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诛心
推开那道散发着松香气息的木门,云烨发现小院子非常整洁,没有屠夫家里常有的那种血腥气,泥土地被夯的很平整,木架子底下有一层新土,是那小子把带血的泥土铲掉后又垫上去的,用来烫猪的大木桶倒扣在墙角,一条绳索斜着拴在院子里,刚好到人的咽喉部位,绳索很细,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云烨用手碰一下绳索,绳索就发出低沉的嗡嗡声,这他娘的就根本就是一个割人头的机关,绳子没见过,不是钢丝,如果是,云烨会问他要手机号码。
“这种绳子你有很多么?不如送我一些。”云烨对这空无一人的院子发问,他才不相信单鹰会离自己很远,不把这家伙拖住,老兵怎么去找孙思邈要让人浑身发痒的花粉,上回见老孙让学生收集了一大包。
果然,头顶上有人回答:“这是铁线蛇的皮,一条两尺长的蛇,身上的皮只有半尺能用,我收集了好久,才有一些存货,如果你喜欢,这些就送你了。”
云烨不客气,马上就开始解绳头,绳结很奇怪,不是关中人常用的绳结,有些像水手结,八字缠绕很复杂,云烨以前学过,从根部的花结上一拉,绳索就垂落下来,他慢条斯理的把绳子缠绕起来,这些有弹xìng的绳子两三丈长的一截握在手中却很少,分量却不轻。
单鹰从屋顶跳下来饶有兴趣的看云烨做这一切,见他把绳子揣到怀里才说:“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你知道吗,我观察你好久了,尤其是你前几天对那个百骑司将军说的话,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那里的情形。你去过很多地方吗?”
就是再强大,他孩子的本xìng还是暴露无遗,好奇心正是他这个年龄阶段最要命的缺点。和李泰一个德行。云烨骑在院子里的木杠上,背靠在后面的架子上,反手从木架子背后掏出一大包蚕豆。打开看看,没有发霉的,这才扔嘴里一颗,吃的香甜。
“你怎么知道我会把蚕豆放在木架子后面?”单鹰更加惊奇了,他确定云烨进门以后没有看过木架子后面,身体都绷紧了,如同一头将要发动的豹子。
“你院子里最舒服的地方就是这根木杠子,恰好可以躺在上面看星星,我不找这里坐。还找哪里。光傻看星星不是年轻人的作风,最少有点零食才好,要不然该有一壶酒。当然这些都是猜测。最重要的是你不该煮豆子的时候放那么多的香料,我闻见的。”
单鹰在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这才放松了身体,吁了口气。
云烨很担心,他听到自己对洪城说的话,就证明那晚他离自己并不远,关系到自己的小命云烨从来都不会马虎,那晚上护卫们应该搜索的很仔细了,没想到他还能靠近自己,想想自己以前还教特种兵的那一套,后背的冷汗就往下流。
“你还想刺杀皇帝吗?”云烨开门见山,少年是一个人最鲁莽,又是一个人最多疑的时期,他们藐视一切,又怀疑一切,还是直接了当的好。
“不杀了,我发过誓,只出手一次,那晚上楼上打盹的宦官很恐怖,我没有把握在他手底下逃命,再加上你说的事情很有趣,我听得入迷,就把出手的事情忘了。”
单鹰很坦诚,看得出,他在努力的博取云烨的好感。
“你这个混蛋什么时候开始打我妹妹的注意的,一个杀猪的穷光蛋,居然打官家小姐的主意,你也不嫌寒颤,你养得起吗?到时候你杀猪,我妹子翻猪肠子?”
云烨边嚼蚕豆便问,把身份尽量的放在和他一致的地步上。
单鹰的脸涨得通红,被人家问到心底里最隐秘的地方,谁的脸sè也不会好看,吭哧半天,跑回屋子里,拿出一个大包裹当着云烨的面打开,在夕阳下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少年人的脸上浮现得意之sè。
云烨瞄了一眼,就叹口气,从杠子上跳下来,拿起一个绿sè的玻璃杯,放在太阳光下看一眼,里面全是气泡,包裹里也全是一些三扁四不圆的琉璃珠子,在大唐或许是一笔不少的财富,但是在云烨眼里,这些就只能是一堆垃圾,谁要是在后世肯花十块钱买这么一堆破烂,会被人笑话死的。
把玻璃杯丢回垃圾堆,发出一声脆响,摔成两半了,单鹰的眼睛都快要红了,这东西是自己抢劫了一个西域商队才找到的最好的东西,谁知道现在就成两半了。
“眼红什么,一堆破烂还有脸拿出来显摆,丢不丢人,就这些破烂也想娶我妹子,你丢得起人,我还丢不起,快收起来,看的恶心。”
云烨鄙夷的神态非常的恶劣,把少年的自尊心用锤子敲得粉碎,云烨几乎能听见单鹰心碎的声音,单鹰咆哮着对云烨喊:“有本事你拿出比这还好的琉璃器,我就……佩服你。”
到底是个聪明小子,随你处置的话到了嘴边硬硬的换成了佩服你三个字。云烨很失望,眼巴巴的看着单鹰说:“光佩服有个屁用,不如发个重一点的誓言。”
“你当我傻啊,你家里是长安出了名的富贵人家,说不定有比这些好的,我才不上当,有本事你拿出来,我就服你。”
云烨从怀里掏出一面只有一寸方圆的镜子,随手就抛给了单鹰,这是云家目前研究出的最好的无sè玻璃,云烨用水银侵蚀银箔,最终只有三块一寸大小的完好镜面,就把它裁成三个小圆镜,一个给了nǎinǎi,一个给了辛月,一个云烨自己留着,小丫骗了八回,云烨都没给,现在小丫还在生气中。
单鹰伸手捞住圆镜,只看了一眼,就面如死灰,镜子里的他剑眉炫目,鼻如悬胆,毛茸茸的汗毛覆盖在嘴唇上,眼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好一个美少年,就是脸sè差点。
“还说你拿来的不是破烂?如果把这些东西给大丫看,大丫会笑死的,也会哭死的。”云烨开始发动毒舌攻势,准备一鼓作气将少年可怜的自尊心完全摧毁。
单鹰手捧着圆镜要还给云烨,谁知云烨撇撇嘴对他说:“这面你留着吧,刚才要了你的绳子,又把你的破烂摔碎了,算我赔你的。明天让家里的仆役,再给我做一个手掌大的,这面镜子太寒酸,弄得我都不敢拿出来让人看。”
单鹰把镜子放在地上,抬腿就把身边一根埋到土里的人腿粗的木桩子踢成两截红着眼睛问云烨:“我这样的武功应该配得上大丫了吧。”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云烨看看断了的木桩子,再把单鹰的裤腿卷起来,指着一大片红肿说:“还不到家啊,我妹子是女孩子,自然不能学你这样粗野,动不动就踢木桩子,练武和做学问都是一个熟练加悟xìng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大丫可是从小就熟读经书,对算学已经算是入门了,对了我这里还有她今天做的两道练习题,你如果可以解开,我发誓,你们的亲事我同意了,少年英杰也不好找,你看,我多大方,发的誓言多狠,不像你,轻飘飘的我服了三个字,尽糊弄我。”
早就红了眼的单鹰抢过习题,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跟随异人苦练了十年武功,对于学问一道也不陌生,他不认为大丫会有多大的学问,他之所以看上大丫,唯一的原因就是大丫的脾气说话都很像他记忆中的母亲,亲切感油然而生,作为强盗的后代,遇到这样的女子不抢回家更待何时。
看到习题,他的心就往下沉,他居然连上面写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看见一些圈圈,杠杠,还有葫芦,甚者还有半个葫芦,这是什么?
“别以为我在蒙你,这些东西都是从西域传过来的新学文,大丫早就掌握了这些学问,这些算学式子叫不等式,你听过这名字么?要不要我再给你讲的清楚明白些,你整天就在书院旁边,又不缺吃穿,到书院里好好地长些学问会死啊,今杀这个,明砍那个的,那一天是个头啊。
你父亲求仁得仁,大名必将光耀千古,你母亲为你父亲殉节,也是烈妇一名,他们一辈子活的何等的jīng彩,用得着你整天哭哭啼啼的为他们报仇,你母亲临终前说让你一定要复仇的话了?”
云烨在赌,赌一个母亲爱自己孩子的天xìng,她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去树立李二这样强大的敌人,成与不成,都不是自己孩子的福气。
“你知道我父亲是谁?也知道我母亲是谁?你知道他们的事情?”
“二贤庄,除了单雄信还会有谁?公主,除了王世充的女儿你认为还会有谁?你如果不是单雄信的儿子,你以为我会冒着危险跑你家来说这些屁话?早就大军合围了。”
“我娘自杀前告诉我好好地娶妻生子活下去。”单鹰面无表情的说。
猛然间又直起身子瞪着云烨大喊:“我不甘心,师傅说我是练武的天才,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我要和你打赌,我一定会闯过你的机关见到大丫,如果我输了,我就听你的,如果我赢了,我也不要你把大丫许配给我,你只需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汉子!”
云烨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怜悯的看着单鹰说:“如你所愿!”
第二十二节 强势围观
小院子一下变得安静下来,管家老钱经轻地敲一敲敞开的院门,得到单鹰同意后才走了进来,对云烨说:“侯爷,书院来人说一切都准备好了。”说完就弓着腰站在云烨身后不动弹了。
来的时候就说好了的,如果书院准备好了,老钱就来通报说还未准备好,如果没准备好,就说准备好了,这样无论云烨打什么主意,都游刃有余,有转圈的余地,听老钱这么说,云烨就知道书院那里一定出了岔子,不用说公输木那个老家伙一定有了更加歹毒的机关,准备拿单鹰试试手。
“我做事情从来不留后患,你就放心吧,没有人会以为我干了不该干的事,见过我脸的人,都死了……”除了年纪轻些,单鹰对人心的把握还是很到位的,见云烨犹豫,就知道他担心自己暴露,惹来其他的麻烦,就开言解释。
“我只是不明白,你是怎么和那个人有联系的,你们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云烨怎么也想不通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一天我去乡下收猪,一个女人背着一个小孩子在逃跑,身后有两个大汉在追,追上后就撕扯女人的衣服,本来不关我的事,奸淫掳掠,是强盗的本行,强盗不干坏事,难道干好事?他们好好的奸他们的人,我好好的赶我的猪,井水不犯河水。
谁知道他们见我过来,就不奸了,拿了把破刀子准备把我干掉这就是他们的不对了,我只好勉为其难的把他们两个家伙给卖到朝廷开办的苦窑里去了,那里什么人都收,只要身强力壮官爷总是觉得挖石炭的人不够用,死得又快,囚犯们供不上,我说那俩个家伙是强盗,官爷问都没问,就赏了我两贯钱比卖猪肉划算,还告诉我,以后再有强盗尽管往他们那里送,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单鹰说的平淡,云烨,钱管家听得冷汗直流那个石炭作坊,就是云烨和长孙的产业,云家占了两成的份子,长孙一个人独吞了八成,云家从来只管每个月拿铜钱,从来不管铜钱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来的,听单鹰说的恐怖,似乎只要把人送去,作坊里根本就不管人是怎么来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云烨瞪了一眼钱通,云家什么时候成了吸血鬼了?为了几个铜钱,把名声搭进去,太不值了口单鹰这家伙估计知道这是云家的产业,故意说出来恶心人。
“作坊用什么人关你屁事,你还没说你的事情。”云家做错了可以改,也必须得改,但是不允许别人挑刺,这是原则。
“不是说了么那两家伙被我卖苦窑里去了么,在卖之前我不得把事情问清楚啊,听他们说自己烧了长安城,我自然高兴就跟他们打听到底是谁干的,结果真被我问出来了领头的就是集市上那间鱼店的老板,没想到胖胖的周大福原来是这么一个好人所以我就无意中对他说了我家里的事,他试探了我好几回,最后看我身手不错,就邀请我干大事,就这么回事。”
单鹰说不留手尾,那就一定不个留下破绽,至于百骑司死的那几个特务,死了就死了,干特务的有几个好人,就是洪城死了,云烨最多去他家里吊一下孝,给孤儿寡妇送一份重礼,也就是了。
主要是这个单鹰,云烨极度的想弄回云家,年少幼稚,武功高强,又是强盗世家出身,江湖上那些鬼蜮伎俩,估计逃不出他的双眼,是性价比极高的好人才,只是这家伙总是打大丫的主意,这一点未免有些让人遗憾,云烨还不打算把妹子嫁给一个真正的亡命徒,做打手可以考虑,妹夫就算了。
“书院的迷阵变幻万千,我担心你受伤,如今天色已晚,我看就明天白日进行吧,你喜欢杀猪,就住在你的杀猪店里,没人会来找你,明日闯阵失败以后,你就去书院上学,将来弄个一官半职的,好好地找个老婆传宗接代就好,别四处飘摇了。”
“你如此确定我闯阵一定会失败?”单鹰不服气,艮着脖子问。
“你问问我的管家对你闯阵有没有信心。”钱通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示意他没有一点信心。
“我就是娶老婆也只会娶大丫,大舅哥,你准备好嫁妆吧,这里有几封信,是我师傅给秦叔宝,程知节,还有李世绩的,你人头熟,我就不去了,你替我带到就是。”
单鹰从怀里掏出三封信递给云烨,云烨接过信看看落款,上面却写着知名不具四个字,如今,这三位,只有秦琼还在长安,剩下的两位都在军中带兵,要回来最少还有一个月口不过,有关系就好,这家伙的身份难题就由他们三位去烦恼,自己把人抓住就好。
“那三位都是你的长辈,喊一声叔伯,你会死啊。”听得出来,这小子心中说到底还是有怨念。
单鹰这回没有反驳云烨,低下头想了一下就说:“明天日出之时,我会去书院见识一下。”说完话一纵身踩在木架子上就上了房顶,不知去向。
回到家里,云烨第一件事就把大丫找过来,吩咐她今晚和辛月睡,自己睡在外间,这得看好了,万一被单鹰那头狼给叼了去,自己岂不是要哭死。
给老兵们下了格杀令,只要有人敢到后院来,就用长弓硬弩招呼,不用留情。
瞪着眼睛熬了一整夜,家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眼看天就要亮了,云烨伸个懒腰,探头看看里间,大丫和辛月还在睡觉,这才放下心,揉揉脸,推开门就要往外走,却听大丫的声音传过来:“哥哥,你能不能不要伤了那个卖猪肉的,他没有恶意。”
“睡你的觉,外面事用不着你管,你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好。”这丫头难道说对单鹰有了好感?云烨嘀咕着洗漱完毕,背了一包吃食就套上旺财,坐着轻便马车去书院,老兵们也骑上马,在四周护卫。
到了书院门口,老公输红着眼睛精神焕发的厉害,远远地对云烨说:“你找的闯关的人呢?老夫昨夜又设计了两条机关,不知道你找人能不能安然度过今日,虽然不是要命的恶毒机关,但是想要毫发无伤的出来,依老夫看那是妄想。”
“比试过后才知道,你现在说,还为时过早。”单鹰从书院大门口的打一颗柏树上跳了下来,紧身打扮,头发梳成马尾,垂在脑后,自然有一番英武之气。
云烨从肩头取下包裹准备道给单鹰,让他饱餐一顿再去闯阵,李泰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毫不客气的把包裹拿走了,摊在地上打开,给嘴里塞了一个包子,手里又抓了几个,呜呜呀呀的说着话,把手里的包子给老公输送了过去。
单鹰恶狠狠地看着李泰,问云烨:“这家伙说什么?”
“他说没必要给你那么多吃的,你只需要一刻钟就会逃出来,吃那么多做什么。‘云烨替李泰翻译。
“我能揍他么?”
“你如果成了书院的学生,在不打伤他的前提下,只要是上武技课,按理说可以。”
单鹰吃饭的速度很快,十几个包子迅速的进了肚子,打开竹筒水壶,喝了一壶凉茶,这才抹了一下嘴巴,向大门走去,走到半道回头对云烨说:“昨天上了你的当,白白浪费了一个晚上,让你把机关做了完善,不过看在你给我送早饭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现在还不到早课时间,书院里的好事之徒全都涌了出来,嘴里叼着馒头或者包子,手里端着粥碗,筷子上再串着两馒头或者包子,兴致勃勃的看猴戏。
果不其然,单鹰迅速的从对面的门里探出脑袋,往外看,有些不好意思,书院的学生顿时一片嘘声,在强势围观之下,脚下稳健的单鹰在重新回到门前准备再次进门,却在学生们的哄堂大笑下一脚踩空,差点摔倒,也亏得他身手灵活,单手撑地,又站了起来,惹得书院学子笑的前仰后合,话说,他们都有看新人在迷阵里出丑的恶习。
这回比较久,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从迷阵里传了出来。“这小子触动了弩阵,你不用担心,没有箭头,落在身上最多有点疼,沾些白灰,对了,小泰,我让你把机括的力道调整到三,你调整好了没有。”
“哎呀,弟子听差了,把机括调整到四了,下回一定不会再犯错,先生见谅。”李泰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云烨只好祈祷单鹰的身手足够好,祈祷的词没想好,就听得甬道里轰隆隆的传来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滚动,只见单鹰从门里一下子就窜出好远”惶惶如丧家之犬,紧接着一个硕大无比的石球就带着万钧之力从门里滚了出来,看的云烨脸色煞白。
“无妨,这是空心木球,刷了一层水泥罢了,死不了人。”老公输瞟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单鹰,慢慢说:“要是石球,他早被碾成肉饼了。”
趴在地上的单鹰听到这话,羞愧的无言以对,邢些该死的学生,嘴里一边咬着馒头,一边围着单鹰评头论足,还有给他出主意的,最多的还是再看他的笑话。
单鹰就差把头埋进土里,心里咆哮着:“你们这些混蛋,等老子进了书院,把你们一个个轮着揍个遍。”
第二十三节再多一个又如何
生命的每一天都是从清晨开始的,六月里的关中,太阳还未升起,闷湿的气浪就在平地蔓延,院的那口古钟还是按照平rì里的节律咣咣的响起,虽然成立的时间不长,玉山院却已有了几分古朴和淡然。
它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加入而有丝毫的变化,夏rì里久坐本就是一桩苦差事,板凳在每次下课后都会变得湿漉漉的,所以需要有人每rì里用清水擦拭一遍,本来有值rì生,但是单鹰来了之后,低年级的桌椅擦拭就成了他的专利。
昨天是因为他在打饭的时候不小心撞了李佑胳膊上的麻筋,让他把一盆子稀粥扣在前面李黯的脑袋上,虽然是不小心,他依然被惩罚擦拭整间教室三rì。
至于上一次,是他挑水的时候,扁担上的钩子忽然从水桶上滑落,甩起来以后,刚好勾在孟不同的屁股上,似乎有点严重,孟不同在床铺上趴了两天才能起身,之后每回见到单鹰都捂着屁股躲得远远地。
至于李泰在武技课上的遭遇足以让说者伤心,闻者流泪,本来纠集了一大群高手,准备好好地给新生一个下马威的,谁知道一刻钟之后,所有的高手都躺在地上摞成了一堆,最下面的就是李泰。
在拧干抹布之后,把他晾在墙角的绳索上,单鹰直起腰,拎起木桶,把脏水倒进一个水池里,然后就准备到门前的河水里洗刷木桶,这也是要求。
其实他喜欢干活。有时一天不干点活,浑身就不舒服,一间教室里就数他的年纪最大,一群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对他崇拜的不行,单鹰有力的保护了他们,不但把那些高年级的学霸揍得屁滚尿流。还总是抢着干活,这种人不做老大,谁做。
所以单鹰的包里从来都不缺少各种糕点。这都是低年级学生回家时特意给他带来的,一个个像是在做贼,院不允许学生从家带吃的。往往会被搜走,执行这一条例的就是高年级的那些纨绔,很是铁面无私,至于搜到的糕点,美食去了哪里,院从不过问。
单鹰的包没人敢搜,上回搜出糕点的家伙在被门板把手夹了之后,就再也没人搜他的包,所以整个院只有他可以把家里的食物带到院,小弟们自然纷纷求他。/哪怕要损失一半,单鹰把这种事视为理所当然,他老子,老子的老子就是坐地分赃的大盗,自己又何能例外?
李泰在吃了大亏以后学得很乖巧。专门邀请单鹰去闯迷阵,作为自己笑话他人的赔罪,每七天就会邀请一次,每次邀请完毕后,还会奉送大瓶的伤药,还找孟不同专门给他上药。是孙先生特制的药酒,想要把药力散发开来,就需要大力的搓,孟不同非常的卖力气,有时候还咬着牙搓,虽然知道这两个人不怀好意,单鹰还是很情愿接受邀请。
这一切都落在了云烨眼中,他并不去阻止,单鹰需要集体生活,这小子的三观有严重的偏差,矫正起来会很难,只有时间或许会慢慢抚平他曾经受到过的伤害。
云烨现在没时间考虑单鹰的教育问题,他有一个人物要接待,很重要的人物,云家庄子三十一户人家联名推荐的一位高人,据说仁孝才学一样不缺,是难得的可造之材。
云家的庄户现在全是把眼睛长在脑门上的人物,遇到外乡人都懒得打招呼,偏偏有这样一位居然取得他们的一致好感,还找家里人专门请托到老nǎinǎi面前,面子不可谓不大。
庄户们的情面不好不给,只要云家不想落个看不起庄户人的名声,这个家伙云烨必须得见,还不能失礼。为了进入院读,有长跪门前的,有撒泼打诨的,至于走人情托关系的都算是正规渠道 走庄户门路的,这位是第一位。
斯斯文文的少年人,蓝sè的麻衣已经被水洗的发白,袖口早就变毛了,脚下穿着 一双草鞋,虽然简陋,上面的花式却比别人的草鞋好看,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用一片麻布扎着,看样子是从衣服上临时撕下来的,假如云烨现在把他的衣服撩起,一定会看到某个部位少了一大块。
最引起云烨注意的就是那双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的乱转,很少停在某一个固定的位置,这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云烨的水杯已经被这家伙起身添了八次水,基本上只要喝一口,他就会添一次。
期间云烨一句话都没说,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院用来考校新生的答卷,至今还是一片空白,也就是说,这家伙什么都不会,为什么拒绝的话就如此的难以出口呢?
卷子最下方,只写了一句箴言: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
“你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么?”斟酌再三,云烨开口说话。
“晚生知道一些,说的就是,天干了下作事,我们应当认为这是在放屁,当然应该捂住口鼻,不呼吸,忍一段时间,就过去了。先生以为晚生回答的 如何?”少年人期待的看着云烨。
云烨的脸sè有些发绿,看看那一行颇有几分章法的法,再看看少年人那一张期盼的面孔,强忍着xìng子再问:“你进过学?先生是哪一位,我想见见这个人。”
“晚生从未进过学,这句话,是晚生从张家少爷口中听来的,觉得很有气势,就记住了,不明白其中含义,就去问张家少爷,张家少爷就是这么给晚生讲解的,晚生铭记在心,不敢忘记。”说着话,还朝门外面拱手,似乎在向张家的混账东西致谢。
“你不是良家子?”云烨再次问他,大唐的良家子还不至于被人糊弄到如此地步,张家少爷敢如此的侮辱学问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少年人身在贱籍。
没料到少年却从怀里掏出一张户籍文,脸涨得通红,大声说:“晚生是良家子,从一个月前就是,我娘也是,从一个月前就是,这是长安县衙给的文。”
云烨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端倪,没言语,接过文,展开一看,果不其然,这是一张放良文,是一个月前才生效的,但是上面的条文却让云烨大吃一惊。
为了一个身价只有八百文的瘸腿的奴婢老娘,少年人曲卓,整整在米商张家做工十年有余,不知道曲卓当初为什么要签订这样的合约,从合约上看,八岁的他当时因该是良家子,而不是奴婢。
他的身世很值得人同情,但是他的学识却远远达不到院的收录标准,如果一时心软把他收下来,是对其他考试进门的学子最大的不公平。
“曲卓,你的学问差的太远,院没有办法收录你,而且你也错过了考试的时间,所以你回去,把自己的学问基础打好再来。”
云烨有些不忍心看曲卓失望的样子,特意低下了头,他的遭遇和坚强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让云烨对他生出了一些好感。
他没有听到失望的叹息,也没有听到哭泣,只有一声欢呼,云烨惊诧的抬起头,发现曲卓幸福的在笑,没有沮丧,只是单纯的在欢呼,在笑。
或许发现了云烨奇怪的表情,曲卓大声说:“先生,玉山院是大唐最好的院,是皇家院,您说我被拒绝的原因是学问不够是也不是?”
“的确如此,就是你的学问不够标准,不是因为其他原因。”云烨忽然发现自己明白了他为何欢呼,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不怕先生笑话,我认识的字不多,写字也是从石碑上描来的,我知道我的学问不够,所以晚生就不是来做学生的,我想在院做杂役,先生以为如何?”
这话说得云烨想吐血,自己被一个狗屁不通的家伙彻底绕进去了,一口一个晚生,让云烨彻彻底底的认为这家伙就是想来当学生的,谁知他只想做杂役,学生没资格,杂役难道也没资格?
拒绝人一次,就不好拒绝第二次,尤其这家伙把后世职场的求职经验都弄出来,云烨实在是想看看这样的妖孽在院里到底会走到哪一步。
反正院现在全是妖孽,刚刚拎着水桶过去了一个,瀑布下面还有一个在摆弄铁家伙,图馆里也有一个除了吃饭睡觉上课就不离开的家伙,沙子地里总有两个蠢货在厮杀,孙思邈那里还有一个总喜欢把铁呀,铜啊,甚至从尉迟那里借来的银子往硫酸里扔的人,就是为了看有什么变化。
孟不同整天在看天,幻想自己有一天会飞起来,整天揪着黄鼠到处找古墓的金竹,坐在龙骨头房间想过去和未来的离石,整天用秤秤水的赵延龄,用柴火棍造小宫殿的公输一家子。
至于背着降落伞从悬崖上往下跳,在自己身上扎针的疯子,对着大树滔滔不绝演讲的,在院已经是不算什么了。
曲卓弓腰塌背缩脖子一派奴仆像,眼睛却贪婪的盯着架看,云烨莞尔一笑,妖孽已经不少了,再多一个又如何?RQ
第二十四节南风渐起
俗话说得好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李纲安然的渡过了他七十三岁的难关,明rì就要准备
过大寿,由于不是整寿,他自己准备召集众老友宴饮一场即可,儿子,女婿都宦游在外,家中只有老妻与
一个远房的侄儿守在身边,很是孤寂。
云烨有时候非常内疚,自认为把一个七十几岁的老人家捆在书院不得与儿女团圆,是一种很残忍的行
为,想请他休息一段时间,至少回来家看看才好,孰料李纲闻言却开怀大笑,说自己一生碌碌无为,好不
容易有了一个可以名垂千古的机会,如果因为儿女私情白白错过,那才是千古憾事。
云烨是个粗心思的,既然老李不在乎,他当然更不在乎,后世见多了空巢老人,老李有老伴侄子陪伴
已经好了很多,侄子是个木纳的汉子,妻子也是小户人家的闺女,两口子只知道把老李夫妇伺候好,自己
这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所以到也尽心,老李很满意,只是每个月的月初之时,老李都会一个人枯坐在自
己的小楼里,谁也不见,脾气也不好,侄儿老妻都躲得远远地,不敢招惹他。
把蛋糕送进烤炉之后,云烨就扛着锄头去了花园,临去草原的时候,把一坛子黄酒埋在了那株梅花树
下,想沾染一些文人的雅气,也不知道沾上了没有,刨出来看看,明天老李大寿,总得有一样拿得出手的
礼物,免得被他们笑话。
见了鬼了。刨了半天。酒坛子不见了,地上挖了好大一个坑也不见踪影。“谁把我的酒偷走了?”
见侯爷在花园里大喊大叫,仆役丫鬟都战战兢兢地。丢东西这种事情在云家还是第一回, 辛月扶着
nǎinǎi从屋子里出来,看见气急败坏的云烨揪着仆役挨个问。很不成样子。
“烨儿,什么东西不见了,值得发这么大的脾气?既然不见了,就算了,nǎinǎi赔你,”nǎinǎi笑着安抚
云烨,还把当成小孩子哄,辛月在一边笑都要抽了。
“我前年走的时候在树底下埋了一坛子酒,现在没了。是我准备为李老先生祝寿用的。”云烨不依不
饶,今天把事情不问清楚誓不罢休。
“哎哟哟,乖孙啊。那你可找错人啦。不关仆役们的事情,你该找nǎinǎi才是。你就没发现园子里和
你走的时候不一样了么?你挖的那颗梅树是开chūn才新栽的,那里会有酒坛子埋在那哟。”
四周打量一下,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多了好多的花树,光梅树就有好几颗,以前似乎满院子也就一
颗,还换了位置,这下子糟了,除非把这一大片全挖开,否则是找不出来的。
算了,不找了,这片花树是nǎinǎi特意找来的稀奇东西,全挖了有些得不偿失,还是另外找代替的东西
吧,想想,葡萄酿也不错,程家的商队常年和西域打交道,找一些极品因该不成问题。
生气中差点忘记了炉子里的蛋糕,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把烤好的蛋糕取了出来,不错,还行,一
共烤了一大两小三个,把外面烤干的外皮切掉,不用担心会浪费,几个妹子早就张大了嘴巴在等候,她们
最喜欢吃外面的焦皮,把小蛋糕摞在大蛋糕上,中间抹上一层薄薄的蜂蜜,就牢牢的被黏在上面,三层的
大蛋糕就做好了,果酱现在还不能放,要不然就不新鲜了,等明rì要送之前再抹上,放炉子里回一下,味
道绝对让人喜欢。
用沾了水的湿纱帐把蛋糕盖上,jǐng告了几个贪嘴的妹子不许偷吃,就准备给旺财套上车,准备去程家
打劫,旺财越发的胖了,圆鼓鼓的肚子也不知一天吃了多少东西,别人家的公马早到了发情季节,就他还
是一独自悠哉悠哉的到处吃东西,难道是离开马群太早,失去了这一功能?俯下身子看看旺财的私处,没
问题啊,发育的很好,除了胖一些,没有其它的问题,昨天还看见它没羞没臊的耷拉着那东西满集市晃荡
,怎么就对母马不感兴趣?为了他的子嗣问题,云烨特意把他和几匹母马关在一起,就马夫汇报说,母马
倒是往跟前凑,可是旺财从不理会,还被那些母马把他的夜宵都吃光了。
肥胖会引起**的减退?这太严重了,旺财必须得减肥,而且刻不容缓,以后出门就让它拉车,不能
让它再由着xìng子胡来了。
只是刚刚把车套好,旺财就把脑袋王云烨怀里钻,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像一个受到虐待的孩子,找
大人诉苦,就差哭了,最受不了这家伙的这一套了,思虑再三,还是不忍心,又把它从车辕上解了下来,
稍一得到解放,就故态萌生,咬着云烨的衣衫就要出门……
另外骑上一匹马,把旺财拴在后面,一路就杀向程家。
程家现在也不喜欢住在长安城里了,现在几乎所有的大族都不喜欢住城里,只要不上朝,一般都会留
在乡下,城里的规矩越发的不得人心了。
进程家从来不用通报,门房只会弓着身子喊少爷,跟喊程处默几乎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熟人,把云烨
的坐骑引进马棚,把护卫请进门房喝茶,至于旺财,那是爷,在云,程,牛,三家可以横着走,早就熟门
熟路的去找那个总给它糖吃的女子了。
有些地方旺财可以去,云烨却很不方便,比如九衣那里,很久不见,往rì的风尘女子早就成了豪门贵
妇,虽然只是妾。可她是有品级的。按照程家的爵位,她已经是九品命妇的身份,肚子也很争气。早早就
给程处默添了一个女儿,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生儿子。一旦公主进门,以清河公主李敬的脾气,她就
可以早早的去投胎了。
女儿刚刚一岁,这会正趴在程处默**的肚皮上睡觉,随着程处默肚皮的起伏,宛若在摇篮里,睡得
香甜,九衣坐在一边给他们父女俩用蒲扇扇风,顺便撵苍蝇。眼里全是幸福之意。
旺财哒哒的走了过来,这是云烨就要过来的先兆,九衣把散乱的衣衫整理一下。就起了身。准备迎接
云烨,别人家妾是不见外客的。一来没有那个身份,二来会被人认为是不端庄的表现。
人世间的规矩在云烨和程处默之间就不存在,程处默可以在云家把小丫抗在脖子上上蹿下跳,两个人
能在跳棋盘上玩耍一整天,和老nǎinǎi,辛月做一个桌子上吃饭而毫无顾忌,亲兄弟也不过如此。
或许是小丫头身上的nǎi味很香,旺财就伸出舌头在在小丫头裸露在外面的屁股上添了一舌头,估计味
道不好,甩甩头,打了个响鼻,喷了程处默一头的口水。
“下雨了?”程处默从睡梦里惊醒,迷茫的看看四周,看到旺财的大脑袋就在眼前,就没好气的把那
颗大头推走:“滚远,才睡下,就跑来捣乱。”
抱着丫头起身,见云烨穿过月亮门走了进来,顿时笑了起来,哥俩这段时间就没见几回面,程处默被
皇帝挂了一个内侍宿卫的头衔,整天在皇宫里当差,自然没有多少时间往玉山跑,现在见到,很是愉快。
“我才听门房说你今天休沐,怎么样,差事还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宿卫们都是功勋子弟,上了差吹牛,下了差就去吃喝piáo赌,公里就算是有差事,
也轮不到我们去处理,那些百骑司穿插进来的家伙就会处理好,哥哥我最多穿着铠甲,站在殿门外当木头
桩子,不过一身的光明山字凯,可是货真价实的,我穿上你看看。”
说着就把丫头塞给了九衣,准备穿戴起来,给云烨显摆一下。
“行了,狗肚子存不住猪油的货,又不是没见过,显摆什么呀,你去给我找一桶最好的葡萄酿,走的
时候我带走,明天就是李老先生的寿辰,我特意来拿酒的。”
“哈哈,你也是知道的,最好的酒一般情况下都是最先进肚子的,不过老爹的小库房里应该还有两桶
极品的宝贝,老爹回来要是知道是我喝了,一定扒了我的皮,如果是你拿走,他一定不说话,也不知咱俩
谁是他亲儿子我还听说,尉迟大傻特意请了假,准备到南山转转,说是给李先生弄张虎皮回来,这事都传
遍京城了,不知道成不成,老虎只有皇家的猎场有,不知他怎么去抓老虎扒皮。”
纨绔子弟们之间消息传递的快的惊人,云烨也是早上才知道的,谁知道程处默这就知道了。
“他是和段猛一起去的,皇家的园子一般人进不去,他们俩个应该有的是办法,打只老虎而已,没那
么多的事情。”
两个人说话,就把旺财冷落在一边,它见等了好久都没有人给它拿糖吃,就不耐烦的拿头拱九衣,催
促她快点,九衣娇笑着领着旺财去了后院,每回旺财都会给她带来一些难得的欢乐,旺财吃糖的傻样,最
是有趣。
“家里多准备些人,过些rì子准备去南边,最好是南方的人,识水xìng,我准备在南边再给咱们几家安
顿一块家业,长安这里赚钱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书院只不过多招了三四百人,眼看着校舍又不够了,花销成倍的增长,先生们的要求也越来越多,赵延龄要求必须有观星台,刘献要求必须要有最好的练武场所,那个铺了木地板的练功房,已经非常的狭小,会影响学生练习的效率,孙思邈已经在筹建他想象中的医院,英雄帖已经散发了出去,三山五岳的牛鬼蛇神不rì就要抵达书院,全是书院掏钱。
知道这是李纲他们的小心思,他们不知为何非常害怕云烨手里拥有大批的钱财,只要书院积攒下一些可观的钱财,他就一定要想办法把它们花个干净,想把云烨的脑子控制在赚钱上,少一些和朝堂大佬起冲突的机会,前些rì子可能把他们吓坏了。
元宵爆发求票
站在窗前看了许久,现在已是元宵佳节,为何天上的那轮明月却似一颗被压扁了少许的元宵?
圆月夜被我们赞颂了好久今rì才发现自己被欺骗了,妻儿已经睡着,城市已经睡着,远处的光秃秃的荒山一定还矗立在那里,听我的牢sāo,啤酒还有一个瓶底,还是你喝了吧。
我家住的很高。可惜月亮更高,手可摘星辰这样的句子连小孩子都知道是个笑话,可他现在就挂在别人家的屋顶上,离我家远,或许离你家很近。
你漆黑的窗户里还有没有美梦飘出来?不过,别来找我,我的酒已经给了远山,没有酒,我就不会敞开心扉,想必你也不会,套子里的人说的其实就是你我,黑夜也不会带给我们哪怕一丝的安全。
你的心像小鹿乱撞,我知道那不是因为爱情,或许怀表的功能更强大一些,滴答作响的震动,早就代替了我们的心跳。
有谁家的孩子在街道上哀嚎?婉转的哀嚎声里正在诉说自己对明月的不满,好笑啊,又一个自认为失恋的傻瓜。
理智是自己最大的敌人,我们哪怕在酒醉后依然清明一片,酒已不是酒,是一种让人发烧的液体。
以上都是孑与趴在阳台上胡思乱想的产物,与今天要说的话没有丝毫的关系,想要说的话就是,要月票啊,月中我们很强大,到了月底又回到了原地。
明rì从清晨开始写字,直到元宵结束,不知道会写多少,没试过,但是一定不会少,所以张嘴求票,请兄弟们助我一臂之力。
孑与拜谢
第二十五节寿比南山不老松
穿着褐sè寿字外袍,戴着高冠,坐在太师椅上的李纲威风八面,书院里论年纪以他为长,论资历也是当之无愧的老大,所以今rì既然没有外人,老家伙就坐在椅子上懒得动弹,看着满院子的学生忙里忙外得意非凡,这年头活得够久,就是资历。
书院里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就是尽量不用仆役,很多老师家里最多只有一两个忠仆,负责庭院的洒扫,挑水,等粗活,院子里种的很少有花卉,都是一些蔬菜,或者粮食,是主人家自己亲自侍弄的,土豆这两年已经有了蔓延的趋势,先生们到云家讨一两个土豆种在花园里,已经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去年秋天皇家栽种的土豆,亩产达到惊人的五千斤,算是真正的把祥瑞的名头安到了实处,朝堂上对于云烨的一些传言也立刻烟消云散,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不管云烨是不是一个恶棍,有了土豆的成功,这一条就足以让云家安享百年富贵,从皇宫到民间对于云家的爵位都没有丝毫的议论,认为是该得的,甚至有皇家过于苛刻的言论传了出来。
云烨现在逢人就笑,表现出一副有爵万事足的姿态,毕竟赞扬和捧杀还是有区别的,李二说了十年之内不会考虑云家的爵位问题,这是长孙在背后串掇的结果,云烨非常的感激,人得有知足的心态,心太大,或者太骄狂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一个侯爵配云烨十八岁的年纪非常好,早早的就把官位做到顶,你让皇家还怎么封你,只能混吃等死了。
程处亮的胳膊擦过花坛里的玉米叶子一下,李纲的脸就抽搐一下,随即就换成了人畜无害的慈祥嘴脸,当秦霜把一杯凉茶水随手倒进花坛的时候,老李就变得须发虬张。揪住秦霜训斥了足足一刻钟。还让他守在玉米旁边好好看着,谁要是再敢动一下玉米,就立刻埋到地里给玉米当肥料。
去年在云家就看到了玉米,很好奇啊,没见过这种粮食,云家老nǎinǎi的屋檐底下挂着一串玉米棒子,金黄金黄的,还用纱罩罩起来,谁都不许动。谁动打折谁的腿,就连最调皮的小丫都不敢。
死缠硬磨的要来了十粒玉米,开chūn后就种在花坛里,浇水施肥都是自己亲自动手,云家的种子也争气,十颗玉米苗破土而出,老李特意为了这十颗玉米把花坛给加高了,除了老妻可以在他不在的时候浇浇水。谁动谁死。侄子因为多事,已经被踹了还几回了。
“老李啊,不就是几颗庄稼么,孩子无意中碰了,说几句也就是了,用得着在这大喜的rì子动肝火?”秦琼见自己的小儿子站在大太阳底下可怜,就上来求情。
“你懂个屁啊”,老李现在横得很。一个学生家长什么时候也能和自己打哈哈了“家里的古董字画,瓷器,玉器,要是被孩子弄坏了,老夫一定会喜笑颜开,就当是岁岁平安了,谁去和孩子置气。可是这几颗庄稼就不一样了,这是新庄稼,听说将来产量会有十担,多育一颗,将来就会多一点种子,庄户们就能早一点吃几顿饱饭,你说我发脾气不对?”
秦琼的眼睛都要竖起来了:“老李,此话当真?”他进一步求证。
“这就是祥瑞啊,老夫一生最痛恨的就是什么狗屁的祥瑞之说,但是土豆和玉米这两样东西,说是祥瑞,老夫举双手双脚赞成,等到玉米成熟,老夫估量过产量以后,就会亲自上祥瑞表,这样的好东西,不在天下推广,那就是朝廷的不是。”
秦琼来到花坛前仔细看了看玉米,轻轻触碰一下玉米宽大的叶子,反手就抽在秦霜的头上:“仔细看着,谁都不许动这几棵庄稼,满院子的人命加起来都没他值钱。”
秦霜听老爹这么说,立马就站的笔直,房遗爱刚跑过来,离玉米还有一丈远,就被秦霜一脚踹到一边,看的李纲大为满意,放下心来和一众老友谈天说地其乐融融。
眼看就要午时了,凉棚下面的酒宴已经摆好,就等客人入席了,从云家借来的仆役手脚麻利,把席子铺在厚毡上面,免得客人大热天坐久了不舒服。
房玄龄来了,杜如晦来了,魏征带着一坛子自酿的美酒也来了,唐俭与李大亮结伴而来,一辆轻车俩人自己赶车,一路观景,一路逍遥,就是礼物差点,一篮子面粉做的寿桃,还有一篮子核桃酥,就是他们全部的心意。
“李师居此神仙地,卧有高楼,起有名山,闲暇时育一二子,实在是让老夫羡慕。”杜如晦与李纲私交很好,只是近年来身体很差,已经有了田园之念。
“克明,你年纪轻轻,说什么丧气话,老夫没记错的话,你只有四十一岁吧,正当壮年,官居兵部尚书,正是大有为之时,怎么有了退隐的心思,身体不好就来书院住上几个月,让老孙,云烨给你好好调理一下身子,我大唐盛世就要拉开帷幕,陛下怎能缺少得了你,你看老夫年逾古稀,依然能吃能睡,做好了贮备打算好好活几年,看看大唐胜景,你怎可如此颓唐?”
对于杜如晦的断事之能李纲还是很欣赏的。
“晚生因为工部之事与云侯起了口舌,还望李师从中转寰才是。”上次杜如晦当工部尚书之时,的确起了与云烨一较长短的心思,后来如果不是皇后出手,会死的很难看,所以这回有事相求,就有些拉不下脸,但是身体的状况已经很糟糕了,刻不容缓,房玄龄这回带他前来就有与书院修好的意图。
“老夫年逾古稀可以无拘无束,玄龄,克明,你们是宰相当然会有容人雅量,云烨那小子就没心,是一个在同一个坑里能摔倒八次的家伙,克明,你尽管来,老夫去安排,还反了他了。”
给云烨擦屁股的事,老李干了无数回,如今既然杜如晦想要和解,这是一个好机会,不把握住实在是没道理,云烨就是一个闯祸jīng,能少树些敌人就少树些,杜克明不是坏人,没必要结仇。
润娘和云烨抬着一个大大的盒子走了进来,一路上蛋糕的甜香扑鼻,惹得路人侧目,谁会想到昨rì里才做好的蛋糕会被旺财偷吃了一大块,等云烨发现的时候下面最大的一层已经只剩下一半,在花园里追打旺财好半天,忽然觉得好像冤枉旺财了,旺财很乖,别人不给吃的,它绝对不会自己下嘴,这是一个好习惯,至今还没有破例过。
把小丫举起来,闻闻她的嘴,很浓郁的甜香味,小南的也是,小西,小北也同样如此,罪魁祸首找到了,四个妹子挨个按在膝盖上噼里啪啦的打屁股,反了天了,自己偷吃也就罢了,还给旺财嘴上抹了一层蛋糕沫子,嫁祸于人这就不好了。
把她们揍完,扔院子里反思,把上面没动的蛋糕给nǎinǎi,姑姑婶婶,姐姐们去吃,打了一下午的麻将也该饿了,第二层全给了辛月,她超级喜欢吃蛋糕,再加上小秋,没有吃不完的忧虑。
最下面的云烨自己挖一口,再给旺财喂一口,可怜的,白白替别人挨了一顿揍。不会开口争辩是个大问题啊。
重打锣鼓另开张,这回做了一个更大的三层果酱蛋糕,没想到程家居然有酸nǎi油,这是一个好东西,加上糖搁蛋糕上,巨大的寿桃就用它,街面上捏面人的喊进来一个,用干净的厚麻布把调了sè的nǎi油装进去在角上剪个小口子就可以挤出很多的花sè。
就是nǎi油不太蓬松,不过没关系,在云烨的教导下,一朵朵美丽的鲜花出现在蛋糕上,最顶上那个硕大的寿桃极为醒目,颜sè鲜亮,都是捏面人的提供的植物sè素,吃不坏人。
给捏面人的十文工钱,打死都不要,只是一个劲的恳求云烨允许自己以后也能这么干,聪明人,是他的手艺,不让他干实在说不过去。
四个妹子看的眼睛都直了,很有扑上来再吃一遍的冲动,上回那个蛋糕说好了每人只吃一点点,谁知就吃的刹不住车了,现在这个美轮美奂的蛋糕,明显的比上一个还好吃,不吃怎么行。
听说这是给李爷爷过寿辰用的,几个小不点决定一起去李爷爷家看望李nǎinǎi,还每人都准备一份小礼物,午饭都没吃就催着管家把她们送去李纲家里,真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进了李纲家的院子,润娘就看见满头大汗守在玉米旁边的秦霜,很没义气的把哥哥甩到一边,专门跑到后院要了一大壶凉茶,给秦霜送了过去,让同样口干舌燥的云烨狠狠地瞪了秦霜一眼。
蛋糕就放在凉棚下的桌子上,四个小丫头拽着李纲的老妻,还有前来拜寿的其它内眷,小丫头们连吃蛋糕的小叉子,还有盘子都准备好了,一个劲的催促李老夫人快点让李爷爷准备吹蜡烛,她们好吃蛋糕。
李纲笑的畅快,吩咐仆役们把蛋糕的木盒子拿开,木盒子一掀开,蛋糕馥郁的甜香立刻笼罩了整间院子,栩栩如生的寿桃,惟妙惟肖的鲜花,还有几个用果酱写成的大字“寿比南山不老松。”
这是云烨对李纲最深切地盼望,他真的希望这位老人可以福寿延绵。
李纲笑的嘴张的老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离石立刻在纸上挥笔作画,只是寥寥几笔,仰天大笑的李纲形象就跃然纸上。
“这真是越活越有意思。”李纲说完,就按照云烨的指点鼓起腮帮子吹熄了那根青sè的蜡烛,拿起长长的刀子,在众人惋惜的目光中切下了第一刀。
第二十六节奢华和财富
程咬金的酒桶从来都不是以jīng致为目的的,他个人追求的是粗旷,豪放,充满了浓浓的西部风情,泛着黑sè的橡木桶往桌子上一搁,就把正在努力消灭巨型蛋糕的贺客们的眼光全吸引了过来,小丫爬上桌子,拍着比她还要高的酒桶对李纲说:“李爷爷,这是我哥哥昨天去程伯伯家打劫来的,他的酒埋在花树底下找不见了,还在家里发脾气。”
李纲宠溺的把小丫头从桌子上抱下来,按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你程伯伯做了大半辈子的强盗,总是抢别人的东西,今天有人抢劫他,倒是难得,这酒得需要多喝几杯。”
满堂宾客哄然大笑,秦琼捋着胡须笑得前仰后合喘着粗气说:“我这位兄弟平生唯好酒而已,他的藏酒一定不是凡品,不可不饮。”
云烨尴尬的笑着拍拍手,四个身强力壮的云府家丁就抬过来一座冰山,往凉棚下面一放,暑气顿消,其中一个拿出一个木钻,只几下,就在橡木桶上钻出了一个小孔,一个带着小机关的竹节被嵌进小孔,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十分的顺畅。
其他的三个仆役,从篮子里掏出银质的小锤,小心的从冰山上敲下小块的冰,再细敲成指节大小的冰块,云府的丫鬟就捧着一个大木盘走了过来,木盘上摆满了白sè的瓷碗,给每个瓷碗都放上一块冰,然后很熟练地把瓷碗摆成山状,木盘下面接着一口瓷缸。
宾客们不知道是何意,正要发问,却见那个健壮的云府家丁扭开了机关,殷红的酒浆就从竹管弯曲的一头流了出来,先是装满了第一个碗,紧接着酒溢了出来,沿着碗壁缓缓淌下来,再注入下一层的酒碗。红sè的酒浆散发出淡淡的酒香。冲淡了刚才换徘徊在小院中蛋糕的甜香气。
沿着冰山酒桶,共出现了四座酒碗摞成的酒塔,略带着一点酸涩的果香味刺激着宾客的嗅觉,见仆役丫鬟们躬身退下。
李纲自己起身,率先从酒塔上取下第一碗酒,房玄龄,杜如晦,秦琼,尉迟恭李靖等人也好奇的自己拿了一碗。只有魏征长叹一口气,然后也取了一碗,离石,元章,玉山,公输也不落人后,
见长辈们都取了酒,剩下的诸人也各自小心的取了一碗。端在手中。却不饮用,等待宾客中间的某一人说祝酒词。
房玄龄也不客气高举酒碗对满园宾客说:“李公高寿,福泽绵长,这碗酒当为公贺,诸君,饮胜!”
顿时院子里的各种恭贺声不绝于耳,李纲满面红光,jīng神焕发。
在酒塔消失了一次。又重新垒起之后,仆役们又移上来一张张蒙着干净麻布的长条桌子,桌子上都是些制作好的美食,还有各类rǔ酪。新鲜的时蔬。
小丫一直腻在云烨怀里,见到吃的,立刻就忘记了哥哥的存在,很熟练的在桌子上找一些自己最喜欢的食物。用竹夹子夹到盘子里,给李纲送了过去,老李的笑意又浓重了几分,只是看着盘子里的炸鸡,和排骨有些犯愁,不知道自己的牙齿能不能消受这些。
趁着别人还不知道怎么吃这些东西,润娘也捡了两大盘子,一盘子全是一些蔬菜和豆腐,还有绵软的红烧肉,另一个盘子里全是肉食,临走的时候还狠狠地加了一大块肉排,这才给秦琼端了过去,把蔬菜豆腐给了老秦,把排骨肉排给了小秦,云烨两手空空的干笑,决心回去后整顿门风。
云烨,房玄龄,杜如晦,魏征四个人并排拿着盘子挑拣自己喜欢的食物,一边挑一边聊天。
“房相,你脾胃虚弱,克化不来肉食,多吃点豆腐,蔬菜为好。
杜相,听闻你肺疾每到冬chūn就发作的厉害,不如告一段时间的假,住在玉山让孙先生好好给您瞧瞧,冬天的病啊,夏天治是最好的时节,不可错过。
魏相,别皱眉头,云家的家财来路清楚明白,酒宴丰盛一些也无不可,李公大寿之期,稍微有些奢华,也是酬李公多年辛苦,本来应该含饴弄孙的年纪,被晚辈硬生生的强留下来整rìcāo劳。说起来是晚辈对不起李公啊。”
“云侯何来此言,老夫不是仇富之辈,只是哀叹,云侯今rì筵席别开生面,让人耳目一新,只恐世间多的是东施效颦之辈,学不来云侯的陶朱本事,只学会云侯的豪奢只能,这不是天下百姓的福分,如今长安成奢华之风渐长,需要把这股风气打压下去,勤俭持家才是做人的根本。”
魏征就是这样,所有的事都从最恶劣的一面去想,从不考虑它积极地一面,以为奢华就一定是错的,这可是一个大误区啊。
“魏相,如果你这样想,那就错了,都如你一般勤俭持家,我大唐就永远不会富裕起来,只会成为一潭死水,想要致富,勤俭是一方面,开源才是富裕的根本。”
“哦?云侯有何高见?”三个人全都停下脚步,不解的看着云烨,头一回听见有人说勤俭持家是错误的,如果是其他人,魏征都会扇他耳光,这话从云烨嘴里说出来,意义就大不相同。
“来来来,云侯,那处比较yīn凉,我四人就在那里进食叙谈如何?”房玄龄很喜欢听云烨的奇谈怪论,好几回两人的谈话,都对他有启发,如今又能听见妙论,岂有放过之理。
云烨挥手叫过丫鬟,把四个人的餐盘放在木盘里,示意她端过去,又吩咐她拿几碗酒来,这才对魏征说:“魏相有所不知,财富的秘诀就在于流动,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蝼就是这个道理,勤俭持家固然是美德,但是他却阻碍了商业的发展,一切都顾足于自己自足的小圈子里,兜不出来,财富永远不会快速的增加,就像一盆水,无论你怎么节省,都只会有这么一盆水,不到也不少。”
“自古以来财富就是有定数的,你多挣一文钱,别人就少挣一文钱,朝廷每年铸造的钱币都是有数的,云侯为何说财富可以增加,还是无限制的。”
杜如晦似乎发现了云烨话语里的漏洞遂开言发问‘
“小子就以今rì的筵席开始说起吧,我们盘子里的肉食,蔬菜都是庄户们种出来的 ,所以就形成了货物,庄户们的辛劳需要得到报酬,所以云家就付钱从他们手里买来了鸡鸭,蔬菜,农户们有了钱,发现自己需要给孩子做一件衣服,所以他就去买布的人家用钱买来了一匹布,他很满意,卖布的人家也很满意,这样一来同样多的钱就已经干了三件事。”
“不错,用来买鸡鸭,用来买布,卖布的想必也会有需求,这些钱就会不停地流转下去,的确如此,可是那些钱还是那些钱,没有增补。”
魏征作了补充,却又发现了问题。
“钱财没有增多,东西却增多了,这些才是财富,一般情况下,是劳动创造了财富。当然还有创新。,魏相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财富不会增长,我们把商周时代的钱财弄到现在,您觉得我大唐会是何等某样?所以说,财富这个水盆是一直在增长,不是一成不变的。云家创新了香水,水泥,还有一些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如今他们都在养活着很多人,长安城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些新行当,而变得穷困,反而更加的富裕了,这就是明证。
过几天兴化坊的房子就会开始拍卖,魏相,房相,杜相到时候还请前来看看,看看我大唐民间的财富是如何的惊人,潜力有多么的恐怖,到时候会收回巨量的钱财,魏相可以看看朝廷到底会不会因此而失去一部分税收。”
三个人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了,或许更加的迷惑?四个人都不说话,默默得进食,很好地诠释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
门口忽然响起了一片嘈杂声,云烨回头望去,只见尉迟宝林。段猛抬着一头斑斓猛虎走了进来,俩人把老虎放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李纲磕头,齐声恭祝先生福寿延年,长命百岁。
李纲走过来摸摸老虎斑斓的皮毛,再看看两个浑身血迹的学生,老泪横流,把他们两个扶起来,一一检查过后,发现没有受太重的伤,这才可口说:“宝林,段猛,你们都是尊师重道的好孩子,有你们这样的弟子,也是为师的福分,只是下回不可如此,太危险了,心意尽到足矣,没必要以身冒险,不值得。”
俩人低身受教,口中言诺,表示再也不干这种二百五的行径。
老尉迟黑黑的脸膛早就喝的分不清眉眼,张着大嘴只知道笑,末了大声说:“区区一只老虎,何足道哉,李师如果喜欢,等老夫闲下来,亲自去林子里,把老虎都抓过来,以酬先生大恩。”
他老子在那里吹牛,尉迟保林却在扯云烨的衣角,随他来到门外,却见外面站着两位官员,满脸的严肃,其中一位拱手说:“下官是南山猎场的管事,今有尉迟宝林,段猛二人率领一众恶徒,强行进入猎区,不但打伤了多名护卫,还肆意猎取了一头猛虎,下官前来,就是找云侯问个清楚,是否把恶徒交给下官带走。”
云烨有点发晕,看两个官员鼻青脸肿的样子,这一路上一定没少挨揍,只是他们为何找我?他们的老子今rì都在宴席上。
第二十七节李靖的猜想
事情来得很突然,在云烨准备安慰一下两位饱受虐待依然刚直不阿的官员,尉迟恭打着酒嗝从后面冒出头来,同行的还有段猛的爹,段大将军。
段猛边走边嚷嚷:“你不是要见我爹吗?我请来了,有话对我爹说。”
还说什么呀,云烨站在旁边都感觉冷飕飕的寒毛直竖,两官员腿肚子都打哆嗦,舌头打着卷,唔里哇啦的用手比划。
“我儿子无礼?你知不知道,他老子比他还无礼?”段大将军揪住一个官员的脖领子,手一抬,那官员就上了树,死死地抱着树叉不肯下来,另一个也没好到哪去,也上了树,是另一棵。尉迟恭的杰作。
段大将军还吓唬他们:“大喜的rì子跑来扫兴,不就打了一只老虎吗,这叫为民除害,至于跑家里来抓人?再敢下来,腿给你打折。”
院子里的客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继续喝酒,李靖端着酒碗围着玉米转圈子,还拿手碰碰玉米裸露在外面的紫sè气根,回头对秦琼说:“这种新庄稼你吃过没有?”
秦琼摇摇头说:“听说那小子只有五颗种子,种了两茬了,现在也没多少,想要吃新庄稼,怎么也要等到明年,去年家里的土豆收了,老夫尝了一个,味道甘美,亦菜亦粮,在地窖里放了一个冬天,都好好的,今年种了半亩地,怎么也会收个两千斤,明年就可以种好多了。”
“土豆我也吃了,味道确实好,主要是能吃饱人,将来行军打仗可以多带一些这东西,淋了雨都不要紧。保存期长。我们将来就再无军粮之忧,我倒要看看,高丽。吐谷浑,这些杂毛能猖獗到几时。”
说起打仗,秦琼就有些黯然。他的身体虽然有云烨给输了血,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人松快了,就是全身的力气消失了,从此战场已经与他无缘,如今也只能在长安替老兄弟们看看家。
李靖翻眼看了秦琼一眼说:“叔宝兄,你的仗还没有打够吗?杀人者人恒杀之,你我都算得上杀人如麻之辈,能活着享受荣华富贵就已是老天开眼。想想往rì的老兄弟今天活着的有几个,单雄信更是死在我们手里,听说他的儿子到了长安?”
“是。如今在书院里读书。没想到他居然有造化拜在定彦平门下,一身的武艺。在少年人中间已是无敌的存在,云烨说此子心狠手辣,心中没有多少对错观念,全是一套强盗规矩,想不到定彦平归隐之后,越发的偏激了。”
秦琼没有告诉李靖单鹰曾经谋刺过皇帝,这话对程咬金,云烨可以说,对李靖,李绩都不能说,事关三家的身家xìng命,由不得他不谨慎。
“定彦平?难怪他有一身好武艺,这个老妖怪居然还活着,现在快九十岁了吧,不过把小妖怪放在云烨这个大怪物的手中,想必他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李靖非常的幸灾乐祸,他现在快向李二看齐了,只要云烨倒霉,他就高兴。
“小烨到底不会武功,我担心他会吃亏。”还是秦琼厚道,对云烨多了一些关爱。
“如果武功管用,那些名震天下的豪杰何在?天下争霸,死的最快的就是他们,你的武功也是顶尖的,为何如今缠绵病榻,云烨既然把单鹰已经弄到书院,这就说明,他已经稳赢不输了,占了师生这个大便宜,从今往后,只怕你要担心老单的儿子,而不是云烨。
从草原回来,干掉窦家之后,云烨这小子一直在纳介藏形,在书院里搞风搞雨,就是死活不踏进长安城一步,短短时间,书院就变成了大唐第一书院,国子监,弘文馆俯首称臣,一道测试心xìng的考题,几乎收买了天下士子的心,无人不以加入书院为荣。
最妙的是他居然说动了陛下担任书院的院长,如今也已明旨昭告天下,从根子上把书院的后患一扫而空,在陛下招牌的掩护下,他就可以给学生灌输他那套让人恶心的怪理论,而没有半点的忧虑。
叔宝兄,你太小看你的这位晚辈了,书院才站稳脚跟,南方的号角就已经吹响,你家里的老人手是否也被他弄走了?别看我,我家里的也被弄走了,恐怕我们军方将领家里的部曲都被他一扫而空了吧,三千沙场百战老兵,在蛮夷遍地的岭南,山高皇帝远的,这是一股足以毁家灭国的力量。
领头的是百骑司原先的首领,你认为他们会有顾忌?不要说那些小国,恐怕就连冯盎现如今都在捶胸顿足,一顿饭好吃,难克化。
云烨与寿阳公主之间不清不楚的,定有私情,可怜的蛮王,居然打寿阳的主意,那才是真正的自寻死路,你当长安城里没有与寿阳相匹配的良家子?不是没有,是没人敢。
他说赚钱,我笃信不疑,抄家灭国要是不赚钱才是活见鬼了,那怕他说岭南的天上往下掉金子我都信啊,你看着,不出两年,岭南就会出现第二个足以与冯盎封庭抗礼的人物,那就是寿阳公主,如果时间再长些,只怕冯盎都要认输,钱的力量太恐怖了。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我们是这小子的人质,那三千大军在外征战,一定会捞的盆满钵满,回家以后,对这小子肯定是感恩戴德,我们自然也会有大收益,不会有人对他不满。
不信你看着那些死在岭南的老兵家属都不会对他有怨言,然后他就可以从老兵的子弟中间再寻找新的兵员,一代又一代,世世代代为他所用,还忠心无比。
最可怕的是这小子没野心,就是想办个书院,再把家里安顿好,舒舒服服的把这辈子过完,一面是雄才大略,一面是小肚鸡肠,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就把别人家需要成百上千年才能做到的事情,在短短数年之间完成,你回头看看,他其实没有出什么力,人是我们的,钱是我们的,谋划是我们做的,可是最大的好处却是他的。
我的老哥哥呀,你大概还不清楚吧,他在草原上有一个小情妇,还是一个其蠢无比的突厥女人,可就是这个突厥女人,现在是yīn山下最肥沃牧场的主人,她什么都不会,就是会捡东西,今天捡了那曲部落的几十只羊,明天又捡了公牛部落的几十头牛,只要人家去找她讨要,就会哭,然后就去找大唐驻军,说是被欺负了,那些驻军如今的补给和战利品买卖全由大唐最大的商号天和号供应,据我所知,皇后的股份占到了七成,剩下的三成,云家占了两成,那个何胖子占了一成,你说,驻军会向着谁?
我走的时候只给她划分了百里的地界,现在三百里都不止,听说那个蠢女人现在开始捡牧民了,可见他们牛羊多的已经放不过来。
书院正在进行准备一项研究,据说打算用羊毛来织布,一旦成功,那些牧民再也不会脱离我大唐的控制,生生世世的在草原上放牧剪羊毛吧,寇边这种事在以后的史书上再也不会有了。
秦兄,我说了这么多,现在,你该明白他和单鹰两个人那个是狼那个是羊了吧,如果有一天,他跳出来和老夫堂堂正正的作战,我二话不说就会驳马就逃,这说明他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一席话听得老秦汗水哗哗的往下流,他是一员勇将,中规中矩的战争是他的强项,但是涉及这些强大的yīn谋诡计,就有些落伍,他想不到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做这么多事,云家前两年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云烨也被这些长辈们呼来喝去的,动不动就会屁股上挨脚踹,如今也能踹,可是为何心里发虚呢?知节啊,你到底捡回来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转头看去,只见云烨正在门外笑吟吟的劝说那两个官员从树上下来,还保证不再揍他们,笑得很真诚,老秦心里却在发冷。
“你也不要担心他会算计我们,这小子虽然心底龌龊,确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为了一个歌jì就能冒着天下之大不违朝千年的家族发难,干的干脆利索,虽然留下了点后遗症,那也是百骑司的人的疏忽,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信念,就不是一个恶棍能拥有的。重情重义,狡计百出,我实在不敢想象他的恩师到底是何等人物。”
云烨好不容易把两个官员劝下树,还给他们包了两包银子,并且答应寿宴过后,就会去车马司回复,并且缴纳罚款,这才让人赶着马车送走了这两个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的官员。
见秦琼和李靖还站在大太阳底下,就把一把大伞,支在两人的头顶,对秦琼说:“秦伯伯,您的身体虚若,站在太阳底下容易中暑,再来一场大病,会损伤元气的。”说着还让人端来热茶捧给秦琼,又说:“葡萄酿对您虽然有好处却不可加冰,多饮也没好处,刚吃完饭,您还是喝杯热茶吧。”
秦琼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又看看云烨,忽然哑然失笑,这世上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云烨只是一个孝顺的晚辈罢了,李靖的话,只是一种猜测,事情到底如何,只有天知道,自己几十年的人生历练,自认双目不盲,还分的清楚好坏。
第二十八节误事
一大早云家就喜气洋洋的开始洒扫庭院,大姑姑一个人在忙里忙外的cāo持,连平rì里不太去管的死角都不放过,指挥丫鬟们的声音很大,如同魔音贯脑。丫鬟们很讨厌,擦窗户就擦窗户,老说个什么话啊,和辛月忙乎了一个晚上,腰酸背疼腿抽筋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
辛月早早就起身,不知去忙什么,这一会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三回,其中一次还把云烨往床里推,还以为她又来了兴致,大喜之下云烨准备这回一鼓作气的将她拿下,不给她留喘息的余地。
谁成想人家根本就没那个意思,把云烨推到里面从褥子下面取出一个东西,又跑了,看看剑拔弩张的兄弟,云烨叹口气,这觉是睡不成了。
洗脸没人伺候,梳头没人伺候,一怒之下找了条带子,把头发胡乱的拢一拢,弄成一个马尾巴在背后甩来甩去的很是标致,没人管是吧,老子就今天就这样了,丢人丢一天。
不就是新姑爷要登门吗,裴家的小子今天不拾掇死他,前些天就来了书信,是亲家公的亲笔书信,亲家公如今已是益州别驾,两年的时间从上县的县令一跃而成为天下四大名城之一益州的二号长官,不能不说仕途一帆风顺的历害。
当了大官,自然要为儿子考虑,他有三个儿子,除了小儿子今年只有八岁离不开爹娘,剩下的两儿子当然要上进,别人家进玉山书院是要打破头的,可是自家儿子要进,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亲家公很嚣张啊,除了自家两儿子,顺便把刺史家的公子也一趟送了过来。说是想拜在云侯门下随时提点一下。
又在信里提了一下云家大肆采购金丝楠木。刺史大人出力不小,如今那批木头已经顺流而下了,想必不rì就会到达长安。
云烨的回信才走了一个月。昨rì就接到前面探路的裴府官家的报信,说是他家少爷今天就会抵达玉山,看来啊那边一直在等回信。信一接到就立马启程,否则速度不会如此之快。
妹夫的名字叫裴玉,字延寿,他弟弟叫裴鞅,字延熹,一个十七,一个十五,都是家学渊源的好少年,云烨并不介意给书院再找两个好学生。只是益州刺史家的公子叫令狐德cāo,让云烨犯愁,他现在见到复姓就头大。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因为复姓的人给他的刺激太大了,没一个好惹的。从皇后到他哥哥,每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民族一融合,血统一乱,就胡出妖孽,远没有单纯的胡人,或者汉人好骗,都jīng的跟猴似得。
坐在大厅里喝茶,可怜的侯爷连早饭都没人管,喝了三杯茶了,越喝越饿,nǎinǎi进来一趟,喊了声乖孙,就又出去了,估计连孙子的脸都没看清楚,要不然见云烨披着头发早就发飙了。
无奈,只好自己去找吃的,从厨房里找着一大块卤好的熟肉,还冒着热气,把锅盔掰开,肉切成巴掌大小的片,切的足有一指厚,本来打算夹一片,心里呕气,就夹了两片,才出门发现刚才还在的厨子也不见了踪影,怒气愈发的旺盛,返回厨房,又加了一块心里才舒服一点。
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饭量,一壶热茶,三大块卤肉,半拉锅盔,吃的云烨直翻白眼,打嗝打个没完没了,这需要溜溜食,大清早的不开门,旺财趴门缝里朝外看了好几遍了,买稠酒的也等得着急,这都什么事啊,来了新姑爷,就把家主扔到门外?
打开侧门,被旺财簇拥着就出了门,外面的阳光就是舒坦,晒得人皮肤火辣辣的,走两步就想喝水,旺财也没了逛街的兴趣,哥俩蔫头蔫脑的逛着街,忽然发现了单鹰的小店,灵机一动,就来到后院,手在门框上摸一把,果然钥匙就在那里。
打开院门,先给旺财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让他喝个痛快,自己拿湿抹布抹把脸,再往那个粗大的杠子上一躺,yīn凉地就是舒坦啊。
昨晚身子亏得厉害,现在躺下就想睡觉,告诉旺财,睡半个时辰记得把自己叫醒,旺财站在旁边眯缝着眼睛打个响鼻就算答应了。
终于可以安静地睡一觉了,单鹰的小院子就是好啊,离人群远不说,还有一棵大树遮荫,实在是一个睡觉的好地方。
一觉醒来jīng神大振,鼻子里却闻见一股腥臭气,头后面有动静,爬起来一看,一头**裸的肥猪就挂在身子后面,单鹰一个人蹲在地上正在翻肠子,行动之间没有一丝的声音,这不可能,云烨奇怪,自己睡得再死,也不可能连猪临死前的惨叫都听不见。
“你杀猪怎么没动静?”
“你是客人,在我家睡得香甜,实在不忍心吵醒你,所以杀猪前就把猪嘴绑了起来,虽然这样不好放血,也只能将就了。”单鹰头都没回随口就说。
“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没去上课,这可不好,你的底子本来就差,这样会跟不上进度的,越拉越多,你就会失去学习的兴趣,最后一事无成,成为一个蠢货。”
单鹰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瞅瞅云烨又蹲下身子继续翻猪肠子,他已经不准备搭理他了,作为先生把学生放羊,自己躲起来睡大觉,懒惰的令人发指,还有脸质问自己,他已经觉得云烨比他更合适当强盗。
“现在早就过了午时,是我的午休时间,我以前答应了街尾的刘叔帮他杀一口猪,好给自家儿子成亲时用,人无信而不立,答应了自然要做到。”
“cāo,已经午时过了,小子,你干嘛不叫醒我,我家里今天还有客人,这多耽误事啊。”
“我问过旺财了,它在摇头,换不许我过去,估计你不愿意别人打扰你的好梦,所以就这样的。”单鹰一脸的无辜。他当然不会告诉云烨。云家人找他,都找的要发疯了。
云烨苦笑着拍了旺财一把,指望它听懂人话。估计还得再过几百年才成,揉把脸,从木杠子上跳下来。拉开院子门就要往外走,就听见单鹰说:“你把头发这样束着,很好看,明天在书院我也这么干,成不成?”
“不成,书院有书院的规矩,你必须遵守,我是先生不在此例。”
“你就不怕把学生都教坏了?”
“我平时也不这么干,今天没人伺候。是专门跑出来丢人的。”说完就扬长而去。
单鹰把门合上,继续翻他的猪肠子,手上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自言自语地说:“明知道我是杀手强盗。还敢在我家睡得如此香甜。云烨,就冲着你这份心胸。你的妹夫我是当定了。”
还没到家,街面上就冲出几个云家的家丁,哭嚎着说总算找到侯爷了,要是再找不到,老nǎinǎi就要把家烧了,少夫人也急的发疯,家里的客人都顾不上了。
云烨一跨进家门,乱成一锅粥的云家立刻恢复平静,原先翻井盖的仆役立刻装出一副打水的模样,低头看荷花缸的丫鬟也若无其事的装作喂锦鲤,姑姑,婶婶推开窗户瞅一眼云烨,擦一把眼泪,不到一分钟,算筹码的声音就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辛月一见到云烨,咬着牙死命的掐他肋下的软肉,都快拧两圈了。
“住手啊,再拧我晚上都不回来。”
“新姑爷都登门一个多时辰了,你这个做家主的不见了,你是没见,找不见你,家里都乱套了,nǎinǎi陪着新姑爷说话,都不带笑脸,一娘躲在屋子里哭,姑姑婶婶他们的麻将都不打了,府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见你人影,厨子说你吃了一块锅盔就不见了,旺财也不见踪影,才知道你出门了,你干什么去了。”
辛月嘟嘟囔囔的一大串话听的云烨烦躁,扯着她往里走,边走边说:“要听谎话到客厅里听,免得一会还得说一遍,下回再敢当我是影子,我就跑山里当野人去。”
辛月这才发现云烨换了新发型,拐个弯就把他扯进屋子里,三两下就把头发挽好,戴上紫金冠,这才允许他去见客人。
客厅里nǎinǎi的声音明显恢复了正常,开始有说有笑的和裴玉交谈,问那些已经问了好几遍的废话。
“延寿,怠慢了,为兄今rì清晨去遛马,谁知道看见一只蝴蝶正在从蛹里往外爬,就起了兴致,想看看蝴蝶是如何从虫子化身为蝶的,没成想这一看就是几个时辰过去了,不要在意啊。”
云烨打着哈哈跨进门,先给nǎinǎi见了礼,然后对坐在椅子上难受不堪的裴玉说。
不等裴玉开口,nǎinǎi就说:“好了,年轻后生陪我这老太婆已经一上午了,怪难为的,你们郎舅好好叙叙,我乏了,要去睡一会,年纪大了,不重用了。”nǎinǎi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被丫鬟扶着去后堂歇息。
“这位公子想必就是令狐公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令尊为地方干吏,上次他进京叙职时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不知现在是否安康?”
听到云烨问候自己的父亲,令狐德cāo赶紧起身,谢过云烨后才说:“家父一向自诩体健如牛,说当一个亲民官就需要有一副好身板,所以现在依然吃得好,睡的香,无病无灾,倒是常常提起云侯,每回都赞不绝口,说云侯是我大唐少年中第一俊彦,命我这回一定要向云侯早晚请益。”
“说什么请益不请益的,不过尔等进入书院,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想来书院的规矩你们也是知道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动手,不得假于外力,否则定会遭到严惩,你们知道么?”
第二十九节血汗银子
知道他们最希望听到的消息是什么,云烨没有掩着盖着,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书院可以进,但是进去后,不要指望从他这里得到某些特权,平rì休沐,可以回云家住宿,但是只要在书院,那里的每一条规矩都不允许触犯,如果触犯,不但不会得到减轻处罚的好处,反而会更加的严厉。
一娘是个好姑娘,还很聪明,知道哥哥的权威不能触犯,不敢大明大方的出来见客人,只在门口露出了半只绿sè的绣鞋,不停地动动上面的毛球,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自己的不满,客人在大厅里坐的时间太长了,需要赶快结束谈话。
“好了,我的话就交代这些,延寿,延熹,令狐,你们初来乍到,还没有游览玉山,给你们三天的假期,三天后就随我去书院上学,中途不得回家。”
在三人的礼送之下,云烨背着手从大厅里出来,看都没看就说,这几rì不用学什么礼仪了,陪他们好好玩三天吧。
却听到咕唧的一声笑,再一看,是润娘,就说么,一娘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了,上前揪着润娘的耳朵就往后院走去。
客人自有姑姑去招待,他们的身份还轮不到云烨作陪,如果硬坐在那里,他们会更加的不自在。
钱管家这几天不在府里,自从上回从单鹰那里听到云家作坊现在就出现了血汗工厂,这是云烨所不能容忍的,钱管家被扣除了三个月的工钱,怒气冲冲的带着云家的护院要把云家的产业细细的梳一遍,云烨打算看看事情到底严重到了那种地步。
下午的时候,钱管家回来了,站在云烨面前汇报自己这五天来的调查情况。只看他风尘仆仆面目yīn沉的样子。云烨就知道事情不会太好。
“侯爷,老奴用了五天的时间,把咱家的产业细细的梳理了一遍。问题很多,有些地方老奴都看不下去,可是说了也没人听。咱家在那些作坊里没有多少股份,管事的有一个个牛气冲天,凶神恶煞的,老奴一到就要拉着老奴去长安喝酒,不去都不行,所以老奴就长了个心眼,让护卫留下,自己陪他们,也是想把他们引开。好方便护卫们查探。
咱家的护卫都是咱庄子上的人,都是信的过得,他们自己掏钱给作坊里的小头头们买酒。官场的惯例都是瞒上不瞒下的。听他们说,煤场每个月都死人。最多的一次还塌进去了十几个人,以前在作坊里做工的庄户们,现在都被替换了,全是牢里的囚犯,还有不知从哪弄回来的人在做工,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光知道死命的挖煤,咱家以前还用粗木料把洞里撑结实了,才允许挖煤,就这样您吩咐过,不许挖到十丈以上的深度,现在他们不撑木料就敢挖到三十多丈。
您说过再深一点就会有毒气积累,现在这群杀才都敢挖到四五十丈深,长安城里煤又不愁卖,所以都红着眼睛把人往死里逼。
还有水泥窑,咱家的没问题,哪怕天气再热,也没人敢把口罩解下来,庄户们也习惯了戴口罩,您后来又给他们做了猪嘴,庄户们听话,都戴着,难看归难看,知道侯爷是为了他们好。所以咱家的管事把这件事情看得很重,都盯着呢。
侯爷,官家的窑上就看不成,水泥撒的满地都是,风一吹灰蒙蒙的只能看见人影,窑上的工匠,嘴里鼻子里全是水泥,老奴上去给官家管事说这个事情,还被嘲笑,说庄户人家谁家不吃几斤土,都皮实着呢,还说云家是钱多了烧的,工匠们带上那东西喘不上来气,要少干好多的活。”
“混账”!云烨再也听不下去了,矽肺的可怕程度不亚于肺痨,看似强壮的汉子在得矽肺之后,连走路都困难,一个人彻底就废了。
“昭国坊的蜂窝煤,铁匠,铁皮,作坊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云烨现在只有先紧着自己人查看,自己把工业这头猛兽放了出来,就必须把它控制好,如果失控,还不如不要这些东西。
“为什么不说话?我问你昭国坊怎么样了?”
“会侯爷的话,不太好,铁匠还是老一套,给的防护都不穿,都放在家里当新衣穿,还有的人家把工作的衣服改小了,给孩子穿,还说这种布料结实耐穿。其他的小作坊也都是如此。”
云烨捂着额头不言语,总算明白后世的工作服为何都是那样的难看了,就算不难看的,也会绣上各种难看的图标,原来根子在这。
“后天把所有作坊窑厂,工地的管事都给我叫回家,我要给他们开个会,再这样下去,云家就算是彻底完蛋了,把和朝廷合办的那几个窑厂,矿场的契约找出来,云家不要了,是不敢要了,咱家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不是喝血吃肉的野兽,就算是再多的钱咱家也不要了。”
“烨儿啊,咱家不要那些血汗银子是小事,不要就不要了,可是这样做会不会让皇后娘娘难堪?”nǎinǎi不知道在外面听了多长时间,听到云烨做了决定,这次发话问他这样做是否妥当。
“nǎinǎi,顾不了那么多了,咱家的银子都是干干净净的银子,不沾染半点血腥气,如果这种赚血汗银子的事情传出去,云家这些年积累的名声就完了,孙儿明rì就进宫一次,和皇后娘娘好好谈谈这件事,如果不能更改,孙儿就会立刻把所有的股份送给皇后娘娘,咱家再也不沾这些行当。
后天我会召集所有的管事,把这些事情定成永例,谁都不许触犯这些,谁触犯,最轻的就会被赶出家门,重的,我可能会动用家法。妹妹们明天也要参加,血汗银子不但云家不沾,就是她们将来嫁了人,也不能沾。谁沾了我会立刻断亲。绝不容情!”
nǎinǎi知道云烨在生气,没想到云烨会如此生气,他对几个妹妹可都是疼到骨子里去了。如今说出这种话,可见他对官家的做法是如何的痛恨。
家主做出了决定,老nǎinǎi都不能否决。哪怕是错的,nǎinǎi也会坚定的站在云烨一边,今晚就要把家里的妇人都叫过来敲打敲打,这是孙子的底线,触碰不得。
云烨当初就进到过血汗工厂,眼睁睁的看着工友被机器把手掌碾压成肉饼,却无力营救 ,工厂的安全措施几乎没有,却要每天工作十小时以上。出了事黑了心的老板一句话“违章”就把所有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看着伤员被抬走,撕心裂肺的哭号。却无人理会。云烨转身就把辞职信递给了老板,那一次。四百多人的工厂走了足足一大半。
远山如黛,明月如钩,那些逝去的往事又活灵活现的出现在眼前,我是草根,从来都是,以前被人家蹂躏,现在何尝不是,以前只是**在痛苦,现在痛苦的又何止只是**。人还是需要一点自虐jīng神的,唯有自虐才可以让自己迸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严守做人的本分,这是在大唐云烨给自己定下的一条戒律,生命都重新来过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重新来过的?上辈子懦弱,无能,云烨决不允许再蔓延到这一辈子,如同在海边把搁浅的鱼儿扔回海里,能扔一条就一条,虐殇人命的事,能阻止就阻止把。
云烨在后花园转悠了很久,不是不想睡觉,而是白天睡得太多足,现在睡不着。痛苦这种事情,只要一会就足够了,要是一直痛苦,那就是牛虻一类的人物,不会有好下场。
辛月带着两丫鬟走了过来,一个丫鬟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盘,盘子里有几样小菜,一壶酒,还是老婆好啊,刚才自己还急的在嘴上抓挠,这时就有人送吃的过来。
一盘子家常豆腐,一盘子凉拌荠菜,几条炸得干干的小鱼,再加上一盘子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牛肉,云烨很满意,搓搓手,就在石桌子跟前坐了下来,辛月把他又撵起来,在石头凳子上铺上坐垫才允许他坐下,灯笼就挂在亭子里,把丫鬟赶走,小亭子里顿时就成了夫妻二人的天下。
“夫君莫恼,朝堂上就没有干净事,咱家就过咱家的rì子,眼不见为净,您指望那些蠢货们能干出几件合您心意的事,咱家又不是小户人家,什么钱都要,nǎinǎi今晚给我们说了事情的原委,几个妹妹都被吓坏了,一个个的发誓赌咒的说不干缺德事,管好咱家就行,外面的事情咱家少管。”
说着话,一边给云烨倒酒,见云烨喝了,再倒上一杯又说:“您吃着,喝着听妾身给你扯闲篇,也缓缓心思,整rì里为政务cāo劳,都顾不上家了,夫君是我的凭什么整天被恶心事烦着。
您是一个富贵人,天生的少爷命,我听婶婶说呀,您是在咱家最倒霉的时候生的,阿娘为了给你争条命,刚生产完,就抱着你冲出家门,阿娘过世了,你却被老神仙带走,rì子过得比富家少爷还要好,苦rì子是一天没过着。
这就是说啊,老天爷都不想让你受苦,想想阿娘,想想公爹他们,都不是为了让你好过些,才豁出命去的,所以啊,您就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不要想那些龌龊事,妾身跟前伺候了享福就好。”
听着辛月不知所谓的安慰话,云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哭笑不得的情况下,把辛月一把就扯到自己怀里,辛月吓了一跳,在云烨肩膀上捶了两下,才吃吃的笑着伏在怀里不动弹。
少男少女的体温很高,夏rì里又闷热,两个人腻在一起很快就出了一身的汗,辛月的胸围子半解,露出大半个酥胸,一壶酒两个人很快就喝了个jīng光,辛月的酒量一点都不好,搂着云烨的脖子让他闻自己新抹的香水……
第三十节云烨告状
在前往甘露殿的甬道里,有三个人磨磨蹭蹭的前行,太子李承乾带着一副jīng致的小枷锁在前面带路,似乎有些兴奋,云烨戴着另外一副走在中间,手里还捧着一卷文书,何胖子戴着一副真正的枷锁愁眉苦脸的走在最后。
时值清晨,早朝刚刚完毕,是皇宫里最忙碌的一段时间,甬道里来来往往的宦官和宫女很多,见三人过来,都躬身行礼,眼中惊讶的意思遮都遮不住。
太子三人连理都不理,依然走在自在无比,眼看就要到甘露殿了,何邵抠着砖缝再也不肯往前走,带着哭腔说:“我的两位爷啊,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您们一位是太子,一位是侯爷,就我一个人是小小的子爵,还是商贾,陛下万一发起怒来,砍我脑袋连三议都不用,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好不好。”
太子停下脚步回头问云烨:“你觉得这个法子可行?我们三个不会被父皇处罚?就算我父皇不在乎,我母后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管结果如何,一顿揍肯定是跑不了的,想清楚。‘
云烨还没说话,太子的话却给了老何莫大的勇气:“殿下,您说咱三最多挨顿板子?不会被砍头?”
“砍个屁的头啊,这事得赶紧处理了,要不然到以后就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些狗rì的已经尝到甜头了,趁着只有苗头,赶紧用重手掐了,现在只是舔血阶段,要是到了喝血的时候,陛下就是砍多少头把种事都扳不过来,这是资本的惯xìng,他是要吃人的。”
云烨不耐烦对两个人再说,来的时候,李承乾都说了,几个煤窑。水泥作坊罢了。他走一趟就足矣让那些魑魅魍魉烟消云散,不用弄到状告皇帝这么严重。
结果被云烨大大的嘲笑了一番,那些都是宫里的奴才,为了主家的利益才这么干的,为主家大规模的降低了成本,带来了更加丰厚的利润,站在资本家的立场只应该受到奖赏,而不是惩罚,你一资本家的儿子用什么去借口和理由去惩罚他们?不怕伤了人心?
“如果受压榨的是外族俘虏。太子,这种事情我只会奖励那些管事,不会过问,可他们现在虐待的是自家的子民,这就不行啊,子民是根本,咱们要想一直稳稳当当的享受荣华富贵,就需要善待他们。让他们都有肉吃。有衣穿,这样他们就会一直支持我们无耻的富贵下去,那怕你娶八百个老婆,最多说你是yín棍,不会拿起刀枪恨不得干掉你,说不定在你准备欺负其他外族的时候还回拼命地帮你,大唐的百姓是天底下最好的子民,不善待他们才是头被驴踢了。”
“这倒是实话。父皇前段时间说,百姓是水,皇家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还要我不能轻视百姓的疾苦,要把他们的利益放在首位,这样李家的江山才能永固。烨子,这趟揍我陪你们俩挨了。”
李承乾现在说话水平提高了许多,动不动就引经据典,拿他老爹的话来充门面,这事干的溜熟,满朝文武都在赞颂太子英明,已有了一国储君的泱泱风范。都是陛下教导有方。
在云烨看来,说的都是一些空洞的屁话,没有半点实质内容,可是在臣子眼里,这是最好的皇帝继承人,这些年太子一点不好的苗头都没有,对人真诚,对敌勇敢,办事果决,对臣子宽容,简直是陛下的翻版,远不是隋炀帝那种伪善之辈能相提并论的。
“你就捡好听的说吧,你以为这些事跟你没关系?皇后娘娘刚刚生产完,给你添了一个妹子,没见过,听说非常的可爱,就是身子弱了些,等再长几岁,我就会把公主带到书院去,请孙道长给她从小调理身体,这样她一定会健壮的长大。
陛下给她起名叫兕子,不就是想让她长得壮壮的吗,皇宫里气氛不好,想要长得壮实还要看书院的。娘娘心忧小公主,没时间管那些小事,你这个 做儿子的不顶缸谁顶。”
“烨子,别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你敢说我还不敢听,只要不砍头,挨顿揍小意思,哥哥陪你。”何邵终于弄明白了,云烨就没准备把这件事捅到朝堂上去,鬼鬼祟祟的跑来找皇帝要政策,一想到主犯是皇帝,皇后是头号从犯,太子也是从犯,自己这个排末位的从犯就立刻变得高大起来,能和皇帝一起犯案子,祖坟上怕是已经浓烟滚滚了。
甘露殿里李二正在喝粥,孙思邈开的荷叶粥他从来都没有断绝过,似乎很有效果,头疼病居然很久都没犯过了,大肚腩也小了好大一圈,让他极为开心,听到内侍禀告说太子,蓝田侯,和政县子前来见驾,李二依旧在喝粥,只是抬一下手就是以让他们进来,云烨如果没事,打死都不来皇宫的人,今rì居然自己往虎口里钻,是何道理?他就没看见内侍那副奇怪的表情。
三个人的装扮到底换是让李二吃了一惊,自从进来,三个人就趴在地上不起来,一副请罪的摸样,太子,云烨还好,何邵的脸贴在地上,浑身还瑟瑟发抖,标准的干了亏心事的样子。
“汝等三人干了什么坏事,以致自戴枷锁,说出来,朕会发复有司审理。”
“孩儿身为储君,见恶事而不报,是为职司有亏,请父皇降罪。”
李承乾的一举一动自己都清楚无比,这些rì子更是勤勉有加,赈灾的差事也办的中规中矩,没听说有什么错,见恶事而不报,哼哼,一定是那个胖子jiān商干的好事,云烨还不至于犯那些错误,太子看在云烨的面子不好下手,云烨偏偏反其道行之,自己把盖子掀开,想求得赦免,一定如此,只是,小子,朕正愁抓不到你的尾巴,如今送上门来。正好一起收拾之。
想到这里。李二开心的露出了门牙,他不相信云烨会犯什么原则xìng错误,最多就是一个失察之罪,现在自己请罪,一定做好了善后,这小子的善后一向做的不错,不过还是先打了再说。
想到这里就开心的命令:“来人啊,把云烨,还有何邵拖出去重责三十大板。太子回宫悔过,禁足三rì,以观后效。”
太子傻眼,云烨傻眼,何邵也蒙了,皇帝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板子,可见皇帝想揍人的与网友多吗强烈。
“陛下的责罚微臣自然领受。只是微臣三人只是从犯。任由主犯逍遥法外,是不是过于而下了。”
“还有主犯?速速说来,朕会一同处置,让你挨板子挨得心服口服。”
云烨赶紧把文书呈了上来,内侍取过后,在李二的案子上铺开,只看了一眼奏疏的标题,他就愣住了。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再看内容,一桩一件列的清楚明白,他也不由得头疼起来。
帷幕后面的长孙可能刚刚给小兕子哺rǔ完毕,听见内侍禀告后觉得有热闹可看,就抱着女儿来到前堂,见地上跪了三。李二拧着眉头一言不发,就问:“陛下何故愁眉不展,他们三个能有多大的事情让您烦恼,责罚一顿也就是了,犯不着费心神。”
她和李二一般的心思,不认为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发生。
“皇后,你来的正好,这地上跪着三个从犯,还有两名人犯没有带到,朕在为此事烦心。”长孙一听好像事关朝政,立刻哑口不言,准备退回帷幕后面,她从不在朝政大事上发言。
“皇后且慢,你就不想听听和这三个混账一起犯案的是谁么?”李二转头问皇后。
“妾身是后宫之主,朝堂的事不该过问,更不该多嘴。”嘴里说的好听,脚步却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准备听听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让太子做从犯。
“哼哼,依云烨奏疏所言,主犯是朕,皇后你是头号从犯,你且听听这几句,臣尝闻,上德不修,下必效焉,今煤山之上,鬼鸣啾啾,九地之下,冤魂不散,离地狱只有数尺之隔,水泥有毒,以飞沫填胸臆,不出两年,jīng壮之士再无缚鸡之力,人间酷毒,犹此何甚。文章还看得过眼,就是所奏之事,尚待商榷,以下告上,先是有罪,来人啊,把他们三个都拖出去重责二十,再论其他。”
长孙的眉毛都竖起来了,恶狠狠地扫视了三个家伙一眼,对内侍说:“拖下去重重的打。”
李承乾很想说自己很无辜,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明白这顿板子是自己替老娘挨得。云烨的脸苦得像黄瓜,李二似乎很想揍自己,上次就出言威胁,不料这次就成为了现实,自己把奏疏直接给了皇帝,没经过三台,就是已经考虑到皇家的颜面了,再说自己和何邵认罪,就是说已经准备承担后果了,就是想要一个旨意,由自己出面整顿煤矿,让它有序的进行正常的作业,连替罪羊都给备好了,可以说已经很周到了,谁知道一顿板子依然没有逃掉。
何邵咧着大嘴偷笑,这是何家的荣耀啊,回家就可以给妻妾们吹嘘,自己和太子,侯爷一起被陛下打了板子,原因是上书说陛下,皇后的不是,谁家有这种胆子,除了何家就没人啦,当然,云家会被他以chūn秋笔法带过,满怀兴奋的等着挨揍。
看着三个人被侍卫拖了出去,长孙就打算请罪,她知道云烨这人没有证据不说话,他说有这种事,就一定有。
“你怀身孕十个月,又才产下孩子,哪有jīng神去管理内府的事情,有罪也是朕的,与你何干,云烨这件事处理得很好,直接把奏疏给了我们,让我们有一个转圜的余地,他自己还甘做替罪羊,难得啊,皇后,你的管教到底还是起作用了。”
第三十一节 孩子的未来
大唐的等级划分已经严格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同样是被打板子,李承乾就趴在软床上,好心的宦官还在太子屁股上放上来一块垫子,还是虎皮的足有一寸厚,一尺多长的竹板上还裹着绫子,抽在虎皮上面蓬蓬作响,打的李承乾都快要睡着了,难怪这家伙对于打板子没有丝毫的畏惧。
云烨趴在竹床上,外袍被脱掉,两尺长的竹仗,也裹着绫子,明显的没有李承乾的厚实,屁股上没有垫任何东西,一仗下去,云烨闷哼一声,屁股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火辣辣的疼痛如同蜘蛛网一般扩散,揍人的宦官还说:“云侯忍着点,前几仗有些难熬,后面麻木了就感觉不到了。”
云烨很想破口大骂,那些该死的矿工农户关自己屁事,吃饱了撑的才去胡乱管闲事,如今竹仗一仗仗的打在自己屁股上,才知道什么叫痛入骨髓。
先下来的是汗水,紧接着就是鼻涕,最后是眼泪,似乎还有尿裤子的前兆,太丢人了,整个打板子的过程其实就是云烨在和的膀胱做斗争的过程,疼痛都已经是次要的了,保证不丢人才是头件大事。
李承乾在一边咬着牙吸凉气,抽抽着脸,直到二十板子抽完,才松懈下来,云烨的脸已经看不成了,眼泪鼻涕长流,他发誓不是自己忍不得痛,这是自然反应,是神经自己做出的选择。
“侯爷您还是起来动动,把淤血化开就好了,小的下手轻,保证不妨碍您走路。”执刑的宦官还在一旁催促云烨起身。
“起你妹啊,老子的屁股都要成五花肉了,还动,动你妹。哎哟,我的屁股啊!”云烨胡乱喊叫着,一边往起来爬,宦官是说的有道理的,可是再有道理云烨还是破口大骂。
爬起来后,摇摇晃晃的往外走,李承乾问:“烨子,你在这里走就好。还去哪?”
“我要去茅厕。你管得着么。”云烨头也不回的说一句,就去了茅厕,等艰难地一泡尿尿完,就听见一阵杀猪般的声音传了过来,害的云烨差点尿在裤子上。
等疼痛稍微缓解一些,一步一挨得回到揍人的地方。发现可怜的老何趴在条凳上已经快要驾鹤西去了,嘴里咬着一根木棍,肥硕的大屁股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揍他的换成了水火棍,两个宦官咬着牙下死力揍,皇后娘娘说了要重重的打。只要不出人命,就没关系。
云烨恶狠狠地瞪了两个行刑的宦官,艰难的蹲下身子摸一下老何的颈侧的动脉,还好,跳的十分有力。生命没有危险。
两个宦官被云烨看的心虚,可能觉得自己受皇后之命,不用怕云烨,又把胸膛挺了挺。老何的一口气终于缓上来了,扯着嗓子开始嚎哭。
听着他哭出来,云烨才放下心,这次老何是受了自己的牵累,挨得冤枉打,自己是活该,什么都不考虑就把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东西弄了出来,这顿揍就权当是给那些冤魂出气了。
老何一哭,云烨就忍不住落泪,这个该死的世道,就不是一个适合好人生存的世道,自己每回只要想做点好事,就会碰的满头包,来长安一次,就倒霉一次,下次就是八抬大轿来请,也绝不踏进长安一步。
李承乾给皇帝叫走了,空空的院落里只留下两个痛哭的倒霉蛋,老何的屁股已经是血肉模糊,云烨把他的裤子褪下来,一会被血迹粘住治伤的时候还要揭开,那可就糟了。
来的时候早就有准备,从海里掏出孙思邈配置的白药,效果没有原先的好,听老孙说是少了一味重要的药材田七,他准备远走一趟南诏,准备去云烨所说的文山去找找,如果能找到,就准备引种。
老何很胖,云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架到竹床上,软榻早就被收走了,把药粉均匀地洒在老何的屁股上,准备让老何给自己的屁股也撒点,去发现一点都没了,这混蛋的屁股都比别人的大,孙思邈给的可是三人份的。
老何一个人躺在竹床上睡着了,刚才消耗的体力太大,屁股上的疼痛才缓解,就遁入了休眠。门外面有一个大石墩子,原来是垫柱子用的,现在柱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一个石墩子杵在哪里,扶着墙来到跟前,往上面一趴,貌似舒服了好多。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解自己的裤子,这还了得,正要开口骂,回头却发现是李安澜,两个多月没见,她有了很大的变化,头发也改成了妇人的式样,穿着一袭黑纱衣,映衬的脸色更加的白皙,解云烨的裤子她似乎没有一点的难堪,见到是她,云烨又重新趴了下去。
她的手指很冰凉,药粉也涂得细致,刚才那一瞥,云烨就知道李安澜已经有了身孕,从她愈发高耸的胸部,越发水润的肌肤,就看得出来,这是孙思邈交给他的。
等她把药粉涂完,吹着凉气想让屁股上渗出的细胞液快点晾干,这时候,云烨忽然问她:“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句话问的生硬无比。
“这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会把他生下来,等给我老了,也好有一个给我披麻戴孝的人,做孤魂野鬼我可不干,云侯问我的孩子作甚?”
李安澜不以为甚,偏着头奇怪的看着他,似乎这个孩子真的和云烨没有半点关系。
“云家的孩子受不得委屈,这一点你要明白,我也不会让他受委屈,这是我的长子,如果你敢让他做傀儡,或者做筹码,我会把你撕成碎片。”
其他事情好说,一牵涉到孩子,云烨半步不让,死盯着李安澜等着她回答。
“这也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长子,我当然会把他培育成材,无论男女他都会是那片八百里之地的王,我是一个苦命的女子,这一生只会有一个男人,一个孩子,云烨,如果你敢把他从我怀里抢走,我就和你拼命。”
李安澜轻轻抚摸着肚皮柔情万千,话语却说得斩钉截铁,让人不看小觑她的决心。
云烨点点头,不再言语,大人造的孽,实在没有把孩子扯进来的道理,只要他可以健康的长大,云烨不在意他到底姓云还是姓李。
见云烨默认,李安澜吊了两个月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以云烨神鬼莫测的手段,她毫不怀疑他会把孩子从自己身边夺走,如今有了承诺,终于放下心事,脸上开始有了笑容。
“喂,你夫人是不是不会生啊,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喜讯,你云家可就你一个独苗,要是娶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家老奶奶会气的跳河。”
说完话还专门跑到云烨面前把她那扁扁的肚子往前挺一挺。
“我孩儿就是个有福的,不但可以继承为娘的八百里封地,还可以继承他那没良心的老子一辈子幸幸苦苦的置办的诺大家业,哈哈,想到这里,为娘心里的什么气都出干净了。”
“以你的智商,还八百里封地,有八里地安身就不错了,岭南是个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冯盎的势力连你爹都不敢轻视,上阳山至今还囤积着六千甲兵,日夜警觉,不敢有丝毫松懈,你有什么?最多带着铃铛,一辆马车,十几个护卫,还八百里,军国大事也是你一个妇人家可以玩得转的?”
李安澜立刻没了刚才趾高气扬的摸样,取过团扇,给云烨屁股上扇风,她很清楚,没有云烨的帮助,她远去岭南能活过两年算是命大。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就是不管你的死活,我还要为我儿子的安全着想,哼,冯盎,如果你好好地按照承诺的去做,大家你好我好,如果有不该有的心思,我会让你生死两难,岭南远,我就拿你没法子了么?”
以前李安澜就最喜欢听云烨说大话,现在云烨又表现出那种霸气,这种气质很是让她迷醉,如果云烨那时候只要表现出哪怕一点野心,李安澜也不会放弃云烨,另寻他人。
“你听着,我给你安排了洪城做你的亲卫头子,他现在办事不利,被陛下贬官夺爵,虽然倒霉,却依然是陛下的心腹,战阵上也不含糊,有他带着三千百战老兵,想必你的安全就没有问题,记住,不要去招惹冯盎,岭南的西面是冯盎的领地,不要有丝毫的窥视,他只能成为你的盟友,不能成为你的敌人,一旦成为你的敌人,你在岭南就会万事皆休。
你可以向最南面发展,那里靠海,还有河流,都是你发展的命脉,如有可能,你要控制好梅岭古道,保持它的畅通是你的第一要务,我在邗沟给你备好了木料,足够你造十几艘大船,那三千老兵大都是熟识水性之辈,操舟的人也给你找好了,我还在给你准备造船的人,前期过去的人手太少,公输木介绍的曹氏父子还没到,他们才是造海船的行家。
记住了,千万不要任性,对这些人好些,至少不要露出你皇家的嘴脸,将来就算倒霉,有他们在,你逃跑的成功率也会大大的增加。你走的时候我还会有章程给你,假如你不耍小性子,我保证你十年之内成为岭南最有实力的人。”
李安澜怔怔的听云烨说完,忽然重重的一口就咬在云烨的屁股上。
第三十二节 龙善于破坏
屁股被她咬的很疼,她在下死力气咬,不可理喻,好不容易把她的头推走,云烨的屁股就开始冒血。
李安澜很镇定的给他擦去血迹,敷上药,似乎还欣赏了一下,屁股上肯定有一个压印,今晚回去,可怎么解释啊,这婆娘就他娘的是故意的。
他老子才把屁股打得血肉模糊,她又上来留记号,李家的人就没有一个好鸟,李承乾也不出现,自己和老何这副鬼样子怎么回家,晾在这里就不管了?四周静的吓人,连知了也不叫唤了。
“我现在很怕你们李家的人,决定这次回去后,再也不从玉山出来了,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和你家沾上半点关系,就会变得不一样,落不是的永远是我,好心给你出谋划策,你也狠得下心咬我,更不要说今天挨得这冤枉揍,你离我远些,我就活的舒坦一点,离你父皇母后远些,我就可以长命百岁。”
李安澜似乎有点伤心,低着头对云烨说:“你这些宏伟的打算都是看在你儿子的份上吧,这一切都是给他做的准备,你早早的策划这些事,筚路蓝缕之下最少需要十几年才能见到成效,我就是那个给你儿子去掉荆棘,打好底子的最佳人选吧。”
云烨站了起来,在李安澜的帮助下提起裤子,走动了两步,见院子里一个外人都没有,才说:“我是他父亲,你是她母亲就算我们之间只有历害关系,作为母亲,为自己的孩子开路有什么不妥吗?大唐需要开发南方,北方的土地在经过数千年的开垦已经非常的贫瘠了,只有把眼光放到南方,好好经营,才是正理,那里的土地肥沃,资源丰富大河,大江纵横,气候温暖,是上苍赐予我大唐最好的礼物,相信我,如果好好经营那片土地,福泽子孙万年没有问题。
收起你的小心思你是李氏子孙,这些事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使命,你以为我是为我们的孩子才这么做的吗?
你也太小看我云烨了,我是大唐的蓝田侯,虽然俸禄少的让我恼火,可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大唐如今不停地向西,向北扩张版图根子就出在均田制上,天下一旦恢复太平,人口就会猛增,田土是有数的,这样一来为大唐夺天下立下汗马功劳的均田制就会崩溃。
陛下高瞻远瞩,看到了危机,所以才有了出兵草原之事,我这次联络皇家,豪门,大户就是让他们不要把眼睛盯在北方的土地上,陛下努力地削爵位,其原因就是豪门大户占据的田土太多,这样下去土地的兼并就会势不可挡,百十年后皇朝的危机就会出现,还是无解的危机。
你只想把眼光钉在那八百里的贫瘠之地上就从来没有为整个国朝考虑过吗?”
云烨的眼神寒冷的像冰,李安澜愧疚的低下头,忽然又仰起脖子,眼中全是无奈和悲伤,云烨很想笑,可是脸抽搐着笑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墙外的知了又开始鸣叫,云烨无力的坐下来,却又跳了起来,屁股的伤势似乎又严重了,刚才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是回家灭族的危机,熬过这段,才感到一阵脱力似疲惫。
“你都知道了?”李安澜问云烨。
“你咬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再加上知了都不叫了,我如果再猜不出来,就该死了,陛下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我的警惕,无论我做了什么,帝王那颗冰冷的心也不会有半点的融化。
“你还会帮我吗?”李安澜面对着云烨笑的苦涩。
“计划不会变的,只是我们再也捞不到那么多的好处就是了,陛下看样子是要介入,他一介入事情就会变得复杂十倍,将来会充满不确定性,龙其实更善于破坏,而不是建设。”
李安澜轻轻地把云烨拥在怀里,她没有云烨高,踮着脚尖,在云烨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最聪明,最善良,也是最勇敢的男人,我这具身体是你的,别人不配拥有,如果你想要,就给你。”
她的声音发抖,把云烨的手抓住放在胸膛上,让云烨感受她激烈的心跳,停了一会,就带着泪花匆匆离去,想必是李二还要找她问话,有些话李二在墙外面可能没有听清楚。
云烨进到屋子里,唤醒了沉睡的何邵,把他架在肩膀上,艰难的往外走,何邵强自忍着疼痛,脸扭曲的非常难看,忽然说:“烨子,刚才公主亲你屁股的时候我看见了。”
猥琐的人永远是是猥琐的,说到这件事情,他立刻就忘记了疼痛,完全沉浸在八卦的海洋之中不可自拔,公主亲屁股啊,这种劲爆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想想都让人血脉贲张。
云烨不能告诉老何那是李安澜为了提醒云烨特意咬的一口,那样一来,胆小的老何会被吓死,想了想,李安澜怀孕的事情因该告诉老何,让他知道自己在岭南的大笔投资是有着落的,不是扔到水里听响。
“烨子,想必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手笔吧,我就说么,凭什么把大笔的钱财往岭南那个鸟不生蛋的破地方扔,想要发财咱哥俩只要多盖几间房子就成,至于那么劳心费力,远不说,还不好控制。现在明白了,原来是为大公子铺路,这就有了源头。有大公子在那里,我也把老二弄过去,将来大公子长大了,也有个帮手不是?”
云烨吃惊的看着老何,这混蛋是如何知道李安澜怀孕的,亲一下屁股是怀不了孕的。何邵瞅一眼云烨,嘿嘿笑着说:“看什么呀,你忘了哥哥我以前是干什么得了,教坊司管事,整天就是看女人身体有没有变化,怀孕是大事故,如何不会用心,早就练出来了,公主怀孕最少两个月了,有八成是男胎。你云家终于有后了,用不用哥哥使点小手段把孩子给你换出来?跟着公主没得糟蹋了你的好种?”
“不用了,就让他跟着公主吧,要不然一个疯狂的孤身女人会坏事的。”云烨继续架着老何往外走,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只想离开皇宫。
黄门终于出现了,对云烨说:“陛下宣云侯觐见。”说完就有四个宦官拿着软兜把两个人抬到了甘露殿,老何被放在殿门外的门廊下,云烨被扶了下来一瘸一拐的去见皇帝,他有一种被放在油锅上煎的感觉,李安澜的事情到底没有瞒过李二。
大殿里只有皇帝夫妇和太子,其他服侍的宦官宫女都不见踪影,没话说了,被人家拿了活的,还解释个屁啊,乖乖听他们怎么说吧。
“云烨,寿阳怀孕了,你来告诉朕,是何人所为,寿阳腹中的孩儿是谁的种?岭南的黑猴子大概还入不了寿阳的眼。”李二在笑,只是笑的阴测测的,大殿里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臣惶恐,恐怕是微臣的。”云烨拜伏在地闷声回答。
“唔,还算是有担当,不狡辩,不推脱也算是一个男子汉了,只是你置皇家声誉于何地?”见云烨承认,李二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
声誉?云烨在心里嘀咕,你们李家有过这东西吗?自从你把哥哥,弟弟干掉,把老子逼进了后宫,再把嫂子,弟媳弄进自己的后妃,这两字恐怕和你李家就绝缘了,还有脸问我。
“臣自知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没什么好说的,李二就是要逼着自己认错,握一个大把柄在手里,要不然岭南那么大的动静,他放不下心。
“奸淫公主,你好大的胆子。”长孙也在旁边狐假虎威。
对于皇后云烨很难升起畏惧之心,听她颠倒黑白,罔顾事实不由的脱口分辨:“娘娘,这话反过来说也成啊。”
李承乾面色憋得通红,想笑不敢笑,父皇母后就没打算把云烨怎么样,今天父皇借着机会狠狠地揍了云烨一顿,母后还说打的重了,犯了皇家威严,只要打何邵一个人就好,太子和云烨教训一下就好,用不着连云烨一起揍,会伤了他的心。
李二的脸一下子就涛了紫色,长孙也哭笑不得,事情的经过他们早就清楚,如果云烨真的敢奸淫公主,哪怕他再是重臣,李二砍起头来也不会手软,云家一家子一个都别想活。
“朕不管,你坏了安澜的身子就要娶她,现在你就把发妻休掉,娶安澜过门,再说了,你云家一脉单传,现在有了后,也是喜事,如何。”
很看不起李二啊,直接说重点不就完了,不就是想把皇家在岭南的股份扩大一些么,用得着如此逼人,要是我一口答应娶李安澜回家,你才会没猴耍呢,没办法,你是皇帝,戏还得陪着他演下去。云烨心理早就无数匹美洲绵羊呼啸而过,却表现得大义凛然。
“陛下,您还是砍了我吧,休妻之事提也休提。”话说出来,李二,长孙其实都松了一口气,李安澜的婚事他们不操心,他们在乎的是岭南的长治久安,要知道,就是李二自己也没有办法把长安勋贵们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心甘情愿的花钱把自家的精锐送去蛮荒之地。
只有云烨用利益把所有人联合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对冯盎这个岭南王造成威胁,才能让岭南真正成为大唐版图上的实地。
第三十三节 转移视线
“陛下,这屋子里就咱们四个人,微臣也算是娘娘的弟子,再加上安澜的事情,我们说是一家人并不为过,您有什么话就明白白的说出来,猜来猜去的容易起误会,人与人之间交流很重要,小子不善于用朝堂上的语言和您讲话,您的需求是第一位的,小子心里很明白,您要达到什么目的,做到什么程度,都请您吩咐下来,小子去执行就是了,这些话我知道讲的很无理,您如果要惩罚,请下手轻些,刚刚被打完,实在受不起了。”
云烨烦躁之下,干脆实话实说,两个人试来试去的像两个蠢货,明明一句话可以交代清楚的,非要绕一个大圈子。
李二紧绷的脸一下子松懈下来,长孙笑的前仰后合,李承乾冲着云烨伸大拇指,敢和他老爹这么说话的就云烨一个人。
“也不知你那师傅是怎么教你的,油滑不说还无赖,说明白的?可以,你是不是发现了朕在墙外听你们谈话了?如何发现的?还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屁话,真恨不得再让人揍你三十板子。”溜墙根的行为在李二嘴里变成了正大光明的事。
“陛下,这种事情您明显没有经验,您站在树底下吓得知了都不敢叫了,微臣要是还不知道有一群人在墙外偷听,就未免太对不起家师的教导了。”
话音刚落,长孙又大笑起来,这回还捂着手帕也不怕被闷死。李二的脸变成了猪肝,一个多年统御大军的主帅居然犯这种错,实在让他颜面无光。
李承乾从来没有见过老爹有过这种时候,想笑又不敢只好苦着脸揉肚子,估计肚子早就笑抽筋了。
“哼,这次算是朕失策,小子,安澜你如何处置,站在皇家立场岭南之地决不允许再有封王出现,无论是名义上的还是实际上的都不允许,至于发点小财,朕还不在乎。”
或许岭南一直以来都是李二的心病,作为一个帝王,命令不能通达九州,这是李二绝对无法忍受的更何况听云烨那番话之后,发现岭南并不是一块鸡肋,而是一块宝地,这让他如何的割舍的下。
“陛下千万不要小看岭南的收益,经营得好,说句大话,您的国库那几百万贯未必有岭南的收益大,安南以南的地方有一个国家叫麻邑那里有一种水稻,每年可以种三次,每次不到百日就可以成熟一次最适合岭南种植,如果得到推广,北方有土豆,玉米,小麦,高粱,大豆,小米,这些作物,南方有一年种三次的稻米大唐如果还有饥幢之忧,微臣把头给您。”
李二是贪婪的,他对土地的渴望可以说饥渴无比,诱之以利对他非常的合适。
“世上真有这样的粮食?”李二紧盯着云烨的眼睛看,想要看出端倪。
“土豆您都见识过了有三茬的稻子有什么不行的,世界大着呢中原根本就不是世界的中心,越过吐蕃就会有一大片富饶的平原,那里的耕地是我大唐的五倍有余,切气候温暖潮湿,就是所谓的佛国,玄奘和尚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玄奘的事情朕知道,你给了他一副地图,却要绕过遥远的昭武九姓之国,你让他千里迢迢的奔波是何道理?”
“他要去求那些没用的佛法,对我大唐有弊无利,可是沿途的地貌风景,人情气候却是我大唐非常需要的,微臣告诉他此去堪称九死一生,他依然心志不改,这样好的探子,微臣怎能拒绝他的要求。”
李家一家子看着云烨很奇怪,原以为他们听到这句话会笑出来,现在他们的样子很诡异,一家三口没一个笑的,到让云烨不安起来…
“小子,你如此对待一个虔诚的高僧,就不怕良心不安么?”李二没说话,长孙开始口诛笔伐,看她的样子恨不得把云烨再拖出去揍一遍才甘心。
“微臣早就给太子说过,我大唐百姓是天下间最好的百姓,他们勤劳善良,忠厚淳朴,凭什么每过几百年就要遭受一次重创,为什么就不能平平安安的过下去,每一次改朝换代,我们的文明就会遭受一次重创,然后我们再从废墟上建立新的文明,镂车失传,炒钢失传,琉璃失传,就连鲁班造的在天上飞了三天三夜的木鸟也失传,我们丢掉了太多的好东西,我问过公输木,木鸟原来是有的,在东晋过江之时消失了,如果那东西还在,微臣就可以造出带着人在天上飞的东西,可惜没有实物啊。
就在离长安不远的咸阳,有一片土地,我书院的金竹先生考证了三月有余,方才肯定那里就是大名鼎鼎的阿房宫,雇佣乡民挖开地表,犹见焦土黑泥,当年楚人项羽的一把大火,把百姓心血一扫而空,如果我在那个时代,一定会把他五马分尸。
家师曾经做了一首赋,就是专门说阿房宫的,微臣这就背给陛下听: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六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李二,长孙都沉浸在杜牧先生的弘文之中而不可自拔,长孙更是提笔就写,这篇洋洋洒洒五百余言,道尽了荣衰悲欢,损毁是如此的容易,建设却是如此的艰辛,虽然这篇文章是杜牧写给李二的子孙唐敬宗看的,那个骄奢淫逸的蠢货如何会理解此文的精妙,还是送给李二看好一些。
“云烨,朕终于相信你有一个神仙一样的师傅了,以前朕总是猜疑,到底有没有你所诉说的那样一个道德高士,如今此文一出,朕相信了,你就是再聪明,也说不出: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这样的话,这些话非悲天悯人者不可说,观音婢,给朕备笔墨,朕要把全文摘录下来,刻于屏风之上日夜观摩,以为警句。”
被文章感染得心生哀痛的李二,似乎忘记了岭南的事情,用他那手漂亮的飞白在一张大纸上开始书写,不知为何,他们的记忆力很好,云烨曾经在老师的督促下足足背了一个礼拜才记住的文章,李二夫妇只听了一遍,就摘录的一字不差,连云烨背错的几个地方也修改了过来。
写完后,李二还让云烨再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说:“你就是一个混账东西,你师父留下的宝贝都被你糟蹋了,一些通假字都没有认完全,就敢在书院做人家的老师,还好有李纲他们,要不然朕会立刻让青雀他们回来,误人子弟犹此何甚。”
“陛下,今日天气已晚,微臣身体很是不舒服,能否放微臣回家,待伤势好转再说岭南的事情?”看李二心情好了一些,云烨就打算开溜。
“身体不适?不就挨了二十竹仗吗,有什么不舒服的,更何况寿阳已经给你抹了药,没有大碍,朕当年也在一个姓云的手下当部将,板子也没少挨,谁让你姓云,听说那家伙和你家还沾着亲?那可是一个卑劣的小人,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还好,你小子不像他,要不然朕第一个就砍了你。”
你在云定兴手底下挨的板子,凭什么要我来还债,本来就对云定兴讨厌透顶,现在提起来,云烨就感到恶心。
“陛下如果您看微臣不顺眼,就再揍一顿好了,不要拿云定兴来恶心我云家,现在找不到他,如果我知道,会亲手把他撕了的,我云家灾难就是因他而起,没有那个脑子,偏偏野心还很大,害死了我家满门男丁,如果陛下找到了他的下落,请告诉微臣,虽千里万里,我也要把他碎尸万段。”
“唔,倒是义愤填膺的摸样,找不养了,小子,当年朕与薛举大战的时候,云定兴就在薛举军中当偏将,被朕一把大火烧的狼奔琢突,乱军之中踩踏而死的数不胜数,估计早就死了,你想复仇,大概没机会了,云定兴也幸亏死得早,要不然落在你小子手里,啧啧,朕都不愿意想他的下场。
“云烨,你就住在东宫和太子住在一起,何邵本后会派人送回去,今日诸事繁杂,本后需要仔细衡量一下,明日待陛下空闲之后,我们再接着说岭南,你今夜也准备一下,你说的不错,我们是一家人,你给不了寿阳名份,皇家也不允许公主做妾,这样的状态最好不过,谁也不亏欠,岭南之事陛下还需要你给出意见。”
长孙把话说得清楚明白,寿阳的事情就这样了,云烨得到了一个孩子,寿阳有了依靠,皇帝有一个靠得住的人管理僚地,众勋贵有了一个新的发财地点,皆大欢喜,没必要再节外生枝。
的确没必要,用《阿旁宫赋》来转移李二的视线,是云烨早就准备好的话题,要不然总在李安澜身上打主意,这会让云烨极度不安,大人也就算了,孩子还禁不起折腾,早些把事情定下来,早些安心。
第三十四节 发财通行证
皇后把云烨往宫外撵了两回,都没有成功,他打定了主意在东宫养好伤再回去,要不然屁股上的牙印说不清楚,辛月或许不会闹,大唐的环境就是这样,可是云烨心虚的厉害,如果在后世,辛月早就把他撵出家门,让他光屁股打天下去了。
李二这些天召集了好多人,李靖,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还有张亮,冯盎,甚至还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黑斗篷蒙着脸,就露出两眼珠子,阴测测的让人害怕,云烨就站在一边看,不许说话,李二吩咐他,只需带着耳朵,不许带嘴。
和云晔粗糙的计划相比,朝中的几位大佬三言两语就拟定了一个超级计划,官员们自愿入股,掏多少钱,就占多少股份,云烨的贵族发财大计胎死腹中。
私人计划变成了朝堂方略,李二的勃勃野心显露无疑,岭南的开发比历史上整整早了一百年。云烨暗自偷笑,土地对自己没有半点用处,有用处的就是一个小港口,只要有这个小港口的存在,钱财就会源源不断的被运进来,至于可以种三季的稻子,就有劳司农司官员们去操心。
“娘娘,您看您穿的这条裙子,都有了毛边了,上面的金线已经缺失了不少啊,牡丹花都没了花蕊,蝴蝶哪去了?有花没蝴蝶,实在是一件失败的裙子。”
长孙抱着兕子在前面说着叽里咕噜的外星话,母女一个说,一个应很是自得,李承乾和云晔跟在后面,太冇子不说话,只是一心一意的给母亲摘花园里的鲜花,准备插瓶子里显摆一下,云烨喋喋不休的评论着皇后的衣着,就是想挑起皇后的爱美之心,谁知道,长孙根本就不理会,逗弄着女儿自得其乐。
“娘娘啊,您头上的宝石簪子,实在是配不上您堂堂一国之母的身冇份,和米粒一般大,掉地上就找不见了,您跟陛下说说,让小子在岭南给您弄一个拳头大的蓝宝石,那才彰显您的身冇份。您的衣衫配蓝宝石最是好看。”
可能受不了云晔的唠叨,长孙撇着嘴说:“乡巴佬,牡丹就没香气,不招蝴蝶,你认为我穿着蝶戏牡丹的衫子像话吗?再者,我去和陛下说说?你给我弄来一个拳头大的蓝宝石,我能顶在头上么?还不知道你,给你一条小缝,你就能穿窟窿。
到时候给我一个大宝石,你就会把岭南的蓝宝石都挖出来,让子孙们用什么?”
子孙们用什么云烨管不着,斯里兰卡的蓝宝石上辈子就在高级商场见过一两次,小小的一点还卖的死贵,钻石还没有被人们接受,现在最多的是用来当切割其它宝石的工具,各色宝石大行其道,尤其是蓝宝石,最是紧俏,辛月花了大价钱弄回来一个,被奶奶点着脑门骂败家子,如果不弄几个可以和海洋之心相媲美的宝石,云烨死不甘心。
冇“微臣就弄几条小船去找宝石,怎么会把所有的宝石都弄回来,再说了,那里的香料漫山遍野的都是,春荣秋枯的白白糟蹋了,我大唐的香料却少的要死,食物没那些东西都不好保存,现在满世界风调雨顺的,连个蝗虫都不起,前两年积攒的一点蝗虫粉都被边军将士们吃完了,嚷嚷着还要,说没那东西吃饭都不香,我想养些蝗虫,才对陛下说了,就被他差点骂死,要不是我旧伤未愈,说不定又是一顿揍。”
长孙似乎想起来她吃蝗虫的样子干呕两下,拍拍胸口,狠狠地瞪了云晔一眼:“上次的蝗灾关中官民一个个的都倒霉,还有为了蝗虫丧了命的,就你云家大发国冇难财,赶快把你养蝗虫的心思灭了,想起来都害怕,有那功夫你多养些牛羊,哪怕是猪也行。”
“娘娘啊,牛羊猪,养多了没有香料您叫大家怎么吃得下去,就宫里的浑羊殁忽那道菜,没有两斤香料都做不下来,前些天,咱大唐的宰相想要招待客人,都买不到香料,还是微臣支援了五斤这才让客人满意,香料钱都被胡子赚走了,您就不心疼?”
云烨说完,还在李承乾后背上拧一把,示意他也说说好话,做一个吃白饭的,谁会喜欢,该用到的地方就要用。
“母后,晔子说的也在理,咱们和他一起找些责料来卖,有何不可,父皇每年都要赏赐大臣们好多的香料,这钱可都让胡子给赚走了,太不应该了。”李承乾咧着嘴赶紧敲边鼓,云烨赚的钱里面总有他的一份,老是不作为也不好,这种无关国体民生的忙一定要帮。
“拉两船香料的事,是家事,还用不到你父皇开口,母后就可以做主,说好了,就只许这一回,下回不许,劳命伤财的没个正经事做了,就知道钻钱眼里。
长孙总算是答应了,心里还有点不放心准备再叮咛两句,回过头却发现没人了,两个家伙正在飞一样的往东宫跑,看样子是去做准备。
“哎,也不知道答应他们去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长孙刚健起娥眉,怀里的女儿就大哭起来,让她把心思又关注在女儿身上,至于云烨和太冇子做什么勾当已经抛在脑后。
俩人离开皇宫就坐上马车一路急急惶惶的奔向李孝恭家里,今天说好了要开股东大会,各路勋贵们都在那里等着听云烨和太冇子的音讯,能不能发财就看这趟了。
岭南的土地没人在意,就是给了,能有多大产出,在意的是云烨所说的大宝石和香料。大厅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屏着气,焦急的等待好消息。
马车到了王府,大门早就打开了马车一直驶到前堂,李承乾这才扶着云烨下了马车,刚才的一顿急跑,伤口似乎又绽开了,裤子上血乎乎的一片和女人一样。
所有的人都站在门口等他俩发话,李承乾jī动地点点头,众人顿时喜笑颜开,李孝恭一拳砸在手掌上,嘿然一声,转头就回到大厅,一张巨大的地图,早就挂在墙上,按照以前的分派,李靖,李孝恭,尉迟恭,秦琼,李大亮五个人就围了上来,随着手指在地图上不断延伸,不停地有将门的家主拱手走了出去,整个套路就像造反,为了钱财,他们焕发出了极大的热情。
后堂里云晔趴在矮榻上,努力地想要遮盖住屁股,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那个该死的医生,偏偏把摊子掀开还说:“侯爷是受了棒疮,千万不敢遮掩,要多见天日才好。”
五个老变态仔细的看了一下伤势,秦琼说:“不打紧,小伤,三两天就会好,只是上面怎么会有一个牙印,谁咬的?下口如此狠毒。”
秦琼是hòu道的,只以为云烨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替他忿忿不平,李靖就恶心了,似乎他老婆总这么干,很熟练,瞄了一眼就说:“这是风流债,上面的牙印是女子留下的。”说完,还在云烨头上拍了一巴掌:“不学点好的。”
李孝恭呵呵笑道:‘他云家人丁不旺,多惹些风流债也是人之常情,他家的老祖宗恐怕早就等重孙等急了吧,老妻还说,这云家没后让人不放心啊,云家奶奶看我家孙子都红眼。呵呵呵。”
“小子,老李说的对,多娶几个,靠一叮,婆娘能留几个后,冇男人家在外面劳心劳力的不就指望给子孙留下福萌吗,这没后,还操个什么心,不如败了去。
后面的牛见虎,程处默不敢多嘴,咧着嘴偷笑,牛见虎一想到云烨,程处默戏弄他的情景,再看看云晔屁股开花的惨状,心里就非常的畅快。
“说说,小子,依你小子的滑头,这回挨揍挨得如此之惨,一定有缘故,给老夫等人说说其中缘由。”李大亮心细,发现了苗头。
“小子看到了一些不法之事,就向陛下告状,没料到元凶非常的凶恶,状告不赢,还被打。”想起这顿冤枉揍,云烨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李二接到状子的当天,就派出了内府的官员彻查,煤矿的苦工都被遣散,还补偿了铜钱,罪有应得的却没人可怜,煤矿上的俩管事获得提升,而水泥作坊的管事被撤换,新管事从云家购买了防尘工具,严厉的督促窑工们必须戴上,不戴的会被撵回家。事情得到解决,云烨的揍也挨了,算是对他做事马虎的一个教训。
“小子,你有告谁了,现在你是长安可以横着走的大爷,谁还敢招惹你?”李靖很奇怪,云晔才不会做没好处的事情,怎么会如此莽撞,更离谱的是居然没告赢。
李承乾苦笑着说:“何邵,晔子,我,我们三个人是从犯,主犯是我父皇和母后,原因是煤窑里胡乱抓人,水泥窑里罔顾他人性命,李大将军,你以为我们三个能告赢么?一人挨了一顿揍。”
几个老将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事情一般都是魏征才能干的出来的事,如今发生在云烨身上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几个人都不解的看向云烨,想听听他的解释。
“诸位叔伯,不用感到奇怪,小侄一向见不得百姓受苦,所以见到恶事隐匿不报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就是想让自己赚冇钱赚得心安,如此而已。”
“好一个赚冇钱赚得心安!”门外有人大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