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狱 105
我和笔友或读者的关系不是曹操和刘备,青梅煮酒可是人家的专利,所以只好委屈着用青梅煮水以示区别。】
毋庸讳言,“新基督山”的基本读者群,主要来至新浪的笔友和办公室白领中层次较高的那一类人,书友们对本作品的议论很多,归咎起来也就这么几个方面
1、开头有些平淡如水,让很多人望而却步,这是老狼与众不同的写作风格吗?
新浪网友丁冬清香:乡村教师情事―绝爱的作者)
老狼:
风格的问题不好说,这是由读者和评论家说了算数的事情,我想任何一个作者在写书以前,他考虑的重点应该是故事的整体结构和故事的精彩性,而不是文字的风格吧。没考虑写出什么风格,但确实想与众不同。
我以前读的所有世界名著的开篇都不是那么精彩,很平淡、很一般,有些甚至让人读不下去。就比如我兄弟大仲马的“老基督山”吧,他的开篇也是这样的(一条远航的船舶返航入马赛港,船长人选生了变化,谈不上有多精彩,但比我现在的开篇还的确精彩些。),更不用谈“巴黎圣母院”和“悲惨世界”那些玩意了。说一句不中听的话,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所谓名著“白痴”,我在床头放了几年都没读完。我最喜欢的一本书是司汤达的“红与黑”,也不知读过多少遍,但每一次读开头的那几章都感觉忒难受,很难静心读下去。
总结成一句话,我如此的写法不是风格,只能解释为思维惯性。
这是一个食洋快餐的年代,谋生不易。所以我可以理解那些网络读者因为时间紧、压力大,利用工间空暇为求减压,想找一些轻松诙谐直白的作品,作为消遣减压的迫切心情和精神需求。但我已经所过,我这部作品不仅仅是写给这个时代的人看的,因此我不可能为了迁就现在的读者而完全放弃自我。正如安妮所说的那样:现在网文的时尚是“开篇就色,落笔就秽,生拉硬拽拼凑些让人生理得到刺激,心理却被污染的细节”我是做不到的。当然我也会接受网友们的某些建议,给作品补写一个精彩些的开卷,让读者至少能耐着兴致读下去。
2、情真意切,男女都好。追求自身幸福谁也没错。阳刚的美,阴柔的美,令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很久没看这样激荡人心的文了。不得不说,我觉得《打狗记》是败笔。唯一的败笔。(网友丁冬清香)
老狼:现在卷的“打狗记”,实际就是接受网友建议后增补的玩意,但这只是一个临时过渡的章节,真正的开卷篇必须等第三部基本写完才能动手。因为完全闪回的倒述式描写不是我希望的,所以最合适的闪回点应该是在肇辄逃狱,参加缅共后在战场硝烟中的思绪快回放。
越狱 113
华幕从地革委背面那条小巷出来,拐上新华道朝东慢慢走去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人在跟着自己,但几次停住脚步朝身后打量,可除了不多的几个行色匆匆骑车或步行擦肩而过的路人,也没现什么可疑的人尾随在身后。
她对唐山这座城市的印象坏透了,感觉还不如秋鲁以前呆过的那座中原古城,可秋鲁已经调到这里了,嫁鸡随鸡她也只好跟着过来。隔三差五乘火车千里迢迢到这里,偷偷摸摸私会一次,呆上两三天聊解相思之苦后,她就迫不及待非要返回沪江。要回去上班只是一个借口,更主要的是她忍受不了这里的一切。
除了火车站那幢外墙涂刷成黄色,有弧形穹顶和半圆门廊的漂亮二层西洋式小楼,在唐山她就再没看见几幢像模像样的高大建筑物。没有像样的商业和娱乐,没有沪剧和精致美丽的浦江,连可以说话的朋友也没有。整座城市或许因为产煤的缘故,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天色是灰黑色的,路上的行人是灰黑色的,连房屋也多半是灰黑色的。路两旁全是低矮杂乱的一层或两层毛石砌筑的房屋,连各单位、部门的围墙都是用那种废弃陶瓷或毛石码砌的,看上去挺厚实但却经不得几下摇晃。更搞笑的是,这里的人还喜欢胡乱在粉白的墙壁上,鸦涂些不相干的时髦宣传口号,看上去不伦不类的。
城区的绿化也差劲,她在宽敞的新华道上走了这么许久,居然就没看见有几株绿叶子的树遮阴,一两公里长的路面上,行道树的总数目不会比沪江外滩边一百米路面上的树多几棵。饮食就更差劲,终日不是大饼馒头,就是挂面条加饺子疙瘩,难得见到几片绿叶子菜。虽然也有酥麻花、锣丝饼、麻糖等几样稍有名气的点心,但比起沪江那精细的小食来,这些都似喂猪的东西。
唐山清末就开始产煤,比许昌工业达许多,以开滦煤矿为核心和基础,诞生了中国第一条标准轨距铁路、第一台蒸汽机车、第一袋水泥、第一件卫生瓷具。唐山也因此被誉为“中国近代工业的摇篮”和“北方瓷都”。地区财政状况不错,秋鲁虽然是新来的副主任,也配有一辆“上海牌”小车。她之所以拒绝秋鲁用专车送她去火车站,正是为他的安危在考虑,因为秋鲁一要车,驾驶员就会知晓她和秋鲁的关系。即使司机是可靠的,也难保不再经由他的口传到第三人耳朵里。
华幕再次感觉有些紧张,因为她又有了那种第六感。于是她把灰色的列宁装外套的领口竖起来,遮挡住她那精致俏丽面孔的一多半,然后急急忙忙越过没有汽车跑的大马路。
她并不在乎自己被人现和盯梢。她已经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有权再接触男性寻找再婚的革命伴侣,而且在这个城市除了秋鲁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认识她,她估计不可能有人针对她整事,但她担心秋鲁刚到这里,难免有些利益受损的地头蛇欲对他不利,以自己和他的关系为突破口搞出些事儿来。所以她出门时为了不引人注目,才入乡随俗穿上了那件比她的工作服还难看几倍的灰色列宁装外套。
从许昌调到这里,秋鲁完全可以说是在逃难。和王延泰的一场决斗后,一败涂地的他最终选择了放弃原来所拥有的一切,并辗转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北方工业城市。秋鲁离开后,据说许昌今年上半年的工业生产更是一塌糊涂,支柱产业煤炭生产居然下滑2o%,财政状况极度窘迫。
走到接近新华道和建国路交汇的三岔路口时,一辆老旧的挤满乘客的红色斯柯达公共汽车从她身旁经过,引擎“哼哼”着很费力才爬上了前面的缓坡,她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可以乘坐公交到火车站的。不过走了许久才有这难得一见的一辆破车通过,可想而知这个城市里公共汽车是多么稀少金贵。离火车站也没剩下几步路了,她决定还是继续走过去,反正随身的行李也不多。
刚气喘吁吁爬上小缓坡,她眼前又出现刚才的幻觉,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就似吐着信子在窥视猎物的毒蛇。于是她抚着急促跳动的心脏,慌慌张张朝一家开着门营业,有不少拎着篮子进出的人的店铺闪进去。进门之前她眼角的余光下意识抬头瞥了一眼头顶的招牌:唐山市蔬菜公司第x门市部。
不错!既然是人流量最大的菜场,真有尾随盯梢的,想甩脱起来也比较容易。
背着身眼睛小心翼翼盯着外面动静的她刚退进菜场,却被一双有力的男人大手从后面挟持住了腰肢,并动作迅捷地将她拖到了一处昏暗的角落。
“啊!”
当她用劲挣脱那双手的缠绕转身看那个人时,先是惊愕万分地娇呼一声,但随即就拍着胸口噗噗乱跳的心脏镇定下来。
“搞什么鬼呀!偷偷摸摸跟了我一路,你想干什么?”
“想你啊!”
前夫彭建那张看得烂熟、讨好的笑脸出现在她眼前。
“想你个大头。你什么时候能不这样鬼鬼祟祟?快说有啥事,我还要赶火车的。”
“你儿子病了,他说想妈。”
“真的?”
华幕心底久违的母性被彭建一声“儿子”唤醒,咋闻彭建的话难免惊惶失色,但看到彭建依然没事人一般面带微笑随即就醒悟了,伸出小拳头就朝他身上砸去。
“狗东西,居然敢拿这事儿开玩笑。你今后不得好死的。”
“是啊,我是不得好死。不过只要我不得好死,你也一定不得好死,包括你的那一位我也得一起拖到阴曹地府去。”
彭建满脸的笑意慢慢收敛了,阴沉着脸点点头。
毕竟是做过夫妻的,华幕感觉得到他胸中憋闷着一股不小的怨气,而且明显是冲着秋鲁来的,于是有些忐忑地问道:“你这么远跑到不相干的地方来,应该是专程找他的吧?为什么不直接去?”
“他要肯赏脸接见我,我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并花费偌大的气力去追踪你!”
彭建的本事华慕清楚。以前刚结婚那会儿在沪江时,因吃自己的干醋就干过多次这样跟踪盯梢的丑事。她来唐山后就几乎闭门不出,和秋鲁构筑的温馨小窝也是绝对隐秘的,至于他是怎样现并找到自己的,华慕猜测和他偷偷监视和跟踪秋鲁的行踪脱离不了干系。
“出啥事儿了?”
彭建看看菜场内周边川流不息的人,感觉有些话不适合在这个地方交谈,就扯扯华幕的衣袖说:“咱俩到外面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我不去。”
华幕很坚决地拒绝道。
秋鲁不愿见彭建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可不想也不敢再掺和到男人的事儿中。以前她因为贪图一些小利,轻易许诺插手了几件和秋鲁下属有关的人事安排问题,秋鲁还为此勃然大怒地训斥过她,警告她手不得伸的太长。现在她有了捣鼓紧俏物资的大钱来源,也看不上这些蝇头小利了。这个风险她可不愿意再冒。
“那可由不得你。我来这里三天了,好不容易把你逮着,你就这样跑可没那么容易。”
彭建现华慕有趁机开溜的意图,一把抓住她那丰.腴的皓腕,然后把她硬生生拉扯到菜场外的街面上。
“我要喊人了。”
华慕柳眉倒竖刚要嚷嚷,彭建手疾眼快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我们是夫妻,我也不怕你瞎嚷嚷。你最好还是乖巧些。”
“呜呜”
彭建也就一粗豪汉子,华慕知道犟不过他的脾气,扭摆几下挣脱不开也不再叫喊。于是等路上的行人都不再注意他俩时,她蹙眉娇哼道:“火车要误点了。”
“赶下一班吧。我看过列车时刻表的,两个多小时以后还有一班。我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的。回头你把票改签一下就行。”
“你说话算话?”
华慕有些不放心地紧追一句。
“你说要离婚,让我放你一条生路,我同意了;你说不想要孩子的抚养权,我本来就要和谢珍结婚了,她不喜欢有小孩在身边,我也咬牙认了。包括以前你不愿和我父母住在一起,非要呆在沪江,我也都忍受了。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话没算过话?”
彭建咧开嘴嘿嘿笑起来。
彭建的笑意让华慕感觉毛骨悚然,于是赶快避开他的眼光,气岔岔的撅起嘴道:
“那都是有代价的。”
“代价?那当然了。办所有的事情都得有代价。我今天求你办事,肯定会有所表示的,你那德行我还能不知道。”
“哟,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大度了?”
离异的两口子相互是啥德行彼此都明了,华慕和他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于是伸出如羊脂玉般漂亮的手掌,撇着嘴不屑地讥讽道:“真想给钱你现在就拿来吧?”
“拿来?你不办成事儿,我岂能先付给你。”
“那不行,你不是说知道我这人的德行嘛,‘不见鬼子不挂弦’。”
“真要?”
“当然!定金不付我不会办事儿的。”
华慕也不过就是这么一说,纯粹就是个推脱的意思。她深知彭建是个吝啬鬼,雁过拔毛的性格,不以孩子的名义找自己敲诈俩子就要谢天谢地了,指望从他身上捞两个,那是想也不用想的事儿。而且现在她已经看不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小钱,彭建所求的事儿,无论是关于什么,她担心秋鲁吃味更是绝不可能开口的。没想到彭建四下打望一番,一本正经地肃容道:
“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把钱给你。”
听彭建这么一说,华慕诧异得两瓣红唇都合不拢了。
华幕对彭建找到的这个地方还算满意。
凤凰山公园内不仅安静,而且环境非常宜人。道路宽敞干净,山坡上绿树成荫清风拂面,而且行人稀少。两人没有如同其他游客般爬上唐山的制高点凤凰山巅俯瞰全城景观,只是在山脚下随便找一张石凳子坐下,又泡上一杯附近茶摊提供的清茶,离异后的俩夫妇在一种以往婚姻持续过程中从未有过的融洽气氛下娓娓交谈起来。
“我来过唐山几次了,怎么就没现这块闹中取静的好地方啊!你眼光不错,记忆力也还行,还记得我喜欢什么地方。”
询问了两句孩子的近况后,华慕抿一口茶水,心情很轻松地随口夸赞道。
“那当然。你是我老婆嘛!品味高,眼光高,人也是人间绝色,我怎敢忘记老婆大人的喜好呢!”
“去去,少来呀。是前妻。以前怎么没听你这样赞美过我呀?”
华慕娇嗔地呵斥了他一句。
“那还不是和党的教导一样,要时刻都藏在心里嘛!”
彭建涎着脸嘿嘿笑道。
华幕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的谄媚,只是轻抚着自己给山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秀。
“忘记我是干什么出身的了?虽然只来这里三天不到,不是我吹牛,这小地方的所有地方我几乎都去过,闭着眼也不会迷路,否则到哪里找到你华大美人。”
闲扯几句家常,看彭建一幅不急不躁的样子,华幕想想还得赶下一班火车,必须把他的来意赶紧弄清楚,否则再误了这班车今天就走不成了,于是主动开口询问道:“到底找我啥事?先警告呀,人事安排上的事儿你就知趣些免开尊口。你知道为了你和那个卫虎子的事情,上次我已经被他骂得狗血喷头了。”
“不是那事。”
“不是那事?那你跑这远的地方来,又是盯梢又是拦截的到底想干啥?”
“还记得武成吗?”
彭建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提示道。
“以前听你说过,不就是被你关在香山寺办学习班的那个人吗?你早就转业了,也不做学习班的班主任了,与他不相干还扯他干啥?”
“他回京都了。”
“那岂非离你现在更远,可以说是八竿子再也打不着了?”
“他快复职了。”
“他复职要感谢的是老人家,也没你的份。就算他重新官复原职,他要重用提拔几个人也轮不到你,有机会的也是总参他那些下属。”
华慕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一边雍容地左右摆头整理着自己精致的弯眉,一边漫不经心随口应承道。
“高!老婆大人实在是高!他起复后好事肯定轮不到我,但坏事说不准就会轮到我了。”
彭建伸出巴掌一拍她弹性惊人的美.腿,大声地叹息道。
“嗨,你的脏爪子在哪里乱拍呀?大庭广众的,你再这样我就起身走人。”
华慕有些羞恼地推开彭建毛茸茸的大巴掌,气呼呼站起身来抗议道。
“嘿嘿,一激动就拍错了大腿。再说你还是我老婆嘛,摸摸也不行吗?”
彭建涎着脸嘿嘿了两声。
“谁是你老婆?我们离婚了。你再那样我就喊人抓你,说你调戏妇女。”
华慕拉下脸来,恨恨地地瞪了他一眼。
“行行,不是老婆了,是孩子他妈总可以吧。”
“谈正经事,别总和我嬉皮笑脸。”
一边嗅着小径旁边树上的花香,一边顺手摘下几朵好看的花插在鬓角,华慕慢悠悠闲逛着朝大门走去,并曼声叮嘱道。
“我在洛阳给武成办学习班的时候,秋鲁把一个小孩塞到了我班里,当时就是通过汪政委办的这事儿。那孩子不知如何竟然和武城勾搭上了…
“真难听。你和谢珍那才叫勾搭上了。”华慕一撇嘴轻蔑地讥讽道。
“武成现在要官复原职了,所以嘛,我的麻烦就来了。”
彭建苦恼地摇着头。
“他会和你这不起眼的小人物计较?是你自我感觉太好了吧!而且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他能把写给老人家的申诉信寄出去,还是你高抬贵手放了他一马。有这事吧?”
华慕白了他一眼,意似不信。
彭建有些尴尬地嘀咕道:“当时我也就是睁一眼闭一眼装着没看见,其实帮他传信的是我手下的一个人。”
“哼,吹牛穿帮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到底啥事,我时间金贵着呢。”
华慕这倒不是说假话找托词,因为她突然想起安娴约着她明晚一起去相亲了,那可是耽搁不得的大事儿。
安娴年底就要满二十四,尽管在沪江不愿嫁人比他年纪大的老姑娘海了去,但按她们东北老家那边的规矩,她这就算年纪不小的老疙瘩了。家里人为此焦急得不得了,也不知为她介绍了多少她们认为门当户对,家里上下也满意的对象,安娴似乎一个都看不上眼,但还不得不去应付。所以每次总要拉上有经验的华慕作陪。
华慕和她和好如初后,通过日常言语的试探,知道她心底依旧记挂秋鲁,只是嘴里从不肯承认罢了。而安娴之所以还愿意和她继续交往,心底仍抱着一丝不甘的幻想,或想通过自己辗转了解秋鲁的情况是其中的主要原因。
“简单说吧,他是大人有大量,可下面那些人想拍他马屁呀。秋鲁还在许昌的时候,就有几个人找上门朝我讨要那小孩,秋鲁传话让那些人去京都找专案组直接要人,那些人知道他来头大不敢放个屁。现在他走了,这些人阴魂不散的又跑回来讨人。他们找我讨人是假,就想借机整我是真。”
“你傻啊!秋鲁既然不在许昌了,你把那孩子交出去不就了结了?”
“哎呀,傻大姐,能交出人我还有啥担心?秋鲁早把人提走了。”
“你跑来找秋鲁就是为了把人要回去?”
“说的轻巧。他要肯交人,我至于千里迢迢跑这里,像叭儿狗般守在地革委门口几天几夜?”
一提起秋鲁,彭建咬牙切齿地恨恨道。
“那你为啥要来?”
“王延泰把他撵走了,现在开始搞秋后算账,在地区大肆调整人事。我的政治部主任这次也被免了,就留下一个啥也不分管的空头副政委头衔,成了纯粹一混吃等死的。这不,堂堂的地区公安处副政委,还得借着和河北这边办理档案移交,才能找个机会出来溜达一圈。”
“老康不是还在嘛,你为何不求求他?”
“他?自顾不暇。本身就是老好人,再加上我与他关系一向不咋的,他岂肯为我出头?”
彭建极度轻蔑地撇嘴道。
“所以你就找这里来了,想让他再次为你出头?我估计不可能的。他肯不肯开口姑且不谈,他与王延泰关系更差,开口替你求情王延泰岂能买账。”
华慕使劲摇着头。
“姑奶奶,我就那样没头脑?和你说实话,我是想跟着他到这里,或者请他帮忙调动到其他地方,最好是通过他岳父的关系去沪江,这样咱俩就有机会旧情复燃了。”
秋鲁现在自己都立足未稳,把彭建跨省调来唐山华幕估计不太可能。至于调到沪江,秋鲁与闻家现今的关系华幕更清楚,秋鲁和闻慧的婚姻已是名存实亡,仅仅是外人不知晓而已,但这是断然不可对其他人张扬传播的机密。何况秋鲁拒绝与彭建见面可能内中还有隐情,华幕觉得自己不宜插手这事儿。
“回沪江是不可能的,他绝对不会开这口。”
“为啥?闻主任那样的大人物,只要秋鲁肯替我出头,在沪江安排个把我这样的小角色,不就嘴皮子动动的功夫吗。”
见华慕态度坚决,彭建不解问道。
“不为啥,反正他不会开这口。”
彭建还想再问,华慕却扭摆着腰肢朝大门走去。脱了外套的华幕袅袅婷婷的身姿,引来一干路人的侧目,不过见到她身后尾随着的彭建凶神恶煞般的眼光和他身穿的海军蓝便衣警装,又赶紧将目光躲避开来。
“你不能说个半截话就走啊!”
彭建横蛮地在路上将华慕的一条胳膊用劲扭着,让她无法动弹。
“哎呀,你快放开我。火车就要延误了。”
“你不办完这事休想走。”
“无赖!刚才你是如何承诺我的?”
华慕羞恼地挣脱开他的大手,气鼓鼓道。
“你不要那玩意了?我都预备下了,整整五千。”
彭建对前妻的德行再清楚不过,知道用强不行马上就开始利诱,华慕果然如他所料动摇了。迟疑片刻华慕小声提示道:“这事儿很难办,我估计把握很小的。因为闻慧出轨的事儿,他们夫妻现在关系很紧张。要不让他开口找王主任试试?”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华慕不得不稍微露了一点底。
华慕因为秋鲁的缘故搭上王芬秀内侄女的事情彭建也略知一二,他估计秋鲁和王芬秀的关系也不差,他此行要的只是自己的事儿能顺利办成就行。至于秋鲁是托闻征远还是求王芬秀办事管他屁事。秋鲁家夫妻间的那些破烂事儿,对于自己这个连老婆都能奉送的人他更不认为那算个事。
“成不成都是你的了。行不?”
华慕略微沉吟轻轻颔“嗯”了一声。
“好久没和你亲热了,到我住的西窑旅馆来一场夫妻大戏?”
谈成了事儿,彭建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在她扭摆晃动不停的*上轻轻拍了一下嬉皮笑脸道。
“休想。”
华慕严词峻拒似乎没一点商量余地,但彭建毕竟是做过她枕边人的,对她心理把握得入木三分,俯在她耳边小声道:“他那瘦骨嶙峋的小身板哪能伺候得你熨帖!”
华慕的身体明显摇晃了一下,但稍一迟疑仍然继续朝前走去。
“我可是真正的军人,不是他那花拳绣腿的假把式。我那个的功夫如何你又不是没领教过,肯定比他棒多了吧?”
彭建追上前再次扯扯她的衣裳角,还故意展示一下自己身上成疙瘩的块状肌肉,继续诱惑道。
“你找死啊!他的鼻子比狗还灵敏,还最喜欢在我身上嗅来嗅去的。只要你敢,我就让你玩个够。”
“我开玩笑的。”
彭建顿时像泄气的皮球焉了。
不过抬头一看华幕那嘴角透着狡黠得意洋洋的娇俏笑脸,又马上醒悟过来。她这就是口不应心找个理由掩饰了。
“走。咱们曾经的革命战友之间,要抓紧时间重新开展灵魂深处闹革命,继续探索革命的人生理想。”
彭建不大的小眼睛此刻兴奋得眯成一条缝。
“你带那介绍信了吗?”
华慕羞人答答地小声嘟囔道。
“嗨,你又忘记我是干啥的了?我可是真正的民警叔叔啊。”
彭建心里得意,嘴里居然不成调的哼起了那‘我在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的童谣。
青梅煮水话基.督
从知青办出来后见天色还早,吕继红不想直接回家,就信马由缰逛到了堤外的大江边。
缓坡之下临水的江边有少许几个人在江面垂钓,靠近大堤生长的一片稀稀拉拉的小树林里,依稀可见有一对情侣模样的男女,除此之外整个下午上班时间的江滩内静悄悄的。
漫无目的踱步到小树林边时,吕继红察觉有几个十四五的少年尾随而来。
“熊熊的烈火在燃烧着我,感情的悲伤在折磨着我,小妹哟,你为什么不爱我…”
只听那怪腔强调、流里流气的歌声,吕继红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些少年尾随着她是什么目的。
她弟弟也就这个年纪。这年头学校的课程少,家里的地儿窄,每周还有规律地隔三差五停水让电,呆在家里本来就闹心,再加上没电影电视、没书本杂志,下学后既没体育运动更缺少娱乐活动,所以他弟弟最喜欢和一帮同样年纪的无聊少年,整日价结伴在街上东游西逛。
杀人放火、抢劫*等为非作歹的大错是不敢犯的,他们也知道那是重罪,抓住后不经审判就可以直接拉出去杀头;但斗狠逞能的打架斗殴,翻墙爬院偷摸些废铜烂铁去换香烟,砸人家窗玻璃、堵人家门锁眼等招惹是非的其他坏事没少干。前几天被她路遇逮着后,还拎着耳朵猛扇嘴巴狠狠教训了一次,这两天放学后就很乖巧地老实待在了家里。
前些年江城的不良少年时兴打群架、抢草绿色无檐军帽臭显摆;这两年不知哪里来的歪风邪气,居然流行起“逼绺子”,也就是强行要和女孩子,特别是敢一两个人单独外出的女孩子强行交朋友,软磨硬缠、尾随跟踪,不达到拉其入伙的目的还誓不罢休。所以现在半截子的女孩一般不敢单独外出,想出门都和过景阳冈似的三五成群才敢离家。
被乡下的毒辣日头暴晒,给晒谷场的麦秸和扬尘磨来擦去这么些年,满手都是老茧、粗皮糙脸的自己,现在看上去还有那么年轻漂亮吗?独自一个人无聊地闲转转,居然就能被误认作十五六的小丫头片儿了。吕继红心底苦笑了一声。
“喂,妹妹!别跑啊,咱们交个朋友,好事成了就让你做压寨夫人。”
“条子(身段)蛮清爽的嘛!让哥哥摸摸可以吧?”
这“绺子”和“空子”的词汇来源于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她还是知道的,土匪称自家人为“绺子”,不是一路人的就叫“空子”。这些孩子学啥不好偏要学座山雕?岂有逼着良家少女做“绺子”,落草为寇当压寨夫人的规矩?简直是岂有此理!
被几个少年再身后撩拨了几句,火冒三丈的吕继红在知青办憋的一肚子火气,现在总算找到地方和对象宣泄了。她转身对那几个二流子少年怒喝道:“想逼‘绺子’是吧?逼你妈做‘绺子’去。你妈要没*,就找你姐姐妹妹。”
一边口不择言胡乱叫骂着,还扔下手里的鞋,顺手在地上抠起一团烂泥巴,面目狰狞地转身朝那几个少年身上狠狠砸去。
居然将母大虫误认作小兔子乖乖了。
那几个少年见吕继红转过脸来后也是满脸的沮丧。
原本是感觉晦气想直接调头开拔的,不过一听吕继红在那里破口大骂,却都难免有些羞恼。又见她竟然敢投掷泥巴挑衅自己这一帮子人,于是有两个就解开了裤子上缠着的军用武装带,冲上前抡起皮带朝吕继红的手臂上抽去。他们的原意也就教训一下她,让她闭嘴后知难而退老实走人的。
“啪”
双条厚重带铁头的牛皮武装带落下后,吕继红的手臂上顿时出现了两条宽宽的血红印迹。
神经有些麻木的吕继红挨揍后倒没觉得肉痛,但少年们的嚣张行动却令她愣住了。
在家里也好,在学校和范城农村也罢,总之从小到大,她吕继红就是山大王和母老虎,别说有人敢于动手教训她了,就是敢用言语招惹她的也极少见。
看着手臂上一会儿就由鲜红变成深紫色的两条淤青伤痕,她在一刹那间彻底地疯魔了。
她嘴里伊呀呀不知胡乱咒骂着什么,扑上前去用民兵训练时学会的那点搏击技巧,猛地抱起其中一个少年的腰身,一个背摔将他扑倒在地上,又跪下去用膝盖头顶着他的胸腹不让他爬起身,然后用有厚厚老茧粗糙的手掌猛扇了那少年几个耳光,随后就用十个指头在那少年的脸上、头皮上开始乱抓瞎抠起来。
原本在一边笑嘻嘻看热闹没有动手的几个少年,见吕继红这样不要命地疯狂攻击他们的同伴,眼睛开始冒出凶光,均不约而同从身背后的衣服下摸出了暗藏着的铁尺。然后,一人会意地留下放哨监视周围的动静,另两人挥舞着铁尺,分左右两边包抄而上去砸吕继红撕扯着同伴头的手臂;剩余的那个则悄悄摸到她身后,抡起铁尺恶狠狠朝她后脑勺砍去。
“扑嗤”
那把铁尺将要砸到吕继红后脑勺的一瞬间,小树林中凭空飞来一截随洪水漂浮而来的枯枝桠,并带着劲风砸到了偷袭少年那只紧握铁尺的手臂。
那个高举铁尺欲偷袭吕继红的少年手臂哆嗦了一下,铁尺也随之因为手乏力后把握不住而掉在地上。不过铁尺落地前依旧凭借着惯性,歪歪斜斜在她耳根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叉!活得不耐烦了是吧?兄弟们,过去一起收拾他。”
这整个江滩大白天就没几个人影,附近更是一个人也看不到,那放哨的少年侧身稍一打望就现了袭击者的目标。
原来这根凭空飞来的枯枝桠,是从小树林里那对身体隔着远远地、各依着一株树站在那儿交谈的青年男女身边飞出来的。
那女的显然是不可能做这事儿,那就一定是剩下的那个男的了。
除了留下一人帮助被压在地下的同伴继续摆脱那疯婆娘无休止且不要命的纠缠,余下的四个不良少年嘴里一个呼哨,手舞铁尺“呼啦啦”飞跑着朝树林里那个男青年包抄而去。
“胡勇!”
树林里原来和胡勇隔着老远,各依一株树说话的女青年,见四个少年手持凶器朝胡勇和自己扑来,也不知是真害怕还是装模作样,反正是用颤声惊呼了一句,并借势靠到了胡勇的身旁,伸出胳膊很自然地搂住了胡勇的腰。
“没事!再加上十个八个也不够我一顿吃的。”
伸出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掌在女孩背上轻拍了一下以示安抚的胡勇,说完那句自我感觉有点风趣的笑话后,主动迎着四个手舞铁尺的少年大步走去。
下面就是自己所擅长的专业表演领域了。胡勇心里不无得色边走边想。
那女青年似乎此刻才想起胡勇是什么人,是在怎样的情境下和自己认识的,放下了刚悬起的心,笑着对胡勇的背影嘱咐到:“教训他们一下就够了,可不能伤了他们哟!”
“她的心肠也太好了!”
胡勇心底叹息了一声,但依然顺从地点了点头。
“这些小屁伢子没一个好货,不重重教育一番,他们还会出来做坏事的。真到杀了人放了火的那个时候,就不光是身体吃点小亏,说不定还会被砍头的。我这是在帮他们。”
“不行!你要伤了他们,他们的父母难道不会着急担忧?”
“行,行。照你的指示办总可以了吧!我下手时留意一些。”
胡勇嘴里应答着他女伴的叮嘱,脚下已是快移动到了树林边,并抱着膀子像一座铁塔般拦住了四个少年的来路。
“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给我滚得越远越好。如果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作恶,非卸下你们一条手臂,或者拧断你们脚腕不可。”
胡勇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中气十足。
“哈哈,这根老杆子说话还蛮逗人的啊!”
“先卸下这个苕货(傻瓜)一条膀子,看他还敢不敢说大话!”
“在他头上开口子放点血,简直太张狂了。”
“树林里那个女的虽然不嫩了,长得还蛮清爽。过会儿把这苕货撵走后,那匹母马我就留下勉强骑一次。”
尽管都是半截子的未成年人,但也算久经世面。他们哪一次集体出动,挥舞着铁尺和武装带恶狠狠围拢上前想要揍人行凶以后,还有人敢于这样大大咧咧瞎张狂的?以往就算是和同样数量的成年人对峙,他们也是占便宜的时候多,吃亏的回数少,听到胡勇教训轻蔑的口吻,他们头脑一热,嘴里就开始不带把门的。
这些不良少年如果不侮辱戏弄他那个女伴,不管他们多么嚣张,口里如何不干净,胡勇本来都准备按照她的吩咐,不打算理睬也不想过分和这些不懂事的半大孩子计较的,但听了那句话后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缺乏家教的狗崽子,我就帮你们爷爷奶奶教训你们一回。”
胡勇口里念叨着,还没等几个少年反应过来,他已经微曲身体迈着梅花桩步,迅捷地绕着他们疾奔了一圈,砍瓜切菜般用掌缘打下了他们手里的武器。然后气都不喘地立定站在他们中央,瞪着眼用铁条般的手指头逐个戳着他们的胸脯喝问到:“今天这事儿是谁起的头?还有一个,就是谁刚才嘴脏说要留人的?”
几个少年都没想到一家伙撞到了铁板上,招惹了惹不起的阎王,当场吓的脸色都变绿了,哆哆嗦嗦彼此你看我我瞧着你,但仍咬着牙坚持着不开口。
“讲义气充好汉?行,你们有种。不过我数三下,不交出人来那就每人卸下一条胳膊。”
胡勇逐一逼视着他们,身体自然流露出的带有强大气场的压迫感,让这些懵懂的少年郎不知觉间就稀软下来。
在他凶狠的目光和气场的威压下,几个少年也不再讲什么义气,乖乖将牵头犯事的和那嘴里不积德的俩推倒了他面前,然后就畏畏缩缩边朝后退边想开溜。
胡勇从地上抠起一小坨子软泥巴,朝那个退得最快的少年腿上弹去,那个少年立刻就似中邪般双膝跪在了地上,其余的一见再也不敢轻易动弹。
“滚之前每人给自己俩嘴巴,包括那边还在欺负人家女孩的俩。”
“大哥,我们……”
“敢讨价还价?你再加两个。”
胡勇眼睛一翻,鼻孔里冷哼了一声,随后也懒得再搭理他们。吩咐完让他们互相掌嘴后,在少年们彼此的埋怨声中,将那牵头做坏事的和嘴里不干净的俩,拧着耳朵沿着缓坡拖到江边,摁着他们跪在了潮湿的泥土地上。
“你的嘴巴脏,那就先吃点屎。”
胡勇用眼睛巡视了周围,一时半会哪里去找大粪,于是顺手抠起一坨子稀泥强行塞到那少年嘴里。
“你是带头做坏事的。心眼坏,手也痒痒,所以我就把你那只狗爪子上留个记号,让你永远牢记在心里,再也不敢随便做坏事。”
胡勇嘴里说着,用他那可以轻松捏碎青砖的大巴掌,抓起了那个小老大的一只手捏在手心里轻轻揉搓了一下。
他身边立刻就传出来一阵惊天动地杀猪般的惨嚎。
“胡勇,快住手!你别又犯浑。”
树林里的女孩已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斜坡高处见胡勇打算教训一番这俩缺乏家教的不良少年,先还笑眯眯旁观看热闹。这些因各种原因流落到社会上的不良少年,由于少有约束和引导,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各种坏事没少干,确实应该有人代表家长或组织上来管教,否则长大了难保真做出杀人放火抢劫*的越矩行为。但瞧见胡勇不仅动口还伸出了手,她马上就知道不太对劲了。这胡勇的武力值她是太清楚了,只要出了手那就难保不伤人。
但她的出声制止还是太晚,那少年惨叫一声后就因指骨被面团一般给捏扁了当即痛晕过去。
节选。请按本书目录顺序阅读】
越狱第二季 前传
“山东…!”
看见一身白衬衣已被汗水浸透的秋鲁站在门外,似笑非笑地俯视着自己,继母闻兰惊喜莫名地低吟了一声,还似十几岁的小女生一般,用白皙的手掌紧紧捂住了出声音的檀口。
继母闻兰和妹妹秋眉搬新家后,秋鲁这还是第一次回家探亲。
早些年“家”对他来说,是一个从心底惧怕、不敢面对和必须逃避的词汇。因此,金陵的家,他只是在高中毕业和文化革命开始的那年分别回去过一次,第一次是为办理上大学必须的户口转移手续;第二次是和红卫兵小将们一起南下回家查抄“四旧”。成年以后,因为公务繁忙和身不由己加上心结未解,夏江东湖之滨鄂豫军区大院中的那个家,他勉强着自己回去过几次,而且是在去年父亲辞世前后。在那个家,他虽老老实实呆过几天,但那终究是被迫和不得已的,心底难堪、苦涩和无奈居多。只有这一次,他是真正如同羁旅漂泊已久、浑身困倦疲惫的游子般,带着思归的热切和几缕期盼归来了。
“嘘…!”
秋鲁眯缝起的眼睛里透出了戏谑的微笑。
秋鲁现闻兰很有投身入怀的冲动,赶紧侧身瞧瞧楼梯间的动静,又用一根指头按在她的红唇上示意她噤声,轻轻摇晃一下脑袋婉拒了。
闻兰点点头,默默接过了秋鲁手中的旅行袋。拉扯着他的一条手臂让他率先进屋后,另一只手将手里的旅行袋胡乱朝走道地上一扔,再迅捷地掩上了房门。
闻兰柔软的娇躯背靠着门板,双臂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翻转身紧紧地搂在怀里。
“眉眉……”
秋鲁有些胆颤心惊地躲闪着闻兰乱拱的红唇,尴尬地扬起脖子朝房间撸撸嘴,提醒她妹妹秋眉还在家中,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外泄。
“不在家……”
神色迷离的闻兰不容秋鲁声,马上用嘴堵住了他的询问。
对于娇小玲珑的闻兰来说,身材高大的秋鲁其脸颊上的大嘴离着她的小嘴太遥远,踮着脚也难以吻着他的唇,于是索.爱的献吻动作,最终为了能自如地亲吻到秋鲁,只得借助四肢缠绕着秋鲁高瘦的躯体,象树袋熊般整个身体悬吊在他身上。
被闻慧启蒙了性意识但又无情随手扔弃的秋鲁,为了谨守他从政时划下的道德底线,只得挣扎在暗夜苦捱的身体饥渴之中。新婚之后的短暂蜜月期结束,他就再也未近女色。体内灼热奔涌不息的岩浆,早就期盼着找寻到宣泄口,此刻他觉得自己再也无需戴着那副人前人后、时时刻刻挂在脸上的假面具了。她是自己的继母不假,但她是眉眉的亲妈更真。她的第一次是给了自己,也只给过自己;她也是自己懵懂的青涩年华中开垦的第一块处女地,并且种下了种子,还了芽、开花结了果。这里就是自己真正的家,她才是自己真正的女人。
父亲死后,按照军中一贯体恤老将帅的规矩,只要未亡人尚存,东湖之滨他秋家的小楼就可以一直保留着,何况继母本身就是军旅中人,还是副团职现役军官。但秋鲁自己干脆利落退了伍不说,稍后也规劝闻兰脱下了军装,直接转业到了她曾担任军代表的省歌剧舞剧院,并且毫不犹豫退还了家里的小楼。秋鲁的举动,不说妻子闻慧不理解,为此闹死闹活大吵一场后跑回了沪江娘家,就连对他一向自诩极了解、和他无话不说的贾海南也摸不着头脑。好在继母闻兰不问缘由地无条件支持他,默默地忍受了闻慧骄横跋扈和泼妇般的无理取闹,也丝毫不顾忌外界的种种猜疑和看白痴般的嘲讽。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秋鲁的大手攀上了闻兰饱满挺翘的臀,上下游走抚摸了片刻后,她就意乱情迷地浑身瘫软了。秋鲁只得托举着她的双腿,慢慢朝卧室挪过去。
“你怎么象初嫁的新姑娘般那样不中用啊!一个回合不到就缴械投降啦?”
秋鲁闭着眼,舒适地躺在放满冷水的搪瓷浴盆中,任由闻兰给他掐掐捏捏瞎胡闹地擦洗着身体,还哼哼着用含糊不清的语调,很难得的开了一句玩笑。
人为什么要有个家,有个妻子?不就是为了能这样彻底放松紧绷的情绪,享受浪漫温馨的闺房乐趣吗!什么是好女人?不就是继母闻兰这样冷了可以做热水袋暖身,累了可以当靠垫歇息,困了能够用来当被褥或垫絮披盖着睡觉,除了一心伺候丈夫和子女外,再无其他私欲的女人嘛!
对文化革命以来将男女闺房之乐,天天当做所谓资产阶级腐朽堕落的享受观加以批判,秋鲁心底其实根本不以为然,但这样的话题他从来就不曾与人交流过,与闻兰能开出这样的玩笑,连他自己也诧异不已。
闻兰的俏脸上腾出一片红晕,她俯在秋鲁耳边吐气如兰地呐呐道:“不就是第一次嘛!”
“第一次?那眉眉哪里来的?垃圾堆捡来的?”
“不准再说这个!那一次黑灯瞎火的不说,还提心吊胆老是害怕把你弄醒了,紧张得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晓得了,哪里还顾得上去体会有什么感觉?”
未着亵衣的闻兰,下身套着的黑色府绸夏裤,已被盆中溅出的水花浸润了大半;上身的白色棉布衬衣,更是因闷热的卫生间憋出的汗水和秋鲁身上的水珠全部都被溅得透湿,贴肉粘在身上,把她的一对水滴状的饱胀乳.房凸显得格外清晰。她俯在秋鲁光溜溜的脊背上,又恼又羞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撒了句娇,还在他身上顺势拧了一把。
打破了世俗的禁忌,让她回复成了真正的女人,但她毕竟缺乏男女之间耳鬓厮磨的经验,更禁受不住秋鲁这样的言语挑.逗,说完这句话后,赶紧借口更衣落荒而逃……
闻兰眼睛里闪烁出小星星,非常热切和向往地说:“那我一定得带眉眉一起去。”说着还怕秋鲁是一时心血来潮,赶紧补充一句道:“我们探亲去,你不能反对的呀!”
“你去探亲?探谁的亲?我又不是你的家属,你哪来的探亲假?”
秋鲁逗了她一句。
“我就是家属,你敢不认账?”
闻兰羞答答剜了秋鲁一眼。
“今年赶不上了,明年暑期去吧!”秋鲁正色道
“一言为定,不准撒赖呀!”
雌虎发威。
“赵犟娃,提审。”
肇辄有些愕然。
这是他被转押到这里来后第一次被提审。狱警来监舍提他去审讯室时,他感觉极其诧异,但还是学着其他老狱友一般,很镇定自然地将双手平伸向狱警,让他给自己戴上了手铐,然后跟着他绕过走道,上楼走到了另一幢楼的一间类似办公室的房间。
“你老老实实呆在这儿,不许乱*说,否则……”
将他押来的狱警让他面朝办公桌坐下后,先将他一只手上的手铐解脱重新锁在椅子的铁扶手上,还交待了一通审讯纪律,然后返身走出了房间门,并站在了屋外的门侧面,还顺手虚掩上房门。
室内暂时空旷无人,四下一片静谧。窗口的微风将桌面上的报纸吹到了肇辄的脚下,肇辄俯身拾起那份《参考消息》,并瞥了一眼报纸第一版上的头条。这是外电报道的中国国内最新动向:被打倒多年的刘、邓司令部第二号人物*,出席了周恩来举行的欢迎柬埔寨国家元西哈努克亲王从柬埔寨解放区回到北京的招待会,在国务活动中次公开露面,国外正在纷纷猜测这个打不死、砸不烂的小个子是否又将起复。第四版的一篇文章是讲述中国公开支持缅甸**领导的人民军,大批插队云南的知青饱含革命激情跨越边境丛林奔赶缅北投军,以尽他们所谓的国际主义义务,中国当局也给予了这些知青等同参加国内革命工作的待遇和资格。
在往桌上归还报纸的过程中,肇辄用眼角的余光朝身后打探了一下,他现房门居然虚掩上了。
肇辄心脏噗噗乱跳,他感觉自己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机会千载难寻啊!
趁房间内暂时无人的片刻时间,肇辄赶紧调整好气息脉动,四下张望起屋内的布置和摆放的物品来,想找到对自己越狱有帮助的东西。
这个房间不似审讯室,更像一间办公室。室内办公桌椅一应俱全,靠墙处还有一张玻璃门的书柜,书柜内除了“红宝书”外,还收藏有几百本各类书籍,在这个焚毁一切的文化革命运动中,能保留下如此丰富的藏书,可谓十分难得了。更为难得的是,房间有一面墙壁上居然悬挂着一张大比例的豫南地图,肇辄的目光在地图稍一扫描,就找到了许昌地区和监狱所在的柏庄的位置。欣喜若狂的肇辄赶紧将地图上标识的柏庄周边村庄道路等一一记在心里,并将新鲜收藏的记忆,默默和头脑中原来对豫南的印迹加以对照。感觉已经没有问题后,他开始考虑该窃取一份全国地图了,这是逃离豫南地界后寻找落脚处藏匿所必须的。墙上的地图上虽然有临近外省的部分区域,但偷墙上的地图一是太显眼,马上就会被现;二是范围有缺憾,要是能从书柜中找出一份全国地图册就非常完美了。
默记完监狱的方位和地理坐标,他又转过目光去书柜书籍上的文字上浏览着,令他有些失望的是,红宝书和马恩列斯的著作占据了柜中的大部分空间,其余的书籍中虽然有几本自然科学方面的,但就是没能找到全国地图册,只现了一本文化革命前出版的中学地理教科书可以作为替代品。那本书他以前读过,上面有比例尺较小的全国地图和部分区域地图,其中讲述黄河中下游平原章节中的插图,就附有豫南部分地区的地形图。虽然那张地图太粗糙太简略,但许昌周围地区的情况,他基本已经从墙上的大地图搞清默记住了,能知道个大致逃亡方向就行。把这本估计不会有人阅读的书上的两份附图撕扯下来,基本可以保证逃亡前人不知鬼不觉。
监狱周边的大致方位地形搞清楚了,准备窃取的地图也摸清了摆放位置,肇辄开始寻找室内其他可以利用来逃亡的东西。观察了一番后,他的目光掠过身前的那张办公桌,敏锐地察觉到虚掩的抽屉应该是没有上锁的,可能是这张桌子的主人离去得匆忙,未来得及或是忘记将它上锁了。遗憾的是抽屉的门在桌子的另一侧,他必须将椅子搬着连同身体一起挪动到桌子旁边,趴在桌面上才能伸手够得着它。肇辄回头看看虚掩的房门,再凝神静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方才押送他到这里的狱警似乎不在门旁,可能是走到过道中间的某处在吸烟,于是他飞快地举着椅子挪到了桌子旁,趴在桌面上将抽屉推开。
抽屉确实虚掩着没锁,里面有一些标示着机密的红头文件、私人信件、集邮簿、图章,以及刀剪、订书机、等等办公物品,甚至还有少许现金和粮油票证。肇辄没敢取那些不多的钱票,因为这时候的人穷,对此看得很重,如果动了这些钱票,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现。
肇辄先打开了集邮簿,这本集邮簿的主人看来是个老票友,文化革命以前行的邮票收集得很齐全,并按年顺序夹在簿中,有些甚至是四方联;这些整整齐齐摆放在玻璃纸张中的邮票肇辄也不敢动,抽出一张后留下一个天窗就太显眼了,而且也没办法使用。文化革命以来集邮的爱好都被视同“封资修”的东西禁绝了,老邮票不但卖不出钱,甚至可能被人拒收。好在集邮簿中还夹着整版的新邮票,肇辄估计这是抽屉的主人为收信件备下的。
就是它了!肇辄从十来版邮票中抽取了最值钱的两版2o分面值的邮票,迅塞进衣服里贴肉藏好;然后随手翻阅起红头文件和抽屉内的信件。倏忽间他的眉头紧蹙心尖也颤抖起来,因为他现了其中的一封信是从范城看守所寄来的。他的直觉感到这封信应该与自己或自己的家庭有关联,于是飞快地从信封中抽出了信笺并展开来。
这封信确实是谈论的自己家庭,来信上说他父亲从省城夏江回范城并现儿子失踪后,通过近半年的走村串户寻访和调查,终于在城关镇打听到,他儿子肇辄是从县农村工作组押往县看守所后就此音讯全无的,因此最近一直在向上面写信告状,让县看守所交出他儿子的下落。为了避免肇飞将事情闹大,县里于是秘密将他抓捕并监禁在看守所附近的一间民房中,要求许昌这边赶快派人将他提走,是灭口还是长期监禁由许昌方面自主决定,范城那边就当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不知晓此事。
略一浏览信笺的文字,肇辄顿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的瞳孔一阵黑,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站不稳当,但他强迫自己调理着气息赶紧将心平静下来。
深深吐纳着让脉息缓慢沿全身经络运转一周天后,他搏动的心脏跳动趋于平缓,头脑也清晰起来。这封信虽然来自看守所,但表达的肯定是范城县一把手秋鲁的意思。只要自己知晓了他们的私下的勾当,逃出去阻止他们还是来得及的,现在先要考虑的是如何逃出去,而不要因为父亲面临生死自己先方寸大乱而莽撞行事。
肇辄把信很小心地塞回信封,又按照原来的位置放好,然后继续在抽屉中寻找对自己越狱有帮助的其他物品。
令他惊喜的是,他在文件堆下面居然找到了一本没有使用多少页的空白介绍信,而且监狱的公章、印泥也在抽屉中的小铁匣中。他赶紧从整本的介绍信的倒数位置撕扯下两张,又顺手加盖了公章。然后他还又在一小包刀片中抽出了一片刀片,和介绍信一起藏进鞋子里,刚刚做完这些,他一直竖起的耳朵就听到走廊中传来的脚步声。
“犯人在屋里?”
提示:阅读时务必按目录顺序】
继母还是情人.
“呜呜”
肇辄还没来得及安抚忧心忡忡的王胡子,七八条警犬已分成两列朝着他俩猛扑而来。不过这狼狗也有记性和彼此传递信息的方法,知道肇辄是不好惹的,对他只是采取围而不攻的骚扰,对王胡子就不那么客气了。四条狼狗监视着肇辄的动作,其余的狼狗后腿蹬着地面将前爪高高举起,试图腾空跳跃着搭上王胡子的肩膀去撕咬他的脸和脖颈。但?们不知道王胡子恰是驯养这类畜生的高手,一个唿哨出后,所有的狗都不知所以地迟疑犹豫起来。
“快过河,犟娃。大哥给你断后挡住这些畜生。”
王胡子认为天堑挡道自己已难逃一劫,就硬起脖子充起了好汉。
“转到西院墙那边去。”
肇辄可没心情欣赏赞美他的英雄豪情,拉上他的胳膊转过北、西两边院墙的拐角,继续朝前跑去。俩人刚刚转到西边,北边就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那几条狼狗也似乎醒过神来,在驯养员的吆喝下又继续尾随他俩奔跑过来。现在是身后紧追不舍的狱警们视线短暂的死角,肇辄害怕的是狱警手中的枪,几条呲牙咧嘴的狼狗肇辄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趁着这个极短暂的喘息机会,肇辄把四周的景物快扫描了一遍,他一眼就瞥见了那堆放在院墙根的几只废弃铁桶。
“大哥,快过去瞧瞧那铁桶,如果是空的就将它扔下河,抱着它凫水过去。这边的狗由我来对付。”
肇辄一边吆喝着指挥王胡子行动,一边到处找寻趁手的器物,预备将尾随其后阴魂不散的狼狗群驱散。树林旁边的草地上别说趁手的铁棍木棒,仓促间就是连颗石头也找不着。肇辄只好脱下上身的衣衫搓成一根长棍,然后挥舞着朝四下散开包抄而上的狗群抡去。
趁着狗群被肇辄拦下的工夫,王胡子飞快地奔到锈蚀斑驳的废弃铁桶堆前,用手指头逐个敲击着铁桶外壳,检查是否有空桶。但他轮着敲了一遍,除现几个铁桶没有完全装满,约莫盛着小半桶化学品外,其余的铁桶敲击后传出的都是沉闷的回声。王胡子用手试着掂量了一下未曾装满的铁桶的分量,他绝望地现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将铁桶扛上身背走;如果想直接滚动着推到小河边,有树林阻挡也根本没办法做到。
“犟娃,没有空桶啊。”
王胡子的声音有些凄厉和绝望。
“找个轻些的先推到树林边上,我处理了这几条狗马上就赶来帮忙。”
肇辄也有些焦灼不安了。院墙北边那负责驯养警犬的狱警,正在用唿哨不停调动着自己身前的狼狗朝自己猛扑,这些狗虽然吃过亏不敢近身撕咬,但和自己绕着圈纠缠不休让自己根本无暇他顾去协助王胡子。而且听那驯犬员的唿哨声,离得院墙拐角也不太远了。
肇辄干脆停住了手中不断挥舞的衣衫,立定脚步开始运气调理气息。他决定对身前这些畜生下狠手了。
警犬不是人,干翻这些不知好歹的扁毛畜生肇辄心理没有任何负担。现在就是检验自己这一年半来刻苦修炼的铁掌的最好时机。几秒钟后,当他感觉已经将全身汇集的真气力量都灌注到臂膀和腿部后,他大喝一声,飞跃起来朝身前叫唤得最凶狠、身躯也最高大威猛的两条狗扑去。
在肇辄飞身而起的同时,原来在他身侧包抄的四条警犬和身后的两条警犬也不约而同跳跃起来扑向他。
肇辄身前的两条狼犬没有因为肇辄凶猛的出击而退让,相反,?俩因肇辄刚才伤及其同类而对肇辄抱着刻骨的仇恨。见肇辄袭来,两匹警犬也用后爪着地,人立起来跳跃着想将俩前爪子搭上肇辄的肩头,同时血盆大口张开就等着肇辄的到来,预备撕咬他的脖颈。
不过畜生毕竟不是人也不懂得机变,肇辄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的身躯还在空中飞掠的过程中就腾空旋转了九十度,抡起铁棒般的手臂朝身左侧已经将爪子快搭上他肩头的警犬猛劈而下。肇辄在狱中囚室内演练了千万次的劈空掌的掌缘,落在了他身侧跳跃在半空的那条警犬的脊骨上。
没有任何的花哨的动作,也没有破空的巨大声响,能在水泥墙上砍出半公分深浅缺口的劈空掌落在警犬坚硬的背部后,那狗的脊梁骨顿时就似杨柳枝般轻巧地折断了。然后就见?翻滚在地上开始四肢抽搐抖动,不过片刻后就彻底咽了气。
用手干翻第一条畜生的同时,肇辄的腿也不闲着。左腿刚一着地,他就以这条腿为支撑和轴心,身体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回旋摆腿,背身用足尖横扫向其余七条同时攻向他的狼犬。
足尖结结实实踹在一条跳跃在半空的警犬的脑门,此后脚弓又在惯性的带动下划空而过扫在另一条狗的腹部。肇辄自己感觉这次出击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踢在狗身上的部位也不太理想,因为他毕竟是第一次进行实战,腿法和角度都掌握得不够好,没能使出全力。但即使是这样,被他的足尖踢着脑门的那条警犬还是颅骨破裂,似踢着布口袋般“扑哧”一声当场报销;而被他的扫堂腿扫到的那条狗却未曾当即致命,而是在地上翻滚着凄厉地向主人嚎叫报警。
受伤狗的惨叫不仅吓坏了围攻他的其余群狗,也招来了训犬员的愤怒。他身体赶不及至此,于是在院墙北侧就将配枪掏出来对空射了一枪,以表达他的满腔悲愤。
枪声暴露了狱警此刻的准确方位。肇辄一听枪响处已离拐角处不远了,又瞧见狗群退避三舍只是高声狂吠着对他采取围而不攻的骚乱策略,于是赶紧拔脚朝王胡子撵去。
王胡子已经借着地势将圆铁桶滚到了小树林旁边,并竭力想让铁桶穿越树丛继续朝河边滚去,但小树林中的高大乔木并非平行对齐栽种的,互相之间错落着不说,而且其间还长着很多低矮的灌木,他的努力成效非常有限。好在肇辄及时赶到他的身边,帮着他各抬着铁桶的一头,俩人脚步踉踉跄跄着终于赶在尾随的狱警们刚刚转过北院墙的拐角时,提前把铁桶扔下了河里。
“大哥,你先过河吧,我去把他们引开。”
肇辄见王胡子还在犹豫,立即毫不客气地将他一脚踹下河坡,自己转身沿着小树林继续朝南跑去。
肇辄沿着小树林边缘奔跑了大约四五十米距离后,几个追赶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白制服民警的身影出现在院墙拐角处。他们尾随王胡子和肇辄撵了半天,疾的奔跑让他们都有些跑不动了,正想歇歇脚喘口气,但一现肇辄就在前面不远处逃窜,顿时又来了精神,其中除一个狱警停下脚步掏出配枪朝肇辄瞄准,其余的则散开朝肇辄再次包抄撵去。
“赵犟娃,给俺站住。你要再敢跑俺就真开枪了。”
举枪瞄准肇辄的民警出言威胁着肇辄,但肇辄根本就不做回答,继续脚下生风地朝前跑,而且为了躲避子弹的射击还跑起了弧线。但为了吸引追踪者的视线给王胡子争取泅渡过河的时间,他也暂时未敢朝小树林里躲避。
“砰”
持枪民警朝天射击了一子弹。他现在喘息得厉害,持枪的手抖动不停,根本无法瞄准肇辄。而且肇辄已经脱离了他手中枪的有效射程,他就是真想瞄准射杀肇辄也办不到了,朝天鸣枪权作震慑而已。
令他惊喜的是肇辄听到身后传来的枪声,明显有些惊惶地马上横向掉头拐进了河边的小树林,并且边跑边脱着身上剩下的衣服。其实肇辄根本不是惊惶失措,而是他锐利的目光领先追踪者一步,提前现西南院墙脚出现了堵截者的身形。此刻他已是无路可逃了,只剩跳河西窜唯一一条路。
请按目录顺序阅读】
越狱 .105
旅客上下船完毕后,轮船“呜”地拉响长笛重新起锚。
水手收拢缆绳离去了,上船的旅客也6续找到相应船舱和铺位慢慢安顿,轮船上再次安静下来。于是秋鲁走回了自己的船舱,捧起随身携带的一本书,歪在被褥上勉强着自己继续读下去。漫漫长夜还有很多时间得苦熬,也只能如此厮混打了。
心不在焉胡乱翻阅了几页书后,秋鲁眼角的余光现舱门外有道美丽的倩影伫立在甲板上,背对自己的舱门俯身在栏杆上,孤独地眺望着黑漆漆的江面。于是他好奇地抬起头观望了一下。
竟然是刚才被自己错认着是华屏的那个女子。
这么宽大的甲板,这么长的一条走道,她哪里不好去非要站在这里?她到这里干什么,和自己一般因为兴奋睡不着,还是遇到了烦心事儿到这里放松?
秋鲁琢磨了一阵这个奇怪的女人,没能猜透她为何孤身一人半夜不睡觉跑到甲板上消磨时光。但隐约猜测出她选择这个地方站着,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与自己刚才和她邂逅时打过招呼或许有些关系,于是冲动之下他合上书本,起身拔脚朝舱外的她走去。
听到舱内传出的脚步声,女人回过头来瞥了一眼,当她现是秋鲁时,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微不可察轻点了一下很漂亮的头颅,动作非常轻柔也十分矜持,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是一个典型的沪江女子。一眼看去就能从中现众多沪江女子身上的特点。精细、雅致、淡然、还有些说不出的东西,或许就是沪江美女自觉优越而俯视众生时的轻慢懈怠了。年龄倒是与华屏差不离,看上可能还略微年轻一些;相貌比华屏还要更漂亮一些。剪裁合体的短袖衬衣和直筒裤子,看上去很像出自沪上的名家之手。最主要的是她的身材极佳,曲线玲珑胸部饱满,偏偏纤细的腰身仅够盈盈一握。
“你好。”
秋鲁见女子主动先向自己颔,也客气地问候了一声,然后眼睛掠过她的身影,很绅士地将目光投向了江面。
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俩人都俯在甲板的栏杆上,凝视着江面很长时间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秋鲁是觉得不好主动与她搭讪,这沪江女子原本就十分矜持,加之容貌过人气质优雅,自己过度主动的搭讪,或许会被视作有目的接近她,被她轻视为见色起意。但是,既然她找到了自己这里,肯定有她来此的原因和目的,自己洗耳恭听静侯她先开口说出来就行了。
很长时间的静默后,当秋鲁等待得有些忍耐不住,转过身体朝舱门走去,打算再次返回船舱中的床铺继续尝试梦周公的伟业时,栏杆边的女子有些犹犹豫豫地轻“喂”了一声。
秋鲁停住了脚步,将脸转向了她。
整个甲板上就剩他俩,他知道她那一声只能是对着自己出的。但秋鲁没有张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您认识华屏?”
秋鲁点点头,然后讶异地看着她。
这意思就是她认识华屏了。既然她认识华屏,甲板上相遇时为什么装成那幅第一次听说的模样,难道不可以主动澄清?
“我认识她。”
女子有些矜持地解释道。
“噢!你认识她啊!”
秋鲁的“啊”音拖得很长,语气中明显流露出了不满意。
居然真是熟人的熟人。秋鲁估计对面的女子与华屏的关系或许不太密切,或者说是不太熟悉,否则她应该会拿这个共同的熟人做话题,把谈话继续下去的。
“出差?”
女子总算没有再沉默,但也没有多余的废话。
“算是吧。去了一趟沪江。”
秋鲁也淡淡地。
“准备回范城?”
既然认识华屏,秋鲁对她知道自己在范城工作不感觉奇怪。
“不是,我已经不在那儿工作了。去豫南。”
“噢!”
这回轮到那女人出同样惊奇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长时间的静默。
见这女人淡淡的,似乎无意与自己多交流。秋鲁点点头,拔脚朝舱门走去,但刚拉开舱门的把手,那个女人又在背后说话了。
“您是姓秋吧?”
“你认识我?”
秋鲁有些惊异,但很好地掩饰了。
“算是吧。”
女人说完再无下文,还将白皙的脖子侧转过去,俏脸瞅着江水,而将浑圆性感的背部展露给秋鲁。
秋鲁这次是真的诧异不已,而且不再刻意掩饰地流露出来。
这个女人显然知道自己的底细,但偏要摆出一幅不即不离,不咸不淡的样子。
这叫什么事儿?既知道自己的底细,也跑到自己舱门口来了,有兴致结识就谈谈,没兴致就各回各的舱位爱干啥干啥,摆出这副爱答不理的架势算什么?显示自己的清高或与众不同?既然有意结识自己,偏偏又故弄玄虚,让自己猜谜围着她的石榴裙转,这让秋鲁心里感觉很乏味。于是他果决地准备结束这场没趣的见面返回舱中。
“很晚了,外面江面上风大,容易着凉。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秋鲁就将一条腿迈入舱中,反手去关舱门,但那女人一只纤纤玉手却将门把手轻轻拉住,幽幽地叹声到:“我这趟也去豫南,到郑州。”
“去豫南?”
“是的。”
女人说完又没了下文。
“豫南很大,我们可能不会同路的。而且我要去的地方是豫南的一个山区小地方,就是放在豫南,一大半的人也不知道那个地方。而且我中途还要在夏江呆上几天。”
秋鲁不想与她纠缠,连自己要去的地名也懒得向她说明,干脆地断言不会与她有所交集,好以此堵住了她的一连串让人难受的半截子话。
“那未必!我也要去一趟鄂豫军区,会在夏江呆上几天的,然后再才会去豫南郑州。”
既然不让自己走,秋鲁也就不走了。停下脚步摆出一幅洗耳恭听的架势,但是不再主动开口说话。
“老汪出事了,他把我家那位也拉扯了进去。”
“老汪?哪个老汪?”
“您认识很多姓汪的?”女人的美目紧盯着秋鲁,似乎怀疑他在装傻,于是补充说到:“我说的是省军区的汪信。”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秋鲁蹙起眉头。
“真与您没关系?那老汪为什么出事前要让我家那位找您?”
“找我?您搞错了吧!我就一不起眼的小人物。”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小人物,如果不是因为与对方是第一次见面,秋鲁甚至怀疑这场邂逅巧遇纯粹就是一场精心布局的阴谋了。
秋鲁不喜欢太精明的女人,更讨厌心机太深的女人。对方那种若即若离的姿态,很有些钓鱼的味道在其中,试图通过勾起男人的好奇心而令其欲罢不能,可惜自己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更不是没见过美女或在男女**上的雏儿,她这样暧昧的姿态勾不起自己的好奇心,更不会因此去与她纠缠不清。
秋鲁拉下了脸,冷冷说道:“这位女同志,你可能认错人了,我虽然认识华屏,但我不姓秋,更不认识什么汪信。你也早些回舱休息吧,夜深人静的,一个女同志晚上孤身在甲板上游荡不安全。”
撂下这话后,秋鲁也不管舱门被她拉着未能阖上,转身到了自己的铺位躺下了,拉起毛毯盖在身上,还特意把眼睛也紧闭上。
过了很长时间后,因为只闻舱内的鼾声再未听到外面有动静,秋鲁以为那女人已经离去,打算起身将舱门掩上时,却传来了那女人长长的一声叹息,紧接着又是幽幽的一句抱怨。
“想不到华屏喜欢的,居然会是这样不懂怜香惜玉,完全没有绅士风度的男人!”
秋鲁躺不住了。
这女人看来与华屏关系非浅,甚至是经常走动的血缘亲戚,否则不会长得这么相似,知道这么多的内情,并说出这样寓意深刻的话。他只好再次起身,披上一件外套起身朝舱外走去。
舱外在后半夜的江风吹拂下,似乎感觉有些凉意袭人,那女人依着栏杆双手交叉抱紧在胸前,试图以此抵御阵阵清风带来的一丝寒气,齐耳的短被风吹得乱拂在俏丽的脸庞上。
秋鲁瞥了她一眼,将披在身上的外套递过去,见她没有拒绝反而很欣慰地披上后,这才率先朝轮船尾部的小平台走去,还边走边嘀咕道:
“这年头我要讲绅士风度,无缘无故去大献殷勤,别人不会把我当流氓吧?”
“确实是。绅士风度那是资产阶级的玩意,早就批倒批臭了。这年头怜香惜玉太稀罕,男人打老婆才是常态。”
那女人尾随在后,嘴里也不闲着,还随口讥诮道。
“男人打老婆,那是因为女人生得贱自己讨打。”
“那未必。我觉得男人更下贱,见到漂亮女子,眼睛就像钉子钉在人家身上拔不出来,也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就敢涎着脸上前搭讪。”
这是在讥讽自己刚才的莽撞了。秋鲁不再和她斗口。
在船尾小平台的锚柱坐下后,秋鲁也不看坐在身旁的那女人,轻叹一声后自言自语道:“华幕?”
“嗯。”
“为什么不早说?”
“我认出了您,您不该猜出我吗?”
华幕的脸上终于溢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我的想象力没有那么丰富,不会把一个沪江女子和一个鄂北小地方的女子往姊妹上联系。而且刚才你到我舱门口的时候,我不是主动过去了嘛!”
“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再主动些?”
华幕的语气开始有些嗔味儿。
“我要多搭讪几句,你把我当色狼怎么办?岂非自讨没趣?”
“我就想试试我姐吹捧到天上,并时刻挂在嘴边念叨的男人,是否值得我认识和交往。况且我也不知我姐是否会对你提起我。现在看来你与我姐的关系还真是不寻常啊!”
身旁的华幕说着第一次出了轻笑声。
秋鲁现这华慕笑起来后,那明眸皓齿和顾盼生辉的俏摸样,居然让久经沙场的自己都忍不住心尖颤栗,于是赶紧将目光避开转移了话题。
“我看你不像鄂北人,怎么会和华屏是姐妹?”
“我家本来就不是鄂北人嘛!”华幕娇嗔道:“我姐告诉了您我的名字,难道就没告诉您我们家的情况?”
“我从来不关心那些不该我关心的事情儿。你如果想知道过去几年国际国内生了什么大事,比如一月份副总理兼外交部长陈毅在北京逝世,老人家第一次出席了老帅们的追悼会,并在会下说过*的问题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二月份美国总统尼克松来我国访问,中美双方在上海表了联合公报,关系开始走向正常化;三月份英国决定撤销其在台湾的官方代表机构,和我国的外交代表由代办级升格为大使……这些我都可以回答你。至于你们家的情况,也许她说过我没记住,也许她从来没提起。”
秋鲁神态恢复了正常,语言也顺溜起来。
“刚才拙言短语的,现在口才很好嘛!是不是想在我面前卖弄呀!”
华幕一边轻笑,一边把她一双绝美的小脚很放松地摆放在秋鲁眼前,似有意似无心,但*味十足,秋鲁只瞅了一眼目光就有些拔不出了。十颗脚趾漱玉般光洁,饱满圆润的足弓似脂如粉,让彩色晶亮的凉鞋更烘托得格外性感。
“我姐是*年支援大三线建设那年,随我爸爸从沪江搬到鄂北的,我和我妈留在沪江没有走。后来我父母因此分手后,她就随我爸一直留在了那里,也是在那里上的戏剧学校,然后才分配到范城工作的。”
“怪不得我总觉得华屏不像当地人呢!”
“那当然!鄂北那穷山沟里,哪能生出我姐那样的气质美女呀。”
“嗯,你姐确实不错。”
秋鲁想起那个表演**十足,总是一幅娇媚模样的女常委同事,深表赞同地点点头。
“你说的是我姐哪儿不错?”
华幕不知何时已坐到秋鲁的身边,将笑吟吟的一张脸凑近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她说话时,将带有吴侬软语甜腻的普通话,和一股温热的女人气息一起吹到了秋鲁的耳朵,让秋鲁的心不由得“砰砰”乱跳起来。
船尾小平台上,只有后桅杆上的那一盏昏暗的夜灯照着,宁静的夜晚和合适的氛围,因华幕收敛起她那份矜持和沪江女的做作,也因秋鲁再不设防的松懈,使两人之间的言语不知不觉间有些温馨和暧昧起来。
“我和她是革命同志,她和我一个常委班子搭台唱戏,彼此都是熟悉和了解的。我在范城工作期间,工作上、生活上她都给过我很多的支持和帮助,我们关系向来不错,能算一个战壕的战友吧。”
秋鲁赶紧撇清。
他可不想沿着华幕的话题把暧昧进行下去,那样他与华幕之间即使此刻能没有事,但最后也定会生点什么事儿的。
“是嘛?不会是别的什么方面的战友?”
华幕的弯眉扬起来,似乎很有些怀疑。秋鲁有些尴尬,赶紧将话题转移。
“你到夏江?”
“我出差到南昌。还想借道到夏江办些别的事儿。”
“看朋友?”
“算是吧。不知你算不算是朋友?”
真是刻意来找自己的。
秋鲁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于是侧头回避开她此刻炯炯的、在暗夜中闪烁的眸光。
男人总把与美女的邂逅,想象成浪漫温馨且值得回味的事情,而且那个美女还巧笑嫣然和你言语暧昧地打情骂俏,勾得你神魂颠倒,似乎随时都能解下石榴裙让你把她抱上床,但天下有这样的便宜午餐吗?秋鲁根本就不相信这个,所以他时刻保持着警觉和清醒,特别是当她提到汪信以后。
华幕与自己的巧遇是个精心布局的邂逅,她是带着目的摸清了自己的底细后来的,至于目的是什么,一时半刻还难摸清楚。
于是秋鲁正色道:“既然我和你姐姐是好同志加朋友,你到夏江来我也算是半个主人。原本有义务招待你的,不过我最近很忙,而且马上就要赶回豫南,要不这样,你办完你要办的事情后,如果有闲暇的时间,我找些朋友陪你在夏江到处走走看看,领略一下江城美景?”
华幕见秋鲁脸色不豫,且话中有推脱的意思,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盯着秋鲁的眼睛说:
“如果我华幕说这次到夏江是专程冲着您去的,您也这样回答我?”
已经猜到了答案。秋鲁知道逃不掉了,苦笑道:
“看来所有浪漫的邂逅背后,总是有些不那么浪漫的东西。你就直说吧,既然我是你姐的朋友,你也是专程冲我来的,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事儿,我不会推脱的。”
“你和我姐不光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吧?”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秋鲁似笑非笑看着她。
“我没有把您当外人,所以才说专程来找您的。”
“你是不是想拿你猜测的我和你姐之间或许存在的亲密关系胁迫我办事?你赴夏江之行前,估计对我秋鲁进行了一番调查摸底,不过很遗憾,你大概没有调查清楚一件事,我秋鲁从来不吃要挟恐吓这一套的。”
秋鲁虽然脸上还保持着淡然的微笑,但逼视她的目光中透出的都是冰凉的寒意。
“我没有私下调查过您的情况,我知道的都是我姐以前告诉我的;至于找您帮忙,那是我老公的主意,不是我的想法,信不信由您。而且我也没想到会在船上遇见您,您不用找借口掩饰和推辞。”
原本温暖和煦还稍带些暧昧的氛围一扫而空,俩人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老榔头“新基督山伯爵”节选本。看全本务必按目录顺序】
越狱.113
华幕的家庭遭遇到坎儿了。
她们家的那位是个现役军人,副团职的干部,在豫南省军区服役,是军区保卫处负责侦破审查重大案件的干部。前几年,他接受了军区政委汪信的指派,负责担任某要案的专案组组长和学习班的班主任,自那以后,她就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他也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沪探过亲。夫妻之间关系平淡如水,一年勉强有那么几次信件的往来,因此她老公彭建的学习班在什么地方,关押审查的是什么人,他一年到头到底在忙些啥,她是一概不知情。
前些日子,华幕很难得地接到了彭建的一封家信,信中字里行间流露出一种惶恐不安,说是汪信政委因牵扯到凌虎谋反案件,最近已被送往学习班隔离审查。汪政委临进学习班前,紧急通知他转移关押的案犯,并向豫南鲁山一个姓秋的地方官员求助以求自保。至于姓秋的叫什么名字,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向他求援,汪政委还没有来得及说清楚就进去了。
彭建对姓秋的情况一无所知。待在破庙里消息本就闭塞,想打听偏远山区小县的某人更无从着手,于是信中拜托她做两件事:一是自己如果出事,在郑州的父母和孩子都交给她带回沪江照顾;第二件事就是让她去鲁南帮着寻找姓秋的,托他帮忙疏通关系,营救自己出狱。
等她辗转联系上自己郑州的公婆——彭建的父母,打算问清相关细节时,彭建已经锒铛入狱关进了学习班,什么详细情况也不能再对她说,甚至夫妻见面都不可能了。
要想营救彭建出狱,华幕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小女子,人在沪江隔得天高地远的,根本不知从何处入手,只好打电话给她在襄阴军分区部队中服役的姐夫。姐夫虽官小职微出不上大力,好歹能出些有用的点子。
姐夫分析认为,彭建本是个小人物,关键是牵扯进了大案要案,进学习班时给定下的凌虎死党余孽的名头太大,要想营救他,从豫南那边使力估计没有什么效果。解救的渠道,能从京都下手最理想,让高层直接打招呼把案件的性子重新定一定;退而求次,就到鄂豫军区所在的夏江,找关系减轻他的罪名。至于彭建所说的找鲁南的那个小官出面疏通,姐夫认为意义不大。一个地方上的小官僚,能把手伸进森严的军内吗?而且还是影响巨大的那种大案要案?
华幕这次借公差之行,正是按姐夫的指点,打算先去驻扎在鄂北的军区机关摸清相关情况。
鄂北的大军区机关中,华幕的姐夫找到了一些低级别的关系,虽然营救彭建无望,但起码能指导她该去哪个衙门,带她花费些钱财去打点一番,至少能摸清情况少走弯路,至于结果如何,他也不敢保证。
当然她也并不准备完全听从姐夫的,豫南还是她打算跑完夏江后再去一趟。不是去营救彭建,而是按彭建的要求去找那姓秋的,至于会不会有效果,那不是她考虑的问题,姓秋的即使帮不上忙,彭建也不能再说什么吧!返程时,她还得接回孩子和公婆。
秋鲁也在沉默着。
虽然他撇清了与华屏的关系,在华幕面前矢口否认与华屏存在越同志之间友谊的关系,但那只是狡辩和下意识的抵赖。
去年与闻慧闹婚礼风波后,同住一个常委大院的华屏总算逮住了机会,趁大李放松警惕之际,常以安慰的名义晚上溜到秋鲁的屋里。秋鲁不是柳下惠,孤男寡女的,一来二去最终让华屏趁虚而入与他有了一夕之欢。
陷入爱河中的华屏,不仅把当地所有漂亮女孩都视为了潜在的竞争者,而且似乎突然开了心窍似地,连妹妹也当情敌防范起来了。回沪江探亲,往年姊妹之间还什么都可以谈的话题,偏偏今年一句不谈,以为这样就可瞒住妹妹不让她生疑了,结果正如华慕猜测的那样,纯粹就是欲盖弥彰。
既然她知道了或者是猜出了自己与华屏的关系,并要以小姨子的身份利用这种关系,自己真能没担当到提起裤子就翻脸,拒绝或者推辞她吗?
只要事情不大,就尽些力吧,也算还了华屏多年苦追和在范城最后半年精心照护自己的一番情意。想通了这些,秋鲁的脸色和缓下来。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也别管我与你姐姐是什么关系,那是我和她之间私人的事儿。我今天就是你一普通朋友,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只要说过的话我就会认账。”
“秋哥,我真没那个意思。您能听我把事情说完再生气嘛?”
沪江女子的娇嗲嗲的一声“哥”,让秋鲁浑身一颤,然后感觉肢体酥麻麻的。
“新基督山伯爵”第二卷节选。读全本到基督山去】
“彭建?你老公是这个名字吗?”
秋鲁听华幕讲述完自家的故事儿,蹙眉开始紧张思索起来。
今天与华幕还真是邂逅。既然彼此有缘,那就无论从何处讲都要尽力了。
“是。彭德怀的彭,建设的建。省军区保卫处的,您没听说过吗?”
华幕心脏跳动加,有些气促地紧盯着秋鲁的眼睛。
这可是关键啊!但愿这个假姐夫能认识省军区的一些人,也不枉老公的期望和托付。
“没有。我从来没去过省军区。”
秋鲁摇摇头。
华幕只觉得一股失望的寒气从脚下升起。
“那汪政委出事前为什么要专门让他找您疏通呢?”
“不知道。”
华幕感觉眼睛有些湿润了。
他连省军区的大门都没进过,军区领导就更谈不上熟悉了。既然这样,那自己就认命吧。但还没有等她再度开口,秋鲁又说话了。
“保卫处副处长?”
“嗯。”
“既然汪政委让他专门找我,也许他与我还真有些关系。”
秋鲁忽然想起曾经拜托贾海南找汪信办理的那件事,于是安慰华幕道:“只要他没有直接参与凌虎的事儿,估计也是遭遇池鱼之殃。或许有些办法捞他出来吧。”
“秋主任,老彭不可能参与凌虎的事儿,他在山里办学习班都有三四年了,根本就没有与外面接触的机会,您说他到哪里去和凌虎挂上勾?而且他执行的都是汪政委的命令。”
华幕两条*交叉摆放,改换了一种坐姿,其间,一只*似乎是无意间偶然在秋鲁的小腿上刮蹭了一下,秋鲁的心尖又剧烈地抖动起来,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老汪也是被老马扯进去的,你老公冤枉,老汪可能感觉更冤枉。”
秋鲁大喇喇的话语让华慕心尖儿怦怦乱跳。
他真认识不少大人物,看来汪政委让自己老公找秋鲁,还真是实心指明了一条正确的道路。自己得亏没有被姐夫误导。
“您认识马政委和汪政委?”
华幕妙目熠熠紧追了一句。一条玉臂也不知何时搭在了秋鲁的肩上,轻轻揉搓着。
“新基督山伯爵”第二卷节选。读全本到基督山去】
“什么认识不认识的,算老熟人吧。”
秋鲁嘿嘿笑了起来。
这沪江美女的小手段还真管用。自己以前老是认为岳父被小岳母使些小手段就驯服得服服帖帖很可笑,自己呢?看来也是一样的不中用。
那俩倒霉蛋要说和自己深交是没有,要说熟悉那也够熟悉,而且几个月前自己还拜托过老汪处理那肇姓小孩的事儿,现在老汪倒台了,也不知是如何善后的,看来得趁机赶紧了解一下相关情况,做些应急处理。
“那您也应该认识贾司令员了?”
“当然认识呀!从穿开裆裤起,我们两家就住一个院里,我身上打架留下几块伤疤他都一清二楚,还谈什么认识不认识的?”
“啊,真的?”
华幕紧捂红唇,惊喜万状地瞪着秋鲁。完全没了初见面时的矜持和眉目间些微的傲慢。
“你姐没跟你说过?”
秋鲁也有些诧异。
秋司令的儿子、闻主任的女婿,红色家族的后代,他的底细在范城那个小城,去年因为一场婚礼风波几乎闹得人人皆知。自己与华屏的暧昧关系,她都能拿出来做闺房中的私密话题和妹妹分享,这种大路消息华屏居然没有告诉过华幕,真是让人不可思议!他已经忘记这都是去年过年华屏探亲以后才生的事情,华屏今年探亲当然不会将这些告诉情敌妹妹了。华幕的魅力她这个姐姐比谁都清楚,告诉妹妹华幕,就等于直接失去了情郎。
“你姐这个人,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没想到也有嘴紧的时候啊!”
放下心头重负的华慕,心思立刻活泛起来,从秋鲁的话中她嗅出了一丝味道,于是千娇百媚地掩嘴笑道:
“怪不得我姐以前什么都对我说,从今年开始就什么也不说了。我觉得今年你们之间一定生过什么故事啊?”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故事。我今年一开年就转业到豫南,你想我们之间远隔千山万水的能生故事吗?”
秋鲁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只要不是捉奸在床,那就是没有生的事儿。
“你们不会真是欲盖弥彰吧?”
华幕也犹疑起来,动人心魄的眸子逼视着秋鲁问道。
“你看我像这样的人吗?”
“我觉得像,而且很像。”
华慕格格笑起来,一口细密的皓齿晃得秋鲁眼睛花,于是顺着她的口气说道:
“你要那样想,那就按你想的那样吧。”
“我姐在我面前提到你名字的次数,比说到我姐夫、我侄女、我爹妈加起来都多,你让我怎么想?而且那个酸劲,我听得都要倒掉牙。”
这华屏还真是个活宝。
秋鲁想到这里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不过笑完又赶紧撇清道:“你怎么想我干涉不了,但你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哪样的人?”
“就是为了自己享受,或者是为了追求……就对家里不管不顾的。”
秋鲁有些吞吞吐吐。
“我没这样想过我姐。她能心底有个爱着的人,那是她的福气。”
“你姐夫我见过,人不错,挺老实本分的。”
秋鲁叹了口气。
自己可没存心破坏人家的家庭,但不幸福的婚姻,总会让陷入其中的男女不自觉间就想着出轨。自己与闻慧不就是这样嘛!假如闻慧以后也因此红杏出墙自己怎么办?秋鲁不愿意想下去了。
“老实本分?也许那都只是男人的外表。”
华慕的话说得有些苦涩且神思飘忽,秋鲁听出她似乎不像在说她姐夫,更像在述说自己,于是小心地问道:
“是不是你们家那位?……”
“他也真够狠心,三四年没回家了。我就不相信他一个血气正旺的男人真熬得住不打野食。”
华幕银牙紧咬的模样又是一番风景。
“你是不是有些误会了?”
“官迷一个,不谈他了。您觉得我到夏江后行程如何安排才好呀?”
“信得过我就把事情交给我处理。虽然我不好出面,但帮你找个可信赖的人应该问题不大。这两天你宽心在夏江逛逛,顺便领略一下三镇风光吧。有些准确消息后,你想去范城看看你姐姐也行,或者直接回沪江也行,豫南就不用去了。”
“真的可以吗?我不用去接我公公婆婆了?”
沪江女人最不愿意的就是和公婆挤在一起,华幕听到这话如遇大赦,似小女生一样兴奋雀跃起来。
“就算我为了让你开心骗你吧!”
秋鲁虽然是在开玩笑的口吻,但语调中信心满满。
唉!傻姐姐还真有福气,居然遇到了这样有担当有本事的男人。
华慕凝思了一阵后,深叹一口气后站起身来,对秋鲁笑笑说:
“秋哥,您稍侯,我去去就来。”
秋鲁猜测华幕可能是内急要方便,也没在意。但几分钟后华慕回转过来时,却将一个鼓囊囊的信封递给了秋鲁。
秋鲁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凭感觉应该装的是钱,有几匝,按照厚薄估算应该有三到五千块。
华慕也紧张地注视着秋鲁的反应,既怕他拒绝,心底更纠结他笑纳。
“华幕,你什么意思?”
“既然委托了您疏通,总是有些花费的,为您预备跑关系时打点人情用的。”
“你就这样对待你姐信任的朋友?”
“秋哥,我们沪江人讲究的是关系是关系,人情算人情,要各算各的,分开来计算。虽然您是我姐的朋友,但您也要托人,也要花钱办事,所以……”
华幕有些胆怯地看着秋鲁。
这是成年后凭借姿色和能力而无往不胜的她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虽然听姐姐提起过无数次,似乎与他言谈中也确实找不到陌生人的感觉,但这个人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打交道,还是那种红色贵族出身。尽管她自认为在什么场合、什么人面前都不曾怯场过,也自认没有攻不破的堡垒,还真拿不准眼前人的脾气,施展不出合适的对策。
“既然你这样看待问题,钱和事儿你都收回。我会找个靠得住的人帮你,其余的你自己处理吧。”
秋鲁将装钱的信封塞进她的怀里,背着双手朝自己的船舱走去。
“秋哥,我是不是……”
华幕可不会就这样让他离去。她扯住了秋鲁的衣襟,吐气如兰地朝他脸上喷着檀香。
“大姐,我们之间还不知谁大谁小呢!”
“小妹知错了,不过秋哥您能不能告诉我……”
“我是京都人,不是沪江人。”
“啊!”
华幕蹙眉苦思,秋鲁走了许久后还是没有领会这话是何含义。
“新基督山伯爵”第二卷节选。读全本务必按目录顺序】
邂逅佳丽.1
沿着铁道朝南疾奔跑了几百米后,肇辄追上了等候在铁道分岔口的王胡子。
“犟娃,再朝哪儿?”
“朝西。”
两人朝西继续狂奔一阵后,肇辄感觉王胡子体力有些吃不消了。腿肚子开始打颤,喘息也变得特别急促,只是因为脸黑和满面虬髯看不出脸色的变化。肇辄心下也不停诅咒开来。报纸上都在说今年开始恢复抓革命促生产,全国各地都在大干快上,偏偏这豫南地面上冷火秋烟的一点动静都看不出。这京广线作为最繁忙的一条南北运输大动脉,居然十几分钟见不到一列经过的火车,也不知道那些革委会的领导终日在忙碌些什么。
恰好前面又是一个朝上的缓坡,于是肇辄吩咐王胡子实在跑不动了慢慢朝前走也可以,但绝对不允许停下脚步,自己扔下他率先朝缓坡上奔跑过去。
“大哥,看得到往南的铁路分岔口了。”
跑到缓坡顶部的肇辄挥舞着手里的衣服,兴奋地朝王胡子摇晃个不停。他脚下的铁路下了西面的缓坡后,果然如他判断的那样分成了两股道,一股道继续往西而去;另一股道绕了一个大弧线后弯转缓缓向南,不过向南的铁路两侧栽种有高大的护林树,自己视线受阻看不太清楚前面的情况。既然自己看不到南面京广线的情况,那么拐过这道弯后,身后的尾追者同样再也看不到自己和王胡子了,这样一来他俩就可以趁机轻而易举甩脱身后的追兵。
“大哥,我们终于逃出来啦!”
一瘸一拐缓步爬上小坡的王胡子见肇辄满脸的兴奋,有些不解地问道:“犟娃,后面人还跟着呢,怎么就逃出来了?”
“你快看呀,大哥。下坡后朝南拐过去,后面的狱警就看不见咱们啦。只要有那么几分钟时间他们看不见咱们,给咱们一个躲藏起来改变方向的机会,他们再想抓住我们就是做梦。”
“人甩得脱,不是还有狗在撵着咱们嘛,那些畜生会嗅到气味的。”
王胡子是猎人出身,这点追踪和反追踪的基本经验还是有的,立刻给肇辄泼了一盆凉水。
“那你还慢吞吞的?”
肇辄也清醒过来,没好气地嘟哝了一句。
“也别太着急。咱俩跑不动了,后面追着的人更累,咱们和他们之间只会越拉越远的。”
俩人沿着往南的弧形铁轨朝前继续跑了一阵,刚拐入笔直的京广线后,立刻愣神呆立当场。
一大队穿着铁路制服的人马,手持各色器具正踩着铁轨下的枕木朝他俩迎面而来,其中还有几个人手握枪械。显然这些都是扳道房的值班人打电话求援讨来的援兵。
“犟……娃,这……”
王胡子已经惊慌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脸部的肌肉抖动个不停。
“回头。朝西跑。”
肇辄拽了王胡子一把,扯起嗓门吼道:“要趁后面尾追的狱警还没赶到分岔口以前,赶紧掉头继续朝西去。别呆着傻呀,再晚几分钟就没机会啦!”
刚掉转头朝回奔跑不过几百米,由东朝西一直在身后紧追不舍的狱警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俩的眼帘中。那些追兵已追到了铁路的分岔口,由于暂时看不到俩逃犯的身影,故而正一边喘息着歇口气,一边探讨着追赶的方向和方式。其中的某个人商议中偶一抬头瞥见俩逃犯打了回转,知道前面几个方向同时出动拦截的铁路工人援军增援上来了,顿时又来了精神气,赶紧招呼着同伴“呼啦”一声全军出动,彼此呈散兵线再次包抄而上。
“完了!犟娃。”
王胡子一屁股坐在枕木上再也不肯起来。他本来就跑不动了,心气一失,脚底更是半步也迈不开。
肇辄也几乎失望了。
西边很远处的铁路线上也出现几个模糊的小黑点,当王胡子垂着头唉声叹气时,他的眼神好嗅觉敏锐,早就现了那边的动向。他已经判断出那是另一路拦截他们的人马,因为他们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亮蓝。这是与他手中衣服完全相同颜色的铁路工人制服。既然西边也有人拦截,他估计任何一个方向都不会缺少狱警的同盟军,看来自己再挣扎也是徒劳的,唯一剩下的出路就是乖乖举手投降了。可是他不甘心啊!父亲还等着他去营救,自己怎么能束手就擒呢!两滴清泪不知何时滑框而出落在了他的脸上,并顺着脸颊流淌到新鲜的枪伤的创口内,疼得他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歇歇吧!兄弟。哥哥我要和你说来世再见了。”
王胡子用失神落魄的眼色瞧了肇辄一眼后,阖上眼皮不再言语。抓回监狱等着他的只能是死刑了,他这会儿已没任何兴致再开口说话。
“大哥,快起来。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肇辄的心扑腾扑腾乱跳起来。绝望中他忽然现西边的天际下终于出现了那让人久久祈盼、望眼欲穿的火车模糊的影子,而且是正朝着东边铁路岔口方向驶来的。冒着白色蒸汽的火车度很快,虽然此刻距离那群在铁道上奔来的铁路工人还比较远,但肇辄能肯定的是火车一定能赶在那些铁路工人到达岔口前领先到达。可是身旁就有围追堵截的几路人马,坐在这里等是不可能的,必须抢在这些人形成合围圈前,赶紧跑到西边的铁道上迎候那列姗姗来迟的火车,否则火车来还是不来与自己就没有一点屁关系了。
“咱俩从斜刺里岔过去。”
肇辄朝还没醒过神的王胡子屁股上猛踹了一脚后,自己率先跳下路轨沿着庄稼地朝西边的铁轨方向跑去。他现在才现王胡子虽然一幅江湖好汉粗豪爽朗的外表,但性格中软弱和优柔寡断太多,完全就算不得一条好汉,更不配做龙头老大。以后再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他也不打算事先再征求他的意见和看法,让他跟着自己的意志照办才是对他最好的关爱。现在自己身负拯救父亲于水火的重任,可没时间和他纠缠不清。他要因为意志不坚定,不能咬牙坚持着逃出去而就此被捕,那也只能怨他自己活该。自己连续奔跑近十公里后不是同样快迈不开腿了嘛,可还不是在强撑着克服极限继续亡命?
快爬上西边的铁路路基时肇辄估算了一下,按照火车和西边那拨铁路工人的相对运行度,火车应该稍稍领先一点点时间抵达自己站着的这个地方,可是身后两路追兵还在继续衔尾急追,距离也越来越靠近,火车没有抵达此处之前,这些人很有可能就会提前赶到。最保险的脱身方法就是迎着火车跑去,就算那些兜头拦截的铁路员工和火车同时和自己碰撞到一起,自己也没什么好特别担心的。凭着自己的一身武艺和身轻如燕的腾挪功夫,躲闪开那些人的近身抓捕跃上火车绝无问题。可关键的问题是王胡子啊!
“大哥,跳上火车你没问题吧?”
肇辄有些担忧地询问刚喘着粗气撵上来的王胡子。
“要扒火车?”
王胡子再次傻眼了。
他一辈子见着这庞然大物的铁家伙的回数都有限,看见那“轰隆隆”驶来的火车,他就如同刚才见到河水那样犯晕,更别说飞跃起来扒上车了。
“不行,大哥上不去的,咱们继续朝西跑。有火车挡着,那些人难抓住咱们。”
“必须上去。你以为前面都是死人?你在哪边他们就会跳到铁路的哪一边。要不你就留在这里等着被抓回去领死。”
肇辄现在知道该如何和王胡子做思想工作了,干脆利索地一句话就他的侥幸心堵死。王胡子没有了犹豫退缩的后路,只好老老实实问道:“现在咋办?”
“继续朝西跑,迎着火车跑去。”
“大哥听你的。跳不上火车,撞死或者碾死那都怨大哥的命不好。”
“什么狗屁话!你一辈子还长着呢,听我的没错。”
节选本。请按目录顺序阅读】
邂逅佳丽.2
在夏夜清风徐来和微波粼粼的大白河水库畔,肇飞赤着双脚踏在泥土地上,举头凝望着斜挂头顶上阴历七月半圆圆的皓月,身形一动不动。绵软的泥土已经由微温变得沁凉,但他的思绪仍难得宁静下来。
如今他面临着决策。因为一大一小俩女人今天的碰撞,实际已意味着他无法再躲避到情感的角落,就当没有这回事似的,而必须要有所选择有所决断了。
牛凤今天婉转的索爱早就在他的预期之中。两个相处多年的老朋友,都能预感到这一天迟早是会来的。今天她向他表白,与其说是乎于爱,到不如说是被小姑娘语言和行动逼迫下的应激反应。他想,也许从她回到城里登上舞台的那一霎起,她就会后悔今天的举动了。
一道倩影在暗夜里静悄悄走近了他的身畔。随微风飘散到鼻中的那年青女子身体独有的幽香,让他能觉察到她的到来。他没有回头,也无法回头面对她,因为他宁静多年的心底的港湾,已经被她和那个女弟子的紧逼而搅得难以平静了。这个女孩子,抛开身份、年龄的羁绊,也许更适合自己的家庭。她热情善良,大胆泼辣,勤快能干,对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充满爱心,一个长期缺乏母爱的家庭,确实需要有这么个角色。牛凤与她比较起来,除了舞台上的光鲜,没有一处可比。或许抛开儿子这个因素,他会选择牛凤,但在儿子这个沉重砝码的重压下,如果必须的话,似乎只有了唯一的选择。当然,在文化、年龄、现实身份巨大的差异掣肘下,这唯一的选择也是不存在的。
“老肇。”
“……”
“老肇,我喊你没听见吗?”
“……”
“死右派,你装聋是吧?”小姑娘轻盈地旋转到他的面前,语调是恶狠狠的,但漫脸笑盈盈。她作势要拧肇飞的耳朵,被肇飞侧头闪避开了。
“半夜三更跑这儿什么鬼感叹?!”
小姑娘提着裙摆在他身前快、优美地旋了一个弧圈。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穿裙子了,但穿上压箱底的宝贝后,她对自己的诱惑力依然信心十足。
“好看不?”说着话,还故意挺起饱满的,有两团硕大半球的胸脯,檀口喷香、笑嘻嘻地撩拨道:“你可不能有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啊!我问的可是裙子漂亮不漂亮。那可是我在箱底压了好多年的宝贝吖!”……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啊!”肇飞背对她低低地吟诵了一句。
“酸,真酸!我肚子里的酸水都要漫出来了。”
小姑娘仰着头,将圆圆的银盆脸贴近他的脸颊,大大的眼睛紧盯他平视前方水面的眸子,让热乎乎的鼻息全部喷洒到他古井不波的面皮上。
“小吕,女孩子要懂得含蓄,这样不好的。”肇飞再次侧脸闪避。
“那牛凤怎么一点不含蓄?”
“你牛凤阿姨怎么就不含蓄了?”
“她要懂得含蓄就不会三天两头来纠缠你,就不会不要脸皮的让你搬到她家里去。以为我不知道啊,她让蓝蓝跟你学习就没安好心。不就是想创造接近你的机会吗?”小姑娘理直气壮。
“小吕啊,牛凤阿姨是长辈,是蓝蓝的养母。她过来看我,既是由于蓝蓝,也是因为我和她曾经的师生之谊,你是不是想多了?”肇飞有些无奈的,苦笑着说。
“就是那回事儿!”
“小吕,你能不能冷静些啊?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要学习的是他们吃苦耐劳的品质,艰苦朴素的作风,可不要仅仅学会了粗俗啊!”
“不准你叫小吕,要叫红红。我也要叫你老肇,你必须答应。”
小姑娘撅着嘴气鼓鼓地,说完还伸出肉呼呼的一根指头,朝肇飞的胸膛上点点。“老肇,老肇。你快答应?!”
“好,好,我答应了。”肇飞深深呼出一口气。
“唉,老肇,我想起来件事儿”小姑娘转移了话题:“上午你到底算答应了牛凤,还是没答应牛凤啊?”
“……”
“我问你啊,那句君子……思不出其位矣,什么意思啊?”
“人啊,不该考虑的,不该想的别胡思乱想!”
“到底什么意思吗?”
“就是这个意思!”
“老肇。”
“…”
“老肇!”小姑娘的声音拉长,有些嗲。
“什么事啊,小吕?”
“只准喊红红!”小姑娘的声音凶巴巴的。
“红…红红,说吧。”
“为啥不肯收我做学生啊?蓝蓝可以,那个老妖婆牛凤可以,我为什么不行呀?”
“不方便啊。”
“有什么不方便的呀?”
“你与她俩不同。你是上山下乡的积极分子,是青年干部,你要追求进步,是不好多与我这类的四类分子来往的。如果一个不注意,当着别人说错话做错事,会影响到你前程的。”
小姑娘听得出老肇的话语很诚恳,是至肺腑的心声,情不自禁挽住他的一条手臂轻轻摇晃着,她的俩小辫子也左右摇摆跳动着。
“那要是我愿意与牛凤一样呢?”
“不行的,小丫头。”老肇想伸出手抚摸一下她娇憨的脸,但手伸出一半又犹豫着缩回了。
“就要,我就要。”
小姑娘握住了肇飞的那支手,让手掌在自己脸上轻抚着。
“红…红红,你今年多大?我记得刚满二十吧?我年纪比你大一倍还多。唉!我说这干嘛?不行的,真的不合适。那样会害了你,也许还会连累更多无辜的人的。唉!…”
看到老肇唉声叹气,小姑娘眼里有些微微湿润了。哽咽着,毅然拉起老肇的一只大手,就往自己胸脯高耸的胀鼓处按去。“老肇,我不小了,你摸摸就知道的。”
老肇大唬,甩着手臂连连倒退,脚下一拌,摔了个四脚朝天,眼镜也滚落得不知去向。
小姑娘慌了神,蹲下身,一手抓住老肇的一条臂膀,另一只手从其肩膀下绕过,试图搀扶起他来,却没想未能掌握好力量,反被拉扯到他的怀里,碰了一个脸对脸。
……
“老肇,我要听你讲故事。上次你给辄辄和蓝蓝讲的英俊骑士和那个吉普赛女孩的故事我没听全,你再给我讲一遍好不好吖?”
姑娘翻身用后脑勺枕靠着宽阔、温暖,但不算雄健的男性的胸脯,躺在泥土地上舒舒服服地娇声说。
“忘记了,那一??”
“就是男主角叫德哥琉斯的那?。”
“哦,你说的是《曼侬.雷斯戈》啊,行,那就给你讲讲。”
教授毕竟是教授,回复了本色,他的语言一下就流畅起来。声色并茂地讲述着,渐渐忘记了枕着自己的妙龄女子,自己先沉入了故事情节中,他没有现,姑娘随着故事情节的展和悲剧角色地演绎,已经情难自已。
妙龄女子又翻转身来,双手撑在泥土地里,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与他再次地脸对着脸。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四只眼珠子互相对视良久,终究是小姑娘勇敢地先伸出她略有些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抚摸起老男人沧桑的脸颊。抚摸良久,情动处,小姑娘粉嘟嘟厚厚的红唇,也贴上了老男人的有些枯涩的薄薄的双唇。
当小姑娘笨拙的香丁小舌胡乱地、毫无目的地四处舔食时,老男人久旷的身体,终于似干涸的河床迎来了滚滚的洪流,干枯的枝桠挂上了清晨的露水,他情难自禁用有力的臂膀环绕住小姑娘肥硕的*,翻转身来将她紧紧的压在身下。
老男人胯下一杆老枪隔着薄薄的裤头棉布,雄赳赳、气昂昂死死地抵住小姑娘的盆骨,他双唇全力吸.吮着她香甜的唾液,大手搓揉着她裙内喷薄欲出的颤动的丰硕。
这是新基督山伯爵第一卷节选,请按目录顺序阅读】
越狱 116.
六浦,傍着一条名为浦河的窄窄小河,是沪陵铁路线上的一个半农半渔的小村落。
六浦村在沪陵铁路线以南。村北边几百米外就是东西走向的沪陵线,铁路线再过去几十米,就是“芦荡火种”(以后改名沙家浜)里描写的那个大湖了。大湖边上长满了了比人还高,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金黄色的芦苇丛。
二三十户人家的六浦村,有几百亩临湖的水田,水田大致都分布在沪陵铁路线的两侧。由于当地雨水丰沛,四季日照充裕,稻谷一年两熟,因此,在机械化很低的年代,村里人终年都得忙碌于田间地头。农闲的时候,村里人还常沿着村后的小河岔子,划着小渔船往北穿过铁路桥孔,渡过芦苇荡到湖面上,捕捞些鱼虾补贴家用,所以,六浦村相对其他地方的农村还算比较富裕,家家户户都盖起了大半机砖、青瓦屋顶的房子。
这天早晨天麻麻亮,当村里人习惯地聚集到队部门口,在村干部带领下准备下田劳作,扛着农具走到村口时才现,一些身穿草绿军装蓝色军裤的战士,已经荷枪实弹将村里四周都戒.严封锁起来了。
就在村里人惶惶不安地私下交头接耳时,一名手握红蓝小旗的战士跑步到了带队的村干部面前,立正敬礼后很庄重地告知他,今天是部队战备演习,请广大贫下中农同志和革命群众各回各家呆着,演习结束前不得串门;不得喧哗;也不许擅自离开自家大门,否则当做现行反革命份子处理。
村干部与部队上的领导交涉了一番,得到了演习期仅为一天,演习过程中损毁的庄稼,也会按照纪律赔付的保证后,就把全村乡民都驱赶回了自家屋里。
这个年代的农民,虽然不太懂得什么革命大道理,但基本的政治觉悟是有的,那就是听党的话,党教干啥就干啥。人民军队是党手中的枪,支持军队就等同支持了党的革命事业。何况不出工也能挣工分呢!
日出后的六浦小村,除了袅袅的炊烟,重新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313同志,为什么你们的人才来了这几个?难道你不知道专列上武装到牙齿,携带着自动步枪、轻重机枪和火箭筒的护卫就有两百多人?你这不是把我们伟大的革命事业和我们阶级兄弟的生命视同儿戏吗?”
在沪陵铁路线上的浦河铁桥下的隐秘处,两名军官摸样的年轻军人正神情紧张地交换着彼此的信息和看法。不远处,还有一名军人蹲在草地上的军用地图旁,不时用望远镜四下打量,然后又俯身对照着地图上的坐标。
年纪稍大的领队军官,此刻面色严厉地质问着他身旁的伙伴。他身旁的伙伴苦笑着摊开双手抱怨道:“军委最近下了死命令,部队排以上的调动要得到大军区的批准;连队以上出动,必须直接得到军委办事组的授权。我这百多号人,还是以各种借口分成七八拨带出军营的,连他们要干什么,到哪里去,我至今都没给他们说呢!偷带出配枪那就更不可能了,那得另外得到批准才行。”
“那你们现在手里的枪械哪里来的?”
领队军官表示理解的轻点了下头,又问道
“哪里来的?前些时日,以枪械需要修理的名目转移了十来枝半自动到军械修理所,原来是准备留做备份用的,这不是嘛,真派上用场了。”
“火箭筒呢?”
“就一把,也是这样搞出营地的。刚刚才拼凑起来,还不知待会使用时会不会出毛病呢!”说着,年轻些的313又不客气地反问道:“4o3同志,你们空4那边答应准备的器材呢?”
“不准提到部队番号,你忘记我们的纪律了吗?”
4o3严厉地扫视了313一眼,出声警告了一句。见同伴313有些悻悻地,又语气稍放柔和地解释道:“高平两用高机、火焰喷射器、无后座都出不了基地,比人管得更严格。炸药零打碎敲勉强搞出来些。”说起炸药,又拿眼睛目测、端详了一番身旁的浦河铁桥,摇摇头说:“炸药的数量估计搞不定它。”
“能够拦截火车的器材一样也没搞出来,那怎么办?”
年轻些的313有些惊惶地问道。
“怎么办?开个诸葛亮会呗,挥集体的智慧!”
“这不是儿戏嘛!”
313不满地低声嘟嚷。
待去铁路线西边几公里外侦察地形、布置潜伏哨的同伴回来后,四个参与组织策划的带头人,在铁路桥下的河滩地,围坐在地图旁紧急商议起行动计划的各项细节来。
4o3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确认了时间后说:“空中堡垒如果按我们掌握的时间表出行,假如上午离开金陵,中午前后专列应该抵达这里。现在是早晨八点四十分,我们还有大约不到三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刚才我已经把面临的困难告知了大家,请同志们各抒己见吧!”
“我已把周围的地形地貌都仔细侦察过了,这个伏击地点选择还是不错的。铁路北边紧邻大湖,湖边是密密麻麻的芦苇荡,适合伏击人员隐藏;铁路南边是大片的水稻田,平整无障碍,视野良好,只要有一组人马在村边那个小高地潜伏,列车上的人不易逃脱。关键是要把浦河上的桥炸了,让列车只能停在这儿。”
负责侦察的军人,介绍了伏击地的基本情况,但未就具体行动方案提出意见。
“就算把桥炸了,专列不去沪江,倒车回金陵怎么办?”
313说着,又挑衅的将目光扫向4o3,牢骚满腹地抱怨道:“高平两用高机、火焰喷射器、无后座这些打算拦截的器材,一件也没搞到,现有的炸药能不能把铁桥端了也成问题。我是没辙了,你们大伙有什么好主意,我肯定绝对听从,并且保证认真执行。”
“能不能少说怪话,多出点有用的主意?”
4o3有些不满地瞪了313一眼,点上烟陷入了深思。没有重武器,想拦截下动力强劲、防护严密、装甲厚实的专列确实很难办。
“4o3,本次行动携带的电台功率不足,与分舰队指挥部联系不上。”
负责行动通讯联络的212,对大伙又抛出个新问题
“怎么回事?不知道确切消息还怎么动手!”4o3皱眉道
“分舰队基地的距离,出了行动电台的电波覆盖半径,只有往回走十几公里才能联系上。京都的总部基地就没有可能了。”212解释说。
“你马上携带电台往东南回撤二十公里,在公路边的那座小山上建立通讯点,和这边保持有线电话联系。”
4o3审阅了一番军用地图,用手指点点地图上的某坐标,果断地命令道
“电话线可能不够用。”
“那就派人来回跑。”
4o3气坏了,对来自分舰队2组的同伴怒吼道。
几人交换了一番看法,争吵抱怨中,彼此也没得到什么有益的启示。最终由4o3拍板,除了通讯联络的人手外,将全部可以派上的人员分成了四组,第一组人员负责炸桥和桥头狙击;第二组人员在铁路桥以西三公里处,扒铁轨和负责殿后,并带上唯一的一具火箭筒。如果现专列前路不通拟倒车返回时,铁轨又没能及时破坏掉,就用火箭筒打尾车;第三组人员携带手雷埋伏在湖边的芦苇丛中,列车一停下就近投弹,将车上人往南撵;第四组在村畔的小土丘上,携带枪械预备打伏击。安排好各组人员的任务并明确指挥者后,4o3怒气冲冲的返回了六浦村。
所有这些参与行动的人员,几乎全部来至沪江空军各部队,连基本的伏击战的常识都没有,所有的准备工作也不顺利,这让作为本次行动总指挥的他感到特别无奈。箭在弦上不得不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七一”工程已经启动,无论成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但他有一种预感,舰队那个年轻舰长如同儿戏的工程计划,估计要以惨败收场了!
“但愿金陵的江同志行动成功,不要把所有的重负都压在自己的身上!”他在心底不停地向副统帅祷告着。
在他们的两套行动计划中,金陵的江同志是作为第一方案的执行人,准备在金陵得到空中堡垒接见机会时,利用其和空中堡垒的近距离亲密接触,亲自动手实施暗杀行动。第一方案还有个备选计划,就是在合陵铁路旁的油库安放炸药,待专列通过时起爆炸药,炸毁油库的储油罐,利用油气的循爆,摧毁油库周边包括专列在内的一切目标。只有当江同志确无可能靠近空中堡垒身旁实施暗杀行动,专列也未经过油库,又确定东行沪江时,他们现在实施的路途中拦截的备份计划才会启动。
此刻,他既想见到专列到来,这样自己才有建功立业、扬名青史的机会;更害怕列车的到来,因为这间接证明了江同志第一方案行动的失败,同时他对同举义事的同伴,也极度缺乏信心。
一整天,潜伏在浦河铁桥以西陵沪铁路七八公里外,执行前沿观察的暗哨,都没有通过电话传回专列到来的信号。4o3在浦河村行动指挥部里,来来回回不停走动着,心情极度郁闷和惊惶。
黄昏的时候,分舰队基地指挥部终于传来了消息。
空中堡垒的专列,昨晚就到了金陵,但空中堡垒只在列车上,单独召见了金陵军区尤和尚一个人,双方交谈了十几分钟后,专列没做任何停留就连夜北返了。此刻,京都军区“舰队”的同志已有确定的消息证实,空中堡垒在京城郊外的专列上,正召见着卫戍区和京都军区的李、纪等负责人,有先制人的可能性,因为卫戍区和京都军区的全部人马,已经处于一级战备状态。
“完蛋个俅了!”
4o3恨恨地低骂了声难听的,赶紧布置取消本次行动,并叮嘱全体演习人员要销毁一切行动中的痕迹。
节选本。请按目录顺序阅读】
老男小女野合
华幕从地革委背面那条小巷出来,拐上新华道朝东慢慢走去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人在跟着自己,但几次停住脚步朝身后打量,可除了不多的几个行色匆匆骑车或步行擦肩而过的路人,也没现什么可疑的人尾随在身后。
她对唐山这座城市的印象坏透了,感觉还不如秋鲁以前呆过的那座中原古城,可秋鲁已经调到这里了,嫁鸡随鸡她也只好跟着过来。隔三差五乘火车千里迢迢到这里,偷偷摸摸私会一次,呆上两三天聊解相思之苦后,她就迫不及待非要返回沪江。要回去上班只是一个借口,更主要的是她忍受不了这里的一切。
除了火车站那幢外墙涂刷成黄色,有弧形穹顶和半圆门廊的漂亮二层西洋式小楼,在唐山她就再没看见几幢像模像样的高大建筑物。没有像样的商业和娱乐,没有沪剧和精致美丽的浦江,连可以说话的朋友也没有。整座城市或许因为产煤的缘故,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天色是灰黑色的,路上的行人是灰黑色的,连房屋也多半是灰黑色的。路两旁全是低矮杂乱的一层或两层毛石砌筑的房屋,连各单位、部门的围墙都是用那种废弃陶瓷或毛石码砌的,看上去挺厚实但却经不得几下摇晃。更搞笑的是,这里的人还喜欢胡乱在粉白的墙壁上,鸦涂些不相干的时髦宣传口号,看上去不伦不类的。
城区的绿化也差劲,她在宽敞的新华道上走了这么许久,居然就没看见有几株绿叶子的树遮阴,一两公里长的路面上,行道树的总数目不会比沪江外滩边一百米路面上的树多几棵。饮食就更差劲,终日不是大饼馒头,就是挂面条加饺子疙瘩,难得见到几片绿叶子菜。虽然也有酥麻花、锣丝饼、麻糖等几样稍有名气的点心,但比起沪江那精细的小食来,这些都似喂猪的东西。
唐山清末就开始产煤,比许昌工业达许多,以开滦煤矿为核心和基础,诞生了中国第一条标准轨距铁路、第一台蒸汽机车、第一袋水泥、第一件卫生瓷具。唐山也因此被誉为“中国近代工业的摇篮”和“北方瓷都”。地区财政状况不错,秋鲁虽然是新来的副主任,也配有一辆“上海牌”小车。她之所以拒绝秋鲁用专车送她去火车站,正是为他的安危在考虑,因为秋鲁一要车,驾驶员就会知晓她和秋鲁的关系。即使司机是可靠的,也难保不再经由他的口传到第三人耳朵里。
华幕再次感觉有些紧张,因为她又有了那种第六感。于是她把灰色的列宁装外套的领口竖起来,遮挡住她那精致俏丽面孔的一多半,然后急急忙忙越过没有汽车跑的大马路。
她并不在乎自己被人现和盯梢。她已经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有权再接触男性寻找再婚的革命伴侣,而且在这个城市除了秋鲁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认识她,她估计不可能有人针对她整事,但她担心秋鲁刚到这里,难免有些利益受损的地头蛇欲对他不利,以自己和他的关系为突破口搞出些事儿来。所以她出门时为了不引人注目,才入乡随俗穿上了那件比她的工作服还难看几倍的灰色列宁装外套。
从许昌调到这里,秋鲁完全可以说是在逃难。和王延泰的一场决斗后,一败涂地的他最终选择了放弃原来所拥有的一切,并辗转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北方工业城市。秋鲁离开后,据说许昌今年上半年的工业生产更是一塌糊涂,支柱产业煤炭生产居然下滑2o%,财政状况极度窘迫。
走到接近新华道和建国路交汇的三岔路口时,一辆老旧的挤满乘客的红色斯柯达公共汽车从她身旁经过,引擎“哼哼”着很费力才爬上了前面的缓坡,她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可以乘坐公交到火车站的。不过走了许久才有这难得一见的一辆破车通过,可想而知这个城市里公共汽车是多么稀少金贵。离火车站也没剩下几步路了,她决定还是继续走过去,反正随身的行李也不多。
刚气喘吁吁爬上小缓坡,她眼前又出现刚才的幻觉,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就似吐着信子在窥视猎物的毒蛇。于是她抚着急促跳动的心脏,慌慌张张朝一家开着门营业,有不少拎着篮子进出的人的店铺闪进去。进门之前她眼角的余光下意识抬头瞥了一眼头顶的招牌:唐山市蔬菜公司第x门市部。
不错!既然是人流量最大的菜场,真有尾随盯梢的,想甩脱起来也比较容易。
背着身眼睛小心翼翼盯着外面动静的她刚退进菜场,却被一双有力的男人大手从后面挟持住了腰肢,并动作迅捷地将她拖到了一处昏暗的角落。
“啊!”
当她用劲挣脱那双手的缠绕转身看那个人时,先是惊愕万分地娇呼一声,但随即就拍着胸口噗噗乱跳的心脏镇定下来。
“搞什么鬼呀!偷偷摸摸跟了我一路,你想干什么?”
“想你啊!”
前夫彭建那张看得烂熟、讨好的笑脸出现在她眼前。
“想你个大头。你什么时候能不这样鬼鬼祟祟?快说有啥事,我还要赶火车的。”
“你儿子病了,他说想妈。”
“真的?”
华幕心底久违的母性被彭建一声“儿子”唤醒,咋闻彭建的话难免惊惶失色,但看到彭建依然没事人一般面带微笑随即就醒悟了,伸出小拳头就朝他身上砸去。
“狗东西,居然敢拿这事儿开玩笑。你今后不得好死的。”
“是啊,我是不得好死。不过只要我不得好死,你也一定不得好死,包括你的那一位我也得一起拖到阴曹地府去。”
彭建满脸的笑意慢慢收敛了,阴沉着脸点点头。
毕竟是做过夫妻的,华幕感觉得到他胸中憋闷着一股不小的怨气,而且明显是冲着秋鲁来的,于是有些忐忑地问道:“你这么远跑到不相干的地方来,应该是专程找他的吧?为什么不直接去?”
“他要肯赏脸接见我,我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并花费偌大的气力去追踪你!”
彭建的本事华慕清楚。以前刚结婚那会儿在沪江时,因吃自己的干醋就干过多次这样跟踪盯梢的丑事。她来唐山后就几乎闭门不出,和秋鲁构筑的温馨小窝也是绝对隐秘的,至于他是怎样现并找到自己的,华慕猜测和他偷偷监视和跟踪秋鲁的行踪脱离不了干系。
“出啥事儿了?”
彭建看看菜场内周边川流不息的人,感觉有些话不适合在这个地方交谈,就扯扯华幕的衣袖说:“咱俩到外面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我不去。”
华幕很坚决地拒绝道。
秋鲁不愿见彭建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可不想也不敢再掺和到男人的事儿中。以前她因为贪图一些小利,轻易许诺插手了几件和秋鲁下属有关的人事安排问题,秋鲁还为此勃然大怒地训斥过她,警告她手不得伸的太长。现在她有了捣鼓紧俏物资的大钱来源,也看不上这些蝇头小利了。这个风险她可不愿意再冒。
“那可由不得你。我来这里三天了,好不容易把你逮着,你就这样跑可没那么容易。”
彭建现华慕有趁机开溜的意图,一把抓住她那丰.腴的皓腕,然后把她硬生生拉扯到菜场外的街面上。
“我要喊人了。”
华慕柳眉倒竖刚要嚷嚷,彭建手疾眼快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我们是夫妻,我也不怕你瞎嚷嚷。你最好还是乖巧些。”
“呜呜”
彭建也就一粗豪汉子,华慕知道犟不过他的脾气,扭摆几下挣脱不开也不再叫喊。于是等路上的行人都不再注意他俩时,她蹙眉娇哼道:“火车要误点了。”
“赶下一班吧。我看过列车时刻表的,两个多小时以后还有一班。我不会占用你多少时间的。回头你把票改签一下就行。”
“你说话算话?”
华慕有些不放心地紧追一句。
“你说要离婚,让我放你一条生路,我同意了;你说不想要孩子的抚养权,我本来就要和谢珍结婚了,她不喜欢有小孩在身边,我也咬牙认了。包括以前你不愿和我父母住在一起,非要呆在沪江,我也都忍受了。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话没算过话?”
彭建咧开嘴嘿嘿笑起来。
彭建的笑意让华慕感觉毛骨悚然,于是赶快避开他的眼光,气岔岔的撅起嘴道:
“那都是有代价的。”
“代价?那当然了。办所有的事情都得有代价。我今天求你办事,肯定会有所表示的,你那德行我还能不知道。”
“哟,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大度了?”
离异的两口子相互是啥德行彼此都明了,华慕和他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于是伸出如羊脂玉般漂亮的手掌,撇着嘴不屑地讥讽道:“真想给钱你现在就拿来吧?”
“拿来?你不办成事儿,我岂能先付给你。”
“那不行,你不是说知道我这人的德行嘛,‘不见鬼子不挂弦’。”
“真要?”
“当然!定金不付我不会办事儿的。”
华慕也不过就是这么一说,纯粹就是个推脱的意思。她深知彭建是个吝啬鬼,雁过拔毛的性格,不以孩子的名义找自己敲诈俩子就要谢天谢地了,指望从他身上捞两个,那是想也不用想的事儿。而且现在她已经看不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小钱,彭建所求的事儿,无论是关于什么,她担心秋鲁吃味更是绝不可能开口的。没想到彭建四下打望一番,一本正经地肃容道:
“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把钱给你。”
听彭建这么一说,华慕诧异得两瓣红唇都合不拢了。
华幕对彭建找到的这个地方还算满意。
凤凰山公园内不仅安静,而且环境非常宜人。道路宽敞干净,山坡上绿树成荫清风拂面,而且行人稀少。两人没有如同其他游客般爬上唐山的制高点凤凰山巅俯瞰全城景观,只是在山脚下随便找一张石凳子坐下,又泡上一杯附近茶摊提供的清茶,离异后的俩夫妇在一种以往婚姻持续过程中从未有过的融洽气氛下娓娓交谈起来。
“我来过唐山几次了,怎么就没现这块闹中取静的好地方啊!你眼光不错,记忆力也还行,还记得我喜欢什么地方。”
询问了两句孩子的近况后,华慕抿一口茶水,心情很轻松地随口夸赞道。
“那当然。你是我老婆嘛!品味高,眼光高,人也是人间绝色,我怎敢忘记老婆大人的喜好呢!”
“去去,少来呀。是前妻。以前怎么没听你这样赞美过我呀?”
华慕娇嗔地呵斥了他一句。
“那还不是和党的教导一样,要时刻都藏在心里嘛!”
彭建涎着脸嘿嘿笑道。
华幕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的谄媚,只是轻抚着自己给山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秀。
“忘记我是干什么出身的了?虽然只来这里三天不到,不是我吹牛,这小地方的所有地方我几乎都去过,闭着眼也不会迷路,否则到哪里找到你华大美人。”
闲扯几句家常,看彭建一幅不急不躁的样子,华幕想想还得赶下一班火车,必须把他的来意赶紧弄清楚,否则再误了这班车今天就走不成了,于是主动开口询问道:“到底找我啥事?先警告呀,人事安排上的事儿你就知趣些免开尊口。你知道为了你和那个卫虎子的事情,上次我已经被他骂得狗血喷头了。”
“不是那事。”
“不是那事?那你跑这远的地方来,又是盯梢又是拦截的到底想干啥?”
“还记得武成吗?”
彭建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提示道。
“以前听你说过,不就是被你关在香山寺办学习班的那个人吗?你早就转业了,也不做学习班的班主任了,与他不相干还扯他干啥?”
“他回京都了。”
“那岂非离你现在更远,可以说是八竿子再也打不着了?”
“他快复职了。”
“他复职要感谢的是老人家,也没你的份。就算他重新官复原职,他要重用提拔几个人也轮不到你,有机会的也是总参他那些下属。”
华慕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一边雍容地左右摆头整理着自己精致的弯眉,一边漫不经心随口应承道。
“高!老婆大人实在是高!他起复后好事肯定轮不到我,但坏事说不准就会轮到我了。”
彭建伸出巴掌一拍她弹性惊人的美.腿,大声地叹息道。
“嗨,你的脏爪子在哪里乱拍呀?大庭广众的,你再这样我就起身走人。”
华慕有些羞恼地推开彭建毛茸茸的大巴掌,气呼呼站起身来抗议道。
“嘿嘿,一激动就拍错了大腿。再说你还是我老婆嘛,摸摸也不行吗?”
彭建涎着脸嘿嘿了两声。
“谁是你老婆?我们离婚了。你再那样我就喊人抓你,说你调戏妇女。”
华慕拉下脸来,恨恨地地瞪了他一眼。
“行行,不是老婆了,是孩子他妈总可以吧。”
“谈正经事,别总和我嬉皮笑脸。”
一边嗅着小径旁边树上的花香,一边顺手摘下几朵好看的花插在鬓角,华慕慢悠悠闲逛着朝大门走去,并曼声叮嘱道。
“我在洛阳给武成办学习班的时候,秋鲁把一个小孩塞到了我班里,当时就是通过汪政委办的这事儿。那孩子不知如何竟然和武城勾搭上了…
“真难听。你和谢珍那才叫勾搭上了。”华慕一撇嘴轻蔑地讥讽道。
“武成现在要官复原职了,所以嘛,我的麻烦就来了。”
彭建苦恼地摇着头。
“他会和你这不起眼的小人物计较?是你自我感觉太好了吧!而且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他能把写给老人家的申诉信寄出去,还是你高抬贵手放了他一马。有这事吧?”
华慕白了他一眼,意似不信。
彭建有些尴尬地嘀咕道:“当时我也就是睁一眼闭一眼装着没看见,其实帮他传信的是我手下的一个人。”
“哼,吹牛穿帮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到底啥事,我时间金贵着呢。”
华慕这倒不是说假话找托词,因为她突然想起安娴约着她明晚一起去相亲了,那可是耽搁不得的大事儿。
安娴年底就要满二十四,尽管在沪江不愿嫁人比他年纪大的老姑娘海了去,但按她们东北老家那边的规矩,她这就算年纪不小的老疙瘩了。家里人为此焦急得不得了,也不知为她介绍了多少她们认为门当户对,家里上下也满意的对象,安娴似乎一个都看不上眼,但还不得不去应付。所以每次总要拉上有经验的华慕作陪。
华慕和她和好如初后,通过日常言语的试探,知道她心底依旧记挂秋鲁,只是嘴里从不肯承认罢了。而安娴之所以还愿意和她继续交往,心底仍抱着一丝不甘的幻想,或想通过自己辗转了解秋鲁的情况是其中的主要原因。
“简单说吧,他是大人有大量,可下面那些人想拍他马屁呀。秋鲁还在许昌的时候,就有几个人找上门朝我讨要那小孩,秋鲁传话让那些人去京都找专案组直接要人,那些人知道他来头大不敢放个屁。现在他走了,这些人阴魂不散的又跑回来讨人。他们找我讨人是假,就想借机整我是真。”
“你傻啊!秋鲁既然不在许昌了,你把那孩子交出去不就了结了?”
“哎呀,傻大姐,能交出人我还有啥担心?秋鲁早把人提走了。”
“你跑来找秋鲁就是为了把人要回去?”
“说的轻巧。他要肯交人,我至于千里迢迢跑这里,像叭儿狗般守在地革委门口几天几夜?”
一提起秋鲁,彭建咬牙切齿地恨恨道。
“那你为啥要来?”
“王延泰把他撵走了,现在开始搞秋后算账,在地区大肆调整人事。我的政治部主任这次也被免了,就留下一个啥也不分管的空头副政委头衔,成了纯粹一混吃等死的。这不,堂堂的地区公安处副政委,还得借着和河北这边办理档案移交,才能找个机会出来溜达一圈。”
“老康不是还在嘛,你为何不求求他?”
“他?自顾不暇。本身就是老好人,再加上我与他关系一向不咋的,他岂肯为我出头?”
彭建极度轻蔑地撇嘴道。
“所以你就找这里来了,想让他再次为你出头?我估计不可能的。他肯不肯开口姑且不谈,他与王延泰关系更差,开口替你求情王延泰岂能买账。”
华慕使劲摇着头。
“姑奶奶,我就那样没头脑?和你说实话,我是想跟着他到这里,或者请他帮忙调动到其他地方,最好是通过他岳父的关系去沪江,这样咱俩就有机会旧情复燃了。”
秋鲁现在自己都立足未稳,把彭建跨省调来唐山华幕估计不太可能。至于调到沪江,秋鲁与闻家现今的关系华幕更清楚,秋鲁和闻慧的婚姻已是名存实亡,仅仅是外人不知晓而已,但这是断然不可对其他人张扬传播的机密。何况秋鲁拒绝与彭建见面可能内中还有隐情,华幕觉得自己不宜插手这事儿。
“回沪江是不可能的,他绝对不会开这口。”
“为啥?闻主任那样的大人物,只要秋鲁肯替我出头,在沪江安排个把我这样的小角色,不就嘴皮子动动的功夫吗。”
见华慕态度坚决,彭建不解问道。
“不为啥,反正他不会开这口。”
彭建还想再问,华慕却扭摆着腰肢朝大门走去。脱了外套的华幕袅袅婷婷的身姿,引来一干路人的侧目,不过见到她身后尾随着的彭建凶神恶煞般的眼光和他身穿的海军蓝便衣警装,又赶紧将目光躲避开来。
“你不能说个半截话就走啊!”
彭建横蛮地在路上将华慕的一条胳膊用劲扭着,让她无法动弹。
“哎呀,你快放开我。火车就要延误了。”
“你不办完这事休想走。”
“无赖!刚才你是如何承诺我的?”
华慕羞恼地挣脱开他的大手,气鼓鼓道。
“你不要那玩意了?我都预备下了,整整五千。”
彭建对前妻的德行再清楚不过,知道用强不行马上就开始利诱,华慕果然如他所料动摇了。迟疑片刻华慕小声提示道:“这事儿很难办,我估计把握很小的。因为闻慧出轨的事儿,他们夫妻现在关系很紧张。要不让他开口找王主任试试?”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华慕不得不稍微露了一点底。
华慕因为秋鲁的缘故搭上王芬秀内侄女的事情彭建也略知一二,他估计秋鲁和王芬秀的关系也不差,他此行要的只是自己的事儿能顺利办成就行。至于秋鲁是托闻征远还是求王芬秀办事管他屁事。秋鲁家夫妻间的那些破烂事儿,对于自己这个连老婆都能奉送的人他更不认为那算个事。
“成不成都是你的了。行不?”
华慕略微沉吟轻轻颔“嗯”了一声。
“好久没和你亲热了,到我住的西窑旅馆来一场夫妻大戏?”
谈成了事儿,彭建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在她扭摆晃动不停的*上轻轻拍了一下嬉皮笑脸道。
“休想。”
华慕严词峻拒似乎没一点商量余地,但彭建毕竟是做过她枕边人的,对她心理把握得入木三分,俯在她耳边小声道:“他那瘦骨嶙峋的小身板哪能伺候得你熨帖!”
华慕的身体明显摇晃了一下,但稍一迟疑仍然继续朝前走去。
“我可是真正的军人,不是他那花拳绣腿的假把式。我那个的功夫如何你又不是没领教过,肯定比他棒多了吧?”
彭建追上前再次扯扯她的衣裳角,还故意展示一下自己身上成疙瘩的块状肌肉,继续诱惑道。
“你找死啊!他的鼻子比狗还灵敏,还最喜欢在我身上嗅来嗅去的。只要你敢,我就让你玩个够。”
“我开玩笑的。”
彭建顿时像泄气的皮球焉了。
不过抬头一看华幕那嘴角透着狡黠得意洋洋的娇俏笑脸,又马上醒悟过来。她这就是口不应心找个理由掩饰了。
“走。咱们曾经的革命战友之间,要抓紧时间重新开展灵魂深处闹革命,继续探索革命的人生理想。”
彭建不大的小眼睛此刻兴奋得眯成一条缝。
“你带那介绍信了吗?”
华慕羞人答答地小声嘟囔道。
“嗨,你又忘记我是干啥的了?我可是真正的民警叔叔啊。”
彭建心里得意,嘴里居然不成调的哼起了那‘我在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的童谣。
狙击专列
从知青办出来后见天色还早,吕继红不想直接回家,就信马由缰逛到了堤外的大江边。
缓坡之下临水的江边有少许几个人在江面垂钓,靠近大堤生长的一片稀稀拉拉的小树林里,依稀可见有一对情侣模样的男女,除此之外整个下午上班时间的江滩内静悄悄的。
漫无目的踱步到小树林边时,吕继红察觉有几个十四五的少年尾随而来。
“熊熊的烈火在燃烧着我,感情的悲伤在折磨着我,小妹哟,你为什么不爱我…”
只听那怪腔强调、流里流气的歌声,吕继红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些少年尾随着她是什么目的。
她弟弟也就这个年纪。这年头学校的课程少,家里的地儿窄,每周还有规律地隔三差五停水让电,呆在家里本来就闹心,再加上没电影电视、没书本杂志,下学后既没体育运动更缺少娱乐活动,所以他弟弟最喜欢和一帮同样年纪的无聊少年,整日价结伴在街上东游西逛。
杀人放火、抢劫*等为非作歹的大错是不敢犯的,他们也知道那是重罪,抓住后不经审判就可以直接拉出去杀头;但斗狠逞能的打架斗殴,翻墙爬院偷摸些废铜烂铁去换香烟,砸人家窗玻璃、堵人家门锁眼等招惹是非的其他坏事没少干。前几天被她路遇逮着后,还拎着耳朵猛扇嘴巴狠狠教训了一次,这两天放学后就很乖巧地老实待在了家里。
前些年江城的不良少年时兴打群架、抢草绿色无檐军帽臭显摆;这两年不知哪里来的歪风邪气,居然流行起“逼绺子”,也就是强行要和女孩子,特别是敢一两个人单独外出的女孩子强行交朋友,软磨硬缠、尾随跟踪,不达到拉其入伙的目的还誓不罢休。所以现在半截子的女孩一般不敢单独外出,想出门都和过景阳冈似的三五成群才敢离家。
被乡下的毒辣日头暴晒,给晒谷场的麦秸和扬尘磨来擦去这么些年,满手都是老茧、粗皮糙脸的自己,现在看上去还有那么年轻漂亮吗?独自一个人无聊地闲转转,居然就能被误认作十五六的小丫头片儿了。吕继红心底苦笑了一声。
“喂,妹妹!别跑啊,咱们交个朋友,好事成了就让你做压寨夫人。”
“条子(身段)蛮清爽的嘛!让哥哥摸摸可以吧?”
这“绺子”和“空子”的词汇来源于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她还是知道的,土匪称自家人为“绺子”,不是一路人的就叫“空子”。这些孩子学啥不好偏要学座山雕?岂有逼着良家少女做“绺子”,落草为寇当压寨夫人的规矩?简直是岂有此理!
被几个少年再身后撩拨了几句,火冒三丈的吕继红在知青办憋的一肚子火气,现在总算找到地方和对象宣泄了。她转身对那几个二流子少年怒喝道:“想逼‘绺子’是吧?逼你妈做‘绺子’去。你妈要没*,就找你姐姐妹妹。”
一边口不择言胡乱叫骂着,还扔下手里的鞋,顺手在地上抠起一团烂泥巴,面目狰狞地转身朝那几个少年身上狠狠砸去。
居然将母大虫误认作小兔子乖乖了。
那几个少年见吕继红转过脸来后也是满脸的沮丧。
原本是感觉晦气想直接调头开拔的,不过一听吕继红在那里破口大骂,却都难免有些羞恼。又见她竟然敢投掷泥巴挑衅自己这一帮子人,于是有两个就解开了裤子上缠着的军用武装带,冲上前抡起皮带朝吕继红的手臂上抽去。他们的原意也就教训一下她,让她闭嘴后知难而退老实走人的。
“啪”
双条厚重带铁头的牛皮武装带落下后,吕继红的手臂上顿时出现了两条宽宽的血红印迹。
神经有些麻木的吕继红挨揍后倒没觉得肉痛,但少年们的嚣张行动却令她愣住了。
在家里也好,在学校和范城农村也罢,总之从小到大,她吕继红就是山大王和母老虎,别说有人敢于动手教训她了,就是敢用言语招惹她的也极少见。
看着手臂上一会儿就由鲜红变成深紫色的两条淤青伤痕,她在一刹那间彻底地疯魔了。
她嘴里伊呀呀不知胡乱咒骂着什么,扑上前去用民兵训练时学会的那点搏击技巧,猛地抱起其中一个少年的腰身,一个背摔将他扑倒在地上,又跪下去用膝盖头顶着他的胸腹不让他爬起身,然后用有厚厚老茧粗糙的手掌猛扇了那少年几个耳光,随后就用十个指头在那少年的脸上、头皮上开始乱抓瞎抠起来。
原本在一边笑嘻嘻看热闹没有动手的几个少年,见吕继红这样不要命地疯狂攻击他们的同伴,眼睛开始冒出凶光,均不约而同从身背后的衣服下摸出了暗藏着的铁尺。然后,一人会意地留下放哨监视周围的动静,另两人挥舞着铁尺,分左右两边包抄而上去砸吕继红撕扯着同伴头的手臂;剩余的那个则悄悄摸到她身后,抡起铁尺恶狠狠朝她后脑勺砍去。
“扑嗤”
那把铁尺将要砸到吕继红后脑勺的一瞬间,小树林中凭空飞来一截随洪水漂浮而来的枯枝桠,并带着劲风砸到了偷袭少年那只紧握铁尺的手臂。
那个高举铁尺欲偷袭吕继红的少年手臂哆嗦了一下,铁尺也随之因为手乏力后把握不住而掉在地上。不过铁尺落地前依旧凭借着惯性,歪歪斜斜在她耳根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叉!活得不耐烦了是吧?兄弟们,过去一起收拾他。”
这整个江滩大白天就没几个人影,附近更是一个人也看不到,那放哨的少年侧身稍一打望就现了袭击者的目标。
原来这根凭空飞来的枯枝桠,是从小树林里那对身体隔着远远地、各依着一株树站在那儿交谈的青年男女身边飞出来的。
那女的显然是不可能做这事儿,那就一定是剩下的那个男的了。
除了留下一人帮助被压在地下的同伴继续摆脱那疯婆娘无休止且不要命的纠缠,余下的四个不良少年嘴里一个呼哨,手舞铁尺“呼啦啦”飞跑着朝树林里那个男青年包抄而去。
“胡勇!”
树林里原来和胡勇隔着老远,各依一株树说话的女青年,见四个少年手持凶器朝胡勇和自己扑来,也不知是真害怕还是装模作样,反正是用颤声惊呼了一句,并借势靠到了胡勇的身旁,伸出胳膊很自然地搂住了胡勇的腰。
“没事!再加上十个八个也不够我一顿吃的。”
伸出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掌在女孩背上轻拍了一下以示安抚的胡勇,说完那句自我感觉有点风趣的笑话后,主动迎着四个手舞铁尺的少年大步走去。
下面就是自己所擅长的专业表演领域了。胡勇心里不无得色边走边想。
那女青年似乎此刻才想起胡勇是什么人,是在怎样的情境下和自己认识的,放下了刚悬起的心,笑着对胡勇的背影嘱咐到:“教训他们一下就够了,可不能伤了他们哟!”
“她的心肠也太好了!”
胡勇心底叹息了一声,但依然顺从地点了点头。
“这些小屁伢子没一个好货,不重重教育一番,他们还会出来做坏事的。真到杀了人放了火的那个时候,就不光是身体吃点小亏,说不定还会被砍头的。我这是在帮他们。”
“不行!你要伤了他们,他们的父母难道不会着急担忧?”
“行,行。照你的指示办总可以了吧!我下手时留意一些。”
胡勇嘴里应答着他女伴的叮嘱,脚下已是快移动到了树林边,并抱着膀子像一座铁塔般拦住了四个少年的来路。
“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给我滚得越远越好。如果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作恶,非卸下你们一条手臂,或者拧断你们脚腕不可。”
胡勇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中气十足。
“哈哈,这根老杆子说话还蛮逗人的啊!”
“先卸下这个苕货(傻瓜)一条膀子,看他还敢不敢说大话!”
“在他头上开口子放点血,简直太张狂了。”
“树林里那个女的虽然不嫩了,长得还蛮清爽。过会儿把这苕货撵走后,那匹母马我就留下勉强骑一次。”
尽管都是半截子的未成年人,但也算久经世面。他们哪一次集体出动,挥舞着铁尺和武装带恶狠狠围拢上前想要揍人行凶以后,还有人敢于这样大大咧咧瞎张狂的?以往就算是和同样数量的成年人对峙,他们也是占便宜的时候多,吃亏的回数少,听到胡勇教训轻蔑的口吻,他们头脑一热,嘴里就开始不带把门的。
这些不良少年如果不侮辱戏弄他那个女伴,不管他们多么嚣张,口里如何不干净,胡勇本来都准备按照她的吩咐,不打算理睬也不想过分和这些不懂事的半大孩子计较的,但听了那句话后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缺乏家教的狗崽子,我就帮你们爷爷奶奶教训你们一回。”
胡勇口里念叨着,还没等几个少年反应过来,他已经微曲身体迈着梅花桩步,迅捷地绕着他们疾奔了一圈,砍瓜切菜般用掌缘打下了他们手里的武器。然后气都不喘地立定站在他们中央,瞪着眼用铁条般的手指头逐个戳着他们的胸脯喝问到:“今天这事儿是谁起的头?还有一个,就是谁刚才嘴脏说要留人的?”
几个少年都没想到一家伙撞到了铁板上,招惹了惹不起的阎王,当场吓的脸色都变绿了,哆哆嗦嗦彼此你看我我瞧着你,但仍咬着牙坚持着不开口。
“讲义气充好汉?行,你们有种。不过我数三下,不交出人来那就每人卸下一条胳膊。”
胡勇逐一逼视着他们,身体自然流露出的带有强大气场的压迫感,让这些懵懂的少年郎不知觉间就稀软下来。
在他凶狠的目光和气场的威压下,几个少年也不再讲什么义气,乖乖将牵头犯事的和那嘴里不积德的俩推倒了他面前,然后就畏畏缩缩边朝后退边想开溜。
胡勇从地上抠起一小坨子软泥巴,朝那个退得最快的少年腿上弹去,那个少年立刻就似中邪般双膝跪在了地上,其余的一见再也不敢轻易动弹。
“滚之前每人给自己俩嘴巴,包括那边还在欺负人家女孩的俩。”
“大哥,我们……”
“敢讨价还价?你再加两个。”
胡勇眼睛一翻,鼻孔里冷哼了一声,随后也懒得再搭理他们。吩咐完让他们互相掌嘴后,在少年们彼此的埋怨声中,将那牵头做坏事的和嘴里不干净的俩,拧着耳朵沿着缓坡拖到江边,摁着他们跪在了潮湿的泥土地上。
“你的嘴巴脏,那就先吃点屎。”
胡勇用眼睛巡视了周围,一时半会哪里去找大粪,于是顺手抠起一坨子稀泥强行塞到那少年嘴里。
“你是带头做坏事的。心眼坏,手也痒痒,所以我就把你那只狗爪子上留个记号,让你永远牢记在心里,再也不敢随便做坏事。”
胡勇嘴里说着,用他那可以轻松捏碎青砖的大巴掌,抓起了那个小老大的一只手捏在手心里轻轻揉搓了一下。
他身边立刻就传出来一阵惊天动地杀猪般的惨嚎。
“胡勇,快住手!你别又犯浑。”
树林里的女孩已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斜坡高处见胡勇打算教训一番这俩缺乏家教的不良少年,先还笑眯眯旁观看热闹。这些因各种原因流落到社会上的不良少年,由于少有约束和引导,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各种坏事没少干,确实应该有人代表家长或组织上来管教,否则长大了难保真做出杀人放火抢劫*的越矩行为。但瞧见胡勇不仅动口还伸出了手,她马上就知道不太对劲了。这胡勇的武力值她是太清楚了,只要出了手那就难保不伤人。
但她的出声制止还是太晚,那少年惨叫一声后就因指骨被面团一般给捏扁了当即痛晕过去。
节选。请按本书目录顺序阅读】
越狱第二季 前传.
“山东…!”
看见一身白衬衣已被汗水浸透的秋鲁站在门外,似笑非笑地俯视着自己,继母闻兰惊喜莫名地低吟了一声,还似十几岁的小女生一般,用白皙的手掌紧紧捂住了出声音的檀口。
继母闻兰和妹妹秋眉搬新家后,秋鲁这还是第一次回家探亲。
早些年“家”对他来说,是一个从心底惧怕、不敢面对和必须逃避的词汇。因此,金陵的家,他只是在高中毕业和文化革命开始的那年分别回去过一次,第一次是为办理上大学必须的户口转移手续;第二次是和红卫兵小将们一起南下回家查抄“四旧”。成年以后,因为公务繁忙和身不由己加上心结未解,夏江东湖之滨鄂豫军区大院中的那个家,他勉强着自己回去过几次,而且是在去年父亲辞世前后。在那个家,他虽老老实实呆过几天,但那终究是被迫和不得已的,心底难堪、苦涩和无奈居多。只有这一次,他是真正如同羁旅漂泊已久、浑身困倦疲惫的游子般,带着思归的热切和几缕期盼归来了。
“嘘…!”
秋鲁眯缝起的眼睛里透出了戏谑的微笑。
秋鲁现闻兰很有投身入怀的冲动,赶紧侧身瞧瞧楼梯间的动静,又用一根指头按在她的红唇上示意她噤声,轻轻摇晃一下脑袋婉拒了。
闻兰点点头,默默接过了秋鲁手中的旅行袋。拉扯着他的一条手臂让他率先进屋后,另一只手将手里的旅行袋胡乱朝走道地上一扔,再迅捷地掩上了房门。
闻兰柔软的娇躯背靠着门板,双臂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翻转身紧紧地搂在怀里。
“眉眉……”
秋鲁有些胆颤心惊地躲闪着闻兰乱拱的红唇,尴尬地扬起脖子朝房间撸撸嘴,提醒她妹妹秋眉还在家中,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外泄。
“不在家……”
神色迷离的闻兰不容秋鲁声,马上用嘴堵住了他的询问。
对于娇小玲珑的闻兰来说,身材高大的秋鲁其脸颊上的大嘴离着她的小嘴太遥远,踮着脚也难以吻着他的唇,于是索.爱的献吻动作,最终为了能自如地亲吻到秋鲁,只得借助四肢缠绕着秋鲁高瘦的躯体,象树袋熊般整个身体悬吊在他身上。
被闻慧启蒙了性意识但又无情随手扔弃的秋鲁,为了谨守他从政时划下的道德底线,只得挣扎在暗夜苦捱的身体饥渴之中。新婚之后的短暂蜜月期结束,他就再也未近女色。体内灼热奔涌不息的岩浆,早就期盼着找寻到宣泄口,此刻他觉得自己再也无需戴着那副人前人后、时时刻刻挂在脸上的假面具了。她是自己的继母不假,但她是眉眉的亲妈更真。她的第一次是给了自己,也只给过自己;她也是自己懵懂的青涩年华中开垦的第一块处女地,并且种下了种子,还了芽、开花结了果。这里就是自己真正的家,她才是自己真正的女人。
父亲死后,按照军中一贯体恤老将帅的规矩,只要未亡人尚存,东湖之滨他秋家的小楼就可以一直保留着,何况继母本身就是军旅中人,还是副团职现役军官。但秋鲁自己干脆利落退了伍不说,稍后也规劝闻兰脱下了军装,直接转业到了她曾担任军代表的省歌剧舞剧院,并且毫不犹豫退还了家里的小楼。秋鲁的举动,不说妻子闻慧不理解,为此闹死闹活大吵一场后跑回了沪江娘家,就连对他一向自诩极了解、和他无话不说的贾海南也摸不着头脑。好在继母闻兰不问缘由地无条件支持他,默默地忍受了闻慧骄横跋扈和泼妇般的无理取闹,也丝毫不顾忌外界的种种猜疑和看白痴般的嘲讽。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秋鲁的大手攀上了闻兰饱满挺翘的臀,上下游走抚摸了片刻后,她就意乱情迷地浑身瘫软了。秋鲁只得托举着她的双腿,慢慢朝卧室挪过去。
“你怎么象初嫁的新姑娘般那样不中用啊!一个回合不到就缴械投降啦?”
秋鲁闭着眼,舒适地躺在放满冷水的搪瓷浴盆中,任由闻兰给他掐掐捏捏瞎胡闹地擦洗着身体,还哼哼着用含糊不清的语调,很难得的开了一句玩笑。
人为什么要有个家,有个妻子?不就是为了能这样彻底放松紧绷的情绪,享受浪漫温馨的闺房乐趣吗!什么是好女人?不就是继母闻兰这样冷了可以做热水袋暖身,累了可以当靠垫歇息,困了能够用来当被褥或垫絮披盖着睡觉,除了一心伺候丈夫和子女外,再无其他私欲的女人嘛!
对文化革命以来将男女闺房之乐,天天当做所谓资产阶级腐朽堕落的享受观加以批判,秋鲁心底其实根本不以为然,但这样的话题他从来就不曾与人交流过,与闻兰能开出这样的玩笑,连他自己也诧异不已。
闻兰的俏脸上腾出一片红晕,她俯在秋鲁耳边吐气如兰地呐呐道:“不就是第一次嘛!”
“第一次?那眉眉哪里来的?垃圾堆捡来的?”
“不准再说这个!那一次黑灯瞎火的不说,还提心吊胆老是害怕把你弄醒了,紧张得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晓得了,哪里还顾得上去体会有什么感觉?”
未着亵衣的闻兰,下身套着的黑色府绸夏裤,已被盆中溅出的水花浸润了大半;上身的白色棉布衬衣,更是因闷热的卫生间憋出的汗水和秋鲁身上的水珠全部都被溅得透湿,贴肉粘在身上,把她的一对水滴状的饱胀乳.房凸显得格外清晰。她俯在秋鲁光溜溜的脊背上,又恼又羞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撒了句娇,还在他身上顺势拧了一把。
打破了世俗的禁忌,让她回复成了真正的女人,但她毕竟缺乏男女之间耳鬓厮磨的经验,更禁受不住秋鲁这样的言语挑.逗,说完这句话后,赶紧借口更衣落荒而逃……
闻兰眼睛里闪烁出小星星,非常热切和向往地说:“那我一定得带眉眉一起去。”说着还怕秋鲁是一时心血来潮,赶紧补充一句道:“我们探亲去,你不能反对的呀!”
“你去探亲?探谁的亲?我又不是你的家属,你哪来的探亲假?”
秋鲁逗了她一句。
“我就是家属,你敢不认账?”
闻兰羞答答剜了秋鲁一眼。
“今年赶不上了,明年暑期去吧!”秋鲁正色道
“一言为定,不准撒赖呀!”
雌虎发威
“赵犟娃,提审。”
肇辄有些愕然。
这是他被转押到这里来后第一次被提审。狱警来监舍提他去审讯室时,他感觉极其诧异,但还是学着其他老狱友一般,很镇定自然地将双手平伸向狱警,让他给自己戴上了手铐,然后跟着他绕过走道,上楼走到了另一幢楼的一间类似办公室的房间。
“你老老实实呆在这儿,不许乱*说,否则……”
将他押来的狱警让他面朝办公桌坐下后,先将他一只手上的手铐解脱重新锁在椅子的铁扶手上,还交待了一通审讯纪律,然后返身走出了房间门,并站在了屋外的门侧面,还顺手虚掩上房门。
室内暂时空旷无人,四下一片静谧。窗口的微风将桌面上的报纸吹到了肇辄的脚下,肇辄俯身拾起那份《参考消息》,并瞥了一眼报纸第一版上的头条。这是外电报道的中国国内最新动向:被打倒多年的刘、邓司令部第二号人物*,出席了周恩来举行的欢迎柬埔寨国家元西哈努克亲王从柬埔寨解放区回到北京的招待会,在国务活动中次公开露面,国外正在纷纷猜测这个打不死、砸不烂的小个子是否又将起复。第四版的一篇文章是讲述中国公开支持缅甸**领导的人民军,大批插队云南的知青饱含革命激情跨越边境丛林奔赶缅北投军,以尽他们所谓的国际主义义务,中国当局也给予了这些知青等同参加国内革命工作的待遇和资格。
在往桌上归还报纸的过程中,肇辄用眼角的余光朝身后打探了一下,他现房门居然虚掩上了。
肇辄心脏噗噗乱跳,他感觉自己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机会千载难寻啊!
趁房间内暂时无人的片刻时间,肇辄赶紧调整好气息脉动,四下张望起屋内的布置和摆放的物品来,想找到对自己越狱有帮助的东西。
这个房间不似审讯室,更像一间办公室。室内办公桌椅一应俱全,靠墙处还有一张玻璃门的书柜,书柜内除了“红宝书”外,还收藏有几百本各类书籍,在这个焚毁一切的文化革命运动中,能保留下如此丰富的藏书,可谓十分难得了。更为难得的是,房间有一面墙壁上居然悬挂着一张大比例的豫南地图,肇辄的目光在地图稍一扫描,就找到了许昌地区和监狱所在的柏庄的位置。欣喜若狂的肇辄赶紧将地图上标识的柏庄周边村庄道路等一一记在心里,并将新鲜收藏的记忆,默默和头脑中原来对豫南的印迹加以对照。感觉已经没有问题后,他开始考虑该窃取一份全国地图了,这是逃离豫南地界后寻找落脚处藏匿所必须的。墙上的地图上虽然有临近外省的部分区域,但偷墙上的地图一是太显眼,马上就会被现;二是范围有缺憾,要是能从书柜中找出一份全国地图册就非常完美了。
默记完监狱的方位和地理坐标,他又转过目光去书柜书籍上的文字上浏览着,令他有些失望的是,红宝书和马恩列斯的著作占据了柜中的大部分空间,其余的书籍中虽然有几本自然科学方面的,但就是没能找到全国地图册,只现了一本文化革命前出版的中学地理教科书可以作为替代品。那本书他以前读过,上面有比例尺较小的全国地图和部分区域地图,其中讲述黄河中下游平原章节中的插图,就附有豫南部分地区的地形图。虽然那张地图太粗糙太简略,但许昌周围地区的情况,他基本已经从墙上的大地图搞清默记住了,能知道个大致逃亡方向就行。把这本估计不会有人阅读的书上的两份附图撕扯下来,基本可以保证逃亡前人不知鬼不觉。
监狱周边的大致方位地形搞清楚了,准备窃取的地图也摸清了摆放位置,肇辄开始寻找室内其他可以利用来逃亡的东西。观察了一番后,他的目光掠过身前的那张办公桌,敏锐地察觉到虚掩的抽屉应该是没有上锁的,可能是这张桌子的主人离去得匆忙,未来得及或是忘记将它上锁了。遗憾的是抽屉的门在桌子的另一侧,他必须将椅子搬着连同身体一起挪动到桌子旁边,趴在桌面上才能伸手够得着它。肇辄回头看看虚掩的房门,再凝神静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方才押送他到这里的狱警似乎不在门旁,可能是走到过道中间的某处在吸烟,于是他飞快地举着椅子挪到了桌子旁,趴在桌面上将抽屉推开。
抽屉确实虚掩着没锁,里面有一些标示着机密的红头文件、私人信件、集邮簿、图章,以及刀剪、订书机、等等办公物品,甚至还有少许现金和粮油票证。肇辄没敢取那些不多的钱票,因为这时候的人穷,对此看得很重,如果动了这些钱票,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现。
肇辄先打开了集邮簿,这本集邮簿的主人看来是个老票友,文化革命以前行的邮票收集得很齐全,并按年顺序夹在簿中,有些甚至是四方联;这些整整齐齐摆放在玻璃纸张中的邮票肇辄也不敢动,抽出一张后留下一个天窗就太显眼了,而且也没办法使用。文化革命以来集邮的爱好都被视同“封资修”的东西禁绝了,老邮票不但卖不出钱,甚至可能被人拒收。好在集邮簿中还夹着整版的新邮票,肇辄估计这是抽屉的主人为收信件备下的。
就是它了!肇辄从十来版邮票中抽取了最值钱的两版2o分面值的邮票,迅塞进衣服里贴肉藏好;然后随手翻阅起红头文件和抽屉内的信件。倏忽间他的眉头紧蹙心尖也颤抖起来,因为他现了其中的一封信是从范城看守所寄来的。他的直觉感到这封信应该与自己或自己的家庭有关联,于是飞快地从信封中抽出了信笺并展开来。
这封信确实是谈论的自己家庭,来信上说他父亲从省城夏江回范城并现儿子失踪后,通过近半年的走村串户寻访和调查,终于在城关镇打听到,他儿子肇辄是从县农村工作组押往县看守所后就此音讯全无的,因此最近一直在向上面写信告状,让县看守所交出他儿子的下落。为了避免肇飞将事情闹大,县里于是秘密将他抓捕并监禁在看守所附近的一间民房中,要求许昌这边赶快派人将他提走,是灭口还是长期监禁由许昌方面自主决定,范城那边就当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不知晓此事。
略一浏览信笺的文字,肇辄顿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的瞳孔一阵黑,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站不稳当,但他强迫自己调理着气息赶紧将心平静下来。
深深吐纳着让脉息缓慢沿全身经络运转一周天后,他搏动的心脏跳动趋于平缓,头脑也清晰起来。这封信虽然来自看守所,但表达的肯定是范城县一把手秋鲁的意思。只要自己知晓了他们的私下的勾当,逃出去阻止他们还是来得及的,现在先要考虑的是如何逃出去,而不要因为父亲面临生死自己先方寸大乱而莽撞行事。
肇辄把信很小心地塞回信封,又按照原来的位置放好,然后继续在抽屉中寻找对自己越狱有帮助的其他物品。
令他惊喜的是,他在文件堆下面居然找到了一本没有使用多少页的空白介绍信,而且监狱的公章、印泥也在抽屉中的小铁匣中。他赶紧从整本的介绍信的倒数位置撕扯下两张,又顺手加盖了公章。然后他还又在一小包刀片中抽出了一片刀片,和介绍信一起藏进鞋子里,刚刚做完这些,他一直竖起的耳朵就听到走廊中传来的脚步声。
“犯人在屋里?”
提示:阅读时务必按目录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