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雾与露的凄迷(7)
容迟真的很快就到了,一下车就很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夜清歌摇摇头,看着他,“我没事,是我爸出了事,容迟,我需要你帮忙。”
“你爸?”容迟微微诧异了一下,而后又说:“要我帮你什么?说吧!”
他很豪爽,那一瞬间的停顿完全是因为惊讶,而不是因为犹豫。
夜清歌突然有点后悔找了容迟帮忙,世界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尤其对方还喜欢着自己。
容迟没有犹豫,她犹豫了,而容迟,看出了她的犹豫,也知道症结所在。
“清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不要因为我喜欢你,就连我帮你的资格都剥夺了,做不了情人做不了夫妻,难道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他总是喜欢对她笑,而那种干净温暖的笑容,杀伤力实在太大,夜清歌觉得自己就快要抵挡不住了。
“容迟,你可以拒绝帮我的,我们……我们只是朋友。”
她一向说话干脆利落,此刻吞吞吐吐连她自己都觉得讨厌。
可是容迟却觉得她很可爱,伸手想要揉她的头发,手伸出又倏然收了回来,夜清歌不解,“怎么了?”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安心地转回去揉乱她的头发,“我看看有没有记者,免得向上次一样被偷`拍了。”
夜清歌终于笑了下,他眼底的光就更亮了几分,“说吧,我不会拒绝帮忙的,我这个人对朋友很仗义的!”
“你先看一下这个。”夜清歌将捏在手里的资料递过去,又说:“我爸的病只有这家医院能治,但是他们医院不收人了,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容迟盯着资料上那家医院的标志盯了好几秒,眸子缓缓眯起:这不是萧定卿名下的那家变态医院吗?
传闻这家医院可以治愈世界上任何的疑难杂症!传闻这家医院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传闻这家医院的幕后老板是神!
容迟第一次听到这些狗血的传闻时萧定卿就坐在他对面,他很绅士地爆了句粗口:神你妹!这家医院的幕后老板是个变态!
当时萧定卿手里的飞刀飞过来,要不是他身手敏捷,差点就命丧澳大利亚了。
“怎么了?是不是让你很为难,要不……”
容迟忽然抬起头来,笑容里的温暖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夜清歌从未见过的邪魅,“不为难,很简单,今天晚上就帮你搞定!”
夜清歌看着他,顿时觉得……天上有只牛在飞。
容迟,你小时候你爸妈没教过你,不可以乱吹牛的吗?
——
而与此同时在洛杉矶,席司曜和程子言正准备出门,“你确定已经和gevat医生约好了?”
程子言正低头穿鞋,听到他问这个问题,顿时好笑地抬起头来,“阿曜,这可不像你,你应该是自信而骄傲的。”
席司曜面无表情地斜了她一眼,想起唐越在电话里说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恶狠狠地爆粗口。
唐越说:少爷,少夫人今天先是和卡卡小姐见了面,然后她去医院看了她父亲,后来一直和容迟在一起。
末了,唐越还强调:就是喜欢少夫人的那个容迟!
席司曜当时恨不得把手从电话里伸过去,先揍唐越一顿,你不强调我就不知道谁是容迟了吗!
第047章:雾与露的凄迷(8)
约好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很有格调的酒吧,没有平常酒吧的喧闹,灯光也是柔和的月光白,刚一走进去,仿佛如入仙境。
“别看我,这地方是gevat选的,你知道他有些……”程子言耸耸肩,一脸的‘你懂的’。
席司曜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正要说话,旁边插进来一道男音:“嗨!我的宝贝!”
随着声音一同而来的是两只男人的手臂,直接抱上了程子言。
席司曜皱着眉头往旁边站了站,眼神怀疑地看向程子言:这个真的是gevat?
程子言被gevat抱得几乎要吐血,“gevat,你先松开我,我要窒息了。”
“哦哦,不好意思,看到你,我太激动了。”gevat笑笑放开了她,又拉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亲。
程子言内心大抓狂,眼神恶狠狠地瞪向一边的席司曜,后者一脸的面无表情,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gevat也懂得适可而止,“走吧,我定了位置,在那边。”
席司曜淡淡地点了点,往前走了一步,身后的程子言立刻甩开gevat追上来,挽着他的手臂。
三人落座,交谈了几句,然后切入正题,十分钟后,gevat摇头:“席先生,你知道我很忙,今天来见你,纯粹是看在子言的面子上,你对我客气一些比较好。”
席司曜盛气凌人惯了,面对gavet软硬不吃,顿时有些恼火,“你很忙我也很忙,大家尽早谈好不要多浪费时间,酬金可以翻倍。”
gevat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看向程子言,“子言,我想要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程子言眼角忽地一跳,人更往席司曜那边靠了靠。
席司曜冷笑,拉着她站起来,“我们走,没必要和他多废话!”
gevat眼里闪着的光,是个男人都懂,他分明是想要程子言陪他一个晚上!
出了酒吧,程子言停下,走在前头的人皱着眉,不解地盯着她。
“阿曜,除了gevat,没人能帮你爷爷了。”这一次,席司曜和她来洛杉矶,就是为了找gevat给席天浩治疗,只是没想到,gevat会这么无耻!
席司曜的眸底血光乍现,“总有办法逼他就范。”
程子言摇着头笑了笑,“阿曜,其实你心里很清楚,gevat这个人对生死看得很淡,而且他没有亲人,向来软硬不吃,我们找不到他的软肋。”
“我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很清楚,我当初答应过,只要你和我做戏将那些人的关注引到你身上,我就不为难你父亲,其他的事,不需要……”
“可是阿曜,我愿意为了你付出所有,我知道你很在乎你爷爷,为了他你甚至不惜委屈夜清歌,你在乎的人,我会帮你守护。”程子言握住他的手,轻而坚定地说。
席司曜在那一瞬间有过一丝的动容,旋即浑身又寒气笼罩,“我不需要你为我这么做,爷爷的病我会自己想办法,我们明天就回国。”
程子言低了低头,“好,我知道了。”
第048章:雾与露的凄迷(9)
国内,晚间八点。
容迟老远就看到了夜清歌,正准备站起来,他身边坐着的萧定卿拉住他,眯着眼睛问:“她就是你说的天使?”
“嗯。”容迟笑。
萧定卿嗤了一声,旋即放开他让他迎上去接过夜清歌手里的包,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
夜清歌对着他点了下头,又看萧定卿,“你就是萧先生吧?你好,我是夜清歌。”
她很大方地朝着萧定卿伸出手,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不冷不热。
萧定卿在那一瞬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容公子,你说她是你的天使,我怎么觉得,她是你的劫难?
他伸手,轻轻地握住夜清歌的手,“你好,萧定卿。”
“我们是先谈事情还是先吃饭?”容迟这会儿坐下来,插话。
“先吃饭吧。”
“先谈事情吧。”
夜清歌和萧定卿同时开口说话,末了萧定卿看着她,笑说:“好,那就先吃饭。”
容迟低咳了一声,等萧定卿转过来的时候,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萧定卿假装没看到。
夜清歌深呼吸,压下自己内心的焦躁,其实她说先吃饭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这个萧定卿还真的先吃饭,其实她很着急父亲转院的事情。
萧定卿低着头假装喝酒,眼底的笑意却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容公子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长腿在桌子底下一伸,一脚踹向萧定卿。
谁知,萧公子早就有所防备,容迟的脚踹过来的时候他迅速收回自己的脚放在椅子下,结果容迟在一脚,踢到了夜清歌。
夜清歌手里正拿着水杯,忽然下面挨了一脚,身子一斜,手上也不稳了,杯子里的水哗啦倒了出来,很不巧地倒在了容迟的手上。
萧定卿这下真的忍不住了,倏然站了起来,“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容迟在他背后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去下洗手间。”
夜清歌点点头,看着两人走远,终于低头去看自己被踹到的地方,呼……幸好容迟没有用全力,而自己今天也没有穿裙子,不然非破皮不可。
洗手间门口,容迟一把揪住萧定卿,“你找死?”
萧定卿无辜地耸耸肩,“我可什么都没做,那一脚是你容公子踹的,看吧,这就是报应。”他指着容迟湿掉的那侧袖子。
容迟白他,“她父亲的事怎么样?真的要我开口求你帮忙?”
“别说得这么严重,你的忙我会不帮吗?”萧定卿摇头失笑,“我就是想看看,能让我们容公子开口求我帮忙的到底是什么人。”
“看到了吧?你可以滚了。”容迟得到肯定答案,立即翻脸不认人。
萧定卿一拳砸在了他的肩头,“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她父亲的事我会吩咐下去,到时候给你电话。”
容迟点点头,“谢了。”
萧定卿挑了下眉,双手插在裤兜里往前走,没走几步忽然转回来,“容迟,其实我觉得她不适合你。”
容迟一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他苦笑,什么适合不适合,有时候自己想想都莫名其妙,怎么就死心塌地地喜欢一个有夫之妇呢?
第049章:雾与露的凄迷(10)
夜清歌看到他一个人回来,就往他身后看了看,“萧先生人呢?”
“他还有事,先走了,你父亲的事说好了,过两天就可以办手续入院了。”
“真的?”夜清歌的语气明显有着期待和欣喜,与之前刚到餐厅的矜持和疏离差太多。
容迟看了看她,皱着眉头,“刚刚定卿还说我翻脸比翻书快,我看你翻脸比我还快。”
夜清歌也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的太明显,有些不自然地低了低头。
容迟笑了声,“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啊,我喜欢你这样率直的。”
夜清歌的脸色又一变,喜欢你……这样率直的,虽然和喜欢你不一样,可是听着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容迟有些挫败地放下手里的纸巾,举手表示投降,“我不说了,多说多措,吃饭,吃完送你回家。”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
“我们都没问题,是萧先生的问题,嗯?”容迟盯着她,眼底闪着狡黠,不忍心看她眼底流露出自责。
夜清歌点点头,低头吃饭,期间抬眸,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容迟便在那一眼中,笑得风生水起。
——
而在洛杉矶,席司曜是在准备出发去机场的时候发现程子言不见的。
昨晚送她回房间之后,他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着,几乎是睁眼到天亮。
因为是早上七点多的航班,所以他起得很早,收拾好了之后就过来叫程子言,结果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来开门。
他顿时觉察到不对劲,叫来酒店的经理,开了门发现屋里没人,叫去查了闭路电视,原来昨晚十一点多的时候程子言出去了,直到今天早上都没有回来。
席司曜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却不是程子言的声音,而是gevat:“哪位?”
他没说话,电话两端都在沉默,gevat好像突然猜到了什么,“是席司曜?!”
“子言呢?”
“哦,她在我怀里,你现在要来接她吗?”gevat轻笑着问,听的出来,他很得意。
“你对她做了什么?”席司曜此刻的脸色十分骇人,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酒店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退远了。
gevat慢慢地,“对她做了什么啊?你也是男人啊,你想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整夜都呆在一起会做什么?不过我可真佩服你,这么久,居然都没有碰过子言,你不好奇她的味道吗?”
席司曜没再说说话,良久,那端有低低的啜泣声传来,他觉得头有点痛,不知道是因为昨晚没睡醒还是此刻听筒里的哭声刺激了他。
缓缓地,他拿下手机挂了电话。
程子言在半个小时后回到了酒店,看到他坐在自己房间里的沙发上等着,她低着头站在玄关处,没有继续往前走。
“我昨晚有没有说过,不需要你为我这么做?”席司曜冷冷开口,目光所及的那一片吻痕分外刺眼。
她程子言堂堂市委书记千金,当初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并不是因为她爱他,而是因为他手上有她父亲的把柄,她是为了保住父亲的仕途才不得不被他利用。
可是这一次,她这么做,是因为什么?或者……她是为了谁?
第050章:雾与露的凄迷(11)
程子言站在那里,好半天都不说一个字。
她低着头,席司曜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正要起身走过去的时候,却见她蹲了下来,抱着自己,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拉了起来,程子言也顺势,伸手抱住他,而他耳边低而痛苦,却又融着浓浓的心甘情愿,“阿曜,作为一个被你利用的人,作为你真正的棋子,我知道我不该爱上你,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爱你,很早之前。”
席司曜的背脊微微一僵,而后冷静地将她的双手拉开,深不可测的凤眸中掠过白光,“我不会爱你。”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这么冷静这么理智,对她来说实在太残忍,可是现在不残忍,难道等着日后纠缠不清吗?
万一、万一到时候让他的小新娘伤心了怎么办?他不伟大,终此一生,他想守护的人,只有夜清歌一个。
程子言站在他面前,凄厉的哭,哭完了苦涩地笑,“我知道你不会爱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论我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当然,我不会。”他说得干脆又明白,在她痛而不得的神情里,一如既往地淡漠无情:“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这一次,算我欠你一次。”
程子言轻声说‘好’,绕过他走向浴室,脚步跌跌撞撞,眼底却闪烁着如愿以偿的光。
席司曜,我就不信你真的这么无情,我付出多少,一定要得到多少回报!
两人回到国内已经是晚上,席司曜在之前就通过电话从唐越那里知道夜清歌今晚在医院,因为夜安华转院的时间定在了今晚。
在机场和程子言分开的时候,程子言叫了他一声,“阿曜。”
他回头,淡淡扬声:“嗯?”
“没事。”程子言抿了抿唇,笑容干干的,看了看他车子的后备箱,刚刚他手上的盒子,是带给夜清歌的礼物吧,那个女人,可真幸福啊。
“路上开车小心。”她笑着说。
席司曜点了下头,破天荒地问:“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了,你去看她吧,我知道你现在最想看到她。”她温柔道,眼神切切地看着他。
“好,那你路上小心。”
“嗯。”
看着他的车子疾驰而去,程子言站在寒风中冷冷地笑,哪怕不曾见他把焦急流露在脸上,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心急如焚。
只不过三天没见,他是那么地想念她,想念到刚刚在飞机上,他一次又一次地看时间,只恨不得自己会飞,立刻飞去她身边。
席司曜,终有一天,我会代替夜清歌在你心里的位置!
——
席司曜在夜安华病房门口停下,深深吐纳平复自己的呼吸,看来最近锻炼的太少了,跑个八楼居然喘得这么厉害。
他抬手正要开门进去,病房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他抬眼从门上的玻璃看进去,是容迟。
他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夜清歌身上,她趴在病床的床沿,许是被容迟的动作惊醒了,她转过头来,眼神朦胧地看着他。
容迟在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很乖地点了点头。
席司曜拿着礼物盒的手猛然一紧,即将握住门把的手收了回来。
第051章:雾与露的凄迷(12)
席司曜回到家的时候兰姨还没睡觉,看着他脸色阴沉地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个盒子,顿时惊讶:“少爷,你回来了?”
席司曜点了下头,一步没停顿地往楼上走去,走到楼梯一半,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转身下楼走到垃圾桶旁边,把手里的盒子扔在了垃圾桶里。
“少爷,你扔了什么啊?”兰姨一边走过去,一边问。
“没什么。”席司曜的口气很差,好像在谁那里受了多大的气似的。
兰姨怔了怔,看他脚步沉沉地上楼,走过的地方像台风过境一样,一片狼藉,顿时,她的心里有点眉目了。
不出意外,能让少爷发这么大脾气,而且在家里发的人,应该就只有少夫人了。
可是今晚少夫人不是要带着亲家老爷去国外看病么?什么时候和少爷见面的啊?而且少爷也刚从国外回来啊,难不成两人在电话里吵了一架?
兰姨纳闷又好奇,俯身从垃圾桶里将席司曜刚刚丢进去的盒子捡出来,撞着胆子拆开包装看了看,
居然是条白裙子,无论做工款式都十分适合夜清歌的气质。
兰姨几乎在看到裙子之后的一秒钟之内就认定,这条裙子是少爷买给少夫人的礼物!
可是少爷怎么把裙子扔了?就算发脾气,也不用把礼物扔了吧?
兰姨撇撇嘴,将那条裙子收好,把盒子给扔了。
——
因为那家医院是在国外,夜清歌不可能长时间呆在那边,而且容迟说和萧定卿打过招呼,萧定卿也吩咐过,这里的医护人员会很好地照顾夜安华的。
准备回国的那天,容迟送夜清歌去机场,“我还要在这边多呆几天,你放心回去,什么时候想来看你爸都可以,这里的人会照顾好她的。”
夜清歌点点头,“容迟,谢谢你。”
容迟温暖地笑了笑,“你已经说了不止十遍谢谢,再说我耳朵都要生茧了。”
夜清歌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别过头去,嘴角微微地上翘。
到了机场,刚过自动玻璃门,两人同时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席司曜。
他斜倚在一根柱子上,双手环胸,时不时地看表,脸上虽然带着大大的墨镜,但是从他紧抿的薄唇还是可以看出他的不耐,亦或是……焦急。
“他是在等你吧。”容迟转头对身边的人说,却见她完全愣住了。
夜清歌定定地看着前方的他,身姿挺拔,神情淡漠,阳光从机场的落地玻璃斜洒进来,给他镀上一层细碎而朦胧的光晕,他站在那里,显得那样不真实。
他不是和程子言在洛杉矶吗?怎么会来这里?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发干得她每说一个字都喉咙痛,“是席司曜吗?”
容迟的声音很重,很真实,“嗯,是他。”
这时,席司曜仿佛感觉到了他们两人的目光,视线看过来,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脸上。
夜清歌的心,在那一瞬间狂烈地跳动起来,好似死寂之后的复活,机场明明那么喧闹,她却那么清楚地听到他叫了一声:“清歌。”
那是她听过最美的声音,如同花开。
第052章:雾与露的凄迷(13)
他朝着她走过来,没多问,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朝着容迟点了下头,然后就拥着夜清歌走远了。
她跟着他的脚步,茫茫然然的,却无比安心。
她终于知道,这么多天自己心底一直解不开的结是因为什么,因为……她迷上了这个男人。
直到两人顺利登机落座,夜清歌才从那阵恍惚中回过神来,转头看着他,声音干干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席司曜正低头拿杂志,听到她的话手上顿了下,“你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跟着来了。”
夜清歌倏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自己来这里四天了,这么说……他跟着自己四天了?
可是既然他跟着来了,为什么又不出现?不让她知道他其实也在这里?
“放心,我没有跟踪你和容迟,我来这里是因为工作,和你没关系。”他翻着杂志,看也没看她,漫不经心地说道。
夜清歌轻轻地,缓缓地松开了自己紧攥着的手,掌心湿湿的,她觉得难受,去翻包里的纸巾。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个包都拿不稳,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全都掉了出来。
席司曜被声音吸引,低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枚戒指,褪了色的玩具戒指。
夜清歌低头去捡,手朝着那枚戒指伸出去的时候,戒指已经被另一只大手捡走了。
“为什么留着它?”他拿着戒指,目光紧紧盯着她,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
她很镇定,只是对于他此刻浑身散发出来的紧绷有些诧异,“你怎么了?它只是枚不值钱的戒指啊。”
“六岁前的事都不记得了,那你为什么留着这枚戒指?”他重复问,眼底快速地闪过期待又不安的光芒。
夜清歌脸上的诧异更甚,“你怎么知道我六岁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他有些失控,语气重重的。
空姐被他们这边惊动了,匆匆走了过来,礼貌地询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
席司曜微微抬眸,刀锋一样的眼光飞过去,空姐被吓了一跳,差点站不住,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了,真的很抱歉!”
话音落下,那位空姐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转身逃走的,而夜清歌这时已经捡好了东西,坐回了位置上。
席司曜看过来,她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留着它,每次想扔掉它,心里都会有个声音跳出来说:别扔!它是你最重要的东西!反正留着也不占地方,所以就一直留在身边了。”
他听完她的解释,心底像是空了一块,目光落回那枚戒指上,拉过她的手,往她的无名指套去。
可那戒指的尺寸是专门为了小孩子设计的,夜清歌戴了一小截就戴不进去了,席司曜也不勉强,就让戒指停在那里,他的指尖眷恋地在上面摩挲。
那个时候她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那个时候他是落魄避难的闷小子,他在她最美好的时光遇到她,时光荏苒,再遇却是在她最尴尬难堪的时刻。
过往已成殇,他选择闭口不提,是因为他懂她的骄傲,他懂她的脆弱。
第053章:雾与露的凄迷(14)
两人回到花城已经是半夜,唐越来接机,看到两人脸色明显不对,席司曜转头对身边的人说:“你先去车上。”
夜清歌看了唐越一眼,点头,然后先上了车。
席司曜和唐越站在寒风里,她从车里看出去,只看到席司曜点了几次头,表情很阴沉,眉头完全皱在了一起,唐越的脸色比刚刚更难看了。
“少爷,你准备怎么办?”唐越蹙眉问面前的人。
席司曜低着头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云淡风轻间却又杀气乍现:“十倍奉还。”
“是!”唐越兴奋得不行,似乎一直在等他这句话。
上了车,夜清歌明显感觉到席司曜的身体有些紧绷,类似于……后怕。
可是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所有事情几乎都被他掌握在手中,怎么会后怕?难道是席天浩出了什么事?
她没问,转头看窗外之际,身边的人伸出手来,将她抱入了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长长舒了口气。
他一直都知道他身边的女人会有危险,当初之所以选择程子言,是因为她的父亲是市委书记,黑白两道对这个身份都忌惮几分。
没想到的是,还是出事了。
上次他们从洛杉矶回来,程子言一身吻痕,回家的路人被记者跟踪,偷`拍了照片登报。
以前他们也会一起出国,甚至有时候他会在程子言那边过夜,但是这种类似于‘证据’的照片,还是第一次被人拍到。
而关于事情的真相,不论是他还是程子言,都不可能对外人解释。
那些想拉他下位的人,更加确定了程子言在他心里的分量,居然想抓走程子言威胁他,好在他临走之前有准备,虽然人没被抓走,却受了轻伤。
现在正在医院,病房外面有人守着。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他又觉得庆幸,还好受伤的不是她。
他自己已经在那个位置上摸滚爬打了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种日子,可是他不会让夜清歌也过那样的生活,他突然有点怀疑自己,将她留在身边是对是错?
车子拐弯去了医院,席司曜下车,吩咐唐越:“直接送少夫人回家!”
看着他的背影,夜清歌好似终于忍不住了,问前排的唐越,“谁生病了?是程小姐吗?”
唐越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良久才缓缓地说:“少夫人,如果少爷是去看程小姐,你会吃醋吗?”
夜清歌的心里‘咯噔’一声,迅速收回自己的视线,转头看窗外,不语。
唐越的人叹了口气,心底不禁开始可怜起他家少爷,以前总觉得少爷幼稚又闷骚,不喜欢把事情说开,原来少爷早就知道,就算把事情说开了,也不会得到少夫人一丁点的反应。
心酸啊心酸。
夜清歌回了家,兰姨早就接到电话,在门口等着,看到她很是兴奋,接过她手里的包说:“少夫人,这次少爷有没有给你买礼物啊?”
“什么礼物?”夜清歌怔了下。
兰姨还沉浸在自己的兴奋情绪里没反应过来,“上次少爷回国给你带了礼物,这次你们一起出国他应该也给你买了礼物吧?”
夜清歌的脚步猛然顿住,“他回国过?不是直接从洛杉矶飞去澳大利亚的?”
第054章:雾与露的凄迷(15)
兰姨诧异不已,“你不知道少爷回来过吗?就是你和亲家老爷要出国的那天晚上,少爷回来了,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还把送给你的礼物……”
说到这里,兰姨猛然顿住,她意识到自己再说下去就要说漏嘴,把席司曜扔掉礼物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夜清歌皱眉,“兰姨你继续说啊。”
兰姨摆摆手,“没有没有,对了,少夫人,你还没看过少爷给你的礼物呢,上去看看,我猜你一定会喜欢的!”
“是什么?”夜清歌小声地问,微微有些不自然。
兰姨笑了笑,没告诉她答案,只是拉着她上了楼,进了房间,然后从衣柜里拿出那条纯白的连衣裙。
“少夫人,我第一眼看到这条裙子的时候就知道适合你,穿上试试吧,一定会很漂亮的!”
兰姨从第一眼看到夜清歌,就觉得惊艳,她之前也不理解,为什么少爷会不顾老爷的反对一定要娶这个女孩子,直到看到本人,她才知道原因。
世界上有一种美,天生就是为另一个人存在,夜清歌的美,就是为了席司曜存在的,别的男人休想觊觎。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就是天作之合,旁人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丁点的缝隙插入。
可是令兰姨诧异不已的是,少爷和少夫人的婚后生活,可真不算美满,不,应该说很不美满,一点也不像夫妻。
兰姨愣怔思索的空当,夜清歌已经换好衣服了,站在落地镜前看了看,“兰姨,真的好看吗?”
女人都爱美,她也不例外,而且像兰姨说的,她也有种感觉,这条裙子天生就是为了她设计的!
“真漂亮!”兰姨站在她身后,由衷地赞美。
夜清歌笑了下,转回去,眨巴着眼睛问:“兰姨,你说这是他买给我的礼物,为什么会挂在你的衣柜里?”
兰姨:“……”
本来想支吾过去的,可是夜清歌揪着这个点不放,兰姨没办法了,只好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夜清歌听完之后愣了好几秒,长长的睫毛垂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少夫人,从你嫁给少爷,到这个家之后,我就把你当这个家的一份子,少爷对你,也许之前那段时间是真的不好,但是最近这两个月,他真的很关心你,经常打电话回来叫我做些你喜欢吃的菜,你每个月来月事的那几天,你自己不注意的事他都注意了,你有没有发现,那几天桌上一定不会有辛辣食物?”
夜清歌站在那里,死死捏着裙摆,整个人僵硬得如同一具雕像。
兰姨继续说:“少爷从小跟着他的爷爷长大,养成了古怪的性子,也不怎么会说话,但是他对谁好对谁冷淡,别人看不出来我看得出来,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我从来没见过他对谁像对你那么上心的,少夫人,你在少爷的心里,是很重要的人。”
兰姨没敢说少爷是爱她的,因为‘爱’这个字,还是由少爷亲口说可信度比较高。
良久,站在那里的人终于动了动,声音沙沙的,“我们的婚姻那么不堪,我怎么敢去奢望别的东西。”
兰姨叹了口气,着实心疼面前的人。
第055章:雾与露的凄迷(16)
容迟在送完夜清歌之后就去了萧定卿在澳大利亚的分公司,萧定卿看到他,挑了挑眉继续低头工作,却也不忘问他:“你那个朋友和席司曜什么关系?”
“席司曜找你了?”容迟在他对面坐下来,懒懒地问。
萧定卿微微抬头白了他一眼,“我还没见过哪个女人让他这么在意,亲自飞过来交代,而且提到你的时候,他有点……嗯,咬牙切齿。”
容迟笑了笑,淡声说:“席司曜是夜清歌的老公。”
萧定卿正在签字的手猛地停下了动作,犀利的眸光像刀子一样砍过来,“你在开玩笑?”
“no!”容迟摇摇头,“我也希望我在开玩笑,可是事实就是他们的确是夫妻。”
“你是活腻了还是脑子抽风了?席司曜的老婆你也招惹?”萧定卿扔下手里的笔,双手抱胸往后靠,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容迟歪着头,一只手撑在自己的太阳穴,漫不经心地,“那不是有你么,如果席司曜派人追杀我,你可以救我啊。”
萧定卿冷冷地笑,“容迟,你被那个女人迷疯了是不是?两边都是朋友,你想陷我于不义?”
“别说得这么严重。”容迟还是不怎么当回事,见萧定卿的脸更黑了,他才坐正,一本正经地说:“就算我想怎么样,他老婆也不会和我怎么样,我已经正式被夜清歌拒绝了。”
萧定卿冷嗤,懒得和他说话,这混蛋真的疯了!
容迟往前靠了靠,“定卿,我对她,就想你对洛云晞一样,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不,你和我不一样。”萧定卿站起身,用眼角瞥着他,“你是撞了南墙就回头,我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拆了墙继续往前走!我要去开会了,没时间陪你,自己滚。”
容迟撇撇嘴,等萧定卿出了办公室,他才淡淡地笑出声。
其实早上在机场看到席司曜的时候他就猜到他不是今天早上才到这里,而且他也相信,席司曜肯定知道了一切,也一定会找萧定卿。
他之前抢了席司曜该做的事,以那个男人的性子,必定自己会重新再做一遍。
而且,他和萧定卿的交情,不比自己和萧定卿的交情浅。
——
夜清歌从那晚之后一直心神不宁,吃饭的时候走神,坐着的时候走神,连走路都走神。
“哎哎!我的祖奶奶,您就不能看着点路吗?”兰姨从后面冲过来,一把扶住即将摔个狗啃屎的夜清歌。
夜清歌尴尬地囧了囧,“兰姨,对不起啊。”
“少夫人,你这几天怎么了?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兰姨目光担忧地看着她。
夜清歌摇摇头,“没事,就是晚上没睡醒,所以精神不太好。”
兰姨叹了口气,旋即又有些义愤填膺:“亏我前几天还帮少爷说好话,他也真是的,这几天都没回来,陪着那个程小姐干什么啊?那个又不是他老婆!”
相对于兰姨的气愤,夜清歌显得很淡定,“兰姨,别气,气坏了自己多不值啊。”
第056章:雾与露的凄迷(17)
兰姨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真那么淡定,一看进她的眼睛才知道,少夫人的心里大概怒火丛生吧。
看看,眼睛都绿了,像是要吃人一样。
兰姨清了清嗓子,说:“也是,少夫人你都不气,兰姨我更不应该生气了,我帮你生气又没有工资拿,哦?”
夜清歌一怔,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想找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娇嗔了一声:“兰姨!”
兰姨大笑,握着她的手,在她手背拍了拍,“少夫人,不论外界怎么传少爷和程小姐,我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少爷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请你相信少爷,也相信你自己,好不好?”
“他都没要我相信他。”夜清歌别过头小声嘀咕。
“你啊。”兰姨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下,俨然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少爷就是这样的,不怎么会说话,我看着他长大,我相信他的人品,所以有些话他不会说,我帮他说。”
夜清歌轻哼了一声,转身要上楼,又被兰姨拉住,她转回去,垮着脸说:“好了兰姨,他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啊。”
兰姨这才松开她的手,看她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她才放心地转身去干别的事。
——
这几天被人盯得紧,而且席司曜明显感觉到席司衡的人蠢蠢欲动了。
那天他刚接完三叔的电话,夜清歌的电话就进来了,声音轻轻的,懒懒的,如同冬日午后的阳光,让人觉得很舒服,“这几天你很忙吗?”
“有事?”
夜清歌撇撇嘴,每次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都会直接反问一句‘有事’,从来不会说忙或者不忙。
不过,她一共也就打过他没几次电话,在医院检查出怀孕,其实是她第一次打电话给席司曜。
她不知道的是,那天席司曜接到她的电话,以为自己看错了,当时他和唐越正在医院附近的一家会馆里谈合同,他直接把手机给唐越,叫唐越接。
而唐越皱着眉拿过手机,在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个‘歌’字之后,顿时风中凌乱!
当然最后还是席司曜接了电话,他假装自己很忙,其实当时合同已经谈好了,他和唐越正准备回去。
挂了电话出了会馆,他刚上车就看到了她从医院出来,在门口的时候和容迟说了几句,然后失魂落魄地往前走,他就一直跟着她。
现在想来,她那个时候,是要和自己说什么呢?
“兰姨说今晚做了你喜欢吃的黄金起司球,你回来吃吗?”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变了,变得有些不自然。
席司曜握着手机,良久良久都不说话,正要开口的时候,唐越走了进来,用口型和他说了句什么,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他说:“我不回来,晚上我要陪子言。”
夜清歌愣了好半晌,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慢慢地:“你、你说什么?”
电话那端,很清晰很清晰地传来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却带着令她窒息的冷漠:“晚上我不回来了,我在医院陪子言。”
第057章:雾与露的凄迷(18)
电话立即被挂断,席司曜捏着手机站在窗口,良久都不曾转身。
唐越站在他身后,低着头,“少爷,对不起!是我失职了,我应该早点派人去查的!”
他也是刚刚接到手底下人传来的消息,那天少夫人赶去医院因为没带钱,把手机抵给了出租车司机,后来席司衡的人找过那个司机,在少夫人的手机里装了监听器。
刚刚她给少爷打电话,席司衡的人一定在监听。
席司曜的双手撑在窗沿上,有些头大,那些人袭击了程子言,现在又监控着夜清歌,到底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对夜清歌丝毫不在乎。
他真怕有一天,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夜清歌。
——
夜清歌在挂了电话之后,呆了好久才从那阵刺痛中回过神来。
什么叫自取其辱,这就叫自取其辱!
她从躺椅上起来,下了楼直接来到厨房,兰姨正在准备晚饭,就听到她说:“兰姨,别做了,他不回来吃饭。”
兰姨‘啊’了一声,转回去看她脸色很难看,她没敢开玩笑也没敢多问,就点了点头说好,把手里的材料放到了一边。
夜清歌好似气不过,走过去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儿全部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又转身走了出去。
兰姨低头看了看垃圾桶,叹了口气。
怎么两人都一个脾气?一不高兴就喜欢把东西扔垃圾桶,上次是少爷把送给她的礼物扔在了垃圾桶,这次是她把准备做给少爷吃的菜丢在了垃圾桶,哎!
夜清歌上了楼,打开电脑想要画图,可是对着屏幕,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席司曜那张欠扁到极致的脸。
她要疯了!因为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这几天对这个男人,越来越想念,越来越觉得吃味了。
容迟的越洋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她接起的时候火气还没压下去,很冲地问:“哪位!”
“这么大火气?”容迟诧异的声音传来,如同一盆凉水,立即浇灭了她正要燃烧得越来越旺的怒火。
“是你啊。”夜清歌有气无力地说着话,“你还没回国吗?”
容迟低声笑,“你是不是以为是席司曜?你们这几天很好?”
“容、迟!”夜清歌一字一句地叫他的名字,末了又有些恼自己,“算了,和你没关系,我对你发火也没意思,你别再提他就行了。”
容迟一听,比刚刚被她很冲地质问‘哪位’时还诧异,“你和他很不好吗?没理由啊,他那么紧张你。”
“我说了不要提他!”夜清歌最后还是没忍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火大,就是觉得,大家都以为他们会很好,可是刚刚她叫他回家吃饭,却被他拒绝了,而他的拒绝理由居然是——要在医院陪程子言!她觉得很难堪!
容迟从她的口气里猜到了什么,淡淡地:“清歌,虽然我不能肯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劝你不要急于否定他,知道那天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澳大利亚吗?”
“他脑子有病!”夜清歌恶狠狠的,好像真的和席司曜有血海深仇似的。
————
【作者有话说:有亲生日,今天四更~祝姑娘生日快乐~ps:暂定二十二号上架,就是下周四,应该不会变动,求收藏~求留言~pps:今天要考试,昨晚失眠到半夜,想到一段话,很适合清歌以后的心境,贴上来给你们看看:《some/one/like/you》我还是一个人,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遇见那么多个你,他们总有一处和你相像,或是你的眉,或是你的眼,但他们终究不是你,我知道,你活在我的记忆里,与我同呼吸,同生命。】
第058章:雾与露的凄迷(19)
容迟在那边轻声笑,“清歌,他回国过,知道了你父亲的事,他和萧定卿也认识,他特地飞来澳大利亚,把我做过的事情都做了一遍。”
夜清歌握着手机不说话,轻轻浅浅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我想他大概是有些吃醋你和我走得这么近,你和他说清楚就好了。”
“不,我和他之间的问题和你没关系。”夜清歌很肯定地说。
容迟讶异,“那和谁有关系?”
她不语,心底却很清楚答案,还能和谁有关系,就是那个他放在心尖上宠爱的程子言程小姐呗!
容迟没再多问什么,最后挂电话的时候就说了一句:“清歌,也许你看到的他,未必是真的他。”
——也许你看到的他,未必是真的他。
那么席司曜,你自己告诉我,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
——
席司曜晚上的时候并没有在医院陪程子言,而是回了公司,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办公室看到她。
夜清歌坐在那里,低头不知在画什么,连他进屋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直到他走过去,将她手里的画纸抽走,她才猛然惊醒,抬头看他。
席司曜看着画中的那个猪头,面无表情地问她:“这是你吗?”
夜清歌白了他一眼,从他手上拿回自己的画纸,在上面大大地写了三个字——席司曜。
“我的名字,你是想让别人知道我是这头猪的主人?”他蹙眉,故作不解地问。
夜清歌闭了闭眼睛,终于发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随手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垃圾桶里。
席司曜看了一眼,在她对面坐下来,外套随意地扔在一边,淡声问:“你来这里找我什么事?”
“没事我不可以来找你吗?”夜清歌站着,语气也和他一样淡,那气氛,完全不像是夫妻间的对话。
正歪着头揉额角的人听了她的话,似是有些诧异,手上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她,视线锐利得如同暗夜蛰伏在隐蔽处,准备捕食猎物的豹。
夜清歌也坐了下来,微微垂着视线不再继续看他,只问:“席司曜,在你心里,我重要还是程子言重要?”
她来之前问过唐越,唐越说,如果少爷不离开花城,这边的人不敢动手,那么程子言也不会受伤,而他明知道这边的人蠢蠢欲动,却丢下程子言飞去澳大利亚,她可不可以误会一下自己在他心里比程子言重要?
席司曜沉默着,刚刚他进公司的时候还奇怪,今天外面怎么那么多人监视着,原来是因为她来了。
那么现在,他是告诉她真相,还是再等一段时间?等解决了那些事再把心摊开给她看?
良久,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轻而阴冷地道:“不是清楚自己的身份吗?现在又跑来这里问这些干什么?”
夜清歌冷笑,“在你心里,我的价值就是那10%的股份?”
“不然你以为你还有什么价值?”席司曜扬眉,末了又缓缓起身,“哦对了,你还有一种价值——”
第059章:雾与露的凄迷(20)
夜清歌困惑地看着他,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我有好些天没碰你了吧?也对,这些天有容迟陪着你,哪里还会记得我?”他笑着走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攫住她的下巴,靠得极近,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夜清歌的眉头皱得更深,眼底有火焰闪过,亮得仿佛要吃人。
他伸出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往后退,夜清歌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转头往后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他正带着自己往他的休息室去。
“放手!”她瞪着他,表情不屑又厌恶,“你让我恶心,别碰我!”
席司曜顿住,危险至极眯了眯眼,语气冷得一出口好像就会结冰,“我不放手你又能怎么样?”
他将她推进去,力道有点大,夜清歌被他推几下就到了床边,他再一推,她往后跌在了床上,回过头来,眼底几乎要喷火,“席司曜,你无耻不无耻?”
他盯着她的眼睛,眸底翻涌着噬人的狂潮,“我无耻?那容迟不无耻?你敢说你不知道他喜欢你?还是你忘了你已经嫁给我了?”
原本也没有多少介意,可是此刻真的提到容迟,席司曜发现,自己心底的介意远远多于自己的想象。
夜清歌微微一怔,他现在是怪她和容迟走得近?可是当她需要帮忙的时候他在哪里?他不是在国外和程子言恩爱吗?
她顿时觉得他的问话可笑之极,挑衅道:“你不是说我是摆设吗?谁喜欢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的子言属于你就够了!”
“你这是在吃醋?在和子言争宠?”他冷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夜清歌几乎想跳起来一巴掌扇过去,可是最终她也没有,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地对视着。
良久,空气中传来手机铃声,也不知是谁打了夜清歌的电话,突兀地打断两人沉默的对峙。
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号码,是刘敏,顿时有些不想接。
大概是刘敏知道夜安华转到了国外的医院却没有通知她,现在来质问自己的吧。
她没有接听也没有挂断,任由手机那么响着,从床上站了起来,看也没看席司曜,就准备走人。
而席司曜在她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忽然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低头便吻了上去。
说不上到底是情`欲作祟还是嫉妒作祟,唇碰到她的唇时,一切就脱轨了。
脑海中闪过那天在医院看到的画面,吻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两人磕磕绊绊地一起倒在了床上。
夜清歌几乎要被他吻到窒息,双手拍打在他的肩头,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床上,不知道是谁碰到了接听键,里边骤然传来刘敏不悦的声音:“清歌,你把你爸转到国外的医院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纠缠中的两人皆是愣住,夜清歌见电话已经接通,就干脆伸手去拿电话,手……却被身上的人抓住,然后被压在了身侧。
“放……唔……”
第060章:雾与露的凄迷(21)
那样的声音实在太暧昧,通过话筒清晰地传到了刘敏那边,而在监听的席司衡和林霄睿,自然也都听到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席司衡扬眉,似是有几分得意的味道:“你输了。”
林霄睿耸耸肩,之前他和席司衡打赌,他赌程子言在席司曜的心中重要,席司衡赌夜清歌在席司曜的心里重要,而此时,程子言还在医院,他却和夜清歌在办公室里缠绵,谁重要谁不重要,答案太过明了。
就在林霄睿准备承认自己输了的时候,监听器里忽然传来席司曜冷厉的声音,“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别妄想和子言争宠。”
席司衡本来已经站起来去拿红酒庆祝自己打赌赢了,此刻突然听到这句话,猛然转过身来。
然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是谁在摔东西,再然后,就失去了信号。
林霄睿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阿衡,输的人是你哦!”
席司衡的眉头紧紧皱着,难道自己真的判断错误了?他一直认为席司曜会把自己心底最在乎的人保护在暗处,所以他认为程子言绝对不是他心尖上真正的女人。
是不是他的想法被席司曜猜到了,所以他才反其道而为之?
席司衡站在那里,在林霄睿得意的目光中,缓缓地说:“也许……我真的输了。”
而在席司曜的休息室,夜清歌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她被吻得头脑发晕的时候警告她这个正室不要和小三争宠!
她咬着唇,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她告诉自己:夜清歌,如果这个时候你还忍得话,那也太好欺负了!
她那一巴掌用尽了力道,席司曜被她打得偏过了头,额前的碎发也乱了。
夜清歌的胸口起伏得很厉害,看得出来,她气到了极点。
她想骂几句让自己心里稍微舒服一点,可是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唇在颤抖,心也在颤抖。
时光带走的不仅是她曾经的美好回忆,还有爱的勇气。
如果不是兰姨的那些话,如果不是容迟的那些话,她绝对不会来找席司曜,因为她没有勇气,也怕自己弥足深陷。
事实证明,自己今晚真的不该来的,此时此刻受到的羞辱都是她自找的!怪不了任何人!
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恶心的感觉涌上来,她捂住嘴就冲了出去,一个字都没留下。
席司曜知道自己很过分,从她的眼睛里就能看出她对自己的失望,甚至是怨恨,可是刚刚她那恶心的样子还是狠狠地刺痛了他。
他真的……让她那么恶心吗?
有些颓败,更多得却是自责,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更大的自责在后面。
第二天,他接到家里的电话,兰姨在电话那端着急得无语伦次,他听了好几遍才听清楚兰姨说了什么——
“少爷,少夫人好像怀孕了,但是她的脸色很不好,今天一早去了医院,说是……要去拿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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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你们猜……孩子是不是真的拿掉了?明天见~】