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旺财的祥瑞
最喜欢躺在绳子编的吊床上感受落叶飘零,稍微有些寒意,但是手掌大小的梧桐叶子不断地落在身上,没一会,就堆叠了厚厚一层,一株青玉立,千叶绿云委,不记得是谁说的话,只记得这句诗让自己吃尽了苦头。
该死的丰子恺,该死的《梧桐树》美文,当初为了讨好喜爱文学的老婆,硬硬的把这篇文章背了下来,然后装作是自己写的,念给老婆听。
结果不言而喻,找篇文章太有名了,有名到自己老婆都知道它的出处,碰了一鼻子灰,还被嘲讽。
相比之下,辛月就好多了,挺着个大肚子,喜滋滋的坐在云烨的吊床下面,不时地推一把,看着丈夫在空中荡来荡去就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意。
只要是云烨嘴里念出来的诗,她就固执的认为这是自己丈夫作的,那怕别人刚刚念过,那也是丈夫作的,如果不信,就让老江去问问到底是谁作的。
李靖一直在追问熙童的下落,他知道从云烨嘴里套不出实话,只有从熙童那里下手。
没关系,熙童已经洗白了身份,李靖的人去,正好帮自己带些礼物一起过去,顺便带回来一两封信什么的。
李二在朝堂上大发雷霆,怒斥 官员们在天下未安之际就不思进取,生活腐化,作为表率,他自己首先捐出两只琉璃雄鹰,准备卖给胡人好筹备些粮食,用来救济河北的妇孺。
长孙也捐了一套琉璃首饰。太子捐了一件琉璃球,李泰,李恪也把自己手里的琉璃器捐了出来,就连长乐也捐了一件琉璃佩饰。
信号很明显,那就是大唐王朝的陛下,不喜欢见到奢侈品在大唐蔓延,所以那些买了琉璃器的人家。想不捐琉璃器都不成。
胡人的胃口很大,对于jīng美的琉璃器来者不拒,买下来的。全是高价。
如果说贞观五年商贾们从大唐带走最值钱的东西,那就非琉璃莫属。
卖完琉璃器,李二发现钱有点多。就把百官购买云烨琉璃器的本钱还给了他们,至于那些隐匿不交的他也就装作不知,任其在心中偷笑。
云烨不知道该感谢还是该生气,自己的报复计划被他这么一搞就完全破产了,但是将来一定会出现的后患也被他消弭在萌芽之中。
魏征收了云家的贿赂,依然铁面无私,算计云家在拍卖会上的收益,jīng确到了文,所以该交的商税也jīng确到了文,没给云家一点腾挪的余地。
拍卖会后。很多的大家富豪开始自觉得纳税,大家族的买卖也不再掩饰,长安城的夜禁也比以前晚了一个时辰。
云家堆积了数不尽的铜钱,李纲看到后立马要求开始书院的第二次扩建,熟悉天文历法的赵延龄毫不客气的地递交了三千贯要款文书。说是要在书院建立自己的天文图。为了直观的显示,他准备把星星都嵌在一个圆弧型的大房顶上,好留下证据,看看贪狼,破军,七杀三座凶星有没有变化。万一有了变化,也好给朝堂示jǐng,做好天下大乱的准备。
不知道这三颗恒星和天下局势有什么关系,但是看着赵延龄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狰狞面孔,云烨毫不犹豫的批给了他三千贯。谁知道他在看星星之余,会不会发现点别的?科学研究本来就和买彩票没有什么区别。
说不定在研究猪的尾巴长短的时候,会发现牛为什么会有四个胃,这里面的神奇,一般人理解不了,当然,云烨也不理解,只是认为一个满肚子学问的人忽然不研究茶叶了,改研究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这就是一种进步。
梧桐叶子继续往下落,落得很快,开始还落得很有诗意,可是后来就一层层的往下掉,就连辛月的脚也被埋在树叶子里,辛月从云烨脸上取下两片遮盖了脸的大树叶,抛到一边,对云烨说:”刚刚还落得缓缓地好看,现在就像狗撵一样的往下掉,没了意境,烨子,我们回去吧,你要是睡着了会冻出毛病的。“
话音才落,云烨就打了两个非常响亮的喷嚏,鼻涕都出来了,赶紧捡一片树叶子擦掉,才对辛月说:”我为什么有一种危险临近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夫妻二人冥思苦想了好久,也没有发现自己到底会有什么危险。
最后辛月就说:“您是病了,这就伤了风,全身发冷打摆子,就是症状。”
旺财从门外面跑了进来,依偎在云烨跟前不愿离开,难道说它也感受到了危险?不停地用头拱云烨,似乎想要干什么。
被旺财推着就来到了马厩,只见旺财不停的在木杠子上咬来咬去的 ,似乎有好东西要和云烨分享。走进马厩,云烨就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感觉自己的意识形态彻底崩溃了,马厩专门给旺财用来磨牙的柞木杠子上居然生出一朵朵的木耳,也就是说,旺财用口水种出了木耳。
家里房梁上长灵芝那是天大的祥瑞,是要奏报朝廷的,云烨一向认为这种大梁上长蘑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大梁朽了,房子快塌了,但是依然拦不住那些喜欢歌功颂德的文人雅士们四处吹嘘,歌功颂德。
现在旺财种出了木耳,实在是好事一件,辛月在旺财的长脸上亲一下,一只手托着自己的大肚子,用另一只手给旺财挠肚子,边挠边对云烨说:“咱家就是个有福的,夫君切莫说什么大难来临的话,您看看旺财都能种出木耳这种上品补药,还有什么坏事会找到云家。”
专门照顾旺财的云七,一路嚎叫着就跑进了后院,绘声绘sè的给老nǎinǎi讲述旺财种出好东西的传奇经历,一下子就让云府翻了天。
老钱瘫在地上嚎啕大哭,似乎这是天大的荣耀,不大哭一下不足以表达自己内心的骄傲。
老nǎinǎi在云家供奉祖宗的地方把头磕的梆梆响,一个劲的说,这是祖宗保佑,云家合该兴旺啊。
从祠堂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jǐng告单鹰,以后不许欺负旺财,它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长得胖胖的看起来还喜庆,减什么肥啊,庄子上才死了的胖老头,不是也活了八十岁吗?谁说瘦子都长寿来着?瘦成穷形怪像的就好看长命?不见得吧。
单鹰在仔细观察了那根柞木杠子,确定不是云烨从其他地方找来哄他的,就直着眼睛上下打量旺财,想看看它到底是怎么把木耳这种高档货种出来的。
只要单鹰出现,旺财立刻就会躲在云烨身后,后来发现躲在云烨背后不保险,就把大头藏在老nǎinǎi的身后,至于硕大的屁股是否露在外面就顾不得了。
这种祥瑞必须报官,蓝田县令亲自察看了祥瑞之地,又和云烨仔细探讨了旺财是否是一匹神马的可能xìng后,匆匆的回了县衙,不一会,就有快马出了蓝田县城,向长安驰去。
旺财种出木耳是事实,但是云烨极力否定了旺财是神马的可能xìng,万一李二要用神马的某一部位做药引子,自己倒是给不给啊。
李纲带着书院的诸位先生在马圈里整整待了一个多时辰,而后就有几位先生当场就吟诗作赋。
原始要终,靡究萌兆。是以圣人体于未肇,故设言以筌象,立象以显事。事既悬有,可以象知;象则有滋,滋故生数。数则可纪,象则可形。可形可纪,故其理可假而知,今有雄马育宝,建木生chūn,……
几位老先生无不摇头咏哦,沉浸于美文而不可自拔。
看到肥美的木耳,云烨打算摘一朵尝尝,结果被nǎinǎi打掉了伸出去的手。
“乖孙啊,你要是想吃木耳,让云七去药店称一些回来吃就是,这些祥瑞可不敢糟蹋了。”说完自己再看看满满一杠子的木耳,喜不自胜。
才到中午,云家立刻就成了喧闹的场地,李承乾带着太监特意前来查看祥瑞,他原以为是云烨搞的鬼,抱着看戏的心态前来。
再仔细听取了云烨的介绍之后,又听了老nǎinǎi的叙述,这才相信旺财真的种出了木耳,在马圈里查看后,看着云烨一脸的茫然。
程咬金也来了,看完祥瑞之后就随口说:“草原上最后一批商队就要到长安了,你那个突厥小妾也来了,明rì就会抵达长安,你派个人去迎一下,给家里立了功的,不要让大房随意祸祸了,这样的女子难得。”
云烨这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了,这个死丫头不声不响的就从草原来到长安,也不提前说一声,现在好了,突然袭击之下,云烨没有半点准备。
辛月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现在正是需要心情愉悦的时候,如果这时候出了岔子,云烨会把整个云家一把火烧了。
“夫君,你脸sè很难看啊,出了什么事?”辛月见从外面回来的丈夫似乎兴致不高,就放下手里的针线活,问云烨。
“没什么,就是不喜欢他们把旺财拨来拨去的,心里堵得慌。”云烨只好找一个借口敷衍过去。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二节那日暮的眼泪
女人从来都是善变的,为了去接那rì暮,云烨特意给辛月安排了她最喜欢干的活,那就是数钱
\
看着云家缴纳十万贯赋税,再看看云家堆积如山的铜钱,有几次他都想张嘴让云家多缴纳一些赋税,反正云家的钱来得容易,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无他,现在,满长安勋贵自动缴纳赋税的就云家一家而已,后来才有何家,现在或许还多了程,牛,秦三家。
辛月抱着肚子坐在椅子上,看着仆役们如同蚂蚁一样的进进出出的搬钱,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
金子和银子都被老钱存到钱庄去了,剩下的铜钱就是云家为准备书院准备的钱款。
小东跟在仆役后面一趟趟的数,顺便捡一些散落的铜钱,她很珍惜铜钱,被踩进泥里的也要,一枚枚的挖出来,洗干净之后收好,这些钱自然就成了自己的,美其名曰,捡的。
辛月在记账,记着记着,烦躁的把手里的笔扔出老远,喘着粗气看门口。
云烨站在长安三十里外的亭子里,那rì暮今天就会到达,程家的商队远远地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云烨从鞍袋里拿出嘎啦汗放进怀里。每次那rì暮都要看,这个傻女人似乎认为只要云烨还保存着嘎啦汗就会一直喜欢自己,这是一个什么大神说的来着?
草原上的大神很多,连水塘都有一个大神,反正只要你出了帐篷,总归会遇见一位神灵,虽然看不见。那rì暮却虔诚的相信,她身边充满了神灵邻居,所以她去水塘里提水会祷告。打草会祷告,连点堆火都会向火之神祈求赐给她火种。
虽然是云烨给她火折子,她依然固执的认为是火神让云烨给自己的。所以她从不感谢云烨,只感激天上的神灵。
远远地听见一声马的嘶鸣,没错,是大青马的声音,云烨不管养什么动物,最后都会和他相处的非常融洽,闻到了云烨的气息,自然要打个招呼。
一道火红的影子风驰电掣的飘了过来,身后的披风被风扯得笔直,一个汉家女子装束的骑手。熟练地驾驭者胯下的战马,远远地有“哥哥”的呼声传来……
大青马的前蹄高高的扬起,还没等落下来,那个穿着火红sè衣服的女子就直接扑到云烨怀里,一下子就把云烨扑倒在地。也不管路人奇怪的眼光,那rì暮就骑坐在云烨的肚子上,手开始在他的怀里掏了起来。
嘎啦汗刚好被体温暖热,那rì暮把它在自己的脸上蹭蹭,又小心地放回云烨的怀里。
在云烨脸上亲一下骄傲地说:“我漂亮吧,现在我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女人。sè楞他们都说需要五百头牛作嫁妆才能把我娶回去,你就给了我一块石头”。
说完就很委屈的从脖子上取下云烨的白玉佩,放在云烨眼前让他看。
两年没见那rì暮长大了,且不说跨坐在云烨肚子上的圆润的臀部,就她胸前那一对突起的丰盈,就足以让男人为之疯狂,面容之上虽然有一些风霜的痕迹,却也多了些富贵之态。
云烨小心的在她的颈项间闻闻,还好,只有一股子淡淡的幽香,居然是云家产的极品栀子花香,没有以前那股子牛羊的sāo味。
见了云烨那rì暮非常的兴奋,连说带比划的给他讲草原上的发生的一切事情,什么捡牛羊了,什么袖子里装着生姜在军营的向那些唐将哭诉了,什么所有的羊都被剃的光溜溜的样子滑稽了,说到最后,就趴在云烨怀里开始哭泣,说好几回都梦见云烨去草原上看她,醒来以后,脸上只有泪水,不见人。
云家仆役很懂事的背对着围成一个圈圈把云烨和那rì暮圈在里面,自家侯爷被女人骑在肚子上的样子还见不得人。
云烨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抚摸着那rì暮的头发,让她尽情的倾诉,她的眼泪很多,把云烨的衣服都浸透了,胸膛的肌肤能感受到那些眼泪里蕴含的悲凉。
那rì暮把云烨的手抓着按在自己饱满的胸膛上对云烨说,是不是变大了?我每天都喝牛nǎi,就是为了将来养一个壮壮的孩子,让他成为草原上的大英雄。
不能再让她骑在自己的肚子上了,禁yù多时的云烨经不起这种香艳的刺激。
把那rì暮抱了起来,她却不肯从云烨的腰上下来,咯咯的笑着挂在他的身上像只大树懒,双手环着云烨的脖子,两条腿把云烨的腰夹得紧紧的。
这样子骑马会被长安所有的道学先生们诅咒,所以坐马车就成了唯一的选择,宦娘两年时间能把那rì暮调教成这个样子,实在是难能可贵。
回头看看坐在程家马车里的宦娘,她似乎变得年轻了一些,圆圆的脸上饱含着笑意,看着那rì暮对云烨撒娇,就仿佛再看自己不懂事的女儿。
”这两年辛苦你了。“云烨没有说其它冠冕堂皇的感谢话,直接就说最中心的内容。
”侯爷说错了,这两年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光,我梦想里的生活也不过如此,感谢侯爷对草原上的一切支持和包容,没有你,我们不会 取得成功,那rì暮还是孩子心xìng,您多怜惜。“
那rì暮挂在云烨身上,看看云烨,一会又看看宦娘,很不理解为什么一家人会如此的客气。
纯洁的心容不下那些暗影里的污秽,云烨,宦娘相视一笑,不再说话,今rì里,不该有什么算计和顾虑,相逢应该开心才是。
那rì暮一刻都不愿意离开云烨的怀抱,坐在马车里叽叽呱呱的诉说自己的每一项成就,她只愿意让云烨为她感到骄傲。
跟随的突厥少年们忽然骑在马上唱起了苍凉的古歌,听不懂意思,只单纯的感到歌声里蕴满了祝福。
那rì暮忽然害起羞来,鸵鸟一般地把头蒙在云烨的怀里,屁股却翘得老高。
”他们唱的什么?很好听啊。“云烨拍拍她的屁股问。
”是送亲的歌,哥哥,我来嫁给你,有他们送亲,却得不到大阿满的祝福,我请了大阿满,我答应给他十头牛做谢礼,他也不肯,说我总有一天会被天神惩罚。“
提起天神,那rì暮就恐惧的浑身发抖,云烨心中的怒火顿时熊熊燃烧,看来,大唐的暴戾手段依然不能让他们低头,他们还是固执的相信自己的神灵。
给那rì暮擦去了泪水,云烨笑着说:”你现在是汉家的媳妇,以后会有汉家的神灵来保护你,大阿满不同意你嫁给我,还要诅咒,那么云家的历代祖先当然会惩罚他,不但会惩罚他,还会惩罚所有的阿满。“
单纯的那rì暮听不懂云烨话语里森森的寒意,只是觉得自己很幸福,有一群强大的祖先保佑自己。
”祖先会喜欢我吗?不过没关系,他们一定会喜欢美丽的那rì暮。“她永远都是那么的自信满满。
夕阳下的云家牌楼,显得更加的高大巍峨,辛月才让人重新刷了两遍漆,富丽堂皇,庄严肃穆已经无法诉说他的资质,辛月这是下了血本啊,就为了给那rì暮一个下马威。
没效果,她jīng心准备的一切对那rì暮没有一点效果,她只单纯的认为云家的牌楼花花绿绿的很好看。辛月的钱白花了。
那rì暮走在即将收摊的集市上,活波的像只小麻雀,她什么都喜欢,只是郁闷一点,就是这里的东西不能检,需要给钱。
明知道家里的人都在等,云烨也不催促那rì暮,陪着她在集市上漫步,直到那rì暮要把两口巨大的锅子要往马车上搬,云烨才制止了她的不理智行为。
这时候马车上已经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塞满了,什么漂亮绸缎,新式的椅子,涂了红漆的马桶,小孩子的拨浪鼓,风车,还有各种秋rì里才下来的果子。
她自己抱着两个云烨给她掰开的石榴左一口,右一口吃的得意,把石榴籽嚼的咯吱咯吱直响。
那rì暮失望的看着摊贩们纷纷离开,草原上只有天神生rì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每回的离别,说不定都是生离死别,所以那rì暮不喜欢离别,一点都不喜欢。
”明天rì出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来的,每天都是这么热闹。“
”真的?明天他们不去放羊?“
”不去,他们就靠着卖东西生活,就像你在草原上看到的商队一样。“
单纯的人,哀怨来得快,去得也快,听云烨说他们只不过是回去睡觉,明rìrì出还会出来,心中立刻就没有了悲伤,只有满心的欢喜。
云烨做好了那rì暮在家里闹笑话的准备,也做好了救场的准备,只要看看辛月扬起来的脖子,就知道那rì暮将会遭受怎样的刁难。
事实与云烨想的不一样,那rì暮拜见老nǎinǎi的时候礼仪标准的近乎无可挑剔,无论是称谓,还是跪拜,都合乎标准。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三节夫妻夜话
>
看得出来,她很想要一个那种簪子,可是辛月板着脸,让她不敢乱动,瘪着嘴委委屈屈的给辛月见了礼,回头就拉住云烨的手不松开。
指着辛月头上的簪子,不停地摇云烨的胳膊,她也要。
辛月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刚要发作,又立刻变成了笑脸,她想起前些rì子,自己给那rì暮向鸿胪寺申请的衣袍,七品的命妇服饰,侯爷的小妾就是享受这个七品待遇。
脸上堆着笑意,向那rì暮招手,从身后的衣箱里拿出那rì暮的那套官服,雪青sè的,还有纱做的中单,珠冠也有,就是上面的珍珠没有辛月的珠冠上的大,没有她的那么繁复。
辛月还是很有分寸的,知道自己耍威风只能在那rì暮和云烨面前耍,不能让外人看见,否则云烨会生气,自己脸面上也不好看。
那rì暮笑的像只小狗,看到有漂亮的衣服穿,左右看看,立刻把门关上,几下子就把自己扒了个jīng光,准备试着穿自己的新衣服。
云烨的鼻血都要流出来了,辛月的下巴快要脱臼了,那rì暮近乎完美的身体就暴露在两人面前,高耸的胸部,浑圆的臀部,纤细的腰肢,结实的大腿,全身呈一种妖艳的美丽。
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衣服,不用刺绣,不用挂珍珠,健康本身就是一种美。
辛月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再看看自己的腿。再比划一下胳膊,最后把目光落在高高的肚皮上,才找回来一点点自信。
作为大姐,自然不会任由那rì暮自己随便光着身子研究衣服到底该怎么穿,站起来帮着那rì暮一件件的穿好,这才对云烨说:”人说娶妻娶德,纳妾纳sè,还真是没有说错。你在草原上都能找到人间绝sè。夫君好本事。“
瞅着呀牙切齿的辛月,云烨只能摸着鼻子苦笑,鬼才知道,那rì暮两年间居然会出落得如此美丽,以前那个干巴的小姑娘像是气球一样被吹了起来,整rì的骑马劳作。让老天给了她一副最匀称美丽的身体。
那rì暮不停地在云烨,辛月面前显摆自己的新衣服,小姑娘穿诰命服饰。居然被她穿出一种别样的美丽。
辛月算是看出来了,那rì暮就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蛮子,自己想用礼仪。地位压制完全是在对牛弹琴,虽然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心里却在得意的大笑,这样的女人是没能力,也没资格掌管云家的。
威胁去了。笑容就越发的和善,挽着那rì暮站在自己的大镜子面前可是帮助那rì暮打扮,不管怎么说,云家的小妾,美艳过人总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云家二夫人的美艳之名立刻就传遍了长安那些勋贵的府上,娶个妾,还不值得家主出马,府上的那些夫人,如夫人,通房丫鬟却个个都伸长了颈子,准备看看草原上的美人是一个怎样的风情。
草原上的女子从来都不忌讳展示自己的美丽,爽朗的xìng格,大胆的举动,都让这些自幼长在深闺里的妇人极其的新鲜。
传到最后,就成了云烨娶了一个祸国殃民的漂亮小妾,李承乾都问了八回了,那rì暮有没有妹妹,如果有不妨请到中原来,由他好好招待一番。
”你娶小妾的时候千万不要让我做那个倒霉的傧相,上回你娶苏娘子的时候,我的内伤到现在都没好,棒槌上连绫子都不裹,就往身上招呼,受不了了,你如果和你爹一样有那么多老婆,我每回都挨一回揍的话,估计会早早没命,拜托了,求你再找一位傧相好不好,比如你弟弟李泰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正在喝茶的李泰呛咳几声,摇着手说:”那些妇人都是疯子,我看见有拿长针的,烨子,你的屁股还好吧。她们下手很凶残。“
李恪摇着扇子大冷天的扮斯文,轻声说:”烨子,你的傧相做的极好,我看等我明年成亲的时候也请你作傧相好了。“
李泰笑嘻嘻的附和说:”我们三兄弟的傧相都由你来算了,我算了一下,每成一次亲,你会挨三十余棒,皇家的规矩,大哥会有十二个妾,我俩每人会有八个,这样算下来,你会挨八百多棒,再算上三个王妃,也就一千棒的样子,你还能撑得住。“
”如果允许我在你们成亲的时候穿光明铠那就没问题,否则免谈,要不然我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做傧相而被妇人们活活殴死的典范。“
”旺财的祥瑞表已经报上去了,你家旺财会有封赏,估计就是一些财帛罢了,你出的馊主意就不要提了,我朝的官位清贵,还没有沦落到许给牲口的道理。“
这就是三个专门来祝贺云烨纳妾的家伙,嘴极臭,心地恶毒,其中一个还在打云烨不存在的小姨子的主意。
把兄弟三人连哄带赶的弄出家门,回到后堂,去发现辛月拖着肚子在新房里忙忙碌碌的cāo持,给茶壶上包厚垫子,給蜡烛剪灯花,还不停的把毯子掀起来,看看下面有没有核桃之类会硌人的东西。
那rì暮坐在床前,眼睛忽闪着对云烨使眼sè,示意可以吧辛月撵走了。载单纯的女子也不希望自己的新婚之夜还有一个女人围观。
”太子走了?怎么不多聊一会,时间还早,我们成亲的时候,你可是很晚才回来,怎么,舍不得你的美人?“
辛月坐了下来,斜着眼睛瞄云烨一眼,忿忿不平,似乎云烨和那rì暮多呆一会,也是一种罪恶,自己就吃了大亏。
”不想走就留着,今晚还不知道怎么哭呢,在跟前我看着也好。“
没来由的一阵心疼,她哪里是在干活,纯粹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好留在新房里,看那rì暮如何霸占自己丈夫的。
话音才落,辛月就钻到床上去了,毯子盖到鼻子尖上,露出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准备看两个人如何开始。
这还开始个屁啊,睡觉,在那rì暮兹里哇啦的叫声里,把她的官服脱掉,推进毯子里,自己也脱掉外袍,躺在最外面,一口气就吹灭了蜡烛。
床里面传来辛月憋得很辛苦的笑声,让人直想抽他,鉴于她现在是孕妇,不好动暴力。
那rì暮不停地嘟囔着,还用手在云烨的肚皮上画圈圈,被辛月在屁股上抽了两下这才安静下来。
如果说那rì暮什么都不知道那可是冤枉她了,那天在辛月面前脱掉衣服,就是存着炫耀的心理,当然这也吧辛月打击的不轻。
闹得辛月唯恐自己因为怀孕没办法sè诱丈夫而失去他的宠爱,所以才有了今晚奇怪的举动。
”你们两个听着,我这辈子如果不出意外,就守着你们两个过,阿月已经有了身孕,估计会是男孩,我这辈子就没有生女儿的命,尽管我非常的想要一个女儿。
一辈子很长也很短,阿月,我原本打算就娶一个妻子的,你也知道,后来事情赶到这个地步,我不娶那rì暮是不成了,草原上风云变幻的,不是她一个傻姑娘能应付得了的,这孩子把命都给了我,从情从理我都没有抛弃她的理由。
我从不相信命运,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该在我的把握之中,很可惜,我到底还是在随波逐流,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们就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活着,不要难过,也不要悲伤,等到我死的时候,你们就把我截成两节,一人留一节做个念想,就当是我赔罪了,这件事情说到底是我的不好。“
那rì暮紧紧地搂着云烨,几乎用了她最大的力气,不说话,就用行动告诉云烨,自己是多么的在乎他。
辛月从毯子里爬出来,哭着拍了云烨一把说:”大好的rì子还说丧气话,嫌弃妾身就说,撵出去就好,偏偏说这些话在心里扎刀子。“
”衣服脱了,躺好,听我说话,不准插嘴,“云烨爬起来三两下又把辛月的衣服给脱掉,再给塞会毯子里。
”咱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长安城里虽然有名声也还是一个二流的家族,未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在草原做了一些布置,李靖非常质疑我的选择,但是没有把柄,他无从下嘴。“
”这个老混蛋占了咱家那么多的便宜,还和咱家过不去,良心都喂了狗了,夫君为了赚点钱,都累得没人形了,一个个还下死手坑,夫君,不行的话,咱们全家就躲在雨山不出去了,那rì暮妹妹也搬回来,咱家的钱足够花十辈子了。“
”要不然搬到草原上去,姐姐也去,我们白天放牛,晚上听哥哥讲故事,看星星,草原上的天是最蓝的,我们让宦娘给我们看孩子,老nǎinǎi坐在帐篷里熬茶,好不好。“
‘这两种rì子其实是我这辈子最想过的rì子,等到妹妹们都出嫁了,我们就不管朝堂上的事情,chūn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去草原,下第一场雪之前我们回玉山,这是神仙才有的好rì子啊。”
不知什么时候云烨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中间,两个女人一人抱着一只胳膊,在他耳边轻轻的诉说自己的理想,一会儿是玉山的安逸,一会儿是草原的辽阔,带着笑意,云烨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所有人的理想都在飞翔,手轻轻一招,就会有最甜美的理想华为甘甜的果实任他品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三十四节 那日暮的惊喜
鞋子舒不舒服只有脚知道,一起睡了一个晚上,情况就得到了好转。没得选择之下,顺其自然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宦娘一大早看到活蹦乱跳的那rì暮就叹气,谁家新娘子第二天起来不是步履蹒跚,满脸病容,为何自己这个比女儿还亲的傻姑娘就不知道这个道理,居然在和小丫比赛爬树。
老nǎinǎi笑成了一朵花,婶婶,姑姑都在都陪在老nǎinǎi身边捂着嘴偷笑,辛月脸红的像要渗出血来,绞着手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昨晚三个人在一个屋子里睡的事情,家里几个老人都知道了,再一看那rì暮大清早的就在上蹿下跳的参观自己家,那里还不明白辛月的小心思。
老nǎinǎi现在一天什么事情都不管,就是整天笑眯眯的准备抱孙子,每天早上一碗牛nǎi,两个鸡蛋,从不间断,说是要多活几年,看着云家子孙满堂的才准备去见老祖宗。
云烨和椁莳趴在桌子上吃早饭,还是蒋莳乖巧,每天都陪着师傅吃饭,不像小丫几个,数钱的数钱,练武的练武,每一个有良心的,云烨发现,自己教育出来的妹妹,似乎和其他人家的女子不一样,dú lìxìng似乎更强一点,自尊心似乎也强得要命。
一娘出嫁,辛月给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云烨又添了不少,nǎinǎi婶婶,姑姑都从自己的例份里拿出一部分补贴这个没娘的孩子。
当云烨把一娘背出家门要往马车里放的时候她揪着云烨的衫子不肯松手,眼泪把脸上才画好的妆容都弄花了。
云烨也不舒服,一娘一向温婉可人,如今就要嫁给那个骑在马上得意洋洋的家伙这家伙便宜占大了。
“一娘,如果那小子敢欺负你,就告诉哥哥,回头我把他的腿打折。”
不管云烨愿意不愿意,一娘都要出嫁的,看着接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去云烨的心情就越发的糟糕了。
润娘现在很听话,躲在家里不出门,认真的跟着文夫先生学,前些天已经能把千字文背下来了,很好,就是秦家送过来的那两只栓俐不好处理,每天都要有人牵着出门去溜一圈才行。
那rì暮很喜欢家里的花园见到菊花,就摘了一朵大的,插在头上一个劲的问云烨自己好不好看。
柿子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秋柿子,经了霜才好吃,那rì暮不管那些,自己拿了竹竿子往下捅,让丫鬟给她接住,可怜的丫鬟,拿裙子兜,看不准就砸在头上顶着一脑门子的柿子浆,想哭又不敢哭。
云烨看不下去,把她的竹竿子拿过来,用bó铁片给她弯了一个弯钩,下面再缝上一个布口袋,这下子只要用铁片把柿子勾下来,就会落进口袋里,柿子完好无损。
摘柿子的问题解决了,吃柿子又出了问题,傻姑娘连皮都不剥就往嘴里塞等云烨发现的时候,嘴已经麻的说不出话来,不明白那么涩的柿子她是怎么吃下去的。
看她还是一副很想吃的样子,云烨无奈之下只好给她做柿子饼。
把去皮的柿子放在面粉坑里,朵得稀烂再活好面,加一点牛油最后放在铁板上烙,还好,很成井,味道香甜,清香宜人。
云烨的耐xìng永远也只有一瞬间,做好了一锅,就绝对不会去做第二次。不过看到那rì暮把一盘子柿子饼给nǎinǎi,婶婶,姑姑,还有宦娘送了过去,自己像只小狗一样又跑回来准备让云烨再做一次。
“啧啧啧,果然是只记得新人笑,不记得旧人哭,做个吃食都没我的份,看来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没人疼了。”
辛月虽然和那rì暮相处的极好,但是嘴上却从不饶人,最见不得云烨和那rì暮独自行动把自己抛在一边。
这还说什么呀,如今的rì子就像是煎熬,和那rì暮睡个觉都要时时提防辛月闯进来。
好不容易有了和那rì暮独处的机会,完成了周公之礼,天还没亮,辛月就嚷嚷着要看新媳妇,新郎官不值钱,被推到一边,自己掀开被子看光溜溜的新娘子,才浸完井水的冰手就在那rì暮的身上胡摸,惹得兹里哇啦的叫,然后心满意足的在新郎官的光脊梁上拍两下,仰天笑两声,就得意的出门去了,只留下两个拥着毯子的新人面面相觑。
“想吃就吭声,不要说怪话,再做就是了。”
这婆娘现在快疯了,惹不起,云烨继续刚才的工作,柿子饼一出炉,就被辛月霸占了,自己拿三个,才给那rì暮一个,分得清楚。
摇摇头,把俩婆娘拽回屋子说:‘咱们这样子被全家看笑话,这样吧,咱们三去小楼里住,谁也不带,就我们三个,丫鬟都不要,自己过几天宽松rì子。“
这个提议获得了两人的一致同意,不过不去小楼,而是去长安,去兴化坊的院子里住,丫鬟必须要,家丁也要,不然会被笑话,有敢嚼舌头的立刻板子伺候。
看着诰命夫人大发神威的指手画脚,云烨对那rì暮说:“就你的气势,还不行啊口“
有样学样,那rì暮觉得自己有必要加强学习,就跟在辛月的身后一板一眼的学,从发式到穿衣,再到走路,说话的语气,无一不学,就连辛月骂丫鬟的茶壶样子也学了个十足。
北风紧了,草原上该飘雪了,那rì暮回不去,云烨也没有让她回草原的准备,大冬天在草原,就是受罪,现在草原上有云家的外族管事在cāo持,那rì暮回不去也不要紧,等到chūn暖花开了再回去,草原上的花朵呆在温室里会枯萎的。
那rì暮这几天总是提到那些羊羔能不能平平安安的过冬,云烨知道,她想草原了。”如果想草原了,就唱唱歌,你不是一直都想唱歌么?唱就是了。“”不行的,哥哥,这里是长安,不是草原,我胡乱唱歌会被别人笑话你。“那rì暮蹲下来,把云烨的鞋子脱掉,给他换上一双烤的暖暖活活的拖鞋,仰着脸对云烨说。”没关系,今晚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你在那里可以好好唱歌,我陪你一起唱,夫人也去,就我们三个,如果你喜欢,我们就唱一夜,那rì暮的歌,我永远也听不厌。”
大唐女子就听不得情话,不管是都市里锦心绣口的才女,还是草原上天真烂漫的少女,听到云烨枯燥无味的情话,都会眼睛里含泪,全身发烫,腿发软。
辛月的肚子越发的大了,行动起来很吃力,看她的样子就像吞下去了一个篮球,整天抱着肚子哼哼。
有好几回,云烨振开她的衣服,看她被撑得发亮的肚皮,就为她担心,上面细细的青sè血管都清晰可见,总担心她的肚子被撑爆。
怀孕的女人干什么都显得笨拙,伺候辛月穿衣,套鞋子,云烨从不假手他人,就连晚间频繁的起夜,云烨都亲自服侍。
她很容易抽筋,每天按摩小腿和脚,云烨规定死了时辰,从不间断,至于小家以外的事情,他充耳不闻,就连程处默,牛见虎,都见不了他几次。于是长安就开始笑话云烨沉浸在温柔乡不可自拔。
这是小事情,今晚给那rì暮的惊喜才是云烨关心的大事,至于薛延陀惹怒西突厥,被人家把使者的人头穿在铁矛上jǐng示四方这种小事情就不在云烨的关心范围。
吐谷浑的大长老一头碰死在大唐延年殿的门柱上就更和云烨扯不上关系,自己要死,谁也拦不住。
林掌柜果然不负众望,据传回来的消息,高丽国主极度喜欢琉璃器,尤其是一件琉璃球,被他誉为人间少有,世上难寻,不顾大臣的反对,执意用永安三州的存粮交换了三十件jīng美的琉璃器,现在这些粮食已经被运回辽东,本慷慨的杜大将军全部买下,昨rì兵部就把铜钱换成了金子存入云家的户头,连折扣都没打。
辛月站在床上jīng心的为那rì暮梳妆打扮,特意把她的头发打散结成辫子,穿上云家特制的皮袄,一个美丽的突厥少女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夜幕刚刚降临,那rì暮就催促云烨赶紧准备,她等不及要去看看自己唱歌的地方是一个怎样美丽的地方。云烨已经夸了一天了。
没有去城外,也没有去皇家园林,就在兴化坊的剧院里,只要是房子里,那rì暮就不喜欢,虽然不高兴,她依然装作欢喜的样子,只是眼睛里的失望之sè谁都能看得出来。
马车停在天桥上,几个云家的剧院管事施了一礼就去准备了,今晚的灯光,安全还需要他们掌控。
舞台上长满了绿sè的小草,足足有两寸高,七八只白的像白云一样的小羊羔在啃草,还有一顶毡房就扎在在舞台中间,旁边的木桩子上还拴着一只大狗,旺财把头伸进毡房里好奇地打量,这位群众演员是自己跑来的。
牧民是离不了羊群的,看到羊羔,那rì暮就飞快的跑了过去,抱着小羊泪流满面。
“夫君,你是怎么把草种在那个石头台子上的?”辛月用肩膀拱拱云烨问道。
“简单,麻包里装一层bóbó的土,再把草籽撒进去,草自己就从麻包的窟窿里钻出来了。”
第三十五节自娱自乐(求月票)
那rì暮甜甜的对云烨一笑,再看看身后画在布上的蓝天白云和草原,这是云烨求离石用了三天时间才画好的,不过历史也因此知道了比例这个东西,一上手就捻熟无比,近处的草,远处的山,天上的云彩惟妙惟肖。
抱着羊羔亲昵几下,又揉揉那只牧羊犬的头,把旺财的脑袋从毡房里推出去,在里面柔软的地毯上打两个滚,熟练地从锅底捏出一块nǎi渣,这是她的家,云烨按照她给自己描绘过的样子,建造了这个不大的毡房。
从地上揪起一株小草,含在嘴里,又远远的吐了出去,这是真的草。不是在做梦。
她欢快的跑出来,把云烨和辛月迎进了自己的毡房,就像在迎接自己敬爱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一猫身就进了毡房,没有牛粪,让那rì暮很纠结,自己的客人来了,却没有热 nǎi子迎客,实在是太失礼了,好在云烨解决了这个难题,他从身后提出一个小小的红泥炉子,里面已经有了红红的炭火。
那rì暮顿时高兴起来,从木桶里舀出新鲜的nǎi子,装在锅子里架在火上,把酥油,盐放进去,搅拌,后来拍拍后脑勺,从木格子拿出一小罐茶叶,这是云烨教她的,那rì暮很喜欢喝这种酥油茶,每顿都离不了,只是茶叶太贵,别的牧民喝不到,只有自己和宦娘每顿饭才喝那么一点。
酥油的香气飘了上来,新月却一副要呕吐的样子。她受不了酥油的味道。好在那rì暮很体贴的给了她一碗鲜nǎi,这才把她的命给救了。
那rì暮的酥油茶和后世的酥油茶很像,只是一个用水,一个用nǎi而已。
银质的小碗。上面雕刻着花鸟虫鱼,褐sè的酥油茶散着浓香被那rì暮捧到眼前,就像一位温柔的妻子在服侍自己百战归来的丈夫。
接过银碗,手指在银碗里蘸一下,朝天上弹一下,就算是经过天神了,云烨笑着小口的喝热腾腾的酥油茶。
那rì暮在对云烨,辛月行了一个大礼之后。就跪坐在地上,唱起了自己最喜欢的回家曲。
天上的雄鹰哟,
在毡房上飞
绕了三个圈圈哟
不离开。
草原上的马儿哟
在地上跑
绕了三个圈圈哟
不离开
亲亲的哥哥哟
去打草
走了三天哟
才回来
边唱边给云烨脱鞋子,至于辛月。这时候完全沉迷在幻想中的那rì暮是不会理会的。
婉转的歌喉在不停的拔高,眼波里的柔情似乎快要溢出来,一个焦急的等待了三天的新婚女子见到情郎安然归家的心绪表露无遗。
突厥女子的娇媚在这一瞬间被放大到了极致,想起后世的那些粗豪的草原汉子,和自己的心上人一问一答的唱歌。那rì暮唱了歌,云烨就必须回应,要不然会被认为没有心。
端着茶碗云烨清清嗓子,也低声的唱了起来。
远处的青草哟
长又长
哥哥打草哟
三车车
来了一群狼哟
多又多
哥哥打狼哟
三叉叉
剥下的狼皮哟
软又软
给妹子做衣哟
三件件
辛月从没想到过云烨居然也会唱歌。还唱的很不错,看到那rì暮依偎在云烨的怀里一幅柔情蜜意的样子。火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堂堂的侯爵府正牌夫人。居然没有一个小妾更受自己的丈夫疼爱,这还了得。
古代的恶婆婆一般都是在做焚琴煮鹤棒打鸳鸯的恶事,那rì暮没有婆婆,却有一个凶狠的正房姐姐,在脑门上挨了好几下,才从梦幻一般的甜蜜爱情中走出来。
迷茫的看看辛月,那rì暮忽然大哭起来,缩在云烨怀里不出来,在她的梦里面从来没有过辛月的存在。
“你会唱歌?为什么从来没对我唱过?不行,今晚你也要对我唱一首情歌,要比唱给那rì暮的好听才成。”
云烨哈哈大笑,说:‘今晚本来就是属于我们三个人的,想唱歌就唱,你只要想唱,问我一定陪你,这是一个极好的rì子,我们今后就要相依为命,快乐的rì子把握住才是正理。”
辛月羞涩的垂下头,平rì里的大胆泼辣在这时候见不到踪影。
那rì暮止住哭泣,泪眼迷蒙的看着笑得极为愉快的云烨,有些不理解。爱情的排他xìng,让她一时间手足无措。
女人娶多了纯粹是在给自己找麻烦,除非你并不在乎她们的感受,只是单纯的享受**的愉悦,这样子没心没肺的自然可以过的昏天黑地。
如果你还抱着一丝获得幸福生活的指望,最好的结果,就是娶一个,云烨脸上笑的愉快,心里早就成苦瓜了。
满足一个就要得罪另一个,而且这里面没有第三条路可走,骑墙派只会更加的遭罪。
他不敢想象李安澜再掺乎进来的可怕景象,如果有那一天,他果断地会离家出走,带着旺财浪迹天涯。
三个人坐在草地上,旺财卧在云烨的身后,自从在马棚里的柞木棒上,发现了木耳,旺财的幸福生活又回来了,脖子下面的钱袋里装满了铜钱,现在云家的主子们,只要没事,就往它的钱袋里塞钱,单鹰为它制定的减肥计划再次宣告失败。
辛月还是唱不出来,张了好几次嘴都唱不出来,惹得那rì暮躲在云烨的背后偷笑,结果被辛月扯出来抽了两下,才放过。
“唱山歌来
这边唱来那边和,
山歌好比chūn江水来”
才唱了三句,辛月就拍打云烨的大腿。不让唱,固执地认为,一个侯爷这样唱有失体面,她就是这个样子。自己不痛快,就不会让所有人都不痛快。
那rì暮蹦回毡房,从炉子上端下锅,里面的羊肉已经煮熟了,突厥人吃羊肉,只要有盐就成,不过很奇怪,就是白水煮肉。煮出来的羊肉却劲道味美,远比皇宫里用香料炮制出来的美味一百倍。
都是大块的羊肉,云烨,那rì暮抓在手里。沾上盐吃的吧唧吧唧的,才开始吧嗒嘴,就被辛月一人一巴掌,谁家侯爷和七品命妇吃饭会吧嗒嘴。
吃饭没声音,就像吃饭没盐一样没滋味。一小口,一小口的撕咬,三个人吃饭能吃出鬼蜮的意味,有吃人的嫌疑。
今晚就睡这了。云烨本来打算缓和一下家庭气氛,事与愿违。又回到了原点,辛月打死都不放弃自己的高贵身份。虽然羡慕云烨和那rì暮的琴瑟和鸣,却不肖于自降身份,演唱下里巴人的歌曲。能和他俩坐在草地上吃羊肉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睡在毡房里的那rì暮似乎回到了草原,前几rì,夜不安枕的烦躁没有了,张着嘴打哈欠,她很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睡眠。
闻着青草的气息,很快就睡着了,当然,她要搂着羊羔入睡的念头被辛月强力镇压了。
云烨就躺在青草上,头枕着辛月丰腴的大腿,感受她腹中胎儿的律动,不敢把头压实,害怕辛月不舒服。
夫妻间很奇怪,该说的话早就说完了,只剩下无言的默契,辛月无聊的挠云烨的头发,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只猴子在讨好另一只猴子。
“看到我和那rì暮在一起心里不舒服?”云烨问辛月,没必要和她遮遮掩掩的。
辛月骄傲的抬起头说:’当妾身是妒妇一样,我可是念过《女则》的,不是目不识丁的蠢妇”
看看高傲的辛月,在她屁股上抽了一巴掌:“你还不算妒妇?我就快要溜墙根走了,谁家侯爷娶个妾像是在做贼。满长安就我一个吧。”
“那您可说错了,还有一位房夫人呢,再说了尉迟伯伯不也是拒绝了陛下送的美妾吗?有好好的例子不学,偏偏学坏的。“
云烨忘记了他和著名的喝醋夫人生活在同一个年代,这是妇女的楷模,至于尉迟恭,绝对会让人尊敬。
”妻虽鄙陋,相与共贫贱久矣。臣虽不学,闻古人富不易妻,此非臣所愿也。”
一句话就把人的品xìng说个通透,仗义每多屠狗辈,和铁匠出身相对的是那些累世公侯,家里妻妾成群的勾心斗角。
辛月在云烨脸上亲一下又说:“咱家算是长安最干净的人家,在家里妾身耍个小xìng子,您也尽是包容,说些大逆不道的话您也一笑了之,所以啊,妾身的胆子是您给的,是你把我宠坏了,放心,那rì暮妹妹我还容得下,您也就这点爱好了,最多,和某公主勾搭勾搭,娶一个您就险些崩溃,要是像人家成群的往家里吆,不说妾身,就是您自己恐怕都受不了,最喜欢您这点,把所有的人都当人,都用心去对待。”
“胡说什么,又不是鸡,还一群群的吆。”
妾身算是看出来了,您这是在布局,咱家人丁不旺,您只有通过这种法子给家里打根基,到时候孩子们都守着自己的一摊子,有自己的家业,我腹中的孩子是最有福的,他会继承您的爵位,把家业一代代传下去。“
”那完了,你都看出来了,满长安的老贼,一定通透啊,皇帝恐怕都在琢磨这件事。“
”您多虑了,谁家不是这样的,不光是咱家,就是那些宗室都在努力的把家业往散里 走,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大道理,都在遵循,咱家换算不得什么,比起那些不停地买地的大家,您就是赚了两个小钱罢了。“
”这些rì子,您躲在家里不出门,外面的事情您不知道,也不问,太子成亲您也就去了一天,一娘嫁人,您也只是把她背出门,豪门里都传遍了,这次薛延陀结盟不成,就是您在居中调度,吐谷浑向我大唐称臣,就连辽东都是出自您的谋划,妾身在外面别提脸上多有光彩了,夫君,您到底在躲什么,我们朝拜皇后娘娘的时候,她还说让你不要躲在家里不出门。说大唐还没有功高盖主这一说,。“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六节曲卓的故事
云烨坐了起来,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对辛月说:”你的肚子越发的大了,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产,这些天不要出门,谁家的邀请也不去,咱家准备向李靖看齐,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当第一场白雪飘落的时候,云家还是大开中门,迎接天使的到来,是老朋友唐俭。
云烨身着青衣,站在中庭等候唐俭宣旨,老家伙这两年有越活越年轻的趋势,熊皮大氅油光水滑,雪花落在上面就滑了下去,不会有一点的积存,不像云烨只站了一会,就满头的白雪,貌似比唐俭还要苍老。
”唐公不辞劳苦万里之行,草原之上纵横捭阖,弹指间就让薛延陀使节灰飞烟灭,真是好手段,谨为大唐贺,为唐公贺!“
唐俭好像没听到云烨发话,脱下自己的大氅抛给身后的少年,少年张着满嘴的白牙对着云烨笑,仔细看了好久,才发现居然是书院的小厮曲卓,三个月前书院是有一批学子进入大唐的zhōng yāng部门供人驱使,这里面不会有曲卓,他不是学子,还没这个资格。
”怎么看到自己的得意弟子在草原上建功,心里不舒服?要你万里奔波,和杀你差不多,所以建功立业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我们来是陛下特意吩咐的,准备让你知道事情的原委,免得以后你只管放火,不理后事。“
曲卓是我的弟子?还去了草原立了大功?云烨睁大了眼睛再看看长身玉立的曲卓,果然,这家伙抱着熊皮大氅立在廊下低眉浅笑,一副我很得意,我很自豪,但是我要谦卑的恶心摸样。
现在不是揭穿他的时候,他是以书院的名头去的。无论如何都已成为现实,此时拆穿,有害无益。
”唐公,一会把我这混账弟子留下,我要好好的问问他在草原的一些课业。“
看了一眼曲卓,不理会他谄媚的笑脸,径自与唐俭一起进入内宅。
”我是冻了一路啊,蛮胡之地八月飞雪。整整三个月只能吃肉。见不到一点绿菜,先给老夫来些疏食,你家的好酒也来上一壶,我们边吃边聊,教训弟子,有的是时间。待老夫酒足饭饱之时,你再教训不迟。“
每当天使驾临的时候,总免不了要在云家吃一顿饭。这几乎快成规矩了,看唐俭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这才回京,家都没有回。就被李二打发到云家了。
酒菜须臾之间就已摆好,最当中一猛盘饺子,让唐俭摸不着头脑。
”云侯,这不年不节的为何会有馄饨?难道说这其中有老夫不知道的典故?”
“自然有,回家的饺子。滚蛋的面,这是俗语,云家是乡下人,唐公自万里而还,自然要用饺子招待,什么馄饨啊,那都是城里人的叫法,我家就叫饺子。”
“哈哈哈,原来是老夫孤陋寡闻,云侯盛意,老夫就不推辞了。”
风卷残云,又见风卷残云,老家伙看来是真的饿了,直径尺半的一盘饺子,转眼间就下去了一半,韭菜鸡蛋馅的饺子看样子很合他的胃口,剩了一小半的时候,唐俭停下筷子,把盘子递给了跪坐在旁边曲卓。
“长者赐,不敢辞,晚辈失礼了,”曲卓很干脆,接过盘子就往嘴里扒拉饺子,速度犹胜唐俭三分。
唐俭明显的很喜欢曲卓,对曲卓明显的有一种长辈对子侄的爱护,就连一盘饺子,也要分一些给他。
酒过三巡,唐俭舒服的拥坐在火炕上,腿上搭着一条薄毯子,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有些出神,上了年纪的人总是有些伤chūn悲秋的不奇怪。
“云侯,这次万里之行,恐怕是老夫最后一次作为大唐使节出行,我已感觉到了老迈,不堪驱使也就是一半年之间的事,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清云侯答应。”
不用想,只要看看他特意把曲卓带来,又说自己已经老了,就明白他想说什么。
“不行,曲卓是一个养猪的好人才,如今书院里每年要增添上百头的猪,少一个合适的猪倌,曲卓就很合适,明天他就要去猪圈上任,责任重大,不可轻离。”
唐俭脸都绿了,一拍桌子指着云烨破口大骂:“暴殄天物,暴殄天物,一个机变无双,玲珑巧对之人,你居然驱之以贱役,就不怕引来天罚么?”
“贱役?我书院何曾有过贱役,你以为我没喂过猪?还是李纲先生没喂过猪,素来有洁癖的蜀王经过猪圈的时候都知道往里面扔把草,许敬宗难得的清贵士大夫,如今都快要搂着猪睡了,你居然说是贱役,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唐师切莫恼怒,小子在书院由挑水的变成猪倌,的确是抬举,不是羞辱,您不知道,书院有一个正在试验中的养殖体系,源头就是猪,猪粪可以喂鱼,鱼塘可以养鸭子,塘泥是最好的肥料,有了肥料庄稼可以多三成的收成,魏王千岁还把猪粪储存于地窖,连接上管子,就能生出火来,用来做饭,照明,取暖都是好选择,这是一个研究课题,一旦成功,就能造福天下农户,虽然脏了一时,却是一件流芳百世的大功业,如果先生命我前去做猪倌,小子一定欣然受命。”
唐俭挠挠头,这世上的一切只要经过书院一掺和,就完全变味了,贱役都能变成抢破头的好事情,自己原本想着把一身所学倾囊相授予曲卓,听他们这样一说,还真的不一定有养猪的诱惑大。
立身,立功,立德,立言这是每一个士子的必由之路,如果养猪可以做到立身,立功,立德,自己所学的一身纵横家的学问,岂不是变成了天大的笑话。
“唐公,你的纵横之术,的确是jīng奥绝伦,透过表面看事物的本质,分析起事物的本来面目更是鞭辟入里,这是一门了不起的学问,只是你们一脉相传,从不泄露,藏于南山的典籍,这些年虫吃鼠咬的大概所剩无几了吧,你就不怕传承断绝吗?”
外交场上的老油条,从云烨的话里再听不出弦外之音,就白学了一肚子纵横术。
“云侯何以教我?”
“无他,您只需要每月来书院讲授一天的纵横术即可,如果答应,曲卓就归您了,如果不答应,我会让他铲一辈子的猪粪。”
唐俭笑了,摇摇头说 :‘老夫打了一辈子的雁,如今算是被被大雁啄瞎了眼睛,好一个假痴不癫之计,老夫早该想到,书院如果都是嫉贤妒能之辈,如何能在短短数年之间成为大唐诸学府之冠,你这个做老师的也算是为弟子尽心尽力了,担心老夫留一手,抬高弟子的身价,让老夫不由自主的更加重视他,还顺手牵走老夫这只羊,每月为书院讲一天课业,好算计,哈哈哈,老夫允了。“
云烨起身长揖而敬,曲卓匍匐在地上,哽咽着为两位老师行五体投拜大礼,自已一介寒衣,能得当世贤者为他动心思实在是三生有幸。
下面的话就进行的愉快多了,云烨与唐俭谈笑风生,讲一些大臣间的逸闻趣事,尤其是好sè恋花的云侯更是重中之重。
被人扯出来当成玩笑,云烨早就习以为常,即使是唐俭也休想撼动他的神经。
笑话的当事人不为所动,自然就失去了笑话的笑点,不知不觉间,谈话就从长安奇闻,变成了草原风云。
”你拍卖会结束第三天,老夫就接到行文,命我星夜前往西突厥,与西突厥的掌权者实行远交近攻之策,自统叶护被他叔叔杀死以后,西突厥纷争不休,虽然强大,却rì薄西山矣,原以为到了千泉会和肆叶护进行商谈,把你的琉璃巨狼献一只给他,让他同意不理睬薛延陀就是,再把其他的几匹巨狼,给一些大族就是,埋下祸乱的种子,咱们只需等待种子发芽即可。
谁料想,肆叶护在去年就被人杀死了,现在名义上的掌权者咄陆只能控制千泉一代,连石国都蠢蠢yù动,老夫料定,不出一年,咄陆必定败亡,所以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我把其中的一头狼,献给了咥利失,此人权谋之心极重,又惯于隐忍,实力强大,在千泉还是说得上话的。
小子啊,你料的极准,一只诱饵下去,咥利失顿时失去了理智,答应不理会大唐和薛延陀的纷争,只要不损害他们的利益就好。如此鼠目寸光之人,在西突厥也有谋虎之称,老夫担心有意外,准备派人四处打听消息,无奈身边之人被咥利失看得很严,不许随意出入,只允许仆役四处采买。
云侯,你想不到吧,老夫都没想到,曲卓居然通过买东西,认识了沙哱罗的幼子,在沙哱罗知道老夫是大唐使节后,当即动用兵马把老夫等人进进了他自己的家,当然一头狼作为礼物是少不了的,这一次的纠纷,彻底为老夫揭开了蒙在西突厥头上的面纱,一个纷乱不堪,相互掣肘的统治集团,是没有希望的,只需拉拢分化就可轻易达到目的。
薛延陀人,吐谷浑人带着你卖给他们的那头狼也来到了千泉,只可惜,在热闹的宴会上,那头狼被沙哱罗幼子不小心碰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七节当世第一败家子
“谈判的过程也没有我想象的神奇,说白了,都是一群谁有好处就和谁混的主,我以为会有各种斗智斗勇,间杂有yīn谋诡计,说一句话,需要考虑八年的那种。”
云烨很失望,原以为曲卓一定是立了什么盖世奇功,比如杀个人,做个间谍,泡了人家公主之类的传奇段子,原来就是因为走狗运,凭着自己的一张嘴,和自来熟的xìng格,认识了一个纨绔,结果这个纨绔帮了一点小忙而已。
唐俭的眼中的鄙夷之sè越发的浓重了,最后忍不住了才说:“你以为谈判是什么,说白了就是谁能占到便宜就算谁赢,当初匈奴王冒顿给汉太后条件就是要汉太后陪他睡一晚。汉太后都没有生气,只是推辞说自己年迈sè衰,给人家送了好些美女才了结此事,从这里你就能看出来谈判是怎么回事,就是强大的欺负弱小的,弱小的想通过谈判少损失一些,就这么回事,你以为国家弱小,你个人强大就能谈出花花来?
投笔从戎的班固凭借一百人就敢在人家的国土上肆意杀人,纵横西域,最终凭此封侯,你以为他仗的什么,还不是大汉朝的赫赫声威,如果大汉弱小,他的那一百个人早就被斩成肉泥了,狮子和老虎可以达成合约,狮子什么时候会在乎羊的感受。”
“唐公,你确定不会把我书院的学生统统教成见风使舵之辈?晚辈实在有些担心。”
唐俭的人生观有问题,他的理念就是只要有欺负别人的机会就绝对不能放过,一旦放过,说不定人家就会欺负回来。
曲卓一直跪坐在炕沿上,竖起耳朵听两位先生的谈话,这些话不是在课堂上可以听到的,书院的一年多时间。早就把一个连别人讽刺话都听不出来的白丁,演变成一个知书达理,通晓世事的干练之才。
这世界上有三种人不能读书,第一种就是好好的一个人读过书之后会变成坏蛋,而却比白丁坏蛋要坏一百倍,因为他从书里面吸取了足够多的作恶本钱。
第二种就是人生识字糊涂始的那群人,自己朴素的人生信条在读过书以后,和书里教的起冲突。分不清楚对错的糊涂虫。
第三种人就是曲卓这样的人。识字即可,不能钻研学问,否则书里的道理会压制他自己的灵xìng,读过书以后对他绝对是一场灾难,所以这种人还是不读书的好。
让他从生活和先辈的事迹里汲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最终形成他自己的一套行之有效的处事方法。
道法自然么。不是都这么说么,那就随他自己闯荡,以他谨小慎微的xìng格还闯不出什么大祸来。
在雪中送走了唐俭。微醺的酒意染红了他的脸庞,摇摇晃晃的钻进马车,曲卓就跨坐在车辕上。赶着马车向长安驶去。
白茫茫的大地被车轮碾出两行平行的轨迹,没用多久,又被不断落下的雪花掩盖,消失的无影无踪。
雪后空留马行处,可惜什么都没留下。时间会涤荡人世间所有的痕迹。
不去想李二烦人的计划,你打仗就打啊,该我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今天派个没意思的人跑来嘀咕两句,明天又派来一个,有完没完,老子从长安搬回家都不安生,怕我躲在井里不出来?
书院现在的发展也出乎云烨的预料,科学研究这东西,就是洪水猛兽,只要脱开枷锁,就会按照自己固有的规律运转下去。
>
老天爷,我就是一教学流水线上的生产的次品,能知道布莱德雷的光行差法 这个名词就已经说明我在上学的时候没有偷懒,还敢让我帮他做实验,真是找打。
他从古书里找出例子,又把墨子的小孔成像做了一遍,得出了一个结论,光的传播路线是直的,虽然云烨知道爱因斯坦证明了光会弯曲这一事实,也不打算告诉他,因为他没有证据能驳倒李泰,再讨论这个问题的话会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你如果敢提黑洞和极限质量的话,说不定会被鄙视,连人品都会受到质疑,认为是胡说八道,他的小孔成像已经是硬邦邦的证据,有本事你拿出一个黑洞来看看。
水磨已经在长安大大小小的河流上运转,是自然力量运用的一大进步,现在成了祸害,不少的富贵人家为了多架几盘水磨,肆意的修改河道,河道受到了淤积,自然会排水不畅,一旦洪水来临,两岸百姓就会遭灾。
魏征开始着手清查长安八水上的水磨,听说只要发现一座有害于河道的就会处理一座,弘化公主家的水磨已经被他给拆了。
弘化不依不饶的告到哥哥李二哪里,李二很想和稀泥,让魏征给道个歉就算完事,结果可想而知,去道歉的魏征把弘化公主骂了个狗血淋头,不但指出公主的骄奢yín逸,还说她贪财戗民,不但有失皇家体面,蝇营狗苟的连米粒大小的财源都不放过,是长安之耻。
云烨躲在家里都不安生,屁股中箭已是家常便饭,朝堂上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是这回不一样,弘化指责魏征表面上清如水,廉如镜,实际上吃拿卡要的事情就没少干,比如云家,就是可怜的受害者,明明三千贯的豪华宅子,只给了一千贯就被蛮横的夺走,可怜的云家惹不起御史大夫,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含泪认了这个闷亏。
别人怕魏征,弘化公主不怕,今天就是为云家出口恶气,仗义执言。
听到这和消息云烨很想问候弘化公主祖上三代,鉴于李二的凶恶,放弃了这一想法。
你有事就去闹,去撒泼,去打滚都好,就是别把云家 扯进来好吗?云家已经低调的快从长安消失了,老百姓都时不时的问一声,云家那个败家子哪去了?是不是被陛下给收拾了,大快人心的好事情。
魏征听到弘化的证词,哈哈大笑说的确有这事,还是自己亲手交易的,就给了云烨一千贯,没多给,想起来自己实在是 给多了,魏家邻居的房子是一个卖朱砂的富户花了一万贯买的,现在每rì饮宴不休,一介贩夫走卒整rì里与显贵豪门来来往往,都是因为他是魏家的邻居。
自己的名头都被云烨拿来赚钱了,你说说谁占了便宜谁吃了亏?
这话一出长安哗然,好多人家看看自家的邻居,不由得捶胸顿足,只要是显贵之家,他们的邻居无一不是商贾大户,而且都是些土财主,除了钱以外再无其他的下等人家。
声讨云烨的呼声顿时就响彻了长安城,再一次被云烨坑了的人家,准备联合起来找云家要回自己的房钱。
可惜晚了,云家的钱都变成堆积如山的各种材料,一问云家的管事,都哭哭啼啼的说,侯爷把钱都花光了,就买了这么些破烂。
百万贯啊,听到这个消息的勋贵人家无不捶胸顿足,这才是真正的败家子,全长安的败家子加起来,也没有他一个人败家败得狠。
辛月带着那rì暮出门去拜会那些长辈,一说起自家丈夫的花钱手段就珠泪盈盈,强笑着说不碍事,家里还有些结余,庄户们把租子都交了,省一省还过得下去。
”夫君,您看妾身的这个表情如何?“辛月窝在炕上,拿头发轻轻地挠云烨的鼻孔。
装睡的云烨无奈的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看辛月泫然yù泣的作怪模样,在她鼻子上捏一下说:”这下好了,你夫君我的败家子名头算是坐实了,今天长孙冲来看我还说,要是家里过不下去,就言语一声,他随时就会让家丁把钱财送过来好让咱家渡难关。“
那rì暮嘻嘻哈哈的趴在云烨的背上娇气,昨天辛月还带着她在库房里数金子,她偷偷拿了一块,准备让集市上那个白胡子的老金匠,给她打一条粗粗的镯子,还有一只金步摇,辛月的金步摇有好多,自己才两个。
爱财如命的辛月哪里会给她偷钱的机会,从手里把金子夺过来,放在架子上欣赏半天,然后就在那rì暮的屁股上抽两巴掌。
草原上的实诚孩子,挨揍都不知道跑,硬是站在那里等着挨打,回来就对云烨告状,结果又挨了一顿。
云烨从自己的钱箱子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两个金锞子,拿给那rì暮,让她尽情的去打造自己喜欢的装备,还给了好几颗珠子,和石头。
辛月的脾气就是这样,看到云烨啃罗卜,都要抢过来咬一口,然后说不好吃。现在见到了钱财,立刻就眼红,和那rì暮两个在炕上抢成了一团,辛月有身孕,那rì暮不敢和她争,眼看着自己只有两个金锞子,其她的都被辛月抢走,急的扯着云烨的袖子哇哇哭。
这不是第一回了,云烨只好对辛月说:”你盒子里的石头 和珠子满的快装不下了,怎么还和一个孩子抢东西。“
”你孩子在这,就你这年纪还生不出那么大的闺女,这又是夫君,又是哥哥,又是孩子的,到底算那样啊?“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八节寒冷不相同
长安在下雪,南诏依旧绿草如茵,窦燕山从竹楼上下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从腰间取出一卷书来,绕着美丽的竹楼开始漫步,长发披散在肩背上,没有挽起来,他觉得这样随意地披在身上,很舒服。
早起读书一直是他的习惯,只是这里的书太少,比如现在他手里拿的就是一本历书。
乙卯月葵巳rì,宜动土,宜破土,宜安葬,这是一个好rì子,总得找点什么事情做,要不然不用李二派人来干掉自己,自己就会逐渐腐朽烂掉。
他的竹楼下面没有养猪,地下干干净净,只有一层毛茸茸的细草,草长得不好,原因就是这里撒了太多的硫磺粉,蛇虫蚂蚁都不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所以窦燕山的小楼很干净。
老管家依然忠心耿耿的处理着部落里大大小小的事物,每天派人去林子里找食物,这是每rì必须的劳作。
粮食永远都不够吃,尤其是这几天,当窦燕山看到老管家都吃力的啃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的时候,就知道该出去找粮食了。
本来想依靠部落里的人出去抢劫一些小部落,弄回一些粮食来,谁知道三百大军扛着竹竿穿着藤甲浩浩荡荡的杀进丛林的以后,回来的只有不到一百人,其他的都喂了蚂蚁,没有人会在这个丛林野兽都饿疯了的时候出动军队去四处讨伐。这时候出动无疑是在和整个丛林作对。
窦燕山把自己的粮食主动减少了一半,剩下的就靠一些竹笋和山药来填补。
猪圈里还有猪。但是没有人同意窦燕山要杀猪的意见,就连老管家也不同意,猪是整个部落最后的救命粮,现在明显还不到最困难的时候。
窦燕山的肚子在响,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饥饿是如此的恐怖,全身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呻吟。心肝脾肺肾,全部在呐喊,看到什东西都像是食物。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顿正经饭是什时候吃的。昨晚在梦里倒是一个人吃了一整只烤肥羊,作为世家大少爷的窦燕山,现在急迫的想要一张夹了羊肉的胡饼。哪怕是下人们常吃的锅盔也好。
再一次趴在猪圈上看着里面哼哼唧唧的肥猪流口水,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总共有二十二头大大小小的肥猪,他已经堕落到了每天都要数一遍的地步。
猪圈里有二十三个黑黑的东西在爬,他很希望那最后一只黑黑的和其他猪一起抢食物的东西也是猪。
当她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窦燕山看的时候,你会发现,那的确不是猪。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探戈,你看我多好,现在部落里,只有你每天有吃的。虽然差了点,总比没得好,我快要饿死了,你们怎么这么穷啊,我们只有三十个人,就把你们储备的粮食吃光了。太懒了,你就不能趁着粮食多的时候,多存一点么?”
探戈女王站了起来,从嘴角扯下半截青草,高大的身子依然魁梧,胸前的巨大rǔ房却有些干瘪,唯有腰间绑着一块破布,她咆哮着扑向窦燕山,却被一根铁链扯住,链子绷得笔直,让她无论多么努力,也不能靠近窦燕山一步。
“探戈,我知道你们每一个部落都有藏起来的宝贝,有的据说已经有一千年了,是你们祖先用淘来的金沙炼制的,只要你告诉我那些金器的下落,我就放了你,你还是做你的女王,我带着我的人远远地离开,再也不回来怎么样?”
探戈见没有办法靠近窦燕山,就坐了下来,从石头凿成的食槽里抓一把猪草,塞进嘴里继续嚼,再也不看窦燕山一下。
两个人的这种游戏已经进行了整整大半年,探戈哪怕在遭受了最可怕的酷刑之后,也没有吐露一个字,现在进入了长期的对峙期。
窦燕山叹口气 ,自己不是没钱,可是钱都在中原,自己还回不去,派出去的四个人一出丛林就杳无音讯。
他们不会逃跑的,这些人是窦家培育的死士,为了家族上刀山下油锅都不会眨一下眼,不见了踪影,就说明他们要么死了,要么被那些百骑司的家伙们抓住了。
这是要我活活困死在丛林里啊,窦燕山还没来及感慨几下,一阵浓雾就从山谷里飘了出来,他痛苦地哀嚎一声:“又来了,”
到了冬天,浓雾就不会断绝,还很准时,只要不见太阳,就会有大雾降临。
沾衣不湿杏花雨,很美的意境,这些水雾和杏花雨有同样的功效,沾在身上虽然不会把衣服弄湿,但是那股沁人心脾的寒意却会往骨头里钻。
三两步钻进竹楼,这种只在缝隙里填塞了泥巴的简陋小屋,抵挡不住那些无孔不入的晨雾,火塘里的火苗似乎都暗了下了去。
窦燕山裹紧了裘衣,在火塘边瑟瑟发抖,心底的怨恨也从骨子深处冒了出来。
李二,我要杀了你,云烨,我要让你和猪生活一辈子。
憨憨用嘴拱开门,长长的鼻子忽闪忽闪的动来动去,它的目标是屋子里的那一盆苜蓿草,那是云烨看到那rì暮在刷牙的时候总是牙龈出血,就特意从书院弄回来一些苜蓿草,准备炒了给那rì暮下饭,这东西对于止血有极好的疗效,孙道长已经在试验它的效果了。
屋子里好像没有人,憨憨挤进了门,肥硕的身子居然很灵活,刚来到大花盆的旁边,一只鞋子就飞了过来,砸在它的耳朵上,机灵的憨憨扭头就跑,屋子里有人。
乙卯月甲午rì,宜祭祀,宜入门宜祈福,云烨手里也握着一卷书,和窦燕山别无二致,都是万年历。
“按照周期计算,李安澜该生了,说不定就是今rì。”
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就把万年历放在桌子上,双手合十,为李安澜和孩子的平安祈福。
不知道万里之外的李安澜母子是否平安,云烨的心就像被油煎一样坐卧不安,眼皮跳的跳得厉害。
长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快要憋死了,也安静不下来,上一封信还说自己一切安好,胎儿平安。
云家仆役也来信报告说一切安好,就是公主过于劳累了些,那些土人一点都不听话,总是找麻烦,洪将军已经杀了三波了,还有作乱的。
很明显,他们没有用怀柔的那一套,想用绝对的武力快速的把僚人镇压下去,好开始自己发财大计。
那些急于发财的老兵,下手一定不会轻,整个僚地现在恐怕已经人头滚滚了。
一支没有军纪约束的队伍,就是一群强盗,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更有效率,更有组织,也更加的凶悍。
僚人死不死的,云烨管不着,也没法子管,鞭长莫及,就算是皇帝的旨意,在上万里之外也不会有多大的约束力。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不是一句空话,一封信跑到地头,事情早就过去了几个月了,尤其是岭南这个鬼地方,穷山恶水不说,拥兵自立的家伙层出不穷,百十个人就敢说自己是应天大王,他们为了粮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但愿前期的杀戮李安澜遵照自己的安排不要去参与,在大军杀戮过后再进行安抚,军队做的过份了,要有限度的阻拦,好不好的先把人心收拢住。
脑子里胡天胡帝的跑马,一会是孩子的啼哭,一会是满地的死尸,两种画面不停地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辛月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盘子枣糕,这是她唯一会做的一种点心,云烨都吃的快要吐了,说是枣糕,全是枣,见不着几粒米,甜的发苦。
她自己乐此不疲,最是喜欢吃甜食,一个人吃一盘子都不腻。
献宝似地把盘子放在云烨鼻子下面让他闻闻是不是很香。
事实上枣子蒸熟以后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恶心味道,云烨从不吃煮的,或者蒸的枣子,只是碍于辛月的一片好心,才每回咬着牙吃一点,就说自己不喜欢吃甜的。
还有两个月多月就要生了,云烨总是催她不停的活动,多运动一下,对她和孩子都好,将来生的时候也容易生产。
眼前的大肚婆在不停的晃悠,万里之外还有一个在和老天挣命,这个时代,生孩子和进鬼门关差不多。
“夫君今rì的脸sè很难看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也是,那rì暮睡觉就不老实,明明晚上是竖着睡的,到了早上往往就会变成横的,昨晚就把腿搭在妾身的胸口上,害我做了一夜的噩梦。”
知道云烨的习惯,辛月撕了一小块糟糕塞进云烨的嘴里,按着他的下巴上下活动两下就当是嚼了,自己撕了一大块,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
那rì暮冻柿子吃多了,闹肚子,哼唧半天了,也不知现在好些了没有。
给辛月腿上搭一条毯子,外面已经冷的伸不出手,屋檐下面挂了一长串的冰溜子,老钱正在拿竹竿一一的捣下来,这东西万一掉到头上很危险。
外面的天空响晴响晴的,太阳照得努力,云烨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小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在割,但愿那rì暮今天会好起来。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九节有子万事足
rì出rì落三百六,周而复始从头来。草木枯荣分四时,一岁月有十二圆。这是最朴素的计rì歌诀,在他的面前,世上所有的荣衰枯华都只是一次rì月的变化罢了。
大唐在风调雨顺中进入了贞观六年,草原上刀光剑影终rì不息,薛延陀联合吐谷浑还是向西突厥亮出了獠牙,西突厥人匆匆停止了互相的残杀,组成联军去对付自己以前的仆人。
云烨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年了。十九岁的青chūn少年已是大唐三品侯爵,这是一个异数,身着绯袍,立于当朝大佬之中,英武之气毫不逊于他人,苍老的面容中间一个年轻的面孔显得如此刺眼。
‘你踮着脚尖做什么,没规矩。“旁边站立牛进达拽他一把,让他规矩些,不要踮起脚尖一副傲视群伦的样子,到处都是前辈不要让人认为他已经骄傲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缩缩脖子赶紧站好,老牛今天已经批评好几次了,云烨不想把老头惹火了给自己添麻烦。
祭天而已么,灰蒙蒙的长空里不知有哪些神灵等待今rì赴最豪奢的宴会。
这样的仪式,李二每年都要进行一次,只是今年有些特别,供桌上不但有三牲,还有几个滚圆的土豆,皇家经过三年的培育,终于培育出了足够多的种子,官田种的全这东西,据说已经足够种植一千亩的。
云烨心里高兴啊,家里的憨憨把苜蓿草毁得一塌糊涂的都不生气,小东又在抱着罐子数钱,见到云烨来了,赶忙藏在身后,低下头等着哥哥教训,没想到哥哥拿过罐子看看。又给罐子里扔了两块银饼子,树叶落得如此的有韵致,尘土扬的就是美,混在尘土里就像腾云驾雾的妖怪,还是黄风怪。讨厌的长安城今rì看着就喜庆。
这几年的晦气一扫而空,李安澜到底给自己生了一个胖胖的儿子,足足七斤六两,从她的信里就看得出完全一副母鸡下了蛋的功臣模样。
书信的最后还说。如果辛月生不出儿子。他儿子李容,完全可以过继给云烨继承香火,名字改成云容都没问题。
有子万事足,李安澜有了儿子自然会狮子大张嘴,要东西要的理直气壮:产后身体虚弱,需要五千担粮食来补补。孩子身体不好,总是得病,需要药材若干。总之全是以车为单位的,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哪里不对,居然要这么些药材。足够吃两辈子的了。
孩子没有亲爹给打的泥塑玩具,总是哭的恓惶,让人心里发酸,就是收了一百斤金子也不稀罕,就要一车泥塑。必须在孩子百天的时候送过来,那天她这个做娘的会把所有在岭南能请到的僚人都请来,告诉他们,僚人的王诞生了,虽然只会哭着吃nǎi,但是谁要是不听王的指令,后果一定会极其悲惨。
新生了孩子,家里的仆役不够用,僚人都是粗手粗脚的不会照顾孩子,还是云家的仆役好使唤,指名道姓要云家的老仆,不要那些新晋的仆役,孩子没人保护也是个问题,必须再送来三十副铠甲,只要明光铠。
除了铠甲,老nǎinǎi完全答应,五千担粮食够干什么的,云家在威州不是有掌柜的吗,赶紧给送过去,就从当地筹集。
孩子的小衣服装了满满两车,云烨捏了一天的泥人在窑里烤硬了,一起送过去。刘进宝为了博个好出身,自告奋勇的要去岭南,带走了足足六名护卫,都是家里的幼子,继承家业无望,只能去岭南拼一下。
云三被专门派去照顾小少爷,同去的还有他老婆,离开了云烨,这家伙见不到半点的伤心,反而意气奋发的厉害。
”小子,怎么一会像猴子,一会像个傻子,自言自语不说,还傻笑,莫非有甚好事不成,给老夫说说,稀罕的紧。“
老程把脑袋凑过来,他的位置要比云烨和老牛靠前的多,不知怎么就靠过来了,似乎注意云烨很久了。
”程伯伯,牛伯伯,祭天之后,咱们就去兴化坊,小侄做几样小菜,咱们好好饮上几杯,心里高兴,只是在这里不方便说。“
老程,老牛深以为然,点点头,继续站好听李二对老天说长篇废话。
家国天下,在戎在祀,云烨相信每一回祭天,李二都是诚心敬意的,提前三天开始吃斋,每rì早晚沐浴,好sè如命的李二这时候当然会禁绝房事,一个人清心寡yù的住在祈年殿里吃萝卜。
巨大的铜号吹响了,声音低沉,像乌鸦一样在低空盘旋,每回李二都要站在最高处,张开双臂做拥抱天下状,那些打着赤膊的力士就会擂响牛皮巨鼓,然后就是铜锣,最后再以铜号压轴。
烧纸钱,云烨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特意去问了史官,褚遂良对云烨的问题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只要是个人从生下来,就该会给祖先烧纸,云烨追问这个问题,有违孝道。
不但他鄙视,旁边无意中听到谈话的孔颖达也斜着眼睛看云烨,就像看到了一坨大便,在他们看来,孝道这东西就是人本身就该有的,就跟人为什么要长两只手一样不需要问。
”可是纸这个东西直到东汉才被宦官造出来,难道说在这之前,我们烧竹简?再之前,我们烧龟甲?石碑?还是青铜器?“
”竖子无理,“两个老家伙完全就不讲理,他才不管事物是不是符合现实,只知道,孝道大于天,是人之所以称之为人的基础。
羔羊跪rǔ,乌鸦反哺,都是人间美景,只有云烨这种穷根问底的不肖之徒,才是人间的耻辱。
老程,老牛嘻嘻哈哈的看热闹,对于云烨和几位宿儒的争论假装看不见。
云烨很想给他们讲讲,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找出根由来的,稀里糊涂的可不行,就像褚遂良记录的云氏烧砖法,全部就那么六个字,和泥入范烧之。
没错,就六个字,这个掌握着大唐最重要典籍记录内容的家伙把一项对国家军事经济都有极大作用的,巨大发明,就记录了六个字。
不知道谁可以按照这六个字烧出砖来,倒是下面记录云烨的来龙去脉,祖先,籍贯考据的极为详细,祖系表,云定兴这个混蛋都赫然在目。这是在给历史丢脸,也是给云家抹黑。
“登善公,伯施公,云家小门小户的实在是登不得大雅之堂,小子只希望您在考据云家的时候,将云家一笔带过就好,不值得您多费笔墨,只是那些制砖,造水泥,工程建构之法,还请您多多的费心,把它们写上去,将来传于后世,造福子孙才是大事。”
褚遂良,虞世南相视一笑,对云烨说:“诸侯世系,乃是显名声,耀祖宗的大事,多少人恨不得上溯三代,你为何不孝至此?”
“二位先生学贯古今,见识学问,非小子,一介黄口孺子可比,小子只是认为,那些奇巧yín技,既然可以强国家,富民生,就应该多一些字句描述而已,区区六个字,实在是不能尽数其中奥妙,要是断了传承,就会是我们民族的一大损失,小子宁愿自己的家族永世默默无闻,也不愿意那些书院的心血被埋没了。”
‘今后谁要是再敢说云烨是败家子,什么长安三害之类的话,老夫一定会大嘴巴抽他。“虞世南上前把勿板交在左手,在云烨肩膀上拍两下,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卷书,拍在云烨手里,哈哈大笑着与褚遂良相携而去。
书没有名字,外面只是一张硬皮,打开首页,一行文字映入云烨的眼帘。
贞观四年chūn,有异人门徒云烨者,集百工智慧,以奇巧之计做人所不能为之事……窑出万砖,一rì万砖,十rì百万,起高楼,建城池,善莫大焉。
云烨再翻书,只见土豆的种植,云家肥料的运用,耧车,耕牛的穿鼻之法,冬rì青菜的种植,上面全有,古代翻车,练车,渴乌,纪年,历历在目。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羞惭无地的云烨把书揣进怀里,追上前行的褚,虞二人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拱拱手就冲进了祈年殿。
这是云烨首次从大唐的官方得到的最温馨的礼物,无需珍贵,只需用心即可。
这些年就没干别的,就是想告诉大唐的所有人,不要忘记自己曾经为世界做过的每一份贡献,哪怕是最微小的一丝,也需要铭记,量的积累会引发质的变化。
看来他们明白了,这就足够了,长安市民现在丛窦家毁灭中已经知道自己拥有力量,勋贵豪商家的仆役rì子一天天好过起来,
没有人再随意打杀仆役,杀人如同屠狗的时代终归要结束。
只要持之以恒的保持现在的做法,让每个人都吃饱肚子不是梦想。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十节不管事的救世主
从云家庄子朝北走,有一条青石铺就的小道,这两年已经被马车牛车碾出一道浅浅的沟槽,石板上还有一层薄薄的如同霜一样的白sè雪层,
抄一条斜插的小路走下去,远远就瞅见笼罩书院的青苍苍的柏树。\
曲卓踩看溜滑的积雪终於下到书院后门口,仰头就看见门楼嵌板上雕刻着的麒麟和蟠龙的图案,耳朵里又灌入悠长的诵读经书的声音。他进门後,目不斜规,更不左顾右盼,而是端直穿过院庭,一直来到云烨的办公室等待先生下课。
云烨的办公室被誉为风可进,雨可进,学生先生可进,独魏王李泰不许进。所以曲卓安心的坐了下来,靠在椅子背上观察云烨的屋子。
一间不大的屋子,从上到下,都刷了白灰,简单素洁,屋子里摆看一排排书架,架上搁满一摞摞书,进入後就嗅到一股清幽的书纸的气息。西进隔开形成套间,挂看厚厚的蓝sè土布门帘,靠窗置一张宽大的书案,一只jīng雕细刻的玉石笔筒,一只玉石笔架和一双玉石镇纸,都是云烨的心爱之物。除了这些再不见任何摆设,不见一本书也不见一张纸,整个四面墙壁上,也不见一幅水墨画或一帧条幅,只在西山墙有一张奇怪的大唐疆域图。
曲卓每次来都禁不住想,那些字书条幅挂满墙壁的文人学士:其实多数可能都是附情风雅的草包,像云烨先生这样其有学问的人。其实才不显山露水,只是装在自己肚子里,更不必挂到墙上去唬人。
窗外的钟声响起,云烨肋下夹着一本书,手里拿着一个木头做的尺子,还有一个很大的三角从外面匆匆的走了进来,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曲卓立刻就把那壶不烫不冷恰到好处的茶水捧了过去。
云烨笑着接过茶水,就着壶嘴吸了一口,而后就把茶壶放在桌子上问曲卓:“你不在唐公哪里研究学问。为何会跑到我这里来?”
“先生三rì前就命我在此守候,缘何不承认了,三rì前送别之时学生肩背上的三巴掌如果还说明不了问题。小子就无话可说了。”
“我那三巴掌只是勉励你好好进学,勿要胡思乱想,做人实诚一点还是好的。哪来这些奇奇怪怪的小心思。”
“先生休要哄我,小子一个奴隶出身之人,蒙先生不弃,简拔于庶人之间,无以为报,饮水思源之心尚有,只要先生下令,虽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云烨把跪伏在地上的曲卓拉起来。笑着说:“书院从不示人以恩,再挟之以恩,我们所作所为都可以站在蓝天白云下任人检阅,你是一个聪明的学生,说的没错。那三巴掌就是给你的试探,如果你能领会,自然会有极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不过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是学好唐俭的本事,rì后你会有大展身手的机会。有一个好的职位,正好需要你这样的人来担当。”
“先生叫我来就是说这些?”
云烨笑着点点头。对他说:“这个世界最珍贵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人,我这么认为,书院也这么认为,陛下也会这么认为,每出现一个可造之材,他就必须接受相应的考验,你做好准备,因为他是痛苦的,有时候还会有xìng命之忧。”
喝了一口茶又说:“你从三巴掌这件事里能听出弦外之音,我为你感到自豪,小子,受着吧,你会有无数的麻烦接踵而至,但愿你能挺得住。”
“家母才从奴籍得脱,经不起风波,但是小子自己,您就别把我当chéng rén,我自幼就在困苦中颠沛流离,曾经差点被耕牛顶死,也差点在风雪中冻死,能活到现在已是上天垂怜,小子之所以能活下来,就是因为没把自己当chéng rén,先生,您就不该告诉我,让我在恐惧中爆发岂不是更好?”
“你听说书院何时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过任何人,路是自己选的,不要后悔,去吧,你既然已经答应,那么就受着吧,我们不会帮你,也不会额外添加难度,经受得住,你会获得推荐,经受不住,书院再也不会管你,任由你自生自灭。
目送曲卓离开,云烨大笑起来,喃喃自语地说:“小子,老师只能帮你到这了。”
事情的起因很平常,普通的就像我们每天都要吃饭一样。这小子在此次出使中几乎占尽了便宜,鸿胪寺的官员对他早就耿耿于怀,尤其是唐俭的小儿子,唐善治也对自己父亲把传家的学问交给外人心存不满,放出话来要那个牧牛儿好看,
云烨不介意给他一点帮助,但是更希望他能熬过这场风波,不管从礼法,还是到地位,他都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只有给他错觉,认为这是一场考试,或者他会挺过来,世上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如果连这些事情都处理不好,还能指望指望他别的吗?
需要帮助的不止曲卓一个,透过花枝,一个高大的青衣男子,捧着一卷书在郁郁独行,别的学生快步的从他身边穿过,看都不看他一眼,把他当成了空气。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后来是如何的飞黄腾达,云烨就打算让他在书院里教一辈子书算了,在和一大群纨绔的交锋中失败得一塌糊涂,土地兼并问题似乎成了一道不可解开的难题,每个人都认为大唐有数之不尽的土地,足够让所有人都得到自己的一份。
最多就是远近不同罢了,马周不这么认为,他认为世家豪门享受无上尊荣之时,就该多承担一些责任,比如远处的土地更应该分给贵族,而不是平民,作为弱小的一方,平民更因该受到照顾。
这些天云烨在冷眼旁观,眼看着马周遭受口诛笔伐也不上前帮他一把,现在,这个穷困的学生似乎已经陷入了困境。
他自己的团队被那些该死的纨绔们分化拉拢,诱惑之后如同大难来临前的麻雀,乌泱泱的一哄而散。
那些纨绔们没有用强硬手段,只是利用了自己的优势,把这些学生的后顾之忧解决了而已。
这在书院是合理的,每个人充分利用自己的资源是合理的,以势压人,不是不可以,只要不威胁,恫吓,就可以。
贫家子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需要另辟蹊径,靠别人的施舍不是长久之计,国际歌都说,从里都没有什么救世主,高僧也说过,拜佛就是把自己,对于这些推卸责任的话,云烨爱死他们了。
智慧的力量是无限的,马周明显还没有发现对方的破绽,看到云烨过来,就想请云烨为贫民们说一句公道话,在他看来,先生是如此的大公无私,自己一定会获得支持,只是他忘记了,先生也是纨绔,还是最大的一个。
“云侯,您是书院的先生,难道您也眼看着大唐一步步的走向深渊也不拉一把么?”一开口就是大义,或许他以为先生和他一样是一个慷慨激昂眼睛揉不得沙子的人。虽然求错了对象,但是现在懂得向他人求助,这是一个好开端啊。
“马周,你求错对象了,按你的理论,我也是受益的一方,你在缘木求鱼,向既得利益者请求帮助,与要求老虎把吃人的狼杀死一样无理,狼吃人,老虎就不吃人?”
拍拍马周的后背,云烨扬长而去,丝毫不理会如丧考妣的马周。他自己不想出办法,没有人能够帮得到他,不过云烨对他有信心,千古名臣不会只有这两下子。
书院门口的小店依旧热闹,这里是唯一一处可以让学生们放纵的场合,不管他们如何的吵闹,黄鼠都笑眯眯的趴在油光发亮的柜台后面,瞅着他们笑闹,这时候他一般在柜台上放一小碗酒,就着几颗在炉子上煨熟的黄豆,喝自己每rì里的那一小碗酒。
他喜欢这种rì子,老婆说每天只能喝二两,他就喝二两,绝不会多喝一两,也不会少喝一两。
今天的黄豆煨的极干,嚼在嘴里嘎巴脆,一个清秀的小姑娘趴在他旁边,给他把散乱的黄豆拢在一起,只是为了要自己的爹爹拿起来顺手一些。
云烨毫不客气的把黄豆全抓了过来,一颗一颗的扔嘴里嚼,他不喝酒,就是喜欢抢黄鼠的豆子吃。
有这毛病的不是只有云烨一个人,李泰也是这样,为这不知道挨了多少小姑娘的白眼,太熟了,一个刚刚开始抽条的半大孩子,还不知道王爷和侯爷代表着什么,只知道这是两个恶人,都喜欢变着法的欺负自己的爹爹.
‘黄鼠,你这些天闲的可以啊,书院每月给你两贯钱不是要你闲暇时给自家看店的,庄子上现在好多人家都在挖窖,你就不去盯着看看,万一要是窖塌了,死了人,看你怎么办,老脸往那搁。”
“侯爷,现在咱庄子上的人家都疯了,家家都在挖窖,有几户人家挖得窖足以把全家埋进去,就这还不满意,用木头顶了继续往深里挖,还不是莲藕和土豆闹得,家家户户去年挣了钱,今年都想多存些莲菜,全指望着开chūn多换些钱,破莲菜也敢要两文钱一斤,这庄子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窖,有几户还挖通了,再这么下去,庄子就被挖空了,到时候有个水灾,塌下去麻烦就大了。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十一节五十岁的处女问题
李靖在研究草原地形,李绩在前方调兵遣将,杜如晦在准备粮草器械,李承乾做好了随军出征的准备,李二在准备大规模从民间抽调府兵的诏令,房玄龄忙着准备随军的文官。就连长孙都开始吃素,为将士们祈福,大唐这架战争机器已经开始运转,上上下下的一片忙碌。
只有云烨悠闲得厉害,兵部的两次行文都被他以病体未愈的借口搪塞过去。相比战争,他更加喜欢和黄鼠聊天。
“你一天躲家里不出去,围着老婆转你还有没有一点男人样子。”
“侯爷,小的以前独来独往,经历过凶险无数,现在就想守在婆娘娃跟前,rì子无趣了些,小的没出息,就是喜欢现在的这种无趣,婆娘肚子大了,现在还出不去。”
黄鼠的理想就是这样,做个小老板,平平淡淡的过rì子,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都是天注定的,只是他没想过自己和黄鼠就没有一点差别,前面说黄鼠的话,还是老程训斥云烨自己的话。
旺财拖着马车把云烨往家里拖,人和马都不愿意回家,用最慢的速度往家里赶,路边枯草里有动静,就跳下马车,用棍子抽打一下,看能不能惊出一只兔子来,看到树梢上落下休息的一大群麻雀,就扔一块石头把他们都惊起来。
家里的大肚婆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产。怀了孕。脾气变的一塌糊涂,各种小xìng子耍得无法无天,最喜欢让那rì暮伺候,哪怕她笨手笨脚的服侍不好,也要让那rì暮陪在自己身边。
原来想着那rì暮会很委屈,谁知道那rì暮自己也喜欢往辛月跟前凑,被指使的滴溜溜转,也无怨无悔,一整天都张着嘴露出白牙傻笑。
为这事云烨已经说了辛月好几回,可惜还是屡教不改。
“那rì暮泡的茶就不能喝。她会往死里放茶叶,那么些丫环你就逮着她一个人使唤啊。”
才回家,正在给旺财解缰绳,辛月就迎来上来。把一起迎过来的那rì暮推回去,让去准备茶水,自己很殷勤的拿刷子给云烨刷身上的尘土。
“那rì暮在家里待不了多久啦,您是男人家不懂,咱们这个家对她来说还是很陌生的,只有多干活,多忙碌一些,心里想着怎么和我折腾,这样才不会感到寂寞,才会对这个家有念想。您以为我喜欢她给我洗脚啊,洗一回我的脚疼了两天,就是让这个傻女人心里畅快一下。”
辛月只要说起这些,就一副智珠在握的淡定模样,远比李大将军谈军事方略要有把握得多。
“两个变态,一个喜欢欺负人,一个喜欢被人欺负,我是没话说了,弄不懂你们这些婆娘的事情。‘
‘您要是说军国大事,妾身一窍不通。那是您该管的,女人掺合进去就是不懂事了,您没见娘娘都不掺合朝政么 ?您的地图妾身也看不明白,上面都是点兵遣将的大事,您就胡乱摆在桌子上。要是被探子看了去,还不知道会死多少将士。这是钥匙,全给您收起来了,让江叔他们多盯着点,前面还看见莳莳和小武围在您标了小旗子的地图上瞎看,这可不成。
至于家里的事情,您就少管些,那rì暮不会被我欺负,她有宦娘帮她出主意,逆来顺受的,别以为妾身看不出来,就是装可怜,讨您的心疼,您以前可是从来不说我的,现在才几天啊,您就说了我四五回。
别看那丫头傻兮兮的,心里头明白着那,您可是小瞧了自己的小妾。“
拿过辛月手里的刷子,顺便给旺财也刷刷,冬天里的旺财,毛sè靓丽,闪着油光,现在的皮毛颜sè终于纯正了下来,枣红sè,长脸上有一块白斑,还在眉心位置,四个蹄子根上也是白的,如果是黑马,就是有名的乌云踏雪。
李淳风就是一个找骂的,还敢说旺财有泪槽,是个扫把星,需要赶快把这匹马处理掉。
处理你妹啊,你说把我处理掉都行,我他娘的才是真正的扫把星,这名头在长安是出了名的,处理旺财?这是纯粹找死,谁家的马有旺财招人疼?我家一向都把他当招财猫来供着的。
眉心的白斑是泪槽?那是宝马的标志,当时就把瘦弱的李淳风按在马槽上揍了一顿,直到他改口说是一匹宝马才放过他。
和旺财相比,李淳风屁都不是,在云烨看来,一个骗吃骗喝的道士,一整天忽悠这个,忽悠那个,据说可以看到后五百年的事情。
不是云烨看不起这对在大唐被当作神仙一样的师徒,你他娘的最多看五百年,老子对以后一千五百年的事情门清,小武在他面前逛了八十回了,就说了一句骨骼清奇,将来一定是个美人坯子。
至于他自己那句著名的关于武媚娘的预言,从没听他说起过。看来又是那些该死的马屁历史记录者加上去的。
只要云烨坐到炕上,那rì暮就一定会趴在云烨身上,软软的身体挤挤挨挨得两个人都很享受。
辛月也很想爬上来,可是大肚子妨碍了她享受这一夫妻间难得的温馨时刻。
云烨回家总是最晚的,这时候他们都已经吃过饭了,小炕桌上摆上三四个菜,一碗面条,就是云烨的晚饭了,对吃的就现代而言最多算得上中等,一只鸡腿,一碟子青菜,几片羊肉,再加上一点腌菜,就是全部内容了。
有时候云烨都在想,人生在世,不过吃穿二字,人们的生活一般情况下就是围绕着这两字在进行。
至于功名利禄,那都是吃饱了没事干才捣鼓出来的怪东西,是末节,提不到台面,至于女人就更加奇怪了。
两xìng之间不过就是一种种族延续的本能罢了,所有的物种都想把自己的基因,传播的更多,所以狮子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狮王,就为了霸占更多的母狮子好延续自己的后代。
这和李二的行为是何等的相似,只不过人家狮子把自己霸占的母狮子每一个都不放过,李二的这种能力还有待提高,免得皇宫总有五六十岁的处女出现,前些天就送到庄子上七八个。
五十岁的处女,这是一种煎熬,玉山以西就有一个破落的庄子,是云烨这次用太监宫女们自己的钱运作了一下,把金额提高了十倍,买下来的一个庄子。
四五个退休的老太监被长孙派来跟云家管家老钱学习怎么管理庄子。
皇宫里的事情不通知长孙会有大麻烦,无舌自己亲自向皇帝求告,希望将来的退役太监宫娥有一个能养老的地方,不至于被冻饿而死。
李二把这件事情交给了长孙,自己不管,长孙自然很顺手的把这件事交给了云烨,自己还掏了一千贯钱,算是仁至义尽,只是从此以后,后面的老太监,老宫女的养老她就不管了。
吃一口饭,把鸡腿塞给身后看他吃饭,看得吸溜口水的那rì暮,这女人完蛋了,从小恶下的毛病,见不得被人吃东西,明明自己吃得很饱,看到别人吃东西依然羡慕。
辛月在那rì暮的胸口掏了一把,对云烨说:”才吃完饭,一整只鸡都被她吃了下去,连汤都喝完,这身子肥成猪了,胸比我这个马上就要喂孩子的都大,回到草原不知道还有没有能驮得动她的马。“
女流氓的动手动脚让那rì暮很难为情,草原上的人,只要有吃饭的机会,就决不会放过,一定要多增加点脂肪来准备过冬,牛羊是这样,人也如此。
云烨回头看看前凸后翘的那rì暮,很好啊,腰肢还是很细,至于别的地方变大,也不错啊。见那rì暮吃完鸡腿,还在看羊肉,于是把羊肉又给她递了过去,多吃点。
脑子就不得闲,接着想,长孙一定知道宫里的事情,说不定就在看云烨到底打算参合到什么程度,然后再调整应对的策略。
这种事情不能找李承乾,他如果进来啦,对他将来继承皇位没有半点好处,自己也不能加进去,谁知道这里面有多少肮脏事,沾上了三年都洗不干净。
谁沾了这些人却不会有后患?筷子支在下巴上脑子里的一个个面孔在飞快的闪过。
忽然一大排人定格在脑子里,这些人应该没问题吧,家丑不可外扬,还是李家自己人掌管好了,自己如果不是一向谨慎 ,陷进宫闱冲突,恐怕早成了一把骨头。
你李家盛产强人,不论男女都是彪悍人物,与其把心思用在勾心斗角上,不如多为那些卑贱者用点心思。
管理一个庄子,是一门学问,她们出嫁后不是也要管理自己的家业吗?弘化公主那种没脑子的奇葩就算了。
常乐,高阳,兰陵都是好人选啊,出嫁前替皇宫里管理这些死太监,出嫁后交权给其他没出嫁的公主,自己只需要培训一下李二那些没脑子的公主就好。
想通了,云烨都为自己的睿智喝彩,大麻烦甩掉了,那些死太监既然喜欢公主,那就把皇宫里的公主们喜欢个遍,一个都别放过。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十二节公输木的烦恼
女人喜欢逛街这是天xìng,尤其是云家现在有两个女主人,再加上无数的姑姑,婶婶,姐姐,妹妹到了年根自然要好好购买一下,一大早就赶着七八辆马车,十几个丫鬟,一大堆的护院就准备浩浩荡荡的杀向长安城。
“等着,把莳莳也带上。‘喊住了要出门的大丫,小丫,拖着莳莳把她交给大丫,这孩子一个人躲在门后面偷看女人们欢喜得样子,自己却不想去,原因很简单,她想把师父给的钱存起来,给和尚老爹买一把最好的刀,爹爹的那把刀已经被磨的没了钢口,用不成了。
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把两个银饼子塞给了莳莳,拍拍小姑娘的脑袋:“你呀,也不要太懂事了,小孩子就是玩的时候,想给你爹买刀,用不着委屈自己,这次去多买点爱吃的,买点好玩的,给自己买个簪子也好,不许再把钱存起来。”
莳莳很听话,笑着对云烨答应一声,捧着银饼子眉花眼笑的就上了马车。
正当云烨一脸满足的看着家人兴高采烈的准备去花钱的时候,有人拽他的衣衫,低头看,原来是小武,一只手拽衣衫,一只手伸的老长,她也要钱?
”小武,你是国公家的丫头,家财万贯的怎么也问我要,要是给了你,你爹爹会觉得我没规矩,故意让你家出丑。“云烨弯下腰对小武说。
这丫头现在在云家已经扎根了,蹭课,蹭吃,蹭喝,蹭玩,蹭衣服,这是小事。要是他爹知道还在里面蹭钱,云烨估计,老武绝对会发疯,国公府的脸面会丢光。
”你是我师傅,我不问你要钱和谁要,我娘没有钱,每个月就给我五文钱,爹爹也不给我钱。只给哥哥。我都叫你师父了,你给莳莳银饼子,也就该给我,两个!“
小丫头眼泪明显的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流下来,两根嫩白的指头伸在云烨眼前晃荡。要钱要的理直气壮。
”你什么时候叫我师傅了,我怎么不知道,拜师这种事情你爹不答应。能行吗。“
”前天你在太阳底下睡觉的时候,我喊了,你还答应了。现在要赖皮吗?“
云烨挠挠头,有这事?不过自己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说不定会有这种事情,瞅瞅泫然yù泣的小姑娘,实在是狠不下心。**也罢,徒弟嘛,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再说了,教着念的是文夫老先生,又不是我,未来的武媚娘智力上没问题,那就是把,明天给老武一张帖子,一个破落公爷,这点面子是必须给我的。
银饼子又不见了两枚,小丫头在钱袋里翻了两个看起来最大,最白净的,才小心的装在自己的小钱袋里,虎跳着就爬上了马车。
辛月撩起帘子在一边看,笑着不说话,那rì暮要把头伸出来,被她蛮横的推了回去,这个小妾总是没规矩,不知道程夫人,牛夫人他们见了会不会发笑,很伤脑筋啊。
云烨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炉,隔着窗户递给辛月,拍拍她的俏脸,挥手示意她们启程。
今天和公输木有约,要不然云烨也很想去长安血拼一番,一年到头光挣钱不花钱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回到后花园,见nǎinǎi在丫鬟的陪同下正在打理屋子里的青菜,老人家已经把菜园子当成自己活动筋骨的好地方,准备养好身子抱重孙,这几年由于云家又起来了,老太太心情大畅,整天笑的和弥勒佛似的,现在更加的慈悲了,云家庄子已经没有可以让她施舍救济的对象了,经常招来老太太的怨言,穷人都上哪去了?
穷人都上哪去了,很多,不过云家庄子是见不着了,发了财的土鳖,一个个的赛着盖房子,满世界的都在喝乔迁酒,就认准了青砖大瓦房,讲究些的人家,屋子里用白灰活着短麻线,齐齐的抹一遍,白白的好看,映衬着屋顶的细柠条编制的屋顶,煞是好看。
农户家都用黄土夯成围墙,不高,就到胸口,除了云家有一丈多高的围墙,其他人家都是半人高的,立在庄子里极为碍眼。
茄子要把不要的顶花掐去,要不然就会疯长不结茄子,这时候的茄子可是金贵菜,一个个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美其名曰,昆仑紫瓜。
nǎinǎi正在用簸箕颠那些被水得鼓鼓的豌豆,上面的白sè胚芽已经露了出来,再有三两天就会自己抽出茎叶来,nǎinǎi细心的把里面坏的,变黑的,腐烂的豌豆挑出来。再把好的倒进衬有麻布的木盘里,用手抹均匀,放在yīn凉的位置上。
云烨上前帮着把另外的几盘子也搁在架子上,就听nǎinǎi说:”烨儿,小月最喜欢吃这嫩嫩的豌豆苗子,昨天清炒了一盘子被她一个人吃完了,那rì暮好像也喜欢,就是小月不让她动,这些天nǎinǎi没问过家事,不知道你处理的如何了,后院不宁,是豪门大忌,有多少人家就是败落在家里人互相勾心斗角上了,咱家可不敢出这种事,有些话你不好说,nǎinǎi去说,小月是大的,就该容得下小的,几口青菜而已,想吃了就炒两盘子,一人一盘就是了,咱家不缺这点吃食。“
”nǎinǎi,您就是炒八盘子,该抢她还是会抢,没有一个女人喜欢见自己丈夫被别的女人抢走,孙儿现在纳妾,其实最对不住的就是辛月,她有点小脾气,很正常。“
”家里就该有规矩,你堂堂侯爷,只有一个妾,连通房丫鬟都没有,算是高官里面的异类,房家虽说没有妾,可是喝醋夫人的名头好听吗?一个妇道人家,这些事情就不该管,云家多子多孙才是她该cāo心的。“
老nǎinǎi现在气场很足,对于自己没有一大群重孙子围着,很是不满,要不是岭南实在太远,她早就跑岭南去看自己的大孙子去了。
给孩子云烨准备了好多东西,泥人就捏了十几个,放在砖窑里烤得硬硬的,再上了sè,很漂亮。
nǎinǎi不满足,硬是用自己的体己钱又准备了无数大小衣衫,怕孩子起夜冰了屁股,硬是找来两块暖玉,镶在小马桶上,看得云烨直心疼。
”nǎinǎi,咱家就是要允许人说话,要是把委屈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到时候相互捅刀子,那才恶心人,就这样挺好的,那rì暮开chūn就回草原,草原上还一堆事呢。“
”那好,nǎinǎi不管了,只是这些天不许辛月再跑到你屋里,大着肚子不方便,就和我在一起。“
nǎinǎi就这样,看不惯云烨无节制的宠着家人,润娘被老nǎinǎi打发到别院里专门接受两个老宫女的教导,据小丫眼泪八叉的汇报说:”惨不忍睹。“然后就抱着云烨恳求,千万不要把自己也送过去,她最多不再让憨憨捉弄家里人。
看看rì头,已经到了午时,公输木还在等自己,和nǎinǎi道别,云烨就匆匆的套上旺财,坐着马车向院走去。
老公输这两年老的厉害,原因就是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吸血鬼徒弟,在李泰孜孜不倦的压榨下,老头子在一一种近乎悲壮的心态在教学生,就云晔看来,chūn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就是在说老公输。
一个整天奇思妙想不断,又有坐起而行能力的人,科研是他,工匠是他,如果这两年不见老,才是怪事情。
茶好了,老公输也到了,李泰在外面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不敢进来,云烨说过,只要他进来,见一次打一次,上次把云烨的茶壶送给老爹,被云烨足足揍了三回。
被揍还没地方讲理,老爹根本就不听他的诉苦,只是告诉他,有本事就自己揍回来,和老子说算什么本事。
可怜的李泰**搏击完全是弱项,脑子又没有云烨转得快,自然处处吃瘪,被压制的死死的,在吃无数的闷亏之后,终于知道远离云烨才是保命之道。
”云侯,说出来不怕你笑话,魏王千岁天资聪颖,更难的是肯下苦功,这两年老夫学的那些东西,已经被他掏的干干净净,从飞鸢。到水磨,再到织机,老夫已经是在疲于奔命了,终于熬到现在,教无可教之下,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后辈赶着狂奔的感觉,所以特意来向云侯请教,如何教魏王殿下,再如此下去,老夫会没命的。“老公输一脸的怅然,以前自己引以为傲的学识,竟然有被掏空的一天,想想自己违背组训,将家中的许多不传之秘都倾囊相授,就唏嘘不已。
云烨没说话,这样的学生过于混账,看来李泰还没有学会如何体谅他人,这样做人是不完整的,如果不给他一点教训,是学不会这些的,一昧的索取,这是皇家的坏习气,要改啊。
从办公室角落里拎出两个铁做的半球,其中一个上面有一个细细的管子,管子口上有一节中空的牛筋,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途的,云烨在半球的口面中间抹上猪油,再把它们扣起来,用一个小小的风箱,使劲的拉,没几下,就抽不动了,云烨把管口的牛筋部位紧紧的扎起来,抓着管子就把半球拎了起来,公输木惊讶的发现,下面的那一半居然掉不下来。
他站起来用力的扯几下,还是扯不下来,茫然的看看云烨。RQ
第四十三节智多近乎妖
李泰从门外也发现了这一现象,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蹲在地上看看那个奇怪的圆球,还拿手巴拉一下,看着铁球在地上滚了一圈,又抱起来放在桌子上,用力的拽一下,没动静。
朝身后喊了一嗓子,立马就有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卫走了进来,对云烨,公输木抱拳施了一礼,就开始拉扯半球,李泰在边上紧张的观察。
云烨就不理会他们主仆三人,用小茶壶在两个极小的茶盅里斟满绿sè的茶水,请公输木品茶,公输木粲然一笑,端起一个小杯子,放在鼻子下面嗅茶香,再轻轻的呷一口,不咽下去,让芳香尽情的在口中荡漾,陶醉非常。
云烨也端起一个,边喝边对老公输讲茶叶的妙处。
“先生不知,我以前听说过一种茶饼,这种饼子放得时间越长就越是珍贵,据说还有放了两百年的茶饼,每一口下去,就和喝金子差不多,可惜只是传闻,不得亲见,实在是遗憾,据说那滋味才是人间绝品。”
“两百年,那茶叶岂不是早就腐朽了,就这,还能喝?”
“的确可以喝,而且美味异常,这一点我还是肯定的,这个世界充满了奇妙,有许多我们根本就无法解释得谜团,物理学就是这样的一门学问,从行动坐卧走来解释我们的世界,我时常就在为从这个世界得到一点小小的发现而窃喜不已。”
两个人谈话谈得极为投入,公输木长须飘飘,云烨青衣黑发,不时间发出一声会心的大笑。
房间里已经人满为患了,一边五个光着上身的彪形大汉在扯绳子,青筋暴露,拴在铁球手柄上的绳子被扯得笔直。汗水如同蜿蜒的小蛇在肩背上滑落。
铁球犹自岿然不动,一方的力气稍微小了一些,被另一方扯倒,一个不小心撞翻了云烨的花架,花盆被摔得粉碎。
云烨不满的皱皱眉,来到被扔在地上的铁球边,把绑在牛筋管子上的绳子解下来,双手一分。铁球就被拉成两半。随手扔在墙角,对瞪大眼睛的李泰指指外面,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李泰轰走了那些侍卫,自己却留了下来,殷勤的给云烨和公输木倒茶,态度恭敬。这混蛋就是这样子,别看他卑躬屈膝的样子,他是在敬重你肚子里的学问。不是在敬重你这个人,哪怕是乞丐,只要对他学问有帮助。这混蛋也会一天看八回。
等把你的学问掏干净了,他全部学到手了,就会立刻翻脸,该是乞丐你就是乞丐,不再是那个让他尊敬的人。这种特点和倭人没有区别,现在的恭敬,只不过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羞辱你,魏王的便宜岂是好沾的?
有一个恐怖于斯的学生,难怪公输木会如此憔悴,每天都在为教他些什么犯愁。
得英才而育之,是每一个名师的渴盼,可惜的是世界上还有一种英才叫变态,是专门为了折磨老师而诞生的,比如眼前的李泰就是,举一反三已经不足以说明这家伙的资质,他就像一个口径巨大的潜水泵,不把老师肚子里的学问榨干榨尽,是不会罢手的。
云烨没有这种顾虑,如果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李泰把核潜艇造出来,那就是莫大的幸福。
“青雀,你为何放弃了对织机的研究,整天无所事事的晃荡,这也是你做事的原则?”
李泰眼睛瞅着墙角的两个半圆,心不在焉的回答:“父皇说这东西先不要研究了,要我慢慢来,说现在造出来有害无益,所以我就停下来,尽量的不去想他,先生,这铁球为何你拉开拉的如此轻松,我却费尽全力也做不到,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新学问,还请先生为弟子解惑。”
“我天生力大无穷,两膀有九牛二虎之力,拳头上可以站人,胳膊上可以跑马,岂是尔等凡人可以比拟的?”
\上面有猪油,很明显猪油没有这么大的黏xìng,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最后李泰开始咆哮起来:“你不要和我打赌,我也不会和你赌,这种当我已经上了无数回,再也不吃这种亏了,你快告诉我!”
这家伙现在已经快疯了,现在已经彻底具备了疯子科学家的所有潜质,对于封地的事情,他已经好久没有理会过了,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别人都和傻子一样,当然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云烨是一个没有毛的猴子,剩下的都披着厚厚的皮毛在树上摘果子吃。
不能再戏弄他了,云烨请公输木又喝了一杯茶,对李泰说:“我说过我们的世界很奇妙,有一些无形的力量在控制着世界上的一切,为什么果子数量一定会掉下来,而不是掉到天上去,是什么力量让我们必须脚踩在大地上,而不是漫天的飞翔,这个铁球就可以解释其中的一种力量,很神奇吧,现在给你看他的另一种表现形式,看仔细了,我只做一遍。”
云烨在李泰师徒的目光中给茶杯斟满了水,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从案子上取过一张纸,慢慢的扣在茶杯口上,然后把茶杯倒过来。
李泰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张纸就能挡住满杯的水不让它们流出来,为什么?
他用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那张纸,那张纸被捅破了,杯子里的水哗的一下就洒了一地。
李泰没有迷茫,却像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自己躲到一边拿了一大叠纸,一盆水,一个茶杯,就开始了自己伟大的发现之旅。
“云侯,这是什么缘故?”公输木一生都在研究天地的奥妙,见到神奇的事情,自然难以掩饰自己的好奇。
“先生,这是空气的力量。”云烨没办法给他解释什么叫大气压强,只能这么说。
公输木用宽大的袖子来回的扇扇风,若有所思的对云烨说:“这么说空气也是一种阻碍是吗?风就是一种?他能推着巨舟在大江大河上航行,也能阻碍举伞的行人?”
“先生说的没错,空气也是有重量的,我们在空气中行走,其实和在水中行走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一个的阻力大,一个的阻力小,仅此而已。”
“我已经称量了一百六十一种东西在相同体积下的重量,难道说我还要称量空气吗?老天爷啊,我要先造出足够jīng确的秤,然后要把相同体积的空气放在秤上秤,我要如何把空气隔绝?不让它影响称量的准确xìng?
上回我把一个时辰,分成了七千两百份,现在还要把一斤分成一万份吗?你是在欺负人,这是一个jīng细活,我上回用沙漏来分时间,现在用什么来分割重量?
我们的重量起源于粟的份量,但是他依然很大,称不出空气来。“
李泰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很沮丧的样子,他很想完善自己的密度表,可惜太难了。
云烨见自己刚才似乎给他的打击有些大,就温言说:”青雀,世上的伟大者,无一不是从艰难困苦中披荆斩棘而来的,你找到了路,就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最后找出真相,说不定人世间都会为你而改变。“
李泰翻翻眼睛,这家伙现在只会一种表情,那就是鄙夷。
”你以为我失望了,还是退却了?说一些狗屁不通的胡话来安慰人?
我是那种需要安慰的人吗?刚才只不过有点沮丧,让自己轻松一下,准备好心情就去干这件事。
别以为你刚才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铁球和杯子,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你把空气都赶跑了,一个用反装的风箱抽出空气,一个用水把空气挤出去,我只需要弄白你为何要一定把空气赶跑就行,说穿了就是多做几回实验,就一定会找出规律,你还唬不住我,哈哈哈哈。“
李泰大笑着背着手走了出去,似乎对于自己的研究前景非常的有把握。
云烨看了公输木一眼,两个人一起苦笑摇头。
”公输先生,我现在彻底的领会到你的痛苦了,这就是一个妖怪。“
”老夫一定会短寿的,这是我的命,是老天在惩罚我,让我又痛苦又愉悦。“
怏怏而别,抱拳道珍重,公输木现在大有易水相别的悲壮。
李家不出别的,尽出妖孽,拳打脚踢的把前来汇报钱庄事宜的李恪撵跑,开个破钱庄,现在就已经演变出来汇兑业务,这样下去,这世界还有别人家混的余地吗?
一个在整天想着怎么把他的廉价金银铜币,推向整个大唐,一个总是在琢磨怎么让老百姓把所有的钱都存进钱庄,好让全天下的人都成为李家的债务人。
最可气的是第三个,一个劲的向上天要真理,想要窥破人世间所有的秘密。
三驾马车开动,大唐如果还不能繁华几百年,就实在是没道理。
现在皇位对李泰,李恪没有一点的吸引力,因为他俩都明白,那是一个绝对会让自己束手束脚的位置,就连李承乾都更加的喜欢纵马四方,驰骋天下,不再把皇位当成自己的唯一选择。
郁闷的或许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李二,自己费尽心力,抢来的皇位,现在自己的三个最优秀的儿子,没人把它当成一回事,让他有一种空落落的失望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四十四节无知者无畏
躺在马车上,缰绳就挂在马背上,旺财知道去哪,每天这时候都是云烨回家的时候,雷打不动。
马车在山路上缓缓行驶,旺财迈着悠闲地步伐拖着云烨回家,偶尔有一片残留的枯叶从树干上飘落,都会引起它的驻足观看。
走走停停,一人一马沐浴在夕阳里,都懒洋洋的,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慵懒的气息。
旺财忽然停了下来,回头朝云烨打了一个响鼻,告诉他前面有人。
抬头看,像是被马蜂蜇了一下,云烨顿时就窜了起来。
李二背着手站在小路上,身边只有一个满脸胡须的魏征,似笑非笑的看着云烨。
“凉下来,前面带路,享福享的都造孽,朕一天到第四十四节无知者无畏晚不得空闲,你却单人独马的享尽清闲。”
李二的胡须也越发的浓密了,而却还窜了一脸,梳理的整齐,油光光的发亮,身上一股龙涎香配制的香气顶着风都能闻到,穿着一件普通的衣衫,只是腰间挂的大玉佩,暴露了他的身份,谁家的平民敢用五根指头的玉雕?
“陛下白龙鱼服,实为不智,若有丝毫差池,就是魏征的不是,臣弹劾魏征不忠不敬,致陛下于险地,当重重责罚才可平息微臣心中怒火。”
李二自己坐上马车,就照着云烨刚才的样子斜躺在马车上,眯缝着眼睛说:“你知不知道,你学大臣们样子很恶心?一没有文臣风骨,二没有武将威势,从头到脚一个利字当头,脚下拴着两只大银饼子,真是所向无敌啊,可谓见佛杀佛,见魔杀魔,朕的治下,怎么会有你这种怪胎出现,人家是五百年必有圣人出,到了朕老天就给了你这么个货sè,也不知朕造了什么孽,老天要这么罚我。”
叹息一声,满脸的凄凉,李二在旺财屁股上踹一脚,示意它可以前行了。
云烨怒第四十四节无知者无畏气冲冲的看着一脸无辜的魏征,目光如果可以杀人,魏征早早就死无全尸了。
“别看我,这次出游是陛下的主意,我只是被抓来陪同的,陛下想在玉山休惬两天,散散心,过了这段时间,想要再偷闲,恐怕就没机会了。”
路两边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用说百骑司的高手正在潜行,李二出行怎么可能会没有护卫。
“云侯对我老魏积怨很深啊,一见面就想让陛下处罚我,为何?”
魏征和云烨一左一右的跟在马车两边步行,魏征明知故问的问云烨。
“御史大夫高见,小子的确对你很不满,一个欠了人家巨额债务的家伙,还能活得如此写意,实在是吾辈楷模,不如明rì请卢国公去你府上催债如何?”
“你拿老夫的名头卖钱,还未找你算账,你还敢提起此事,我那可怜的孩儿现在天天受商贾的铜臭之气熏陶,前几天已经知道向老夫借钱做生意了,听他说,河北的铁矿石价格低廉,准备贩运回来大发一笔,你如何解释?”
“早就听闻贵玉哥哥异于常人,没想到居然有如此气魄,在下钦佩万分,如果贵玉哥哥的铁矿石运到长安只要比市价低,有多少小子要多少,要不然小子先下定金,预购十万斤如何?”
也只有魏贵玉这种脑子缺弦的人才会想起来把河北的铁矿石运到长安来,估计他忘了计算运东西还有运费这回事了。
魏征没好气的瞪了云烨一眼,还没开口,就听马车里的皇帝陛下发话了。
“玄成,你就让贵玉离这小子远些,朕的好孩子就毁在他手里了,一个疯疯癫癫的整天只知道摆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致封地于不顾,一个现在钻钱眼里拔都拔不出来,只要张嘴,浓浓的铜臭之气就能把人熏个跟头,好在太子是由朕亲自管教的这才得脱他的魔掌,贵玉是个憨厚的孩子千万不要被他带坏了。”
李二调侃的话语从马车里幽幽的传了出来,他现在对自己的三个孩子没有因为皇权而勾心斗角很不满意,他早就做好了应对这种情况的准备,却英雄无用武之地,甚为遗憾。
帝王的心思很古怪,只要事情在自己预料之内,不论好坏都会坦然接受,只要失去掌握就会涌起浓浓的不安,哪怕是好事情。
三人一路笑谈,几里长得小路很快就到了尽头,站在山口,俯视山下的云家庄子,现在正是农户们做晚饭的时候,云家庄子现在每rì吃三顿,所以晚饭要比其他的地方晚。
炊烟缭绕,整个庄子似乎都笼罩在一片 bó雾之中,鲜艳的红砖红瓦,被夕阳镀上了一层近乎于火焰般的光芒。
这是云烨的骄傲,从不怕任何人前来观看,探查,房玄龄来过,杜如晦来过,虞世南来过,就连迂腐的孔颖达也来过。
没人事先通报云家,都是悄悄的来,悄悄地走,来时疑惑,去时迷茫。
“这也许是大唐最美丽的农家宅院了吧。”李二看得极为贪婪,他恨不得明天一觉醒来全大唐都变成这个摸样。
“陛下,微臣这些年作为观察使,四处巡视,见过的乡村屋舍不计其数,这样的盛景委实只有这一处,其他次一些的农户,也在云家庄子周围。”
李二转过头来看着云烨说:“小子,朕给你一州之地,你用多少年能把它也变成你家的样子?”
云烨考虑的很认真,盘算良久,才说:“陛下,您如果给我一州之地让我管辖,说不定一年就会大乱,两年就会民不聊生,三年百姓就会扯旗造反,您也会把我的头砍下来挂在起杆上示众。”云烨苦笑着对李二说。
“为何把你说的如此不堪?我看你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这就是你自己的看法?说说道理。”
李二,魏征都很惊讶,怎么也没想到云烨会这么说。
“陛下,魏公,我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说的心里话,亲民官不是那么好当的,一口锅调百口,这需要一位好厨子,他也许做不出绝世美味,但是却能让大部分人都满意,这需要手段,智慧,见识,甚至狠毒做调料才能做好这样的一锅饭,这些东西都是微臣所欠缺的,站在岸边给您和同僚们出出主意没问题,但是要我下水,一定会被百姓这股大浪吞灭。”
李二诧异的神sè慢慢退下,逐渐被肃穆的表情代替,有些失望地说:“你说的是对的,朕管理这个国家,也时常感觉到力不从心,有时安寝之后,却彻夜难眠,披衣而起,面对案头那些千头万绪的奏折,再三研判,唯恐出错,朱笔一落,万事成定局,想更改都不可能,唯有小心小心再小心,就这样也有遗憾的事情发生,朕不明白,那些遴选出的进士为何会有满腔的雄心壮志给朕说要建立一个个的王道乐土,凭什么?”
李二像是在对云烨说,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转过身继续看云家庄子不言语。
“陛下昨rì考校了所有的新科进士,结果合格的只有不到一成,优秀者寥寥无几。”
魏征特意给云烨讲解了李二说这些话的缘由和背景。
“陛下,无知者无畏,这句话说尽了他们的心态,光靠学问是治理不好百姓的,想当然而,一个个都在依照书本上的东西来治理天下万民,岂不知学问这东西有局限xìng,千年以前的道理放到现在就是一个笑话,我们都在rì新月异的勇猛jīng进,他们却在钻故纸堆,我听说现在还有滴血认亲的?”
李二喃喃的重复一句:“无知者无畏,果然如此,越是经年老吏,就越是小心谨慎,越是青年才俊,就越是大胆豪放,如何取材,朕还需谨慎。”
李二的颓废来得快,去的猛,刚才还自伤自怜,转眼间就变得神采风扬。
指着云家庄子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眼前不是已经有一个现成的例子吗,我们仔细研究,再一个县一个县的推广,一年一个县,我大唐总共不过一千五百七十三个县,最慢也只需要一千多年就可完成,朕对大唐万年基业有信心。”
不知道大人物的这种豪情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往往会把事情绝对的简单化,据云烨所知,一千五百年后是另一群人在主导国家,李家早就烟消云散了。
“陛下,既然我们来了,那就下去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都说云家庄子富庶,不亲眼看看可不成。”
‘玄成之言深得我心,咱们着就去看看。“李二当先起步,马车也不坐了,向山下大步迈进。
越往山下走,树木就越是稀疏,道路两旁不时的有彪形大汉窜出来,拱卫在李二的周围,等到了庄子口,已是浩浩荡荡的百人之多。
被身后的那些凌厉的目光刺的浑身不自在,抢先一步上前对李二说:‘陛下,这样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马,您还看什么呀,庄户们早就被吓跑了。”
李二朝身后摆摆手,那些大汉一个个就悄然退下,迅速隐没在周围树林和草丛里,只能看见枯草在不停的摇动,向远处蔓延,云家庄子现在一定被围了个水泄不通。PS:今rì上坟祭祖,很繁琐,很麻烦,所以回来晚了,更新也晚了,对不住,明rì大爆发补偿这些天的债。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节 李世民是白痴
李二走得很快,云烨和魏征虽然口角不断,一个在拆一个的抬,但是关乎李二的安危,两人却有志一同,不敢稍离,一个大胡子的壮汉,虽然被李二驱赶了好几回,依然跟在他的身后,云烨发现,这家伙的汗毛似乎都是竖起来的,如果现在有人突然出现,轻则断胳膊掉腿,重则人头会飞起来。
回头冲侍卫笑笑,回报他的确实极度憎恶的眼神,想发火,脑子里转了一下,又释然了,李二只要擦破一点油皮,这家伙就算是活到头了,现在面对让李二身处险境的罪魁祸首,他要是有好脸sè才是怪事情。
关中人蹲墙根底下吃饭的恶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比头还大的黑陶大老碗装满了糜子米,上面盖一片油肥油肥得猪肉片子,舍不得吃,这是用来给别人看得,一碗饭吃完,猪肉片子毫发未损,依然躺在碗底,就是那些干菜,还有一两片绿菜消失得无影无踪,肉片子留着下回再堆碗上继续让别人参观。
云家庄子的庄户早就对前来参观的大人物不好奇了,昨天还有一位户部来的官员混了一碗饭才走。
至于庄主,没事干就喜欢跑到家里看锅灶,有时候还指着房梁上吊的猪后腿问为什么不吃,大冬天的尽吃干菜。
庄主的面子要给,农家并不缺少智慧,所以云家庄子就形成了碗上有肉片子,却不吃的习惯。
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还说:“这才吃了几顿饱饭,就开始败家?吃肉?不年不节的吃什么肉啊,庄主是败家子,难道全庄子都要跟着一起败家?”
云烨无意中听到这句话,唯有掩面而走。
李二不知道,他只是看见庄户们每人的碗上都有粮,有菜,有肉,顿时龙颜大悦,他走南闯北的见识过天下疾苦,当然知道百姓们有干饭,有肉代表着什么。
正要夸奖云烨两下,却看见一个壮得像小牛犊子似的半大小子,三两口就把那片让自己垂涎已久的肉片子吃了个jīng光,还傻兮兮的准备连他爹碗里的那一片也干掉。
他老子自然是勃然大怒,放下碗就开始满世界追杀自己的败家儿子。
好不容易擒住了,鞋底子在儿子屁股上噼里啪啦的响了几下,还远远的指着云烨教训自己的儿子,太远,听不清楚,估计是一个反面例证免不了。
拽着眼泪鼻涕一起流的儿子回到墙根,把自己碗里的肉片子塞进儿子嘴里,看他吃得香甜,屁股上又扇了两巴掌。
李二笑得见牙不见眼,魏征更是笑弯了腰,就连身后的侍卫,冰霜一样的面sè也渐渐熔化。
“小子,你庄子上并不缺少一口肉食,我何他们依然节俭如斯?还弄一片子肉当颜面?“
云烨的脸都黑了,这些傻蛋就没一个涨脸的明明一个个都是殷实人家,偏偏要把自己活得像叫花子,麦子装满了粮囤,就是舍不得吃,云家庄子就不种糜子这种产量低的东西,都是他们自己拿麦子换来的,
新衣服都有,就他娘的过年的时候显摆两天,然后再收起来,明年再穿,还是新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都把钱藏起来,还没脑子,大部分都藏在猪圈,云家庄子守卫最森严的,莫过于猪圈,只要猪一哼哼,立马就有提着粪叉出来巡视的大汉。
弄得云家庄子出去的铜钱都带着一股尿臊味,真正的铜臭。”微臣是没治了,粮食不缺,肉食不缺,鸡蛋也不缺,就连青菜也不缺,每人都有新衣服,说不定还不止一身,可他们就是不愿意享福,喜欢拿麦子去换糜子,喜欢把肉吊起来每天看看,喜欢穿烂衣裳,我上回训斥过他们,所以每家到吃饭的时候都会在碗里搁一片子肉糊弄我,遇到年纪很大的老人还总是说我败家,微臣很想打掉他们为数不多的几颗牙,又不敢,只好听着。“
李二狂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下来了,魏征扶着路边的一棵树直喘气。
笑着笑着李二不笑了,回头对云烨说:”庄户们还是有危机感啊,总是担心来年粮食不够吃,饿怕了。“
说完就来到几个老人面前,拱拱手就问:”诸位老丈,我看这云家庄子屋舍如云,想必是一个富庶的庄子,为何老丈们的凡是如此简单,身上的衣衫,可是有什么隐情?“
一个白胡子的老郝头低头看看自己的碗,还有衣衫,大剌剌的坐在那里不动弹,以为又是工部或者户部的小吏,仗着自己已经八十六岁高龄,是不必卖这些小官员的脸面的。
不理李二回头对云烨说:”这家伙是几品官?当官都当傻了吧,老夫碗里有菜,有肉,还有重孙媳妇刚刚给剥好的鸡蛋,敢说这饭食简陋?看清楚,老夫吃的是干饭,就是陛下的饭食大概也就这样子,你四处看看,关中一天吃三顿饭的就咱家庄子,这享福都享的造孽。
老夫活了八十有六,能吃上干饭的年头一巴掌都数得过来,还要算上这几年。
去年娘娘来庄子,还和老汉唠了几句家常,神仙一样金贵的人,穿的裙子都露脚面,就是为了省一点衣料,老夫穿的衣服暖和干净就够了,农家哪来的那么些讲究,细水长流才是正理。
你是庄主也不能随便就把这样的败家子往庄子里带,坏风气。“
训斥完,喊一个年轻的后辈把自己搀起来,佝偻着腰端着碗,把碗里的鸡蛋颤巍巍的塞到自己小重孙的嘴里,瞪了一眼李二,扭头就走,似乎多待一刻就会被李二污染。
云烨的脸绿的不能再绿了,侍卫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混账老头干掉。
李二却听得津津有味,对于老郝头称呼他为白痴和败家子毫不在意,仿佛那话是在说别人,老头走得时候,还拱手说受教了。”陛下,老家伙年纪大,活糊涂了,您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这样,微臣深受其害。“
李二拍拍云烨的肩膀说:”古人说的好啊,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诚不我欺,老丈说朕是白痴败家子,很是中肯,朕的话就问的不对,挨骂是必然,这种骂朕即使天天挨,也不会生气,小子,你家里总是能给朕一些惊喜。“”陛下,微臣也是如此认为,老丈没有说错,大业三年,天下饿殍遍地,大业五年,十月不雨,大业六年旱魃横行,易子而食实为常事,
就是我朝立国之初,也是灾害连连,三年前的蝗灾若非应对有方,一定又是一场人间惨事,所以微臣也认为,老丈的话并无不妥之处。“
李二点点头又说:”居安方能思危,只要我们在努力几年,把我大唐周边之不臣之地平灭之后,我们就开始为天下百姓某福,真希望天下所有人都能吃上干饭,我们君臣共勉吧。“
云烨,魏征,包括那个侍卫一起躬身称诺。
云家庄子的路面全是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两边都是农户之家,趴在齐胸高的围墙上往里看,李二笑容满面,院子里跑着一群鸡,还有几只大白鹅,墙角的麦草堆里伏卧着几只正在下蛋的鸡,小院子很干净,当中还有一口水井,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正在摇辘轳,发现墙外站着几个男人,正在看自己,一阵慌乱之下,手一松,刚吊上来的水桶又掉了下去,小姑娘捂着脸跑回屋子里去了。
看得李二又是龙颜大悦,指着院子里晾晒过的麦子堆对云烨说:”好家伙,这足足有十担麦子啊,这都是她家的?“”微臣认为,咱们很快就会知道。“云烨的话音才落,屋子里就冲出一个手持鸡毛掸子的农妇,正要喝骂,却发现是庄主,立刻就换上一副笑脸对云烨说:”侯爷可是来看我家粟娘的?不是我自夸啊,粟娘的针线活可是庄子里最好的,如果能送到府上当丫鬟无论伺候那一位小娘子,都是极好的,您看了可还满意?“
李二,魏征听到农妇的话,一起鄙夷的看云烨,魏征鄙夷也就罢了,你李二乃是sè中饿鬼,凭什么也鄙夷我?云烨心中大怒。”你家有这么多粮食,你别说连闺女都养不活,要送到我家帮你养。“”侯爷您不知道,家里的粮食不缺,囤子里装得满满的,这些是去年的存粮,被老鼠咬了,当家的准备晒干了,卖到京城里去给那些达官贵人们吃,咱家自己吃新粮,闺女送到府里是要她跟着老nǎinǎi学点大户人家的样子。“
李二一巴掌就抽在云烨的后脑勺上,恶狠狠地说:”你就是这样教你家的庄户的?皇后现在正在给皇宫收粮食,你准备让朕吃老鼠吃过的粮食?“
农妇见闯了祸,一缩脖子就溜回屋子里去了,躲在门后面偷看。
云烨苦着脸喊冤:”陛下,这农家卖粮食谁家不是把陈粮卖出去,自家留下好的,粮食放一年多,哪有不招老鼠的,您冤死微臣了。“
李二想起自己早上才吃了一大碗面条,联想到老鼠,就有些作呕,拿指头点点云烨,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