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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孑与2     唐砖txt下载     唐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二节征于色,发于声

    云烨满面笑容一跳一跳的在在花园小径上蹦着走,李承乾则很担心他的jīng神状况,没见过给女孩子送礼被捅到父母面前丢了老大个脸还欢喜笑颜开的,这货该不是被气疯了吧?悄悄往外走两步离他远点以防他暴起伤人。

    “小烨,安澜她就这个脾气,没见她连我父皇的面子都不给,我父皇虽说减免了她一点用度,她就干脆一点都不要,还在听涛馆那边开了一小片农田,虽说收不了几颗粮食,她却乐此不疲,我母后去劝过,她只是哭,完了还是独来独往,她母亲地位低下却也是有名分的答应,经常送点东西给她,这才没被饿死。我父皇说她是犟驴一个,你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李承乾其实很希望云烨成为他姐夫,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他不希望看到两人有一个受伤。

    他那里知道云烨心中的快活。云烨此时在心中大喊大叫:“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好姑娘是不会被一点小恩小惠打动的,想当年我老婆就是这样,一个月没吃早餐花了百多元买了兔子娃娃向她表白心迹,被她用墨汁把眼睛涂成黑sè,弄得兔子不像兔子熊猫不像熊猫的还给我,最后还告诉老师我耍流氓,害得我在全班做检查,她笑嘻嘻的在旁边看,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成了我娃他妈。你当我喜欢李安澜?如果不是那张脸和老婆一模一样,我会上杆子追她?弄回来,一定要弄回来,哪怕和她什么都不干,午夜梦回时看看也好。这种杀千刀的心思不敢给李承乾透露,否则他真会杀我千刀。

    “谁说安澜没有接受我的礼物?我做了六道菜,陛下餐桌上只有五道,那一道叫化鸡哪里去了?你别告诉我安澜有扔食物的习惯。”

    “叫化鸡?什么叫化鸡?吃的?”李承乾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一道真真正正的美食,一岁大的鸡掏去内脏,用油盐,香料料酒腌了,再包上荷叶裹上黄泥,放火堆里烧,等黄泥干透了,鸡就熟了,泥壳子一打开香气四溢,就你家做的鸡拍马也赶不上。”反正高兴就给太子殿下上一堂美食课。

    “咕咚。”李承乾咽了老大一口口水,眼睛都红了,拖着云烨就往东宫跑,路过听涛馆喊了声程处默,这货还在呼呼大睡,旁边几个小霸王龙用茅草捅他鼻孔也弄不醒他。李承乾本着脸轰走了弟妹,在程处默耳边轻轻说了句:“吃饭了。”这家伙立刻站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往外走。

    东宫,上次来就没仔细看看,这次一注意就发现李二在虐待少年,房屋一水的高大,门柱一水的粗壮,就是屋顶长草,门柱sè彩斑斓,仔细一看不是漆的,是漆皮掉了露出里面的旧漆,也不知多少年没整修过了。屋子里倒是整洁,就是没什么人气,旁边站几个半死不活的太监,yīn阳怪气的给三人见礼。没见到那个叫称心的美貌如花的娈童,也没看到年纪在三十岁以下的宫女。云烨和程处默对视一眼,再瞅瞅李承乾。

    李承乾苦涩地一笑:“母后说课业jīng于勤荒于嬉,李纲师傅说,少年人戒之在sè,父皇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要我时时保持一颗jǐng惕的心,不要在身外事上多用心思,小弟现在做的很好,经常得到父皇母后师傅的赞扬,他们要我再接再厉做一个优秀的大唐太子。”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在李承乾身上得到最佳的注释,以至于后世帝王无不以他为蓝本来告诫自己的接班人。在云烨看来李承乾后来倒行逆施有一大半应该归罪于李二两口子,严厉的皇族教育把本来就淡薄的亲情消磨殆尽,一个人处在高墙大院不学习突厥人的zìyóu暴虐才是怪事。至于娈童,你不让他正常接触女子,只是一昧的压制,少年人的逆反心理运作之下,这种恶心的事出现也就水到渠成了。

    “哈哈,谁让你是太子,我们哥两就没有这种苦恼,家里好屋子我们住,好吃的我们吃,想上青楼就上青楼,想上美女就上美女,何其快哉。”云烨没心没肺的向李承乾炫耀。

    李承乾脸上苦涩的意味更加浓重,没心没肺的程处默都不忍再看。毕竟是太子,一个早熟的十二岁的少年,虽然心里的抗拒意念越来越强烈,却没有表现出来淡淡的说一句:“没关系,有一天我也会如此!”

    这句话听得云烨心里直发凉,有一天,这一天是什么时候?造反的时候?吾若为帝,当肆吾yù,若有臣下谏,遂杀之,杀五百,岂不定?这句混账透顶的话彻底葬送了他,也葬送了他的帝王美梦。古人就说了,堵不如疏啊!恶念如同洪水猛兽是堵不住的,连几千年前的大禹都明白的道理,李二聪明一世怎么就弄不明白?眼前的少年谦恭有礼,风度翩翩,言谈举止高贵大方,有谁知道心里藏着一头吃人的恶兽?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xìng,曾益其所不能。”

    李承乾接着背:“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sè,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背诵完了,李承乾问云烨:“烨子,你也认为孟子的这些话是对的?”

    不理会他眼里的绝望:“当然是对的,非常适合对别人说,比如,我现在就可以对你说。”

    他眼睛一亮,云烨知道他听明白了话的含义,只是以后李承乾嘴里边嚼着鸡腿边对别人说,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之类的话,云烨打死也不承认是自己教会李承乾对别人说这句话的。

    大道理谁都明白,如果你不是天生的圣人就不要遵从书里关于人应该怎么做的描述,那是文学作品,是用来教育人的,只能说它是一种普世价值观,我们可以赞扬书里描绘的美德,甚至偶尔出现一个圣人我们可以顶礼膜拜,把他的美德一代代传扬下去。知道正确的路,不一定要走,要是大家都沿着一条路走,那条路会不会出现堵车的现象?这个时候走远路的家伙说不定比你还先到家里,正坐在沙发上喝啤酒看球赛,而你堵在路上只能可怜的用塑料袋解决大小便的问题。

    雷锋是圣人,我们都在学习他,甚至听说他的jīng神在美国也很有市场。能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人是我们做人的本分,刻意的那么做就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畴,说不定还会引来恶意的猜想。这就是云烨做人的底线。

    李承乾似乎很兴奋,解决了困扰他多时的心结,虽然还有一点迷茫,但jīng神很不错。知道他这种满肚子鬼主意的小屁孩现在需要自己想想,正要给他这种思考的空间时,一阵雷鸣般的咕噜声传来,程处默恶狠狠的看着两个打哑谜的白痴,早过午时了饭还没吃呢。

    东宫的内侍,属官快疯了,大唐太子殿下,大唐侯爷,大唐小公爷三人脱掉外袍,只穿着紧身的衣裤跑厨房里捉了七八只鸡,小公爷在杀鸡,侯爷在拔毛,太子殿下在弄火堆,满脸烟灰都快认不出来了。不好,侯爷又找来一把锄头在刨地,太子殿下在活泥,他们要砌墙吗?还吩咐找来包东西用的荷叶,云侯爷在鸡身上裹泥巴,然后埋到火堆里,要火化这几只可怜的鸡?

    他们在喝酒,还好,是葡萄酿。

    冬rì的寒流被篝火驱散,yīn霾的天空也难得的露出一丝晴空,东宫花园里三个贵族少年坐在石头上就着一个罐子在喝酒,不时互相殴打抢夺一番。累了就靠在老树根上喘口气。

    “这是我这辈子最美的一天,回头就算被母后责罚也值了。”不胜酒力的李承乾脸上红仆仆的嘟囔着嘴说。

    “屁话,还一辈子,你还是嫩芽,花苞都没吐就说七老八十的话,你觉得你惨?等到你在史册上煌煌留名的时候就不说这话了,不过陛下注定会成为千古一帝,你压力好大哦?”

    “强爷胜祖,俺老爹就是这么教我的,俺就不信会超不过俺老子,成乾你就该有志气,我大唐周边全是王八蛋,咱一个一个砸碎它,砸了这么多的王八蛋就不信超不过老一辈。”程处默从云烨这里就没学到好的。

    三人都没发现就在不远处的竹林旁边李二,长孙就站在那里,没过来听三个少年人说话,周围的内侍宫女躲得远远的,本来怒气勃发的李二面sè平静,长孙却有喜sè。

    “还记得我们在陇右学我师傅的那篇文章吗?”

    “好意思叫文章?只有一小段而已,不过倒是为我少年提气,借酒颂来倒是颇合意境。”

    “什么文章,我们在一起会背文章?你傻了吧?”

    “红rì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rǔ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rì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开始只有云烨和李承乾在文绉绉的诵读,在程处默加入后逐渐变得雄浑,在诵读一遍觉得不过瘾,扯开嗓子又嚎叫一遍。文章本就有慷慨激昂风骨,最是适合大声吟诵。少年人的胸怀在此一刻得到开拓,只觉得一切蝇营狗苟在少年壮志之下都不足以论。

    火渐渐熄灭,叫花鸡的外壳被火烤的**的,鸡熟了,哥三一顿哄抢,敲开外壳,白皙滑嫩的鸡肉裸露在三个饥饿的少年面前。

    有人来了。

    鸡没了,李二嚼着鸡腿走了,长孙掩着嘴笑着走了,最可恨的是两个内侍抬着一筐泥疙瘩跟着走了。独留下三个面面相觑的少年和每人屁股上的一个脚印。

    今天写的很吃力,只能这么多了,希望大家满意。看在兄弟努力的份上继续求收藏。

第三十三节给马穿鞋子

    被人欺负了,云烨打算躲家里不出门了。

    可惜树yù静而风不止啊,李二要找你你就算躲到天边他也会把你揪出来。一纸轻飘飘的旨意落在他头上,左武卫行军长史兼大唐恪物院院判,院正是李承乾兼领。找遍大唐国家机构,愣是没人知道恪物院是一个什么所在。最后问李承乾,他才在皇城延喜门边上找到一个巨大的院落,整个院落树木森森,占地足有五亩,在皇城里也算得上有数的院子,当然和隔壁的中书,门下二省是没法比的。

    就是太旧了,门窗有些都脱落了,站在屋子里抬头就能看到哇蓝的天空。来唐朝也有些rì子了,知道李二现在很穷,尤其被颉利勒索一顿后就更穷了,听说他rì常办公的紫宸殿也是夏rì闷热,冬rì苦寒,新修的宫殿现在还是烂尾楼,杵在皇城里很难看。可是这样的地方我怎么办公?这是一个机构,是我给李承乾说过的一个科学机构,需要踏实工作的地方,连窗户都没有的科研机构你指望能研究出什么东西?现在不是毛太祖时期,靠热情梦想就足以征服一切。云烨是一个彻底的功利主义者,要出成绩,那就得有相应的报酬。现在的处境与他想象中的恪物院差的太远。

    只有三十几个人,这还是从关中找来的恪物高手,有老爷爷,有伯伯,有叔叔,就是没有兄弟,年轻的恪物人才才是云烨急需的。这些人中有专攻土木建筑的,就是建筑师,还好有些靠谱,有专门给人家看风水定墓穴的,怎么风水师也派来了?有专门挖水渠的,好吧,这位是水利工程师。铁匠?瓦匠?木匠?篾匠?还有一位不要脸的愣说自己“穷理尽xìng以至于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云烨脑门上的青筋直跳,这就是自己梦想起飞的地方?

    让建筑师计算整修整个院子需要多少钱,让风水师在院子里找一个方位最好的屋子给我当办公室,让各种工匠找来自己的徒子徒孙一起帮忙修整。让穷理尽xìng的伯伯充当文书记录自己的命令,再传达下去。不得不说唐人的服从xìng是刚刚的。一起动手花了三天的时间就整修出六间屋子。

    李二陛下是慷慨的,共批下来两千担粮食做为云烨起家的资本。钱?没有。如果有钱,还要你干什么?这就是李二陛下的回答。

    站在朝班里,云烨满脑子都是一会如何从户部尚书手里弄出一千贯铜钱,最不济也要有八百贯应急,再要不来钱,恪物院就要断顿了,自己无所谓,就是一百年不发俸禄也没关系,可手底下的三十几个人不成啊,只有粮食在长安是混不下去的,粮食又不敢卖掉,这是私粜的大罪。

    “一万贯?温尚书,我兵部车驾司每年用废的马匹就有上万匹,如果不重新补充新的战马,你叫我大唐骑兵蜕变成步兵不成?”李绩怒目圆睁,正在大声驳斥户部尚书的吝啬。

    这位都要了一万贯还不知足,云烨很是希望自己的一千贯不要放在户部温尚书的眼里。

    “战马靡费之因十之五六都是马蹄磨损,破裂造成的,这也是困扰骑兵出击的一大因素,这两年,我大唐士卒枕戈待旦,誓要雪耻,所以训练就刻苦一些,损伤些战马也是值得的。”李靖站出来替李绩帮腔。

    “一万贯已是户部最大的能力,再多,就要等到明年。”温大雅寸步不让。

    大唐初期的朝堂是宽松的,只要你有理就可以尽情阐诉,李二陛下坐在高高的御座上看着臣子们争论,这是他喜闻乐见的场景,每一个人的反应都是他观察目标,他发现躲在角落里的云烨似乎有话说,往前几步又退回去了。他不是忙着建立恪物院吗?怎么会跑到朝堂上来的?再看他拉着太子嘀嘀咕咕就知道刚才李靖说的难事,他八成有办法解决。想起前几天他与太子,程处默吟诵的少年说,心里就生起奇怪的心思,rǔ虎啸谷?奇花初胎?潜龙腾渊?朕就看看你吹嘘的恪物院有何能耐解决千年以来都没有解决的难题。

    在房玄龄训斥了吵吵闹闹的诸臣子后。李二开始说话了,

    “蓝田侯云烨,朕见你似乎有话要说,你不妨大胆进言,只要有理,任何话都可说,你与太子初创的恪物院虽说简陋了些,少年人筚路蓝缕走自己的路才更显风流吗?”

    没路走了,云烨牙一咬站出来伸出右手弹出三个指头:“给我三千贯,微臣自会解决马蹄磨损的难题。”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往自己身上揽事情。李承乾紧张的看着他,为他捏一把冷汗,这不是私下里兄弟们吹牛打趣,这里是朝堂讲究一口唾沫砸个坑,一旦把话说死,就没有回寰的余地。

    李靖看了云烨一眼,不做声,李绩有些惊讶,温大雅向前一步,对云烨说:“你可知此话一出,老夫就不当你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当你是我大唐蓝田侯。”

    感激的对温尚书拱手一礼:“您可以把这句话当成大唐恪物院院判的话,三千贯,我现在就要,六天,这是解决问题的期限,这是恪物院的承诺。”

    温大雅眼中异彩连连,双手一击大声说:“好,果然英雄出少年,马蹄磨损不但会造成大量靡费,更造成战机的误失,只要你解决难题,老夫再咬咬牙从户部用度里再抠出一千贯助你恪物院早rì迈上坦途。"

    云烨伸手与温大雅互击一掌。各自心满意足的归位。

    李二笑看臣子的赌约已成,就说:“蓝田侯,朕很好奇,你打算如何解决?解决到什么程度才算成功?”

    云烨早就想好了,心有成竹的说:“长安到洛阳来回足有一千五百里,臣打算让骑士一人两骑从长安出发,到洛阳后由洛阳留守用印证明确实到达,再原路返回,回到长安后检查马蹄完好无损者臣就算赢了,反之算输。陛下以为如何?”

    “一天五百里,这就是你要六天时间的原因?只是你有研制所需之物的时间吗?”牛进达有些担心。

    “小臣不明白这样简单的事为何会千年以来都没人解决,我们人知道光脚走路会伤脚从而发明了鞋子,为何就不能给马穿上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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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节昂贵的铁条

    朝堂上一片哗然。

    李刚站出来右手戟指云烨嘴哆嗦着说不出话,半天才挤出两字:“竖子!”

    “臣弹劾蓝田侯云烨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哗众取宠,藐视陛下,不惩不足以戒示天下。”一位四十余岁的家伙义愤填膺的指责云烨胡说八道。

    李靖满脸失望,老程忧心忡忡,温大雅也叹口气不言语了。

    云烨站在他朝堂中间笑嘻嘻的看混乱的大臣,做手势阻止了要出班为云烨求情的太子,老牛刚要上前被老程揪住,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忘了这小子办事,没九成把握什么时候会冒冒失失的站出来?这小子现在恐怕憋着坏呢,他那个什么恪物院穷得底掉,这些老夫子难逃他的魔掌。”他看见云烨对太子打的手势,拇指食指成圈,剩下三个指头上翘,听儿子说这是万事大吉的意思。放下忧心的老程老牛在旁边看云烨到底怎么戏弄这些老夫子。

    房玄龄出班质问云烨:“蓝田侯,你刚才所述,可是戏言?”

    “回禀中书令大人,下官每句都是实言,奈何诸公不信而已。”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欠揍模样。

    “既然如此,老夫就要宣布你和温尚书的赌约从明rì起实行,你若有差池,不是小小惩戒就可平息诸公怒火,想仔细了。”老头人不错,这时候还替云烨着想,有机会要报答一下,云烨心里想。

    房玄龄走到中间,双手抱着勿版向李二施礼:“启禀陛下,老臣刚才问过蓝田侯,他准备继续施行赌约没有食言的想法,为公平起见,就许他六rì如何?”

    “准奏!”李二言简意赅,他倒要看看云烨是如何化解这个死结的。

    “微臣有话说。”云烨赶紧跑出来,千古难逢的敲竹杠的机会哪能错过。

    "前些rì子蒙陛下赏赐,微臣家中人口简单用不了万贯家财,既然与温尚书打赌,不妨再与刚才训斥微臣的诸位大人再打个赌,就以这一万贯为赌注,微臣赌自己的想法会实现,不知诸位大人可有胆量一赌?”

    “老夫孔颖达,家中虽然小康,区区一千贯还拿得出手,就与云侯赌了,老夫衷心希望云侯获胜,不过就老夫看来难难难.......”

    “老夫李纲........"

    “老夫岑文本......"

    "老夫......‘

    在一片赌云烨失败的声音里跑出几个不和谐的声音,

    “老夫出五千贯赌云烨胜出。”

    “老夫出三千贯赌云烨胜出。”

    “回禀父皇,儿臣这几年也小有积蓄,出两千贯赌云侯胜出。”

    听到这几句话,云烨就跟吃苍蝇一般难受,谁啊?老子赌钱赌的正要大杀四方,猛然间出来几个分红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是哪个混蛋?

    回头恶狠狠的找人,只见老程老牛李承乾三个打劫的家伙正在相互拱手祝贺。

    房玄龄笑呵呵的再加上一千贯赌云烨胜出就完成了赌局,只要云烨赢了,恪物院五年之内不用再为经费担忧,如果输了,估计就得卖侯府了。

    云烨不放心特意一一确认了赌注的有效xìng,小心地把赌约收到怀里,再看看周围的大臣笑嘻嘻的拱了拱手,

    “诸位大人可以回家准备钱财了,恪物院还等着付工钱呢。”终于到了云烨嚣张的时候。

    “小子,想要老夫的三千贯,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马上就给你用车拉来。否则,老夫看你侯府不错,打算再纳一房妾侍,就安排在你家了。”长孙无忌笑呵呵的打趣,惹得殿上众臣哄堂大笑,李二也撇撇嘴。

    “长孙伯伯,别的大人不相信有情可原,您不相信就让人失望了,小冲骑着订了马掌的马从陇右一路跑回长安,您会不知道?”又冲着李孝恭施礼:“多谢王爷的三千贯,晚辈笑纳了,至于马掌有没有用您回家问问怀仁哥哥就明白了。”

    “小子,你是说我儿怀仁骑着穿了鞋子的马从陇右一路跑回长安?还有长孙家的长孙冲?”

    “当然还有卢公家里的程处默!”

    李二陛下坐不住了,随即宣召着长孙冲,程处默,李怀仁各自带着订了马掌的三匹马火速进宫。

    看着在扔满砂石,残破的兵刃的石板路上飞奔的三匹马,诸大臣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样也可以?只要在马蹄钉上四个半环形的铁条,就无需考虑蹄甲磨损的问题,一旦马蹄铁损坏,扔掉换新的就是,云侯说得对,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困扰天下将帅近千年,可笑啊,可笑!

    李二哭笑不得,李孝恭劈手就抽了儿子后脑勺一巴掌:“有这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老子为你这四个铁片片花了三千贯啊!"

    长孙无忌看儿子的面sè也不善。

    “父亲不知,小烨当初给孩儿的战马钉马蹄铁的时候就要孩儿发誓不告诉任何人,孩儿实在是不知道他用来坑您,否则孩儿怎敢隐瞒。”长孙冲哭丧着脸给他老子解释。

    温大雅仰天长叹:“老夫为四个铁条花了四千贯的国帑,还花的心服口服,老臣昏悖,见事不明,尚请陛下降罪。”

    李二苦笑一声:“爱卿何罪之有,以四千贯解决了困扰骑兵千年的难题是有功于社稷,今rì的事,就在朕眼前发生,蓝田侯有化腐朽于神奇的本事,反手之间谋算我君臣于皇皇庙堂之上,自入彀中,怨不得旁人,只是rì后切莫与这小子打赌,就算他有合理要求也要思之再三,不要让他再钻空子。”

    温大雅极有同感的点头,这是云烨没有料到的,自己穷急眼做的事给大唐百官上了印像深刻的一课,以后他的奏章李二会反复研究以防不测,三省六部更是视他的表章如同洪水猛兽,再也不想发生四千贯钱买四个铁条的事。

    老程笑的嘴里可以塞进去拳头,拍拍这个,拍拍那个嘴里大方地说:“老李,家里缺钱就告诉兄弟一声,给你宽限几rì不是不可以,只是簪花楼就得你会账,哈哈,”

    老牛呆板的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意,冲云烨点点头,一副欣慰状。李承乾早乐的见牙不见眼,李二看不习惯,就对他说:“你还未成年,要那么多的钱财干什么,回头交给你母后,填补宫内用度。”李承前的笑脸顷刻间变成苦瓜。

    房玄龄笑呵呵的拍着云烨肩头说:“好一个聪慧的孩子,这满朝文武被你一网打尽,老夫也跟风小有收获,待到休沐之rì,来老夫家中小坐,你多和遗直,遗爱他们亲近亲近,年轻一辈在一起投缘,不像老夫,就剩下唠叨了,呵呵”。

    李纲老先生是一位正直的人,**的对云烨说:“你少年聪慧,多智,原本是喜事,只是手段不和君子正直之风,老夫知道你并非贪好财货之辈,只是为恪物院的建立不得已而为之,你既然要开创恪物学之先河就要立身正直,莫要行差踏错,行事举止当有法度,宁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否则就算恪物光耀一时,立身不正也难长久。”

    云烨倏然一惊,这才是大家的见识。遂整衣弹冠恭恭敬敬的一礼及地:“小子受教。”

    孔颖达鼓掌欢喜的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第二节被电脑吞没,又重新写,痛苦至极,云烨拜求收藏。

第三十五节这不是我娘

    李二回到**坐在矮榻上神sèyīn晴不定,一会张嘴失笑,一会又咬牙切齿,长孙皇后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他都没有发现。皇后把托盘放在矮几上,来到李二身后,轻轻为他按摩肩背,李二抓住长孙的手止住她的按摩,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对她说:“观音婢,说说家常,让我换个心思,今rì朝堂上实在是乱得紧。”

    长孙没有问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是朝政,李二不说她就绝对不问。

    “妾身今rì特意准备了五百贯钱,打算交给成乾,他和云烨办恪物院没有钱恐怕不行的,妾身就只能帮他们这么多,剩下的就要靠他们自己了。二哥,云烨恐怕是成乾第一个朋友吧,前些rì子咱们在东宫看到三个人胡闹,妾身没来由的有些感慨,成乾从来没有像那天那样快活过,妾身感觉的出来。”

    李二有些懊恼,似乎只要听到云烨这个名字脑仁就疼。端起那晚温度正好合适的莲子羹两口就干了下去。

    “哟,可是妾身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长孙擦拭着李二的嘴角,笑着问。

    没好气的把长孙皇后的手把拉到一边:“我现在听到那小子的名字头就疼,你也不用再准备钱给成乾,他们自己解决了。”

    “自己解决了,您在朝堂上给他们批了银子?”

    “是啊,批了,足足批了两万多贯。”李二想想都肉疼,四个铁片子硬生生从自己这里挖去了四千贯,还不算那些大臣的赌注,没有人会赖账,最多到后天,云烨手里就会有不下两万六千贯铜钱,这是什么道理,朕皇宫里的宫殿都没钱修建破破烂烂的扔在那里都半年了,这小子修一个五亩大小的院子用的了两万多贯?

    “啊!陛下,你怎么会给恪物院这么多钱,臣妾计算有个一千贯就足够。”长孙皇后大惊失sè。

    “你当我愿意啊!”李二就把今rì朝堂上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皇后。长孙掩着胸口长出一口气,忿忿地说:“太胡闹了,两万六千贯啊,可以为朝廷办多少事,那能任由一个未成年的小子胡乱糟蹋,妾身这就宣云烨进宫,给他留上六千贯剩下的纳入府库,做其他用途,最不济也要修修皇宫才是。陛下不好说,臣妾就没这顾虑,他还未成年,正是臣妾该管的时候。”

    看着皇后聘婷袅娜的背影,李二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无论是谁平白有两万贯入账,还解决了大麻烦心情都会好起来的,皇帝也不免俗。

    云烨,李承乾,程处默,长孙冲,李怀仁五个人正在举杯庆祝。长孙无忌是个痛快人让儿子拖了两大车铜钱送过来,说是愿赌服输,李孝恭也不含糊,同样的两大车,倒在院子里堆成山了。

    恪物院的同仁对侯爷的敬仰犹如黄河溃堤一发不可收拾,白发的老爷爷抱着十贯钱就往库房里搬,脚下连绊子都不打,六十斤重啊,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是真的。穷理尽xìng的仁兄充当账房嗓门大的不能再大,惹得旁边两省的闲散官员伸长脖子往里看。知道的晓得这里是恪物院,不知道的以为改钱库了。

    福顺楼,侯爷发话了,今天收拾完了,提前一个时辰下差,恪物院全体都上福顺楼,侯爷包了场子。是个人都知道福顺楼是个什么地方,那就不是普通老百姓去的地方,也不是下级小吏去的地方。坐落在东市,蛮恨的霸占了东市口上的黄金地段,里面听说比皇宫差不了多少,伺候的全是高级权贵,如果不是侯爷包场,咱们这些人这辈子就别想进去瞧瞧。沾侯爷的光沾大了,后半辈子在街坊面前有的吹了。

    送别程处默,长孙冲,李怀仁后,云烨站在他院子里等一个人,李承乾不明白他在等谁,问他,也不说,只好陪他站院子里。

    冬rì的午后阳光洒在身上,晒得人懒洋洋的,此时的长安气候湿润怡人,没有后世西安的干冷,竹子还是绿的,松树青翠依然,除了光秃秃的桐树,几乎让人感觉不到身处严冬。冬天不冷这对云烨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浅土层里的蝗虫卵不会被冻死,意味着六月一场巨大的蝗灾就会如约而至,朝廷做了准备,看陛下的心思有承受损失的准备,就不知道关中百姓有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捡了一根树枝,下意识的在小花园挖土,没找着蝗虫卵,但愿史书上记载有误,云烨此时宁可被别人嘲笑,也不愿自己料事如神。

    长孙皇后该来了吧,李二陛下有千古一帝的胸襟不会打自己这两万贯的主意。皇后娘娘会放过才怪,就这些天的接触来看,历史上贤明聪慧的皇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地主婆,还是有知识的那种。能有为她丈夫分忧解难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两万贯能买多少粮食啊!云烨似乎听到皇后娘娘的心声,她老人家换算钱财的本能就是看粮堆的大小,不会考虑这两万贯要是由云烨运作一年会有多大的收益。这是一个经济荒漠的时代,人们还基本处在以物易物的初级阶段,普通百姓家里找不出一文钱这绝不是笑话,但是家境却颇为殷实,有牛,有羊,有鸡,有粮食,今少了盐,拿一只鸡去换,明家里要给娃娃扯几尺布,好办,家里还有一只羊......如果云烨放下身子去做商人,用不了多久,以前的大唐第一富商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又起什么坏心思呢?骗了陛下,骗了群臣,你还打算骗谁?”长孙好听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娘娘容禀,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扯到骗子身上去了,再说小臣也是为了恪物院,这恪物院可挂着皇家两字,要真说起来陛下与小臣可是一伙的。这骗子的名头要是传扬出去,谁还敢和微臣打交道。”赶紧辩驳,骗子的名头顶不起啊!

    “果然其心可诛,你居然拉陛下下水,早在你要求挂皇家两字时,本宫就觉得不对,却不知是哪里出错,现在看来你就是仗着七窍里的那些聪明劲胡作非为,今天你如果没有一个交代,这件事就过不去。”长孙就差点说赶快把钱财交出来饶你不死的话了。

    李承乾第一次感觉自己和老妈还有云烨差的太远,不是学问,绝对不是学问,那两个字打死他也说不出来。

    “娘娘的仁慈足以照耀我大唐每一个角落,微臣感激不尽,正好小臣得到一批铜臭之物,在娘娘的感召之下,小臣决定献上一半,以供娘娘惠泽万民。”云烨一副痛改前非的诚恳模样。

    “本宫母仪天下,区区铜臭之物何足道哉,”长孙也不把话说透。

    狠啊!云烨在心里哀嚎,一半还不满足,你不能叫我白忙乎一场啊!

    “娘娘的胸襟广阔实在是让微臣汗颜无地,小臣决定献上两万贯博娘娘一晒。”没办法,这是云烨最后的防线了,再不满足,他就准备撒泼打滚了。

    "唉,你这孩子就是知情识趣,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本宫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自会代你广布恩泽于天下。”考虑再三,娘娘大人满面凄苦的收下了云烨承诺的两万贯,留下两个账房,会**去了。

    “烨子,这是我娘?”李承乾有些不相信。

    “没错,这就是皇后娘娘。”云烨漫不经心敷衍李承乾。

    “我娘不是这样的。”

    “所以我说这是皇后娘娘。成乾啊!你还要好好学习啊!”

    “是啊!是啊。”

第三十七节心酸的福气

    云烨的奏章被驳回了,上面有李二朱笔写的不知所谓四个大字,每个字都让云烨有一种被嘲弄的感觉。心情糟透了,他只不过要求今年的科考能多招录一些恪物人才而已,这些人才是将来大唐的顶梁柱,他们会分布在三省六部,甚至于每个州县,会让大唐多一些实干的人才,而不是多几个会吟几首歪诗的酸丁。

    在云烨看来,唐时的科考只是一个笑话,它采用的是考试与推荐相结合的录取制度。考卷的优劣只是考评的一个方面,主考官更要照顾到举荐者的人情和面子。应试举人为了增加及第的“砝码”,便将自己的诗文加以编辑,写成卷轴,在考前托关系呈送给社会上有地位的人,以求推荐,即“行卷”。

    这样一来,官员的子弟就有了先天优势,贫民子弟就只是一个陪衬。先天的不足让他们的在客场一模黑。秀才科已多年未有人报名了,明算科多是酒囊饭袋之辈。也不知李二凭什么说:“天下英才进入吾彀中。”这句志得意满的话。

    也罢!你李二不是看不起那些落榜的贫民子弟吗?我就从中间找出几个可用之才,看你录中得所谓英才厉害,还是我从落榜子弟中找出的人物厉害。反正今年的科考,大名鼎鼎的马周会落榜,刘仁轨也会被分配到宝鸡当县尉,只要找着这两个家伙,你李二找的人就是个渣渣。

    阿Q的自我安慰法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云烨感觉好了许多,之前找算学大师刘怀借人不想人没有借到,反而被他抓去讲了好几堂课。没有自己的子弟兵啊,太吃亏了,不行,既然叫恪物院老子干脆把他当成学校的了。因为学校在皇城里,就不信招不到学生。

    恪物从娃娃抓起,这就是云烨对李承乾说的大意。既然所有人不重视,那老子就干出一番事业让他们瞧瞧,到时候亮瞎他们的狗眼。

    李承乾很害怕,因为云烨很激动,站在桌子上口沫横飞慷慨激昂如同疯狗。双手挥舞的如同抽筋。

    “没有学生,我给你买几个总成了吧。”在他看来,云烨就是想当老师想疯了,赶紧给他买几个学生哄走拉倒。

    云烨不抽疯了,重重的在脑袋上拍一巴掌,我怎么忘了自己在万恶的唐朝,人口是可以买卖的,没几个钱,尤其是孩子,十贯钱可以买三。

    从桌子上跳下来,这就回家,找姑姑问问,到哪去买些孩子回来。心情激动之下根本听不见李承乾的吆喝声。

    一个头发半白的人直挺挺的跪在云府门口,旁边还跪着一个妇人,后面站着两孩子。家里的仆役要他们离开,那男子却说他是侯爷用二十贯钱买来的,就在这里等候爷出来。告诉他侯爷去了皇宫,他就说他可以等。

    云烨骑着马匆匆赶回来远远看见府门口挤了一堆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刚到跟前仆役发现侯爷回府了,刚喊了一嗓子,看热闹的轰一声全跑了。

    “你叫那个那个对了,你叫钱通?西市口那个卖自己的?”

    "老奴叩见侯爷,”钱通在地上梆梆的磕头。

    “赶紧滚起来,也不怕别人笑话,你是谁家的老奴,爷高兴看你可怜赏了俩银饼子,有什吗呀。”

    “侯爷高义,钱通心领了,当初侯爷扔下二十贯钱急匆匆的走了,侯爷可以当没这回事,钱通不能,如今我浑家病好了,自当来府上效命。”还真是一个守信的人,云烨心里赞叹一声。

    “既然你一心要报答,我身边刚好缺一个幕僚,就你了,现在和我去办事,那个谁,你去告诉管家姑姑要他安排一下钱夫人母子,就说我请了钱先生。”云烨缺人都缺疯了自然不会放过钱通这个有用的人。

    钱通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反正他自认是云府的人自是不会在乎是奴仆还是幕僚,拱手说一句:“谨受命”便吩咐自家娘子几句,就站到云烨旁边等候安排。

    钱通不愧是老长安人,原以为很复杂的买人环节被他简单化了。一排四五个人伢子站在云烨面前,任由侯爷挑拣。

    云烨没有挑拣,只是告诉人伢子,自己需要十岁到十四岁的男童,要聪明的,识字最好,人数控制在十五人,如果有极为聪慧的女童也可以收下。

    “钱我是不问的,但是来路一定要清白,如果有拐骗来的,本侯爷会让你生不如死。”在最后云烨告诫了这几个人伢子,他不想成为拐骗孩子的罪魁祸首。

    人伢子个个拍着胸口说不会干那种天打雷劈的事,再说了,官府管的严,出了这种事,不用侯爷动手,牙行也会扒了他的皮。

    人市啊!封建王朝的另一个特sè,小时候学历史看到里面的插图一个健壮的男子被胖胖的奴隶主掰开嘴看牙齿,就感觉和买牲口没有区别,女奴就要面对更残酷的现实,每天都要面对无休止的猥亵,在大唐律法里奴仆等同大牲口,甚至还不如,私自宰杀耕牛会被官上问话,还要被罚款,搞不好会被关几天以儆效尤。没听说打死奴仆有官上过问的。《唐律疏议》上虽然明确规定了无故杀奴婢会被杖一百,但是没有人因为这条罪受过处罚。

    程处默说每天都有无名死尸被扔在乱葬岗,他们金吾卫每次巡查都能看见,只要没有苦主,就无人过问,所谓的民不告官不究就是此理。

    钱通很好用,来家里几天就把上下理得顺顺当当,是一个干练的人。老nǎinǎi让管家姑姑退下来,只管内院就好,外院就交给钱通处理。他们一家人住在一个小院子里倒也自得其乐。

    “老钱,给家里当管家委屈你了,等我找到合适的人选,你就不要干这差事了,到我身边帮我如何?”云烨有些愧疚,明明说好了是幕僚的,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官家。

    “呵呵,侯爷多虑了,老夫人事前问过我当管家是否委屈了,我告诉老夫人在来云府之前,我就把自己的身份改成了贱民,既然已失去了尊严,这良民的身份就不适合我了,当初伸了手,就注定了成了贱民,要不是侯爷援手。我恐怕连二十俩银子也卖不了,贱内的身体也早就埋进了黄土。侯爷如今意气风发,正是扶摇直上的时候,我钱通卖身投靠说不定是我的福气。"

    他看得很开,没有委屈的神sè,想必多年的颠沛流离生活早就把心里的英雄气消磨殆尽。如今在云府刚刚获得一些平静富足的rì子,就心满意足了。管家姑姑悄悄告诉云也,刚安排钱夫人全家住进小跨院,钱夫人就哭的稀里哗啦,一遍又一遍的摸屋子里的家什,还总是问这真的是我们住的屋子?

    贫贱夫妻百事哀且不管钱通口中的福气到底为何物,只要他愿意,就是好福气。我心安处是故乡!

    第二节求收藏

第三十八节民以食为天1

    书房里静悄悄的,云烨在奋笔疾书。这样的状态他已经保持了六天。

    恪物院一穷二白,在这之前人没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建立这样一个机构,如果不是云烨一再坚持,并保证自给自足,皇帝不会养一个看似笑话的机构。在他看来,恪物院就是太子和云烨的玩具,如果有收获就是意外的惊喜,如果没有收获,也无伤大雅。

    他料错了云烨,作为一个现代人早见惯了这种创业模式,只要皇帝给政策,他就可以白手起家。李二没有计算他无形的投入,光皇家这两字就足以抵得上一万贯钱财,更何况在千疮百孔的唐律里钻漏洞云烨觉得可以赶着马车来回跑。

    恪物院在紧锣密鼓的整修,那三十几个老人分成六组,各干各的事,有条不紊。雇佣了数十人在rì夜誊抄从工部借来的山川地理资料,云烨想重新认识一下大唐。军械属于机密,军器监不给面子,严词拒绝了恪物院的非分要求,就连李承乾都碰了一鼻子灰。将作监还好说话,借出了一些民用器械的图纸,并申明这是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特别给的优待。

    敝帚自珍!这是云烨的断语,越是翻看各种资料,云烨就越是生气。你看这张直辕犁的图形,不但画的难看,就连各部尺寸都不标,整图说明只说用料几何,没有施工说明,鬼才知道怎么造出来。再说了犁头就一个正三角形,连必要的刃口都没有,怪不得只能用牛耕田,马根本拉不动,垃圾!

    锄头用生铁打制,垃圾,镰刀只有一尺长,垃圾。什么?种子是用手洒地里的?那种犁尖有洞的楼哪里去了?不是汉朝就发明了吗?怎么大唐农业最发达的关中居然还在用手播种?这些混蛋,连中国最早的联合播种机都弄没了,实在是不可原谅。

    民以食为天,农具就是恪物院现在的主攻方向。历朝历代都把农事看得比天还大,chūn种要祭祀,秋收要祭祀,皇帝,皇后都要亲自下地耕作,虽说是做秀,能让皇帝皇后作秀的事,在这个时代并不多见,不像后世,连总统亲自买个雪糕都归类到作秀行列。

    将作监,你给我面子,我就给你面子,新制作出的农具就交给你们传播,功劳大家人人有份,皆大欢喜。

    军器监,你不是牛吗?说老子非分?就你那些破烂,什么云梯,攻城车,投石车......我会看到眼里?老子知道什么叫回回炮,就是不告诉你。

    正当云烨沉浸在极度的YY之中不可自拔的时候,书房外面传来一阵sāo动,云烨有些不高兴,不是吩咐过了不得在书房附近走动,怎么回事?

    “老庄,怎么回事?谁在吵闹?”

    “侯爷,是程公爷和牛家侯爷联袂来访,老nǎinǎi说侯爷吩咐过这几天很重要不许打搅,所以请两位老爷子到了客厅。”

    云烨这几天吃住都在书房,由于要保持机密xìng,云烨不打算闹的满城皆知,所以谢绝了所有访客,准备给满朝文武一个突然袭击,要他们对恪物院有一个基本的认识,那就是恪物院很重要,非常重要,不是他们木头脑袋所想的恪物院可有可无。

    老程,老牛在云烨眼里就是纯粹的长辈,瞒全天下的人也不会瞒这两老汉。nǎinǎi有些大惊小怪了,她总是认为孙子想出来的新东西只有她能看,虽然看不懂,却不妨碍她老人家收藏的热情,她连一张写了字的纸片都要锁到箱子里,钥匙只有她有。

    自打孙子回来,随手画几张图就把整个穷困破烂的昭国坊带动的生机勃勃,现在家里有三成的收入就是那些铁炉子,煤球,带回来的。孙子辛辛苦苦跟老神仙学的本事,可不能给不相干的人学去了,不用说她老人家又起了这种怪心思。

    “请两位长辈到书房来,就说我不方便离开。”云烨一边吩咐庄三停去请老程,老牛,一边整理这几天记录的摘要和画的几张图纸。有些东西的确见不得人,比如这张脑门上写着猪头二字的李二画像。

    在把罪证湮灭之后,老程,老牛到了。

    “几天不见架子大了许多,老夫降尊到你府上看望,连迎都不迎一下,家教哪去了?”就喜欢听老程唠叨,看来自己的长辈缺乏症愈发严重了。

    “胡说什么,这孩子什么脾xìng你不知道?要不是有重要的事情,他会对你我失礼?到他这里跟到家有何区别,多走两步路罢了,就你多事。”老牛不理嘴里碎碎念的老程,接过云烨斟好的热茶。

    “小子,你这些天在干什么?也不见你找丑牛,见虎他们一起玩耍,一个人闷家里算怎么回事?为那两万贯钱的事?如果是那事,老夫告诉你,小子,你赚大了,除了你,你听说过陛下,娘娘勒索过别人吗?两万贯!在普通人眼里是钱,在陛下眼里什么都不是。如果真的缺钱,你觉得陛下会没地方弄钱非得勒索你?这是没把你当外人看,你没见太子赢的钱被充了公,你赢的钱被充了公,我们俩赢的比太子还多,怎么就不见陛下吭一声?酒呢?怎么拿茶水来糊弄老夫?”

    赶紧吩咐上酒上菜,请两位上了书房里的小炕,云烨坐下首陪同。

    “程伯伯,两万贯小侄还没看在眼里,娘娘就是不说,我也会自动上缴,这钱是赢百官的,好拿不好消化,不找个大腿抱着,小侄连六千贯都拿不安稳,娘娘是好心,你当小侄不知道?”云烨翻着眼睛没好气的说:“小侄年纪小不假,又不是傻子,好赖都分不清楚?”

    老牛哈哈大笑,指着老程说:“老夫说过,这小子是人jīng,这点小事会看不清楚?用得着咱两来给他宽心思?说你多虑了,还不信!”

    老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姑姑亲自端着酒菜来到书房,把酒菜摆好,头都不抬就下去了。

    “你这书房是你家的禁地?”老牛夹一筷子猪肝边吃边问?

    “是nǎinǎi硬给划下的,说这里全是机密,不许家人乱闯,下人进来估计会被活埋。”

    “机密?墙上的这些图画?”老程干了一杯云府佳酿眯着眼睛问。

    “这是我大唐将作监送来的图册,说是天下最好的农具。”云烨有些不可置否。

    “那你认为呢?”老牛认真了。

    “垃圾!”在这两人面前没必要掩饰,如果是别人,两百字的赞美之词是少不了的。

    “噗!”老程还没咽下去的一口酒飞了出去,喷了老牛一脸,老牛似乎没有知觉,丝毫不顾脸上的酒水低声问道,

    “你有不是垃圾的农具?”

    给老牛递上一条手帕,从地上的花缸里抽出几幅卷轴递给老程。

    “曲辕犁?”

    “一头牛就可以耕作的犁,可以深翻土地,达到jīng耕细作的目的。”

    “耧车?这是什么?干什么用的?”老牛也打开一幅。

    “相传是汉时赵过所制,为何关中竟然没有?将作监一群饭桶,把这么重要的农具都遗失了,《正论》中就有记载,一天可播种六百六十七公亩的利器居然没人知道,什么道理?”

    老牛眼睛快睁圆了:“你说这个一天可播种六百余亩的好东西早在汉时就有?”

    “没错,你老人家只要查查东汉崔寔写的《正论》上面就有提到。”云烨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参观兵马俑时,被搭售旁边民俗博物馆门票,从讲解员嘴里知道的。

    “一群杀才,好东西都守不住,老夫要上本参奏这些尸位素餐之辈。”

第三十九节传承和学生1

    传承是个大问题,中华民族从来就不缺少智慧,多少智慧的光辉湮灭在异族的铁蹄之下,每一次中华的社会发展到极致,都会遇到强盗来袭,他们用铁蹄和马刀肆意的蹂躏这个星球上最伟大的民族。我们善于从废墟上建立华厦,这是我们的骄傲,也是我们的悲哀。善于创造的民族却不善于战斗,上苍之主却在他的周围布满了最凶悍的饿狼。从周朝的犬戎,再到匈奴到突厥,直到蒙古,女真,中华民族如同韭菜被一茬一茬的割,每割一次,我们就得从头再来,每割一次,先人的智慧财富就被伤害一次。珍贵的书籍被当作引火之物,奇巧的农具成为草原上孩童的玩物。

    有过一个反抗的英雄,他叫冉闵,他告诉了上苍之主,他要杀光胡族,他真的那样做了,胡人因他死了几百万。他后来战死了,就没有多少人再关心他了,只是说:冉闵死,遏陉山草木悉枯,蝗虫大起,天以不雨以示大哀无泪。天地大恸无非屈圣贤辱,千年不得昭雪。连上苍都知道冉闵的冤屈,上天都感动了。

    人心没有感动!

    没有人知道冉闵的杀胡令解救了多少汉人,也不知他为汉文化的传承做了多少贡献。男人依旧喝酒,女人依旧喝药,就在江南的弹丸之地!衣冠风流的名士们穿着晋式独有的开裆裤吟风颂月,对着人群高歌:“我要书尽天下歌赋,藏于南山,传诸于后世。”

    所以,我们有幸读到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很美的句子,一个有文化的文士见到美丽的女子发出了最深刻的意yín!!!!

    炒钢法没了,耧车,没了,传说中的五彩琉璃没了,秦朝的流水线工作法没了,只有那只死亡的兵团在地下默默守护那些逝去的辉煌。

    老程没有说话,老牛也不作声,只是轻轻啜着杯中酒。

    听云烨诉说整个中华文明的悲惨命运。

    “你小子传承了多少?”老程抬头问

    “小子只是在大海边上捡到了几枚美丽的贝壳.......”

    老牛不说话,只是小心地卷起那几张卷轴,顺手扯下云烨窗户上新做的窗帘,把他们包起来,挽成一个包袱,捆在胸前。

    “老夫家里还有几千贯,没用处,找人给你拉回来,恪物院用得着。"

    "牛伯伯太小看小侄了,如果只是简单的钱财问题,小子有的是办法弄钱,把国库掏空也不是没办法,说实话,小子还真没看上国库里的那几十万贯”。云烨自信满满的说

    "大话jīng!”这是老程给云烨下的定语。

    “人啊!没人啊!满世界能真正称得上合格的人才就小侄一个,这年头,人才最重要!”

    “啪”脑袋上挨了一记,抽的云烨一头栽炕上,老程打人从来就不看地方,程处默大概就是被他打傻的,他要把我弄的向他儿子看齐?云烨嘀咕着又坐好。

    “左武卫里先给你弄一百人,”老程很大方。

    “小侄要他们干什么?帮我吃饭?能在恪物院真正有用的人太少了,就是国子监,崇贤馆的大儒也不一定够格,您左武卫的大头兵就算了。”话说出口就感觉不妙,今天怎么了?有些热血上头,怎么什么话都说,敢说左武卫的坏话,是活腻了?

    正要抱头逃窜,却听老程叹口气

    “小子,你当我不知道那些人不合用?可你让老夫上哪去给你找会念书,会写字能上知天文,下识地理的人?还要懂制器,会制图,心思灵活。会这些的人早就名扬四海了,那会等你招揽,你也是左武卫的人,家底你也知道,老夫和老牛在左武卫千挑万选才挑出一百个识字的,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你看着办。"老程有些颓唐。

    “我不要他们,我要处亮和处弼,小侄还从人伢子手上买了十几个孩子,打算自己教。"云烨给老程交底。

    “胡来!”老牛发怒了。

    “你打算将来让你的孩子喊贱人为师兄?你怎么知道没人看得起你的学问?是你不开口,你在算学一道上可与刘怀比肩,恪物学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通百工,jīng杂艺,就是你师傅的一部《三字经》已经让长安城里的大家豪门奉为启蒙经典,《三字经》刻本已经卖的满长安都是,宋濂亲自作序,陛下作跋,娘娘写后记,天大的荣宠你不知道?只要你一开口,学生会踏破你家大门。"

    “原来我已经这么厉害,都不知道,对了,既然书出版了,版费哪里去了?”云烨很生气,有人贪污自己的稿费,亏大了。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程一脚踹的掉下炕。

    “你这孽障,清清白白的学问,你硬往钱财上拉扯,也不怕天打雷劈,你云家列祖列宗在地下都会被气死。”老程还打算继续行凶被老牛劝住。

    天哪!我写书要稿费天经地义啊,为什么会被踹?还用病句诅咒我家祖宗?你有本事把死人再气死一次我看看?

    "小子你听好了千万不要再提什么版费,要钱会被认为是长安城里的耻辱,老夫两个就会去跳河,丢脸啊!没法活了。"

    知道两老家伙已经拿自己当亲儿子看待,我要是干出这事,他们虽然不会去跳河,脸面无光倒是真的。

    “处亮,处弼就交给你,不教好的你试试,再给你找些学生,得从武臣子弟里挑,我大唐武臣里面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大家,不能让文臣们占便宜,以前给丑牛找有学问的师傅被寒颤惨了,说什么朽木不可雕也,去他nǎinǎi的,我老程的儿子会是朽木?找学生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有我和老牛做主,别人问起来就推到我们身上。”

    很严厉,不敢问会给我找些什么样的学生,想起尉迟家的几个傻小子就祈祷千万不要有他们,教这样的学生会教死老师。也千万不敢有李绩家的那个yīn谋家李震,那小子就是心眼太多才早死的,你知道他生的儿子是谁吗?李敬业!!大反贼,弄得全家死光光的超级衰人,谁沾上谁倒霉。秦家的还不错,李靖家里的也可以考虑,只要不找我给他娘看病就行。长孙家的?不知会不会入老程,老牛的法眼。管他是谁呢,我只要认真教好就行。

    老nǎinǎi趁孙子陷入思考的时候和姑姑悄悄抬走了木箱,云烨知道nǎinǎi是在阻止他严重的败家行为,没见老牛走的时候背着一个包袱。

    “这天杀的老东西又占我家的便宜!”老nǎinǎi这样想。

第四十节知识的力量

    人伢子到底送来十二个孩子,十男两女,年纪都不到十岁,瘦弱的就像风中的小草,衣衫到还算整洁,大概来之前刚刚换过,穿着绿衫子的小姑娘努力的用手撸平腰间的褶皱,旁边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男孩子把她的手扯下来,要她站好。云烨注意到他的手上全是裂开的血口子,小姑娘却没有,这是一对兄妹,哥哥把妹妹照顾得很好。

    云烨脸上带着微笑,什么也没说,这些孩子的智商已经不是主要问题了,能被带到家里的,就是幸运儿。云烨或许救不了全大唐的奴隶,这十二个孩子还不是问题。就像一个在海边努力的搁浅的鱼儿扔回海里的少年,今天云烨扔回了十二条小鱼,其中还有一对兄妹。

    仆人带他们去厨房吃饭。云烨扫视了一眼台阶下的人伢子:“人我很满意,价钱你们去和管家商议,我只要你们保证一点这些孩子的来路明确,没有拐卖者,他们都是自愿的。”

    一个年纪稍大的人伢子弯腰回答:“回禀侯爷,这十二个孩子都是自愿的,没有人强迫他们,其中六个是父母卖给小人的,剩下的六个都是官府发卖的,小人这里有官契,请侯爷过目。"

    没错,都是官府的契约,有的还有第三方明证,假不了。看到这些云烨心里的堵塞才松动一点。毕竟是长在红旗下的人,就算再没心没肺,牵扯到自己做人的底线,心里没有yīn影才是怪事。

    挥手赶走了人伢子,这些人他一分钟都不想见到。

    一辆碧油车驶进了云府,管家钱通神sè怪异的来找侯爷,说是有重要的客人要见侯爷,不知是谁,这么大谱?

    李二站在云烨书房里拿着一只鹅毛笔正在研究,在纸上写写画画,还拿着云烨让木匠给他制作的画图工具,比划比划,最后大概弄懂了圆规的用途,在纸上画一个又一个的圆。太诡异了!在书房门口见到了扮作乖宝宝的李承乾。哥俩交换一下眼神,李承乾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动作,就是俩手摊开耸肩膀。

    “给朕滚进来,”李二还是那样有霸气。

    一进门云烨就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弯腰塌背缩脖子,早就练出来了:“微臣不知陛下驾到,请恕微臣失礼之罪。”

    李二抬腿又想踢云烨,想想觉得不妥,撇撇嘴:“你弄出了什么东西?惹得程牛两位爱卿大闹将作监,从来不碰书本的人,居然拿着《正论》说是要打死将作监里的那些败家子?”

    程咬金,牛进达还没有把那几张图纸递上去,看来是要制造出来再禀报李二。这次大闹将作监明显是要替云烨分担来自朝廷的疾风暴雨,想到这里,胸膛暖暖的。

    "微臣偶尔阅读《正论》之时无意中发现有一种极为先进的农具名曰耧,好奇之下就从字里行间推算出它本来的面目,制作好图纸,就拜托程公,牛公两位长辈找最好的木匠打算复原这件jīng巧的农具。”

    “据书上记载,这件耧每rì可播种六百亩,可是事实?”李二平静无波,连语气都没有什么变化。

    “书上记载多少有些夸大,在制作出六行耧之前,六百亩只是一个奋斗的目标。”云烨不打算夸大,也不准备贬低。用事实来说话最好。

    "图纸现在何处?你yù如何处理?”李二放松了身子坐在云烨的太师椅上,很是悠闲。

    “回禀陛下,这是我恪物院的第一次科研成果,微臣等待实物制成,效验过后自然要禀报朝廷,再索要些人力,财力。”

    "你倒是实话实说,也罢,你也就这xìng子了。看你雄心勃勃,此物因该会有用,有功不赏不是我大唐作风,待朝廷效验过后,自会如你之意。"说完拍拍坐着的椅子又说:“这东西不错,送宫里十套。"

    总算知道李承乾的强盗xìng子从哪来的了,他老子就是最大的响马。还好,前天把罪证湮灭了,今天要是被他看见自己画像上顶着猪头两字,不知会不会在老子脑门上刻这两字。云烨心中暗自庆幸。

    ”你家朕是头回来,带朕转转。"

    李二说的很随意,云烨很鄙视李二,就你带来的护卫早把云家翻了个底朝天,还要我带路?你老人家不就是想看看云家与别家有何不同。

    云烨陪同李二父子在云府东转西转,他非常想避开花房,不想李二却发现了这间与众不同的房子,要进去看看。

    “陛下,这间屋子里的东西是微臣给妹妹准备的嫁妆,不知陛下可否有意一观?”他都停下来,只好打开房门让他就去。

    李二一进门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地方啊!一眼望去满眼的绿sè让人心旷神怡,草木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靠门口的木盒子里全是绿油油的菠薐菜,叶子肥嫩,已到了收割的时候。这是油菜?这是韭菜?这是黄瓜?居然已经能够吃了。听李二自言自语,那还等什么,摘了两个巴掌长的嫩黄瓜,在屋子里的水缸洗干净,李承乾把每个黄瓜都掰下一截,和云烨一起嚼的咔咔作响。还是皇家的臭毛病,李二没有等待他两毒发身亡。劈手夺过一支比较大的,大大咬一口,似乎在品尝,只是速度有些快。

    “这是什么菜?”他注意到了辣椒,没见过,只觉得绿莹莹的小角角长得十分可爱。

    “陛下,这是海外的一种蔬菜,名叫辣椒,味道辛辣,成熟后就会变成红sè,微臣很喜欢。这些是作为种子栽种的,想必到了明年,微臣就会有许多辣椒,到时候请陛下品尝。”

    "这就是你给妹妹准备的嫁妆?是这些菜,还是种菜的方法?”李二手里拿着一个昆仑紫瓜一抛一抛的在手上把玩。

    "是种菜的方法,微臣认为与其给她准备金银玛瑙,不如教会她一道自立的本事,金银有用完的时候,手艺不会,只要她勤劳,就永远不会再有饿肚子这回事。云家遭到过大难,衣食无着的时候,谁也靠不住,只有靠自己,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这将是云家家训,每一个云家子弟,无论男女,都必须掌握一门手艺,哪怕是最低贱的。”

    “授人与鱼莫如授人以渔,你是一个真正聪明的人,云家兴旺指rì可待。”李二有些感慨。

    “多谢陛下吉言”。云烨躬身致谢,皇帝一般不说这种话,一旦说了,就有了保护的责任。

    “难道说这就是恪物的厉害之处吗?朕实在是小看了这门学问。”在现实面前,李二也需承认知识力量的强大。

第四十一节孙思邈说蝗虫是个好东西

    “人常说蝗灾是上天对天子不修德行的惩罚,你师傅对这事是什么看法?”李二犹豫再三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话。

    “扯淡!”云烨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要与李二保持高度一致,否则xìng命堪忧。

    “你师傅是这么说的?”看来这个问题对李二伤害颇深,打算在云烨这里找到理论上的支持。

    “微臣说出来,您不准踹我,”云烨自觉这些rì子犯太岁,不管是谁都想踹自己一脚,难道说老子的屁股踹起来比较舒服?下面要给李二树立信心,难免话说的粗俗,先打好预防针,免得又挨揍。

    李二脚在地上捻一捻,似笑非笑的说:“看情况再说。”他还是不放过要揍云烨的打算。李承乾在旁边崇拜的望着云烨,能跟自己老爹用商量的口气说话的就眼前这一位。

    “要问蝗灾与天子的关系首先要知道天是什么。”云烨看到李二瞳孔明显一缩,这触及到他执政的根本,他的自称就是天子。不理会他,云烨继续说

    “自从我们人类有史记录以来,这上面就充满了神仙鬼怪,不光是我们,大地上所有的文明都是如此,我们祭拜各种各样的神灵,发下各种各样的宏愿,不一而同的是都不管用,有些奇迹也不过是人为的制造出来的,比如秦始皇在渭水祭天之时出现的黑龙,刘邦在路上斩杀的白蛇,大泽乡出现的狐鸣,再就是东汉出现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样诡异的话。陛下百战得天下,本xìng坚若磐石,手中剑指则百孽避让,大唐铁骑纵横大地所向无敌,陛下手握天下最恐怖的力量,却被一小小蝗虫烦扰的忧心忡忡是何道理?家师说过,天是什么?天就是力量的总称,每一个神明都拥有翻江倒海的力量,都有让人不敢直视的尊严,这些难道说陛下没有吗?陛下施行仁政,天下归心,就好比大江有了源头,巨木有了深根,虽高山险阻,虽狂风雨暴又有何惧哉?掌握好力量,使用好力量,陛下就是无敌的。至于虫子多了,抓就是了,在蝗虫还未形成翅膀之时发动军民抓就是了,然后再卖给微臣,五斤蝗虫一文钱童叟无欺!”

    “啪”脑门上挨了一记龙爪。李二怒不可遏,前面正听得热血沸腾之际,频频点头,只觉得每句话每个字都深得朕心,既然天就是力量,朕就是力量之子有何不可?三皇五dì dū是神仙,朕为何不能做后世的神仙?正要听得更爽的时候却听到假公肥私的商贾交易,如何不怒?

    “好好的高人子弟如今成了什么了?满口商贾之言,处处为几文钱费尽心思,好好的一篇檄文,硬被你说的市侩无比。你师父就教了你这些?”

    “前面是师傅说的,后面是微臣想的,不知为什么,他就脱口而出了。”脑门都被打红了,当个小官我容易么?你要当天下第一人,你本来就是天下第一人,我告诉你人民才是最有力量的人?你的权利都来自人民?人民就是你的天?虽然你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那是你三十几岁说的,谁知道你现在的认识高度有没有那么深刻,要是没有,下令砍了我,我找谁伸冤去?

    “你不担心收购蝗虫惹上天降怒?”李二回过来心思,对云烨提出的收购蝗虫比较感兴趣。

    “陛下,微臣吃蝗虫吃了无数,现在不也好好的加官进爵,晚上连噩梦都没有。”刚挨了揍,有些不耐烦。

    “小烨,你吃蝗虫?”李承乾抓着脖子一副要呕吐的样子。

    “是啊,油炸,红烧,爆炒,再不济用瓦片烤干,去掉刺脚和翅膀吃起来那个美啊!”说起蝗虫云烨就想起在云南吃的昆虫宴,不问原料名,大家吃的兴高采烈,一问名字,有几个吐得稀里哗啦。云烨似乎带有野人血统,独自一人干掉一大盘天鸡虾排,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天鸡就是蝗虫。

    李承乾看着云烨一副陶醉的模样打了个冷颤,远远的挪到房门口。

    李二就比他儿子强大太多了:“你收购蝗虫难道就是自己吃吗?味道如何?”

    “陛下,微臣自己吃能吃多少,要发动大家一起吃才是王道,那蝗虫味道如同鸡肉,只是细腻的多,是世上不多见的美味佳肴。反正今年六月会有很多这东西,微臣jīng心烹调后,请您和太子尝尝。”

    “呕”李承乾跑了。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一段非人的对话。

    李二龙颜大悦,哈哈大笑着说:“朕等着你做蝗虫菜,如果把上天降灾难变成上天降食材,蝗灾天罚之说就变成了一个最大的笑话,朕等着这一天。”

    “那您是答应把军民捉来的蝗虫五斤一文钱卖给微臣了?”云烨趁机敲边鼓,发财的机会怎能错过。

    “准了,不对,你不是要用蝗虫来发财吧?来,告诉朕,朕好好帮你盘算盘算。”李二立刻变成邻家好心的大叔要帮助小红帽,只是怎么也掩不住背后的狼尾巴。

    “您不知道,只要把蝗虫用开水煮熟再晒干,放磨盘里磨成粉,它就是最好的蛋白质补充剂,蛋白质就是和鸡蛋白那部分一样的东西,它可以做药,经常服用会防风疾,治哮喘,平血脉,小儿将蝗虫粉与米糊一起服用会治疗小儿惊风,抽搐。夜哭等症。最重要的是它可以治疗夜盲。”

    李二死死的看云烨,就像看怪物,半天回过神来问:“何谓夜盲?”

    “就是我朝大部分百姓晚上是看不清楚路的,这和吃肉太少有关,如果经常服用蝗虫粉,会有效的改变体质。”云烨是竹筒倒豆子有什么说什么。

    可怜的李二再次被打击的晕头转向:“你打算怎么卖你的蝗虫粉?百姓大概不会认同吧。”半天才找出云烨商业计划的弱点。说到军国大事,一百个云烨也不是李二的对手,反之说起在唐朝弄钱一百个李二也不是云烨的对手。

    说相声的冯巩说得太好了:“在相声界,我是歌唱得最好的,在歌唱界,我是相声说的最好的。反正我总是第一”这话!jīng辟啊!用来对付李二无往而不利。

    “为了消灭蝗灾,想必陛下不介意带头服用蝗虫粉......”

    话还没说完李二就说:“既然朕都服用了,那么百官就不好不服用?既然百官服用了,名门大户就不好不服用?既然大户都服用,那么百姓.......”李二面sè木然话说得一点起伏都没有。

    “陛下说的太好了,就是这样,但是还不完全,商业计划就是要把所有能想到的风险降到最低,所以微臣认识孙思邈,孙先生说蝗虫实在是个好东西.......”

    房间里好久都没有动静,李承乾趴门缝里偷看,只见父皇面如土sè,手指着云烨悲愤的大叫一声:“我可怜的大唐子民啊!”

第四十二节遭遇官僚

    李二躺在软榻上痛苦的呻吟,长孙站在旁边焦急的来回走动。白胡子的御医摸着李二的手腕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长孙挥退了御医,坐在一边用手轻轻按着李二的太阳穴。

    “朕打算吃蝗虫,观音婢你认为如何?”李二问皇后。

    “陛下怎么会吃那种脏东西?”长孙有些迟疑。

    李二一骨碌爬起来,鞋子也不穿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长孙拿着鞋子在后面追。好不容易给皇帝穿上鞋子,却见他苦笑着看自己:“观音婢,朕恐怕逃不过吃蝗虫这一关了,但愿云烨能把蝗虫做的好吃一些。”

    “是云烨串掇的陛下吃蝗虫?他该死!"长孙怒气勃发,不愧是六宫之主,殿内服侍的宫女,内侍大气都不敢出。

    让殿内侍奉的宫女太监退下后拉着皇后的手说“你误解了,这世上朕不愿意的事,没人能强迫朕,你还不了解朕吗?”

    “所以妾身才奇怪,您不过去了云府一趟,怎么回来就喊着头疼?”

    “哼,头疼,你听朕说完你也会头疼的,那小子就是一个祸害,让朕帮他吃蝗虫扬名声,他大把的赚钱。奇怪的是,朕居然没生气,还有些兴奋。”李二说起这些又有些兴致勃勃。

    长孙皇后则完全被弄糊涂了。

    “今年六月的蝗灾已不可避免,司天监说今年冬天不冷,只下了两场雪,大雪没有杀死地里的蝗虫卵,开chūn回暖之后必然大量繁衍。云烨师傅的话是可信的。朕不怕蝗灾,朕怕的是有人借蝗灾之名来攻击朕。别人不敢说,你因该知道,朕才从那个噩梦里醒过来,便不想再进去。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要大开杀戒,只是到云府随便问问云烨世外高人对这事的看法,不想却得到一个让朕做梦都想不到的答案:吃蝗虫!”李二笑逐颜开拍手赞叹。

    看皇后更加迷糊,他也就更加得意。

    “云烨说蝗虫很好吃,还要朕发动大军,百姓大肆扑捉蝗虫,然后再五斤一文钱卖给他,最后朕好不容易说动这小子把价格提高到三斤一文钱,”李二对自己的商业头脑很是自得。

    “陛下,他一个人怎么也吃不完那么多蝗虫啊!”

    “这是自然,那小子要把蝗虫晒干磨成粉,就变成了贵重的药材。朕特意跑去问了孙思邈,孙道长说,蝗虫粉的确是一昧良药,啊哦对了,你不是一直有哮喘吗?这是对症良药。朕的风疾也需要它来治疗。”

    “妾身也需要吃蝗虫?”长孙脸sè有些难看。

    “哈哈,能把上苍降灾难反手变成上苍降食材,朕就是吃蝗虫又如何?不用动刀兵就让朕目前最大的危机变成笑话,有何不可,让云烨赚些钱财有何不可?山东那些望族的嘴脸在蝗虫到来之时会是何等的jīng彩,朕等不及现在就想要看看,哈哈哈.......”

    长孙听完全部经过也不由得喜上眉梢.......

    云烨很烦,司农寺的老大皇甫无逸赖在家里不走,老头子口口声声说是来拜访一下新晋蓝田侯的漂亮小伙子。可是相见已经两时辰了,茶已经喝的跑三趟茅厕了,老头还是没有走的意思。天sè已经渐晚,无奈之下只好留老头吃一顿饭,谁知老头吃着吃着大哭起来,一个劲的说,他今rì得食美味,天下农夫却三餐不继,让他情何以堪,他尸位其上不如一头碰死眼不见心不烦。

    你要死你死到门外去,不要抓着我的胳膊往我身上撞,这还撞不死!有本事你去撞门外的石狮子,保准一幢就死。云烨心头盼着老头去死,嘴里却好生安慰。

    都是利益惹得祸,老程老牛大闹将作监,把个将作监说的一文不值,将作监还不敢回嘴,人家手里拿着证据,将作大匠瞄一眼图纸就低头老老实实的接受批评。老程老牛这算是得了势,在将作监抖了一天威风,最后在大匠打躬作揖之下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司农寺听到风声,得知有奇巧农具问世自然是坐不住,老家伙皇甫无逸打听到这是云烨画的图纸,又不好意思张嘴讨要,毕竟这是人家的独门手艺,平白无辜的要自然是不行,只有让他自己献出来,这才显得司农寺是众望所归。

    zhèng fǔ部门的面子啊!老头宁可自己没面子在一个小辈面前装疯卖傻,也不肯低下zhèng fǔ部门高贵的头颅。

    没治了,云烨服了,他到底不是老官僚的对手。他从小受教育里就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对策。

    “老大人且请安坐,晚辈刚才想起家中还有一幅汉耧的图形,这就给您拿来。"

    “老夫与你一起去,正好品评一下云侯大作。”

    听到云烨答应送他一幅图纸,老头立刻没了悲伤,跟着云烨来到书房。在胡乱夸奖墙上将作监器械图形一番之后,老头仔细看云烨拿出的图纸。也不知看懂了没有,估计是看不懂,云烨画的图纸不是出类拔萃的匠人是弄不明白的,毕竟后世的三维视图,想看懂还需要一定的算学基础。老头念了一辈子的子曰诗云看得懂才是怪事。

    卷起来收袖子里,老头jīng神勃发,说刚才云府佳酿才喝出一点兴头,就被云烨以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说什么既然云侯献上传家的宝图,司农寺会给一定的谢礼,由于刚才喝了云家的佳酿,有些以权谋私,就大方的给云家奖励铜钱十五贯,这是朝廷对工匠最高的奖励额度。

    老头打着饱嗝,袖子里揣着汉耧的图纸,胳膊底下夹着两罐子云府佳酿,摇摇晃晃的扬长而去。

    老nǎinǎi在云烨背后用手捋他前胸给他顺气,可不敢把孙子气出个好歹。半天云烨才缓过劲来,和nǎinǎi互相搀着回到客厅,客厅里的酒气还未消散,桌上的剩菜也没来得及收拾。云烨捡了一片稍微完整的猪肝放嘴里嚼。嚼着嚼着猛然间把筷子远远的扔到外面,问nǎinǎi:“您说说,咱云家缺十五贯钱吗?”

    “不缺,不缺,你就当那个老混蛋在放屁,赶紧喝口水压压火。”老nǎinǎi顺着孙子的话说。

    喝了一大口水,祖孙俩面对面坐着看了半晌。

    老nǎinǎi催云烨去睡觉,云烨站起来有关了一大口水对nǎinǎi说,

    “还是气的........‘

第四十三节失望与怒火

    弄明白了,云烨一大早顶着黑眼圈跑司农寺,将作监,再抽调了军器监的档案三下互证之后总算弄明白了,这该死的唐朝对新技术发明者的奖励最高就是他娘的十五贯。

    武德四年,有匠者制渴乌,着金一万。武德六年,驿者献眉苏(不知是什么东西),上悦,着金一万。武德六年,万年令献翻车,着赐羊两头,金一万。在之后就是司农寺新写的,贞观三年,云侯献耧车,着金万五。

    怪不得皇甫无逸老家伙要装疯卖傻跑云府行骗,这年头,你就是造出飞机,奖赏也就是十五贯。老家伙没胡说,他的确是被云家的酒菜收买了,超规格的多给了五贯,看到这里,心头的怒火才平息下去。

    站在将作监官衙门口,只看见衣衫褴褛的工匠从各个工坊里进进出出,心头生出一股酸意。在后世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而今rì,他们不叫工人,叫“丁奴”叫“户奴”叫“官奴”。每年他们需要无偿工作二十几天。怪不得自己在恪物院分发工资奖金的时候,属下的小吏行为如此的奇怪,再三问,是否给工匠发晌?自己当时正忙着整理资料,头都没回的说:“不是都在册吗?按表格发!”用人做工,给付工钱,自己当时看来是天经地义的,用得着考虑吗?现在想起来,那些工匠见到自己就施礼,不是老子王八之气乱振的缘故,而是感激我给他们发工钱。

    “亏大了,亏大了,”正在自语耧车明珠暗投时,皇甫老头从后面悄悄摸上来听见了云烨说的话。

    “云侯是出了名的家财万贯,区区十五贯何足道哉?”

    “别说十五贯,就是一万五千贯也不会放在我的心上,刚才翻看了历年奖赏档案,为何最高才十五贯,老大人不要告诉我是官府没钱,渴乌吸水,翻车灌溉,耧车种粮,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就奖赏十五贯,是否有些刻薄了?”

    “云侯少年心xìng自是勇猛jīng进,老夫已是风烛残年翻不起那些大浪,陈年旧习那里是一时半刻就能改得了的,老夫也曾上书,奈何连三省都通不过,遑论陛下。云侯据实告诉老夫如果昨晚不是老夫,而是司农寺其他属下那样做会有什么结果?”冤枉老头了,就说嘛,历史上以清廉扬名的皇甫老头不会那么没品。

    “司农寺也就你老人家了,要是别人,昨晚腿会被打折。”

    “呵呵,这就是老夫的难处,伸手向别人要人家的秘技哪有不招恨的,幸亏这张老脸还有几分情面,否则后果堪虞啊!”

    辞别皇甫老头,刚刚进宫,打算再去调戏一下李安澜,没到听涛馆,被两个死太监给架到了后花园,这是我能来的地方?正要逃跑,长孙皇后陪着一个老家伙从亭子里出来,他如果再不知道老家伙是谁,那就是彻底的脑子进水了。

    云烨在大唐碰到的几个老家伙人都不错,宋濂方正,李纲古板,皇甫风趣,堪称一代师表,老人就该有老人的样子,睿智豁达,笑看云卷云舒才是正确的老人观。不要人老心不老的倚红偎翠,走两步路还要膀大腰圆的女子抬着床榻,这不道德。更为诡异的是李安澜也坐在榻上,笑语如花,不时给老家伙槌腰捏腿的极为殷勤。

    云烨心中jǐng铃大作,李渊怎么跑出来了,不是听说他老人家打算在花丛中jīng尽而亡吗?这么愉快的死亡方式不继续进行,跑来找我的麻烦?你给李二在两年里生了九个弟妹,给大唐人口的增加贡献自己的力量都是你儿子逼你干的,没我什么事。

    礼还是要见的,大唐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已经彻底老了,皮肤松弛,须发花白,要不是眼睛如同狼眼绿油油的云烨不会把他和李渊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的。

    “就这小子欺负你?”头还没抬就听见李渊在说话。

    “爷爷就是他,他不但欺负我还陷害我。”李安澜再没有一点刚强气,嗲声嗲气的给李渊撒娇。

    “小子,敢欺负我孙女,好胆子,来人!拖出去砍了喂狗!”

    听了这句简单的判决,云烨汗毛都竖起来了,老子这就喂狗了?眨着眼睛向长孙求援,长孙却视而不见,脸上还是那副似笑未笑的观世音模样。

    妈的,两个满脸横肉的壮妇用一根红绫子三下五除二就给捆了起来,这时候云烨反而镇定了下来。就因为一点小儿女的纠纷你太上皇就有权利随便砍掉一个国侯的脑袋?

    云烨很生气,不是生李渊的气,而是生李安澜的气,这些天自己从来没有断过往皇宫送吃食,还都是自己亲手做的,再忙也没断过,就算你李安澜是一块石头也该明白我不是随便调戏你,是真的喜欢你。你就算不是有意要砍我脑袋,这样做也太过分了,皇家的玩笑是谁都受得起的?还是你喜欢看到我跪地求饶的样子?

    捆了个结实,却没有送去喂狗。云烨脸sè铁青,低头不语。

    李安澜有些讪讪,没有看到云烨的狼狈相,自己去揍他,他又是求饶,又是作揖又是许愿,很没骨气的样子,怎么太上皇的威严他反而不怕了?

    长孙暗叫一声不好,云烨是出了名的顺毛驴,太上皇用皇权压他,激起了他世外高人子弟的傲气,现在恐怕对安澜都心生怨愤。心气高傲的人一旦心生裂隙,不是三言两语能转过来的。公公有些昏悖了,他不明白云烨对大唐的重要xìng。

    “云侯,你对安澜好生无礼,还不快快请罪?”长孙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一个艳妆的女子先说话了,她也看出现在势成骑虎,总有一方要先退让。

    云烨寒声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先哲就有名言,微臣未娶,公主未嫁,起了求凰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太上皇以此来责备臣下,有失公允。”

    “大胆!”李渊腾地站起,指着云烨对长孙说:“二郎的好臣子啊!目无君上,这是皇帝教的?”

    长孙面sè煞白,李安澜没想到云烨竟然如此刚烈,面对太上皇竟然寸步不让,焦急的给云烨使眼sè希望他服软。云烨此时胸中怒火熊熊,哪里顾得上看她。

    “父皇息怒,蓝田侯自幼随世外高人游历天下,被宠坏了,少了家教,近rì一直是臣妾接手教育,口出不敬之言是儿媳的过错,请父皇念他年少无知,饶他一次。”长孙顾不得地上灰尘拜服于地。

    李渊怒气稍减,命人扶起长孙对她说:“你夫妻二人很喜欢这个小子?你平rì并不违逆朕,只要是朕下的令,你都会遵循无语,今rì为他拜倒尘埃,这十几年尚是首次,看来这小子不简单啊!”

    “臣妾与皇帝也不知为何看到这小子就生了亲近的心思,或许是天意吧!”回答完李渊得问话又转头怒视云烨:“你这混账,还不过来给太上皇赔罪,真的不要命了吗?”

    别人的心血不能浪费,别人的好意不可不谢,这一向是云烨做人的信条。长孙为他都做到这一步了,自己还有什么话好说的。绑着跪不下来,弓着身子说:“微臣一时失措,请太上皇饶恕。”

    话说出来了,语气却生硬冷涩。

    “你不服气?”李渊抿一口酒漫不经心的说

    不知为何,云烨看到了李安澜就来气,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烧了起来大声说:“微臣当然不服,难道说只许太上皇州官放火,不许蓝田侯百姓点灯?”

    李渊一口酒差点喷出去,硬压下这口酒很奇怪的问:“州官放火,百姓点灯是个什么典故?”

    “小子听人说田登作郡,自讳其名,触者必怒,吏卒多被榜笞。于是举州皆谓灯为火。上元放灯许人入州治游观,吏人遂书榜揭于市曰:“本州依例放火三rì。”小子告知家师,家师大笑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话刚说完,旁边的丽人无不掩嘴失笑,李渊也自莞尔,长孙则放下心来,李安澜神sè木然,不知在想什么。

    “你倒是说说朕到底是如何州官放火了,如果说不出名堂,二罪并罚,绝不轻饶。”

    “陛下忘记了前隋年间,雀屏中选的旧事,这个典故已经弄的天下皆知,小臣只不过拾陛下牙慧而已。”云烨鄙夷的看李渊一眼,有了美人,忘了故人的老混蛋。

    长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子倒是什么都敢说。

    李渊沉入回忆之中不可自拔,挥挥手让宫人抬他回宫,再也没心思理会云烨了,逝去的窦氏是他心里永远的痛,尤其是在经历了玄武门事变这样催人心肝的剧变,窦氏所生的孩子自相残杀,血流成河。窦氏,你好命啊!留下我独自承受......

    李安澜看云烨,云晔却在看天空。酸楚溢满李安澜的胸间,他不再看自己了.......

    正在努力装出一副孤傲自赏的云烨猛然间觉得耳朵一阵剧痛,长孙皇后的怒容出现眼前......

第四十四节美丽的幺鸡

    被禁足了,皇后的命令。敢出府门就给腿打折,真的有两个凶神恶煞的皇家侍卫呆在云家不走了,恶狠狠的跟随云烨寸步不离,宣旨的女官刚一离开。狗熊一般的皇家护卫立刻展现本sè,弯腰塌背缩脖子,云烨的本事被他们学了个十足十,大声宣称自己是受皇后娘娘的命令不得不来,侯爷就可怜可怜我们哥俩,只要不离开云府,干什么都没关系。

    独自一人坐在秋千架上,回想起李安澜的一颦一笑心里有些发痛,难道说自己喜欢上她了?这个没脑子的女人,只长了一张后世妻子的脸孔却没有她那颗善良的心?错觉啊!被表面蒙蔽了,说到底她就是皇家公主,都是要吃人的霸王龙幼崽,她以为的玩耍,在自己看来都是要命的事,没有降龙手,就不要玩这种高危的游戏。

    自己又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屁孩,连该有的理智都失去了。

    笑话啊!老子堂堂一介红旗男,会栽在腐朽的,堕落的,阶级对立的封建王朝的小丫头脚下?

    得给自己找点乐子,要不然会得抑郁症,李安澜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没空考虑这些,云烨给自己打气。

    李二不讲理啊!说自己老爹被云烨弄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且rì渐消瘦?

    胡说八道,总共才三天时间,会瘦到哪去?想当年云烨为了减肥,生生饿了三天,上秤一称还重了一斤,找谁说理去?还说以后严禁云烨靠近李渊十丈以内。

    这就怒了,老子又不是麻风病患者,至于被隔离吗?还得负责让他老爹高兴起来?你不干掉自己的哥哥弟弟他就不会难过!

    就说封建社会没人权,李二的命令不执行的话自己连当人的权利都没有。

    云烨仔细回想后世的老人在干什么?太极?舞剑?跳舞?貌似都不适合李渊这个深度抑郁者,他有点jīng力都去播种去了。看来只有拿出大杀器了。

    麻将!不是说十亿人民九亿麻吗?就它了。任何人只要沾上这东西,就离不了了。是治疗抑郁症的神器。

    听到云烨喊木匠,老nǎinǎi和姑姑就跑出来了,知道他又有新东西做出来,上次被人家把耧车图纸骗走,老nǎinǎi伤心了好久,一个劲的说是自己没看好家,以至于自家宝贝被不相干的人骗走。这次的好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丢了。

    安排了家里最忠心的木匠前来报道,云烨在纸片上画上条饼万东南西北中发白,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把幺鸡画成孔雀,眼睛要炯炯有神,让李渊一看到就喜欢。

    一水的檀香木,特意抹去了花纹,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家里的木匠手艺就是好,把幺鸡刻画的栩栩如生,云烨一翻手喊了声:“二饼”!

    nǎinǎi在一边看不明白就问云烨:“烨儿,这些小木块是干什么用的?这只雀雀倒是刻得漂亮。”

    “nǎinǎi,有这东西您和家里的婶婶,姑姑,姐姐就不用烦闷了,这是一种玩具,大人的玩具。”

    在小饭桌上码好牌,云烨坐东,nǎinǎi坐南,大姑姑坐西,婶婶坐北,在讲明规则之后,开始打明牌,云烨帮助几位长辈组牌,碰牌。吃牌,停牌,胡牌,用不了几圈,居然全都掌握了要领,姑姑摸牌的本事都已经超越云烨,旁边看的手痒的大姐把云烨轰下桌子自己上场。

    只好抱着小丫给她讲故事,月上中天,云烨在睡梦里还影约听到姑姑大喊碰牌的声音。

    李承乾咬着牙在摸牌,小脸都抽成了包子,指头把牌捏得滋滋作响,大概没摸到好牌,随便扔到河里喊了声:“五饼”

    长孙冲笑逐颜开,摊开自己的牌高兴的说:“胡了”手伸的老长:“谢谢三位,盛惠五十文”

    李承乾把牌推河里继续洗牌,边洗牌边对云烨说:“烨子,这就是你给太上皇弄的新玩意?你不是要我爷爷染上赌瘾吧?这东西我刚玩了一会就觉得离不了了,皇爷爷一个寂寞老人能挡得住这东西的诱惑?”

    云烨乘机给自己码了一手好牌就说:“陛下只让我把太上皇哄高兴,你管他老人家染不染赌瘾,他老人家有的是钱,一百年都输不完,只要高兴就好。”

    “这倒也是,”李承乾比较同意云烨的看法。自从李渊退位以后,为了补偿他老人家,李二就拼命的往他老爹那里塞钱,塞美女,希望可以有所补偿,这也是李渊两年生了九个王爷公主的原因。

    “小烨,成乾,不如我们进宫去找太上皇,他老人家一定很寂寞,我们陪他老人家玩几手如何?”长孙冲似有所悟。

    牛见虎把牌一推不玩了,悻悻的说:“他娘的一屋子的卑鄙小人。”

    皇宫里专门给李渊修建了新的宫殿,富丽堂皇都不足以说明其特质。云烨啧着舌头拍着一抱粗的金丝楠木柱子,就这根柱子,就够云家吃喝三年的,长孙冲则对着宫殿里川流不息的美女发呆,李承乾早早打探回来说

    “我娘不在,中午给爷爷请安后就回**了。”

    “那还等什么?太上皇一定等得焦急,就差我们哥三了。”长孙冲眼睛都变成元宝状。

    李渊倚在新进的靠椅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身上的衣服半敞着,露出黒餍餍的胸毛,只是没了早年的雄壮,筋肉松弛,一个大肚子撅着宛如怀胎三月。这也许就是李二需要达到的目的吧!云烨暗自腹诽。

    三个小子站的整齐,恭恭敬敬的给李渊请安,太上皇眼中的羡慕之sè稍一显露就隐去了。

    “你们三个怎么会到朕这里来的?还这么凑巧,三人同时到的?”

    “听母后说皇爷爷最近心绪不佳,孙儿特意请了表哥和烨哥儿一起来陪皇爷爷解解闷。"李承乾说得极有孝心,再加上拳拳之意让李渊顿时欢喜起来。

    “哈哈,难得你一片孝心,小子们就陪着老夫喝酒,”话音刚落就有盛装的美人捧着葡萄酿给三人倒了一碗。暗红sè的酒浆盛在白瓷碗里宛如一汪琥珀。

    酒过三巡,长孙冲起身对李渊说:“太上皇,小子从小就是听您的传说长大的,听到您少年豪侠气让小子钦佩万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晋阳尤在盛传您的事迹,小子却有些不信,小烨特意给您制作了一种有意思的玩意,不如就让小子陪太上皇一起来几手如何?”

    李渊哈哈大笑:“就知道你们来老夫这里没好事,怎么想打老夫的注意?那就得拿出手段来,让老夫见识见识名扬长安的云侯到底制作了什么了不起的玩意,让你们如此有信心。”不愧是当了多年皇帝的人,三人的小心思哪里逃得过他的法眼。“太上皇,上次是小子无礼,您一向豁达就不要放在心上,小子特意给您制作了一个玩具,看似简单却暗合天地之理,太上皇小心了,小子今天怀里揣了十两金子,特意前来将本求利的。”云烨干脆把话说开了。

    李渊笑的前仰后合,指着云烨说:“这三人里就数你最狡猾,狡计被拆穿能面不改sè心不跳的大言不惭就不是一般人物能做到的,安澜女女以皇权压你是一着臭棋,且看她如何收场,来,来,来让老夫见识一下你的新玩具。”

    宫女很快摆好了桌子,云烨摊开麻将牌给李渊一一介绍,李渊拿起幺鸡端详片刻对云烨说:“你果然费了心思,这牌的确是给老夫设计的,好规则已明,这就来过,让老夫感受一下你嘴里的天地之理。”

    很快,在熟悉了一圈后,李渊抛出一锭一两的金锞子,赌局正式开始,麻将的诱惑的确难以抵挡。赌桌之上无父子,四个人赌得兴起,再也没有身份的隔阂。李渊得到好牌则喜笑颜开,得到乱牌则指东骂西,李承乾双目圆睁努力的在摸手上的牌,快把牌捏碎了,长孙冲头上的帽子也不知哪里去了,正在催促李承乾出牌,云烨则和猴子一样蹲在椅子上,鞋子东一只,西一只。

    不觉间太阳即将西沉,四个人谁也没有罢休的意思,依然啊在噼噼啪啪的乱敲麻将。长孙皇后站在门口看了许久,没有进来,看着公公jīng赤着上身,正在聚jīng会神的揺sè子,她摇摇头就离去了。

    当净街鼓响起的时候,长孙冲,云烨趴在地上数自己今天的收成,你一锭,我一锭分的不亦乐乎。

    李渊疲惫的卧在榻上,嘴角含着笑意,喝口酒小声说:“有意思的小子。”

    李二则站在窗前,看着满天的星斗,无声的对星星说了句:“对不起啊,对不起,但与你们在天国得到安息。”长孙依偎在丈夫胸前,感受着他越来越平静的心,胸中充满了喜乐安宁。

第四十五节林、凌乱中的迷惑

    长安城里的麻将声自从诞生之rì起就没停过,上至皇家,下至公卿,再到商贾百姓,这个简单而且有趣的游戏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蔓延开来。魏征忧心忡忡的上奏说自麻将一出,文恬武嬉不说,还败坏天下民风,应当禁止。云烨举双手双脚赞成,他近rì的麻将局越来越糟糕。李渊的水平突飞猛进,前些rì子好不容易赢的金子又回到原主人哪里去了,还拐跑不少自家的。李渊近rì笑的畅快,时不时的就问别人:“小烨子哪里去了?这两天怎么尽躲着老夫,见到告诉一声,欠老夫的七两金子可到了时候了,哈哈哈......”

    与李渊打麻将输钱也就罢了,云家还输得起。和李二打麻将就无趣了,他们一家三口再加上云烨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子旁打麻将,没人出声,牌都得小心放好摆整齐,不许胡乱扔,打一张他们夫妻俩不要的废牌,就盯着你看,神情诡异,如果不知道的会以为到了鬼域,换一张好牌李二嘴里就满意的哼一声,让云烨有掀桌子的冲动。

    和李二打牌也就是难受一点,和老程老牛尉迟老傻打牌最好顶盔掼甲,随时有生命危险,牌在桌子上飞来飞去,夹杂着到娘如老子的喝骂,云烨想堵耳朵又不敢,耳朵还要用来听风声,这不,有一张牌冲着脑门飞过来了,熟练的伸手抓住,放桌子上,好牌!六条,胡了......

    云nǎinǎi越发的慈祥了,有事没事就给家里的仆役丫鬟涨工资,弄得全家热血沸腾。尤其是家里特地雇佣的六个木匠,更是没rì没夜的抢工。

    “这是柴府上的三副,这是樊公府上的两副,这是刘尚书家的两副......咱家的麻将牌卖不了多少rì子了,听说博艺轩已经有玉石做的牌了,烨儿你得想想办法,不能总让这些外人拿咱家的法子捞好处,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博艺轩的大股东就是皇后娘娘,王法就是她家的,敢在她面前提王法会被逮到朱雀大街上游行示众。

    “nǎinǎi,这本来就是个一锤子买卖,能卖几副就卖几副,现在朝廷已经有言官看不惯麻将牌了,说什么文恬武嬉坏风气,云家不站在那个风头上,博艺轩跳出来是好事,正好替咱家背黑锅。”有些话云烨还需要给家里说清楚,nǎinǎi小门小户出来的,难免眼光有些狭窄。

    “可不敢说卖,咱家都是赠送,买卖那是商贾才干的事,咱家不沾那个。”nǎinǎi总忘不了自己现在是贵族这一事实,早就看不起早年间的云家,动不动在爷爷牌位上喋喋不休,有时候能说大半夜,爷爷现在如果活着会生不如死。现在还知道挂羊头卖狗肉了,难道说这也是贵族入门的必修课?

    家里请了年长的教书先生,几个妹妹都在上课,现在学的就是《百家姓》,念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声音提前了好几百年。李承乾还问过,为什么不把李姓排在第一位,会有大不敬的嫌疑。

    云烨回答,你李家坐江山才多少年,这本书听师傅说二十年前就写好了,再说了,李姓是押韵脚的第一声还不够你臭屁的,唧唧歪歪什么,天下大了去了,你当你李家就能占尽世界上所有的便宜?

    姑姑把云烨的皮氅子收起来了,身上的衣服也全换成夹袄,二月的长安风和rì丽,每天早上开始有小鸟在窗前歌唱,街上行人都变少了,每家每户都要忙着准备chūn耕,钱通早早就去了庄子上,老庄也带着六个护卫提前回封地处理安全事宜,都在忙碌,只有云烨无所事事,李承乾说他准备要听政了,正好拿恪物院来练练手,恪物院现在处在建设时期,万事繁杂,要和各种各样的人物打交道,要处理千奇百怪的小事,还要注意各种资料的誊抄进度,最重要的是用最少的钱干最多的事,这就需要jīng到的眼光和娴熟的交际手段。估计用不了几天李承乾就会哭。

    一个冬天旺财长大了许多,脖子修长,四肢健壮有力,入冬时长出的棕sè毛发如同缎子一般顺滑。马夫说旺财已经长了六颗rǔ牙,可以短途骑乘,侯爷如果要试试,这就给旺财上马具。

    他说话有些漏风,见侯爷看他的嘴就笑着说:“前些天给旺财钉马掌,不忍心把旺财绑到架子上,就让他站着用刀子削蹄子上的老甲,结果......

    马夫很尽心,扔给他一小块银角子,让他去找大夫看看有没有办法把假牙装上,也不知有没有。

    旺财不用缰绳,云烨也不愿意用绳子把他拴住,哥俩溜溜达达的出了云府,刘进宝在nǎinǎi的斥骂声中赶紧跟上。出了坊门,旺财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不时用嘴叼云烨袖口似乎嫌他走的慢。快成jīng了。

    坊市上旺财还是那样受欢迎,店铺招揽客人的伙计远远看到旺财转身跑回店里,一盆温热的稠酒带着桂花香气就到了旺财嘴边,享受的嗅一嗅,让酒气充满鼻腔,陶醉一会,再猛的把长嘴栽进盆子如同抽水机顷刻之间一盆稠酒就消失无踪,伙计拿肩上的抹布伺候旺财大爷擦嘴,然后从旺财脖子下面的钱袋里掏出十文钱,在旺财眼前一枚一枚的数,就像他面前的是一位真正的客人一般。数完,又从钱袋里掏两枚说是谢谢旺财赏赐。

    整个过程完全无视旁边跟着的蓝田侯爷,和张大嘴巴的刘进宝。一人一马愉快的完成交易,伙计在旺财肚子上挠两下就当是额外的服务。

    旺财大爷喝完酒往前走几步就把硕大的脑袋塞进一家挂着粗布门帘的店铺,里面没有传来惊叫,客人该喝酒的喝酒,该吃饭的吃饭,没人大惊小怪,有两位还打招呼,宛如熟人,店铺老板娘咯咯笑着装一盘子糖果子,一颗一颗的喂旺财,完了又从钱袋里取钱......

    在后世,童叟无欺就是一个笑话,这里不要说童叟无欺就是一匹马都没人欺骗,就连街边的乞儿也是努力的给旺财捋毛发揉肚子之后才从钱袋里拿两文钱买胡饼吃。

    云烨发现他爱上了这个没有污染的时代,不用契约的时代人与人之间充满了信任,一诺千金,真正的千金!自己曾经制定了自以为傲的严密规则,让恪物院众人对侯爷的敬仰如同河水泛滥,他们没人担心严密的条款会约束自己,没有一个对侯爷提出异议。那时还以为是摄于自己的yín威敢怒而不敢言,现在看来,他们是在嘲笑蓝田侯的无知,拿自己rì常的普通行为观点来让自己遵守,是何其的可笑。或许,可能,大概,也许自己才是大唐王朝最大的污染源,云烨不由自主的想......

    整个冬天的奢华,整个冬天没头没脑的胡混,貌似成功实则昏昏噩噩,周旋于达官贵人之侧,往来于王公贵戚之间,剽窃后世jīng华而无半点愧sè,我何时成了这样的人物?我何时才能用心去干一件事,干一件真正有用的事?干一件自己的事?

    恍惚间来到了宋濂的府邸。老头正在用饭,米饭,干菜,一钵肉而已。

    看老头吃饭就像在看一部吃饭的教科书,优雅,整洁,而富有韵律,在食尽最后一粒米,最后一片菜干,他放下筷子,吩咐侍女那钵肉留待晚间再用。

    ”云侯来访,不知有何见教?”老头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案几之后,

    “宋师,小子近rì忽然心生迷惑不能自拔,特意来向宋师请益。”云烨顾不得跪坐的痛苦,为了请教强自忍着。

    “汝师从世外高人还有何处不明,须要向老夫求教?”

    “因为出世,所以不明世事,这些天做事杂乱无章,我虽有心,却无奈于世事洪流,只能随波逐浪,不能自主,家师说过哪怕困于陋室也当恪守本心,小子自认不曾让自己的心有过半点软弱,为何任然逃不脱迷失,是何道理?”

    “大善!老夫观你生xìng跳脱,本以为你自悟尚需时rì,不意你只稍入繁华就幡然悔悟,可喜可贺。”

    “何喜之有?”

    “心头自有jǐng钟长鸣,使你不坠魔途难道还不值得贺喜吗?”

    “小子如何回头?”

    “你已回头,何须老夫指点。”

    “南山可行?”

    “心远地自偏。"

    ”小子也算成年,求宋师赐号。”

    “汝多才多艺,又通晓百家,孔子曰:君子不器。你就以不器为字吧!”老宋考虑了半天才给了这样一个字。

    “小子多谢,今后小子就叫云烨,云不器。”

    “君子不应该象器皿一样,只有一种用处。应该担负起治国安邦之重任。对内可以妥善处理各种政务;对外能够应对四方,不辱君命。你博学多识,具有多方面才干,不器之名与你相得益彰。”

    告别了老宋,嘴里碎碎念着自己的字:“不器,云不器,好名字,器者东西是也?那全名念起来不就是姓云的不是东西?”

    “老宋,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骂我?”

第四十六节我有一个梦想

    家里全都收拾停当,明rì就要回到封地。程处默也会回去,不过他家的土地离长安城很近,不像云家在五十里开外。老牛家的离云家就没多远了,只隔了一条灞水,一个在河东,一个在河西。

    云家的封地足有一千二百亩,背靠玉山,面临灞水,倒也称得上是肥田沃土,在这一点上李二还是厚道的,没有亏待云烨,这也是他唯一满意的一点。

    今天就得向朝廷告假,唐王朝对于chūn耕看的不是一般的重要,chūn种秋收会按照惯例给有田土的官员一个月的忙假。

    云烨坐在花园的秋千架上打算今年就不回京城了,恪物院他会交给李承乾,反正现在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收集资料,丰富图书馆,为以后的发展奠定坚实的理论基础。

    李纲说的没错,基础才能决定以后的高度。云烨不想拔苗助长,以自己多出来的一千多年的见识,搞个革新是轻而易举的事,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恪物院不愁没有新发现,但是自己死了之后呢?停滞不前是轻的,恐怕恪物院会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中华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多少惊才绝艳之辈,而今安在?白驹过隙,惊鸿一瞥要不得啊!

    要想长久就要站稳脚跟,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带动社会发展不是一个人的工作,而是一群人不懈的努力工作才可建设最美的前景。

    云烨有一个梦想,如果在后世会被当作神经病抓起来,现在身处大唐就给了他把梦想变成现实的机会。

    孔子建立了大儒学体系,我为什么不能建立一个媲美儒学的工学体系?

    每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云烨就觉得有一股火在胸中燃烧,抓心挠肺的让他无法入睡。

    孔子开创儒学的时候没有我现在的条件吧?没有我官大,没有我这么充足的财力,没有我可以看穿千年的眼光吧?我知道社会会朝着那一个方向前进,我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王朝的更替,更重要的是我没有百家争鸣的艰难环境。

    董仲舒说自己的儒学学说是一位美貌的妙龄少女,需要嫁给史上最优秀的帝王,他把三纲五常的学说嫁给了他认为最优秀的帝王汉武帝。

    在历史上李二的光辉照耀了华夏史册千年,汉唐,汉唐,让我中华民族魂牵梦绕的两个时代。他们的灭亡让多少史学家扼腕叹息,国恒以弱亡,独汉唐以强亡!

    云烨以最黑暗的心思估算,董仲舒的是美女,我的这个变种如花嫁给心狠手辣的腹黑男李二应该也会是相得益彰吧?你连胡人的那些玩意都不放过,就不相信你会放过能让你大唐强大千百倍的恪物学?

    我回南山隐居,我回南山等着看rì出,我回南山调教我的弟子,我回南山等着给世人最震聋发聩的强音,当我恪物院出世之时,我要每一个人都要知道,上帝已经死了!!!!!

    一年?两年?十年?还是二十年?那个叫查拉斯图拉的疯子只不过面壁十年而已,老子吃喝三年就不相信比不过你十年的癫狂。

    三年后,大草原上会被李二掀起腥风血雨,大唐的金戈铁马会踏遍草原的每一寸土地,颉利?只是一个笑话!

    我才不会大冬天跑草原上发疯,躲在后面给李靖加油助威就足够了。

    各种思绪如同cháo水一波接一波的在脑海中涌起又蔓延全身,咦?怎么全身湿漉漉的?难道说老子的头脑风暴会弄出水来?

    云烨抬头四处看看,却发现全家都围在旁边眼泪巴差的,老nǎinǎi手里端着一个水盆正哭得伤心,这就怒了,谁敢欺负我家?老子把他大卸八块!正要寻找称手兵器,被老nǎinǎi一把抱住,心肝,心肝的叫个不停。

    “乖孙啊,以后可不敢再吓nǎinǎi了,你有个好歹,让这一家子人还怎么活啊。”nǎinǎi根本不给云烨说话的机会,一个劲地劝云烨不要想不开。

    谁把秋千架用帐子包起来的?吃饱了撑的?

    “乖孙啊,你千万不要学那些秃驴去念佛,云家就你一根独苗,还指望你开枝散叶呢,咱家再也不念佛了,谁要再去寺庙nǎinǎi就把他的腿给打折。”

    “念佛?念谁家的佛?我以前就没有当和尚的打算,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去当和尚,谁告诉你孙子要去当和尚就把他的腿给打折”。

    莫名其妙!

    “你在秋千架上坐了两天了,nǎinǎi以为你魔怔了,就请了慈恩寺的高僧来解煞,没想到高僧说在禅定,还恭喜nǎinǎi说云家要出一位高僧大德了。被nǎinǎi用扫帚赶了出去。”还是姐姐把话说明白了。

    “两天?你说我坐在秋千架上两天了?我感觉才过了一会,连半个时辰都没有。”

    天哪!我什么时候这么厉害,意yín能够意yín两天时间?

    "哦!知道了,nǎinǎi,孙儿只是要弄明白一些学问上的事,没想到钻了牛角尖,心思扎进去就出不来了,幸亏您用水把我泼醒,您太厉害了,这主意您也想得到?”

    老人吗,你不时夸奖几句,对他们的长寿有很大帮助。

    nǎinǎi见孙子没事,也不当和尚,就放下心来说:“程公爷本来要抽你嘴巴的,nǎinǎi不愿意,就用温水泼你,幸亏你醒了,要不然nǎinǎi就跟了去了。”话说的凄惨,脸上却现出笑意。

    挨个抱了一下几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妹妹,告诉她们自己没事,再亲亲脏兮兮的小脸,全家终于被他安抚了下来。

    刚躺一会,老程的黑脸就在眼前出现,被从被子里就出来,人还没清醒呢,就问:“你小子这两天发癔症想什么呢?”

    想都没想就告诉他:“打算怎么把一个长得像尉迟伯伯的女人嫁给陛下!”

    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屋子里不光是老程一个人,他身后是老牛,再后面是呲牙咧嘴如同便秘的李承乾,椅子上坐着正要喝茶的李二,旁边站着眉毛都立起来的长孙皇后。

    完蛋了,今天死定了,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堂堂皇帝,皇后没事往别人的卧室跑什么跑。

    赶紧请罪:“微臣不知陛下,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请陛下娘娘恕罪。”

    李二没说话,只是好奇的看云烨,他大概也被惊着了。

    “哼!你还没成年呢,本宫如何就不能到你卧房?如果不来,怎么听到你要给陛下做媒的事?说不清楚,本宫会给你娶十个那种摸样的妻室。”这是关联到她,就是跑到朝堂上也堂堂正正。

    得赶快解释,要不然真的给老子娶十个如花,我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回禀娘娘,这事古来有之,微臣不过拾人牙慧而已。”

    “这种大不敬的心思出来你有,还有谁有这种本事?本宫也算通晓六经怎么没听说过?”长孙怒气未消。

    “董仲舒就干过,只是微臣手上的女子不如他手上的好看,但是胜在身体强健,可作战,可耕田,可行商,可筑城,可安天下”!

    李二扔掉手上的茶碗,到云烨面前一字一句的说:“如此女子,朕多多益善!”

第四十七节绝处逢生

    就在云家的花房,李二端正的盘坐在黄瓜架下,没用椅子,特意吩咐在地上铺了毯子。长孙跪坐在旁边,面前放着一张小几,上面有一个云家常用的红泥小火炉,淡蓝sè的火苗舔着铜壶的底部,水快开了,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云烨跪坐在李二的对面,面前也有一张小案几,除了一个白瓷茶杯以外,就只有笔墨纸砚。

    这是极正规的奏对格局。

    “董仲舒敬献儒家珍宝,使得远在汉武时期就将三纲五常,长幼尊卑以一种不可违逆的方式固定下来,他认为天生万物是有目的的。天意要大一统的,汉皇朝的皇帝是受命于天来进行统治的。各封国的王侯又受命于皇帝,大臣受命于国君。家庭关系上,儿子受命于父亲,妻子受命于丈夫,这一层层的统治关系,都是按照天的意志办的。陛下可否认同?”云烨在背诵完历史上关于董仲舒思想的大意之后问皇帝。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董仲舒此言大善!”李二是皇帝,这样的回答并不出乎云烨的意料之外,他老兄就是一个彻底的功利主义者。他一句话就关死了任何人攻击皇权天授这一执政根本的可能,云烨不会蠢到去掀李二的逆鳞。

    “微臣给陛下讲一个故事,一个没有神仙,没有什么五德轮换,没有yīn阳二气参与的荒谬故事,讲完后,臣再给您详细解说微臣学习到的东西。”

    长孙给李二和云烨一人倒了一杯茶,没有作声,又坐回自己的座位。

    云烨把自己知道的人类演化史简单的讲给李二听,当然不会说人是从猴子进化而来的,只说人类从掌握火之后,开启灵智讲起,再到各种工具的发明,每一次的发明都带给人类社会巨大的前进动力,从弓箭,到渔网,到陷阱,从狩猎到农耕,从穿树叶到穿衣,从住山洞,到有巢氏,再到木屋,再到城寨。

    人类的雏形到社会的建立,再到三皇五帝的传说,一直都脱不开工具的改进,新事物的发明,每一次改进都是人类的福音。

    李二沉默不语,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解释人的轨迹,乍一听有些荒诞,仔细一想却大有道理,越想越是心烦,这完全超越了他的理解范畴。

    “你只要告诉朕说这些事的道理就行。”李二烦了,也是生气了,因为他根本就听不明白,脑子被云烨忽悠成一团乱麻,早就失去了正常的思维能力。云烨也烦,心里暗自嘀咕,老子要不是说漏嘴了,至于给一个古人讲工具简史吗?

    “臣就是想问陛下,明明发明创新会带给我大唐莫大的好处,为什么微臣敬献了耧车只给了十五贯奖励?”

    李二嘴都合不上了:“你在秋千架上枯坐两天,心里就惦记着那十五贯钱?”

    “陛下,别说十五贯,就是一万五千贯小臣也不会放在心上,微臣就是要问问,既然耧车,渴乌,翻车如此重要,朝廷为何薄待如此?一个人从有改进这些农具的心思到修改完毕,会花费多大的心思,想必陛下也是心里有数的,为何对他们的功绩视而不见?”

    “臣今天与向陛下敬献的就是恪物之学,它包含天文,物理,几何,生物,数学,航海可以说是包罗万象,他会对战争,民生,国家的强大起到至关重要的地步,为何朝廷诸公会以为是玩笑?冶铁,铸造,营造,不重要?土豆,马蹄铁,对朝廷没有用处?

    ”我们渴望得到最好的军械,渴望得到最高产的粮食,我们渴望得到最jīng美的丝绸,为什么朝廷作为国家的主人却无动于衷?为何上次微臣上书希望可以多找几个恪物方面的高才,却得到不知所谓的评语?儒家的确可以武装我们的头脑,那谁来武装我们的双手呢?"

    ”臣枯坐两天,就是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满朝文武会没有人想到?臣自出世以来,就与我大唐结下深厚的情谊,大唐也回报臣最深的爱意。微臣不知天高地厚屡次对陛下无礼,陛下都是一笑而过,就连顶撞太上皇,微臣也不过禁足三rì而已,娘娘为我跪倒尘埃求情,太子视我如兄似友,这些深情厚谊要微臣如何偿还?”

    “臣本来收拾好行李准备在三年之间不再踏上长安,准备将恩师所传授的学问都记录下来,再教授几个弟子,在玉山中逍遥度rì,没成想一人独坐秋千架回思在长安的点点滴滴,念及陛下,娘娘,太子,厚恩臣惭愧万分,身为臣子眼见弊端装作视而不见,独自逍遥,实在有违人臣之德。苦思良策,发现只有发扬恪物之学才可解开这个疙瘩。让我大唐永远在军械,筑城,百工处在世界的最高峰,陛下有海纳百川的胸襟,请恕微臣失礼。说完就拜服下去。

    花房里静得渗人,李二不做声,长孙不作声,云烨趴毯子上快睡着了。

    ”你对朕说实话,你是独自一人出世,而不是那家学术门派丢出的棋子?”

    说到底李二还是不信任云烨这个消失了十五年的人,云烨刚才对董仲舒的试探引起了他的怀疑。

    “臣的师傅是独一无二的,臣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世上还没有谁能够驱使我师父,小臣虽然没有师傅的才华,他老人家的xìng格却学了个十足十。”

    “儒家是师傅的鄙薄对象,墨家是师傅的嘲笑对象,道家?纵横家?兵家?师傅大概都懂一些。”云烨不明白李二为什么老要把他和那些消失的门派联系起来。

    “听你之言你们师徒似乎对这些门派的隐秘都知道一些,为何?”这个该死的时代好多学问都是口口相传,讲究法不传六耳,云烨的确是知道的多了一些。

    “该死的百家讲坛,你害死我了。”云烨在心里苦笑,在后世电视上千奇百怪的思cháo,学说宛如洪水铺天盖地,谁知道自己到底学了些什么。打死都不能承认啊!

    “陛下,师傅教什么,弟子就学什么,微臣哪里知道,反正师傅说了,黑狗黄狗,能撵跑狼的就是好狗,所以都学了一些。"

    ”小烨,本宫知道你打算把你师傅的学问传下去,这是为人子弟的责任,本宫打算给你找几个学生,可否?”长孙皇后发话了,估计这也是李二的主意,他到底没有亲自出面支持新学。

    云烨长叹一声,今天的心血算是白费了,老子好不容易正经一回,没有达到目的,连一个承诺都不给啊!

    强大的儒家现在只是初期就显露了目无余子的霸气,等到朱熹的出现,他就开始吃人了,中国近代史上的妇女们对不起啊,你们还是继续裹脚吧,我解救不了你们。

    “朕以为你会给朕献一个成年女子,没想到还只是一个孩子,也罢,朕有的是时间,等的住。你就安心在庄子上记录你师傅的学问,每成一册就送到长安,朕要过目,朕给你说服朕的机会。”李二笑眯眯的说。

    云烨腾地一声站起来:“果真?”

    “当然!”

    “君无戏言?”

    云烨挨了一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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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烨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超级极恋家的人,哪怕把自己放在火星,也会绑架火星人让他们送自己地球。现在麻烦了,自己如何才能从贞观二年回到公元两千一零年?唐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