罗马人用鸦片治疗象皮病、痈、肝病、癫痫和蝎螯。伽林是希波克拉底之后最著名的古希腊医师,他的著作描述了罗马皇帝马库斯?奥里利乌斯使用鸦片的情况。马库斯?奥里利乌斯的统治被吉本誉为‘世界历史上人类状况最幸福的时期’。马库斯?奥里利乌斯是奉行斯多葛学派的哲学家,但不仅仅是一个寂静主义者。他的《沉思录》表达了那种无尽的内心平静,建议人们思维和行动要适度。他的用药习惯反映出这一原则。御医每天调整用蜂蜜调制的鸦片糊的剂量,以满足马库斯?奥里利乌斯睡眠的愿望,同时不破坏他的执政能力。他是一个勤奋的统治者。作为统治者,他最糟糕的是过度容忍他人的恶行,也许这是由于鸦片麻醉后带来的麻木。伽林写到,奥里利乌斯可以辨别鸦片剂中成分的质量,必要时减少用量,以处理国事。这是一个有节制的人,他用毒品并未上瘾,用不着不断增加剂量。这种情况放到我们现在,可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鸦片长期用作四种标准通用缓和剂的成分,然而到了16世纪,这类药方开始大肆添加鸦片剂量。医生和药剂师研制了大量新的鸦片酊,而且进入了药典。德国医生帕拉塞尔苏斯据说为他的秘方造了‘鸦片酊’一词。鸦片酊的成分是四分之一的鸦片,其余为天仙子、珍珠粉、珊瑚粉、琥珀粉、麝香粉和其他珍稀物料,也包括他声称从牡鹿的心脏、独角兽和牛肠中提取的物质。罗伯特?波顿在《解析忧郁》中写道:‘我们忽视了近在咫尺的,却去追求那远在天边的,并为此远渡重洋。’
到了1660年,英国著名的医生托马斯?威利斯抱怨道,冒牌医生比比皆是,天天吹嘘他们有特制的鸦片酊,遇病就开鸦片酊。那个时代的庸医们乱开处方可以说产生了极大的危害。”
“‘鸦片酊’一词专指鸦片和酒精的混合剂,就像海伦的特洛伊忘忧药一样,为所有受过古典教育的人所熟知。古典历史影响着西方人对鸦片的态度。但到了16世纪期间,一种新的文学强化了这种影响。旅行传奇的出版,开始令受过教育的人对伊斯兰人将鸦片用于非医疗用途产生极大兴趣。法国博物学家皮埃尔?贝隆曾到小亚细亚和埃及旅行。1546年,他写道:‘没有一个土耳其人不会将他的最后一分钱用于买鸦片。无论战时还是和平时期,他们都会随身带着鸦片。他们食用鸦片,因为他们认为他们会因此变得更加勇敢,对战争危险的恐惧更小。在战争时期,人们购买量是如此之大,以致很难有存货。’从贝隆那个时代起,鸦片就与奥斯曼武士有着联系,但在英国早期传说中,鸦片常与愚蠢和懒惰相关联。”
“克里斯托弗?阿科斯塔是一位西班牙内外兼修的医生,1582年他发表了一篇关于东印度群岛的毒品和药品的论文。该论文被译成拉丁文和法文。阿科斯塔写道:‘鸦片在整个东印度群岛既被用作药品又被用作食品——被工人视作面包一样。’在马拉巴尔,他认识一位官员,是地方领主的书记官,‘一个聪明、活跃、非常精明能干的人。他每天服用5打兰,而且当着我的面。’那时阿科斯塔已经认识到了鸦片的危害,认为它有麻醉服用者的作用,如果使用不的话,还会令其丧命。他举了一个例子说明鸦片的作用。这件事是他穿过好望角返回葡萄牙时,在一艘装有土耳其、帕西和阿拉伯俘虏的船上亲身经历的。这些俘虏私藏一些鸦片。当他们用尽了所有鸦片后,他们中一个来自亚丁的非常聪明的、长得像土耳其人的对阿科斯塔说:因为他负责照顾那些生病和体弱者,如果不给他们鸦片,他们有生命危险,活不了两天,因为他们年轻的时候就养成了服食鸦片的习惯。阿科斯塔没有鸦片,但与那个土耳其人达成协议,没有鸦片就给他们一些酒,每天增加一点。结果所有的俘虏都活了下来,在不到一个月的里他们既不想喝酒,也不需要甚至不想要鸦片。阿科斯塔如同其他作家常做的那样,谈鸦片必论**,他提到鸦片也用于两性方面的用途,虽然这会令人反感,但是人们大量使用,鸦成为色鬼们最常用和最熟悉的补药。当然,他也提醒说,如果用得太多,鸦片的麻醉作用会使男人阳痿。这一点不论是欧洲的医生,还是阿拉伯的、帕西的、土耳其的、科拉桑的、桑代西的、马来的、中国的以及马拉巴尔的医生,都很清楚。阿科斯塔注意到那些通过服用鸦片增加性能力的富于想象力的人反而常常产生过早的……泄精现象,因为幻想和鸦片的共同作用令他们兴奋过度。然而对那些刻板的人来说,鸦片却大有帮助。因为他们可以从容不迫地取悦女性。由于女性在很大程度上不像男人一样**,所以男人越慢,她也就越能更好地控制的**。虽然鸦片凉性极大,但减缓或几乎阻止了大脑排精的通道,也正是这一作用给性伴侣们带来了快乐。这样,他们常常可以一起达到快乐的巅峰。因此,他们认为食用鸦片是一件幸事。但实际上,却会给身体带来更多的损害……”
当年轻的讲师讲到这这里的时候,下面的课堂突然间象炸了锅一般的沸腾。
下面的学生们,此时大多数都在笑,只有极少的人发出了吃吃的笑,还有少数的人张了嘴惊骇;有几个教师皱着眉头,一位记笔记的女生涨红了脸,停笔不写,仿佛听了那最后的一段,处女的耳朵已经当众失掉了贞c一般。
在现在的中国,尽管风气日渐开放,但传统观念在年轻人当中仍然极有市场,虽然这堂关于鸦片历史的课的内容完全是出于学术方面,但在讲台上公开讲这些,在云南的大学里,也算是头一遭了。
年轻的讲师意识到了说走了嘴,正打算再讲些进行补救,挽回刚才的不良影响,这时他忽然看到了教室门口站了一个人,正定定地看着他。
这时校长急匆匆地走到了门口,来人将一个纸条交给了校长,校长看了一眼,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拿着纸条来到了讲台前,将纸条交给了年轻的讲师。
“你现在可以下课了。”校长说道,“我已经叫李教授了。”
“哦,那好,谢谢校长。”年轻的讲师看了纸条一眼,从容的点了点头,他将纸条夹在书里,收拾好讲台上的书本,快步走下了讲台,向门口走去。
“你又在这里胡言乱语的误人子弟了。”
看到他出了门口,来人笑了起来。
“那有了。”年轻的讲师回头看了一眼还留在课堂里望着他们讶异不安的学生,笑了笑,说道,“他们这个年龄,有些事情,你就是不讲,他们也想,与其捂着掖着让他们乱想,不如在课堂上交给他们。这其实也是科学。”
“你这个家伙,还和当年一样,死性不改。”
“你不也没变吗?”不跳字。
二人说着话,向外走去,不一会儿已经来到了校院之中。
“真怀念当初上学的日子啊”来人感叹起来。
“你现在要想重新上大学,也不是没有机会。”年轻的讲师看着周围花坛里的花朵,说道。
“想要安心上学,现在还不是时候。”来人看了看周围,叹息了一声。
“这一次的任务是?”年轻的讲师问道。
“和你刚才讲课时提到的有关。”来人说道,“走吧,有人在等我们。”
河北,保定,陆军军官学校。
“主任,部里的密电。”一位军官来到正在专心看着窗台上摆放着的一个个陶质花盆里的花的周冠笙,说道。
“放桌子上吧。”周冠笙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说道。
看到政治部主任今天懒散闲适的样子,送电报的军官不由得有些吃惊,但他并没有说,将电报放到桌子上之后,举手敬礼,便离开了。
周冠笙一边欣赏着艳丽的花朵,一边嗅着花朵散发出的芳香,象是有些陶醉的样子。
“她的幽香令人迷醉,她的艳丽令人心碎。”周冠笙叹息着说道,仿佛在吟诵着一首诗,“虽然是含苞待放的蕾,但已关不住她艳丽、妖娆的本性,她只有经过落红,才能结出饱含毒汁的果实,而一夜春雨,那片片丹红,又是为谁而落?”
“你看着我,我也看着你,你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我也同样的这样看着你,我本无毒,你也不坏,是你把我制成毒,你也就坏了。”
“英雄花,英雄花,充满诱惑的英雄花啊饱含毒汁的英雄花啊有多少英雄被你诱惑?又有多少英雄被你毒害?有多少英雄情愿被你诱惑?又多少英雄甘愿被你毒害?”
可能是花香让周冠笙感到兴奋起来,他回到桌旁,取过纸笔,将刚才的那首诗记录在了纸上,他写得飞快,似乎是生怕那些稍纵即逝的灵感就此消失。
在写完之后,他拿起纸仔细地看了看,脸上现出了满意之色。
此时他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了桌上的那封还未开启的电报上。
“要是我猜得不,你杨瀚之也是为了这英雄花而来的吧?”周冠笙放下了手中的诗稿,拿起电报打开封套,取出里面的电报纸看了起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周冠笙笑了起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只是,你杨瀚之应该是还没有料到,我早就布置下去了吧?”
他将电报重新装回封套当中,取过打火机点燃后放进了烟灰缸内。
“从你说要对付那只‘刘老虎’起,我就你想要做了。”周冠笙深吸了一口室内略带烟味的空气,来到了窗前,重新看着那几盆艳丽的花。
他抬起头,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目光一变得空旷而深邃。
“你是怕英国人和法国人还有国内的一些人都不会高兴,所以才这么干的。”周冠笙说道,“真是奇才啊”
“这世界真的要干净了。”周冠笙说着,离开了窗台,重新坐回了桌前,他想了想,取过另外一张纸,在上面写了起来。
凌晨,丛林。
“没有动静,也没有接触。”
在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年轻的讲师轻声说道再坚持一会儿。”
听了他的话,伏在不远处的另一个身着伪装服的人转过头咧了咧嘴,他脸上的表情虽然生动,但身子却伏在那里,听凭蚊虫的叮咬,一动也不动。
在他的前方的草丛当中,架着一柄涂有伪装色的长枪,这枝枪的外型看上去象是俄国的“莫辛纳甘”式步枪,但所不同的是,上面多了一个长长的瞄准镜。
年轻的讲师——来自“永久黄”的化学专家、云南大学的特聘讲师林宏民看了看腕上的防水手表,又看了看远处笼罩在一片雾霭之中的村落。
想到前些天还在云南大学讲课,现在竟然出现在了缅甸的丛林当中,林宏民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又有几个人顺着小路走下山来,进入到他们的阵地当中。在离他们还很远的时候,那位狙击手——洛永玄便了他们。
随着他们的走近,林宏民已经看清了他们的装束,刚刚有些悬着的心这时放了下来。
可能是没有林宏民和洛永玄等人的藏身之处,对方在进入阵地之后,以战斗队形机警地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当中的一个人取出一个小小的竹哨,轻轻的吹了起来。竹哨发出鸟儿叫声般的声响,林宏民的身边,一个同伴也用同样的竹哨吹了吹,然后现出了身形。
“你们才来?”洛永玄看着这几个人加入进来,轻声抱怨了一句。
“路上碰到了他们的人。”为首的人简单地答了一句,林宏民注意到他身上的斑斑血点,和手中乌黑的砍刀,明白发生了事,不由得暗暗心惊。
“看样子对方的爪子很硬。”洛永玄轻声说道。
“上头情报稍微有误,他们带枪的人,比原来预想的要多。”来人当中的一个黑瘦的广西人说道,“我们的弹药怕是不够。”
“我们可以夺他们的武器弹药来用。”另一位梳着象女学生马尾辫一样的战士说道,瘦长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怪怪的笑容,仿佛猎人看到了猎物,“这样的打法,才有意思。”
林宏民打量了这个高大的战士一眼,他手里拿着一支“花机关”,腰上别了一把“头把撸子”,胸前的衣服敞开着,露出里面雄壮的肌肉,他的另一只手里也握着一把砍刀,和他们的队长手中的宽刃厚背的壮族砍刀不同,他手里的刀,又弯又尖,仿佛一弯乌月握在手中,显得说不出的渗人。
林宏民从他手中的刀和他的面容以及赤着双脚的习惯大体上能够判断出来,这是一位来自台湾的高山族战士。
在台湾顺利的光复后,为了补充守岛的兵力,大量的台湾原住民青年被招募进了中**队,这当中就有不少被日军视为“生蕃”的高山族青年猎人。
据说,招募高山族战士的创意,还是来自于那位远在北京的中国财政部长。
此时,高山族战士也注意到了林宏民在看他,冲他咧嘴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新加入的为首的人看了看林宏民手里握着的“头把撸子”,不由得皱了皱眉,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了这边的队长。
“他一会儿有他的活,你们不用管他。”队长说道,“一会儿等雾散了,就开始行动。”
“到不如我先和沙荷下去,摸掉几个,给大伙儿开路。”高山族战士说道,“他们人多,我们可以先把他们的重火力点搞掉。”
“也好,你们俩去吧。”队长看了看天色,略一沉吟,便做出了决定。
(三百六十)扫毒
(三百六十)扫毒
(三百六十一)非正规武装力量的行动
(三百六十一)非正规武装力量的行动
两名高山族战士咧嘴一笑,挥了挥手中的月牙型砍刀,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弥漫着薄雾的丛林当中。
“秀才,你先留在这里,等我们的信号。”队长指了指林宏民颈间挂着的竹哨,说道。
林宏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尽管也去过“训练场”,而且身手不弱,但战斗毕竟不是他的强项。
他和大家一起来这里,更多的是充当“顾问”的角sè。
队长开始布置任务,很快,薄雾散去,队长打了个手势,发出了战斗指令。
洛永玄看着伏在那里显得无所事事的林宏民,呵呵一笑,起身和同伴们一起,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而仅仅过了几分钟,远处便响起了清脆的枪声
林宏民举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前方村落的情况,这时的枪声便得越来越密集了。
望远镜里,他突然看到了那个冲他微笑的高山族战士,此时的他正跳进了一个简易的机枪阵地内,举起手中的月牙弯刀,一刀将试图开动马克沁机枪的那个人的头斩了下来,然后顺势又一刀扎进了另外一名机枪手的心窝。
看到那具无头尸体颈间喷涌而出的鲜血,林宏民的胃不由得一阵紧缩。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杀人,但这样的情景,还是会让他不舒服。
象是知道他在看着这边,高山族战士冲他咧嘴一笑,抓起被斩落的人头,冲他晃了晃,然后一转身便又消失了。
林宏民又观察了一下四周,小心的冲下了山坡,他迂回着前进,来到了村子里,他跳入刚刚高山族战士干掉的那个机枪阵地旁,小心地扶开了尸体,观察起那ting马克沁重机枪的型号来。
当他认出了这是一ting英国造的老式马克沁机枪之后,他的嘴角不由得显出了一丝冷笑。
这时,一位陌生的队员跑了过来,在他的前面,两名手拿步枪的人正在没命的飞奔着。
林宏民害怕他们跑掉,他没有去碰那ting老式的马克沁,而是举起了自己的战斗手枪开枪开始了点shè,那位队员则举起了手中的“huā机关”跟着shè击。
子弹不停的shè出,林宏民感觉自己应该是击中了对方,但目标此时却一下子消失了,林宏民和那位队员都停止了shè击,远处的枪声也平息了下来,出现了片刻的平静。
这时哨声响了起来,林宏民跳出机枪阵地,和那位队员一起向前跑去,他们在100米开外的路边,发现了那两具尸体。在那两具尸体中间,一个人抱着一支步枪,跪在那里浑身发抖。
对于突然出现的这第三个人,林宏民和那位队员都感到有些莫明其妙,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这个家伙好像被吓坏了。”那位队员看着对方说道,抬起脚踹了他一下。
“他好象是得了疟疾,对他别太粗暴了。给他点水,再给他点东西吃,设法使他安静下来。”队长的身影出现了,他环顾了下四周,对林宏民说道,“你过来一下,秀才。”
林宏民跟着队长来到了一处仓库模样的地方,他们来到了一间屋子里,此时屋子里到处都是被打得浑身冒烟的尸体,林宏民从地面上的尸体上跨过去,来到桌子前,桌面上满是散luàn的带有血迹的纸张,林宏民拿起一张纸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
“这里应该只是个中转站。”队长说道,“不是他们的仓库。”
“这里有鸦么?”林宏民问道,他用手飞快地翻动着桌面上的文件。
“有一些,但是不多。”队长看了看窗外,此时,两名队员正打开一座仓库的mén,里面是堆得高高的箱子。
林宏民快速地翻阅着文件,当他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时,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刘文彩吃的鸦片量,远比上面想象的要大得多。”林宏民说道。
“这里应该是他们真正的仓库位置吧?”队长注意到了几张手工绘制的地图,拿起来看了看,问道。
林宏民看了一眼那些地图,指着其中一张的一处位置点了点头。
“从jiāo通状况来看,应该是这里。”林宏民说道,“我们可以问问那个俘虏。”
“先离开这里再说。”队长说道。他和林宏民离开了这间屋子,吹了吹竹哨。
不一会儿,当所有的人都离开时,整个村落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火这么大,不会把这林子也点着了吧?”望着身后熊熊的火光,一位队员笑着说道。
“不会的,这里的气候,湿热多雨,这火烧得热气上升,过不多久就会有雨下来。”林宏民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其实咱们这么做,是白费力气。”洛永玄突然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一位队员问道。
“哪怕是我们找到真正的仓库,毁掉它们,这里的人还会把种出更多的鸦片出来。”洛永玄看了看林宏民,说道,“是不是,秀才?”
“不错。”林宏民的声音透着一丝悲愤,“我们并没有打击到他们的源头。”
“源头是什么?”一位队员问道。
林宏民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英国人。”
“什么意思?”听了他的回答,好多队员都是一愣。
“那是1书海阁,一支全副武装的英国考察队到达今天咱们现在所在的这一片地区,这支考察队在勘察完地形后。他们用当地人从未见过的先进武器,很快驱逐了大部分原住民,并以这里往北边的果敢县为大本营,安营扎寨。英国人通过对这片地区的全面考察,认为此地非常适于种植鸦片。英国人很快开始了试种,历经三年,非常成功,于是开始在果敢、大勐洋等地开始大面积种植。而收获的鸦片则大部分销往我国内地,毒害国人。英国人的行动遭到了当时的缅甸王朝的极力反对,当地掸邦各族纷纷起来与之斗争,加之当时满清政fu也出面干涉,于是很快将之驱逐。但是,以侵略扩张为基本国策的英国人,已充分了解到缅甸的经济价值,以及其作为未来进犯我中华的地理战略价值。于是很快以英属印度为基地,对缅甸开战,两次武装占领,灭亡了缅甸王朝,并将其并入印度,作为一个省份。1840年,中英第一次鸦片战争,满清王朝惨败。1886年7月24日,清政fu在英军的武力胁迫下,与之签定屈辱的《中英会议缅甸条约》,将云南南部的果敢、班洪四县割让给英国。这样,英国全面控制了这一地区,开始在这块土地上大肆播种鸦片。最终使这里成为了全世界的鸦片种植基地。”
林宏民的声音不大,但此时每一个队员都听得清清楚楚,很多人脸上都现出了悲愤之sè。
“你怎么对这里的情况知道的这么清楚?”一位队员好奇的问道。而林宏民只是看了看他,没有回答。
“秀才是蓝旗军后人。”队长看了看大家,替他回答道。
“蓝旗军?”
“对,蓝旗军。”洛永玄看着林宏民说道,“路还远,秀才给大伙儿讲讲吧,让大伙儿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宏民抬起头,望向前方的丛林,讲述起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和议达成后,原果敢县知府林洪烈在得知果敢被割让后愤然辞去清廷另授予的车里知府之职,率麾下一千多忠义官兵孤军与英军对抗。当地掸邦首领罗之曼也ji烈反对英军役使族人种植鸦片,揭杆而起反抗英军。罗之曼很快遭到了英军的血腥镇压,被迫率残部退入深山,坚持抗争。林洪烈起兵后,罗之曼便率部投奔,与林洪烈合兵一处,是为‘蓝旗军’。”
“蓝旗军组成后,以林洪烈为大元帅,罗之曼为大将军,广纳忠勇义士,拥兵两万余人,与英军长期作战,达五、六年之久。期间大量破坏鸦片田,消灭英军有生力量,给其以有力的打击。英军对蓝旗军作战屡遭失败,于是在不断增兵的同时,采取外jiāo手段向清廷施压,要求清廷出兵配合英军镇压蓝旗军。而**无能的清廷竟然被迫接受了要求。蓝旗军虽然勇悍善战,但架不住两面受敌,又无援军,虽誓死抵抗,却怎奈寡不敌众,开始节节败退。最终,林洪烈与罗之曼带领五千将士退到萨尔温江边,遭到英军和清军的合围。五千义士终于弹尽粮绝,血染萨温江,全部壮烈牺牲。”
“而正是蓝旗军失败后,英国人才畅通无阻的役使当地人民大力种植鸦片,直至今日。”
林宏民说完,将自己的手枪放回了皮鞘当中,chou出了砍刀,默默地向前方走去。
“走吧。”队长挥了挥手,扫视了一眼大家,示意全体出发。
战士们谁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和林宏民一样,默默地出发了。
在来这里之前,他们当中的有些人,并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坐着飞机跑这么远来袭击一些村落,而现在,他们都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来。
他们今天做的,就是当年蓝旗军的战士们没有完成的事。
在走了一会儿,休息的时候,仅剩的那个俘虏在吃了疟疾yào片后第一次开始说话了。
“问他是干什么的?”队长说道。
“说他是只是一个弹yào搬运工。”担任翻译的队员说道。
“问问他仓库的事。”队长又说道。
“他说他知道那里,但不认识地图。”翻译在给他看了一**宏民jiāo给他的地图后说道。
俘虏不停的说着什么,尽管除了翻译之外大家都不懂,但当他用手指向远处的山脊时,对这支秘密的突击小分队来说,事情就一清二楚了。
“问他,愿不愿意帮助我们,找到那里。”队长看了看手表,又抬头看了看天sè,说道。
翻译又问了俘虏一句,俘虏一边拼命点着头,一边回答着什么。
“他说愿意。”翻译简单地回答道。
“快走吧。”队长有些担心地看着身体单薄的俘虏,说道。
突击队继续出发,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落山,突击队员们和那个俘虏虽然想要尽快赶到目的地。但可能是疟疾的原因,那个俘虏越走越慢,到半夜时他就再也走不动了。此时大家已走过了数公里坎坷不平、满是卵石的山间小道。每个人都显得很累了,队长于是命令全体休息。凌晨时分,他们又开始出发。又走了一个小时,那个俘虏又有些走不动了。一个队员连拉带扯地拖着他走。前面不远处就是个小村庄。在到达那里后,才发现这儿原来是英军废弃的一个临时基地,这里有食堂区,单坡屋顶房和一个小医院,地上到处是血迹斑斑的绷带。这一切都表明最近有人在这里住过,不久前才仓促逃离。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问道。
“参与这次行动的,不止是我们。”队长说道,“还有很多我们没有见过的人。”
“都是‘非正规武装力量’,是吧?”一位队员笑着咬文嚼字的说道。
“这事咱们的军队是不好出面的。”另一位队员说道,“没看我们用的东西,都不是军用制式武器吗?”
“别说了。”队长摆了摆手,制止了部下的谈论,“把这里烧掉,马上。”
象刚才的村落一样,这处被废弃的基地,很快便被付之一炬。
“天亮了我们就好碰到敌人了。”林宏民看了看天sè,说道。
正象他说的那样,从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开始, 突击队就东一枪西一枪断断续续地同贩毒武装jiāo火。这些人全都装备着英**队的步枪,他们三五成群地进行着伏击,但战斗力并不强大,在连续jiāo火数次后。到中午时分,突击队已经击毙了对方63人,而自己无一伤亡。
一路上,突击队不断地碰上敌人。开始是碰上单个的武装分子,随后是两人一组的。再往后又是单个的,最后终于碰上了个一群的。这些人使用的都是英国殖民军的旧式武器。他们很快就被尽数击毙,并抓到了一个受伤的没来得及逃走的头目。
在命令部队休息之后,队长又叫来翻译,开始审问这个俘虏。
那个俘虏说得很快,翻译告诉队长,就在这同一条路上,在他们前方大约走分钟的地方,有一队武装分子守卫在一个相对坚固的防御阵地上。而这里则是与高棉边界之间,还有一支规模较大的武装分子守在仓库的位置。
据那个俘虏所知,在仓库的那些武装份子并不知道突击队正在接近他们,而最接近那里的道路,需要经过一片竹林。
“竹林不是真正的丛林,但其中长有三十多米高的柚木树和红木树,树上爬有带刺的藤条和开huā的爬行植物。因为大多数竹子都长得不高,互相缠绕在一起,离地面很低,所以根本无法通行。”林宏民说道。
“可如果我们绕着走的话,将比直线距离远出一倍多。”队长看了看地图,眉头有些皱了起来。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是该停下来的时候了。”副队长有些担忧地说道,“要攻打差不多有一个营的人防守的筑垒阵地,必须重新部署部队,使一队人绕到敌人后方实施攻击,否则,就可能使作战行动处于严重的危险之中。”
“不,我们一定要找到那里,并摧毁之。”队长斩钉截铁地说道。看到他下了决心,副队长便不再反对,而是转而听从他的命令。
“让你的小队离开那条小路,保持分散队形。你可以派两个人前出探听虚实,但告诉他们要特别小心。”
“我们必须停止搜索,集中兵力。把你的队伍集中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向北再向西运动,做好进行增援的准备。”
“你们向西北运动,到左侧发起攻击。”
“你们和我一起沿这条小路向前推进,从正面发起攻击。”
林宏民和洛永玄都是参加正面攻击的一组,安排完毕之后,大家便分头开始了行动。尽管以前接受过相关的训练,但林宏民仍然觉得,这一次的行军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一次行军。那条“较近的小路”有的地段非常狭窄,而且小路上面的树冠又密又厚,他们缴获的轮式重机枪不时将路旁大树的皮撞掉,他们一路上可以说都在半黑中前进,从来没有见过天空。不时有倒下的大树挡住去路,轮式重机枪根本过不去,只好卸下来用人抬着从旁边的灌木丛中绕过去。灌木丛中有不少人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爬满了蛆和苍蝇,臭气熏天,令人作呕。由于行进困难,整个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比预想的速度慢了一半。
而当他们来到竹林前的灌木丛前的时候,远处的枪声已经响了起来。
林宏民注意到面前的灌木丛越来越密,心下禁不住焦躁起来。
(三百六十二)丛林中的实验室
(三百六十二)丛林中的实验室
行动队的所有人象是有默契一样,所有的人都挥动砍刀,开辟道路。尽管这样做实际上让行军速度加快了不少,但林宏民仍然感觉缓慢得令人难受,令人痛苦。
但这种情况很快有了转机,两个尖兵正在前面挥刀劈路,却突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条小路,于是赶紧把这个喜讯告诉了队长。但这条小路好象并不是原先就有的,似乎是开辟不久的,这使队长感到míhuò不解,于是他派出两个人小组沿路侦察。
而就在几分钟后,他听见左侧传来了几声步枪的shè击响声,接着是更多的步枪声响了起来,再往后便是暴风雨般的自动武器shè击声。
“我到前面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位高山族战士说道,队长点头表示同意,他便快步离去,而其余人员从小路撤回,在灌木丛中,作好了战斗准备。
十分钟后,左边的枪声突然ji烈起来。林宏民猜想是那位高山族战士加入了战斗,他能感觉到,那个人喜欢打仗,而且他携带了比别人多得多的枪弹。
不一会儿,凄厉的竹哨声便响了起来。
“走我们过去”队长皱了皱眉,大声命令道。大家一齐拔tui朝左边跑去。跑了约数百米左右,洛永玄发现两个人躺在离小路几米远的地方。其中一个人仰躺在地上,身上多处受伤,浑身是血。
看到出现在面前的队伍,其中一个人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看到面前持枪的人们用警惕的眼神,便用手指含在嘴里,吹出了几个哨音来。
“自己人。”队长点了点头,“你还能走吗?”
“能。”他看了一眼死去的同伴,点了点头。
一位队员上前想要扶起他,此时远处的枪声变得更加ji烈了。
“你们快过去吧,不用管我,给我点yào就行了,我再歇一会儿自己走。”对方抬起手,指了指远处,“现在我们正需要人手拿下那里。”
队长没有再说什么,一位队员上前给躺在地上的人留下了yào品,对方点了点头,以示谢意,突击队继续前进。
尽管从竹林中通过特别困难,但突击队还是设法穿过了那片竹林,队长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不断调整队伍的运动方位。突击队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准备发动进攻。
“那边有两ting重机枪瞄着咱们来的路。其中一ting伪装得很好。”队长一边观察敌人的阵地,一边对副队长说道,“在前方那个独立的阵地上。”
听了队长的话,林宏民举起了望远镜,果然看到了那ting机枪。
“那ting机枪,几分钟后我就给你夺过来。”一位高山族战士说道。
“你冷静点,什么枪也没有那么重要。”另一位战士白了他一眼,说道。
林宏民继续观察着,他看到除了那两ting重机枪以外,在陡峭的山脊上,有一长溜用圆木搭的掩体,其长度足有一个街区那么长。那个阵地的两侧伸入山坡。阵地正面进行了修整,几乎成了垂直的陡壁。轻武器对那个掩体几乎不起什么作用。在林宏民看来,从正面攻取这座阵地无疑是自杀。
“上吧,我们把前面的敌人干掉。”队长沉声说道。
队伍立刻呈进攻队形散开,几名队员从路的左边向敌人猛烈开火。敌人指向路中间那ting重机枪马上开始还击。掩体里的另外几ting机枪也一起吼叫起来。
“大家最好小心点,敌人的火力很强”队长大吼道。
林宏民跟着大家一起向前冲去,在他正前方不到米远的地方,一ting隐蔽得很好的重机枪突然开火了。林宏民看见枪口喷出火焰时才发现那里有ting重机枪。他以最快的速度扑倒在地,他趴在地向周围望去,发现前面的人有些太暴lù了。而他周围的竹子又厚又密,他想象着用手榴弹去炸那ting重机枪的样子,但很快他便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那样不但炸不到敌人,反而可能炸死自己。
不过,他很快便不为这ting机枪担心了,因为这时,他已经看到持有手提迫击炮的队员进入了攻击位置。
一发迫击炮弹准准的击中了那个隐蔽的机枪阵地,林宏民看到那ting机枪被炸得粉碎,机枪手也被炸死,他跳起来跟上了大家,这时,他看到敌人阵地的其它地方也不断有炮弹爆炸,不由得很是惊奇。
这些迫击炮一直在炮击敌占山头的北端。林宏民很快便明白了过来,他们炮击的目的是要使掩体中的敌人抬不起头来,同时也是为了封锁敌人逃下西山坡的道路。应该是另一队不知名的自己人在集中火力向敌人的阵地shè击。
这时,在他的正前方,忽然升起了一白一绿的两根烟柱,它们之间相距不到数米。
“谁派头这么大啊?难道是想召唤飞机?”有人说道。
果然,过不多久,两架翅膀上没有任何标记的飞机出现在了天空中,机身后座上,一个机枪手cào纵着一ting双管“刘易斯”航空机枪一边向下面的敌人shè击,一边用手向下面投掷着炸弹。
“这他祖母的也是个亡命徒,飞得这么低,也不怕撞地上”有人说道。
由于飞机对各个敌人掩体和它们之间的地域进行了攻击,地面突击队的压力大大的减轻,经过一阵猛烈的jiāo火,防守的敌人死伤多人,轻伤者试图突围向西撤退。当突击队攻上来时,他们就躲到石头和大树后面进行顽强抵抗。由于他们大多受了伤,抵抗并不十分有效。战场上残肢断tui与炸断的树枝木块hún在一起,充满血腥味。
迫击炮的火力开始转移到小山的两边,切断了敌人这两个方向的退路。在小山的正面, 突击队发起了进攻。 “我们以线式队形进攻,现在继续匍匐前进。”大家飞快地向前爬去。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战斗的林宏民跟着大家向前爬去。他便不顾一切地向前猛爬,很快就爬到别人前面去了。他看见子弹从一棵大树树根下**出来。那就是伪装得很好的一ting“麦德森”式轻机枪。林宏民再向前爬了数米,扔出一颗手榴弹。但是手榴弹击中了一棵大要的树干,滚落下来,撞在石头上,弹了回来,在离他不太远的地方爆炸。他紧紧地趴在地上,但仍有一粒碎片从他的脸旁飞了过去。他又向前爬了米,扔出第二颗手榴弹。这次他扔得很准,手榴弹直接飞进树dòng。“轰”的一声,那ting机枪和两名shè手被炸飞了。他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心满意足地看着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ji战所取得的战果。
另外几名敌人从树后跳了出来。刚从后面赶上来的高山族战士大声叫道:“那些是我的”抢先扫shè了出去,林宏民看到这几个人在瞬间便被扫倒在地。
那名高山族战士注意到了他的表情,笑着搓着手说:“好呀,我们把他们都干掉了。”
林宏民冲他点了点头,他们俩起身向前冲去。正在这时,向他们shè击的敌人却突然停止了shè击。
“我们的人已经包抄到他们后方,发起了攻击。”队长看了看天上的飞机,又看了看表,说道。
此时不论是部署在两翼,或更远的后方,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的突击队员,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大家终于爬上山顶,占领了被炸得一塌糊涂的敌人阵地。林宏民感到庆幸的是,到目前为止,他所在的突击队没有任何伤亡。
在敌人的阵地上,他们发现了多具尸体。在山顶被炸塌的掩体下面,究竟还掩埋着多少尸体,现在还无法估计。
击破了这个设防最为坚固的阵地,剩下的事情便简单了,突击队攻进到了这个据点的中心,在这里,林宏民见到了许多陌生的“自己人”。
“仓库找到了,头儿。”一位队员跑来向队长报告道,“不过,处理起来怕是有些麻烦。”
“什么麻烦?”队长有些惊讶的问道。
“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另外几位‘队长’也犯愁呢。”这位队员答道。
“秀才,你也来。”队长转头对林宏民招了招手。
一行人来到了仓库所在的位置,当林宏民看着脚下巨大的水槽时,禁不住吃了一惊。
“竟然是用水泥建的。”队长喃喃自语的说道。
“他们为什么要把鸦片藏在这里?”另一位队长问道。
“鸦片这玩意儿怕干燥,每当大批鸦运进来后,需要放在水池里滋润着,以确保质量和分量。”林宏民回答道。
“竟然有这么多。”洛永玄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真是想不到啊。”
“这么多,烧都没法子烧。”一位队长有些恼火的说道,“上头那帮人这一次情报失误太大了”
“我们有办法。”队长看了看水池中的鸦片,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林宏民的身上。
“有把握吗?”队长问道。
林宏民的脸上现出了自信的笑容。
“当然,要不然上头叫我过来干什么。”
“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你需要多长时间?”队长又问道。
“怎么也得半天。”林宏民看着数量巨大的鸦,叹了口气,说道。
听了他的回答,有的队长沉默不语,有的转身走开了。
“你**的吧,需要谁就叫他过来。”队长说道,“我们等你。”
在林宏民结束了自己的销毁工作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
疲惫不堪的他正打算休息一下,一个队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头儿叫你过去一下。”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林宏民有些不解的问道。
“呵呵,咱们的人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老洛觉得你会感兴趣,头儿让你去看看。”
林宏民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直起疲乏的身子,跟着这名队员来到了一间似乎很隐秘的房子里。
当他进到房间里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恍惚。
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化学实验用的各种玻璃器皿,但是大多数都已经破碎,各种液体流了一地,和地上死尸身上流出的鲜血hún在一起,显得很是可怖。
这里应该是一处秘密的实验室。
“这些人都死了,可能是刚攻进来的那会儿,让迫击炮弹给打中了。”队员说道。
林宏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此时他的鼻子闻到了一种异样的味道,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里有不少书和文件资料,我们都看不懂。”队长站在一个破碎的书橱前,对林宏民说道,“你看你能用上吗?”
队长虽然不太明白这座实验室是干什么用的,但是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到这里的不同寻常,因而把自己队伍当中的化学专家请了过来。
林宏民来到了一张桌子前,拿起上面的手稿只看了一眼,面sè不由得一变。
“你别告诉我这里是个化学武器的实验室。”洛永玄注意到了林宏民脸上的表情,笑了起来,他用脚翻动了一下地面上的尸体,看到一张欧洲人的面孔,不由得愣了一下。
“竟然有外国人在这儿。”洛永玄俯下身子,仔细地看着那张面孔已经扭曲的面孔,说道。
队长来到了尸体旁边,看了一眼,他蹲下来翻开死者的手掌看了看,也是一愣。
“怎么了?”洛永玄问道。
“好象和秀才一样,也是个学者专家什么的。”队长说道,“你看这手,根本不是个干粗活的,这里是长年拿笔捏出来的痕迹。”
“在这里还发没发现有什么别的人?”林宏民问道。
“没有。”队长看着林宏民回答道,他注意到林宏民说话的声音有些怪,立刻警觉地站起身来。
“大家帮我个忙,把这里的书籍和文件都收集一下。这些东西很重要。”林宏民说道,“然后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立刻停住了。
看到他的样子,房间里的队员们全都警觉的举起了枪。
洛永玄端着自己的狙击枪,面sè也变得凝重起来。
“大家不要出声仔细听”洛永玄低吼了一声。
所有的人立刻屏住了呼吸,果然,象是在某个地方,传出一阵低低的喘息声。
“注意,声音是从脚底下传过来的。”队长沉声说道,对一个队员打了个手势,“叫其他人过来帮忙。”
队员点了点头,闪身从窗户跃了出去。
这时,声音似乎变得越来越近了,仿佛野兽受伤时的嗥叫。
“在那边”林宏民忽然指着一处地板说道。
还没有等到大家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如同野兽出笼般的狂吼,地板一下子迸裂开来,出现了一个大dòng,在纷飞的木屑当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跃了上来。
林宏民看清楚了,站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
这个男人站在屋子的中央,挡住了林宏民的去路。他站在那儿,背朝着林宏民,恶狠狠地看着他面前的突击队员们。这个人的胳膊和tui都粗壮无比,显得笨拙但不失灵活,他驼着背,有着máo茸茸的脖子,脑袋都快要缩到肩膀里去了。他穿着一件暗青sè的衣服,一脑袋又粗又硬的黑头发厚得惊人。看到地面上的死尸,他发出一声刺耳的狂嗥,但是他立刻便注意到了对准他的枪口,他似乎明白这些武器听厉害,只见他立刻迅速地闪身退下来,他以动物般的敏捷,忽地转过身来,看着周围的人,此时无论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极为凶恶和危险的人。
虽然屋内的突击队员们手中都有枪,但由于屋子里的自己人多,加上空间相对狭小,怕伤着自己人,所以一时间虽然变起仓促,但在对方没有攻击的情况下,谁也没有抢先开枪。
他的那副黑脸不知怎么闪向了林宏民,林宏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凶恶的人,一时间不由得感到又惊又怕。在他面前的是一副奇特变形的脸。脸部突出,使人看了就觉得那好像是一副牲口嘴脸;半张开的巨嘴,显出两排他从未在人嘴里看到过的大白牙;他的眼角充血,一圈残缺不全的白眼边围着淡褐sè的瞳仁。脸上显出了奇怪无比兴奋的红晕。
他无视对着他的枪口,一步一步的向林宏民走了过去。
“他**的,hún蛋”洛永玄大声喝道。“你***想要干什么?”
此时所有的人都对这个黑脸家伙出奇的丑陋仍感极度的惊奇。林宏民过去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令人生厌的奇特的面孔,但是,此时的林宏民不知怎么,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奇怪和大胆的想法。
“你愣着干什么?快跑”洛永玄猛地扣动了扳机,但令所有的人吃惊的是,对方闪电般的一跃,跳上了桌子,竟然刚好躲开了shè向他的那颗致命的子弹
站在桌子上的怪人灵活的用粗大的手指拈起了桌子上的一个小瓶子,他打开了瓶盖,闻了一下,脸上随即现出了陶醉的表情,他一只手拿着瓶子,一只手在桌子上拂nòng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三百六十三)怪人疑团
(三百六十三)怪人疑团
队长似乎感到了怪人的威胁,他冲洛永玄使了一个眼sè,示意他打碎怪人手里的瓶子,洛永玄点了点头,举起枪来,瞄向了怪人。
怪人似乎觉察出了洛永玄想要干什么,他猛地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洛永玄,洛永玄心中不由得一惊,但他手上却根本没有犹豫,“砰”地一枪shè出,怪人手中的瓶子立时粉碎,里面的液体溅了怪人一头一脸。
怪人看到手中的瓶子碎了,一双眼睛立时变得血红,他发出了一声低沉嘶哑的咆哮,猛地向洛永玄扑了过来。
洛永玄想都没想,第二枪猛地shè出,他看到怪人的身形偏了一偏,肩头闪过飞扬的血线。可能是枪弹的攻击ji发了怪人的凶xìng,他再次狂嗥一声,一拳击中了洛永玄,洛永玄感觉身体如遭重锤轰击,整个人一下子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在了木板墙上。
没有等到队长下令,屋内的突击队员们全都用手中的枪对怪人开火了,一时间屋内硝烟弥漫,子弹横飞,林宏民看到几颗子弹钻进了怪人的身体里,但怪人似乎浑然不觉,他再次咆哮着冲上前去,将一名用“huā机关”向他shè击的突击队员一脚踢得飞了起来,这名突击队员直直的撞向窗户,将窗户撞得粉碎,落到了窗外。
突击队员们大概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凶悍的怪人,尽管有的队员变得有些慌luàn,但他们手中的枪并没有停止shè击,而怪人的咆哮和枪声也惊动了周围其他的突击队员,他们纷纷赶来,不约而同的加入到了对怪人的shè击当中。
林宏民伏在一个角落当中,惊恐不安的看着眼前的怪人,因为他清楚的看到,怪人的身形极为灵活,虽然遭到了突击队员们手中冲锋枪的猛shè击,但他差不多躲过了大部分的子弹,只有极少数的子弹击中了他。
此时怪人又将两名突击队员打飞,但突击队员的攻击并没有减弱,又有数发子弹击中了他,怪人再次狂吼一声,猛地从破碎的窗撞了出去,冲到了屋外。
屋外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突击队员,看到眼前的怪人,后赶来的突击队员们全都吃了一惊,这时怪人发现陷入到了更大的包围当中,他猛地向问前扑击,抓起了两名突击队员,将他们扔进了攻击队伍当中。
趁着攻击队伍陷入húnluàn,怪人咆哮着几步便冲出了包围圈,向山上跑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他**的这是什么东西?”洛永玄强忍着身上的痛楚站了起来,他蹒跚着举起了手中的狙击枪,想要shè击,但此时目标已经跑进了丛林,只能看到丛林当中的树不时的晃动。
“不管他是什么,一定要干掉他”队长有些恼火的说道。
“莫那和巴万已经追下去了。”一位队员报告道。林宏民知道,他说的应该是两个高山族战士的名字。
“光他们俩不行叫沙荷和比亚还有铁力斯也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队长说道,“绝不能让他逃掉”
几名突击队员领命而去。这时另外几位队长也走了过来,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队长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几位队长听说后全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队长回头看到林宏民蹲在地上,用手指点了点溅在桌面上的液体放到舌头上tiǎn了tiǎn,他想起来了这可能是怪人手里的那个被打碎的瓶子洒出来的东西,便向他走了过来。
“是什么,秀才?”队长问道。
“高浓度的鸦片溶液。”林宏民的脸sè变得凝重起来。
“鸦片?你是说刚才那家伙是个烟鬼?”队长回想起怪人的动作,不由得有些好笑,“他刚才是要chou大烟?”
“事情没那么简单就是了。”林宏民摇了摇头,说道,“我怀疑,有人在这里制造怪物……”
“制造怪物?”队长大吃一惊,他看了看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当中的那个外国学者模样的家伙,说道,“你是说,他们当中有人在这里制造‘弗兰肯斯坦’?”
“有些相像。”林宏民答道,“但是……”他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可那毕竟是小说,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对于那本著名的恐怖科学小说,这位队长应该是和林宏民一样的熟悉,他看到林宏民yù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很是奇怪。
“帮我把这里的书籍资料收集起来吧,不要漏掉一张纸。”林宏民说道。
队长听到林宏民的要求,不由得有些犹豫,这时一位队员走了进来,向他报告了伤亡情况。
“许鹏和小朱死了。”队员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之sè,“那个怪物踢断了他们的肋骨,断骨刺穿了心肺。”
“娘的”队长的脸变得yin沉了起来。
在这一次的行动当中,他的手下没有一个是在战斗中死伤的,但却在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怪物手中损失了两条人命。
“来人把这里的书和纸全都收起来快”队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干脆的下达了命令。
就在大家忙着帮助林宏民收集文字资料时,远处的树林当中,突然传来了可怕的嗥叫,以及时断时续的枪声。
“来啊来啊你这个丑八怪”高山族战士沙荷高举着手中的弯刀,跳到了一块岩石上,高声大叫起来。
怪人双手分开两棵翠竹,张开血盆大口,再次冲着莫那大声嗥叫起来。
而此时,另外四名高山族战士悄无声息的在竹林中穿行,完成了对怪人的包围。
怪人觉察到了危险,刚要转身,一位年轻的高山族战士手中的冲锋枪便响了起来。
怪人狂吼一声,转身向这位高山族战士扑了过来,这位高山族战士立即停止了shè击,以无比灵活的动作闪身跃开,几步便逃出老远,怪人一拳击断了他周围的翠竹,却没有能够伤到他分毫。
“干得好巴万”莫那喝了一声彩,手中的“五十响盒子炮”开火了,几发子弹准确的击中了怪人的后背,迸出了朵朵血huā。
怪人感觉到后背的疼痛,他大吼着抄起了一根断竹,向莫那猛地掷去,莫那闪身跃下岩石,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而就在怪物分神攻击莫那的一刹那,名叫巴万的年轻高山族战士猛地冲了上来,怪物发现了他的bi近,猛地一脚踢去,巴万一个侧滚,躲开了这一击,一只手闪电般的chou出了腰间的弯刀,全力砍向了那只粗壮的tui。
锋利的月牙弯刀砍开了皮ròu,直嵌进到了怪人的tui骨里。尽管巴马用了全力,但对方的脚却没有象巴万以前所预想的那样掉下来(以前他用同样的手劲,都可以轻松的斩断),巴万吃了一惊,立刻松手,又是一个侧滚,脱离了和怪人的接触。
怪人发出了无比凄厉的嗥叫,猛地摔倒在了地上,他拼命的坐了起来,伸手拔出了巴万的弯刀,正当他用狂暴的眼神搜索着巴万的身影时,一连串的子弹扫shè了过来,击中了他的头部。
怪人握着巴万的弯刀,猛地站了起来,转身砍刀了挡着他的翠竹,大步向shè击他的莫那扑了过去,几步便来到了莫那的面前,一刀横着便砍了过来,莫那闪身跃起,拼尽全力才躲开了这一刀横斩,而就在这时,怪人突然又狂吼了一声,身子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莫那和巴万抬头望去,看到另外三名高山族战士沙荷、比亚和铁力斯各自手持着一根长长的竹bāng,削尖的竹bāng狠狠的刺入了怪人的后背,而莫那手中的竹bāng,正刺在怪人的后心位置。
怪人猛地奋力转身,莫那、比亚和铁力斯把持不住手中的竹bāng,被他带得摔倒在地,怪物再次举刀,向铁力斯猛砍过来,此时铁力斯已经躲闪不及,他大惊之下,完全凭借本能的反应,chou刀全力横斩,砍在了对方的刀身上。
双刀相jiāo,发出了剧烈的金属碰撞和摩擦声,火星四溅当中,怪人砍向铁力斯的一刀被硬生生的推开,砍在了铁力斯身边的地上,直没入土,而就在怪人想要拔刀再砍的时候,丢掉了枪的莫那怒吼着飞身而起,双手握刀,用尽全力,向怪人的脖颈一刀斩下。
“咔”的一声,在如同树木断裂的声音中,鲜血好似喷泉一般的喷涌出来,在铁力斯惊异的目光中,一颗巨大的头颅掉落在了他的身前。
过了好一会儿,怪人那无头的身躯缓缓如墙般摔倒在地。
“莫那”巴万惊喜的大叫了起来,“你杀了他”
束着长发的莫那以刀拄地,喘息了一会儿,上前捡起了怪人被砍下的那颗面目狰狞的头颅,瘦削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
“那几个生蕃得手了。”听到山上隐隐的传来高山族猎人特有的雄浑战歌,洛永玄冲林宏民挤了挤眼睛。
“怪不得队长说,高山族的猎人是天生的战士。”林宏民点了点头,目光又回到了手中的文件上来,“只是五个高山族战士才能对付一个这样的怪人……”
洛永玄有些奇怪地看着林宏民,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很快,高山族战士们便回到了村庄当中,林宏民看到莫那手中拎着的那颗巨大的头颅,心中不知怎么,那种不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回去后要尽快把这件事报告给调查局的高层。如果有必要,他甚至想让杨朔铭本人了解到这件事。
四川,宜宾。
“云南那边儿怎么会突然断货了?”
“不知道,但有消息说那边儿最近不太平,好象是打仗了。”
“打仗?他们打哪mén子仗?”
刘文彩有些恼火地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周围的几个人看到他发怒,都大气不敢出的肃立在那里。
“这个事儿有蹊跷。”刘文彩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明白,自己在这个时候发火是没有什么用的。
“咱们手中的存货还有多少。”刘文彩想了想,向一位师爷模样的人问道。
师爷模样的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向刘文彩比划了一下。
“还够用。”刘文彩说道,“不过赶上这个时候,不妨稍微的提提价。”
师爷听了他的吩咐连声答应,刘文彩摆了摆手,几个人都下去了,只剩下一个身穿军服的军官站在那里。
这位军官,便是那天救下陶诗咏的人,他的名字叫刘文正,是刘家的旁支。
“老九啊,你怎么看这个事?”
“我觉得,五哥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收手,退出这一行。”刘文正看着刘文彩,平静地回答道。
“我就知道,你会和我说这个。”刘文彩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着年轻的军官,“可你想过没有,就打我听你的,退出来,事情就完了么?”
“我知道,五哥的意思,是哪怕我们退出来,还会有别人接手。”刘文正说道,“但如果毒源消失了,接手的人,只怕也会消失。”
“那怎么可能,要知道,英国人还占着缅甸,只要他们在那里一天,这东西就不会消失。”刘文彩说道,“再说了,就算缅甸那边儿没有了这东西,只要咱们中国国内还有人chou,这东西就还会从别的地方运进来。”
听了刘文彩的话,刘文正只是轻叹一声。
“至少五哥现在退出,还能保得身家xìng命。”
“我知道京里有人在打我的主意。”刘文彩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到这句话,刘文正闭上了嘴巴。
“可是想动我刘某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刘文彩冷笑着说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们怎么个动法。”
“我觉得,断货的事,差不多就是一个前兆。”刘文正没有再和刘文彩争论,而是提醒了他一句,“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是很可疑的。”
听到刘文正说出提醒自己的话,刘文彩以为他回心转意,还是想要帮自己,不由得很是高兴。
“你说下去,老九。”
“我想,这可能不光是断绝货源的事,那边的人,如果被抓了,很可能会把五哥你招出来。”
“你的意思是……”
“五哥做这个生意,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可以说是不公开的秘密,但明面上,却没有人敢公开说五哥在贩烟。”刘文正说道,“京里有人来调查,收集您贩烟的证据,但当地人慑于五哥的威势,少有敢出面指证的,而且五哥出资为当地办了不少实事,一旦上面追查,还会有人为五哥说好话,但那边儿的人,恐怕未必会肯为五哥担事,为了保自己,很可能会把五哥供出来。”
“你说的有道理啊”刘文彩的面sè变得凝重起来,不由得用力捶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可怕的是,那边的人,可是人证物证齐全啊”刘文正说道,“五哥在川南,可以做到一手遮天,但在西康,卫藏,云南,缅甸,却是鞭长莫及的。”
刘文彩忽然觉得身上冒出了冷汗,尽管现在天气仍然很热,但他却有一种如堕冰窖的感觉。
“那你觉得现在我该怎么办?”刘文彩喘了口粗气,问道。
“五哥如果现在想退,还来得及。”
“除此之外呢?”
“京里那边,看能否打通关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是啊我现在才觉得,京里那边儿的功夫,下得不够。”刘文彩叹息了起来。
终于结束了这番令刘文正感到闷损的谈话,刘文正离开了刘文彩的客厅,当他穿过一道回廊的时候,突然听到阳台上传来阵阵的nv子唱戏声。
刘文正来刘家大院担任“教官”的日子可以说不短了,他当然熟悉这个声音,也知道这个唱戏的nv子是谁。
刘文正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在远处二层角楼里翩翩起舞的身影,苦笑着摇了摇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那个小白脸学生,还关着吗?”
凌君如唱够了之后,坐在了仆人搬过来的椅子上,看了看气象森严的刘家大院,问道。
“还关着呢,不过老爷吩咐了,不许打骂,而且要好吃好喝的招待。这两天我看那小子又胖了些。”一位仆人陪着笑说道,“这小子对吃的倒是不挑,但老让我给他拿书看,真受不了。”
“竟然是个爱看书的主儿,有意思。”凌君如笑了起来,“估计是书看多了,才会想着去做对自己根本没有好处的傻事。”
“是啊,这也就是碰到老爷这样的善心人,要是换了我,先把他扔进烟池子里,让他尝尝水牢是什么滋味。”一位仆人说道。
“对,让他在里面泡个七八天,管保不死也要脱层皮。”另一位仆人也附和着说道。
“看那白脸小子,身子骨儿ting壮实的,还勾了个漂亮nv娃子和他一起,看样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听了仆人们的话,凌君如想起了心事,脸上不由得微微泛红。
(三百六十四)空降“斩首”
(三百六十四)空降“斩首”
她和刘文彩之间,看似“只羡鸳鸯不羡仙”,但这当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她自己明白。
对她来说,刘家大院,既是天堂,也是地狱。
凌君如回到房间里,换下戏服,坐在那里休息的时候,突然萌生了想要去看看那个爱看书的男学生的冲动。她装作不经意的随口又问了几句关于那两名学生的情况,得知他们都被关在西跨院小洋楼里,而且是分开关押的,便暗暗记在了心里。
过了一会儿,凌君如借口要四处走走,便在丫环的陪伴下,在刘家大院里逛了起来。
刘家大院是川南典型的中西合璧式院落,既有红砖碧瓦的中式传统建筑,也有西洋式的小楼,huā园是按照江南水乡园林的样式布置的,其规模可以说堪称川内第一,凡是来过刘家大院的人,都会惊讶于这里的气象万千。
凌君如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便来到了西跨院,她看了看那间按照英国式别墅的样子建造的小楼,信步朝那里走去。
远远的,小楼里面似乎传出了阵阵yín诵之声。
“果然是个书呆子。”一位丫环笑了起来。
“……挥手从兹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yù零还住。知误会前番书语。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己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
“今朝重隔双mén路,照横塘半天残月,凄清如许。霹雳一声肠已断,从此相隔无许。凭割断愁丝恨缕。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像台风扫寰宇。重比翼,和云翥。”
“竟然还是个多情种子。”凌君如听出来了这是一首词,笑了起来,她加快了脚步,向小楼走去。
此时的她,已经分辨出了这两个被抓起来的学生关押的地方,因为在听到这首词之后,有一间屋子里传出了nv子的哭泣声。
看到凌君如进来,两名有些无聊的持枪民团团丁立刻站直了身子,脸上不约而同的现出了谄媚的笑容。
此时,远处的一间小屋里,nv子的哭泣声变得越来越大了。
“这个nv子真是烦人,整天好吃好喝的,还哭个没完。”一个团丁看了看那间房子,说道,“谁也没把她怎么地,真是要命。”
“要不是老爷有令不许打骂,老子早就……”
听到团丁的话,凌君如不由得皱了皱眉。
另一个团丁注意到了凌君如的不悦表情,自知失言,不由得立刻陪笑起来。
“她总是哭,大概是因为怕要永远见不到情郎了。”凌君如的另一位丫环笑着说道。
凌君如听了她的话,禁不住笑了起来,此时屋内的yín诵声已经平息了下来,凌君如透过雕huā的窗扇向里面望了一眼,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高大俊秀的青年。
此时屋内的刘德升也听到了外面的谈话声,他转过头,刚好和凌君如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尽管雕huā窗扇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他还是看清了窗扇后面那张yàn若桃李的脸,呼吸禁不住一顿。
而窗扇后的nv子看到他的面容,似乎也是吃了一惊。
此时的刘德升,感觉到了那从窗户飘过来的nv人香气,已经把刚才献给爱人陶诗咏的那首《贺新郎》抛到了九霄云外。
从未涉足欢场的他,第一次完全被这个美yàn妖媚的nv人身上散发出来的mí人气息吸引住了。
正当刘德升在那里意luàn情mí之际,屋外的院子里突然传来阵阵喧嚣声。
刘德升转头向窗外望去,看到刘家大院的仆人们全都在跑来跑去,很多人都朝着天空指指点点,刘德升抬眼看了看天空,一双眼睛因为吃惊瞪得溜圆。
碧蓝的天空中,赫然是一艘又一艘的巨型飞艇,飞艇的周围,除了在不断的盘旋着的飞机,便是一朵朵盛开的白sè伞huā。
对于这些伞huā,刘德升当然并不陌生。
一种狂喜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起来,刘德升知道,自己和陶诗咏应该是得救了。
此时,站在huā园当中的刘文彩,看着一名伞兵落在了一座角楼之上,将屋瓦踢得纷纷掉落,心中满是惊骇之意。
他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在自己的家里看到这样的景象。
当然,他心里清楚,这些伞兵是来干什么的。
那名伞兵飞快的卸掉了身上的降落伞,拎着一支“huā机关”快步的在屋顶上奔跑着,刘文彩猛地掏出了手枪,瞄准了这名伞兵打算开火,但是他犹豫在三,始终没有扣下扳机。
“六哥别做傻事”刘文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刘文彩的身边,他一只手一把抓住刘文彩的手腕,另一支手则按住了刘文彩手中的手枪。
“你要是开枪的话,一切就全完了。”刘文正看着刘文彩的眼睛,恳切的说道,“现在抵抗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刘文彩听了刘文正的话,手臂开始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到了这一步,好好配合政fu的话,保命还是不成问题的。”刘文正接着说道,“要是抵抗,这院子里死的人,怕是不光是六哥一个了。”
刘文彩长叹了一声,执枪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不错,就是抵抗的话,也根本坚持不到老七和袍哥会的人来。”刘文彩的手一松,手枪便落到了刘文正的手里。
“七哥也许会来,但袍哥会的人,现在只怕早已经逃得不见影子了。”刘文正说道,“那些人,是根本靠不住的。”
“早听你的话就好了,否则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刘文彩叹息着说道,“你传我的命令,叫大家不要抵抗,放下武器,听候政fu的发落。”
此时,在飞艇观察舱中的杨朔铭,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刘家大院及其周围的情况。
地面上偶尔传来零星的枪声,但很快一切都归于沉寂。
“果然不出‘吾豪’所料,这个刘文彩没有敢顽抗的胆子。”杨朔铭放下了望远镜,说道。
“算他识相。”站在杨朔铭旁边的陈宦笑了起来,“四川的事一直很棘手,这其实也是又一道坎儿啊”
“是,好在这道坎儿,总算是好好的迈过去了。”杨朔铭点了点头,说道。
“咱们中国的坎儿,实在是太多了。”陈宦看着杨朔铭说道,“瀚之还能记得,上一道坎儿,是什么时候吗?”
“甲午故事,须臾不敢或望。”杨朔铭望着那些已经占领了刘家大院的伞兵,低声说道。
“不错,要说这最开始的一道坎儿,就是甲午年,可惜咱们没能好好的迈过去。”陈宦叹息着说道。
陈宦和杨朔铭虽然分属两个不同时代的人,但他们在这件事上的观点,却出奇的一致。
1894年的中日甲午战争,从历史上看,是中国的一道坎儿。
中国近代第一轮“改革开放”是著名的洋务运动,在进行了三十多年之后,赶上了1894年的甲午战争。甲午战争的失败,令晚清的改革开放彻底改道,从“制度”和“主义”层面寻找灵丹妙yào和捷径,成为jing英阶层的共同追求,而围绕“器物”与“技术”层面的“洋务运动”,本应继续推进和深化,却在“制度万能”和“主义万能”的大跃进中被忽略。晚清改革正是自此走上了一条“主义”取代“问题”、口号取代实干、旗帜取代行动的歧途,终至政权分崩离析,“改革”被“**”所替代。
而导致辛亥**、清王朝政权崩溃的主导力量,并非是主张暴力**、武装起义的**党,推翻清政fu的主流,其实正是当时所谓的“立宪派”,而这些人的大多数,都是晚清改革中形成的新兴既得利益集团。
这个既得利益集团,其主体是官僚、企业家。在“大清特sè”的资本主义下,他们往往是“官商一体”的身份,无论其之前出身于官场还是商场,几乎无一例外地既是官员、又是商人。即便是所谓的“商办”(民营)企业,其领导人或者是官方任命的转岗的老干部,或者是获得了官位品秩的商人。如策动“保路运动”、引爆辛亥**的川汉铁路公司,其高层就是这两种人的结合。这类企业,虽然打着民营的旗号,但却几乎完全依靠公权力的扶持而得以维持和发展。
而象这样的既得利益集团,在那样一个体制下,则必须两线作战:一方面,他们要与老的既得利益集团争夺,从这方面上讲,他们希望利益是流动的;而另一方面,他们要回避并切断“先富带后富”、走共同富裕道路的道义责任,并且为他们的“富加贵”继续提供廉价劳动力和广阔市场,从这方面来讲,他们希望利益是固化的。
在晚清时代,老的既得利益集团,以旧贵族为主,在改革中,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未直接得到“效用”的增量部分,却被稀释了曾经在政治和经济上的垄断地位,因此,他们往往会成为改革尤其是政治改革的阻力。这种反对,尽管会打着“祖宗家法不可变”、“中体西用”之类“意识形态”的旗帜,但其实只是出于利益担忧及心态失落。总的来说,这个集团希望的是经济改革大跃进、政治改革慢慢行。
在与老的既得利益集团的争斗中,新的既得利益集团因为不存在当家包袱和维稳顾虑,采取的是攻势,敢于高举改革甚至是宪政的大旗,而希望持续稀释和解构老的既得利益集团的权力与权利。如果从个体的角度去考察清末宪政运动的积极参与者,其基sè都是“利益”,绝非“理想”。
这个新的既得利益集团,在对付抱有“共同富裕”期望的草根阶层方面,却不惜过度地、破坏xìng地、不择手段地利用公权力,以图固化利益格局。比如以财产和文化水平限制草根阶层参与基层政治,以国家专政权力为后盾强行收取集资股本金(“租股”),这是典型的“牧民”之道——草根阶层被他们当作nǎi牛,吃的只能是草,挤的必须是nǎi,甚至是血。
辛亥**前,四川的民怨沸腾,并非因为政fu苛政,而是川汉铁路公司将全省“公司化”,权力资本化、资本权力化,“羊吃人”的权力资本主义成为主旋律。而这些民怨,又都被这个既得利益集团巧妙地转嫁到了政fu头上、转嫁到了老的既得利益集团头上,异化为政fu与民众的对立,这正与**党在川省推行的“离间官民”策略相wěn合。两股力量叠加,再加上政fu内部已经丧失凝聚力和执行力,最终导致局势失控。
而象川汉铁路公司这种新型的既得利益集团,既可以成为权力的执行者,又可以成为民意的代言人,欺上瞒下,在两边都占尽信息不对称的绝对优势,成为“改革”异化为“**”甚至“暴力**”的催化剂。
这样的既得利益集团,他们既没有对政权的忠诚,又没有对民生的责任,享受着改革的成果,却不必承担改革的成本和风险。
而杨朔铭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在符合程序正义的前提下,减少和削弱这些利益集团的干扰,制定相应的游戏规则,避免已经贫富分化的中国社会进一步分化乃至撕裂。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杨朔铭说道,“我们这个民族,有一个非常要命的共同心态,就是不耐烦,总想走捷径,一蹴而就,跑步进入最高社会。”
“不错,这种心态,具体的表现,就是经济上总是追求超常规、跳跃式的发展,而在政治上,也同样希望进口或者构建一个‘主义’的框架,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的问题。”陈宦的话里带有一丝沉痛,“这种认识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们相信:无论改革还是**,似乎都是越快越好、越ji进越好。就好比开火车,我们总是为不断提升的速度而欢呼,直到超速颠覆、车毁人亡,才能反省一下这样做的危害。”
“制无美恶,期于适时;变无迟速,要在当可。快的未必就是好的,ji进的未必就是进步的。速度绝对不是改革的核心问题,实效才是核心。”杨朔铭说道,“昔年清廷的崩溃,绝非一些史家所说的政治改革步子太慢而导致**,其实恰恰是步子太快导致失控出轨。”
从后世穿越来的杨朔铭在这个时代经过认真的研究和反思之后,已经明白,改革尤其是政治体制改革的推行,必须有权威资源的保障,这是改革的基本前提。而晚清推行的宪政改革,初定的预备期是9年,大大低于日本的30多年及英国的上百年,但还是被后人指责为太慢而细细考察一下,这些责难者的主流,恰恰正是那些新兴的既得利益集团。他们需要从政汉改革的大跃进中,尽快地为自己攫取更多的权利,而这种超越基本国情的大跃进,根本不可能实现他们口头宣称的普通民众分享权利的美妙远景。
即便在推翻了清政权之后,长期以ji进面貌出现的孙中山,也提出了“军政”、“训政”、“宪政”的三段论,孙氏的预备立宪期与晚清相比,其实要更加漫长。这充分说明,无论哪一种政治势力,当它占据了中枢地位,成为执政者之后,都不能不认识到,政治改革上的“大跃进”,不切实际,无法cào作,其功能只是帮助在野者夺取政权而已,无法成为执政行政的根基
历史在这里,可以说对那些以**家面貌出现引领“主流意识形态”的中国人进行了无比绝妙的讽刺。
晚清因政治改革超速而导致了政权崩溃,这并不足惜,但这一超速颠覆,却也中断了循序渐进的、有规则的温和改革,而代之以暴力流血的、无规则的武装争斗。在令人眼huā缭luàn的各种“主义”大旗下,jing英阶层裹挟草根阶层党同伐异、争权夺利,谁也无暇关注培育民生与厚植国力这种关乎国家复兴、崛起的根本,这种“城头变幻大王旗”,给中华民族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也正是杨朔铭试图破解的“王朝更替律”。
一些人总是将对政治改革的任何速度控制,都指责为保守。这种指责,如果不是缺乏基本的社会阅历和行政常识,就是另有所图。殊不知,超速颠覆之后,作为司机的执政者之死,或许并不足惜,但是,那些一味叫嚷提速的人们,是否考虑过这辆车上的乘客安危呢?因为这辆车上面,不仅承载着整个中华民族,而且承载着中华民族的历史、现实和将来
说什么“而今迈步从头跃”,都是不负责任的鬼话
“瀚之可知,当今世界上,或许很少有几个民族,会如同我们中国人这样,无论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都热衷于 ‘主义’之争。”陈宦声音里透着苦涩,“这种偏好,其实是最应该去除掉的。”
(三百六十五)刘文彩的救赎
(三百六十五)刘文彩的救赎
“不错,这种可以称之为‘泛意识形态化’的集体偏好,养成了我们喜欢‘上纲上线’的行为习惯,总是喜欢将简单的‘问题’之争,放大到硕大的‘主义’之战,没事找事、小事闹大、大事闹崩,绝不妥协,战斗到底,你死我活,不断折腾。”
说到这些,杨朔铭的声音也变得分外沉痛。
“晚清的改革,尤其是政治改革,即是如此。各派都将‘天地君亲师’或者‘救亡图存’的大旗举起来,争夺合法xìng资源乃至话语主导权,而忽略了洋务运动中一贯的关注民生的、所谓‘器物’层面和技术层面的改革深化。在与时俱进的政改大旗下,jing英阶层几乎全部投入了夺权的传统游戏之中,而一旦夺到权力,则一切照旧,口号依然ji动人心,现实却也仍旧暗无天日。”杨朔铭仿佛又陷入到了久远的历史回忆之中,“对清末民初的**与改革情况,可以下如此的断语:‘称为‘神’的和称为‘魔’的战斗,并非争夺天国,而在要得地狱的统治权。所以无论谁胜谁败,地狱至今也还是照样的地狱。’”
“听你说话,总是这么痛快淋漓。”陈宦苦笑着点了点头。
陈宦并不知道,杨朔铭作为一个“后来人”,对这些的了解和体会,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要深切。
中国的泛意识形态化,造成了伪君子横行,整天呼唤道德,却忽视更为基本的规则建设,结果使整个国家和民族呈现严重的jing神分裂,这种情况,在后世已经表现得无以复加。
只是现在的杨朔铭,已经没有机会见到这些了。
中国从甲午战败之后进入“制度万能”的大跃进时代,尤其从1911年辛亥**开启了新一轮“**”之后,近代政治的主流就成为了“痞子运动”和“黑帮政治”,高举的旗帜永远只是幌子,说的不做,做的不说。象袁世凯,他虽然为中国办了不少的实事,但现在并没有多少人记得他的功绩,反而只记得他的“复辟帝制”,袁世凯并不了解,他称帝的悲剧就在于他试图追求名实相符,却不知道这个社会现在只能接受“伪君子”,不再容忍“真小人”
泛意识形态化具有极强的自我复制功能,迅速形成了封闭式循环——越是上纲上线,就越是四面树敌;越是四面树敌,就越需要上纲上线。本来可以通过协商、妥协解决并达成双赢的“软xìng”矛盾,至此都必须通过残酷斗争、无情打击、你死我活的“刚xìng”零和方式,进行决一死战,而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伤。
在这样的“政治挂帅”的斗争思维中,整个中国社会充满了戾气,完全没有信任平台,更缺乏建立信任的机制,如同一个丛林世界,谁都没有安全感,谁都同时担任受害者兼施害者的双重角sè,无休止的斗争使得中华民族的元气大大受损。
而在泛意识形态化之下,本来内涵丰富的“政改”变成单一的、打倒和肢解执政者的运动,异化成为各方的走秀t台和政争工具。高喊所谓“政改”的,未必是为了民主民生;而反对所谓“政改”的,其实也未必是顽固不化愚昧保守。
“瀚之想过没有,该如何解决这些矛盾?”陈宦问道。
“中国的政治改革,其核心其实就是对权力的监控,对权力的分立和制衡,而这主要是一项‘技术活儿’,而不是什么‘思想’和‘主义’。”杨朔铭说道,“对于咱们这个人口总数超过很多国家人口的超级大国来说,这种改革本身就是保持肌体活力的‘健康’之道甚至‘生存’之道。”
此时,杨朔铭的思绪,因为陈宦的问话,又回到了他原来所在的那个时空。
在后世,历经了十年动luàn的浩劫,中国人终于迎来了改革的chun风,但改革尤其是“政改”中,依然充斥着大量“泛意识形态化”的痕迹。
本来是一些政fu管理方面的技术问题和能力问题,比如地方政fu片面追求gdp造成的一些冲突,甚至民间围绕具体经济利益的一些冲突,都被人有意无意地上升到了执政者“意识形态”的层面。而事实上,类似问题在世界上哪个国家都会出现,与“意识形态”根本没有关系但这种政fu管理的技术,恰恰却是这个长于夺权破坏、短于建设的古老民族所极为欠缺的而其中某些问题,比如食品造假,比如缺乏商业诚信,比如缺乏公关道德,在中国的每个历史时期都有出现,其主要源于民族的劣根xìng,却也被归咎于执政者,这可以说是很多中国人推卸责任的好办法,什么问题都往“万恶的政fu”头上一推,自己就都是无辜、正义和无责任的了
同样的,一些政fu部mén也倾向于对号入座,大包大揽,将一些针对具体人和事的批评,非要“上纲上线”到“意识形态攻防战”的高度,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结果将不同利益集团之间在改革博弈中产生的正常摩擦,一点不剩地全揽到了自己身上,变成各个不同利益集团与政fu的摩擦。这种可悲而又无知的大包大揽行为,将社会正常博弈产生的bo动,一概解读为“不稳定”,进而为了维持刚xìng的所谓“稳定”,便强行压制各种摩擦,结果却酝酿出更大的摩擦,最终导致矛盾ji化
“稳定”压倒一切,但却不去解决矛盾,结果nòng成了矛盾最后压倒了稳定
“而要真正解决问题,根源上就是必须走出这个‘泛意识形态化’的桎梏。”杨朔铭说着,目光望向了远方,“中国人在将一切外在框架异化为投机牟利工具方面,具有超常的能力。晚清以来至现在的中国,几乎成为各种‘主义’的密集试验田,而各种‘主义’进口到中国后,无一例外地都被彻底变型走样,实现了‘中国化’的替代。这是中国特sè的虚妄与虚幻,只要走出这种虚妄与虚幻,大概中国就能脚踏实地的前进,少摔跟头了……”
听了杨朔铭的象是回答又象是自言自语的话,陈宦的脸上现出赞许之意,他没有再说什么,观察舱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此时伞降攻占刘家大院的行动已经告一段落,一位军官向杨朔铭报告了一下地面的情况,杨朔铭点了点头,对陈宦说道:“咱们下去会会这位‘刘老虎’吧。”
“你们二位辛苦了。”
“你们俩这一次干得不错。回去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你们收集的证据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一次对刘文彩的指控会用得到的。”
听了释放他们的军官的话,刘德升和陶诗咏不好意思的相视一笑。
此时周围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刘德升和陶诗咏不想干扰别人的工作,于是便在院子里随处走动起来。
虽然让刘文彩关了这么多天,但他们俩对刘家大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还是没有概念,现在有了机会,正好随处看看。
伞兵们和调查员们正在清理和封存物品,刘家的人全部被押在了院子里。一些死尸也被拖到了院子中央,整齐的排在一起,陶诗咏看到了那个曾欺负自己的团丁现在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虽然她一想起他对自己的侮辱就羞愤不已,但看到他身上那还在冒烟的枪dòng,她的心里又禁不住有一丝怜悯。
在伞兵们实施空降的时候,刘文彩虽然下令不许抵抗,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接到了他的命令,一些团丁还是开了枪,但在凶悍的伞兵们的攻击下,这些人非死即伤,为了保命,很快全都放弃了抵抗。
此时空气当中还残存有淡淡的硝烟味,刘德升和陶诗咏并肩走着,二人想起几天来的遭遇,都不胜感慨。
二人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刘家大院的mén口,这时,一群人忽然出现在了mén口,刘德升认出了在众多的护卫人员当中的为首两个人是谁,不由得大吃一惊。
“小杨将军怎么来了?”陶诗咏认出了杨朔铭的身影,“他不是在北京吗?”
尽管杨朔铭入主财政部已经有些日子了,但陶诗咏等年轻人还是习惯以“小杨将军”来称呼他。
“陈宦也来了。”刘德升说道,“这刘文彩的面子,看起来还真不小啊”
二人闪身退到了旁边,此时杨朔铭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两个年轻人,他看到刘德升时似乎愣了一下,目光在刘德升身上停留了几秒。
刘德升看到杨朔铭显得有些ji动,他不自觉的举起了手,向杨朔铭敬了一个军礼,杨朔铭象是明白了什么,冲他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快步向前走去。
杨朔铭和陈宦来到了刘家大院的客厅坐下,几位军官和现场负责人员向他简单报告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伤亡情况如何?”杨朔铭问道。
“刚刚又统计了一下,我们有十二个人受伤,刘府武装人员有七人被击毙,二十五人受伤。”一位军官回答道。
“死的都是刘府的护卫吗?”
“三人为刘府团丁,一人为护院,另外三个,据刘府仆人称,应该是袍哥会的人。”
“这么说,他和袍哥会的事,也是真的了。”杨朔铭和陈宦jiāo换了一下眼sè。
“刘文彩存放鸦片的储烟池已经找到了,建在地下,如同水牢,而且存烟数量极大,具体数目正在统计当中。”一位负责人说道,“刘文彩已经将帐目jiāo了出来。”
“很好。”杨朔铭点了点头,“和他说了他的罪名了吗?”
“检察院的人已经告诉他了,他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那位负责人回答道。
“想不到他这认罪态度还蛮好的。”陈宦笑道。
“带他过来见我。”杨朔铭说道。
不一会儿,刘文彩便被带到了客厅。
当刘文彩第一眼看到坐在厅堂正中央的杨朔铭,身子如同遭到雷击一般,一双tui竟然软了起来,险些瘫倒,而两名伞兵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才没有让他倒下。
“在下刘文彩,在这里见过杨总长,陈将军。”刘文彩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认得我?”杨朔铭看着这位在后世可以说“家喻户晓”的大地主,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我们以前没见过面吧?”
“北蔡南杨,名震天下,只怕不知道的人不多。”刘文彩叹了口气,说道。
“我忘了,你的兄弟刘文辉正在军中。”杨朔铭说道,“他现在也许已经知道你这里的消息了,正在往这边赶呢。”
“没用的,他要是知道是你来了,肯定就回去了。”刘文彩摇了摇头,说道。
“这一次抓你,是为的什么,你想必已经清楚了。”杨朔铭说道。
“自作孽,不可活,我以前也想过,也许有一天,会让人给抓起来。”刘文彩苦笑道,“可我没想到的是,会在自己的家里被抓。”
“你身为查禁鸦片专员,却执法犯法,罪无可恕,这些国家法律有明确规定,我就不多说了。”杨朔铭说道,“我想问你的,是关于袍哥会的事。”
听到杨朔铭提到了“袍哥会”,刘文彩的tui又是一软,额头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你要想清楚,这其实是你立功赎罪的机会。”杨朔铭象是看穿了刘文彩的心思,冷冷地说道。
“是,是,我明白。”刘文彩用袖子擦了擦脸,颤声说道。
此时的刘文彩,已经清楚,自己的身家xìng命,已经完全掌握在对方的手中。
想到自己的万贯家财和凌君如那蚀骨**的身子,刘文彩把心一横。
“杨总长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能够赎罪于万一。”
“很好。”杨朔铭看着他说道,“坐下说吧。就从你这里开始,你们是怎么勾结在一起的。”
听了杨朔铭的话,一位调查员取过了一把椅子,让刘文彩坐了下来。
刘文彩向杨朔铭lù出一个感ji的笑容,便开始一五一十的讲述起来。
北京,居仁堂,chun藕斋。
尽管巡阅使会议已经结束,但曹锟吴佩孚等人并没有立即离开北京,他们一直想要找机会同杨朔铭谈一谈,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财政部总长竟然会突然出现在了四川。
“刘文彩一案,他杨瀚之竟然亲自出手,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了。”
两湖巡阅使吴佩孚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说道。
“恐怕未必是小题大作。他这一次亲自出手,肯定有他亲自出手的原因。”曹锟摇了摇头,说道,“别忘了,自辛亥以来,四川可就是袍哥会的天下。”
“**党就能nòng这样的事,遗祸至今”吴佩孚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当年**党人在四川发起的保路运动能够在极短期内如火如荼地迅猛展开,其实是和袍哥会有很大的关系的。当时仅仅不到两个月,全川大多数州县都建立了所谓的“保路同志会”,其中有同盟会,有立宪派,但其中最主要的力量,其实是各地的袍哥,同盟会所能依靠的力量,也就是袍哥与新军,象四川同盟会负责人熊克武、尹昌衡、杨庶堪、吴yù章等人也都加入了袍哥会。不久川西各地的袍哥大爷集中到资州罗泉井召开袍哥攒堂大会,商议保路反清事宜,决定将“保路同志会”改为“保路同志军”,在川西地区举行反清大起义。成都血案爆发后,以袍哥会为主保路同志军开始全省武装暴动。不久重庆即告宣布独立,成立蜀军政fu,张培爵被推为蜀军都督,夏之时为副都督。成都兵变之后,各路同志军进入成都,尹昌衡改组四川军政fu,由尹昌衡、罗纶分任正副都督,清政fu在四川的统治就此宣告结束。保路同志军起事成功后,四川各地都成立了大量的袍哥会组织,那时的四川,便成了袍哥的世界,直至今日。
作为一种帮会组织,袍哥会提倡侠义与互助共济,重视宗法观念,以“桃园聚义”、“瓦岗威风”、“梁山根本”为榜样,相互间均称兄弟,甚至有“有饭大家同吃,有难大家同当”的口号。在某些地方,也的确能做到相互帮助,凡是袍哥,到了别的码头,只要拜了码头,也会吃住不愁,故而有“千里不要柴和米,万里不要点灯油”之谚。但是,由于大量的不同成份的人员加入,理论上的平等、共济,往往实际上是家长制、等级制,而且袍哥会的各个码头内部等级森严,甚至形同主仆,各个码头之间明争暗斗,乃至火并。由于袍哥会没有明确的政治目标,其行动方向往往因人因时因事而异,具有较大的盲动xìng,因而易为不同的政治势力所利用。此外,袍哥从来又有清水与浑水之别。清水袍哥不参与匪盗活动,浑水袍哥则以抢劫为生(只是不抢本码头范围),基本上是占山为王的土匪武装,对社会的危害xìng就更大。
(三百六十七)神奇的音符
(三百六十七)神奇的音符
“他杨瀚之要是能把这个事解决了,与国与民,都是大功一件。”曹锟说道,“我倒是盼着他能成功,到时候我好依样画葫芦。”
吴佩孚当然明白曹锟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身为直鲁豫巡阅使的曹锟,在河南也遇到了差不多的问题。
“上一次,他在故宫上面也来了个伞兵空降,把前清小朝廷一下子给赶走了,这一回,他在四川又玩了这么一手,也不怕出事。”张作霖说道。
“故宫那一次,他nòng得还是比较干净利落的,没有留下后患。”吴佩孚说道,“要是再晚一些时候,故宫里的国宝怕是要被那个小朝廷倒腾光了。”
“一些国宝的损失,还不能和同日本人的勾结带来的损害相比。”傅孝安说道,“真要让他们将来复辟成功了,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今年,有人向有关部mén举报,称北京琉璃厂等古玩市场上出现大量国宝级文物,有不少是国之重器,而贩卖这些国宝的古玩店的老板,都是原清宫的太监,这件事引起了杨朔铭主管的财政部经济调查局的注意。经过多方调查,发现这些国宝都是原清宫的典藏文物,而这些文物被卖出后的收入,除有部分流入太监的腰包之外,大部分仍由原清朝皇室所掌握。清皇室倒卖国宝文物的行为引起了中国学界和公众的愤怒,也引起了中国政fu的警觉。
在经济调查局的情报员们的不懈努力下,倒卖国宝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清皇室在利用倒卖国宝文物的收入购买武器,并和日本勾结,打算复辟清朝
在全面掌握了证据事实之后,在杨朔铭的主持下,中国政fu采取了果断的行动,包围清宫实施伞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清皇室复辟分子尽数擒获,将恢复清朝的yin谋瓦解于无形之中。
在对清皇室分子进行了公开审判之后,一大批复辟分子以“判国罪”遭到处决,随后中国政fu宣布废除原来的“清室优待条例”,并将紫禁城收归国有,任命文博界知名学者成立专mén的文物管理委员会,并预备成立面对公众开放的故宫博物院。
由于日本人在这场yin谋当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sè,日本人的所作所为在中国民间引起了极大的愤怒,中国政fu向日本外务省提出了严正jiāo涉,日本政fu则声明这次的复辟yin谋事件“系民间团体所为”,和日本政fu无关,日本政fu表示今后将“严禁日本国民参与**活动”,这次事件最后以日本方面向中国赔偿并道歉而告终。
“他这个‘高科技军阀’自从当了这个财政部长,便有些不务正业了。”张绍曾笑着说道。
“‘军阀’这个头衔,他已经扔了,但这‘高科技’,现在还留着呢。”吴佩孚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咱们中国,凡是高科技的项目,和他杨瀚之无关的,只怕还真就不多。”
“是啊,连德国和美国的不少科学家,都让他给nòng来了。”曹锟随后翻了翻放在桌子上的一张报纸,上面刊登了一则题为“美国著名科学家尼古拉?特斯拉来京任教”的消息,附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位留着小胡子的美国人,微笑着站在那里,手里拿了两个电火球。
曹锟看了看报上的照片,可能是照片上的人手拿电火球的样子显得有些象江湖骗子,这条消息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把报纸翻了过来,上面刊登着一则关于“新世界海洋公园”上演jing彩的马戏表演的消息。上面的海豚和游人亲wěn的照片吸引了他的目光。
“有意思,在京里也能见到海豚了。”曹锟扬了扬手里的报纸,“这两天没什么事,我做东,请大家去看看这‘海洋剧场’的表演,如何?”
“你老曹难得请客看这个。”听了曹锟的提议,张作霖笑了起来,“好啊,大家都去看看新鲜,毕竟出过海见到这东西的人可是不多。”
张作霖的话勾起了其他几位巡阅使的兴趣,于是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
“nv士们先生们你们即将见到的,是一场亡命表演”
听到扩音器里主持人那夸张的声音,梁鸿宾不由得皱了皱眉。
梁鸿宾今天是第一次到“新世界海洋公园”报到。他曾在美国的海洋公园当过四年兽医,知道所谓的“亡命表演”,其实是指跳水艺人的高空跳水表演。在美国表演这些的通常是黑人或印度人,虽然说薪酬相当高,但因为过于危险,白人一般是不干这个的。
梁鸿宾现在还记得,他在美国的时候,也是第一次去一家海洋公园报到的那一天,一名年轻的跳水员从高空跃下时失手,结果头部首先触地,发出一声恐怖的响声,在池边爆裂,而目瞪口呆的观众们在经过了三十秒的死寂之后,才陆续发出了惊慌的尖叫。
梁鸿宾现在还记得。那位跳水员是一名名叫小村的日本青年。虽然他的家人事后得到一笔丰厚的赔偿金,但一条生命毕竟就这样的消失了。
而今天,在这里,梁鸿宾也不打算看到这样的一场亡命表演,那个日本青年跳水员的死状到现在为止仍然历历在目。
今天是礼拜天,海洋公园里可以说热闹非凡,此时围观的男nv老幼把一个仅有十米水深的跳水池包围得水泄不通,而身材高大站在他们当中的梁鸿宾,刚好能清楚的看到那里的情况。
此时,在梯级上攀爬的是一名黑发的年轻nv子,她穿着一件粉青底sè铺满大红牡丹图案的泳衣,正背对着梁鸿宾,尽管看不到她的正脸,但她的背部线条十分优美,一双tui修长结实,乌黑的长发束成一条马尾。她浑身上下充满着青chun的朝气,显得十分健美,令人过目难忘。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一直攀爬到九十米的高空,变成了一个很小很小的人。这位跳水nv郎面向观众,轻轻的挥动着手臂,她挥手的动作很好看,显得轻松愉悦,仿佛她不是在进行一次亡命表演,而是在进行一次为了追寻梦想的挑战。
看到她的出现,围观的人们发出了阵阵喧嚣,夹带着年轻后生的唿哨,梁鸿宾不自觉的猜测她一定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姑娘,否则观众不会这么兴奋。
此时跳水nv郎已经开始了准备,看到她在这么高的地方轻松地扭动着细软的腰肢,梁鸿宾仍然有一种胆颤心惊的感觉。
两名男跳水员在池中等待着nv郎跳下来,此时围观的们突然安静了下来,屏息看着nv郎的动作。
nv郎轻轻地踏出一步,三百六十度转体,她从九十米高空上以高空掷物的速度迅速chā入水中,而池水只是轻轻的泛起了涟漪。
在nv郎冒出水面的一刻,观众便给予了她热烈的掌声。
梁鸿宾看着她一脸欢笑的向观众摆手致意,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nv郎爬出了水池,向后走去,可能是觉察出了这个陌生的长得很英俊的男人正在看她。她回头向他lù出一个好看的微笑。
梁鸿宾看着她的背影,她从九十米高台跃下的情景突然变成了一连串慢动作,在梁鸿宾的脑海中重播了一次。
梁鸿宾不自觉的走了过去,来到了nv郎的面前。
“你是新来的?”nv郎打量了他一下,笑着问道。
“是,我是新来的兽医,正要到办公室去报到。”梁鸿宾有些不安地答道,“刚才正好赶上了你在表演……”
“我叫曲海玲。”nv郎大方的伸出了手,“贵姓?”
“梁鸿宾,鸿mén宴的鸿,宾至如归的宾。”梁鸿宾轻轻的握了一下对方的手指,他感觉她的手很是温软,和她的笑容一样温暖。
“我的海豚好象不太舒服,你正好帮我给他检查一下吧。”
“乐意从命。”
梁鸿宾没有想到,自己报到的第一天,遇上的第一个任务是到海洋剧场检查一条海豚。
此时海洋剧场正有表演进行,四条海豚跟着音乐的节拍在水中跳韵律泳,曲海玲穿着一套漂亮的淡红sè潜水衣的打扮成美人鱼形象随着音乐在岸上跳起舞来,此刻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灿烂,让人难以忘怀。
曲海玲以倒chā式的方式跳到水中,先是和海豚一起舞动,接着她跟其中一条海豚接起wěn来,她接wěn的姿态很好看,她手抱着那只海豚,闭上眼睛,仿佛在跟海豚恋爱。享受这亲密的接触。
梁鸿宾感觉她好象也是一条海豚。
很快,表演便结束了,在观众离开后,梁鸿宾便着手替患病的海豚进行检查。
“它叫丽丽。”
跟海豚接着叫“丽丽”的海豚的身体。海豚发出婴孩般的快乐叫声。
“它跟‘迪迪’是恋人。”曲海玲接着说道。
“弟弟?”梁鸿宾正在检查“丽丽”的眼睛,听到曲海玲的话,不由得愣了一下。
“刚才跟我接wěn的,便是‘迪迪’。”曲海玲笑了起来,她熟练地伸出手,协助梁鸿宾检查“丽丽”的口腔。
“它应该是患了感冒,我给它开一点yào,顺便拿一些它的niào液。”梁鸿宾检查完毕,起身说道。
“你以前就是禽兽医生?”曲海玲笑着问道。
“禽兽?是的,我专医禽兽。”梁鸿宾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从前在哪里工作?”曲海玲偏着头看着他,又问道。
“美国的海洋公园。”
“嗯。怪不得你有点象美国人。”
“是吗?”
“好象美国的好莱坞男明星。”
听到曲海玲这么说,梁鸿宾不由得失笑起来。
梁鸿宾取出一枚造型古朴的角笛。放到嘴边吹出了一连串的音符,而池里的四条海豚立刻同时把头chā进水里,向梁鸿宾摇尾致意。
看到这一幕,曲海玲吃了一惊。
“它们为什么会服从你?”曲海玲看着梁鸿宾,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梁鸿宾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着吹奏。
“这怎么可能呢?它们应该只服从训练员。”曲海玲叫了起来
梁鸿宾笑了笑,继续吹着音符:“它们知道我是新来的兽医,所以特地用这样的方式欢迎我。”
曲海玲看着她,显得有些不服气:“不可能的。”
梁鸿宾呵呵一笑,说道:“海豚是很聪明的动物,科学家们都相信,不久将来,能够和人类说话的,除了猩猩,便是海豚。”
梁鸿宾吹完一串音符,四条海豚便又安静了下来,看到这不可思议的情景,曲海玲的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曲海玲正想追问,“表演开始了。”梁鸿宾提醒她道。。
曲海玲重新回到了表演台,梁鸿宾则提着yào箱离开剧场。
而直到表演结束,曲海玲还是想不明白,自己的海豚为什么会服从那个男人。
下班的时候,梁鸿宾看到曲海玲坐在公园外的石阶上,似乎是在等他。
“你在等我?”梁鸿宾笑着问道。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的海豚为什么会服从你。”曲海玲看着他说道。
“你的好奇心真大。”
“初次见面,你请我吃饭吧。”曲海玲歪了歪头,说道。
“好,去哪里?”梁鸿宾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有一家馆子的海鲜做得特别好,我带你去吧。”曲海玲笑着再次向他伸出了手。
“好啊。”梁鸿宾感觉到自己握住她的手的动作是那样的自然,他惊讶于自己的表现,竟然变得有些恍惚。
从一见到这个姑娘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他和她,好象早就认识一样。
“亡命跳水员中,我还是第一次见过中国nv子。”梁鸿宾说道。
“我是在海边长大的,曾在马戏团呆过,我从小胆子就大,不怕猛兽,他们就教我。”曲海玲说道,“不过,我现在不仅仅是海洋公园的雇员,我还是nv子跳水队的成员,每年只有一半时间留在这里表演。”
“怪不得你的动作这么专业,原来是跳水队的,以后是要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为国争光的。不过,这样是不是很累呢?”
“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突然间,曲海玲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你没事吧?”梁鸿宾关切的问道。
“医生说我的鼻子有些过于敏感,不应该常常浸在池水里,可没办法。”曲海玲不好意思地一笑,说道。
“你为什么会当起海豚训练员呢?”
“我喜欢海豚,又喜欢游泳,顺理成章吧。你为什么会做兽医?”
“很长篇大论的。”
“说来听听。”
“我小时候养了一条狗,我爸爸死了,后来,妈妈也死了,我的狗还没有死,一直陪了我十多年,后来,有一天,它患病了,终于离开我,我哭得很厉害。本来打算当牙医的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想当兽医。”
“原来是这样。你还没有告诉我,海豚为什么会服从你,你吹的是什么歌?”
“你说这一段?”梁鸿宾取出角笛,吹出了一串音符。曲海玲点了点头。
“这是我在日本学的,这是跟海豚在水下发出的音bo相同的韵律,任何一种海豚也能明白。”
“这么神奇?”
“别忘了,我可是兽医。从美国回来的兽医。”
“我能试试吗?”
“可以。”
“是这样吗?”曲海玲接过角笛,学着吹起了一连串的音符。
“差不多,呵呵。”
“这样的笛子,你还有吗?”
“有。喜欢的话,这支送给你了。”
第二天早上,曲海玲对着海豚吹着相同的一段旋律,可是海豚并没有乖乖地向她摇尾。
“不是这样,还差一点点。”
梁鸿宾提着yào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丽丽’怎么样?”他问道。
“你看”
此时,“丽丽”正跟着“迪迪”在水里不断的翻腾游动着,它看来已经痊愈了。
“你说,海豚之间,有没有爱情?”曲海玲突然问梁鸿宾问道。
“没有人知道。”
“我认为有。你听听,它们的叫声跟平常不一样,很温柔。它们的动作都是一致的。‘迪迪’对‘丽丽’特别好。本来是‘小虎’先爱上‘丽丽’的。”
“‘小虎’是另一头雄海豚?”
曲海玲点了点头,指指水池里一条孤独的灰海豚:“但‘迪迪’打败了‘小虎’,在动物世界里的爱情,是强者取胜的。”
“人类也是。”梁鸿宾感慨地说道。
“不是的。”曲海玲摇了摇头,“在人的世界里,有时太有能力的人反而会失败,而有的人不需要努力便会赢得一切。”
“可动物毕竟是动物,它们对爱情并不忠心,海豚也不例外。”
“忠心也许是不必要的。现在的男人,只要有钱,可以随便选择配偶,而且他们似乎并不满足,还总愿意去huā街柳巷寻欢作乐。”曲海玲看着梁鸿宾,眼中闪过一丝捉nòng的神情,“我想你应该知道。“
“我还真就没有试过。”梁鸿宾笑了笑,说道。
听了他的回答,曲海玲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那你怎么不去试试?”
“我从来没有想过。”
(三百六十八)动物思维活动研究的重大突破
(三百六十八)动物思维活动研究的重大突破
“是真的吗?”曲海玲的眼中满是盈盈的笑意。
“你要是有丈夫的话,你不介意他去那种地方的吗?”梁鸿宾笑着反问道。
“如果我是男人,我也许会试一次。”曲海玲笑了起来。
“呵呵。我要是你,就没有那样的勇气。”
“你说你没去过,但听你的话,好象对那样的地方也很了解。”
“我以前曾经陪一个朋友去过,他有心脏病,因为怕到时候会晕倒,所以要求我在附近等他。”
“结果他有没有心脏病发作?”
“没有。那一次,我在街上等了两小时。”
听到梁鸿宾的回答,她笑得更响了。
“你那时没人看着你,要不然她非骂你个狗血淋头不可。”
“是的,我那时还没有nv人愿意和我jiāo往。”
“现在呢?”
“现在,好象也没有。”
“你错了。”她看着他,“现在已经有了。”
梁鸿宾感到她的手传来的体温,心里流出丝丝的暖意。
“教我吹那个角笛吧,我想更了解我的海豚。”她说道。
“没问题。”
约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回到家里的曲海玲坐在chuáng上,看着手中的那个制作jing巧的角笛,想了想,拿起了电话。
“哎,香芸,是我,海玲,还没睡吧?我和你说个事,对,是和海豚有关的。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我们海洋公园新来的兽医,你知道吗?他会吹一种音符,能和海豚沟通,……对,是真的,他说他是和日本人学的。……我要他教我,他已经同意了,呵呵,他长得什么样?哈哈,看起来还不错,我先声明一下,不许和我抢啊你都有杨大将军了,还不满足啊……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不过,我想这个人会对你的研究有帮助吧?对,我打赌杨将军也会非常感兴趣的。……好,好,没问题,jiāo给我了,包在我身上,等时机一到,我和他都去你的研究所报到,呵呵,……嗯,好,你最近又熬夜了?不是和杨……好好,我不说了,呵呵,赶快睡吧再见。”
放下电话之后,曲海玲将手中的角笛抛向空中,又一把伸手接住,她看着手中的角笛,轻轻打了个响指。
北京,西苑,“人和”生物化学科技研究所。
“这头海豚有些大,不知你喜不喜欢?”
杨朔铭看着那头灰黑sè的海豚被送进了实验基地,它足足有7米多长,力气大得要命。刚刚放进水池中,它便立刻翻了一个筋斗,蹿出水面,骄傲地高高扬起头,那两颗小眼珠骨碌碌转着,颀长的身躯在太阳光下发出冷冷的蓝sè光芒。
“当然喜欢。”柳香芸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杨朔铭,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谢谢你。”
“和我还说‘谢谢’?”杨朔铭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
“当然要说谢谢了。”柳香芸看着他说道,“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还呆在老家,也许早就……”她轻轻咬了咬嘴chún,没有再说下去。
杨朔铭明白她后面想要说什么,他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仔细地打量起她来。
尽管是中国现在最有名的医学专家之一,但在他面前,她却并不象平常那样的板起面孔,而总是有意无意的lù出nvxìng的温柔,就象她和他初次在战场相识的时候。
今天的她,一如继往的穿着一套朴素的白sè工作服。但宽大的衣服仍然无法掩盖她的玲珑曼妙的身体曲线,这也是她到现在,虽然总是以冷面孔示人,但却不乏追求者的原因。
“我有时候还想,你会不会怨恨我,就象这海豚被关在池子里一样,总是生活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
“我可没觉得。”柳香芸看到他认真的表情,笑了起来,“不过,你要是觉得我寂寞,就常来看看我吧。”
“这一次我可是直接从四川飞过来的。”杨朔铭笑着捏了捏她温软的手指,“为的就是在走之前,先看看你。”
“你总是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也不怕出事。我一想到你在天上,就总是心惊胆战。”柳香芸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听我的,以后坐火车吧,能安全些。”
“难怪你从来不坐飞艇和飞机。”杨朔铭笑着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以后少坐飞机。”
此时新来的大海豚在池子里不安的游动着,时不时的跃出水面,将池水溅到周围。
“这个家伙很厉害啊。”柳香芸的目光落到了海豚身上,“它怕是会欺负别的海豚。”
“它现在很害怕。”杨朔铭的“超级电脑眼”开动了起来,“它在和别的海豚说话呢。”
“你又来了。”柳香芸笑着用胳膊肘儿轻轻碰了他一下,她似乎不愿意脱开他的手。
“是真的,我能知道它们在说什么。”杨朔铭说道,“现在,别的海豚正在问它是谁,叫什么名字。”
“哦?那它怎么回答的?”柳香芸听了杨朔铭的话,不由得认真思考起来。因为她注意到,池子里的海豚们象真的对新来的同伴发生了真正的兴趣,似乎是新来者庞大、威严的躯体使它们产生好奇心了。
“它说,它叫‘首领’。”
“什么?”柳香芸有些惊奇的看着杨朔铭,重复了一句,“‘首领’?它说它是首领?”
“应该是这个意思,但是……”杨朔铭紧紧盯着大海豚,说道,“它的语言里好象还带有另一层的意思……”
“是什么?”柳香芸更加吃惊了,追问道。
“他的这个名字,好象不仅仅是‘首领’,还带有一定的神圣意味。”杨朔铭说道。
“你的意思,是它自称为海豚的神灵,是这个意思吗?”柳香芸问道。
此时,另外几条海豚全都以从未见过的迅疾动作,跳向半空,似乎是为了把新来的海豚看得更清楚些。
“它引起其它的海豚不安了。”柳香芸说道。
“其它的海豚在议论呢,那条雌海豚在问左边的那头灰sè雄海豚,它是否会咬自己。那头海豚回答,不会的。”
“真的啊。”
“那头稍小的海豚在问同伴,它会和我们做朋友吗?大海豚听到了,在回答它,会的。”
海豚们不停地在水池里逡巡着,时不时蹿出水面,它们的灰sè的身躯在半空中翻滚着;它们的宽阔的尾鳍用力地拍打着碧澄的池水,好象一个个任xìng的小孩子。
新来的大黑海豚也呼应似地时不时跳起身子来。
“它们在跟新来的海豚熟悉情况呢。”柳香芸说道。
“现在其它的海豚已经认可了它的身份了,它们在以自己的方式向这头‘神海豚’表示敬意。”杨朔铭注意到海豚们异样的动作,点了点头。
“海豚们竟然也会有‘神’这样的宗教观念?”柳香芸惊奇的问道。
“人能够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神,海豚为什么就不会呢?”杨朔铭笑着反问道,“这就是chou象思维啊。”
“你说的这个我以前还真没有注意过。”柳香芸双眉微皱,显得很是俏皮动人,她在思考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杨朔铭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而她竟然没有觉察他目光中的异样。
“但是,这个‘神’的概念,却不是海豚们自己想象出来的,是别的海豚强加给它们的吧。”
“不算是强加。”杨朔铭说道,“海豚们不接受任何强制的观点。它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能力。它们和人一样,喜欢强大的、美丽的、威严的形象。它们喜欢和新来的海豚在一起,这正好表现了它们的智慧。”
“可惜,海豚们不会象我们那样,明白无误地表明自己的心愿。”柳香芸叹息了一声,说道。
此时,一头一直显得不太合群的白海豚冲向新来的大黑海豚。这头被杨朔铭称为“神”和“首领”的海豚受了惊,逃窜开去。它比那头白海豚长了差不多一倍,游得却没有白海豚快。它很快便被白海豚堵住了。于是它跳出水面,庞大的身体重重地落下来,差点儿没有砸在到白海豚身上。ji溅起的水huā把池边的工作人员都浇了个透,引起了一阵惊叫。
“不好,它们要打起来了”杨朔铭沉声说道,“分开它们,快”
柳香芸也感到了不妙,她松开杨朔铭的手,跑到扩音器前,大声的命令工作人员将大黑海豚和其它的海豚分开,工作人员开始想要捕捉它们,但池内的两只海豚已经开始ji斗起来,令他们无从着手。
不一会儿,白海豚便受伤了,杨朔铭注意到一缕细细的血丝从它的左腹部渗出。大黑海豚疯狂地追逐着它,它虽然受了伤,但动作依然灵活,它灵巧地躲避着攻击,大黑海豚的攻击一次次落空。
“海豚是爱好和平的动物,它们从来不攻击自己的同类,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着一白一黑两头海豚在池中追逐游斗,柳香芸震惊不已。
大黑海豚的尾巴用力地拍打着池水,睥睨一切地凌空而起。此时白海豚已经放弃了攻击,它时不时的跳出水面,躲避着对方的追逐。
“还不快把它们分开”一位主管人员大吼起来。
但是两头海豚都在奔突中,工作人员根本无法抓住它们。
主管人员跑回屋里,取了一支麻醉枪出来。正好大黑海豚跳了起来,他朝它开了一枪,它重重地摔了下来,一会儿便不动了。
工作人员立刻去开启起重机。可就在这时,那头白海豚的表现却十分奇怪,只见它游到僵卧不动的大黑海豚跟前,不断的作出亲热的表示,用尖尖的喙去碰它,用身体去蹭它的身体。起重机的铁手伸下来时,它不住的躲闪着,不肯让铁手抓到。
“‘小白’到底怎么了?”柳香芸转过头看着杨朔铭,眼中满是míhuò不解,“它在说什么?”
“它说它不要走,它要……陪着‘神’。”杨朔铭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那头大海豚在咬它啊,欺负它,它已经受伤了啊。”柳香芸看着水池,有些难过地说道。
“它说,它强大无比,自己是弱小的……他不要离开,它要……和神在一起。”
此时下面的工作人员面对水池中围着大黑海豚来回游动的受伤白海豚束手无策。
“它为什么要说那头大海豚是神呢?”
“神,不过是一个名字,虽然我们又没有教它象人类信奉神明一样,去信奉那头黑海豚,但它对这头咬伤它的大海豚表现得这么亲昵和依恋,这是一个奇特的现象,应该是反映了……一种原始的宗教意识。”
“可是,它所崇拜的神在伤害它啊?”柳香芸吃惊地看着杨朔铭问道。
“香芸,听我说。”杨朔铭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要知道,任何宗教的传播都不仅仅是讲道和说教,它还包括使用暴力。所谓牧师的职能和刽子手的职能,是两条并行不悖和互相补充的信条。这当中既有作为jing神鸦片的mí信宣传,又有赤luoluo的暴力强制。动物都有逃避攻击的本能,但是海豚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动物,它具有chou象思维的能力。它崇拜那头大黑海豚,即使被它咬伤了,这种观念反而会得到增强。”
“现在怎么办?要是它一直这样下去,会死的。”看着水池中的道道血迹,柳香芸心疼的说道。
“看我的。”杨朔铭冲她lù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他快步来到了扩音器前,清了清嗓子,突然发出了阵阵类似海豚鸣叫的唿哨声。
白海豚显然听明白了杨朔铭在对它“说”什么,它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但是每当它望向那头大黑海豚时,它的一双小眼睛仍然流lù出爱慕和敬畏的神sè。
“它还是要到那头黑海豚的身边去。真是执着啊”杨朔铭感叹道。
此时工作人员已经用起重机将白海豚放进了另一个水池,和大黑海豚分开,医生赶来为白海豚治疗伤口,尽管白海豚听了杨朔铭的“话”,配合着医生的动作,但柳香芸还是感到白海豚的烦躁不安。
“你的训练使海豚的思维能力增加了,而且它们可以相互从对方的头脑里学习。”杨朔铭回过头,看着柳香芸说道,“你的实验取得了成功,祝贺你。你所取得经验,使我们对动物思维活动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它向我们显示了原始人类的宗教观念是怎样产生的。”
“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可值得祝贺的地方。”柳香芸来到了杨朔铭的身边,说道,“那头大黑海豚以后还会咬它的,它要还是象今天这样,会死的。而且我也不能保证,其它的海豚不和它学样。”她看着杨朔铭的眼睛,惊奇的发现他的眼中又出现了那种暗红sè的光芒。
“不错,这是个麻烦。因为即使把大黑海豚称做‘恶魔’、‘鬼怪’、‘坏蛋’或诸如此类的名字,而对于海豚们来说,它们崇拜的是大黑海豚这个实体,不是名字或者符号。就如同人们崇拜上帝或佛、圣母、安拉一样,名字可以有各种各样,代表的概念只有一个——神。”杨朔铭说道,“所以说,光让动物学会人的思维能力是不够的,它还必须经历人类在上百万年的进化过程中所经历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的变化。否则,它就象原始人类一样,对于我们称之‘神’的现象感到畏惧和宗教xìng的崇拜。”
“你的意思,难道是把这头大黑海豚杀掉?”柳香芸看着已经麻醉得不会动了的大黑海豚,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
天xìng善良的她,一向以救死扶伤为已任,对生命有着本能的尊重和爱护。
杨朔铭看到她一脸不忍心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可以想办法和那头大黑海豚沟通一下,让它温柔些,不要伤害其它的海豚。”杨朔铭笑着说道,“让它真正成为一个宽厚仁慈的‘神’。”
“你刚才就在和它们用‘语言’沟通,是吧?”柳香芸看着杨朔铭,用手轻轻的掐了他一下,“你早就知道它们的语言,竟然瞒了我这么久。”
“早告诉你的话,你好把我当成神棍了。”杨朔铭笑着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你是怎么懂得它们的语言的?”柳香芸问道。
“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和那里专mén捕猎海豚的日本渔民学的。”杨朔铭当然不能告诉她,他懂得海豚的语言,是因为他的“超级电脑眼”,“有些日本渔民,专mén以捕猎海豚为生,他们懂得海豚的语言,会用这种评议yòu骗海豚前来,我可怜那些海豚,想要帮它们,于是就努力和渔民们学习这些语言,然后偷着警告海豚,不让它们受骗上当,结果救了不少海豚。”
“是这样啊。”听了杨朔铭的回答,柳香芸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昨天我在海洋公园的一个好朋友给我打电话,说她那里来了一位厉害的兽医,懂得海豚的语言,能吹奏音符cào纵海豚,好象和你差不多,也是在日本呆过……”
“这样的人才,不应该放过。”杨朔铭说道,“你替我留意一下他吧。”
(三百六十九)雷电怪杰
(三百六十九)雷电怪杰
“就知道你会感兴趣,我已经帮你留意了。”柳香芸象是知道杨朔铭会这么说,顽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他们也许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过来。”
“太好了。”杨朔铭微微一笑,“辛苦了。”
“别净说些口头的感谢的话,我要实际的东西。”柳香芸说着,握在他手中的纤纤柔荑突然一动,反扣住了他的书海阁,想怎么谢我?”
杨朔铭拉过她,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她立时羞红了脸,用胳膊轻轻的撞了他一下。
“你这么急,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吧?”柳香芸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事,不用担心。”杨朔铭摇了摇头,将她向怀里拉得近了一些,“今天晚上,和我去见一个人吧。”
“这个人是谁?”柳香芸好奇地偏着头问道,“你要见的人,都是些怪物。”
“这个人,可不是怪物,而是个大发明家,你见到他就知道了。”杨朔铭的目光落在了她头上的银发夹上,说道。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一位六十开外的美国人,来到“东方大世界”饭店的“天上人间”餐厅,在他惯用的饭桌跟前就座。他身材修长,穿着考究,立刻招来了所有在座人的欣羡目光。但是,到这里用餐的人大都懂得,这位著名且饱受争议的大发明家此刻需要安静,因此大家都装出不去看他的样子。
在他的座位上,照例高高地堆放着一叠洁净的亚麻布餐巾,总共有十八条。尼古拉?特斯拉自己也说不清,他为什么喜欢用能被三整除的数字,也说不清他为什么害怕病菌到了有点神经质的程度,为什么老是有一大堆各式各样怪诞不经的思虑折磨着他的心灵,使他不得安宁。
他一手捡起亚麻布餐巾,一手把着那本来已经晶明铮亮的银质刀叉和水晶玻璃杯盏,漫不经心地擦个不停。餐巾擦一下换一块,不一会在他跟前的餐具桌上,就撂起满满一大堆浆得又白又硬的餐巾。待到上菜的时候,他总要一本正经地事先计算一下每道菜的份量,然后才拣一些送到嘴里。要不这样,这餐饭就会让他感到兴致索然。
凡是特意到“天上人间”餐厅来领略这位美国大发明家丰采的人,都看出他不是现要菜单点菜的。“东方大世界”饭店一向根据他电话的吩咐,特地事先把菜做好,而且进餐的时候,按照他的要求不用招待员shì候,而是由饭店老板亲自关照。
特斯拉正挑拣着吃些东西,这时一位名叫费里安法国富商chā空走了过来。他责怪这位孤僻的塞尔维亚人,说他本来在歌剧院订好了包厢,而特斯拉却没有光临。费里安刚走,接着是一位下巴留着一小撮尖须、鼻粱上架着一副小巧的无边眼腈的中国学者模榉的男子,走到特斯拉桌子跟前,殷勤地向他问候。来人是一家北京有名的杂志社的编辑和一位诗人。
大编缉笑眯咪地躬下身子,贴着特斯拉的耳朵低声嘀咕说,最近在北京的名mén望族当中有个流言,说什么有一位娴淑温柔的nv学生名叫吴yù兰,她一心mí上了发明家,使劲缠着她的叔叔吴佩孚将军给她牵线搭桥。
特斯拉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问起了吴佩孚将军的情况。
“将军要我邀请你星期六过去吃饭呢”对方说道。
他们俩议论起了另外一位客人,她是一位姿sè动人的青年钢琴手。特斯拉很爱慕她,但很多人都知道,那不过是柏拉图式的jing神上的爱幕而已。特斯拉得知她也在被邀之列,并会在席间即兴为大家演奏,于是欣然接受了邀请。
大编辑走开了,特斯拉又把心思收回来,开始计算甜食点心的甜量。他刚刚计算完毕,一位信差走到桌旁递给他一张条子。一看到上面流畅优美的英文字迹,他立刻认出来,是哪一位大人物的亲笔手书。
上面写着:“如果晚上你没有什么更加叫人兴奋的安排,我想带一位朋友去您的实验室拜访。”
特斯拉微微一笑,疾笔回复道:“如果你的朋友胆子够大的话,就来吧。不过你要是午夜能到我的实验室来,我一定叫你尽情痛快一番。”
照例准十点,特斯拉起身离开餐桌,消失在北京灯火阑珊的街头。
他朝着实验室方向往前慢慢蹓跶,半路上拐进一家小公园,嘴里吹出一阵轻快的口哨。这时,只听见附近一幢楼房顶上,扑簌簌传来一阵拍打翅膀的响声,接着一个熟悉的白sè影子,悠然飘落在他的肩头。特斯拉从口袋中取出一小包谷粒,倒一把在手心里叫鸽子啄食,随后又把它放回到苍茫的夜sè之中,还送给它一个飞wěn。
现在他要考虑下一步去处了。如果他继续逗留在这座大楼跟前,他还得绕它来回走上三圈。他长叹一声,转身朝实验室走去,方向是平安胡同27号,离长安街不远。
他跨进那沉浸在黑暗之中的mo熟了的筒子楼,伸手将总电闸合上。安装在四壁上的管灯刷地发出耀眼的光芒,把这个黑森森的大dòngxùe照得通明透亮,lù出四下摆满了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机器。这种管灯十分奇妙,它和拉在天棚四周的电线没有任何连接。的确,管灯压根儿没有接头,它的电能完全是靠四周的电场供给的。特斯拉可以将一支没有任何连接线的灯管拿在手中,在实验室车间里走到哪里就照到哪里。
在一个角落里摆着一件怪里怪气的奇妙装置,此刻悄悄地震动起来。特斯拉看到它,不由得会心地一笑。这台装置有一个平台模样的东西,底下装着一只很小的振dàng器,眼下正在开动,只有他才懂得这种装置的可怕威力。
他把头探出窗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下窗外远处住房的幢幢黑影。他的邻居都是中国居民,他们经过一天的劳累,看来一个个都睡熟了。一位中国老警察曾善意地告过特斯拉,有人总是上他那里告发,说入夜以后经常看到他的窗**出一道道蓝光,nòng得街上老是电光闪闪。
特斯拉耸耸肩膀,转过身来投人工作,着手对一台机器进行一系列的jing密调试。他全砷贯注地埋头千活,丝毫察觉不到时间的消逝,等到他听到楼下mén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才猛然清醒过来。
特斯拉赶到楼下,打开mén,把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国人迎进mén来。
“胡适先生,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特斯拉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说道。
“特斯拉先生,我想这主要归功于读者。现在的北京,无人不谈西方出了一个新的奇才,当然他们指的不是爱迪生先生。”
“好吧,请上楼吧,让我们看看,我是不是配得上这番赞誉。”
他们刚要踏上楼梯,突然从街mén口飞进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特斯拉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亲爱的杨你来了”
“当然,我说过要带朋友来的。”
“我一直盼着再见到你,亲爱的朋友,在阅读你给我的那些信件的时候,我不断被你的许多建议所打动。你的这些建议,已经超越了目前无线电技术方面的发展。无论电力工程还是无线电技术,现在只要向前迈进一步,我都可以从中追溯到你给我的启示所产生的思想火huā。你知道,能够在有生之年亲自看到如此驰骋的想象付诸实现,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
“你太客气了,您是一位多产的发明家,您解决了当时电气工程技术中的最重大问题,给世界创造了多相电机和配电系统,给电力技术带来**,并为后来的非凡发展打下了基础。在哥伦比亚大学具有历史意义的高频问题报告会上以及在后来一段时间里,我曾读过您的著作,对您神jiāo已久,您在我脑海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潜藏在我心中的对于气态传导的兴趣,因您的煽动而发展成为永不熄灭之火。我曾经对我们俩都认识的一位朋友说,您那本收录了您早期报告材料的书,再过一百年仍不失为一部经典之作:我至今仍不改口。”
“可我现在依然清楚地记得,那天我是何等贪婪和狂热地阅读您关于高压试验的论著。这些论著极有创见,富有勇气,它们为探索新的思想和实验途径开拓了天地。从实际意义上看,这些成就本身极其重要;从观点的论证、新结果的推导来看,逻辑清楚,思路分明,对未来高瞻远瞩,很有眼力,充满灵感,甚至可以说充满勇气,要为人类开辟出新的阳关大道。”
特斯拉说着,再次把mén打开,杨朔铭挽着柳香芸走了进来。特斯拉注意到那位美丽的中国nv子一双明眸闪闪发亮,似乎充满了期待。
“香芸,这位就是特斯拉博士。这是我的朋友柳香芸。”
“我知道你,nv士,你就是那位拯救了无数生命的nv医学家。”特斯拉看着柳香芸,眼中闪过讶异之sè。
“特斯拉先生,让我们看看你的表演吧。”柳香芸笑着说道,“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是啊,我也一直想亲眼见识一下,雷电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
“听说谁想要到特斯拉博士的实验室去看他的表演而不畏缩动摇,必须得有非凡的坚强意志。”胡适笑着说道,“我也很期待,看看这雷电jiāo加的场面。”
“那么朋友们,今晚让我们雷电jiāo加地大干一场吧请跟我来。”特斯拉笑着说道。
多少年以后,柳香芸仍然能够回忆起,那天在特斯拉的实验室里看到的神奇景象:
“……想想看,你坐在一间灯光明亮的宽敞房屋里,四处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机器。个子瘦长的特斯拉博士走到你的面前,只见他捻了一下手指,只听‘噼啪’一声轻响,顿时就冒出熠熠的一团红sè火球,而他将火球捧在手上,泰然自若。你越看越惊异,这团火怎么不会烧到他的手指?他把火球贴到自己的衣服上,搁到自己的头发上,又塞到你的怀里,最后干脆装进一个木头盒子里。简直叫人不敢相信这团火不论烧到哪里,都不曾留下丝毫痕迹。你会禁不住róuróu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柳香芸对特斯拉制造的火球百思不得其解。其实何止是她,那些与她同时代的人,没有谁想明白特斯拉何以一次又一次地造成这种效果。
特斯拉伸手把灯关掉,这团神奇的火焰神秘地出现,又神奇地熄灭了。房屋里又象原来那样陷入了漆黑的探渊。
“好啦,朋友们,我现在让你们看到阳光灿烂的大白天”
特斯拉的话音刚落,整个实验室顷刻间充满了奇异美丽的光芒。杨朔铭、柳香芸和胡适将整个屋子环视了一遍,但是始终找不到光线来源的丝毫迹象。胡适恍恍惚惚地想起来了,这番吓人的把戏可能和特斯拉当年在巴黎的一次汇报表演有点瓜葛。那次特斯拉在舞台两边各竖一块大板,西块大板之间虽然看不到光源,却照耀得通明透亮。
但是,这样的表演显然不过是给发明家邀来的客人们引引兴头,重头戏则被放在了后头。此时的特斯拉,瘦削的面孔上现出一道道严峻的皱纹,透出他对下一出“表演”的紧张心情。
他从chou屉里取出一只布做的玩具小熊,他将它绑在一个平台上,一下子就把它烧焦了。电压表上的指针清楚地表明是1000伏。烧焦了的玩具小熊被拿开了,然后特斯拉一只手chā在口袋里,轻轻一跃就跳上了平台。只见电压表的指针开始缓缓上升……。最后,整整200万伏高压电流“穿过”这位高个子发明家的身躯,但他却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他的全身上下到处冒出无数火舌,形成一个电晕,把他的身影衬托得格外分明。
特斯拉看到胡适的面sè因过度惊恐而显得发白,便向他伸出一只手来。这位中国的大学者后来对他当时的奇特感觉,做过这样的描写:“……我猛然缩了回来,那情形就象有人抓住高功率蓄电池的极板一样。这位发明家特斯拉先生简直是一个人体‘活电线’”
发明家从平台上跳了下来,切断电流结束了这场表演,他表演的整个过程就象玩小把戏一样干净利落,直到这时,三个观众心上的石头才真正放了下来。
特斯拉刚才站到高压平台上试验的滋味,没有哪位客人愿意品尝。他们确实也不敢。此时胡适却象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嚷着要特斯拉讲一讲,为什么他不会被电死。
特斯拉告诉大家说,只要频率高,大电压jiāo流电仅从皮肤外表面大量通过,不致于造成损伤。可是他告诫说,不在行的人可千万不要当儿戏。几安培电流传过皮肤,可以短时间忍受而没有危险,但是几毫安电流进人神经组织,就会致人死命。要是有很低的电流通到皮肤底下,不管jiāo流电还是直流电,都立刻可以将人电死。
“您是一位伟大的发明家。”柳香芸的眼中满是敬佩的目光,“电的发明家。”
“电给我疲乏衰弱的身躯注入了最宝贵的东西——生命的活力和jing神的活力。”特斯拉笑着说道。
“我想,您是一位真正的天才。”胡适感叹道。
“事物总是创造于天才的头脑,而非自然。即天才总是在事物真实存在之前就已在头脑中形成关于它们清晰图象。”特斯拉笑着说道,“而人类其是被一种力量驱赶着的物质,因此,在力学领域里主宰运动的一般法则,也适用于人类。我只不过是一个被赋予了运动、情感和思想的‘宇宙力机器’而已。”
“可您是怎么想到这些的?”柳香芸问道。
“我经常试图摆脱我所熟知的小天地的束缚,本能地开始我的思维旅行,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新景象。刚开始,我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无法辨认的影像,当我努力集中注意力在它们身上时,它们飞快地从眼前闪过。但是,渐渐地,我能把这些图象固定下来,它们变得清晰可辨并最终呈现出真实事物的具体细节来。不久我就发现跟着自己的想象驰骋时最舒服不过了。于是我开始旅行当然是在大脑里。每个晚上——有时甚至白天,当我独自一人时,我就开始自己的旅程,看见不同的地方、城市、国家,有时定居下来,遇到不同的人,互相了解并jiāo上了朋友。然而,令人无法置信的是,他们对我真诚而友好,就像在真实生活中一样。他们所有人都生活悠闲,与世无争。”特斯拉回答道,“我小时候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我十七岁时,从那时起我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发明创造中去。”
(三百七十)曾经的“奇迹之塔”
(三百七十)曾经的“奇迹之塔”
“这些发明创造是我渴望得到的东西”,特斯拉陷入到了回忆当中。“阿基米德是我的理想。我钦佩美术家的作品,但我以为,美术作品不过是些影子和外表。而发明家呢——我想,他们为世界创造出来的东西都是mo得着看得见的,实实在在,顶事管用。”
“我一生还没有享受过如此欢乐和幸福。各种念头象泉水一样在我心坎上源源涌现,唯一的困难就是如何迅速地将这些念头紧紧抓住。”
“我想出来的各种装置,在我看来都是切实存在的,我对每一点细节都了如指掌,哪怕是最微小的磨损痕迹也逃不过我的眼睛。我满心喜悦地想象那电动机在不停地飞转……当天生的爱好发展成为强烈的yù望时,一个人会以惊人的速度奔向他的目的。在发明jiāo流电动机的时候,我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制造出了几种型式的电动机,而且是全套系统的几种新样式……”
听着特斯拉的讲述,胡适的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sè。他转头看了看杨朔铭和柳香芸,却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他们能够理解特斯拉的话。
晨曦朦胧,特斯拉终于和客人分手了。但是,他实验室里的灯光还继续亮了一个多小时。
在又完成了一项试验之后,特斯拉才把mén锁上,步行回到自己的居室里稍事休息。
特斯拉并不知道,在他工作的时候,杨朔铭和柳香芸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路灯下遥望着他的实验室。
“果然象你说的那样,他竟然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柳香芸依偎在了杨朔铭的怀里,她看着他,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光亮。
“他就是这样的人,估计今天他睡觉的时间不会超过四个小时。”杨朔铭抱着她,轻声说道。
“你们都一样,你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吧。”杨朔铭听出了她话里的幽怨之意,笑着将她抱紧了些,“让你能够早点休息。”
柳香芸羞红了脸,轻轻的用手捶了一下他的xiong口。
“我们走吧。”杨朔铭的目光扫过四周,说道。
两个人依偎着向前走去,这时,在一处月光无法照到的角落里,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各自看到了对方的苦脸表情。
“老王猜得一点没错,他们俩是好上了。”
“你才知道。”
“看这架势,他没想着要回家。”
“明天一早就要走,他要是回家的话,就要耽误时间了。”
“行啊,反正明天就不是咱们俩的班了。熬过今天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
“是啊,明天他又不知道去哪里了呢。”
“反正都是视察,他这个人,总是担心自己nòng的东西落实不了,所以要亲眼看着。”
“咱们部里那么多人都是他的‘眼睛’,他其实没必要这样。”
“谁说不是呢。”
两个人说着,快步向前追了上去。
终于到了睡觉的时间了,特斯拉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自己心爱的实验室,回到了居室内,躺在了chuáng上。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虽然特斯拉已经躺下,闭上了眼睛,但他的思绪,却久久不能平复。
往日的经历,又如同放电影一样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记得那是1900年1月的中旬,当特斯拉返抵纽约时,他相信,他率先站在一项重大的**xìng技术的最前沿,根据他在科罗拉多所作的试验,申请登记无线电和输送电力的新专利。
他的设想,是建设一座世界无线电中心,提供书海阁络、同步时间信号、股票市场公报、袖珍接收机、si人通信以及无线电新闻广播等。
他将这些统称为“世界情报传输系统”。
他返回纽约之后登记的第一件专利,是增加电振dàng强度的方法。这种方法所用的介质是液化空气,通过它来冷却线圈并降低其电阻。1900年和1901年他还获得了另外两项专利,内容是掩埋式输电线路以及通过冰冻周围电介质(如水)对线路进行绝缘的方法。另外一项重新出版的专利,涉及一种“气体”冷却剂。
特斯拉在他登记的685012号专利书里,谈到把导体过冷至大大低干其保持电阻时的温度,从而使导体在传导电流时尽量减少消耗。
但在那场争夺长距离无线电传输冠军的比赛中,马可尼已经占了上风。在特斯拉没有lù面期间,世界报刊对马可尼的成就大肆宣扬。他在美国搞了一些无聊的名堂,例如发出长岛海峡快艇比赛结果的信号,特斯拉对此嗤之以鼻。他公开宣布一项计划,准备从他设在曼哈顿的办公室里,通过无线电控制系统cào纵巴黎博览会上的一艘机器人自动船
但是就是在此期间,他的银行帐目情况相当紧急。他在科罗拉多八个月时间,总共huā了10万美元。
特斯拉为了寻找新的开发资金,给《世纪》杂志写一篇关于未来能源和技术的文章。他绞尽脑汁写成了这篇文章,最后取了一个题目,《不断增长的人类能源问题》,并于1900年6月发表。这篇文章却引起了很大轰动。究其原因,一部分是由于文章所附照片的缘故。
特斯拉的宏伟计划并不只是一种幻想。当特斯拉还在科罗拉多时,他就已经委托谢尔弗以及一名工程助理在他的纽约厂房里密切监督振dàng器和其他设备的装配工作。保密工作象通常一样搞得很严格。他刚回到纽约,立刻就与乔治?威斯汀豪斯进行接触,因为他知道,威斯汀豪斯手下的工程技术人员能提供他所需要的机器。
他告诉威斯汀豪斯说,他在科罗拉多进行的试验完全证明,依照他已经改进完善的机器建立沟通地球上任何地点的电报通讯,是切实可行的。他要在大西洋两侧各安装一套至少300匹马力的发动机和直流发电机,而这些设备费用很大。
按照他的设想,建立这样的通讯只不过是第一步。它是为了开展下一步更为重要的工作做准备,这就是输送电力。但是,输送电力的工程规模大得多、费用高得多,所以他只好先搞通讯,以便取得投资人的信任。他要求威斯汀豪斯借给他6000美元,以他的英国专利权税作保证金。
威斯汀豪斯约请特斯拉一同从纽约乘火车到匹兹堡,以便两人在他的si人“皇室包车”里,将整个事情从头到尾谈一谈。特斯拉在车上告诉威斯汀豪斯,他的机器的功能将超过大西洋海底电缆,不论在速度或者同时发送的信息数量方面,都比电缆强。他建议威斯汀豪斯对他所供应的任何机器保留所有权,并在一定程度上参加这项冒险事业。但是,威斯汀豪斯在艰险的金融世界里饱尝过辛酸,他叫特斯拉去找那些留着钱想找机会出名的资本家,从他们那里寻求资金。
特斯拉后来找到这样一个有希望资助他的人,这就是亨利?海弗梅尔。此人别称“食糖苏丹王,”因为他一手垄断着整个炼糖业。特斯拉天xìng慷慨好施,不管他自己有钱无钱,派了一名差使专程赶往罗德岛新港,带上一只昂贵的蓝宝石戒指作为结婚礼物送给苏丹王。可是他的一片诚心和敬意并没有立刻得到报偿。
特斯拉还对别人透lù过他的世界系统计划,因为接连遭受挫折,他感到极端痛苦。他沮丧地看到在报纸上登出这样一幅广告:“生财有道……马可尼股票胜过你自己的双手劳动,保管你多赚100到1000的钱”(那时,英国马可尼公司的股票原来卖3美元,而现在涨到22美元)而读到广告的最后几句话,他更是怒不可遏:“马可尼系统受到安德鲁?卡内基和托马斯?爱迪生这些名人的称道,受到全世界新闻界的赞扬。爱迪生、马可尼和普平同是美国马可尼公司的顾问工程师。”
特斯拉一直相信,马可尼一定是侵犯了他的专利,他准备对马可尼提出控告。但现在他明白了——他们三人狼狈为jiān,串通一气骗取了他的无线电发明
而资金陷入困境的特斯拉,此时已经无力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了。
但让特斯拉感到高兴的,是不少人读过他在《世纪》杂志上发表的文章以后,都对他的远见卓识深为赞赏。其中有一位人物就是皮尔庞特?摩根。
摩根约见了特斯拉,和他一起讨论了世界系统问题。特斯拉这次不象对待威斯汀豪斯,他从心底里不愿深谈技术细节,他觉得没有必要过多介绍技术问题而使这位金融家分散jing力。他反过来却大谈特谈金钱和能力问题。他向摩根介绍了可以从单独一个台站广播所有bo长信道的计划。在这个领域里,别人的想法都很有限,他们只看到两点之间的传播,例如船舶和陆岸之间、大洋两岸之间的无线电传播,而特斯拉谈的却是向全世界广播。摩根很感兴趣。
会见之后,特斯拉接着在1900年11月26日给摩根写了一封信,直接了当地明确说明他要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他说,他已经在将近700英里范围内进行过传播,而且可以制成越过大西洋进行电报通信的设备(如果需要的话还能越过太平洋)。他可以对许多套设备有选择地进行cào作,相互之间不会发生干扰,而且能为通讯绝对保守秘密。他还补充说,他已经有了各种各样必需的专利,随时可以签定协议。
他提出,将来成立任何公司都应使用他的名字,并且对传输设备的费用作了估算;跨大西洋为10万美元,跨太平洋为25万美元。跨大西洋传输设备要6到8个月建成,跨太平洋传输设备要一年建成。
他没有对摩根提到无线输送电力问题,这并不是因为他放弃了这一打算,而是为了慎重起见。因为一提到输送电力,很可能使这位银行家收回他现有的投资。不管怎么说,要在将来把电力白白送给一文莫名的祖鲁人或印度人,摩根先生绝不会有那份好心肠。
摩根回信说,他同意给特斯拉资助到15万美元。可是他有言在先,他就到此为止了。但是摩根提供的只是所需款项的一部分,当时美国正在疯狂的通货膨胀之中痛苦挣扎,这使得特斯拉的资金一下子就亏损不小。尽管如此,特斯拉还是欣喜若狂。
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摩根无疑是深知这种关系的),立刻就变成了臣仆与国王之间的那种关系。摩根俨然是一位“伟大的开明人物”。特斯拉的工作,“会使您的名字响亮地传扬世界。您很快就会看到,我不仅深深感ji您的崇高行动,而且我能够使您当初的慈善投资生辉,让您这笔投资的价值,比起您当初宽宏大量,慷慨为怀地jiāo我使用的款项超出一百倍……”
和洛克菲勒不同,摩根对慈善事业并不感兴趣,读过信后,他便派人给特斯拉送来一份协议草案,并且要求特斯拉将他各种无线电专利的百分之五十一的权益,签字让与摩根本人作为贷款保证金。
眼看资金有了着落,特斯拉便着手寻找修建发shè机的地皮。萨福克县土地公司董事长兼经理詹姆斯?沃登在长岛有两千英亩土地,他答应将肖拉姆一地的两百英亩拨给特斯拉使用。这一小块地比较僻静,长满林木,靠近杰明玛?兰达尔和乔治?赫奇曼两处农场,离布鲁克林65英里。特斯拉满心欢喜,将这块地命名为“沃登克里弗”,并且已在心中看到它就要变成第一批工业园地之一。因为这个世界广播站要雇用两千人,职工家属都居住在周围新兴地区。
1901年3月,特斯拉到匹兹堡向威斯汀豪斯定做发电机和变压器。与此同时,他在英国托人到海岸上进行调查,以便在大西洋彼岸寻找一个适合的地点。现在他太忙了,顾不上考虑巴黎博览会,因此,博览会开幕了又闭幕了,但是始终没看到这位发明家震撼世界的展出活动。
特斯拉设计了一座高塔,在塔顶上要安放一个饼圈状的巨大铜电极,它的直径有100英尺。后来这个电极又改成了巨大的蘑菇冠形状。塔身为八角形,完全用木粱预先在地上装好,然后吊到一座巨大的砖石建筑物上。但是,这座巨大无比的建筑物的总高度太高,带来了一个叫人焦虑的风的阻力问题。
经过仔细的考虑,特斯拉退回到了以前的设计上,这座塔高达187英尺。塔的内部是一根很长的钢轴,深深打入地下120英尺。环绕轴的四周,是一座镶上木板的井筒,其断面面积为12平方英尺,有环形梯可供上下。按照设计,钢轴可通过空气压力向上提升,直至接触塔顶平台。无论从构思上或者实际上看,“沃登克里弗”都堪称美国电气工程黄金时代一座空前绝后的辉煌里程碑。
特斯拉急着要他已订购的机器,威斯汀豪斯为此派专人负责加速督办。但是,摩根的钱却迟迟不来,bi得这位发明家只好另谋活计,对建成“沃登克里弗”一事从长计议。他将办公地点迁到纽约大都会大楼,以便打开他对市场情况的眼界。
他想了好些挣钱的办法,其中之一就是发明一种特别的感应电动机,由威斯汀豪斯制造。但是问题层出不穷。
让特斯拉大为失望的是,美国政fu并不打算订购他的无线电控制装置来加强海防。当1901年已近尾声的时候,世界报刊争相报导一条新闻:12月12日,马可尼将“s”字母的信号,从康沃尔越过大西洋发往纽芬兰。摩根和其他许多人大为惊异:马可尼既已发送了信号,特斯拉修建的那类大型设备就大可不必了。
他们无疑并不了解,马可尼利用了特斯拉的645576号基本无线电专利。这项专利是在1897年申请登记、1900年3月20日公布的。难怪特新拉起而痛斥这种使他丧财毁誉的手段。但是在当时,大多数科学家尚且感到无线电技术神秘莫测,更何况普普通通的投资银行家呢?
特斯拉尽管非常愤怒,但他并不一味怨天尤人。他从不làng费时间,他将双眼紧紧盯住正在从长岛的农田上拔地而起的雄伟壮丽的mí人工程。他住在工地附近一家si宅里,亲自照管这项工程。
“奇迹之塔”的圆木杆凌空直上,越窜越高,特斯拉毫不留情地bi迫他自己和一大批员工穷追猛赶。他将钱寄到德国,请无线电工程师弗里茨?洛文斯坦返美,不久洛文斯坦就参加了“沃登克里弗”的建设队伍。另外一位曾给爱迪生干过事的著名工程师奥蒂斯?邦特,也前来帮助修建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